3、黎明

    “铃铃铃——”


    清晨,通讯器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将沉睡中的玲月唤醒。


    她猛然起身,掌心还紧握着那两颗晶核,昨晚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一个闪烁的讯息悬浮在空中:【陈阿姨来电】。


    玲月挥动右手,天花板上的红点感应一闪,连线接通。


    “玲月!”通讯那头传来陈阿姨的声音。她的语气急促,还伴着明显的气喘声。


    “早安,陈阿姨,怎么了?”玲月眉头微蹙。


    “地下二十层关卡......不太对劲!”陈阿姨的声音断断续续:“整个关卡前围了好几圈士兵和装甲车,好像是出事了......我被卡在检查口,今天可能来不及帮你做早餐......我、我在路上买点什么再送过去!”


    “没关系的,陈阿姨。”玲月瞥了眼时间:“你慢慢来,我自己吃点东西就好。”


    “可是……”讯号断断续续。


    “真的没关系。”她打断了对方的念叨:“要是路上有什么风险,今天暂时就别来了,明天再说吧......我也想出门走走。”


    陈阿姨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那你自己小心点,记得吃东西。”


    结束通讯后,玲月起身走进父亲的书房。


    她看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凝视了片刻,然后将画框往左推一寸,又回拉半寸,手掌贴在画上的一个位置。


    “喀哒……”一声轻响,父亲的书桌抽屉夹层自动滑开,玲月一脚跨进抽屉里。


    那是父亲使用异能创造的永久隐匿空间,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知晓。


    空间里面摆满了箱盒,有些被神秘力量封锁着无法打开。


    玲月蹲下身,将那两颗晶核轻轻放入属于她的那个小盒子中。


    盒盖阖上的一瞬间,她才松了口气。


    玲月换上一套深灰色的训练运动服,绑着马尾朝门口走去。


    当她推开大门时,晨风拂面让人神清气爽。


    这片社区一如既往地宁静整洁。每户都是两至三层的小型别墅,配有独立庭院,围篱井然有序,院中花木扶疏、层次分明,甚至连灌木的边角都被修剪得有棱有角。


    街道两侧铺着干净的石砖步道,看不到一点泥泞和垃圾。


    玲月漫步在安静的街道上,脚步不快不慢,目光偶尔扫向道路两旁的花台与迎风摇曳的藤蔓。


    这一切看似寻常,但与不远处的高耸城墙形成一种割裂感。


    自从异兽灾变爆发以来,人类文明迅速崩解。


    大片城市化为废墟,人口骤减,仅剩的幸存者被聚集在封闭的“庇护所”中。


    帝国宣称此地为人类最后的家园,也是目前唯一仍维持秩序的据点。但资源紧张,空间有限,一切都以控制为原则。高墙、哨塔、地堡,构成了这片看似祥和的日常。


    玲月居住的这片区域被帝国命名为“中层区”。


    区与区之间用银灰色的城墙隔开,墙体大概有十层楼高。


    除此之外,整座庇护所还有内层区、外层区、以及地下。


    中层区仅限中上层的军官或高级科研人员、议会成员与其直系家属居住。


    外人需要特殊申请才能进入,比如陈阿姨就需要由玲月的爸爸担保才能上来工作。


    庇护所内部生活机能完善,几乎不像是末世该出现的城市。


    乍看之下,这里就是古文明尚存的证据,干净、优雅、平静如常。


    但只有真正生活在这的人才知道,那些整齐的建筑、静谧的花园与高度秩序的背后,是一层层权力的体现。


    能站在这片石砖路上的人,早已被分类及筛选过无数次。


    巡逻队的身影不时出现在街角巷尾,五人一组。


    前方的领队剑士肩挂识别徽章,副队长背着一面高大的防御盾,其余三人配备不同型号的武器。


    这些人来自帝国陆军士官学校,专门应对异兽入侵的城防部队。


    中小型异兽对他们而言几乎不构成威胁,唯有真正危险发生时,才会出动高阶异能者。


    当玲月经过街角的一座小公园时,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围栏内,孩子们正在沙坑里堆着城堡,有几个在玩溜滑梯,有几个在草地间奔跑嬉闹。


    他们的笑声清脆而明亮,让人一时间错以为这里真的是世外桃源。


    公园中央,有座约六层楼高的防御塔矗立。


    塔身灰白色,由金属与特殊合金建成,布满监视镜头、热能感应器、铁蒺藜装置。塔顶设有简易炮台与能量干扰仪,公园周围也立起好几道合金围墙作为临时掩体。


    此刻,一队巡逻队正于塔下集结。队长低声下达命令,其他人沉默地检查装备。


    正是这些人才能让那些小孩在公园安心地玩耍。


    玲月坐在长椅上,闭着眼,享受这短暂的平静……


    突然,一道刺眼的白光骤然从塔侧闪现!


    “轰!!!!!!!!”


    顿时一道雷鸣在耳边炸开,强烈的冲击波席卷整座公园!


    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社区,“嗡嗡——”警笛尖鸣,撕裂清晨的宁静。


    玲月惊觉不对,猛地起身,看见身旁一名小女孩被爆风吹飞数米。她毫不犹豫冲上前,一把将小女孩护在怀中!


    一座约三楼高的扭曲立场正在塔旁迅速展开,空气中仿佛撕开一道漩涡,枝叶被吸入其中,周围的水泥地地面被硬生生剥开!


    城防队迅速结起战阵,看见前方大盾施放出防御立场。


    玲月愣在原地,她第一次看到传送门跟各种异能立场在眼前展开。


    “快跑!快带孩子走!!!”远方的巡逻队长大吼。


    玲月回过神来,随即抱起孩子狂奔至街角,将孩子安置在合金围墙后方。


    “你没事吧?快藏好,不要出来!”


    “哇啊啊啊啊——”小女孩啼哭不止。


    玲月回头,只见传送立场中飞射出一根根约一米长的尖刺,接连穿透路树与建物。


    “啊!”一名士兵刚架起盾牌就被一根尖刺贯穿手臂。而他的整条断臂被甩向远方墙面,鲜血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不是小股袭击,快点通报!”一名副队惊呼。


    下一秒,立场内传来多重诡异的吼声,像是来自地狱深渊的咆哮。


    没一会儿,数只狼形异兽猛地窜出,血盆大口张开,直扑城防队的盾墙!


    “顶住!!!”队长大吼:“开火!快开火!!”


    一瞬间,火光四起,合金弹闪烁不断。震耳欲聋的爆鸣,急促的枪炮与兵士们的呐喊、哀号声交织在一起。


    盾墙前,一名士兵高举防爆盾与异能阵列硬生生挡下一头异兽的猛扑,身后同伴抡起盾器将扑上来的一头异兽迎面打爆,血花四溅!


    但还来不及反应,第三头狼型异兽已绕过侧翼,张口怒吼扑向人群……


    阵型瞬间被撕出一道口子!


    就在混乱中,一道细小的身影突然从公园滑梯的角落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是一个小男孩,他原本躲在滑梯下方的夹层里双手紧抱膝盖,但似乎是无法忍受耳边的尖叫与爆炸声,终于哭着跑了出来。


    “妈妈……呜呜呜......妈妈!”


    他才跑出几步,一头狼形异兽已经瞄准了他,飞扑过去!


    “不!!!”玲月瞳孔一缩,快速冲上前。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异兽锋利的爪刃一扫。


    小男孩的腿被削去一大片血肉,整个人滚倒在地,惨叫声撕心裂肺。


    他挣扎着往后爬,眼神惊恐无措,声音颤抖:“妈妈......”


    “死畜生!”一名士兵大喝,翻身挡在男孩前面,长剑用力劈向扑来的异兽。


    “当!”一声沉响。


    一剑砍碎了那只异兽的骨甲,异兽被震摄的只好转移目标。


    士兵立即蹲下身,从背包中抽出止血带,急促的吼道:“压住伤口!快,压住!!!”


    玲月俯身压住男孩的伤口,满腔怒火。


    忽然,传送立场那传来众人的惊叫。


    “小心!!”士兵惊恐大吼。


    一头庞大的蛇形异兽自力场中探出。


    它的腹部布满密密麻麻的短足,每一根都似钢针般紧贴地面支撑着庞然身躯,蠕动间发出湿黏的摩擦声!


    它的胸腔忽然间急剧鼓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迅速充气!


    下一秒,蛇形异兽胸前的骨架瞬间展开,像是多节肋骨强行撑裂,露出里头深棕色的尖刺!


    “砰!!!”


    伴随一道震耳欲聋的爆响。


    一根巨大的骨刺从它胸腔深处疾射而出,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士兵用力推开他们,自己还来不及闪避,就直接被那根尖刺洞穿了下半身!


    鲜血在半空喷溅,他的躯体被硬生生带飞数米,然后重重摔落在滑梯旁的地面上。


    被推开的玲月愣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


    那士兵的眼睛还睁着,却已失去了光彩。


    “……混账!”


    她的声音像咬牙切齿般从喉中挤出。


    这几天所有愤怒与悲伤的情绪一瞬间全部爆发。


    她把小男孩交给其他人员,捡起地上染血的长剑快速地冲出去!


    “我要你死!”她怒吼着冲向那头巨大的蛇形异兽。


    但她刚踏出几步,数头狼形异兽便扑杀而来。怒吼声与爆炸声交错成片,整个战场早已陷入疯狂!


    “让开!”玲月被迫停下脚步,低吼道。


    她长剑横扫,一头正面扑来的狼形异兽被一剑斩落头颅,鲜血飞溅在她的脸颊与衣服上。


    玲月还来不及喘息,另一头异兽从侧面猛扑而来!


    “唔!”她堪堪抬剑格挡。狼型异兽锋利的利爪却还是从她臂膀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沿着手肘倾泻而下。


    她咬紧牙关,低吼着反手挥剑,由下至上,狠狠劈入那头狼型异兽的腹部!


    “撕拉——”利刃划破狼型异兽的腹部,鲜血四溅,它惨嚎着倒地。


    还没等玲月喘口气,更多异兽从四面八方包抄而至。


    玲月在只能混战中奋力厮杀,不断的清理挡在她与那头蛇型异兽之间的敌人。


    她想冲,但冲不过去。


    现场几乎陷入了僵局...…


    “轰!!!”能量炮终于来了,一炮将蛇形异兽的外骨甲击碎。


    蛇形异兽发出长啸,指挥所有异兽冲向能量炮!


    原本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异兽突然不再朝防线奔来,而是朝能量炮涌去。


    “它周围的异兽减少了......这是机会。”玲月眼神一凝,朝蛇形异兽冲刺!


    就在那一刻,蛇形异兽察觉到玲月向它袭来,快速的调转身体,胸腔再次鼓胀,胸骨像张开的囊状枪械般“喀喀喀”一节节裂开!


    “轰!!!”能量炮第二发准确轰炸断它的右臂,骨甲与黏液四溅。


    同时,蛇形异兽的身体略偏,胸腔瞬间压缩,发出“嘶——”如气阀破裂般的高频声,一根尖刺破空激射而出!


    “咻!”


    那尖刺几乎擦着玲月的肩膀飞过。速度非常的快,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不是能量炮打偏蛇形异兽,玲月已经被贯穿了!


    “可恶!!!”


    她咬牙跳开,刚稳住身形。


    下一秒,蛇形异兽愤怒地猛甩尾巴!


    那尾巴根柱子一样,重重砸在她身后地面。


    整片水泥地瞬间炸裂,地面被硬生生掀起一堵四五米高的断墙。


    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砰!!!”第三发炮弹紧随其后。


    能量炮正中它的喉骨,炸出一道很深的裂痕,银色组织若隐若现地裸露在外!


    玲月借着那道墙壁的掀起角度,第一次清楚看见了蛇形异兽喉部裂痕中那一簇银白色的组织。


    “就是这里!只要破坏那里,这头怪物就会死!”


    玲月没有丝毫犹豫猛地蹬上墙面,借力弹起!


    她的身形在空中翻转,躲过蛇形异兽再次袭来的利爪。


    她高举长剑,一剑贯穿!


    长剑瞬间刺穿银色的组织,蛇形异兽全身猛地一颤。


    “吼——”它发出惨烈的嚎叫,骨架内陷,整个庞大身躯跟断线木偶般轰然倒地!


    接着,所有异兽瞬间停下动作。力场开始倒卷,它们争先恐后的退回次元裂口,消失的无影无踪。


    玲月站在蛇形异兽的尸体上,全身是血。手握长剑,微微颤抖……


    此刻从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她的母亲。


    但她知道,自己还远远不够。如果是妈妈遇到这么强大的异兽,就能一剑斩杀!


    玲月垂眸看着脚下的尸体……


    “那么……杀死爸妈的究竟是怎样的敌人?”


    “我必须变强!”


    玲月深吸一口气,指节紧扣剑柄。


    为了找出父母真正的死因,为了守住现在的一切……绝不能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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