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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这不是斯鸣羽的微信,这是赵京卉的第一反应。但想来可笑,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她们分手时她将她删除,她的微信号、昵称、头像等她都记得,来加她的这个号显然不是斯鸣羽的风格。


    她爱用卡通图片做头像,但这号的头像是一张风景照。


    赵京卉不再多想,毕竟人心思变。即便她有两三个号那也不稀奇。


    只是为什么要加她?她很清楚,斯鸣羽不是那种不顾体面、死缠烂打的人。


    赵京卉又看那条好友申请,下面有行小字:想请你帮个忙。


    斯鸣羽家里这么有钱居然要请她帮忙,怎么?是要破产了?


    赵京卉不免又想到斯鸣羽在越州连套自住房都没有的事。她经济状况不太好?还是说受她们曾经恋爱的影响,她父母如今连这点支持都不愿给她?


    赵京卉犹豫几秒,点了通过验证,随后将手机放一边,等斯鸣羽给她发消息。


    她拿出平板开始看工作室设计的新款,没一会儿,手机振动。赵京卉没立即查看,等了片刻才去拿手机。


    解锁前,她从床头抽了张纸巾擦手心的汗。


    斯鸣羽没找她,是裘莱找她,说你脚崴了?


    一定是天添说的。赵京卉随手回了个嗯,将手机放一边。


    没一会儿又振动,赵京卉拿起来,见斯鸣羽给她发了句在吗?


    赵京卉捏着手里那团纸揉搓,捏到纸屑快要掉下来,回了个问号。


    接着又开始看款,几个款翻来覆去地看,看到她快要爆炸。


    斯鸣羽回:想问你借点钱。


    赵京卉又抽了张纸在手心捏着,捏成皱巴巴的一团。她打开各银行app看自己的账户余额,看平台上的交易流水,又确认了一遍给各工厂的付款账期。


    盘了一遍手头的可用资金,她回斯鸣羽:需要多少?


    也是在这发出去的瞬间,她忽然神志清醒,难道斯鸣羽会问她借钱?脑海中一下子闪过裘莱上次说的什么动物卫生监督所,她后来听裘莱说,宣雨露去打听了,压根没这回事,大概率是诈骗。她俩当时还感慨,如今诈骗手段这么高明。


    可赵京卉还是不放心,她想了想,直接拨了个电话。


    拨出去的那刻她就开始后悔,整个胸腔像一座空荡的山谷,充斥着她心脏跳动的剧烈回声。


    嘟、嘟、嘟。


    赵京卉烦躁地捋了把头发。


    “喂?”是斯鸣羽的声音,“京卉?”


    赵京卉没回应,整个世界在那瞬间寂静,她大脑一片空白。忽然在这片空白中出现了第一次斯鸣羽打电话时的画面,那时斯鸣羽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地喂了声,她不知该怎样表达内心的紧张,便只回了个嗯字。


    “赵京卉。”斯鸣羽轻声叫她名字。


    赵京卉回神,开口道:“你有事吗?”


    “我......”


    “你有几个微信号?”她怕斯鸣羽不好张口。


    “一个,怎么了?”


    赵京卉将电话挂了。


    看来斯鸣羽根本就不知情。她只恨自己轻易被骗。


    将那人拉黑删除,赵京卉坐床上生闷气。气了会儿,她用微信搜斯鸣羽的手机号。她还和原来一样,用的卡通头像。


    都哪来的骗子?


    裘莱这时问她:你一个人在家?


    赵京卉回:嗯。


    裘莱回:要不要过来陪你几天?你方便吗现在?


    赵京卉回:不用,有拐杖。


    她忍住没跟裘莱讲自己差点被骗的事,若告诉她,她一定会笑话她傻,是个恋爱脑。


    但她不是恋爱脑,她说过很多次了她不是。


    直到现在,斯鸣羽也没从接电话到挂电话的这阵情绪中缓过来,这十年来,赵京卉没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但赵京卉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微信怎么了?


    这晚斯鸣羽没睡好,先是翻来覆去地想微信的事,后来迷迷糊糊睡着,又断断续续地做梦。有些她忘了,但醒来前的那个还记得。


    梦里是她和赵京卉分手的那天,那天天色阴沉,她短袖外还穿了件格子衬衫。


    梦里的她和十年前一样,第一次见赵京卉在自己面前哭,赵京卉哭着问她,问她可不可以相信自己?她在那刻心如刀绞。


    可那句“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越是不说,她的左臂便越如刀割般疼痛。片刻后,她的衬衫袖口处便洇满了鲜血。


    斯鸣羽猛地睁眼,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左腕,才惊觉这只是场梦。


    可梦里的场景与感受太过真实,她好像还无法从梦境中脱离,无法摆脱赵京卉的痛苦,也无法摆脱自己的痛苦,更无法抑制地想要继续流泪。


    等缓过这阵,她起床洗了把脸,坐在床头拿手机翻赵京卉的微信账号。她知道这些年赵京卉一直用这个号,但她肯定已经把她删了,她也没敢给她发一句话。


    点进聊天框,她试着发了句:你脚还好吗?


    果然,红色感叹号。


    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赵京卉才会给她打电话的,斯鸣羽想了想,申请了添加好友。


    赵京卉这晚也没睡好,一来是还在生气,二来是脚疼。


    她现在不方便翻身,翻身脚疼,甚至连被子搭在脚上都觉得疼。她睡一阵,又疼得醒一阵,有一阵迷糊时,她好像感到床边的手机在振动,那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斯鸣羽吗?


    或许是昨晚发生的事过于不可思议,又或许是斯鸣羽已经慢慢地渗透进她的生活,她被这个奇怪的念头搅得睡不着。等睁开眼,又为这想法感到可笑,她早把斯鸣羽删了,为什么还会收到她的消息?


    她这么想着,伸手去摸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多。


    通讯录里多了条好友申请,点开时她一怔,看着那个头像发愣。


    她没留言,像是笃定她一定还认得她。


    直到举到手发酸,赵京卉才小心地翻了个身继续看着。


    她当初没拉黑她,像是为了给自己留条活路。可斯鸣羽自那天后再没找过她。


    所以为什么现在又要加她呢?不觉得可笑吗?


    赵京卉找拒绝键,她想把拒绝这两字狠狠甩在斯鸣羽面前,只可惜没找到。


    她后来一直没睡着,直躺到天际发白,人已经腰酸背痛。赵京卉给自己点了份外卖,接着起床洗漱。


    她没打算跟她爸妈讲她崴脚的事,赵伟平估计会跟她说以后小心点,但这种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孟菊飞或许还会来照顾她,但照顾她前一定会说她一顿,她嫌烦,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吃了早饭后她第一次感到百无聊赖,这是她起得最早的一次。她坐沙发上,又将斯鸣羽的好友申请看了一遍,然后退出来,开始想工作。


    后天晚上她有场直播,但按现在状态肯定播不了,要么换人,要么她坐着讲,找个模特穿版。


    她在工作群里商量这事,天添私聊她,问她现在感觉怎样?她说还行。没一会儿裘莱又私聊她,说下午接她出去兜风,一个人宅家闷吧?


    赵京卉是在中午收到的斯鸣羽的短信,说给她带了吃的,放在她家门口。


    赵京卉没回,也没立即出去,等过了半小时,才拄着拐杖走到门边,先看猫眼,确定外面没人,然后开门查看。


    地上放着一个保温袋,她蹲下打开拉链,里面有四个保温盒。


    她也没看保温盒里都装了些什么,合上拉链后起身,关门回沙发上躺着,连中饭都不想吃了。


    像僵尸一样在沙发上躺一下午,裘莱过来接她出门。


    车上,裘莱问她你门口那个保温袋怎么回事?


    赵京卉说别人拿来的。


    “别人?哪个别人?”


    赵京卉吃着水果不说话。


    裘莱笑了。能体贴到在这时候给赵京卉送饭的不会超过两个人,要么她妈,要么斯鸣羽。


    “斯鸣羽送的?”


    赵京卉仍不说话。


    “她自己做的?”


    赵京卉道:“不知道。”


    裘莱问:“你想吃什么?要不我每天给你打包?”


    “不用,”赵京卉说,“我想吃我会点外卖。”


    “所以这是斯鸣羽做的,外面的东西你不会外卖?”裘莱笃定,“味道怎么样?你尝过没?”


    “你怎么关注点这么奇怪?”赵京卉无语。


    “不然我关注什么?”裘莱失笑,“我可以关注你们的感情进展吗请问?”


    赵京卉:“滚。”


    “你看?”


    裘莱载着赵京卉在郊外兜了一圈,回到市区刚好饭点,太阳这时也已西沉,淡淡的金光变得温柔和煦。


    在公园边上停车,赵京卉下来,拄着拐蹒跚前行。裘莱走到她身边,说我扶你吧。赵京卉摇头,说不用。


    她一路走走停停,在树下的一把木椅上坐下,裘莱在她身边站了会儿,也跟着坐下。


    两人一边看着那些健步如飞的中老年人,一边懒洋洋地聊天。聊工作上那些事,也聊同行。现在竞争太大了,她们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就有同行模仿她家风格,精准投流她家粉丝试图分羹,更别提现在这行已经遍布卧底。


    聊着聊着便聊到感情,是裘莱主动说的,最近和宣雨露闹不痛快,她单方面觉得不痛快。赵京卉问怎么了?裘莱给她看了段聊天记录。


    记录里宣雨露跟她吐槽相亲群里一男的,那男的自介太典了,写的什么从初中到研究生都是班级第一,研究生均拿国家奖学金,还有一括号,括号里注明他破纪录发了六篇论文,往届最多三篇。


    底下还有一句:自理能力强。


    赵京卉看笑了,问:“她怎么在相亲群里?”


    裘莱说:“她说她领导拉她进去的。”


    赵京卉点头:“我理解,但我不接受。”


    “对。”裘莱也点头。


    “你没对象你这么做那是你的事,但你现在有对象,这样就对你另一半不公平。”


    裘莱点头:“对。”


    “而且我不喜欢这样不清不楚的,即便你告诉我你是在逢场作戏,我还是会心里不舒服。”


    裘莱点头:“对。”


    她跟赵京卉讲这个事,给赵京卉看个聊天记录赵京卉就能明白她想讲的点在哪里。她不需要安慰或者解决方法,她要的是赵京卉的认同。


    在相亲这事上她和宣雨露就没法一致认同,宣雨露认为她没法不给领导这个面子,即便她明白很多时候领导也只拿她当个人情。


    她俩以前也因这事闹过不愉快,宣雨露有时哄她几句,有时累了就任她自我消化,总之次次都是不了了之。后来她也没法提,总提显得她小气、不识大体、无理取闹。


    “你改?”赵京卉问,“还是她改?”


    “我怎么改?”裘莱笑道,“还是她能改?”


    “好吧。”赵京卉点头。


    “走吧。”裘莱站起来,“吃饭去吧。”


    赵京卉在餐厅等菜时收到了斯鸣羽的第二条短信,说给你带了吃的,放家门口。与第一条的内容一模一样。


    她不知道中午那份她根本没动吗?还是说她不在乎?


    鲳鱼端上来,赵京卉将手机反扣,依旧打算不回。


    等她回家,家门口果然放了个保温袋,保温袋颜色变了,说明还真换了一个。


    她先去沙发上休息了会儿,今天拄拐走了不少路,两条胳膊快疼死了。


    她躺着,为了舒适将右腿架在左腿上,这时不免又想起裘莱白天说的话。所以斯鸣羽会做饭?好吃吗?


    她不知道斯鸣羽看见中午那些原封不动的保温盒时会不会难过。她会感到难过吗?


    赵京卉挣扎着起来,又柱上拐走到门口,将门口那保温袋拎了进来。


    她坐餐桌,将面前的四个保温盒依次打开,第一盒是米饭,然后是干煸花菜、红烧排骨、虾仁豆腐汤。


    她喜欢吃花菜,赵京卉看着那盒花菜发愣。也亏斯鸣羽还记得。


    她捏起尝了一块,意外地味道不错,比饭店用的油少。


    赵京卉伸手朝保温盒里拨了拨,像没人动过那样,又一个个地重新盖盖。


    她总以为斯鸣羽家境优渥,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成想居然厨艺不错。


    她这些年变化挺大,像换了个人。


    赵京卉想,她该给斯鸣羽回个信息,就告诉她别再送了,送了她也不吃。


    那就明天回吧,如果她明天又送来,赵京卉又想。


    可为什么不是现在?她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上条短信过去太久。


    受伤的第三天,赵京卉可以勉强脚跟点地支撑身体,但仍然没法正常行走。今晚她要上播,整个上午她在家里复习准备好的直播话术。


    十一点后,她开始心不在焉。起先是天添说要来接她上班,她说不用,到时打车就行。后来裘莱又问她要不要接她上班,她又把同样的话回复一遍。


    接着就无心工作,隔五分钟看一次手机、隔五分钟看一次手机。


    昨天斯鸣羽在十一点半给她发了短信,赵京卉也在十一点半起身收拾自己,换衣服、化妆、打理头发......十二点多了,她又看了次手机,随后准备出门。


    是知难而退,所以不来了吗?赵京卉心想。那也挺好,省得再回信息了。


    午饭就去工作室吃,下午和同事过一遍流程,她这么想着,在开门时见到了倚在门边的斯鸣羽。


    胸口一阵怔忡,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斯鸣羽道:“不好意思,没来得及给你发短信。”


    她说得很诚恳,令人无法怀疑。


    “你还没吃吧?”她举起手里的保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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