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念念不忘 Rowan,“赤道蟒蛇”组……
“再说了, 当年叫停交易的又不是我,我纯粹是被波及的无辜受害者。Rowan如果还活着,也应该找你报仇吧?”
Nolan想起这个人就觉得不痛快, 忍不住啐了口, “可惜那狗杂种掉下悬崖, 尸骨无存了, 要不然我也让人炸他几回。”
Nolan的家族, 底下人偷偷沾过军火类的灰色产业,和他口中的Rowan有过交易。
只是后来被他父亲发现并叫停了, 没多久,作为儿子的他就被牵连, 差点被炸死。
至于他口中的Rowan Tan,陈荣文, 是国外犯罪集团“赤道蟒蛇”的老大。
上世纪30年代, 陈荣文的祖父陈阿山移居东南亚,带领华人帮派血拼厮杀,渐渐掌控地下赌场、走私和D品线路, 打下陈家基业。而陈荣文,自幼便在帮派火拼中长大,视人命为草芥, 行事狠辣。
他14岁就血洗仇家,将仇人剥皮后填入稻草,扔在营地外震慑;17岁加入外籍兵团,后被选拔进入委内瑞拉“猎人学校”,同期第二;退伍后,返回东南亚,不止玩信息战, 还模仿特种兵部队,创建属于自己的核心利刃——“毒蛇”小队,短短半年就对竞争对手进行了“斩首式”清洗,迅速控制东南亚D品通道,成立“赤道蟒蛇”组织。
一帆风顺的犯罪事业让他的野心日益增长,很快,他就将目光投向美洲。
墨西哥秩序混乱,北美又拥有广阔的D品市场,他和当地的H帮首领合作,对方为他提供更安全的制毒基地和分销渠道,而他,招募各国通缉的生化专家,在索诺拉沙漠无人区改造实验室,进行人体-实验,开发精神控制药物,也就是“美杜莎计划”。
叶延生是陈荣文在猎人学院的同期,第一。
当年中方联合其他国家实行了“闪电”斩首行动,对外封锁消息,迅速控制过陈荣文。而叶延生,被指派去国外实行替身计划,和墨西哥团伙会面,目标取得实验室坐标,解救人质。
本来一切顺利,结果过程中,陈荣文假死脱身了,这才有了后面的惨剧。
跨国行动的弊端,就是很难协调其他国家跟自己一致,容易出现纰漏。除了叶延生和误入的谢青缦,无人生还。叶延生的战友,也在那场战役中牺牲。
往事一经想起,就像毒蛇一样缠了上来,勒得人喘不动气。
“他要是活着,会清洗所有相关的人。”
叶延生背立着玻璃幕墙外的天光,五官陷在阴影里,语气冷淡又平静。
“包括你。”
Nolan冷笑着往会议室的木椅上靠了靠,“那我可要花钱买他的命了,这个世界上,穷凶极恶的疯子又不止这一个。”
说着,他眯了眯浅蓝色的眼睛,饶有兴致,“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当年你被选中执行替身计划,是不是说明你们长得像啊?”
陈荣文很狡猾,一直很会隐匿行踪,外界连张照片都搞不到。
只是通过见过他的人描述,知道他左眉眉尾位置,有一道疤痕。
Nolan盯着叶延生的断眉,若有所思。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响起一阵突兀的铃声,割破了寂静的氛围。
叶延生按下接听,少见的温柔,“喂。”
“我已经忙完了,今天要回国了。”
对面人声喧嚣,有机场的英文播报声。
那道女声说的是中文,Nolan听不懂。但叶延生的柔和的神情,让他觉得十分诡异,他忍不住凑过去,瞟了眼。
他瞪大了眼睛,“Jeez,她长得好像——”
叶延生踹了他一脚,把人拨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有让他闭嘴的意思。
对面谢青缦怔了下。
她跟叶延生聊得正开心,突然看到一个外国人脑袋挤进屏幕镜头里,又被叶延生“清”走,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没事儿,”叶延生的视线和语气依然温和,和她聊了几句,结束前还不忘说“等我”。
Nolan一直等他挂电话。
他死死盯着他,眼神里透着点意味深长,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难怪之前送礼物给你,你不肯收,原来你真的搞了个更完美的替身啊。”
“她不是。”叶延生淡道。
他也没有跟Nolan解释前因后果的心情,没必要,而且他也不想把谢青缦牵扯进当年的事件里,即使一切已经过去了。
“不是什么?”
Nolan还在孜孜不倦地调侃和发散想象,直到秘书敲门-
谢青缦回国的时候,已经八月底了。
在她去国外的这段时间里,电影上映,票房和口碑出人意料的好。
她已经二次爆红过了,而且是仅有两部作品,就爆了两次,这在内娱属于罕见的状况。所以上映前,不少人唱衰,再好的运气也不可能部部爆红吧。
结果她星运好得就是很逆天,粉丝又一次扬眉吐气,那一小撮黑粉想酸又没地方酸,阴阳怪气几句,评论就被冲没了。
谢青缦的重心已经放回港城,不太在乎,也没时间关注这些声音了。
事态平息,“谢青缦”这个名字,就该留在这两年,留在娱乐圈,也留在这段经历里。
她在做回霍吟。
君港集团的事,也不用她亲力亲为,黎尧是最高行政负责人,负责日常运营管理和战略执行,她只需要定方向和做决策,日常继续吃喝玩乐清闲自在。
她跟向宝珠在外逛街的时候,黎尧还在跟她抱怨自己像个高级的打工牛马。
她耐心听完,然后pua黎尧继续卖命。
【可是二哥,我只有你了QAQ】
【完全交给职业经理人我也不是很放心。】
【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妹妹才21,如花似玉的年纪,经受不住任何风吹雨打和劳碌生活的摧残。】
【你怎么忍心?】
【同样是做妹妹的,向宝珠每天吃喝玩乐无忧无虑像一条只用翻面的咸鱼,你不能让你妹妹输给别人。加油,我相信你qwq】
“喂喂喂,你一定要用咸鱼比喻吗?”向宝珠在她身边推了下她肩膀,没好气地谴责她,“麻烦下次把我形容得好听一点,起码,也应该是条美人鱼吧?”
“不要在意细节啦。”忽悠完人,谢青缦心情大好,“之前在巴黎工坊定制的鞋子到了,一直没去取,我还定了一枚胸针,给你当赔礼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嬉笑玩闹间,一道清沉疏淡的男声,自她身后传来:
“霍吟。”
谢青缦回眸,有些意外会遇到谢忍,还是不自觉地站好,“哥。”
向宝珠下意识地跟她一起站直了。
谢忍颔首示意,面色云淡风轻,“好巧。”
谢青缦作为中间人,将两人的身份互相介绍了一遍,看着他们互相打招呼,总觉得氛围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和诡异。
谢忍气质清贵,面色平静,语气一如既往的疏冷,“有时间吗?”
谢青缦迟疑了下,看向向宝珠。
向宝珠多玲珑剔透,当即抬手,“我们改天再约,你们有事先聊。”
都不等谢青缦挽留,她就腾地方了。
京城国贸沿街一排高奢展示面,玻璃立面映出虚浮的人影,来来往往,展柜内的珠宝流光溢彩。不远处高楼直插云霄,建筑的几何线条切割着天幕。
谢忍也不急,语气稀松平常,“接着逛吗?”
谢青缦愣了下,点点头。
她也不知道谢忍突然找她,有什么事,但他不说,她也不好主动提。
逛街继续,只是换了个陪同对象。
谢忍对她挺大方的,她看中什么,甚至只看一眼,他都直接付款。她推拒不要,他也签了账单。没一会儿的功夫,好几家奢侈品店的SA指挥工作人员,将大包小袋的东西,为两人运送到地下停车场了。
就是氛围挺冷的。
她和谢忍,凑在一起,像俩冰块:大冰块和小冰块,互相制冷,全程不沟通。
虽然听起来挺没良心的,但她真希望她这位表哥有话直说,他俩独处纯互相折磨。
不像叶延生。
叶延生没有那么闷,他会逗她玩。
说起来,叶延生这次出差时间格外长。她都回国好几天了,他还没回来。
他们都已经快一个月没见面了。
如果不是前面说了没和好,不想显得太主动,她就去找他了。
他们开始每天“连麦睡觉”。
很单纯那种。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有时差,叶延生不方便,还是因为她说看表现,他最近开始跟她玩纯情了,反正通话内容全程很素。
就是一互相陪伴,跟学生偷偷恋爱似的。
但她也没想素成这个样子。
有点想叶延生了。
谢青缦在心底叹气。
思绪游离了会儿,她偷偷给叶延生发消息: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啊,男朋友?】
心不在焉的状态下,发了心里话,察觉后她又秒速撤回,重新编辑: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啊,前男友?】
叶延生这次没秒回,算时间应该在睡觉,没看到,她也没再管。
大约是发觉她在走神了,谢忍终于开口,“你一般会喜欢什么礼物?如果跟你道歉的话,送刚刚那些有用吗?”
谢青缦一怔,眼观鼻鼻观心,“看心意吧,送什么不太重要,能看出来态度就行。”
敢情她这个表哥有情况啊!
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谢青缦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散下来,整个人也像活过来了。
她开始给他支招。
“既然要买礼物,首先要看对方喜欢什么,投其所好最重要。”
谢忍淡道,“不知道。”
“……”谢青缦噎了一下,“那就看下对方的身份,会缺什么,实用一点也很重要。”
“我让助理查一下。”谢忍点头,很虚心。
我勒个一问三不知。
他是要跟陌生人道歉吗?
谢青缦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她好奇心不算重,此刻都被勾出来一点儿。
还不等说什么,她突然察觉到异样,脚步钉在原地,回眸审视了下四周。
“怎么了?”谢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谢青缦对镜头和视线极其敏感,但刚刚的感觉只一两秒便消散,没寻到实处,也没发觉什么反常。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
“换个地方吃饭吧,”谢忍翻腕扫了眼时间,“正好到饭点了。”
谢青缦正要点头,又听到一道男声,依然自她身后,敲金击玉般清朗:
“阿吟。”
谢青缦回眸,语气里染了几分惊喜,尾音都有几分上扬,“叶延生!”
下意识地想扑进他怀里,但又意识到,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她朝他两步之后,就克制下来,“你回国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叶延生可不管现场有谁,一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笑意深长:
“告诉你,就看不到你喊男朋友了。”
男人半垂着视线,眉骨优越,鼻梁高挺如峰,慵懒中透着难驯的野性。
没料到他会看到撤回的那句“男朋友”,谢青缦耳根一麻。
她推了下他下巴,要他闭嘴。习惯性地想往他怀里埋,然后又想起谢忍,她拉开了点距离,“我跟表哥要去吃饭,一起吧。”
叶延生勾唇,单手拥着谢青缦,懒懒散散道,“谢少,好久不见。”
谢忍见怪不怪。
他跟叶延生之间,倒不介意这些虚礼,只是见他俩腻歪的样子,心里起了点恶趣味。
没拒绝,他继续当电灯泡-
一顿饭吃到深夜,凌晨才散局。
林立的高楼外,钢铁和玻璃闪耀着冷冽的光泽,车流交汇,川流不息,混着霓虹和华灯的光芒汇成流动的金色。
车内的环境有些逼仄,空气里充盈着不太正常的甜腻气息,混在车载香里。
静谧的空间里有水声,也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车窗外的景物正向后掠去,车行车停,光影不断地折进来,落在纠缠的两道人影上。
“想我了吗?”叶延生将谢青缦抱到了腿面上,拢着她压坐下来,“阿吟。”
谢青缦扶着他的肩膀,没说话,只是呼吸促了几分,她在适应他的,有些失神。
“我好想你,阿吟,”叶延生不急,只是吻了吻她的唇角,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想不想?”
她听得出来,他在邀请,事实上已经开始了。
“为什么想跟你,前男友?”谢青缦缓过来一点,像是故意,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都分了,没感情了。”
“哦,”叶延生勾了下唇,拨开她鬓角的发丝,语气里透着几分玩味,“那重新交流一下感情吗,前女友?”
领带遮住了她的眼睛。
第57章 开服玩家 小别胜新婚
视觉上的受限放大了其他感官体验, 更加强烈,也更加清晰。
京城CBD的黄金十字架,灯火辉煌, 光影依旧, “中国尊”直-插云霄, 车辆似流动的金色光影, 在林立的高楼间蜿蜒穿梭, 华灯点亮天际线,京城夜未央。
车窗外的霓虹和车流还在不断向后逝去, 像一道道奇特的光轨。
谢青缦的眼泪难以克制地掉下来。
出于本能,她去够缚在脑后的领结, 只是还没拆开,就被叶延生攥住手腕。
“阿吟不喜欢吗?”叶延生的掌心穿过谢青缦的长发, 握住了她后颈, 语气温柔,却按着她到底,“想试试别的吗?”
像情人间的喃呢, 也像一种威胁。
光线掠过两人,如梦似幻,谢青缦差点没压住声音, 一瞬仰颈。
“不,不用别的。”她扶着叶延生的肩膀,呼吸不稳,“不要换别的。”
叶延生勾了下唇,摸上她的侧脸,触到了被领带遮住,依然落下的泪水。
他和她十指相扣。
车子从喧嚣一路驶向沉寂。京城这地界的特色, 高楼大厦的繁华,并不是真的北京城,胡同巷口四合院外,时空倒错的古韵感,似乎更贴帝都的灵魂。
夜色如墨,凌晨时分的胡同巷口格外宁静,只有枝头树叶沙沙的声音。
地库的门开启,司机将车子平稳停好。感官剥夺有多刺激,就有多让人没有安全感,谢青缦只能依靠他,信赖他,全身心都交托给他,由着他施为。
不到十公里的路程,谢青缦已经丢了回。
知道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她没什么力气地靠向叶延生的肩头。
“生哥。”她在黑暗中一遍遍唤他。
夜幕低垂,繁星闪烁,如墨的夜色渐渐将最后一丝光亮浸染-
异常混乱的一夜。
分别了快一个月,谢青缦被叶延生按在车里,小别胜新婚,从凌晨折腾到清晨才勉强尽兴,完全不知道线上舆论正在发酵,爆炸式的热度屠了多个平台。
起因是有人深夜在匿名区发帖:
《女顶流深夜作陪两位大佬,是认了干爹,还是表哥?》
标题已经够劲爆惹眼了,主楼更直白,用词也更难听:
“们内娱女顶流,白天立清冷人设,在剧组兢兢业业,晚上热情似火,加班加点陪shui……粉丝天天吹敬业,一夜要被两个大佬轮换着上,确实拼命啊,难怪能在内娱登基,原来是资本的玩物。”
附图是几张像素不好的照片。
看角度是远距离偷拍,夜色之下,画质模糊不清,但都能辨认出来是谢青缦。
看起来最锤的一张,是她正靠在一个男人怀里,低头微笑。
男人的手横在她腰间,揽着她上车,多层马赛克的加持下,已经辨认不出他的五官长相,只能看出来身形不错,高大挺拔,糊得要死的画质也难掩通身的贵气。
评论区早已沦陷,各种不堪入耳的讨论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至。
前排是一连串难以置信的“我靠”。
【31L】xs,终于塌房了。
我早就说她资源逆天肯定有金主,出道以来拍三部爆红三部,没点背景加持谁信啊?果然不出所料,人设崩得稀碎。
【32L】白天当姐姐,晚上陪干爹,吐了。
【33L】我以前说她很假,哪有这么完美的人啊?你们说我妈飞了。
【34L】允许阿姨返航。
……
【65L】你区是真恨啊,一张糊得不行的照片,还不知道真假,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就造上谣了,万一是朋友呢?
【66L】已取证,楼上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67L】朋友?深更半夜搂着腰上车的朋友?是不是要把c照发出来,你们粉丝才不会嘴硬?
【68L】66L吓唬谁呢?
争论之下,匿名区迅速起了高楼,有人吃瓜,有人咒骂,有人维护……整个帖子都快乱成一锅粥了,自然有人发现了异常。
【367L】没人讨论吗?这俩大佬是谁啊,背景这么硬?马赛克打那么多重,照片糊得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LZ你都敢爆料了,怎么不爆全点?
【368L】傻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大家都看到了,只是不敢说。(狗头)
【369L】隔壁已经搬运了,全网yxh屁都不敢放一个,全程只围绕女方讨论。
……
【401L】回367L:只打马赛克的yxh已经很大胆了,隔壁大眼最贱的那个博主,骂遍内娱,发这张照片的时候,带马赛克都不敢发,直接把大佬截掉了。
【402L】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跺跺脚圈子抖三抖的人物,yxh敢指名道姓,不想混了?
【403L】我去,哪家资本这么nb?
【404L】楼上猜得太保守了,可能是开服玩家后代,身份比营销号流的血还红,别说资本了,官二代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没过半分钟,404L就被抽了,底下又是一片“我靠”和“nb”。
【498L】所以只敢欺负没背景的小演员呗,全网就骂女方一个,男方隐身了。我真服了这个爱男的世界。
【499L】又到了熟悉的卖惨时间了,你家姐姐可不是什么小演员,一年三连爆赚了多少钱?心疼208w有0个好处,丫鬟心疼主子有0个好处。
【500L】不然呢?不骂她骂谁?爬床上位骂不得了?是我们逼她陪s的吗?
你们粉丝比正主有种,全网营销号都不敢提的人物,你们提几句,还不是你家姐姐晚上偿还?哦,说不定已经被玩腻了。明天还不一定保她呢。(白眼)
【501L】坐等后续,理论上这种背景的大佬,想保个明星太容易了,我只好奇这个帖子能存活多久(吃瓜)
【502L】+1,你区不会被炸吧?
各种污言秽语、恶意揣测和谩骂,夹杂着粉丝为她辩白的声音,迅速发酵。
凌晨两点,不到半小时,就被搬运到微博和其他平台,全网热议。
标题和内容确实炸裂,但这种阴间时间,能发酵那么快,自然有对家的手笔。
谢青缦根本注意不到。
昨晚两人的手机铃声都响过,但在那种情况下,哪还有心思接电话。
手机震动第一遍的时候,还在车上。谢青缦抓着叶延生的肩膀,比起催他接电话,她更想催他回去。
在车上待了两个多小时,她有点受不住了。
其实不太喜欢在上,因为真的很累,而且最后没力气了,会被叶延生握着腰继续,像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借口,顺理成章的弄她,变本加厉。
前后反差太大,过快的节奏和过重的力道,都让人吃不消,直到深到最里都被弄开。
想逃的念头刚起,就被他再次按下。
叶延生一手挂断了电话,一手控着她上抛下坠,听她瞬间爆开的哭声。
他笑着问她,嗓音低冷沉哑,说不出来的微笑,“宝贝儿,跑什么?”
谢青缦大脑直接空白,似有无数烟花炸开,再也说不出话来。
挂断后直接静了音。
叶延生的领带被她的眼泪浸透,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不能用。
等她发觉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了-
外面天光将明未明,室内只留了一盏小灯,光线暗淡,十分静谧。厚重的窗帘将内外隔开,分不清时间界限。空气中充盈着微妙的气息,甜腻得不太正常。
静音后的手机还能震动,也还在震动。
之前跟叶延生纠缠,关注不到,如今谢青缦都打算睡了,一个接一个的电话,直接把她震醒了。
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密密麻麻。
【我靠,姐妹,发生什么了?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回电话!!!!你干什么呢!】
【看热搜没有?Ivy,什么情况?】
【已经联系律师了,需要对外公开一下你身份吗?看到消息回我个电话?】
谢青缦困得要命,随便回拨了一个过去,对面声音在她耳边炸开:
“你看热搜了没有?全是骂你和造谣的,气死我了,昨天你不是跟你表哥在一起吗?另一个男的是谁?”
“你男朋友回国了?”
“不管是谁吧,这些营销号简直要死啊,什么话都敢说,热搜上已经挂了十几条了,全是黑你的。”
从向宝珠语无伦次的声音里,谢青缦大致理清了事情经过。
她随便翻了翻,热搜前排确实挺精彩的:
#女顶流陪睡两个大佬# 爆
#塌房# 新
#资本的玩物# 爆
她轻笑了声,是真觉得搞笑,“傻X。”
难怪她昨天觉得哪里有镜头,原来真有狗仔偷拍啊。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么好的机会,对家一定有参与,如今的场面,是多方下场推波助澜的结果。
实时里除了粉黑大战,吃瓜阴阳,就是在暗戳戳讨论,她身边那两个男人是何方神圣的。
已经有人挖出了中海国际和T&C资本。
【nb,难怪出道就有黑热搜,说是内娱皇太女,原来真搭上天龙人了。】
【刚从百度百科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听说这两家能显示出来的,还是旁系。别说照片了,有些连名字都不能提。以后别叫xqm皇太女了,叫太子妃吧。】
【X家和Y家,全网不让提名字的人,她能一次性攀两个,我也是大开眼界,这怎么不是一种本事呢?】
【dbq,但xy有一种莫名喜感。我只好奇,共享一个真的不会打起来吗?贵圈玩得真花。】
但再往下,就没几个人敢聊了,涉及到“叶”和“谢”两个姓氏的,甚至上不了广场。
不信邪的网友开始使用各种谐音和指代词,然后眼睁睁看着微博被限。图片镜像发出去,别人也看不到。这比内娱一贯的操作硬多了,直接从根源杜绝传播。
话题度还是落在了谢青缦身上。
全网沸腾,微博都瘫痪了一轮,热闹程度完全碾压之前男顶流官宣。
困意散了一点,但很快又汹涌而至,谢青缦连点进去的心情都没有,划了两下,就躺下,“等我睡醒再说吧。”
能猜到实时在说什么,她也没翻的必要。
“啊?”向宝珠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谢青缦闭着眼睛,翻了个身,始终很平静,“理论上,根本用不着我操心,这点破事儿,很快就有人处理好了。”
她说的“有人”,刚出了卧室。他接了个电话,应该也是收到了消息。
沾上叶延生和谢忍,这词条注定存在不了多久,就会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先别说这俩人公司都有舆论监控和公关组,就说他俩的家世,也不允许他们出现在热搜上。
叶延生总不至于不管她吧。
使唤一下男朋友,合情合理。
再说了,昨晚就是因为跟他在一起,才闹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么一点小事,他要是处理不好,她还有什么跟他复合的必要?说难听点,这件事能闹到叶延生面前,都算他手底下人失职——他这个身份,要是为这点事儿,亲力亲为,那就真成了笑话了。
多大点事儿。
不管有什么,都得等她睡醒了再说-
谢青缦再醒时已经是下午了。
匿名区全部删帖,热搜全部撤掉,营销号闭麦的闭麦,炸号的炸号,网上的词条也被清过一轮了,点进去全是:抱歉,该话题内容未予显示,以下为搜索词结果。①
十分干净利落,且强硬的处理手段。
但这明显不足以平息物议,网友都有逆反心理,越不让讨论,越要深挖。
何况捂嘴的方式,只会让他们觉得,爆料是真的,已经被实锤了。
这些问题,叶、谢两边的人自然能想到。
谢青缦对这几条黑热搜,并不太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会有人收拾这烂摊子。
她唯一感点兴趣的是,强行捂嘴后,他们会怎么收场。
所以她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点开微博,然后在瞥见热搜榜时,愣了下。
昨晚的热搜确实全部清空了,但又多了几条新的,看上去更炸裂:
#T&C资本官宣# 爆
#T&C资本老板娘# 新
#中海国际大小姐# 新
谢青缦这下彻底醒了。
她从床上弹起来,点开词条,难以置信地翻了翻。
两个小时前,中海国际和T&C资本相继发博澄清,前后相隔一分钟。
明显是商量好的。
【中海国际V】:抱走我家大小姐,勿cue。
【T&C资本V】:抱走我家未来总裁夫人。Boss在追回,请yxh嘴上积德,手下留情,不要给我家boss增加难度了,否则法庭见。
一个认领了她身份,一个官宣了她恋情。
第58章 衣冠楚楚 京城衙内敢这么玩的,没几个……
谢青缦在心底小小地雀跃了下, 几乎下意识地想给那条微博动态点赞。
可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在喜悦中沉浸了没两秒,她就被刚冒出来的顾虑,弄得清醒。
她抿了下唇, 靠在床头, 正迟疑先将电话拨给谁, 黎尧的电话打来了。
“你终于肯醒了, 小祖宗, 外边都闹成什么样儿了?你二哥我每天要跟董事会一帮老东西周旋,还要操心你的事,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真是欠你的。”
黎尧听上去像是被她弄得没脾气了,语气都无奈, “不过看起来也不用我处理了,帮你再教训下这次搞事的?”
“先帮我把官宣那条热搜撤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 通话对面明显愣了下。
“嗯?扯它干什么?”黎尧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你们闹掰了还是?”
“没有。”谢青缦揉了揉眉心,“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反正这条热搜挂着不合适,你先砸钱把它撤了。”
“你这要求,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能力, 和能管的范畴了。它能挂在那儿,就是你男朋友授意的,他不让人撤,谁能撤?”
黎尧感到莫名,“而且你俩没闹掰,你怎么不直接让他来。”
谢青缦心说自己急晕了。
她回了句“我打给他”,就果断地挂断了通话, 直接拨给叶延生。
嗡嗡——
卧室门被推开,手机在叶延生掌心打了个旋,他斜靠在门框上,体态修长,眉眼深邃,整个人慵懒又随性。
他没走。
当着她面儿,叶延生按下接听,低沉磁性的嗓音顺着手机,和现实里的错落交叠,传到她耳边,“宝贝,你醒了?”
明明隔着大半个房间,却像是他正贴着她,咫尺之间,跟她耳鬓厮磨。
谢青缦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握着手机的手,一刹那攥紧,又松开。
他太会玩儿了。
见她望着自己不说话,叶延生勾了下唇,一手挂断,抬腿朝她迈去。
“想什么呢?”
谢青缦垂了下视线,总觉得自己对他高调官宣提出异议,会显得不识好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你为什么要官宣?”随着叶延生的脚步声靠近,谢青缦还是没忍住,“我不是不领情,叶延生,只是谢家帮我认领身份,就足以说明昨晚没什么。就算有人质疑,只要提一句都是朋友,正当接触就可以了,网上掀不起多大风浪。”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担忧,“你一认领,完全坐实了身份,公众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你回去怎么交代?”
高调官宣看上去好像挺浪漫的,但这只针对于富豪,不适用于权贵子弟。
出头的椽子先烂,有钱的秀多了都要顾虑一下,会不会成为靶子。
叶延生这样的家世,一句话,一个态度,都可能被拎出来无限放大,也就是幸亏他现在从商,不涉军政,不然他这次的行事风格,太致命了:
本来政敌可能正愁着,抓不到他把柄呢,他倒好,主动为对手递刀。
可就算叶延生退了,身份摆在那儿,扯上这种花边新闻,也容易被做文章。
这件事最好的处理结果就是谢家表明她身份,澄清后不再继续扩散,点到为止。
按理说叶延生应该知道啊。
他平日里看着漫不经心,但也是个有城府手腕的,怎么会这么冲动?
就不怕影响不好?
叶延生见她眼神闪避,不敢直视自己,似乎是怕他生气,心下了然。
“你就担心这个?”他一手勾着她下巴,抬起,觉得好笑,故意拖长了语调,“原来我们阿吟这么关心我啊。”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谢青缦拍开他的手。
“这有什么?”叶延生轻哂,语气听上去不太走心,“直接官宣能更快止住流言蜚语,对你好一点,能少很多麻烦。”
“可我不怕麻烦。”谢青缦表情复杂,“骂两句也无所谓,我都打算退了,我可以让‘霍吟’这个名字,不出现在互联网上。
至于艺名,我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说。互联网没有记忆,过段时间,又会风平浪静。”
她望着他,有些失落,小声地抱怨了一句,“你这样,会让我后悔进娱乐圈,我会觉得你的麻烦是我带来的。”
她现在无比庆幸,自己的身份不算太尴尬,这样她和叶延生在一起,就能少很多麻烦。
幸亏她身上还有一半谢家的血,幸亏她还有谢家后辈的身份,不然“京城叶家二公子在内娱养小明星”的事竟然能闹到网上,传得沸沸扬扬,那他俩这辈子都没可能了——她不希望有来自对方家族的阻力。
“可我不喜欢别人这样议论你,阿吟。”叶延生语气淡下来,曲起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她的脑袋,“而且我想跟你的名字挨在一起,我喜欢跟你在一起。”
谢青缦稍怔,有点被哄到了。
她睫毛颤了下,若无其事地哦了声,挪开视线,掩去了那份小心思。
理智还是提醒她不妥,她迟疑了下,闷声问他,“可是你爸妈那儿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有意见啊?”
叶延生挑眉,单膝跪在床面上,欺近她,“原来你已经想嫁给我了。”
谢青缦抬手推他,含嗔带怒,“叶延生!”
她警告他时,眼底都含春,没什么震慑性,反倒看得人喉咙发紧,想欺负她。
叶延生抓住了她的手腕,扯了把,在她栽进自己怀里时,捞她的腰身。
谢青缦看到了他眼底的兴味。
她几乎是惊呼了下,手抵在他肩上,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细弱蚊蝇,“不行,不行叶延生,我哪里有点儿。”
实在是耻于说出口,音量也越来越低,低到几乎听不见。
叶延生眸色沉暗了几分,喉结一滚,虎口卡着她膝盖,也不知道是不信她,还是纯粹担心她,“帮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直觉让谢青缦感到危险。
拒绝全是徒劳,叶延生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其分到两边,冰凉的手指落下。
男人的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食指内侧和中指关节有枪茧。
这是在部队训练时留下的。
谢青缦靠在他怀里,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话都说不出来。
后退的心思刚起,就被制止,叶延生一手将她按住固定牢,一手继续。
她仰起脖颈,望向他的脸。
男人漆黑利落的碎发下,眸色锐利,断眉凌厉,鼻梁高而直,衬得整张脸更加立体冷俊。薄光掠过他低垂的眼瞳,如墨,漫不经心的样子有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他其实生了一副薄情相。
谢青缦从一开始地踢蹬到后来无力认命,求他时语气里带了哭意。
叶延生眸色里带了几分戏谑。
“阿吟是不是水做的?”他低冷的嗓音贴在她耳侧,“眼泪多,这里的水更多。”
谢青缦被他的恶劣弄得羞愧难当。
叶延生却不肯放过她,反倒用一种体谅的语气问,“检查了大半,怎么能半途而废?加到三就结束,好不好?”
谢青缦实在没什么力气,也是在是不好意思回答他。
最后是佣人来敲门,敲散了一室的荒唐。
“先生,需要将餐点送到房间来吗?”佣人小心翼翼询问。
谢青缦连连摇头,无助地望着他。
眼前的一幕,确实不适合给外人看,先不说房间内多乱,她根本还没穿。
“不必了,一会儿下去用。”
叶延生语气很淡,这才放过她,始终衣冠楚楚,没有因她乱分毫。
他拿着方帕,慢条斯理地擦去了手上的水迹。见她不肯再理自己,他失笑一声,“我这几天有事,不打算跟我告别吗?”
谢青缦闷在薄毯里,面红耳赤。
她还陷在刚刚的情景里,也没细想他去哪儿,只是催他有事就快走。
也忘了问他要去哪儿-
叶延生回了叶家老宅。
车还没往里开,在附近路口遇上薄文钦了,隔老远儿就叫他。
两边的车子各自停下。
“哥们,你叛逆期到了,玩这么大?”薄文钦那语气,说不上来是惊叹,还是幸灾乐祸,特欠儿,“我操,这种事敢上热搜,你也不怕被你老子打死。”
本来这事儿不大,所有平台都讨论不了,也发酵不出去。
谁能想到叶延生这么高调。
他是真心佩服叶延生的胆量,京城衙内敢这么玩的,真没几个。
叶延生唇角微勾,眸色泛冷,“所以,你特地等在这儿,跟我说风凉话?”
“那倒不至于,我有事儿忙,碰巧路过,”薄文钦耸肩,“我也没想到能在这儿撞见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让家里关禁闭了呢。”
他就是想嘲笑,也会等几天。
“我爸今晚才回来。”叶延生的手肘搭在车窗上,面色无恙,冷淡沉静,但语气里已经透出几分躁意。
“自求多福吧,哥们,你这闹得也太不好看了。”薄文钦也是有些无奈,“我之前可提醒过你,要是让你妈看到谢青缦,指定多想。你倒好,直接高调官宣。”
他叹道,“你也不迂回点,想想怎么缓着说,你这不是把长辈架上去了吗?”
“我还不了解我妈?”叶延生冷嗤,“真要是迂回试探,我妈肯定阻止,就当我是玩儿,还不知道要耗多久。”
“那您牺牲可够大的,”薄文钦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我都怀疑,你今天,哦不,明天能不能囫囵个儿出来。”
“滚蛋!”
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拢上了胡同口,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插科打诨也到此结束。
叶延生径直去了他父亲书房。
本意是想在那等他父亲回来,但刚踏进去,就撞上一道威严锐利的视线。
“你还有脸回来?”
叶政钧声音低沉,带着久居高位的压迫感,将一份档案袋直接摔在他脚边,“瞧瞧你干的好事,当初就一股子少爷脾气,现在还这么不成熟,纵情任性,谁纵的你?”
叶延生喉结滑动了一下,没出声。
“你平时那些能耐呢?嗯?”叶政钧声音陡然拔高,“你当初一意孤行,转业从商,我不管你;你这两年,跟过去那个女孩搅在一起,到底是喜欢还是别的原因,只要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也可以当没看见。”
叶延生那点事儿,别人不知道,叶政钧全看在眼里,只是不到过分的地步,不说而已。
但他这个儿子行事,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他语气冰冷,“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不想走今天这条路了——”
“我不会。”叶延生知道自己父亲不满自己从商,但他也没想走回头路。
“我真喜欢她,没有过去的原因,我打算跟她结婚。”他平静地回望自己父亲,“舆论已经发酵过了,我要是不跟她在一起,才算花边新闻。反正我也不走仕途。”
“混账东西!”叶政钧喝道,怒不可遏,“你别忘了自己姓叶,被架在舆论的火上烤的不是你一个人,丢的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脸。”
话里提的是舆论问题,其实愤怒的,已经不是舆论了,而是叶延生没走他选的路,还断了后路。他这个儿子就不该搞得满城风雨,当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有一天后悔了,再想从军从政,影响实在难看。
他望着自己儿子,失望之余,怒火中烧,几步上来像是要动手。
“爸。”
关键时刻,一道沉朗的男声自叶延生身后传来,他大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叶延川望向叶延生,使了个眼色。
“爸,我有点事儿要跟你谈,先让他下去吧。”他手里真拿着个封了绝密的档案,只是来得太巧太及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为了替弟弟解围,才回京的。
叶政钧怒气未平,但到底没当着另一个儿子的面发作,只是冷言道。
“你,关禁闭。”-
热搜在谢青缦的要求下,还是撤了,官宣微博没删,只是不在热搜榜上挂着。
助理已经把幕后黑手查的一清二楚。
有意料之内的,推波助澜的是她的老相识了,当初《问鼎》跟她竞争的那个小花,袁可,估计是以为她落魄了,想趁机踩一脚,报报仇;也有意料之外的,联系狗仔那人,她压根不认识,但查了社交圈子才发现,里面有周苑——这就是纯找茬了,周苑知道玩不过她,也知道她什么背景,但看起来是气不过,就暗戳戳地挑拨一个来给她制造麻烦,还以为能把自己摘干净了。
好样的,都是老熟人了。
谢青缦这回是真被惹毛了,她们是真当她死了,可以跟她玩心眼,随便欺负。
第59章 胭脂露浓 你第一次碰她,她成年了吗?……
接下来的一周, 各平台的热点头条就没断过,热搜爆了一轮又一轮。
只是事件的主角换了人。
袁可阴阳合同,潜规则进组, 和有家室的大导乱搞, 剧组耍大牌;
周苑偷税漏税, 和前辈抢c位, 给后辈买黑水, 小时候霸凌同学,长大了霸凌新人, 一耳光扇得对方差点失聪。她微博小号点赞对家黑料,刚被扒出, 私下内涵多位艺人的录音,又被爆料, 之前多次手滑的事也被大众想起, 人设稀碎;
还有那个她压根不认识是谁的,黑料比自身履历精彩多了。
相关的导演、制片人、经纪人,也是挨着被抄了一遍底。
一时间, 网上各种爆料应接不暇。
【woc,最近是怎么了,一个接一个塌房?内娱大地震啊。】
【我就像瓜田里的猹, 上蹿下跳,有没有人预告一下,明天是谁的瓜?我真的吃撑了,好可怕。】
【208w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男的爱睡,女的不交税,真服了, 内娱快塌成废墟了。】
【总觉得是人为的,时间点好巧啊,阴谋论一下,该不会是为了压前几天的事吧?】
【别扯xqm了,我担的黑料是假的,你担的犯罪证据可是真的哦。】
【谁家粉啊,又扯围魏救赵那套,这俩可是被石锤了,一个知三当三道德沦丧,一个排除异己偷税犯罪。
再说了,xqm想捂嘴还用拉别人?你也不看看,之前yxh敢吱声吗?】
【我看不如换个思路,前几天给皇太女下黑水的,不会就是这几位吧?被报复了?(狗头)】
网友的一句戏言,在匿名区引发了热议,有小号隐晦透露:
“虽然是ZH集团认领的身份,但是xqm真名根本不姓X,她姓H。”
“这次塌房的女明星里,有一位的姑姑,也跟H家有牵扯。”
“事情根本没表面上那么简单,看起来是内娱互撕,其实豪门斗过一轮了,背后还有多方下场,甚至牵扯到了(手指指上)。”
帖子没存活多久就404不可见了。
全程打哑谜,大部分人没看懂内幕,有猜到的去搜“霍吟”,也是全网无痕。
注意力最终还是落回这几位身上。
没当面对质,也没什么放狠话环节,谢青缦直接把人按死了。
本来打算发的退圈声明,她也不打算发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
“退什么退?既然这群阴沟里的老鼠,这么看不惯我,那我就算不拍戏了,也要时刻压在这群人头上,让她们继续难受。
糊穿地心,就是红眼病最好的报应,永远被我压一头,就是这群烂人的命。”
该退的是这几个祸害,经此一出,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叶延生被关了一星期禁闭,领完家法才出来,去见了自己母亲。
初秋的京城天高云阔,乾和园内外气派华贵,从建筑布局到风水都透着讲究,门前石狮子的轮廓在秋阳里更显庄重,古树苍劲,亭台相映,红墙内建筑错落有致,景致一派幽深秀丽。
叶延生踏入西配殿,佣人将沏好的茶送至苏佩容手边,低声唤了一声“二公子。”
鎏金银竹节的博山炉中,烟丝袅袅。
凉意入肺,带有水生感的沉香,清澈又极具穿透力,混着茶香在殿内弥散开来。
苏佩容分神瞧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评价一句,“打轻了你。”
她对这次的事,也是相当不满,“你大哥就不该回来替你解围,做事不过脑子,确实欠管教。”
叶延生也没替自己辩解的意思,只是视线扫到苏佩容手边,放着一个档案袋,心里突了一下。
不出意外,里面把谢青缦查了个底朝天。
从港城开始,从过去到现在,从霍家到谢家,从谢青缦到上一代,再到相关的所有人,恩恩怨怨,事无巨细。
但苏佩容没怎么翻,只是捏着张照片在看。
背调是常规流程,可他母亲这态度,让他心里不太安稳。
叶延生试图找个话题,“妈。”
苏佩容看起来并不太想搭理他,还忙着研究照片呢,盯了半天了。
“她看起来年纪有点小啊,”她将视线转向自己儿子,若有所思,“但你肯定是碰过人家了。你第一次碰她,她成年了吗?”
叶延生:“……”
来自母亲的狐疑让他感到无语,但这份沉默,在此刻格外微妙,像被戳中了。
苏佩容瞬间变了脸色,“你不会是在外面玩未成年吧?你个逆子!”
“您想什么呢,妈?”叶延生气笑了,“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过了成年礼了。”
“哦,你没机会是吧?”
“您能不能别这么恶意揣测,好像您儿子是个坏人似的。”叶延生是真觉得服气。
不过见自己母亲态度还算平和,他紧绷的状态松弛了几分,“所以您应该也不反对我……”
“你是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你要是喜欢,我没意见。”苏佩容打断了他的话,“可你怎么确定自己是喜欢,而不是因为过去?”
她话说得极缓,意味深长,“而且那小姑娘乐意吗?你没强迫她吧?”
“怎么就不是喜欢了?我们俩两情相悦好吧?”叶延生不满。
“我还不了解你?以你的性子,只要想得到就不肯罢手,根本不会管她怎么想。”苏佩容冷哼了声,“她喜欢你皆大欢喜,不喜欢你也无所谓,用点手段强迫一下,那小姑娘就算不情愿,也得点头同意。”
她质问道,“可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了呢?你觉得没意思了呢?”
“您就是觉着我图一新鲜劲儿是吧?”
“是,”苏佩容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我还觉得你心理有点问题,需要看看医生。在我看来,你找上她,更像是拿她抚平伤口,用一个和过去相关的人当心理慰藉。”
她怀疑自己儿子根本没从当年走出来。
“你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太顺了,才会在很多问题上任性不成熟。”
“你现在喜欢她,就捧着她哄着她,可如果有一天你厌弃了,她将来没什么依仗,又玩不过你,会是什么下场?”
“我两年前就在港城见到她了,我要是有这种龌龊心思,两年前我就把她搞到手了,还用等到后来?”
叶延生眼角眉梢都透着不服两个字,“隔了小半年,凑巧遇见,我们才开始接触,根本就没您脑补的那回事儿。”
苏佩容心思一转,就想起到了前年除夕,恍然地哦了声,“所以你小子除夕夜不回家,忙着骗小姑娘上-床呢?”
“有把自己儿子想那么坏的吗,妈?我们是正经谈恋爱。”叶延生还在努力辩解,“您给句准话,您到底能不能同意我——”
“我不同意。”苏佩容语气依旧平静,甚至有些冷淡,“就目前来看,你跟她在一起,对她,对你,都没什么好处。”
得,跟预想的完全一样。
叶延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您这就是偏见!您不同意,我也要跟她在一起。反正是我娶。”
苏佩容一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低头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出去。”
自始至终,苏佩容对自己儿子就没高过声,温和,平静,但不容置喙-
热搜事件告一段落,对谢青缦的影响,也已经散了个干净。
谢青缦闲下来,发觉不太对劲。
往日叶延生会主动联系她,也不一定聊什么重要事,但会时不时刷一下存在感。
这几天虽然也还是秒回她消息,有问必答,但见不到人影,也不接电话。她每次拨过去,他都挂断说有事,而且回消息的语气,冷淡了不少,跟他平时不太像。
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谢青缦有所怀疑的时候,已经分开六七天了。她性子冷淡,平时不太热切,觉察得晚,但一经发觉,就会顺着蛛丝马迹全串联一遍,越想越多。
如果不是叶延生提前说过自己有事,要出去几天,她真的会担心和焦虑。
就在她迟疑要不要强迫他回电话,或者开视频的时候,叶延生的电话拨过来了:
“这段时间忙,阿吟有没有想我?”
他语气依旧吊儿郎当,透着几分笑意,邪气又肆意,没什么正形。
打消了心底的怀疑,谢青缦没什么好气地抱怨了句,“在想你为什么总挂我电话。”
“真的有事忙,这不是一有时间,就赶紧给你回电话吗?”叶延生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礼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谢青缦倒没太在意,“你今天回来吗?”
通话对面陷入沉默,似乎是在迟疑。
在谢青缦出声问询之前,叶延生忽然笑了一下,“你在家等我。”
当晚一切如故。
凑巧是个满月夜,月色正好,谢青缦心血来潮,吩咐人将晚餐挪到了庭院。
四合院里红墙黄瓦,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亭子里宫灯高悬,亭子外流水环绕,淌过假山,一尾尾锦鲤游弋,时不时跃出水面,月色下波光粼粼。
谢青缦兴起,让人取了笔墨纸砚,在亭边即兴写下一句:
金风吹衣凭画栏,
乍凉天气酒成酣。
一时间没想到后两句,她趴在石桌上,枕着手臂发呆。
夜风泛着凉,她打了个喷嚏。
肩上忽然一沉,冷冽的气息覆了上来,叶延生的外套落在她身上。
“外面冷,回去吧。”
叶延生摸了下她的手,冰凉一片,皱了皱眉。他让人把东西撤了,牵着她回房间。
谢青缦裹着他的外套,亦步亦趋。
时间还早,叶延生接了个跨国视频会议,谢青缦在看文件。
等各自忙完,已经是半夜了。
“叶延生。”谢青缦将文件推到一边,支着下巴望着他,唤了一声。
“嗯?”叶延生应了声,头也不抬。
谢青缦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儿,幽幽开口,“我困了。”
叶延生以为吵到她了,合上电脑,摸了下她的头,“那关灯?我去书房。”
谢青缦瞪了他一眼。
她也不说话,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双眼眸秋水一样明亮澄澈。
叶延生很轻地挑了下眉。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手上一捞,将她抱起来,“阿吟是不是想了?”
阴影罩住了她一瞬。
谢青缦抬手勾他的脖子,柔若无骨地靠在他怀里。没回答,她只是凑过去亲他,长发倾落在了他肩上。
刻意克制过的兴致,一瞬间被她撩起。
少见她这么主动,叶延生喉结上下一滚,眸色暗了下来,深如幽潭。
只一吻,谢青缦没再继续。
叶延生的手掌却按住了她的后脑,唇又压了下来,强势的、急切的,他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
砰——
后面的一切都失控-
次日,古香古色的室内,稀薄的光线落在床面的人影上,勾勒着精致的侧颜和玲珑有致的身影,恍若一副美人图——而后纤细的睫毛一颤,美人从画中醒过来。
谢青缦摸了下喉咙,也不知是昨夜吹了风,还是玩得太猛的缘故,喉咙一阵疼。
枕边空无一人,没见到叶延生人影。
她缓了缓,起身按开窗帘,无意间瞥见了附近的桌上,放着昨夜写的诗句。
下方添了几句,一看就是叶延生的字迹,笔锋不藏不敛,径直而出。极漂亮的一手字,只是内容有点——
金风吹衣凭画栏,乍凉天气酒成酣。
汗融微透胭脂色,半在锁骨半在衫。
谢青缦耳根一热,心里暗骂了句:我靠,这是什么X词艳曲,叶延生真是好不正经。
再往下看,更不堪入目。
欲把纤腰扶更软,咬损郎肩芙蓉颤。
最怜娇儿不胜力,犹有露滴垂阑干。
谢青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抬手将宣纸揉成一团,撂到了一边,“禽兽。”
总觉得他这次回来,有些冷漠,她才主动了一回。事实证明她想多了,昨晚比往日还要激烈,她浑身上下像是被拆过了一遍,酸乏无力,动都不想动一下。
最开始叶延生将她按在墙上,抱了她一会儿,又让她转身扶好。他衣冠楚楚,她衣衫不整。
见他全程没宽衣,只有自己因他不堪又狼狈,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她总觉得他有些凉薄,心里不爽,也委屈,趴在他肩上咬了他一口,跟他抗议。
然后阵地才转移回床面上。
叶延生倒是听她的,只是又一次蒙了她眼睛。她总觉得他今晚不太对劲,想问他什么又不知道从哪提,最后被他弄得也没心思想了,只是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
然后隐隐的,嗅到了血腥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谢青缦正站在那胡思乱想,连叶延生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注意,等他的手臂环上她的腰时,她浑身一哆嗦。
“你想吓死我吗?”
“是你想的太出神。”叶延生勾了下唇,在她颈间蹭了蹭,触到了不太正常的温度。
他皱了下眉,将她翻转过来,试了下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谢青缦自己摸了摸,这次是真觉得不太舒服了,“可能是因为昨天吹风了,有点困。”
“我叫医生。”叶延生当机立断,“你躺着吧,我让佣人把早餐送到房间来。”
“我哪有那么娇气。”谢青缦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总觉得好笑,萌生的疑惑再次被打消。
她确实困,乖乖上了床。
一场高热来势汹汹,她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然后爬也爬不起来。半梦半醒间,她被叫着吃了点东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中途医生为她输液,佣人来房间清理,叶延生跟她说了什么,各种声音,全在耳边,也全都听不进去。
她又做梦了。
总觉得这次烧得有点神志不清了,现实里昏睡不醒,可梦里的她,却回到了五年前。
这一次,很清晰。
第60章 罪恶之城 “她是我的新玩具。”
五年前, 美国西部。
湾流G650降落在哈里·里德国际机场降落,商务车已停在飞机坪附近。
保镖、司机还有地勤都已经等候多时。
下来几个年轻人,都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从穿着打扮到气场, 都能看出来是富家子弟和名门小姐, 一路说说笑笑。
从他们谈话的焦点和相处的距离, 不难看出, 主要围着一个女孩。
那是五年前的谢青缦。
她稚气未退,但面容精致, 眉眼间已经有了几分清冷绝俗的韵味。
“真不懂你们为什么非要来这儿,好没意思, ”她的语气里透着几分烦闷,“还不如直接去迈阿密。”
“大小姐, 我们可刚在加州听完演唱会, ”有个挑染了头发的少年笑道,“再飞迈阿密,你是打算去电音节, 还是找另一个海滩泡着啊?多无聊。”
“我爹地在Indian Creek Island有豪宅,我想去岛上待两天再回家。”
谢青缦撇了下唇角,态度冷淡, “跟你们折腾了十几天,我是真累了。”
架不住同伴的怂恿,她改道赌城。
演唱会的热闹和喧嚣仿佛还在昨日,加州阳光灿烂,现场人潮汹涌,Taylor Swift全程状态在线。棕榈树下,浪花翻涌, 路边是停靠站的跑车和摆拍的人群。洛杉矶,是西海岸的天使之城。
而拉斯维加斯,更像罪恶之都。
耳边是因赌局欢呼或咒骂的人声、筹码堆叠又坍塌的脆响,永无止境的聒噪。
赌场内,香气和烟草气息混杂,轮盘滚动,骰盅摇晃,辉煌的光折射在酒杯上,有种醉生梦死的浮华,让人晕头转向。
一行人在赌场内分开,各玩各的,谢青缦百无聊赖,选了21点。
荷官洗牌动作流畅,上来发牌两张。
谢青缦得到方片3和红桃7;庄家明牌红桃A,暗牌扣着;其他玩家牌面不等。
“加注,要牌。”
谢青缦一手支着下巴,很果断。
空气里流淌着金钱与欲望的气息,赌桌附近围观的人群本来不多,但在又一轮发牌后,谢青缦拿到黑桃K时,凑过来的看客越来越多,氛围也热烈起来。
20点,已经非常接近21点。
可以停牌了。
“是否买保险?”荷官例行询问道。
当庄家明牌A时,赌场会提供保险服务,防止暗牌点数为10,凑成Blackjack,也就是21点。赌的,就是庄家暗牌。
“不买。”
“她买。”
她的声音和一道低沉的男声同时响起。
谢青缦诧异回眸。
年轻人隐在暗光里,歪歪斜斜地倚靠着立柱,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散漫。可即便这样,他身形轮廓硬朗,利落如冷兵器。
位置站得太巧妙,她看不清他的脸。
谢青缦只觉莫名。
哪儿冒出来的一男的?多管闲事。
21点一般会用到多副牌,在小于等于的情况下,谁最接近21点谁赢,超过则爆点。
谢青缦过目不忘,会记牌。
荷官在洗牌的时候,她就知晓了全部牌面的顺序:庄家手里除了A,暗牌是方块6。而接下来两张牌是红心8,黑桃9。庄家手里的A不能充当ACE,只能当1点用。
所以,要么庄家要一张牌,凑硬牌15点;要么庄家要两张牌,24点爆牌。
不管怎么看,她都稳赢。
谢青缦当即朝向荷官,重申自己的态度,“别管他,我不认识,不买。”
荷官翻开庄家暗牌。
周围一阵嘘声,谢青缦神色微变,牌桌之上,赫然是一张梅花10。
庄家Blackjack。
“怎么可能?”谢青缦蹭的一下站起来,意识到自己被赌场摆了一道,“你出千?”
还是见识少了。
她能记牌,对手自然也能出千,赌场的花样儿,多着呢。是她不小心。
“小姐,说话要讲证据。”
荷官冷冷地提醒。不必他多说什么,赌场的安保已经无声无息地围了上来。
谢青缦微蹙了下眉。
耳后落下一声低笑,还是刚刚那个年轻人。
像怜悯,又像嘲讽,嘲讽她不识好歹,没有听他的话,不懂他在提醒。
谢青缦攥了下手心,又松开,面无表情地说“OK”,推了筹码说随意。
有什么了不起?她也不缺这仨瓜俩枣。
谢青缦算是吃到教训了,在心底冷哼了声,暗骂就不该听同伴的,来这种鬼地方,简直是克她。
但她面上还维持着平静,一掷千金,在周围人惊叹的目光中离开了赌桌。
兴致全被搅和没了。
视线掠向刚刚那道声音所在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不知去向。
只残留着冷冽的木质香,淡淡的,散去。
不太愉快的小插曲,谢青缦也没放在心上,她现在只想赶紧回酒店。
给同伴发了个消息,位置共享。
在海外的信号不太稳定,赌场的wifi也是一阵一阵的抽风,谢青缦在附近转了几圈,没见到人影,不由得烦躁。
定位把她引向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喧嚣声在身后远去,眼前不知道是餐厅,还是休息区,又或者是别的地方,外面似乎有保镖,灯牌的角度让她看不清单词,也懒得凑过去看——她抄了近道。
当她推开那道玻璃门,顺着一条莫名其妙的通道,下了楼梯后,才觉出异样。
这里有人,但不是她朋友。
两边的人都荷枪实弹,正用西语交流着什么。桌面放置着两个敞开的银色手提箱:一边是码放整齐的美钞,另一边是没有贴任何标签的棕色药瓶和注射器。
地下躺着一个人,刚注射完,在看管下蜷缩成一团,抽搐、扭曲。
这似乎是什么交易现场。
谢青缦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冷了下去。
她清楚,不管是不是D品,她看到的,都是绝对不该看的东西。
根本来不及逃,甚至说来不及反应,已经有人发觉她,厉声喝道。
“谁在那里!”
一时间,全场的视线带着惊愕和迅速升腾的杀意,聚集在她身上。
很明显,之前无人察觉这个邪门的通道,她误闯进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她怎么进来的?”
谢青缦几乎拔腿就跑,可是这里的保镖动作迅敏,堵住了去路,粗暴地扯着她的胳膊,将她“请”了回去。
惯性牵引着她摔倒在地。
脚边是那个刚试过“药”的人,短短半分钟,已经口吐白沫,不成人形。
冰冷的枪口正抵着她的头。
恐惧顺着她脊背急速攀升,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完了。
“瞧瞧,这是哪里来的小老鼠?”一方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身上带着奇卡诺纹身,古铜色皮肤,标准的拉丁裔长相。他只看了谢青缦一眼,冷冷下令:
“处理干净。”
他身后一个彪形大汉,眼神一狠,手底闪过寒光,朝她走去。
对准她的枪口断绝了她逃跑的念想,但这群人动手时,不会选择枪。
他们只会无声无息地处理掉她。
谢青缦浑身血液倒流,大脑疯狂运转,却想不到任何逃生的可能。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略显慵懒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从谢青缦身后响起:
“住手。”
来人步子很稳,带着千钧的压迫感,沉沉地踏入这片区域。他说的也是西语,嗓音听上去,有几分熟悉。
可生死一线间,谢青缦大脑一片空白,全无心思辨认对方是谁。
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一个年轻人带了点酒气,混在周身冷冽的木质香里,握住她纤细的颈。他像拎一个不听话的小宠物似的,将她拎起来:“不是让你去车上等我吗?这么不乖。”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耳廓,似一种危险的诱惑。
谢青缦手脚都发软,抬眸望向他时,睫毛微颤。
光线掠过,视线之内,是一张五官硬朗的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的线条薄而锐利,勾着一抹上扬的弧度,笑意不达眼底,只有阴沉的桀骜。比较醒目的,是他左眉眉尾的疤痕,添了几分狠劲。
少年的随性洒脱未褪,又沾染了青年的凶狠冷厉,威压过甚。
“Rowan,你似乎应该解释一下,这女的是谁?”纹身男视线眸色阴毒,有些不满,“而且你迟到了,离约定的时间迟了半小时。”
“东西到了不就行了?再说了——”
年轻人踱步上前,姿态是散漫的,语气是平和的,眼神却透着一种不耐烦的戾气。
“是你的人爱一惊一乍,Hugo,一只受惊的小猫,也值得他们这么快拔枪?”
Hugo脸色阴了几分。
“紧张什么?”年轻人懒洋洋地开口,带着点嘲弄,“这只是我的‘新玩具’。”
他修长的手指冰凉,轻佻地抬起谢青缦的下巴,迫她迎上自己的视线。
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味和愉悦,落在她身上。
仿佛在欣赏,欣赏他这个临时看中的、用于发泄的“玩具”,明明害怕到战栗,又不得不依靠自己:
“是不是,宝贝儿?”
这不像救赎者的眼神,反倒像掠夺者的目光。
谢青缦没得选。她浑身都在抖,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担心被抛弃的恐惧。
她像是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乖顺地,麻木地,在他怀里点头。
“可她不该出现在我们的交易现场,她看到了,就该死。”Hugo眸色依旧阴毒。
“我的人,我自己会处置,不劳你费心。”
霓虹在年轻人脸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光晕,衬得他整个人阴晴不定。
他声音不高,姿态也懒散,却带着一种不容忽略的压迫感,“跟我交易,就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不然,你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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