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应伽若同学,请注意你的……
向来对饮食十分挑剔的谢妄言, 反而跟失去味觉似的,把那杯鲜榨的葡萄柠檬汁喝完。
应伽若觉得自己哄不好了。
除非谢妄言重新给她榨一杯。
十点半,黑门木门上挂着的企鹅门牌轻晃了下。
应伽若抱着一杯红彤彤的草莓汁咕嘟咕嘟, 大半杯下去, 终于压下了萦绕不散的酸涩清苦,
她长舒一口气,才看向坐在桌前的存在感极强的高个子身影。
谢妄言正在看她趁着晚自习做的卷子, 本来应该是音乐教室给她看并且辅导的,谁知刚写了个开头就被教导主任逮了。
谢妄言给她重新榨了果汁,又洗了澡才过来的。
所以此时穿着宽松的黑T, 略大的衣领一直往下滑,乌黑短发随便擦了几下,此时还沾着又潮又热的水汽,随着他敛眉看卷子,隐隐遮住锋芒过盛的眉眼。
草莓汁很甜,所以应伽若选择宽恕。
“你今天换沐浴液了?”应伽若小心翼翼地凑到他面前嗅了一下, “怎么是草莓味的?”
谢妄言凉飕飕地冒出来一句:“少骚扰我。”
顺便还把衣领子弄整齐。
应伽若无语:“谢妄言同学, 你是什么良家少男吗?”
谢妄言重新倚回电竞椅,极其散漫地说:“我只给女朋友骚扰,不给女同学骚扰。”
随着他动作, 领子又掉下来。
应伽若:“?”
谢妄言没再管不听话的衣领子, 用笔在她卷子上画了个圈,像是随口说:“应伽若同学, 请注意你的身份。”
应伽若被他明着骚了一脸, 内心让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出于对多年友谊的维系,她很善良地问:“你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
“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跟我说说。”
让我开心开心。
谢妄言不语, 视线略过搁在她手边的物理小本子。
应伽若思来想去,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谢妄言终于分神轻瞥她一眼。
应伽若笃定:“是不是因为生平第一次被老师骂,所以自尊心受不了了?”
谢妄言:“。”
应伽若:怎么好像更不开心了?
虽然谢妄言不开心的样子和开心的样子区别不大。
都是那副无欲无求的死样子。
应伽若喝了口冰冰凉凉的草莓汁,小声问:“不是吗?”
粉色莹润的唇瓣覆了一层艳丽的草莓色。
谢妄言收回目光:“你别问我。”
“正在阅卷的男人嘴里全是谎言。”
应伽若:“好的……”
就是这话怎么有点熟熟的?
……
应伽若等的无聊,想学习,桌子被谢妄言霸占。
想玩手机,她的手机在充电。
她没怎么考虑,顺手从谢妄言裤袋拿出他的手机,自拍似地歪头手指比耶,面部识别解锁。
熟门熟路地打开相册,对里面拍的一些史诗级难题毫无兴趣,转而打开企鹅相册,细细欣赏自己银白发色的美貌。
没有注意到谢妄言在她手伸进自己口袋里后,动作微微一僵。
谢妄言揉了揉胀痛的额头。
很想要给应伽若点好看,想让她知道,男女之间需要保持距离,尤其是晚上,不要总是贴过来,会很危险。
但又怕她真的知道了,会跟他拉开距离。
啧,好烦。
应伽若见他突然停笔不写了,从自己美貌里抬头:“怎么了?”
谢妄言站起身,宽松的黑T挡住劲瘦腰腹下方,原本沉寂的瞳孔,像礁石下藏匿的暗潮,看似静谧,实则缓慢而疯狂的涌动着。
明知情动毫无意义,该察觉的人察觉不到。
他极其冷静地说:“批改完了,你自己看。”
“哦,好。”应伽若见他要走,“你手机不要了?”
“不要了,随你玩。”谢妄言离开时,没忘记帮她把门关上。
其实谢妄言的手机没什么好玩的,按理说这个年龄的男高中生,手机存了一堆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图片比如视频。
但谢妄言好像没有。
干干净净。
连微信聊天都非常干净,而且这人跟有洁癖和强迫症一样,聊天主页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头像,其他人全删。
他的头像都是空白的,不允许掉上一丁点颜色。
应伽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谢妄言这个事儿精的劲。
原本谢妄言连她的聊天页面都是删掉的,只是在应伽若强烈的反对下,才破例留下,要求是应伽若的头像也要用简单的,不许花花绿绿。
所以从初中开始,应伽若的头像就是一只拿着笔写作业的小企鹅,黑白简笔画。
应伽若放下手机,慢半拍地把垂落在胸前披散的长发拨到耳后,露出发红的耳朵尖。
她拿起卷子。
所有错题旁边都是谢妄言用红笔,一步一步写下明确的步骤,没有省略任何一步,像是教蹒跚学步的幼童。
她完全看得懂。
但是又满脑子混沌。
最终还是压下满脑子乱七八糟,把今天的学习完成才上床。
等躺在枕头上,已经十一点五十分。
对于高三生而言,这个时间并不算晚,外面的雨早就停了,蛙鸣声和屋檐上的雨滴落声此起彼伏,叫得人难以入眠。
应伽若翻了个身,面对着墙面。
人在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回放一些已发生的、莫名其妙的画面。
尤其是尴尬事件。
不断在大脑皮层扩散,重组,放大。
她想到了谢妄言演讲时高傲从容的神态;想到了他被领带箍紧时,擦着喉结,微微勒出红痕的脖颈;想到了厨房迷离光线下那颗鲜艳夺目的腕骨痣:最终想到了……
最后这些画面从大脑烧到她手指尖。
应伽若手指尖很烫,后知后觉地确认:
从谢妄言裤袋里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以前她也没少从谢妄言口袋里拿东西,小到她的发绳,夹子,糖果,唇膏,大到手机,但从来没有一次……
或许有。
是她没有留意。
应伽若抿了抿干燥的唇瓣,桌上的草莓汁已经空了。
并没有发现放在桌子内侧的那个焦糖色皮质封面的物理错题小本子也不见了。
应伽若重新躺下,侧过身,再次面对墙面,光滑的艺术漆好似能倒映出她此时的神情。
她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然后鬼使神差地用滚烫的指尖戳了下,舒服又冰凉的触感沿着十指传递至全身。
指尖开始无意识地在空白墙面划拉着。
起初是随便写今天谢妄言给她整理的物理公式,后来不知不觉地在墙壁写出谢妄言的名字。
她在想:一墙之隔的隔壁,谢妄言睡了吗?
谢妄言搬去的客房虽然在楚女士的高级审美下,装修也很精致漂亮,但相较于之前的房间,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少了居住痕迹。
冷冷清清的。
此刻偌大床上空无一人,反倒靠窗的书桌前,谢妄言换了件白T,肩背的位置那边还沾了点水迹,好像没擦干就随便把衣服套上了。
坐在窗口位置,雨后清凉的夜风灌进来。
但他的神色比夜风还要冷淡。
谢妄言从应伽若房间出来时,并没有直接回来,而是去书房重新挑了一个薄荷绿色的口袋本。
拿回自己房间后,不紧不慢地在扉页写下“应伽若”三个字。
至于焦糖色的小本子他从头到尾翻过一遍之后,此时此刻已经进了垃圾桶。
上面一些错题集合已经不适用现在的应伽若,他在新本子上进行了重新精简归纳。
免得应伽若整天揣着本用处不大的错题集招摇过校,影响补习进度 。
毕竟。
这本功能性更强。
谢妄言效率很快,半小时便默写下来旧口袋本里所有她需要的题型,剔除不需要的,顺便还加了几道这周要给她讲解的重要题型。
结束后,他身体往后一仰,稍稍活动了下因为久坐写字而有些酸僵的筋骨。
懒懒散散地准备起身时,谢妄言听到了隔壁露台门打开的声音。
他偏头看了眼墙壁山挂着的白色石膏表——
11点59分。
差一分钟零点。
谢妄言看到了趴在护栏上被月光笼着的纤细身影,带着潮湿青草气息的风吹起她的头发,露出雪白的面颊,和带点绯色的耳朵。
清晰可见少女眉眼间的苦恼和无措。
好像遇到了难解的题。
而谢妄言向来擅长解题。
他们两个的房间露台并不是打通相连的,而是各自用铁艺雕花的护栏围起来,间隔大概半米到一米的距离,使主人与客人之间,具有一定的私密性。
谢妄言掌心撑在栏杆,轻轻松松地翻了过去。
清瘦高挑的身影突然出现,吓了应伽若一跳。
她瞳孔倏然放大,下意识地想尖叫出声。
幸好被谢妄言及时捂住,不然主卧隔音再好,都要把楚女士给叫醒。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
谢妄言看了会儿面前这双因为受惊而湿漉漉的狐狸眼。
应伽若心脏不受控地鼓噪着,好想咬死这个故意吓她的王八蛋。
好像连周围吵闹的环境音都消失了。
隔着薄薄的睡裙布料,谢妄言也听到了她不规律的咚咚咚的心跳声。
谢妄言漆黑幽静的眼眸闪过一抹可惜意味。
虽然也是因他而乱,可是此心跳非彼心跳。
他慢悠悠地说:“不许叫,打劫,乖乖听话就放开你。”
谢妄言初具成年人规模的宽阔肩膀和侵略性极强的身形压迫,让应伽若愣了一下,视线落在他似荆棘嶙峋的锁骨和冷白的肤色,又能看出独属于少年人的凛冽锋锐。
过了几秒,应伽若眼睫轻眨了一下,表示一定会乖乖的。
少女卷长的睫毛像是擦过他的指节,毛茸茸的。
谢妄言停顿了下,才若无其事地松开她。
然后……
应伽若获得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踹了他一脚:“你打劫谁呢!”
踹完转身就跑。
生怕被谢妄言发现她的异样。
这人洞察力太强。
然而应伽若还没来得及跑回房间,腰间传来一阵强势的拉扯力,伴随着悬空感,她眸底闪过慌乱。
谢妄言单臂箍住应伽若纤细的腰,像是随手抱个大型娃娃一样,把她从危险的栏杆挪到了旁边摇椅上。
应伽若细软的腰往后弯曲,下一刻,猝不及防地倒进柔软的垫子里。
摇椅宽大,可以容纳两个人。
他们从小就爱躺在这里,早晨一起读书,晚上一起看星星,摇摇晃晃的,像秋千一样。
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摇椅逐渐空置。
大概随着他们长大后,摇椅容纳两个人时,变得狭窄了,应伽若也就不爱和他躺一块数星星玩了。
又或者因为学业越来越繁重,她很少来谢妄言的房间。
应伽若好不容易才坐直身子。
谢妄言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问:“睡不着还是又做……梦了?”
他话音微顿,很给应伽若面子的,没有把什么梦说出来。
应伽若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羞窘和迷茫,几秒后才理直气壮地反驳:“没做梦!”
谢妄言:“没做梦出来吹什么冷风?”
应伽若双手抬起,小猫爪状吓人:“说出来怕吓死你。”
没做梦但脑子里已经把他从头到脚摸了一遍。
谢妄言漫不经心地抬手,指尖抵着她的眉心,没怎么用力就把幼稚鬼推进椅子内侧:“吓死我了。”
应伽若顺势窝进里面,然后叹了一声。
少女的烦恼,是真烦呀。
环境幽静且私密,很适合谈心分散下注意力。
于是应伽若给谢妄言空出一块很大的位置,拍了拍软垫,毫无防备地说:“一起坐。”
谢妄言静默了几秒,才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落座。
位置很大,但他人更大只。
一挤过来后,应伽若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他抢夺走了。
夜深很凉。
谢妄言把出来前随手套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像小被子一样盖在她身上。
一股子草莓加薄荷的味道。
应伽若接住外套,确定他今晚用了草莓味的沐浴露,干嘛突然换这么甜的香,跟他不搭。
偏头看向他在月光勾描下,英俊深邃的五官。
两人一同坐在双人摇椅上,应伽若分了一点外套边边给他盖着,看向对面桔子树和芭蕉树,一滴滴残留的偶尔坠落。
在黑暗中折射出细碎的光。
谢妄言问她:“在想什么?”
应伽若想得很多。
今天再次汹涌而至的“烦恼”让应伽若想到了上次。
为了不影响学习,她想走捷径找个男朋友迅速解决,如果当时没有谢妄言的“十八pass小课堂”,她就得误入歧途了。
应伽若想到今天被田主任逮的场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真早恋被老师逮住,和没早恋被逮住,意义完全不一样。
她完全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
老师肯定要叫家长,还要叫对方家长,万一遇见个不讲理的家长,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高三,每一天努力都意味着有可能加一分。
而这一分,就能决定胜负。
应伽若想成为和她妈妈一样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律师,维护一切公平与正义,这是她从小学写作文《我的梦想》时,就从未改变过的梦想。
并且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一分之差,就可能让她与梦想失之交臂。
应伽若抬眼,夜幕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无数星星挂在低垂的黑色幕布上,像是随时随地会掉下来被人伸手接住一样。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谢妄言,你想过未来吗?你以后想要做什么?”
谢妄言小腿微侧,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应伽若的膝盖,嗓音带点懒倦:“你呢,还坚持要当律师吗?”
应伽若毫不犹豫:“我坚持。”
“我问你呢,快说。”
谢妄言笑得有些不正经,锋利的喉结轻震:“不是说律师都是高危职业吗,既然你当律师,那我给未来的应大律师当保镖吧。”
“谢妄言牌专属保镖,为您保驾护航。”
“你能不能正经点!”
隔着校服外套,应伽若没忍住,用手掐了他手臂,忘了他肌肉线条太流畅,根本捏不起来,还把差点把自己手指掰骨折。
她在跟他聊人生聊未来呢,他逗她玩儿呢?
应伽若气鼓鼓:“你再胡说八道,我以后都不跟你聊心里话了。”
见她真的不高兴,谢妄言假装沉思:“那不当保镖的话,就当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吧。”
应伽若:“谢妄言,你好俗啊。”
“我还以为你的梦想是当数学家,或者物理学家。”
谢妄言不紧不慢地说:“我有权有势了,给你当靠山不好吗?”
拥有足够的权势和金钱,才能托起她盛大的梦想。
弓在箭射出去之前,低声对箭说:“你的自由就是我的自由。”
对谢妄言而言,应伽若完成梦想,就是他的梦想——
作者有话说:小谢哥哥攒了一堆醋,就等着高考结束大展厨艺。
我来啦~宝贝们久等,以后都改成这个时间更新啦,有变动会在作话提前说~
继续掉落红包包,爱你们啵啵啵
弓在箭射出去之前,低声对箭说:“你的自由就是我的自由。”出自《飞鸟集》
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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