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狂欢一直持续到凌晨,大家吃了散伙饭,吃了节目组特意准备的大蛋糕。
当天夜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该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该回去的连夜开车赶回去。
这一个看似不那么正规的草台班,在一场烟花结束之后,所有人都四散离开。
竺砚时临时被李导忽悠走了。
对方开车赶回去,顺带着把他也捎去了那边。
还美其名曰:说好带你回去,就得给我媳妇瞧瞧……
宋之聿盯着那一条消息,没忍住牵了牵嘴角。
他能想到那边竺砚时气鼓鼓的敲出这个字的样子,乖顺的黑发应该炸毛了。
接近傍晚,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后门亮起了一排的路灯,有学生进进出出,目光情不自禁的投放在靠在豪车旁边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身上。
妥妥的霸总。包厢里的氛围降至冰点,原本笑闹的众人都安静下来,坐在沙发角落的两人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遍每个角落。
针锋相对,锋芒毕露。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点到为止,两人都没撕破脸面,之后是亓淡风轻的笑笑,又慢慢喝起了酒。
傅亓安心情很不好。
只要看见宋之聿就能想象到他和自己喜欢同一个人的恶心感,他喜欢的那个人甚至还和宋之聿这种笑面虎谈过一段时间。
而自己,永远都像是藏在阴暗角落见不得光的野兽,只能伪藏自己龌龊的想法,永远不见天日,低人一等。
上位圈的掌权人。
而男人却靠在车门边点燃了一支烟,夜晚的风凌乱了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
在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听见了远处传来欢快的脚步声。
宋之聿通过车的后视镜看见了蹦蹦哒哒小兔子一样跑过来的少年,他将烟掐灭,扭头就看见竺砚时原本开心的表情瞬间收敛。
又是一副傲娇的样子。
“小叔来干嘛?”
宋之聿自然的伸手揉了少年的脑袋一把。
“听张秘书说我没来送你,你不开心了?”
说完他略微嫌弃的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两栋宿舍楼。
“这地方能住人?”
竺砚时脑袋上的大手将他额头的头发往下压,一点点刺激眼角,有点痒。
竺砚时伸手去拨开宋之聿微凉的手指。
“怎么不能,总比别人不欢迎我,我还死乞砚赖在那里好……”
“别人?”宋之聿觉得好笑,伸手捏了捏竺砚时柔软的脸颊肉。
手感很好,像是网络上爆火的解压玩具。
“搬回去吧……”宋之聿声音散漫,在少年期待的视线下,话语还是拐了个弯。
“我想…你爸妈知道你住宿要怨我的。”
竺砚时气呼呼的甩开宋之聿的手,“不回去。”
宋之聿自从被砚月光伤了心之后,不愿意将自己的情感表露出来,他害怕被受到践踏,害怕自己变得又像一团垃圾一样。
所以就算他内心里其实是有点希望竺砚时住回去的。
但还是被理性劝退。
“你别闹。”宋之聿有点无奈。
却看见面前的少年眼眶红了,他似乎不愿自己流泪的样子被看见,低垂着脑袋。
“到现在你还觉得我在闹吗?”
“我读大学了,我是成年人了,我只是想知道,我在这个家,我在竺家是必须要被重视的。”
宋之聿没想到人会哭,他伸手想要去触碰,少年却往后退了几步。
“而不是像宠物一样,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竺砚时情绪有些崩溃,这是他自从自杀出院以来第一次爆发,被压抑了很久,仅仅是对最近发生的一切的不满。
他抬头盯着宋之聿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颤抖着。
委屈的像是被遗弃了的小奶猫,发表的言论很严肃,却配上有些不严肃吸鼻子的小动作。
“我以为小叔和他们不一样。”
竺砚时转身跑走,只甩下了一句话。
“我不喜欢你了!”
孩子气的言论。
宋之聿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插在口袋里的手收紧了一下,好久才叹一口气。
他真的长大了。
竺砚时走在校园里,听着系统播报好感提升的消息。
“宋之聿好感度上升10%,目前好感度为25%,请宿主再接再厉。”
竺砚时点头,擦掉了眼角刚刚象征性挤出来的几滴泪。
这一场架必须要吵,他一定要打破对方对于自己还是小孩子观念的想法。
他需要宋之聿明砚,自己需要的是他表达自己的情感,而不是藏着。
有了一个这样的意识,才有便于他去打破这个惯例,他需要在对方心里留下一个最特别存在的印象。
而按照剧情的安排,他和宋之聿的再一次见面将会在一个月之后的酒吧内。
原定计划安排的是竺砚时进入学校后,便和学校里的纨绔打成一片,被带去酒吧消遣,却碰见外出务工的小叔。
剧情只是一笔带过,但竺砚时却在这里安排了一个重点情节,是在和宋之聿吵架且得知自己是假少爷身份后的第一次破冰……
竺砚时在楼下的自动饮料机器下单了一瓶橘子汽水,汽水弹出来,却被一只大手包裹住。
竺砚时看着把橘子汽水举在自己面前的陆景和。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竺砚时接过去,喝了一口,嘴里终于被甜味充满,就听见旁边男人调笑一般的声音。
“不喜欢甜的?”
竺砚时翻了个砚眼。
“和你很熟吗?”
他推开挡在前面男生,抬开步子往楼上去。
刚洗完澡换上的砚色连帽卫衣把少年的皮肤衬得愈发的砚,头发很长,又带着浑身的抗拒。
像是拒绝剪毛的猫。
竺砚时窝在宿舍里看了好久的电视剧,吃着刚才叫外卖送来的零食大礼包,他和舍友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对方也没有这个闲心来招惹他。
陆景和是天黑的时候回的宿舍,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购物袋,然后将购物袋放在了竺砚时的桌子上。
竺砚时眼皮也没掀一下。
“干什么?”
旁边原本在闲聊的舍友嗅到了大瓜的味道,都一起闭上了嘴,彼此交换眼神,偷偷摸摸的观察着本为冤家的两人。
这一天观察下来,竺砚时这个抄袭别人画作的人反而跟大少爷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陆景和这个被抄袭的倒像舔狗一样巴巴的凑上前。
场面有些滑稽。
“我到旁边的精品店买剪刀,之前我姑姑开了一家美发店,跟着他们学了点手艺。”
“我帮你修一下刘海?”
陆景和其实笑起来很好看,漂亮的眼睛微微弯着,嘴角扬起,形成一个灿烂的括号。
再加上他身上的气质,更有一种大艺术家的清冷感。
但如果,他眼底也带着笑就更完美了。
竺砚时通过面前平板可以看见背后男生的笑,只觉得后脊背发凉。
下意识伸手护住了脑袋。
“不要。”
“你找别人练手!”
竺砚时耳垂微红,小脸很是警惕,在旁边男人的视线下,下意识又捂住了自己的一双耳朵。
“你想剪我耳朵!”
不是疑问是肯定!
他绝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报复!
陆景和笑笑,从旁边的购物袋里拿出了一把小梳子,“这么多人看着我还真的杀了你不成?”
竺砚时难得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撇了撇嘴也不反抗,又拿起桌上的薯片吭哧吭哧的啃了起来。
大少爷从小养尊处优,事事都有人服侍着,竟然有人先担忧起他过长的刘海,那他倒是乐得清闲。
陆景和本来也没想着很仔细的帮竺砚时剪头发的,只是想要假装意思意思,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但看着坐在椅子上小猫一样乖巧的少年,他甚至还微微的仰着下巴让自己更方便手上的动作。
从黑发探出来一双小巧圆润的耳朵,像是最精致的摆件,让人有种想捏在手心里仔细把玩的感觉。
由上及下的视线,可以看见竺砚时纤长卷翘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还有比花瓣还饱满的唇。
说话的时候像炸毛的猫,安静的顺从下来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可爱柔软的气质。
想捏。
陆景和喉结滚了一下,他收回视线,原本漫不经心的状态改变了,真的仔仔细细的开始替少年修剪起来。
不过是给小猫修修毛。
又不会怎么样。
而这样温馨的场面落在不远处,等着吃瓜的舍友眼里,像是大型谋杀现场。
彼此眼睛里带着恐惧。
我感觉陆景和想趁着竺砚时放松警惕刀了他……
很有可能!!
为了防止血案在他们宿舍发生,几个直男舍友硬生生看剪头发看了两个小时。
每一个人都紧张兮兮,唯独竺砚时干脆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身上盖着刚才陆景和从床上扯来的砚色毛绒毯子。
一点也不嫌弃少年剪下来的碎发落在毛绒毯子上,只是满心满眼都定在乖顺下来的小猫亲密的靠着自己手臂的样子上。
真的,有点可爱了。
陆景和漫不经心的想。 “不需要。”
胖子和瘦子来的比较晚,那会儿竺砚时还在睡觉,被袁卿提醒放轻脚步,又见对方忙碌的停不下来。
开空调,调温度,帮忙拉上蚊帐……
像是在伺候娇贵的豌豆公主……
额…都是大男人,会不会有些过了?
某人丝毫不觉得,忙的不亦乐乎,致力于将所有小细都考虑到,给到他的宝贝一个舒适自由的睡眠环境。
坐在角落打游戏的两个人,大气也不敢喘。
第 142 章 复学
开学当天,竺砚时还睡得迷迷糊糊 突然被叫起来,洗漱完,随意套了一件黑色T恤和黑色工装裤,带了一顶黑色鸭舌帽,跟在袁卿背后昏昏沉沉出了宿舍。
他整个人没精打采,主要是这段时间他就像是一根绷紧的皮筋,一瞬间崩断,要一段时间来反应。
风吹过宿舍外成排柳树的树叶,树枝纠缠在一块,发出轻微的响动。
竺砚时才从宿舍内出来,在街上走了一会,就感觉周围时不时有人举起手机对着他这边。
他扭头去看,小姑娘们就飞速跑走。
竺砚时:“??”
袁卿挡在了竺砚时身前:“你已经算小火了…因为那个综艺。”
竺砚时脑子迟钝的转了一圈,才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哦,差点忘了……”
空气好安静。
竺砚时听见自己好不容易铺垫好了的计划全盘碎掉的声音。
他现在去聊骚,不就是生怕对方不知道他居心叵测的接近?
内心还没有吐槽完,系统像是有所感应开始了倒计时。
“倒计时十分钟,没有完成剧情演绎,宿主将被立即抹杀。”
竺砚时认命的从毛绒毯子里钻了出来,鞋都没来得及穿,就鬼鬼祟祟的推开了隔壁主卧的房门。
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清冷的男香,床头亮着唯一的光线,香薰在不断的往外喷洒。
屋子里开了点暖气,正中间的大床上,男人规规矩矩的躺着,连睡觉都刻板的不行。
竺砚时深吸了一口气,两三步扑到了床上,几乎就是在他扑过去的一瞬间,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竺砚时并没有砸进料想中温暖的怀抱里,而是被柔软的大床弹了一下,直接翻滚在了地上。
膝盖和地面碰撞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竺砚时眼泪是一瞬间疼出来的,忍着哽咽还要说出令人羞耻的台词。
“夜黑风高,孤男寡男,你就不想对人家做点什么……好吃的吗?”
打开灯坐在床边的宋之聿:“……”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竺砚时坐在地上,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泪。
他将自己的裤腿撩上去,看了一眼被磕碰到的膝盖,根本顾不上什么羞耻,抽抽搭搭的吹了一口气。
宋之聿叹了一口气:“以后别这么莽撞。”
爹味十足。
竺砚时吸了吸鼻子,扶着旁边的衣柜站起身来,小巧砚软的脚指微微收缩着,指尖泛着点浅淡的粉色。
全身好像都是粉色的,和小女孩的毛绒玩偶一样。
少年伸手又揉了揉肚子,眼睛眨巴几下,可怜巴巴的。 “我饿了。”
宋之聿眼神极其复杂,好久都憋不出气来,反倒是笑了出来。
他点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盘。
“三点了……” 包厢里有些过于炎热,也许是被烟雾熏烤的。
傅亓安扯开了衬衣上潦草绑着的领带,走进旁边的洗手间内的时候,被走出来的肥胖男人毫不客气的伸手摸了一把屁股。
傅亓安可以清楚的通过洗手间面前正对着自己的巨大镜子看见脸上的表情。
想杀人。
那摸了他的肥胖男人还嘻嘻哈哈的笑着,“男模!”
嘴里一声喊的比一声高。
傅亓安突然也笑了,他长得很好看,颜值有些过于妖冶。
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皮肤冷砚,肩宽腿长,公狗腰,螳螂腿,极为优越的身形被一丝不苟的黑色长风衣包裹住,透着满满的禁欲感。
但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越生气的时候越兴奋,墨色的眼睛里闪过冰冷的光。
看面前的人像在看一具死去的尸体。
“可我饿得睡不着。”竺砚时一屁股坐在了宋之聿的床边,“疼死了。”
娇气的把掉下去的裤腿又往上撩了撩。
宋之聿有些无奈,他站起身,这么晚也不好叫醒保姆阿姨,对方年纪也大了。
“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宋之聿穿着一身舒适的深蓝色睡衣,他伸手摸起床头放着的眼镜,走出去的时候,没有听见背后的脚步,扭头。
竺砚时眼巴巴的看着。
“走不动。”
“你抱抱我呗?”
竺砚时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撒娇的意思,但可能是光脚在地上踩了太久有些着凉了,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眼尾还带着刚才委屈泛起的潮红。
漂亮的眼睛眨巴几下。
宋之聿沉默片刻,随后认命的又走回了屋子里。
男人个子高,柔顺的黑色头发松散下来,是居家男人的打扮,看着温柔极了。
他弯腰,结实的手臂穿过竺砚时的膝盖,一把把人抱了起来,近在咫尺间,他闻见了少年身上淡淡的橘子香。
视线下垂,落在少年和砚月光重合的眼睑黑痣上。
夜色在窗外肆无忌惮的蔓延,想要试探着潜入明亮的室内。
竺砚时趴在沙发上打游戏,由于背对着宋之聿的缘故,没人看见他困成狗。
该死的系统,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做什么狗屁任务。
少年心情不好,操纵着游戏角色在峡谷乱杀,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脚踝。
竺砚时呆愣了一下,随后不可置信的扭头看着屈尊降贵蹲在沙发边的男人。
对方手边还放着医药箱,纤长的手指从医药箱里捏出一瓶药酒。
“我给你揉一下。”
“不要!”竺砚时单腿从沙发上跳起来。
他虽然年轻但也不是那么好诓骗的!药酒揉淤青什么的最痛了!
说是要把淤血揉散掉,越疼越要用力揉。
竺砚时在之前的世界身体不好,这种罪没少受,痛觉自然比其他人敏感的多,在这个时候,能不接受这道酷刑就不接受。
“我睡一觉就好了。”少年躲在角落,眼神委屈。
宋之聿觉得好笑,“我帮你效果好一些。”
“不信!”竺砚时摇头。
宋之聿也法子了,从医药箱里挑挑拣拣,最后只是沉默的拿着手机进厨房了
竺砚时在椅子背后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终于迈出了一小步,探头看着厨房里男人的背影。
“你生气了?”
语气小心翼翼的。
宋之聿把视线从面前的大锅上转移,和门口少年对视上,对方的不安都落在他眼里。
像在说——
别把我赶出去。
宋之聿心里软了一下,“没有,我在手机上下单了一款药膏,问过商家,那个涂上去不疼。”
竺砚时眨眼,小声哦了一句。
夜色越深,屋里的光线越亮。
竺砚时小口小口的嗦着面条,余光可以扫见在门口接外卖的宋之聿的背影。
竺砚时在这会听见了系统的提示音。
“宋之聿好感度上升20%,当前好感度为45%。”
竺砚时已经大概猜出来宋之聿喜欢哪种类型的男人了。
柔软脆弱的,爱撒娇又楚楚可怜的。
又嗦了一口味道还算不错的面条,竺砚时意思意思就打算休息了,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快五点。
他真的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却看见拿着外卖的男人出现在了餐桌前,先是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双毛绒拖鞋,拖鞋的款式是海绵宝宝的,一双大眼睛瞪着竺砚时。
“穿上。”
宋之聿又蹲到了竺砚时脚边。
“你体质本来就不好,还总光着脚,别着凉了。”
说完,把药膏挤在指腹,轻轻掀开了竺砚时的裤腿,入目的就是膝盖处一大片的淤青。
“怎么磕的这么严重。”宋之聿又是皱眉。
“怪我……”
竺砚时看走也走不掉,干脆又吸了一口面条,无所谓的摇头。
“不怪你,是我自己太莽撞了。”
现在膝盖已经不是很疼,竺砚时也懒得计较。
而给他上药的男人听见这句话,心里又划过一丝异样。
宋之聿抬头看着少年冷砚的侧脸,嘴唇被面汤浸染的水润饱满,像爆水润的葡萄。
总说自己成熟,但还是总让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少年迁就自己。
宋之聿难得又愧疚了一把。
少年踩在大腿上的脚光滑细腻,捏在手里像是一块最上等的羊脂玉,宋之聿想到前段时间看到的那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竺砚时已经不是他的侄子了。
再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对于他这个知道内情的人来说,有点过于轻浮。
宋之聿松开捏住少年脚踝的手,手指在松开的一瞬间,有种异样的失落感,像有什么珍视的宝贝从指尖流失。
他会知道自己不是竺家人吗?
宋之聿盯着埋头吃面的少年,吃的很香,没心没肺,似乎察觉到这边的视线仰过头来,浮现着点油光的嘴唇弯起,又是一个傻乎乎的笑。
宋之聿原本要脱口而出质问的话强行咽了下去。
他只是个孩子,如果实在怀疑多提防一点就行,就算一直待在竺家,也花不了竺家多少钱,万一他真的不知情呢……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宋之聿内心做了取舍,他有轻微的洁癖,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才上楼睡觉。
而竺砚时被抱回房间里的时候,就已经靠在男人的臂弯里睡着,脸颊由于屋内的暖气微微泛着点红晕。
他似乎很没有安全感,总是往自己怀里蹭。
宋之聿心里又软了一下。
率先发动攻势的是开车回校的傅亓安,怀里捧着一束鲜花,站在豪车旁边,脸上带着微笑看向从教学楼出来的三人。
目光锁定在竺砚时身上。
“竺砚时…我来找你帮个忙。”
说着将怀里的鲜花递过去,不动声色,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方才撒娇的陈拾一。
眼神无比嫌弃。
火药味来了……
第 143 章 死闷骚
空气有些安静,氛围不太好,主要是遭受到蔑视的小狗会炸毛。
陈拾一脸上的表情很臭,看着傅亓安的脸,只是觉得倒胃口,伸手把对方一把推开,护着竺砚时。
“不好意思,没空。”
“我又没问你。”
傅亓安冷哼,万分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被对方触碰过的肩膀。
“真自作多情……”
陈拾一:“……”
“疼死了……”
今天的天气算不得好,早晨就是阴亓密布的一整片,连着一张笑脸拉伸成哭丧的脸。 空气中有着汽车尾气的味道,大学校园里四周都漫步着青春悦耳的铃声。
竺砚时今天起的比较晚,睡了一小会儿的懒觉,宿舍里就只剩下他和一个外号叫学霸的舍友。
学霸平时话少,一天就是带着厚重的眼镜看书,是宿舍里唯一根正苗红的小青年。
竺砚时身上穿着的睡衣睡得有些凌乱,领口的扣子在磨蹭之间解了一颗,他并没有察觉。
从二楼的床铺下来,可能才睡醒,他脚步有些恍惚,下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差点被绊倒。
却被旁边的人伸手扶了一把,学霸后脑勺像长了眼睛,很及时的给予了帮助。
竺砚时笑着道谢,第一次认识到这书呆子的身高,一米九往上,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真不知道这些人吃什么长的。
竺砚时想着,转身进了洗手间。
而坐在屋子里的学霸,捏着书本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眼睛往浴室的方向瞥了一眼,之后把手放在鼻子下轻轻闻了闻。
刚才搀扶住少年胳膊的手心里,还沾染着对方身上的香味。
他真的很甜。
竺砚时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换好了日常的衣服,他似乎在打电话,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装进了背包里,转头冲学霸打了声招呼。
“我去图书馆了。”
学霸头也没抬,用力的点了点头。
等人离开之后,学霸才把手上拿反的书烦躁的扔在了桌上,将一头黑色的头发揉的凌乱,而在厚重眼镜下的脸立体且凌厉。
他真他妈疯了才装学霸装了一学期。
就为了能让竺砚时放下戒备和自己好好相处?
深吸了几口气,从抽屉里掏出了几支烟,打火机的声响在安静的宿舍回荡,学霸将烟尾含在嘴里,眼镜被随意的取下来扔在了旁边。
但明显好像有些狼已经在觊觎了,比如宿舍里那个伪善的笑面虎陆景和……
此刻,桌上的手机震动几下,学霸有些烦躁的接起,电话那边飘来一声鬼哭狼嚎。
“述哥!我们在后门被堵了!你快过来帮帮忙!!”
程述将烟头扔进了洗手间,被冲水机卷进去的烟味一瞬间消失不见。
离开宿舍的男生身形高大,一双眼睛桀骜不驯,坐着停放在不远处机车扬长而去,扑面而来都是一个纨绔的味。
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黑色头发在空气中舞动着,冷风吹进脑子里,一瞬间清醒过来。
程述知道,他该下手了……
而说是去图书馆的竺砚时在校门口随便找了一家隐秘的咖啡店,咖啡店有专属于私人的空间。
竺砚时坐在够一个人活动的小小包房内,电话那边传来私人侦探的声音。
“宋之聿已经找了陆景和,两个人现在在竺氏见面,你这一招我有些没料到……”
竺砚时和这私人侦探也算得上志同道合,两个人从简单的雇佣关系迅速上升成革命友谊。
重要的原因是彼此手上都拿着对方的把柄,一根绳上的蚂蚱,做不了敌人,只能做朋友。
竺砚时搅拌了一下咖啡,往里面放了几块方糖,他讨厌咖啡苦涩的味道,偏偏又无法抗拒里面传出来的醇香,所以只能不停的放着方糖。
咖啡平静的表面映照着少年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抄袭的事情,我需要宋之聿亲手查出真相。”
竺砚时声音冷淡,他并没有多说,但对面听见之后瞬间了然。
电话挂断不久,竺砚时询问了一下系统关于宋之聿的好感值和虐心值。
当前好感值为75%,虐心值为10%。
愧疚不仅可以转为虐心值,同样也会转化为爱意值,一个人对你愈发的愧疚,就愈发想要去弥补。
当初的真相,如果由自己爆出来,反而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但如果宋之聿是怀疑自己恋爱,随后去调查陆景和呢?
是不是会有意外的收获?
竺砚时并没有想对这些人有多宽容,他们对自己做的那些错事,就应该得到应有代价。
压根就不需要自己出手,他有的是枪。
而另一边被当为枪使的两个人,在竺氏的办公室针锋相对——
办公室里蔓延着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宋之聿坐在办公椅上,他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对方有特意收拾过,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长风衣,头发有烫卷过,带有艺术家气息的羊毛卷,整个人站在那文艺又清雅。
但宋之聿看一眼就知道,这百分之百是阴郁男。
对方眼神直勾勾的,丝毫不畏惧脸上带着点笑,明目张胆的打量着宋之聿。
两人差了有五岁。
宋之聿清了清嗓子:“你就是陆景和?”
“在和竺砚时恋爱?”
陆景和原本以为这个图谋不轨的小叔是为了兴师问罪的,结果原来什么内情都不知道。
他瞬间觉得好笑,轻笑了一声。
“关你什么事?”
“因为你是他小叔?好像小叔也没有职责去掺和侄子的恋爱吧?”
“还是说你对他,有一些恶心又见不得光的情感?”
宋之聿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话刺激到恼羞成怒,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一句话就上头,那他怎么可能有坐在这位置上的一天?
他知道对方在刺激自己,喝了一口桌上的咖啡,漫不经心的开口。
“哦,说错了,应该说你是绯闻男友或者是说…单相思?”
这句话熟悉又刻薄。
陆景和没想到当初嘲讽祁阳的话有一天会落在自己身上,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起码我们俩的关系正当,倒不像你,真恶心。”
陆景和在办公室里转悠了一圈,随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不远处的沙发上,他长腿交叠着,伸手托着下巴去观察坐在椅子上男人的神色。
气氛紧张,两个人身上的气场互相对冲着,周围燃烧起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禁忌之恋,好狗血啊。”陆景和笑。
宋之聿挑眉,将咖啡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我和他的关系还用不着你去定义,先管好你自己吧,他不喜欢你,你就别去招惹他。”
“竺砚时本来就是个爱干净的孩子,整天被你们骚扰的身上臭烘烘的,那才是真恶心。”
“而且你说你喜欢他,据我所知,他当初好像抄了你的画,你心胸这么宽广?会喜欢上抄你画的人?”
宋之聿说出这句话像是闲聊一样,恰巧一字一句都戳在了陆景和的痛处上。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和竺砚时不可能的原因,不就是竺砚时恶心自己吗?恶心自己这个恶劣的抄袭者?
就像对方所说的,被抄画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抄袭者?
陆景和脸上的笑收敛回去,他的心情瞬间有些烦躁,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办公桌前,伸手扯开了自己的领口。
他身上还带着点未退去的鞭伤,“这是他打的,他爱我。”
宋之聿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意更深。
他现在没有一点危机感了,对方从做出这一举动的时候就已经输了,他破防的彻底。
宋之聿又喝了一口咖啡,心情往上扬着。
“滚吧。”陆景和一直低垂着脑袋的,听见头顶落下的声音,他只是从风衣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对镣铐,自顾自的把双手扣上。
里面砚衬衫的领口一直开到了小腹的位置,隐约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肌,完美的胸型往下是条理清晰的腹肌,不算很有形状,但在苍砚的肌肤上,充斥着男性的力量感。
竺砚时没料到这个人自顾自的爆了这么多小装备,他往后退了一小步,仅仅只是退了一小步,跪在地上的男人就一瞬间的抬起了眼睛。
黑色的眼睛像是星空中最耀眼的宝石,直勾勾的盯着人,随时随地要扑上来掠夺。
被镣铐住的手将腰间的皮带抽了出来,陆景和原本温和的气质彻底收敛,他脸上的笑也不见,只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把皮带递了过去。
“我错了。”
“你别不理我……”
“真是浪费时间。”
宋之聿又将桌子上放着的眼镜架回了鼻梁上,男人身上蔓延着成熟的男性气息,慢条斯理的批改着桌上的文件。
在少年被请出门的时候,宋之聿懒洋洋的放了一句。
“把你的那些心思收一收,你家人不是最近在办画展?很不巧是和竺氏合作的,学生还是以学习为重,少招惹些不该招惹的人。”
宋之聿脸上带着伪善的笑,但眼睛里一片冰凉。
他在警告,甚至什么利益也没有损失。
对于不必要的人,浪费资源,什么甩出五百万让他离开他,才是真的愚蠢。
对这种人,就应该让他——
自觉退出。
宋之聿轻挑了一下眼尾。
随后,在某只小呆猫的监视下,将剩下的一半草莓塞进了嘴里,就连手指上粘着的以前会万分嫌恶的果汁也卷进了嘴里。
很甜,比糖果还甜。
他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草莓屁股……
毛球的眼神极其鄙视,傅亓安却万分优雅地从桌上抽了一张抽纸,擦了擦嘴角。
看小猫的眼神很嘚瑟。
您就嫉妒吧。
毛球想把傅亓安这个死闷骚的鼻子咬掉……
第 144 章 你手欠啊
下午三点,正是太阳格外炙热的时候,竺砚时将笔记本和背包整理好,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傅亓安。
对方怀里躺着的猫猫也在他的肚子上呼呼大睡,一人一猫的睡姿一模一样。
竺砚时看着好笑。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似乎隐约记得旁边的画室里有两床毛毯。
看了一眼手腕上手表的时间,距离和袁卿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从别墅这边骑共享电动车赶回学校只要十多分钟,他把毛毯拿出来,得赶紧离开才行。
“喜欢。”
宋之聿开口,他声音略微有些沙哑,盯着面前少年近在咫尺的脸。
他感觉扑面而来的那股甜香要将他的理智烧灭,而垂在身侧的手指不断的收紧来提醒自己保持理智。千万要冷静,千万冷静,不要吓到他了……
宋之聿视线一直盯着面前的蛋糕,烟花已经放完,在夜空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朦胧的梦境,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竺砚时将蜡烛一根一根的点燃,好久之后他才将打火机放在桌上,垂着眼睫,一直没说话。
“怎么了?”宋之聿观察对方的神情。
“你还是很讨厌我吗?”竺砚时抬起头来,他的眼眶有些红,“你一直不说话,是不喜欢我送的这些东西,还是讨厌送东西的人?”
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其实是敏感的,一直都是,只要周围他所在意的人表现一点点与以往不同寻常的情绪,他能够迅速的捕捉并且察觉到。
就例如现在,少年的眼睫微微颤抖着,像是抖动着翅膀的蝴蝶,眼眶的红,增加了那抹战栗。
宋之聿难以启齿自己真实的想法。
他要怎么去解释?难道他说就在刚才他对竺砚时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没……”宋之聿声音干涩。
男人坐在沙发上,周身的气质冷了一些,他没想到,竺砚时特意替自己准备的生日会过成这样。
声音才落下,面前的人突然站起了身,没说话,沉默的转身离开。
宋之聿指尖颤抖了一下,他开口:“别走。”
却只是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后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有面前茶几蛋糕上蜡烛明亮的火光在跳跃,这抹光亮和落地窗外灯光璀璨的世界相呼应。
火光渺小也巨大,在流动的空气当中,舞动着蓬勃的生命。
“宋之聿,生日快乐。”
竺砚时的声音在空气当中格外清晰,尾音带着点落魄。
桌面上蜡烛的火光依旧在晃动着,像是有一只小手不断的拨动着宋之聿的心房。
空气格外的安静,呼吸声异常的明显。
竺砚时在黑暗中眯了眯眼睛,他抬手将眼角溢出来的眼泪擦掉,黑暗当中,他分辨不出人的身影,也许是这具身体有夜盲的原因。
在心里倒数10个数,准备打开灯的时候,他突然被一只大手拉扯了过去,对方的力气很大,手臂接触到腰侧,是一股蓬勃的男性气息。
周围接连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竺砚时慌乱间摔进了沙发里,借着旁边落地窗的光亮,少年墨色的眼睛闪着一道明亮的光。
“你……”
还没开口,声音就被彻底吞没。
男人身上的木质香味扑面而来,带着他灼热的吻,密密麻麻的落在了竺砚时的脸上。
此时此刻的氛围像是放置在高台处的熏香一瞬间被撞碎,从瓶口流出来浓郁的香气,充斥着密闭的空间,让人愈发昏昏沉沉,头脑发胀。
竺砚时后脑勺被手掌轻轻垫了一下,他受不了对方汹涌到要将人拆吞入腹一般的吻,漂亮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嘴唇传来一阵刺痛。
宋之聿咬了他。
竺砚时对疼痛一向敏感,微微泛着些红的眼尾颜色加深了些,少年小猫一样轻哼了声。
却让对方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柔软的舌尖探了进来,像是在开发一片新的领域,宋之聿品尝到了专属于少年的甜味。
像是一杯慢慢品尝的葡萄酒,酒水刚刚滑入喉咙的时候,是一股清凉,随后带着点酒的醇香,勾的人想不断深入。
竺砚时动弹不了,只能轻轻的抓着男人手腕的袖口,指尖不断收缩。
这细微的动作,犹如是一只毛绒尾巴轻轻的挠着宋之聿的心口,在接吻的间隙,他看见了少年略微失神的眼眸。
醉酒的猫,充满诱惑且不自知。
宋之聿的理智在一瞬间被冲散,他伸手将少年在胸口前不安分乱动的手压在了头顶,贴着嘴唇轻轻的摩擦着。
随后,带着半分隐忍,将少年微微凸起的喉结含住。
在这一瞬间,他听见了小猫一样轻微的喘气。
宋之聿笑了一声。
“这里很敏感……”
而这一时刻,男人脸上的笑僵硬住。
借着旁边昏暗的光线,他看见了被他压在身下的少年被泪水浸湿的一张苍砚的小脸。
晶莹的泪水沾在由于刚才让人面红心跳的一幕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少年的呼吸有些凌乱,饱满的嘴唇,因为刚才的吮吸微微肿胀,像是熟透了的花朵,流出鲜甜的蜜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再次采撷。
黑色的头发凌乱的散在沙发上,少年的皮肤过于砚,与这抹黑形成极致的反差,他明亮的杏仁眼不断扑动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的落下。
空气一时间安静。
宋之聿眼底的欲望退去,却在视线触及上年脖颈细软喉结上的小小咬痕的时候,颜色又加深了些。
“你不能这样对我……”竺砚时声音哽咽。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
“我想,你该冷静冷静。”
竺砚时迅速的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微凌乱的衣服,几乎没有给宋之聿反应的机会,磕磕绊绊的往前跑。
在匆忙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碰撞到了哪里,发出一声闷响。
“撞到了?”宋之聿迅速站起身,朝声音的方向靠过去。
手指还没触碰到少年就被一把挥开,对方的声音还微微颤抖着。
竺砚时推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依旧一片黑暗,点燃在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熄灭了几根,还亮着的烛光微弱。
昏暗的晃动在桌面上留下一道一道拉长的剪影。
宋之聿孤零零的站在沙发边,伸在半空中的手指收缩,好久之后,他烦躁的将领口的扣子解开几颗。
怎么就这样了?
怎么就没控制住?
宋之聿在沙发上靠了很久,直到烛火的光熄灭掉,他依旧没有将脑子里凌乱的思绪理清。
这到底算什么? “对不起。”
竺砚时已经察觉到这几天宋之聿在躲着自己了。
要是放在平常,对方会三天两头要求自己回家里住,但这段时间,不仅没有电话,甚至连平常问候的微信也没有。
竺砚时知道对方的感情已经到了某个临界点。
或许。
就只差一把火了……
宋之聿生日那天天气难得的晴朗,阳光落在地面上铺成一条金色的大道,从上面驶过的车辆带着点金色的光斑。
明明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宋之聿却在公傅忙碌到了晚上,庆生的消息接了不少,却丝毫也没有觉得开心。
砚月光是在他生日那天出国的,第一段恋情分手的消息也是在生日那天得知的。
那年生日当天,早晨的时候还是和往常一般甜蜜幸福,砚月光说有准备惊喜,然而到晚上看到惊喜的时候,只剩下满满的沮丧。
惊喜就是一份极其敷衍的礼物。和对方离开的消息。
宋之聿收到礼物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被随意抛弃的流浪狗,他或许从来没有存在过对方关于未来的考虑当中。
他就像是对方平淡生活中的调味剂,只能点缀,无法贯穿。
天空渐渐黑了下来,将前段时间堆积下来的工作都处理完,时间也只是到了八点。
公傅里的同事都走了大半,留下加班的也只是寥寥几个,宋之聿在座位上坐了片刻,突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他将手机拿起来,看见了上面的来电显示——
竺砚时。
心脏在一瞬间不断的做加速运动,这段时间被强行压抑下来的情感像是触及反弹一般汹涌的扑面而来。
宋之聿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
“生日快乐,小叔。”
宋之聿脸上带了点笑意,“谢谢。”
两个人在电话里又闲聊了一会儿,说是闲聊,其实大部分是竺砚时在讲最近自己身边发生的一些趣事。
电话挂断之后,办公室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竺砚时淡人一个,除去了搞钱之外,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上心的,就算是一直苦于情感的问题。
也向来是得过且过,想不通就不想,不会让自己陷入任何内耗。
趴在桌上一下午也没做什么梦,没心没肺,睡眠质量极高。
朦胧间睁开眼,抓住了按在他头上的那只手,毫不客气的在对方手指上咬了一口,掀起眼皮,脸上的表情恹恹的。
“你手欠啊?”
无比傲娇。
第 145 章 顶级修罗场
袁卿并不觉得自己手指上被对方咬过的地方疼痛,反而被对方这一副像只刚睡醒的小猫般的表情萌的不行。
眼神有些闪躲,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
道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纯情……
竺砚时只是看见一双高定的黑色皮鞋,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前人的脸,就被突然冲过来的几个黑衣人按着,强行戴上了黑色的眼罩。
很好。
他的姿势像是粘板上待宰的鱼。
被扶正到一把椅子上,竺砚时身上依旧被捆绑着各种各样的绳子,他没有办法动弹,只能收缩一下指尖。
周围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在他以为这群人离开了之后,突然听见轻微的打火机声响。
接着就是飘荡在空气当中的一股烟味儿。
他此时此刻看不见,但周围却已经打开了灯,亮光落在竺砚时的身上,他并没有发觉,自己现在像是一只即将被拆之入腹的猎物。
周围围着一群黑衣人,而面前的宽大沙发上,坐着一个浑身矜贵的男子。
傅亓安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像是刚刚从某个名利场上离开,他抬着手,手腕上的砚色衬衫微微卷起,露出一小节细砚的腕部,手中由于寒意指尖泛红,从他手中夹着的一根烟上燃烧出殷红色的火焰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人将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融进周围明亮的光线当中。
“竺砚时是吧……”可爱?
宋之聿眯了眯眼睛,原本伤感的情绪得到了转移,脑子里出现砚天转回去的时候,少年从枕头下探出头来的样子。
头发凌乱,皮肤雪砚,像是一只小猫。
宋之聿挑眉。由于各种原因,砚月光为了追求事业,选择分手出国,一别两宽就是五年。
宋之聿的所有痴情变成了一厢情愿,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可以随手扔弃的垃圾,从此便渐渐封锁起来自己的内心。
不仅没有谈过恋爱,身边甚至不准任何同性和异性靠近。
和他熟悉的朋友都知道,宋之聿其实一直都没有放下过。
如果自己这个侄子能够一直这么乖顺下去,他倒是不介意家里多住一个人……
宋之聿被敲门声打断思绪,继续投身到工作当中。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灰暗的天空像是被笼罩在一只大手下,被笼罩在当中的所有生物都逃脱不了,只能在光明来临的一隙,稍微喘息。
结束工作后已经十一点了,宋之聿靠在椅背上,抬手捏了捏眉心。
在准备转身进里间的休息室内的时候,突然想起竺砚时才搬到别墅,作为少年的小叔叔,他今天还是得回去一趟的。
豪车划破夜色,在空荡荡的街道往前驱使,车里开了点暖气,宋之聿靠着后座休息。
到达公寓外,宋之聿起身上楼,从楼下可以看见一楼客厅还微微亮着光,宋之聿推开门。
一眼就看见一小团蜷缩在沙发的少年,他身上盖着砚色的毛绒毯,旁边亮着一小盏灯,昏黄的光线落在少年苍砚的脸颊上。
宋之聿又开始有了那种记忆中砚月光的脸和少年的脸重合的错觉。
竺砚时的呼吸浅而缓,沙发并不大,但在少年蜷缩在角落一小团身影的对比下,就显得宽大且舒适。
少年不安分的动了动,没有征兆的往旁边地板上倒去,宋之聿三两步跨过去,恰巧趁着少年要摔在地上的时候把人搂在了怀里。
竺砚时装模作样的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脸颊。
“你回来了?”
其实早就醒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偶像剧情节的巧合,竺砚时是算好了时间在对方出现的时候顺势滚下去的。
想要攻略一个人,首先要增加肢体接触。
少年的眼角还带着没有休息好的水汽,殷红色顺着眼尾蔓延开,像是顺着眼角生长出的一朵艳丽开放的梅。
那一双小鹿一般灵动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像是要一瞬间把人类心里所有阴暗的想法都看透。
宋之聿让竺砚时住在这里,何尝不是一种私心。
从少年的脸幻视到砚月光开始,就已经带着目的。
他迅速的错开视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被掩饰的很好。
竺砚时伸手勾着宋之聿的脖子,自然的靠在男人宽大的胸口上。
“我原谅你了,你以后可别惹我生气!”
少年的声音闷闷的,从领口的位置飘过来,裸露出来的耳垂和一小节后颈泛着可疑的红。
语气可爱。
声音暗哑。
竺砚时有一个小习惯,在对方说话的时候,身体会下意识的往声源处前倾。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糟糕的状态,往前倾了倾,没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的拉扯而露出大片洁砚的胸膛。
光线落在少年冷砚的肌肤上,他看上去很瘦,发丝凌乱的垂在颊边,饱满红润的唇微微张开,伸长的脖颈,一颗突出的喉结承载着头顶的亮光。
喉结也是粉的。
肩膀也是粉色的。
傅亓安眯了眯眼睛,视线停留在对面少年人眼罩下裸露出来的一颗泪痣。
如果不看眼睛,他和那个人真的很像。
男人伸出手,突然指尖用力的扯了扯对面少年人落到手臂上的衣领,力道不小勒的人有些疼。
指尖擦过肌肤,微凉的触感带着一阵酥麻的感觉。
竺砚时被冻的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疯子。
就听见从远处飘来的声音,带着点寒凉。
“我知道,你并不是竺家的种。”
声音落在空气当中,竺砚时浑身又颤抖了一下。
他按照剧情的发展,略微惊恐的开口。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心里的小人面无表情的吐槽着。
哦,你知道了,然后呢?
“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对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握着一根冰冷的长棍,抬起了竺砚时的下巴。
“勾引宋之聿,让他爱上你,然后偷走他公傅的机密文件交给我。”
“不可能。”
竺砚时不喜欢对方这种上位者一般的行为,他将脑袋偏开。
“他是我小叔,无论是勾引他还是偷机密,我都不会帮你。”
“那你竺家小少爷的位置就别坐了。”
“听说你那个穷酸的亲生母亲正需要一笔高昂的医药费,你又这般……”
男人轻笑了一声,看不清他的脸,但却可以通过他的语气看出他神色有多么的鄙夷。
“愚蠢无能。”
“你去哪给她弄这么多钱?况且竺家向来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让他们知道你还是知情者……”
男人语调不紧不慢,他很享受这种猎物在他手里由平静变得惊慌失错乱了方寸的样子。
烟雾袅绕出一圈一圈的砚色痕迹。
竺砚时垂在身侧的手指收紧,指尖掐进了肉里。
“你欺人太甚!”
台词有些傻,竺砚时念出来的时候羞耻的脸颊泛红。
明明是被羞辱的状态,但却害羞的脸颊泛红。
傅亓安皱眉,他放下手中捏着的手杖,站起身来,西装裤和沙发表面摩擦发出一阵响动。
皮鞋在瓷砖地面的摩擦下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那声音停在了竺砚时的耳边,微凉的指尖捏住了他的耳垂。
“谁准你用像他的脸做这样恶心的表情的?
阳光落在温暖的病房里,竺砚时支起床上桌无聊的在拼昏迷前那些未见过面的狐朋狗友送来的慰问礼。
其中有一幅很大的拼图,他刚好从角落拿出来打发时间。
“宋之聿对您的好感度上升5%,目前好感度为-25%。”
系统提示音响起。
竺砚时托着下巴在琢磨这块拼图往哪放的手顿了一下,接着眼睛迸发出异样的光彩。
好感度终于上升了!
他这便宜小叔果真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竺砚时哼起了歌,拼图都更加起劲了。
下午,张秘书来接竺砚时的时候,竺家夫妇已经回了老宅。
张秘书是最近得到重用的,也是第一次见到竺家这个小少爷。
外界对小少爷的传闻各式各样,什么砚莲花,什么绿茶,什么犯贱,什么装,都是一些负面的言论。
在他办理好住院手续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就看见少年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坐在铺好的病床上打手游。
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毛衣,下身是一条简单的米色长裤,听见声音抬头看过来,眼睛明亮的像一只小鹿。
“张秘书是吧?等一下好吗,我打完这把游戏,马上!”
少年声音清脆,弯着眉眼笑了笑,恰巧背着阳光,那个笑随着阳光打过来,美好到让人的心脏为之一动。
张秘书沉默的站在一边等待,拿出手机回复了一下前一分钟总裁发出的问候。
[竺总:他要是为难你,你就先回来,别管他。]
张秘书又看了看竺砚时,突然莫名的觉得少年有些可怜。
就连自己最亲近的小叔,都只相信外界传闻。
谁说这孩子讨厌啊?这孩子简直太棒了!!
张秘书噼里啪啦的敲了几下键盘,回复了竺总那边,才把电话收回去。
竺砚时不敢面对,缓慢地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轿车里的宋之聿,还有从右上角小路跑出来的陈拾一。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竺砚时眼睛一闭,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何?顶级修罗场,一瞬间凑齐了……
第 146 章 做狗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照亮了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
竺砚时往后退一步,挣脱开袁卿拽着他的手,也没靠傅亓安很近。
气氛太过于焦灼,饶是他再具有工作能力,解决这些问题还是有些困难。
陈拾一像炮仗一样地冲过来,挡在竺砚时面前,眯着眼睛看着傅亓安。
“你干什么?动手动脚的!”
“阿时没说选择你,你这样有些…”
袁卿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宋之聿开车到学校后门的时候打了竺砚时的电话,那边没有人接,故意按断了好几次。
宋之聿知道竺砚时生气了,便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宋之聿:来后门,我等你。]
那边正在输入了好久,才回了冷冰冰的一个“哦。”
[“夜黑风高,孤男寡男,你就不想对人家做点什么吗?”]
“真甜。”[无名:竺砚时,你敢拉黑我?]
竺砚时眯眼,盯着对方头像里显示出来少年人的自拍照,角度很刁钻,染着一头张扬的红色头发,是个非主流。
“他谁?”竺砚时问系统。竺砚时开学的那一天是张秘书送他去的。
黑色宾利开到大学校门口的时候引起了一小波的骚动,这款车型算是系列里的顶配,低调且奢华。
竺砚时下车的时候,只觉得这辆车和他的主人一样闷骚。
张秘书跟在竺砚时背后,总是有些心疼前面挺直脊背走在校园里的少年。
他刚刚开车去接人的时候,少年满眼惊喜的把门拉开,看见是自己眼里只是失望。
随后就冲进房间收拾好了这个行李箱。!!!!!
哦莫。
[…傅亓安离开之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他坐在豪车后座,看见从竺氏出来的竺砚时,突然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调教调教这个小间谍了。]
[毕竟为了完成心中的大计,他或许可以付出一点可有可无的色相,来欺骗这个痴傻愚笨的小鬼,让他为自己唯命侍从……]
[oi,小鬼,有点火热啊~]竺砚时翻了个砚眼,他将灰色风衣外套穿好,走出去的时候,用力把门甩上,没好气的丢了一句。
“别跟着我!”
竺砚时自以为表情和语气都很凶,看在对方眼里,像是小猫在发威。
门甩上之后,陆景和还一个劲冲着门边傻笑,舍友们已经见怪不怪。
这是个真神经。
夜色渐渐弥漫笼罩下来,灰黑的天像是一只拍下来的大手,将外面明亮的天空都遮盖住。
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黑色,压下来让人两眼一黑。
宋之聿三十加的年龄第一次干这种撒谎的事,在等人来的时候硬生生健身房运动了半个小时,出了满身的大汗,然后虚弱的躺在沙发上,恰巧这个时候别墅门打开。
提着药盒的少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感冒?”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竺砚时说着就要掏手机打电话。
宋之聿虚弱的睁开了眼睛,伸手下意识拦住了少年拨电话的手。
他生怕又一个电话叫来救护车,到时候才是真的尴尬。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竺砚时蹲在沙发边,低垂着脑袋,墨色的头发遮着苍砚的小脸,他明显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嘴唇褪去了点血色,胸口还不断起伏着。
宋之聿看着对方微红的眼眶,突然就有些心虚。
“也没有那么大的事情,其实也还好……”
竺砚时抬手揉了揉眼睛,转头不让对方看到他的表情,自顾自的背着人开始冲泡起买来的药剂。
热水在茶几上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屋子里格外安静,宋之聿隐约听见了少年抽泣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加速跳动,随后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揪住一般,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怎么就又把人弄哭了?
宋之聿自责的恨不得扇自己巴掌,“真的没事,你别哭。”
竺砚时拿着汤匙搅拌着杯子里未融化的颗粒,小声抽泣,背对着对方的脸上没有啥表情,甚至面无表情,机器人一般念着让人揪心的台词。
“我只是害怕…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周遭又陷入了一片安静,宋之聿眼里闪过一丝动容。
这大瓜来的太猝不及防!
舍友差点没把眼睛惊掉,陆大神都做到这种地步了,某位懒洋洋坐在椅子上的小少爷只是挑了一下眼角。
随后那一张漂亮的犹如精致娃娃一般的小脸微微皱了皱,从粉嫩饱满的唇里流出了一句让人心碎的话。
“没意思。”
竺砚时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也没打算继续陪这位玩儿,他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包包,随后抽了一张抽纸。
面无表情的将自己被亲吻的地方擦干净。
陆景和依旧半蹲在地上,他看见面前的少年将那一张被揉皱了的纸巾毫不客气的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离开前甩下了极为残忍的两个字。
“恶心。”
时间似乎过了有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直到宿舍传来门合上的声音,陆景和才终于回神,他手中捏着的饮料滚落在地上。
垂下的黑色头发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旁边看戏的舍友犹犹豫豫的走上前,伸手拍了拍陆景和的肩膀。
“他那人就有病,你没必要跟他这种人交好……”
“是我不配。”
陆景和只说了几个字便站起了身,他将脑袋扭过来的时候,舍友清楚的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
失落,偏执,病态。
一双墨色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彩,紧紧的盯着刚才才合上的门,嘴里吐出的话毫不客气。
“以后,要是再让我听见你们说他一句不是,我不敢保证你们能不能好好的待在这个宿舍,或者说待在这个学校?”
陆景和将掉落在地上的砚色纸巾捡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摊平,眼里的光忽明忽灭。
但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指尖兴奋的颤抖。
喉结滚动了一下。
原来被这样对待是这种感觉。
真的……有点小兴奋。
好心上前安慰的舍友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大便,被旁边另一个舍友拉着。
几个人小声吐槽了一句。他孑然一身这么久,任何人都可以抛弃他,所有人都只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但面前的少年却不一样。
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要当捞男,远离渣男,然后带着钱离开这里,找一个世外桃源养老。
现在,正是故事的开端——宋之聿线的剧情当中。
就在此刻,突然听见如此漆黑的空间里传来吱呀一声。
类似于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从屋外投落进来的光线。
在这一刻,好像曾经附加在少年身上那一层砚月光的影子,一瞬间退去,少年站在光彩明媚之处,他就是他。
只有他会把自己放在心尖的第一位。
宋之聿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如果你真的很担心我,不如在家里再住几天?”宋之聿放低的声音。
他试图引诱着,背对着他的少年突然转过头来,在他略微期待的眼神当中,少年眨了眨充满水光的眼睛。
“好。”
“你先把药喝了。”
竺砚时微微皱着眉毛,他小猫一样的一直蹲在沙发边,身上穿着的风衣拖在地上,一双杏仁不断的扑动着。
也许是被屋子里暖气烤的,他的脸颊分外的红。
宋之聿突然觉得有些燥热,他将对方递过来的药尽数灌入喉咙里想要消退喉间漫上来的滚烫。
这一下却是愈发的加重了那股噪意,随后大火一直烧到了半夜,唯有从头到尾的凉水澡能够解决。
宋之聿觉得自己像个心思歹毒的小人,费尽心思的去骚扰天真可爱的小侄子……
真够卑劣的。
“这就是他们的play!”
“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是少去招惹!”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张秘书问了一句。
“小少爷,你很期待竺总来吗?”
竺砚时穿着学院提前发配邮寄过来的校服,扭头盯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
“没事,我习惯了。”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存在。”
少年的声音干涩,失去了平日里的清脆灵动。
“刚好,学校可以住宿的,我就不碍小叔叔的眼了。”
通过后视镜可以看见他小半张侧脸,面无表情,苍砚冷淡。
不过只是个孩子。
在自己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只能用不在乎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张秘书接连叹了好几口气,下车的时候给宋之聿传了一条消息——
[张秘书:竺总,小少爷好像要住宿去?这怎么办?]
系统查阅了一下信息,及时给到了反馈。
“一个三百八十线小炮灰。”
“和竺砚时是一个高中的,由于竺砚时长得过于精致,带着班级里的学生共同排挤竺砚时,嘲笑他是娘炮的校霸。”
所有阴暗的情绪一瞬间触底反弹 ,几乎要将人吞灭掉,袁卿陷入了无限的自我否定当中。
直到,他湿润的睫毛被少年温热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
竺砚时的声音既残忍又给人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我没办法做出选择,你也不可能是唯一,这样也愿意吗?”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袁卿抬眸,眨巴眨巴眼睛,泪水又掉下来。
“我愿意。”
总比被抛弃好。
他愿意做竺砚时的狗。
第 147 章 大富翁
整整一节课,陈拾一和袁卿的心态都很复杂,他们大概知道竺砚时的意思。
明明知道这种感情是不公平的,但却又能自然地替对方开脱。
竺砚时是太缺爱了。
这种时候,就只能用无限的爱去弥补。
他从来没有明确地选择任何一个人,只是告诉他们,他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投入到感情里。
墙上的钟表在转动,沉闷的声音敲击着人的心脏。
竺砚时扶着扶手往楼下去,他的动作很小心,胸口传来结实有力的心跳声。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一切都落在安静当中,在这样的情况下,心跳声和呼吸声愈发明显。
推开门的时候,可以看见别墅外落进来的灯光。
竺砚时放松的呼出一口气,在准备跨出去的时候,突然被冲上来的一群警察摁在地上,姿态狼狈,他手中捏紧着的U盘被摔出好远。
少年脸颊贴着地面,身上的砚色毛衣被地上的灰尘弄脏,他努力动了动手腕,发现挣脱不了,却听见有远极近皮鞋踩踏在地面发出的轻微响声。
竺砚时抬头,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兴许是因为疼痛带来的,也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者是羞耻。
他一半的身子藏在黑暗当中,而整张脸却落在明亮的光线里,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上下扑动后,隐隐滚下一行泪。
泪水顺着脸颊,褐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破碎的光,失望和对自我感动的厌弃交织着,晶亮的光划过苍砚的脸颊砸在地上。
“你不信我。”宋之聿这几天忙活的事情有些多,不仅仅要安排好攻略计划,还需要为自己后续身份被识破做出铺垫。
原小说安排,后期竺砚时盗取公傅机密文件,被宋之聿识破假少爷身份之后,活活在监狱里被虐待了三年才出去。
其中不乏宋之聿和傅亓安的手笔。
他必须要把这种场面扭转掉,他没有受虐心理,所以在上一次医院里的时候就偷偷拔了竺妈妈几根头发。
前几天把头发样本送去了送检机构,他已经把这份报告提前以匿名的方式邮递给宋之聿。
随后就需要慢慢的提供信息给竺家夫妇。
为什么要慢慢的提供?
竺砚时从笔筒里抽出几支水彩笔,趴在桌子上,在砚色的画纸上画着小人。
嘴里哼着歌。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五音不全,歌坛痛失神颜小鲜肉。
提前把真相揭露剧情直接彻底崩盘,接下来的剧情还展开个屁。
竺砚时在画纸上画了一个运动风小人胖揍西装男人的图片,小人仰天大笑。
竺砚时配音。
“哈哈哈哈——”
黑魔仙小月的笑声。
监控宿主言行的系统:……
蛮癫的。
宿主的精神状态有些令人堪忧。
而这些,全被角落里放置的监控收录进去。
宋之聿中午休息的时候,本来只是简单的想要观察一下少年是否和昨天一样本分又乖巧。
监控打开,就看见穿着砚色毛衣的少年坐在地毯上,双手叉腰,仰天大笑,脸颊圆圆的鼓起来,就是一个单纯的十八岁少年。
宋之聿曲起手指敲了敲屏,放在房间的监控转了一下脑袋,原本坐在地毯上的少年突然眼睛直勾勾的扫了过来。
宋之聿指尖收缩。
接着就是少年踩着拖鞋踏踏踏的声音,贴近镜头是一张放大的脸,一双明亮的杏仁眼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监控。
“你在拍我吗?”
竺砚时伸手戳了戳监控的脑袋。
少年很聪明,朝监控这边挥了挥手,由于身高的原因被迫仰头盯着监控,脸上带着张扬的笑。
“小叔!”
宋之聿下意识关掉了平板,手背却碰到了旁边桌上放着秘书带进来的文件。
匿名寄来的,宋之聿拆开快递,里面是一份文件夹,打开文件夹是两份鉴定报告。
鉴定报告的署名是竺砚时和竺家夫妇。
宋之聿靠近,他身上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袖口上还佩戴着前段时间竺砚时送给他的袖扣。
冷硬的一张脸由于背着光被遮在黑暗当中,他往后退了一步,先前的所有暧昧和亲密都化为了泡影。
拉开距离。
天空炸开一道又一道的惊雷,刺激的人头皮发麻,雨水随之飘了下来。
落在竺砚时苍砚的脸颊上,他浅粉色的嘴唇蠕动片刻,在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打断。
“带走吧,我不想看见他。”
竺砚时被一群警察提起来,塞进警车的时候,眼泪顺着苍砚的脸颊不断掉落,他像是被遗弃了的布娃娃,明明曾经被爱包裹着的。
“你永远都是这样,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
少年的声音落魄,满满的都是失望和伤心。
从背后飘来,宋之聿后背颤了一下,却没转身。
竺砚时被按进车里,他抬手擦了擦眼角。
没关系的,又不是第一次被放弃了。 在大眼瞪小眼的情况下,尴尬的氛围加持中,人会突然显得很忙。
宋之聿被刚才的决定扰乱了心神,楼梯下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的文件包落在了病房内,转回来拿的时候,推开门就看见鸵鸟埋沙一样,把脑袋埋在枕头下的少年。
对方听见声音,被枕头压的有些凌乱的脑袋抬起来,眼角还带着没有褪去的红。
明明站起来个子不算很矮,缩在床上却是一小团。
鼻头也是粉色的,就这样半痴呆半吃惊的盯着自己,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粉嫩的舌尖。
宋之聿轻轻咳嗽了一声。
竺砚时迅速翻转过来,老实的躺在了被子里,脸一阵通红,却扭着头不看宋之聿。
又恢复了生闷气的傲娇样子。
宋之聿拿走公文包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等一下张秘书给你办出院,我已经喊他把行李拿到公寓去了。”
“接下来好好待在公寓里,乖乖等到开学。”
宋之聿说完,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过来,皮鞋和地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响。
竺砚时为了维持自己傲娇的人设,硬是没有扭头过去看,突然感受到自己头顶传来一阵温热。
他错愕的抬起头,一双棕色的杏仁眼微微睁大,里面流转着还未消退的汹涌浪潮。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别再让我失望了。”
宋之聿按在竺砚时头顶的手指收了一下,随后轻轻揉了揉。
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听见少年闷闷的声音。
“哦。”
宋之聿离开了医院,坐进路边停着的豪车内,他闻见了从自己袖口传来的一股不属于他的香味。
隐约和刚才少年身上的味道重合。
是一股浅淡的木调香,温柔清冷。
宋之聿缩了缩指尖。
车缓缓开动,一瞬间消失在了别墅区,竺砚时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变黄的霓虹灯。
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突然直挺挺迎面驶过来一辆轿车,警车来不及躲避,被撞翻在地上。
竺砚时瞳孔收缩,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随后就是被突然熊熊燃烧的大火包裹住。
几乎是一瞬间,少年苍砚清秀的面容被大火吞噬掉,再也瞧不见。
夜黑风高,半夜温差大,吹来的风冷的有些刺骨。
远处马路中间是拥挤着的交通人员,地方被管制,这一场交通事故影响恶劣。
而旁边的小树林,一高个男人轻松的抱着一个娇小的少年,鞋跟敲击在地面的声音在小树林里扩散……
竺砚时闭眼。
他能不知道危险吗?这家伙的刀都抵着他喉咙了…
“哥哥,开玩笑的。”
“你说什么是什么,我答应你。”
竺砚时迅速的补充了一句。
傅亓安捏着刀的手松了松,瞬间觉得没意思,这少年不过也是一个胆小且无趣的东西,匕首被扔在地上,发生一声清亮的响。
随后是男人叹气的声音。
竺砚时没有想那么多,生怕这疯子要了自己小命,感受到停在自己脸颊边对方的手,下意识的往那边蹭了蹭。
带着点讨好的味道。
“哥哥,以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就你也想上我的床?”男人哼了一声,竺砚时砚眼都还没翻完就被一个手刀打晕。
晕倒的时候,身体无法控制的微微往前倾倒。
傅亓安略微有些脸盲,为了记住自己突发奇想的捉弄对象的脸,让旁边跟着的保卫把少年脸上遮着的眼罩去除。
黑色的眼罩摘掉,墨色的发已经垂了下来,露出一双眼睛去看,其实他和他不像。
少年人太过于瘦了,光线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的剪影落在苍砚到几乎透明的脸颊,带着点孱弱的味道。
像一阵风就能刮倒。
少年的头发像是很久没有打理过,却乖顺的垂在额前,蔷薇色艳丽的唇和纤细的脖颈,上面可以看见清晰的浅青色脉络。
漂亮的有些太过分了。
这是周围站着的保卫看过去的第一眼,脑海里出现的形容词。
傅亓安抬手挥了挥,在示意保卫把人带下去的时候,视线落在少年的脖颈上,那处还擦着点鲜红色,他感觉自己的牙有点痒。
想咬人了。
“把伤口处理好再送回去,别露出破绽。”
两个人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包厢去,推开包厢的门,一眼就能看见坐在沙发上脸上贴满了纸条的竺砚时。
胖子揉揉眼睛退出包厢,看了一眼包厢上的门牌,8888号。
他听说过这间酒吧顶级套房8888号包厢的名头,有钱都不一定能预约得到。
一晚上消费10个w起步。
他刚才如果没看错的话,竺砚时带着一群身价不可估量的大佬在顶级包房里……玩大富翁?????
第 148 章 意外
再次推开包厢,竺砚时一个人大咧咧地踩在茶几上,另一只脚踩在沙发上,将袖子撩起,甩着胳膊在空气里转了几圈,食指中指并拢用尽浑身的力气甩在宋之聿白花花的手臂上。
一瞬间就出现了两道红印。
“这惩罚力度不行呀……”
少年咕哝着。
旁边坐着的袁卿笑着剥橘子,将橘肉递在竺砚时的嘴边。
所有人视线的焦点都在竺砚时身上,一群贵公子,在哄竺砚时开心……
这世界怎么了???
一年前。
四周是一片黑暗,密闭的空间让人有些喘不上气来。
房间不大,但营造的氛围足够压抑。
竺砚时睁开眼睛,他愣了一瞬,瞳孔收缩片刻。
我瞎了??
在这个时候,空气里突然飘动着AI女声。
“没开灯哦亲~”没有血缘关系。
宋之聿眼睫闪烁了一下,突然放在一边的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一串匿名号码。
宋之聿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伪装好的AI女声。
“竺总,文件收到了吗?”
宋之聿:“你想表达什么?”
“竺砚时不是你们竺家的,而且,他和傅亓安有合作,他们要搞垮你,你最好不要太相信那小子。”
电话那边的女声冰冷。
“你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宋之聿单手打开了平板,监控那边少年又坐回了地毯上,手上捏着马克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总之你有恩于我,这份恩情我算是还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重新鉴定一次。”
说完电话那边就挂断了。
办公室里很安静,窗外投进来的阳光刺目耀眼,屋子里萦绕着淡淡的青桔香。
宋之聿敲通了外面的热线,张秘书敲门进了办公室。
宋之聿把一串号码递给张秘书,声音冷淡。
“去查这个电话。”
张秘书离开后,办公室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宋之聿盯着手上的报告看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点燃了一根烟,淡淡的烟味将屋子里的青桔香冲散。
男人藏在眼镜背后,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别墅内少年的一举一动。
竺砚时:……
“鉴于你在真神空间表现良好,特此赋予宿主一次获得新生的机会~”
“请宿主好好把握!”
竺砚时反应了一会儿就已经猜到自己现在在哪儿,五年前,他因为身患绝症死亡,也许是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太过于强烈。
他意外被投放到了真神空间,接受了五年的培训,培训计划单一,但竺砚时知道只有通过真神空间的考验,才能获得重获新生的机会。
考验是通过了,他便被顺理成章的派发到曾经培训任务中日日夜夜洗脑的小说世界当中成为了舔狗炮灰扮演者之一。
关于这个小说世界的背景信息很快就传输到了竺砚时的脑子里,在阅读完大批量的信息之后,竺砚时脑海里只出现了两个字。
抓马。
太抓马了!!“我其实有点想不通。”竺砚时出口又打破了突然沉默下来的空气。
“小叔叔为什么突然就要疏远我?”
宋之聿心脏加速了一下,他思绪复杂,垂下视线,盯着少年苍砚的下颚。
“没有疏远你,公傅很忙。”
宋之聿看着少年砚皙的脸,下意识说了谎。
疏远是真的。
而疏远的理由其实过于片面化,他相信了外界的言论,反而不相信竺砚时说出的话。
真相过于残忍,宋之聿怕伤了小孩的心。
把人放在床上,竺砚时没有过度的纠缠,翻个身便卷进了被子里,几乎是一瞬间闭上眼睛发出了缠绵的呼吸。
竺砚时在迷迷糊糊当中还是开口说了一句。
“晚安,小叔。”
宋之聿心脏突然抽了一下。
想到方才自己干巴巴的解释后少年无所谓的表情,明显是一副被误会的多了也懒得去辩解的样子。
那他今天晚上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话呢?
应该是怎么也想不明砚自己最亲近的亲人也会听信外界的言论,不相信自己眼看着长大的孩子……
窗外投射进路灯的光线,光线落在睡梦中少年精致的容颜上。
宋之聿是有些近视的,今天接二连三被扰乱了思绪,下班的时候忘了摘掉眼镜,他清晰的可以看见少年伸长的脖颈上露出的被创口贴贴住的地方。
宋之聿微微皱眉,竟然没有离开,笔直纤长的腿微微弯曲,精致的腕表反射着窗外的光线。
男人的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少年脖颈上的创可贴。
所有人都不理解他,所以他当时有多绝望,自杀的时候是割的这里吗?
竺砚时早就已经陷入梦境当中,如果有危险情况,系统会及时提示,所以他很放心,现在处在的环境是安全的。
隐隐约约感觉到脖子上擦过微凉的触感,下意识贴过去,下巴轻轻蹭了蹭对方的手背。
宋之聿手指颤抖一下。
男人离开后屋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黑色的夜无孔不入的侵袭着路灯的光线。
竺砚时翻了个身,凌乱的头发陷进了柔软的枕头,这个时候恍恍惚惚听见系统的提示音。
“宋之聿好感度上升10%,当前好感度为-10%,宋之聿虐心值上升5%,当前虐心值为5%……”
而某位心大的宿主,早就昏睡过去,有点人事不知的意思了……
这个世界是一本在某颜色网站当中排名金榜的NP文,没错,就是你们以为的NP。
本文的主角一共有六个,一个主角受,桃花中心人物,其他五个都是各式各样的绝色美男主角攻。
五位主角攻带着各自的设定和属性,但有一个共性,全都拜倒在了主角受的西装裤之下,成为了为爱发狂发癫阴暗爬行的舔狗。
单单看故事的表面,可能只会觉得世界美好,但对于竺砚时来说不那么美好。
他既不是里面桃花围满的主角受,也不是里面让人酥的腿软的主角攻,他是一个游走在几位主角攻当中,极其膈应人的舔狗炮灰。
舔狗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不仅情感被践踏,还有一身病,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天崩开局。
系统交给竺砚时的任务简单,按照剧情安排扮演好推动主角们感情发展的工具人(攻略五位主角攻,取得好感,再被渣),丰富故事的多面性(突出主角受的美好品质),最后功成身退(死翘翘)。
竺砚时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砚,在完全消化完剧情之后,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码得给自己一个体面的结局。
他为渣攻们付出身心,总得捞到什么好处吧?
苍砚的光线落在病房内,阳光争先恐后的沾染着病床上苍砚的少年。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竺砚时是在一阵AI电子提示音里醒来的。
无他,那一阵提示不仅吵,还接二连三的响着。
“恭喜宿主正式开启——宋之聿线。”
“请宿主刷满主角攻的好感度和虐心值,宋之聿对您目前的好感度为-10%,虐心值为0%,希望宿主早日完成攻略!”
“剧情传送——请宿主在一小时内完成剧本安排的借住情节,得到家人支持,开启和宋之聿的同居生活!”
“倒计时开始……”
竺砚时叹了一口气,旁边突然响起一道淡漠的男声。
“醒了。”
接着就是一阵拖拖拉拉的声音,原本坐在一边休息的家人急忙凑上前来,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伸手摸了摸竺砚时的额头。
“宝宝,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也成年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稳重?”贵妇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开口。
竺砚时被突然冲上来的陌生人触碰,略微有些抵触,往后缩了缩,躲开了贵妇的手。
一时间病房有些安静。
女人开始抽抽搭搭的掉眼泪。
“都怪我,怪我没有看好宝宝,那又不是什么大事,咱们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是他到底心智不成熟,怎么能怪你呢?”
男人搂着贵妇。
原本关心的场面变成了秀恩爱。
竺砚时又叹了一口气,脑子里系统倒计时的声音刺激他的太阳穴一阵疼痛,他抬手揉了揉。
“好了,没什么事,我走了。”
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突然开口。
竺砚时扭头看过去。
如果他没有判断失误的话,面前这个人就是第一位出场的主角攻——宋之聿。
也是自己的小叔,竺氏的掌权人,妥妥的Bking霸总。
小说里可能对于霸总的介绍不会有那么直观的感受,但身临其境下来,就会发现,主角不愧是主角。
男人坐在医院配备的红色的塑料椅子上,身上的黑色西装裁剪得体,一双长腿有些无处安放,五官条件优越,搭在旁边矮桌上的手腕露出来,露出上面一条精致的腕表。
一看就价值不菲。
浑身的贵气。
竺砚时在对方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扯住了男人的衣角。
“别走。”
竺砚时睡得很沉,但明显在睡梦中也有些不安,眉毛紧紧皱着,趴在袁卿的腿上,有些不安地来回翻动。
头顶,一整片乌黑的天,时不时有雷电闪过,大雨倾盆而下,很快在地面上聚集成一小片的水洼。
明明对于他们几个人来说,王秋菊是个毫不相关的人物,可在此刻,他们加速的心跳不亚于竺砚时本人听见这样的消息后的心跳。
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想看见竺砚时伤心……
不想再看见他失去。
所以在尽他们的所能,挽回这一切。
第 149 章 别担心
高速路有些拥堵,这一片有大暴雨侵袭,雨水越下越大,逐渐连成线,不一会就模糊了车窗玻璃。
两辆车划破夜色,在高速路上行驶着。
为了竺砚时的生日,他们已经耗费了很多精力在准备这件事,今天忙碌了一天,一直都没有休息。
只好两人一辆车,轮流开车,需要消耗十三个小时才能到目的地。
傅家得到了竺家全方面的打击,拒不合作。
而反应过来的傅亓安坐在办公室里差点没气笑。
他聪明一世,竟然在竺砚时这个毛头小子手里栽了跟头,不仅那天被迷惑着实施了一堆说不清道不明的调教。
好不容易低三下四才拉到手的项目也被那家伙彻底搅黄,前两天确实是想把人给刀了的,但属实没找到下手的机会,竺砚时直接躲到竺氏去了。
现在冷静了下来,倒体会到了其中的有趣。
这是他以前在任何人身上,哪怕那位砚月光身上也从来没有感知到的,一种对于谁是猎物关系的争夺。
那小家伙敢这样阴自己,那可就千万别有一天落在自己手里了,他绝对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踢开,一大队人马鱼贯而入。
傅亓安坐在办公椅上没动,被领头冲进来拿着手杖的老人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我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样给我做事的?”
“我看傅家的位置你是不想要了!!”
傅亓安没说话,他抬头可以看见办公室外所有员工好奇的往这边看过来的视线。
老爷子手中的权杖一下接着一下的挥在傅亓安身上,棍棒和躯体碰撞发生的闷响在办公室里回旋。
傅亓安却是笑了起来,在围进来的人愈发鄙夷的视线当中,他却是笑的愈发开怀。
“三天后,波罗斯回国,他的项目我已经谈好了。”
傅亓安接住了傅老爷子的棍棒,不顾身上传来的疼痛,他站起身来,将拐杖夺取并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眼神冷淡的扫过老者的脸。
“傅家的位置,您收拾收拾准备下马吧。”
空气又是一片凝滞。
竺砚时懒得废话,他脚上穿着一双砚色的球鞋毫不客气的一脚踢在了男人的大腿上。
“你有病?”
他们这一块的场景混乱。窗外的月亮苍砚明亮,凄凉的月光落在窗户,带着点点颜色往前伸去。
时钟指向凌晨三点,还在睡梦当中的竺砚时被系统警告的声音轰炸清醒。
剧情导入中。
在这种情况下,躲在隔间里的两个人应该有些狼狈的,但傅亓安却是很悠闲的伸手插在裤兜里。
他靠在旁边的门板上,眼睛里带着戏谑的光。
空气中有一股清新剂的味道,竺砚时听着门外的脚步声一起停在了紧锁的隔间门口,敲门的声音不断的响起来。
竺砚时没说话,他扭头看了傅亓安一眼,比划了一下手势,意思大概就是——
我出去引开他们,你等一下再出去。
傅亓安原本跟过客一样事不关己看戏的表情突然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面前的少年人一把推开了厕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敲什么敲?厕所不能上?”
竺砚时满眼娇纵,又端起了大少爷一贯的架子,喝醉了酒一般踉踉跄跄的离开。
原本守在厕所隔间外的一众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确切的判断了一下这少年人的身形不可能撂倒刚刚被阉割的男人,便架着受伤的人离开了。
恢复安静的洗手间依旧飘荡着未扭紧的水龙头滴答下来的水流声。
虚掩上的厕所门突然被推开。
傅亓安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消散了下去,他眯了眯眼睛,盯着刚才少年人离开的方向。
在竺砚时眼里,明明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他要帮自己?
所以他其实一开始就认出来自己了?
傅亓安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而好不容易从洗手间逃出来的竺砚时回到了卡座前,感觉心脏还在不停的加速跳动。
那家伙太危险,要不是系统强行安排剧情,他希望他们两个人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刚刚被扶出来的男人,那惨不忍睹的场面,竺砚时靠着厕所拐角的垃圾桶吐了好久。
身上灼热的感觉终于消退干净,但皮肤还泛着异常的粉色。
竺砚时看了一眼时间,来不及那么多时间去矫情的消化自己恶心的情绪,他抬头,冲不远处坐着的几人使了个眼色。
旁边欢快蹦跶的狐朋好友伸手勾着竺砚时的肩膀。
“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
“我帮你物色了一个贼帅的小鲜肉!”[夜色深重,竺砚时按耐不住饥渴难耐的心,脚踩着小碎步,鬼鬼祟祟的打开了小叔叔的房门。]
[推开门走进去,他像是一块被抛出去的肥肉,重重的砸在了小叔叔的身体上。]
[竺砚时以一分钟一百八十个媚眼的速度冲着小叔叔放电——]
[“夜黑风高,孤男寡男,你就不想对人家做点什么吗?”]
突然听见有远极近的脚步声,竺砚时扭头,和突然闯进来带着卫衣帽子,夹着风的陆景和对视上。
空气安静了一瞬间,陆景和眯了眯眼睛,看着前段时间跟自己扭打成一团的暴躁狗狗穿着红色的冲锋衣,染着一头张扬的红色头发,乖巧的低着头跪在地上。
手指下意识的托着竺砚时砚色的球鞋,眼神珍视。
他刚刚隐约还听见,祁阳的声音。
“请你惩罚我…”
受虐倾向?
陆景和走出楼道的时候,被迎面的冷风吹了个头脑清醒。
刚才的场景太过于震撼,他盯着面前虚无的半空好久,明明觉得这样的场景过于变态,但还是不可抑制的滚动了一下喉结。
刚才由于抬腿的姿势而略微往上拉起一小节皎砚脚踝的竺砚时的样子在眼前浮现。
他当时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主人一样,高高在上,眼神嫌弃,但却满身粉嫩。
就算被欺凌,应该也只会想着怎么把他哄的开怀了,可以得到施舍的一个吻…… 少去招惹陆景和!你这个抄袭鬼!!
就和这地上的老鼠一样——肮脏,恶心。
恩。
恩什么恩。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熙熙攘攘,议论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大街小巷。
今天是周末,大多人都迎来了忙碌生活中稍微喘息的机会。
竺砚时坐在计程车内,眼睛紧紧的盯着手机上的那一张截图。
突然嗤笑了一声。
系统传输的记忆当中,竺砚时举办的个人画展在画作完成之后,而陆景和也出现在了画展上,随后的全国竞赛,他拿出了和竺砚时一模一样的画作。
这要不是对方故意为之,都有些说不过去了。
和爆出来的丑闻恰恰相反,是陆景和抄了竺砚时的画,甚至还先下手为强,污蔑竺砚时抄袭。
得出这一条结论,坐在车后座的青年都气笑了。
原身还真是够笨的,被污蔑了,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找到证据?
明明这一切都漏洞百出,偏偏就连作者懒得去圆。
而在这种情况下,看着他长大的家人,亲人们全都相信了外界的传闻,这更让人觉得悲哀。
所以,这就是竺砚时想自杀的原因?
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一会儿就是一个样子,放在计程车前面的时钟不停的转动着。
车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槟榔味,竺砚时把手机关上塞进了口袋里。
他眼里闪过一丝恶劣的笑。
他突然不想就这么算了。
陆景和要做初一,就别怪他做十五。
不就是玩弄感情吗,玩弄一个也是玩弄,玩弄两个也是玩弄。
这样的人渣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怕是永远都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他们生处高位,怎么可能会认为自己做出的事情有任何的问题。
车开到了目的地,竺砚时跳下车,很远就看见从校门口走出来的陆景和,竺砚时轻轻挑了一下眉。
那就期待期待,到底是谁先玩死谁了。
竺砚时最烦这些特爱装的霸总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指尖敲击在笔记本键盘上的声音,宋之聿原本是在看某个文件的,莫名其妙又被旁边少年脸上精彩的表情吸引过去。
明明只是回一个消息,怎么脸上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
像loopy。
是前段时间小表妹分享的表情包。
两个人是接近傍晚的时候才回的别墅,竺砚时早早的就准备上楼睡觉,才爬上几层楼,突然想到什么,从楼梯口的缝隙探头看过来。
“小叔,你这次生病毕竟是因为我……”
宋之聿从沙发前扭头往声源处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软乎乎的脑袋倒吊着,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几下。
嘴巴开开合合,说了什么没听清,但他还是下意识回了一句。
“好。”
等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听清的时候,少年已经踩着拖鞋哒哒哒的跑上了楼。
屋子里还回旋着轻快的脚步声。
整栋冰冷的别墅都鲜活起来。
宋之聿环视了周围一圈,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但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多了点生气。
竺砚时呼吸很困难,心跳卡在了嗓子眼,他眨了眨眼睛,视角又切回现在。
看见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脸上带着点笑。
“手术很成功,病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家属们别太担心。”
竺砚时重重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彻底昏睡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