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方序当时没有检测，出院后也就没再想过。
她点开消息，如实回答。
【方序：还没有，是有什么问题吗？】
【裴云辞：我的医生说，需要问问你的信息素等级。】
【方序：那我现在去医院检测。】
【裴云辞：不着急，在上课吗？】
只是文字信息，但不知为何，方序都能联想到对方的语气，清冷中又带着一丝温柔。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低着头打字。
【方序：没有上课，现在刚好有时间。】
【裴云辞：那直接来这里吧，我刚好在。】
随消息附过来的，是家私立医院的地址。
【方序：怎么在医院，是身体不舒服吗？】
关注点虽然奇怪，但是能从里面感受到对方的关心，裴云辞的指尖微动。
【裴云辞：没有，正常检查。】
【方序：好，我现在就过去。】
关掉聊天框，裴云辞抬起头，便对上双意味深长的眼眸。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杜幸安眯着眼睛问道。
裴云辞声色淡淡：“有吗？”
杜幸安哼一声：“我可是火眼金睛，瞒不过我的。”
“别多想”，裴云辞说起正事：“帮忙安排下信息素等级检测，方序要过来。”
“好”，杜幸安在专业上的事情很认真，和助理交代好后，才重新回来：“你的检测报告也出来了。”
“腺体和体内信息素的指标有好转，不过前期过量使用抑制剂，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裴云辞嗯了声：“一年左右？”
“差不多”，杜幸安视线掠过各种专业名词和数字，“如果alpha信息素接触的多，可以恢复的更快。”
和之前说的差别不大，裴云辞想起些什么，问道：“alpha二次分化后，短期内会对omega的信息素产生依赖吗？”
“二次分化因为分化年龄比较晚，会出现各种症状，这还只是轻度的，挺常见的。”杜幸安解释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是方序？”
裴云辞嗯了声：“她之前提到过。”
杜幸安：“那你们还挺配的。”
裴云辞睨她一眼：“好好说话，人家还是学生。”
“我的错我的错”，杜幸安也意识到这点，不再聊这个话题：“不过你让人家过来检测等级做什么？我可从来没要求过。”
不同的alpha和omega之间确实是有等级差异，但基本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除非情侣中的某一方，信息素等级实在太低，无法完成标记。
杜幸安猜测道：“她的信息素等级太低？不对啊，检测报告显示她的标记是有效果的……”
话音微顿，随后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道：“那就是等级过高？”
能让s级omega怀疑等级高，那至少是a级了。
裴云辞敛眸，没轻易下结论：“只是怀疑。”
-
方序到了医院，就看到有人等在门口，将她带到了里面。
见到站着的那道背影后，方序在陌生环境的紧张也少了些：“云辞？”
“来了？”裴云辞转身，语气相比平时柔和些：“麻烦你往这里跑一趟了。”
医生没有要求，那条消息也是骗对方的，只是她想知道对方的等级。
看到那条关切的信息后，裴云辞难得有哄骗小孩的微妙愧疚。
方序向上轻抿了下唇角：“不麻烦，总要检测的，现在要检测吗？”
旁观许久的杜幸安开口：“对，我带你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对方。
很普通的学生装扮，只是那幅眼镜不太适配，将人大半张脸遮住，人稍微一多，便显得不起眼，极容易被忽略。
但是一举一动间都是属于年轻人的朝气和纯真，配上身后背着的双肩包，看着就是好学生，不自觉就会让人产生好感。
“好”，方序应了声，然后又看向裴云辞，道：“那我先去了。”
裴云辞轻点头：“去吧。”
杜幸安带着人到检测室，“抑制贴可以先揭下来，然后慢慢释放信息素。”
方序一一照做，看着眼前的仪器屏幕。
杜幸安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注意到她的视线，解释道：“大概需要十分钟，信息素浓度稳定后才会出现结果。”
方序点头，安静的坐在位置等待。
杜幸安平时很少接触她这样的人，也带了些好奇，问道：“怎么会答应裴云辞要求的？”
她提起人的时候气熟稔，也能猜出来两人是朋友。
方序想了下，道：“合适吧。”
杜幸安：“……”
难得见到比裴云辞嘴还严的。
“标记她带你去的公寓？”杜幸安等着无聊，只能闲着说说话：“该说不愧是资本家，让你晚上过来，又大半夜赶回去。”
她了解自己的朋友，对方白天基本都是在公司，标记这种事情，只会挪到晚上。
本来只是玩笑话，但说着说着，杜幸安又觉得裴云辞做的不够合适。
眼前的人是江城大学的好学生呢，和普通的alpha不一样。
她开口道：“你下次记得让司机送你回学校，裴云辞会答应的。”
方序先是茫然，反应过来后，不想让对方误会，解释道：“没有，云辞让我睡的客房。”
杜幸安啊了一声：“睡的哪里？”
方序仍旧回的认真：“客房。”
杜幸安：“……哈？”
她深吸口气，刚想说什么，方序指了指前面的屏幕：“检测结果好像出来了。”
杜幸安的注意力被转移，操作了记下按钮：“s级。”
哪怕之前是beta，方序也知道s级意味着什么。
她的神色微怔：“检测没有出问题吗？”
“要不然再检测一遍？”杜幸安也有些不确定：“你觉得呢？”
方序点头，等到仪器调试到初始水平后，重新开始释放信息素。
杜幸安坐到她旁边，道：“话说，刚才你检测出来s级，好像没有很开心？”
“可能是，s级和c级对我没有什么不同。”方序回道。
之前是beta，她已经习惯了默默无闻。
眼前人看着稚嫩，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意料之外的平和成熟
杜幸安似乎有些理解，自己的好朋友为什么会对眼前的alpha另眼相看了。
她便多说了一句：“不过裴云辞应该不喜欢高级别的alpha。”
方序的心忽然一提，试探着问道：“为什么？”
这不算什么隐私，世家的人都知道，杜幸安音调不高地道：“高级别的alpha和omega之间会相互影响，裴云辞这种人，肯定不会希望受限于其他人。”
“还有就是，之前有高级别的alpha想要用信息素逼她联姻，很恶心的。”
裴云辞接手裴氏集团后，发展的更迅速，想搭上顺风车的世家也不少，和裴氏联姻也是个好选择。
“可惜他太蠢了，想什么法子不行，偏偏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云辞又怎么会让人如愿，那个人信息素还没放出来多久，云辞就摔了杯子，把人腺体毁了。”
听到这里，方序反而放了心：“没受伤就好。”
“你倒是不觉得害怕。”杜幸安笑道。
当时是在宴会上，alpha的腺体被划破，惨叫声把所有人都吸引了过去，地上全都是血迹，不少人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件事过后，裴云辞不好惹的名头也更盛。
方序：“他强迫omega在先，云辞不过是正当防卫，没什么好害怕的。”
“没错，我还觉得云辞划的轻了呢”，杜幸安也厌恶这种行为。
说话间，仪器也重新亮起灯，第二次检测完成。
杜幸安看过，收敛了平时的不正经：“是s级，没有错。”
方序接回报告单，还没有开口，便听到门被敲响：“好了吗？”
是裴云辞的声音。
杜幸安将门打开：“好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裴云辞的语调听不出来什么起伏：“时间有些长，过来看看。”
说话的时候，视线落在室内女孩的身上。
杜幸安左右看了看两个人，总觉得自己是个发光的电灯泡。她难得知趣：“那你们聊，我去查病房。”
没一会儿，她便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内。
裴云辞出了检测室，找到休息区坐下，才开口道：“检测完了？”
“嗯”，方序也坐在她的对面，把报告单拿出来：“是s级。”
裴云辞的视线微低，扫过上面的结论，和自己猜想的一致。
“恭喜。”
s级别的alpha，配上江城大学的学历，算得上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谢谢。”方序欲言又止。
裴云辞何其敏锐：“刚才幸安和你说什么了？”
方序张了张嘴，心底有细微的沮丧闪过:“就是说，你可能不会喜欢高等级的alpha。”
“她说的没错”，裴云辞指骨轻敲桌面，“我确实不喜欢。”
她是s级的omega，哪怕信息素失控，也能凭借等级压制alpha，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在隔离室，她不会完全失去理智，还能让人标记自己。
但若对方也是s级，这种压制作用就微乎其微，增加了风险。
方序的心又沉了些：“抱歉，我们的协议还没有签字，可以……”
话没有说完，一份文件便被推到她的面前。
是曾经约定好的协议内容，甲方已经签上了名字。
笔锋凌厉，“裴云辞”三个字被写的格外漂亮。
裴云辞看着女孩，微微挑眉：“怎么，觉得我会反悔？”
方序还有些茫然，“反悔也没有关系的。”
对方既然生着病，找更合适的人也是应当的。
裴云辞没应，只问道：“你变成高等级的alpha，会违背我的意愿强行标记吗？会用信息素压制我吗？还是说会故意诱导我的发热期？”
方序想都没想，立刻道：“当然不会！”
裴云辞也在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这就够了。”
所有alpha都会承诺这句话，但是目前为止，只有眼前乖巧的女孩做到了。
她继续道：“你现在知道了自己的等级，应该也知道高等级的alpha和omega影响也更深。”
“在这段关系中，我不会给出除合作之外其他的感情，希望你也是。如果你现在想要反悔，或者修改协议，还可以商量。”
这也是把人叫到医院来的本意。
方序很聪明，猜到了她话里隐含的意思，认真道：“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越界。”
“如果你感觉到任何不舒服，可以随时终止协议。”
和宋舒的感情已经很失败了，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件事情。
“那就好，你也有终止的权利。”裴云辞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人，但还是给了同等的尊重。
协议一式两份，方序拿起笔，低头在纸上认认真真的签自己的名字。
裴云辞看着女孩的眉眼，忽然开口：“小序。”
“嗯？”方序落笔抬头。
裴云辞：“就算是我不喜欢高等级的alpha，也不是你的问题，不用道歉。”
方序的心如同坐了过山车，刚才沉入谷底，现在又轻飘飘的，难以掩盖愉悦。
她的唇角小幅度的抿了下：“我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