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痛痛快快专注如何赚钱了！
体能训练告一段落,现在连骁终于有空余时间思考规划连家小炒的发展问题了。
还有一点始终令她担心，那就是自从美食系统上次帮她导致耗尽能量，到现在系统都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为了能在岁狝日舞会上售卖食物,连骁先火速跑了趟机甲学院。
不管哪辈子连骁都对人多社交多的活动不感冒,实在躲不过去的社交场合，她干的最多的是趁其他人社交得一见如故，在难吃的白人自助餐里努力觅食把自己喂饱。
往年惯例,岁狝日舞会饮食由食堂负责。想到要是没有连家小炒加入,舞会小食大概会是纯粹营养剂开派对，连骁就觉得眼前一黑。
这种事情不要啊。
机甲学院行政工作人员接待完连骁是茫然的,之前就没哪个学生提出过想在舞会上卖东西的！但好像也没有规章制度明令禁止。
工作人员翻烂了学院规章制度,感叹现在学生奇奇怪怪,不享受青春，反而一门心思赚钱。
机甲学院还是很包容地批准了连骁的申请,允许舞会当晚连家小炒和大学食堂一起为舞会提供食物。只不过不提供任何物质支持，一切都得连骁他们自己准备。
紧急敲定食物种类，联系食材供应商，以至于直到岁狝日舞会开始前五天,连骁才从赵荔青那里知道舞会居然有着装要求。
连骁呆滞一秒,她还以为舞会只是口头称呼，和常见的穷学生几杯啤酒碳酸饮料，加上劲爆音乐就能聊天蹦迪一晚上的party没区别。谁能想到真要跳舞啊,真不愧是有钱家庭孩子才能读得起的机甲专业。
“礼服还有舞伴，别忘了。”赵荔青提醒她,上下打量连骁，琢磨着马上就把她拎去买衣服，“这几天不是有好多人邀请你跳舞。”
眼见着S级双修风头正盛,连骁认识的不认识的各路人马都主动上赶着攀关系，想要挽着连骁的手，啊不……被连骁挽着也不是不行，在舞会上翩翩起舞。邀请到连骁做舞伴，对家族还是个人名声都大有裨益。
岁狝日舞会，不单纯是庆典，也是社交场，更是情侣，准情侣增进双方感情的契机。
机甲专业男多女少，还盛产钢铁直男，每年舞会站在舞池边嫉妒羡慕恨看别人跳舞的男同学不少。
所以男生比女孩子急得多。
比如柳承望就鼓足勇气邀请了赵荔青。
“然后呢然后呢！”听到八卦的钱钰熠一脸兴奋。
当天下午赵荔青就雷厉风行地把连骁薅出来逛街买衣服了，钱钰熠同行。
“我拒绝了。我说我有舞伴了，我哥。”赵荔青把缀满银色流苏的礼服裙在连骁身上比了比，不满意，让店里的服务机器人再换条新的来。
反正赵女士本就对跳舞兴趣缺缺。如果不是公孙弘跑去星链区实习都要请假千里迢迢回校参加舞会，她才懒得跳舞。公孙弘说好不容易等到兄妹同校，在他毕业前不一起在岁狝日舞会上跳一次舞，未免太可惜了吧！
比起这个更让人意外的是钱钰熠——她答应了切萨雷的舞会邀请。
在联盟大学混了好多年，钱钰熠还没见识过传说中的岁狝日舞会，更何况连家小炒会在舞会上提供自助，忠实客户说什么都肯定要去。
目前落单的就剩连骁了。
连骁仔细一想，算得上熟悉的男生也不少。除去李璇昨天在群里激动表示他邀请到了暗恋已久的女生，她起码还有好几个可邀请的人选。
不过可以预料到舞会当晚她要照看生意，不会有太多空闲时间，所以她一个也不准备邀请。
吃吃喝喝赚赚钱，看帅哥美女共舞，怎么不算快乐休闲。
三人尽情逛了一下午，最后连
骁选了条平平无奇的黑裙。正式，不出错，比一般漂亮裙子便于行动，最关键的是这条裙子还打折，深得她心！
就在服务机器人叠好衣服，殷切送她们出门，欢迎她们下次再来的时候，连骁听见光脑接连响了两声。
她看完信息的下一秒，同行的赵荔青和钱钰熠就看到“惊讶茫然摸不着头脑”几种情绪，在连骁脸上轮番上演。
光脑上收到的消息有两条。
第一条来自湛卢：
嘿老板！你不在宿舍和训练中心，我找不到你在哪，所以很抱歉我只能用发消息的方式。不过请相信我真心得不能再真心的诚意：我郑重邀请你一起参加周五的岁狝日舞会，希望我有幸能成为你的舞伴！
比这条稍晚几秒的，是一个在连骁列表里沉下去的名字。
顾长风：连骁，你现在有空吗？
顾长风：如果有时间，有件事我想当面和你说。
连骁困惑地缓缓眨眼：等等，顾长风这个信息……是她猜的那个意思吗？
>
十二月底，随着气温降低的，还有校园里逐渐浓烈起来的节日氛围。各院系的办公楼里都装饰上了联盟特有的弗花叶，一种叶片深红，只在冬天开花的植物，被视作岁狝日的象征。
周五还不到正式的节日，但对联盟大学的学生来说，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就是欢庆放假的信号。
夜色降临后，平常不轻易开放的英灵殿亮起所有灯，坐在空浮车上远远望过去，这栋高耸华丽的建筑仿佛点缀在地面上绚烂明亮的钻石。
机甲学院包下了好几辆空浮车，作为接送舞会参与者的专线。整个车厢里都是穿着正装的年轻人，空气中浮动着香气。
顾长风四人在他们那节车厢里非常吸睛。
顾长风帅得吸引人注意，气质冷凝得引人注意，以及四个清一色男生肩并肩结伴去参加舞会，想不让人多看一眼都难。
切萨雷挪动屁股，试图拉开和三个室友的距离。
“我是有舞伴的，有舞伴的！”他强调了两遍事实。
背着琴箱的叶寅掏掏耳朵，意思是听到了。
非常不凑巧的，他们寝室今年居然只有切萨雷一人邀请到了舞伴。
庞加莱的身高是个问题他们理解，女生们基本不太乐意和他跳舞；但向顾长风这高岭之花尝试发起冲锋的勇士也不少，没想到他婉拒到自己落单。
顾长风坐姿笔挺，和周围欢乐轻松的气氛格格不入，连身边室友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感觉到他心情不佳。
空浮车逐渐靠近英灵殿，从窗边已经能看清陆续进入建筑的学生。
平常英勇强大像豹子的女生们挽起头发，穿上长裙；男生把自己塞进正装里。得益于日常训练，机甲专业学生全都强壮而体态挺拔，看着神采飞扬，赏心悦目。
“虽然去年已经见识过一次，”切萨雷小声嘀咕，每认出一个熟悉的面孔他都忍不住挑眉一次，“但我还是要说，今天大家都人模狗样，判若两人啊。”
即便在人群里，即便光线昏暗，即便是毫无特色低调的黑色系，顾长风漫无目的的视线，依旧一眼锁定了正巧一路小跑过的连骁。
视线跟随连骁拎着大包小包匆匆走过，目送这个身影消失在英灵殿大门后。
几天前，连骁拒绝了他的舞会邀请。
连切萨雷几个都不知道他邀请过连骁。顾长风其实并不热衷宴会舞会这种社交，去年岁狝日他站在舞池边旁观了整场舞会，被好事者调侃成舞池里只有一半人在专心享受舞会，另一半的注意力都在场边S级身上。
为什么要邀请连骁作为舞伴？
这是一个极其少见的，缺少原因支撑的行为结论。
几乎是顾长风一瞬间的决定。想到舞伴，他就只能想到连骁；想到跳舞，他的想象力只够支持他把臂弯里舞伴的脸想象成连骁。
恒温的空浮车内部，没来由的，顾长风却感到一阵闷热潮湿的烦躁，像是夏季沿海狂风暴雨降临前。
直到切萨雷推推他，碎碎念提醒他准备下车，顾长风才从走神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想什么呢老顾。”
“我……”顾长风静静地说，“我只是想，幸好我今晚穿了黑色。”
正和连骁着装相配。
下车进入会场，叶寅先和大部队分开。
他本人为了有借口拒绝邀请，干脆自愿加入岁狝日舞会小型乐队。
弹琴一晚不用应对人际往来，爽！
英灵殿内部空间刻意挑高，塑造出如哥特式建筑般的效果。巨大水晶吊灯从顶垂落，头顶强光源映亮每一根立柱上雕刻的姿态各异的天使。在天使们羽翼交叠处，悬挂弗花叶，雪一样的花海向地面流淌。
这个科技发达的年代，用来纪念战士的建筑风格如此古典。走进这个礼堂的人们，仿佛瞬间回到了地球年代。
舞池被清空，乐池里小型乐队在试音，开场曲是应景的《春之声》（Fruehlingsstimmen）。
大厅内喧闹人声忽然为之静止，不出意外，是暴君亲临舞会现场。
但顾长风的视线却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看向正前方准备致辞的苏娑罗。
他看的是连骁，和站在她身边，有点眼熟的陌生学弟。
第62章
托切萨雷的福,顾长风知道论坛上有一些无聊的下注帖。
切萨雷滔滔不绝吐槽的时候他瞄了一眼，下注内容从今日食堂营养剂盲盒口味，到某游戏活动爆率不等,他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下注帖里。
切萨雷说你今年会不会有舞伴可是下注大热门,哦对，大家还下注谁会是连骁的舞伴。
五花八门的人选都有，就是没人提两个S级共舞的可能性。
顾长风遗憾退出帖子,心想外界对他们关系实在有很大误解。
群众眼睛是雪亮的,顾长风唯一S级光环被人抢走，更别说连骁后来居上,摇身一变成了攻/舟双修的炙手可热的天才,此消彼长,顾长风的光芒又黯淡一分。
一山不容二虎，人之常情。两个S级关系,肯定差到不能再差了！
所以岁狝日舞会暴君发言，顾长风还不忘频频冷眼看连骁，这得是有多讨厌？S级们关系差实锤了！
比较敏锐的围观群众自认为找到了新佐证。
另一位当事人懵然无觉，连骁注意力全方位被台上致辞的院长吸引。
原来这就是苏娑罗啊。
从她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第一秒,仿佛在沸水般热闹氛围投入制冷剂。她每走一步,人群的喧闹声就降下去一点。恢复肃穆的礼堂内部变成了祭奠英灵的神圣之地，苏娑罗犹如登临王座。
机甲学院院长。联盟目前最强S级机甲兵。暴君。
刚刚还穿着礼服肆意玩笑的年轻人，此刻在苏娑罗淡淡扫视全场视线下,整肃如同军队。直到她开口致辞，才稍微减轻了一些威压。
“好年轻啊……”连骁喃喃。
她的自言自语只有离得很近的湛卢能听到。
“当然啦,”湛卢说，“院长是被破格招收，是学院历史上入学年纪最小的学生。她从机甲学院毕业的时候就跟我们现在差不多大吧。哦她还是军部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将领。”
如果说固有印象里权势是年长者的专属,年轻是天才的特权，那苏娑罗大概是两个印象最佳结合。
苏娑罗身后还并排站着两人，湛卢用别人听不清的音量给连骁科普，仿佛忠心耿耿的私人
秘书：
“院长左手边那个帅大叔是学院二把手阎明翎，右边穿联盟军装的是兰开斯特中将。”
善于忘记人名的连骁：嗯？兰开斯特这个姓听起来挺耳熟的。
“尤利安兰开斯特要是知道你连他姓什么都不记得，大概会气得吐血。”湛卢乐，赶紧低头掩饰不合时宜的笑意，“尤利安是兰开斯特中将的大侄子，这位中将是军部少壮派的实权人物，作风主张都很激进。”
“前几年兰开斯特家族力主收回帝国的领土，被顾冕上将一派否决了，不知道尤利安和顾长风不对付是不是这个原因。”
连骁听完有点诧异。不知道到底是她了解的太少，还是湛卢消息太灵通。军部内部隐秘他了如指掌。
联盟和帝国关系是一笔烂账。帝国愧对所谓“帝国”之名，在联盟和虫族间夹缝求生。亚特利亚和平协议签署后，联盟和虫族都需要一个第三方，用作信息互换的灰色缓冲区，联盟十几年来才逐渐默认帝国存在，不过对帝国官方称呼依旧是模糊的“洛文贝格自治区”。
好经典的父辈恩怨剧情。但是以她对顾长风的了解，连骁下意识觉得顾长风对骑士纹章的厌恶不止，或许根本不是来源于此。
此时，苏娑罗致辞接近尾声：“我的学生们，享受今晚的舞会吧，也许很多年后会是你们最美好的回忆之一。祝愿来年所有人都平安。”
说着她率先举起酒杯，向学生们遥遥致意。
欢庆吧！在青春欢畅的时辰！欢庆吧！趁你和你所爱的人们都还年轻，岁月和苦难尚未熄灭你们眼眸中的光芒。
连骁跟随着周围众人举杯，无数玻璃杯反射出晶莹光芒。连骁心中一动，下意识转头，觉得有人在注视着她。
然后，她撞进一片秋天深灰色的海。
她看见顾长风专注地，全然无被发现的慌乱地，和她四目相对。
>
乐队奏响第一个音符，旋转飞扬的裙摆和明亮的光照让人目眩神迷。
舞会正式开始，英灵殿中的气氛逐渐活跃轻松起来，谁都没注意到的角落，苏娑罗跳完开场舞后悄然退场。
完蛋！食堂自助餐供应负责人心想。
食堂负责人气苦，他们食堂精心准备的营养剂竟然无人问津，连对面连家小炒摊位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完蛋！连骁心想。
她属实低估了连家小炒的火爆程度，人手告急，就算赵荔青和她哥跳完一支舞前来紧急支援，但还是忙的晕头转向。
忙，忙点好啊。
舞会上大家给小费也很大方，这一晚上赚的钱更比一周多！
连骁开心都抑制不住，看一眼存款余额她精神百倍，看两眼百病全消。顺理成章忽略掉了自己不久前觉得顾长风今晚怪怪的念头。
期间克里斯蒂娜拖着舞伴过来。今晚的大小姐格外明艳动人，层层叠叠酒红裙摆包裹着她，仿佛一团飘逸火焰。连骁忙着照看摊位，都能注意到这团火满舞池摇曳。
克里斯蒂娜先对湛卢表示另眼相看，又把小费拍到连骁手里，捏捏她手：“去跳舞吧！别浪费今晚这么好的气氛。湛卢今天也挺帅，勉勉强强配当你舞伴。”
早知道她就不冲着顾长风的脸邀请他了，不过她找的外系帅哥比顾长风也不差……不差哪里去。
连骁熟练点头，已经不想跟别人再澄清一遍湛卢不是她舞伴这个问题了。
事实上无论是湛卢还是顾长风的邀请她都拒绝了，今晚和湛卢一起行动纯粹出于老板员工关系。
不管拒绝掉谁的舞会邀约，连骁心里都没有负担。
她的心里只有赚钱！
再说了以顾长风帅脸受欢迎程度，怎么可能缺舞伴……吧。
“老板，你有没有感觉有人在看我们。”湛卢耳语。英灵殿内环境干扰大，这道视线时有时无，否则以他狙击手的直觉第一时间就能发觉。
他能感觉到这道视线如有实质般地份量更沉重了一点，湛卢漫不经心抬起头，视线的主人不躲不避，两人目光短暂交锋。
最终是对方先抽走了目光。
是顾长风。
湛卢回味着刚才顾长风的眼神，脑子里想的不是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这种事，视线在顾长风和自己附近反复来回，灵光乍现。
那种眼神可不是给陌生学弟的，而是用来看敌人的警惕。
湛卢差点没笑出声来：顾长风该不会也把自己错认成连骁的舞伴吧。
哈哈！
顾长风捏着杯子，控制自己默默注视舞池。
他发誓频频走神看向连骁，绝非他本意。
……只是难得不用考虑训练，军演各种各样正事的时间，顾长风放空的思绪总会打转着，想到连骁。
并非因为邀请遭拒自尊心受损，选择谁做舞伴当然是个人自由；他的意思是……他只是“好奇”连骁为什么会选对方当舞伴。
剩下唯一的室友庞加莱被人拉走跳舞了，舞会伊始还是有人过来跟他搭讪的。
院内岁狝日舞会，来的除了机甲专业的学生，还有理论方向的机甲制造维修专业。不是所有人都认识顾长风，可帅哥面色冷淡有一搭没一搭盯着舞池喝酒的样子，还是让路过的女生们心动。
一首接一首的舞曲后，大家玩嗨了，渐渐就没有女生试图邀请他了。
岁狝日舞会持续到天明，很多学生会在英灵殿内专门等候新年钟声敲响，届时英灵殿有一年一度的跨年仪式。
顾长风看了眼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星海历114年即将来临。
乐队临时钢琴手叶寅早不见踪影，他逃避舞会策略大成功，此刻不知道躲哪个安静地方去了；身高显眼的庞加莱在为踩到舞伴脚道歉，他身后旋转过切萨雷和钱钰熠，哪怕跳舞，切萨雷说话也没停过；角落里景若川和徐行完全没跟上节拍，笨拙又放松地摇晃。
熟悉的，不熟悉的，这些年轻人都在热切期待新一年的到来，并且几乎是盲目坚信，未来的一年一定比过去的更好。
倒计时三分钟，人群自发向英灵殿正中靠拢。
不包括连骁，收完摊她累得只想瘫一会。
这好像是她很多年来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跨年庆祝。连骁忽然想起这也是她在这个时代度过的第一个新年，不免有些感慨。人在异国他乡很容易丧失对节日的感知，异乡人孤独庆祝异乡的节日，反而会更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这片土地的格格不入。
铛铛铛——
时间跳零，整个联盟主星，无数座钟声敲响，浑厚悠远的钟声一声叠着一声。
雪白的花瓣落在钢琴琴键上，振动的琴弦上，在乐符间化作甜蜜的清香。新年第一秒，英灵殿内下了一场弗花瓣组成的雪。含苞待放的，半绽的，盛放如同玫瑰的白色花朵，纷纷扬扬落在天使石像上，落在金色的香槟酒里，落在少年们的肩头。很快舞池里积了一层薄薄白雪，于是人们便在雪上起舞，彼此祝福。
“岁狝日快乐！”
“114年快乐啊！”
在花瓣雨开始的前三十秒，顾长风逆着人流，想要走到连骁身边，却看见她突然起身，匆匆离开了英灵殿。
顾长风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第一个发现小顾对小连有好感的是叶寅，第一个看出小顾喜欢小连的是湛卢。不知道为什么男生比较敏锐，本文女性角色基本是事业脑（不是有意设计的……还挺好玩
以及想正式对大家表示感谢，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本文才能入v。
我对这本书的期望就是写完。这是我第一次写原创，也是第一次写这么长的篇幅，在此之前基本是为爱发电搞搞同人（不是）坦言说有段时间甚至写到灰心，写文就是不断和自我否定抗争的过程，我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写的太烂（快20w字才入v确实很一般啦……），想要放弃，是大家给的鼓励和反馈很大程度上支持我写到现在（哭）
各位每一条留言我都有看，也尽量都回（还会找朋友傻乐），可惜我时常感觉我的回复不够幽默有趣，总有点不好意思。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喜欢这个故事，假如这个故事能带给你一点快乐，作为创作者我感到由衷的幸福。
第63章
连骁没跑多远,在英灵殿外廊转角，顾长风就追上了那
袭黑裙。
连骁正全神贯注监控光脑屏幕，结果被顾长风吓了一跳。
鉴于整场舞会他们都没说上话,连骁先礼节性地打了声招呼,然后问他有事吗。
毕竟在她心里顾长风就是这样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形象，总不能是来找她闲聊的吧。
顾长风沉默着摇摇头，把叠好的自己的外套递给连骁。
礼服单薄,深冬夜晚气温总归还是低的。
连骁耐心等待几秒,没等来下文，光脑先震动了。
“连骁,你在哪？可不可以过来找我……我们见一面。”
几秒钟后：“求求你了。就一面。”
信息发送人是温谷雪。
是的,这正是促使连骁离开英灵殿的原因。连骁心说这语气要是外人看到了,估计得把她打成负心汉。
现在最新一条消息：“我很害怕，你可以过来吗？”
这条信息附上了她的定位,显示处于某个档案馆内，离英灵殿有段距离。
此中有诈。
这是连骁收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她和温谷雪虽然是名义上室友，这姑娘人也不坏，就算她是骑士纹章一员,两人间依旧保持着普通同学关系。
问题是,人在害怕乃至危急时刻，真的会想到“普通同学”吗。
怎么看都不对劲。
但是出于感性和道德，连骁做不到完全的坐视不理。万一温谷雪真出了点什么事,她良心难安。
她给赵荔青和钱钰熠都发了消息，没想到最快召唤来的是顾长风。
迟疑了一下,连骁还是把温谷雪消息展示给顾长风，潜意识里她已经把顾长风划到了可信任分区。
连骁原本以为要解释一下温谷雪是谁，没想到顾长风一张嘴,抛下重磅炸弹。
“我听说过她。”顾长风手指松开她的光脑，“尤利安女友。”
连骁：……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先震惊这两人是情侣关系，还是顾长风知道这种八卦。
“小萨说的。”很快顾长风补充道。
有切萨雷在身边，就等于搁了一台二十四小时随机切台播放的自动收音机，除了对练很难让这款收音机闭嘴。
顾长风叶寅几个已然练就了从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吐槽中抓取关键词的能力。
想到顾长风对骑士纹章的厌恶程度，记住这个消息也合理。
当两人开始谈论摆在眼前的正事，之前像稀薄雾气一样的淡淡尴尬自动消解了。连骁暗暗松了口气，退回习惯的相处模式让她放松很多。
“这个地点还在机甲学院范畴，厄科有权限。”顾长风呼叫出厄科，“厄科，请求派遣巡逻机器人前往指定坐标。”
“收到。为维持岁狝日舞会秩序，目前学院内巡逻机器人和安保力量优先倾斜到英灵殿。”厄科说，“如有需要，你们可以动用S级权限申请调取英灵殿部分人手。”
发给赵荔青和钱钰熠的消息还处于未读状态迟迟没有回复。而对话框里“温谷雪”不再催促，保持着静默。
沉默反而是无声催促，不再耽搁，两人动身前往“温谷雪”的定位。
路上，厄科和他们同步消息，并未在提供的定位发现温谷雪。
——所以，是谁、用了什么手段发出了这条消息？
空浮车恰好到站，两人先下车，代表对方定位的绿色光点在屏幕上闪烁，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
连骁直接摁灭光脑：她不准备过去一探究竟。
华国人三大定律之来都来了对她不奏效，明摆着对面不怀好意，如果她还傻乎乎跳进去，简直是对她智商的侮辱。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来自隔断车站和档案馆的树篱方向隐约交谈声，逐渐靠近。
连骁和顾长风对视一眼，现在不是走的好时机，下一班空浮车要十五分钟后才来。
顾长风示意连骁靠近一点，两人躲在绿化带里，夜色笼罩下除非靠近，否则很难发现有人在这个视觉死角。
交谈之人位置移动，声音更清晰了。
“抓住这个机会，别辜负家族对你的期待。”顿了顿，这个声音继续说，“给你交个底，机甲联赛联盟大学的参赛人选会根据军演结果确定。”
对面反应充满狂喜，连音量都不自觉放大了，“联盟已经确定要重启机甲联赛了？可是这个时间点……”
“正因为这个，军演才至关重要。”第一个开口的直接打断对方。连骁听得皱眉，这个人说话语气有种习惯性的不容置疑，让她一瞬间联想到了上辈子实习时破事超多的中年男领导。
“输了第一次，姑且有借口；输了第二次，就是实力不如人！”说话之人语气从急风骤雨转为轻柔劝说，“尤利安，难道你想一辈子被姓顾的踩在脚下吗？”
至此这两个人的身份算是明牌了。
兰开斯特中将事务繁忙，和这个大侄子不常见面。借出席岁狝日舞会契机，找尤利安私下谈话。
一想到“姓顾的”隔着树篱面无表情地偷听，连骁就觉得好笑。
尤利安哑口无言良久，“我会尽我所能，不，赌上家族荣耀，赢过顾长风。”
兰开斯特中将满意。
又叮嘱了侄子一些话，中将说：“假如事情发展顺利，明年你就用不着实习。也好，刚好离星链区远一点。”
“是因为暴君，不，苏娑罗么。”尤利安说，“上次父亲和我透露，苏娑罗这一年来经常在星链区出没。学院这边都是阎明翎代为管理。而且这两人今天也太过分了。”
按惯例理应由院长和军部代表跳开场舞，而今天却是阎明翎成了暴君的舞伴。
“所以，”他试探着问，“苏娑罗去星链区是为了什么？”
中将哼笑，说出的话毫不客气。
“阎明翎是暴君的狗，不用在意这种小事。暴君注定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中将拉长的影子捏了捏尤利安肩膀，语调变得温和了，“时机到了，会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的。”
“……你可是我们兰开斯特家寄予厚望的继承人啊！”
尤利安和中将交谈着走远了，留下被迫听了一耳朵机密情报的连骁和顾长风。
两个兰开斯特对话包含信息量巨大。
坐上空浮车，连骁脑海里复盘着“偷听”到的对话。
首先，学院要选拔人参加机甲联赛，所以接下来军演输赢很重要，尤利安一方一定会全力以赴。
一学期没怎么在学院里出现的苏娑罗，学生和教授都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兰开斯特家却能准确掌握她的动向，并且知道她减少在公众面前露面的原因。
还有星链区……是公孙弘实习的地方。
所以，苏娑罗到底在寻找什么？
此外连骁还注意到一个细节。
尤利安提及苏娑罗显然毫无敬意。
院长。暴君。苏娑罗。
她已经听过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名字称呼院长。就连顾长风等人谈起苏娑罗时也会习惯性叫她的代号，那么湛卢的反应就不得不令连骁在意了。
对苏娑罗的尊称，对她过往经历和军部内部的熟悉程度，都远远超出了普通学生能接触到的……她忽然觉得自己一开始对湛卢动机猜测出现了偏差。
最有趣的应该是引导她来这个地方的人。
这个幕后之人像是徘徊在他们身边的幽灵，好像能时刻监视他们反应，随时调整计划只为了让他们知道这些情报。
会是谁呢。
连骁掏出光脑低头一看，果然地图上绿点已经消失了。
>
这晚舞会后，联盟大学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机甲学院档案馆之一失火了。
就算厄科第一时间发现火情，最终档案馆百分之八十烧毁，保存的纸质文件和系统数据付之一炬，万幸没有人员伤亡。
只能说一切太巧合，可惜连骁知道有人在搞鬼，却找不出是谁。
后来连骁问过温谷雪，在岁狝日那天她遗失了光脑，只能重新买一个。
线索太少了。
连骁思考无果便
把这件事放下了。既然对方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只是想让她听到这些消息，那她偏不遂对方意，当作没听见就好了，别指望她采取什么行动。
岁狝日假期后，连着就是寒假。
寒假！
面对寒假连骁心态早已改变，寒假意味着不用早六起床训练，可以光明正大在床上瘫一天，可也意味着绝大多数学生要离校，连家小炒唯二员工也要回家。
连家小炒只好宣告寒假歇业。
连骁查看余额，放普通学生身上，完全够手头宽裕生活上两三年了，可机甲专业远远不够。
“你要买训练舱？”收拾宿舍路过的赵荔青问。
下午赵荔青爸妈要来学校接她回家，赵女士收拾完行李就要给宿舍搞大扫除，一边连骁抱着光脑在沙发上看了一上午。
“不是买，是租。”连骁纠正道。
寒假去向对她而言是有点尴尬的问题。原主在地球上租的房子早退租了，要是回地球她无处可去。申请留校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连骁另有计划。
——她打算去不夜星，按唐山灵提供的地址，试着找一找陈师傅。
不夜星是一颗很小的，远离联盟主星的行星。连骁买了行程最短的星舰票，在第二大交通枢纽中转，单程也要好几天。
顾长风邀请函上对决时间就在这几天，她总不可能拖着超大个训练舱跑来跑去吧。为此连骁才想着租一个，直接送到目的地酒店，用完了退回去。
这么一想，寒假待办事项不少。
连骁沉吟着，一项项排序。
待办事项第一项就是：回击卡托佛公司。
第64章
广义上,连骁是个怕麻烦的人。
刚上小学她就无师自通，想方设法一次性捆两支笔应付抄写作业；高中同学们纷纷开窍恋爱的时候，连骁因为专心学业,还被欣慰的老师大加赞赏,但她只是单纯觉得麻烦而已。唯独吃饭是例外，哪怕做饭再麻烦，连骁也绝不向白人饭和营养剂妥协。
对干倒卡托佛公司这件事,她早有觉悟。
只要连家小炒还在营业一天,她没有放弃中餐一天，那卡托佛公司对她的打压使绊子就一天也不会停止。
既然如此,想到未来可预见缠上来的一堆烦心事,连骁觉得还不如手起刀落彻底把制造问题的人给解决了。虽然这个想法客观评价,无异于蚍蜉撼树。
前段时间键盘哥事情闹得有点无法收场，卡托佛公司难得安静了一阵,连骁忙着体能训练也没顾得上。
婉拒了赵荔青和她爸妈寒假去他们家住的盛情邀请，连骁用启程去不夜星前的时间，搜集了卡托佛公司的相关信息。
这是一家，非常“漂亮”的公司。
搜索公司信息和相关新闻的过程中,这是连骁得出的结论,并一遍又一遍被现存资料加深印象。
公司产品深受市场欢迎，第三方打分网站上不少用户对卡托佛留下了或热情洋溢或感人至深的赞美，公司从未陷入任何丑闻,他们还甚至定期免费给偏远贫穷星系提供营养剂，数以千万计的孩子因此得以活了下来……
毫无缺陷,没有任何可指摘的公司。连骁看见评论里还有人把“道德高尚”这个词用到了卡托佛公司上。
连骁还花了点时间扒拉了下卡托佛公司那一长串受资助星球名单，发现地球和比较熟悉的星链区赫然在列。
可是这些全都是外界包绕着卡托佛的评价，从公司内部发出的表态,少之又少。
连骁特意搜了一下，竟然只找到两条消息，和公司内部人员实名挂钩。
这两条全都来自于卡托佛公司总裁赫尔曼博士。一条是以他名义发表的，对正式和帝国建立营养剂贸易通路的喜悦和展望，还有一条是影像记录，商业帝国掌舵人和来自受资助星球的孩子们亲切交谈，笑容和蔼。
一个裹着漂亮玻璃纸的透明方块体，可里面却反射不出光来。
连骁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不是无计可施。她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条，她似乎还真认识一个熟悉卡托佛公司的人，前营养剂研发科学家，林玉盘。
第二条，是湛卢口中曾提及的“暗河”。
稍作思考，连骁先是约了林玉盘见面，又拨通湛卢的光脑。
舞会后，连家小炒歇业，连骁就没见过湛卢，两人私聊窗口停在湛卢感谢她大方给两个员工都发了大红包上。不过这家伙时不时会在六人群组里冒泡，假期非常滋润的样子。
视频通话接通一秒就被对面掐断，第二次接通时湛卢身上歪歪扭扭套了件白色背心，前后还反了。
“哟，老板，找我有什么事吗？”
湛卢抓抓头发，接到连骁通话前他正打赤膊晒太阳。
连骁：“你在家过寒假？”
“是啊。”没听出话里的试探，湛卢又懒洋洋躺下了，顺带给连骁展示了一下他周围环境，“不然我也没地方可去。”
沙地，橄榄树和椰枣树，冬季稀少出现的灿烂阳光，确实看起来不像是联盟主星。
没想到湛卢入学资料上填的籍贯迦南区是真的。
连骁单刀直入询问“暗河”的进入和使用方式。湛卢毫不诧异，和盘托出，末了他说：“……对了老板，我得提醒你一句。”
“暗河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虽然大家奉行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原则，可是有些ID你看到了最好绕道走。”
湛卢把滑下来的墨镜往上推，别住额发，露出的阳光一样金色眼眸少见的严肃：“比如顶着纺锤头像的ID复仇女神。”
>
从湛卢那里得知了登录“暗河”的方法，可惜的是林玉盘那边一无所获。
也不能算一无所获，连骁旁敲侧击下，林玉盘面带歉意地告诉她，他们这些曾和卡托佛公司有密切业务往来，或是曾经供职于公司的人，聘用书外签下的第二份合同就是保密协议。
包括但不限于雇佣/交易关系存续期间，以及结束后，不能向任何人随意透露有关卡托佛公司的内部情况。
越是在意舆论，就越像在试图遮掩什么。连骁摸着下巴，觉得卡托佛举动非常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是卡托佛公司的能量太大了，如此奇怪情况媒体全都三缄其口，仿佛职业雷达失灵。
知道连骁准备去不夜星寻找可能尚在世的中餐传人，林玉盘非常感兴趣。据她的研究，其实几十年前联盟还是有一些保留了地球菜手艺的人，经过民众反地球浪潮清洗，即便有家传，也小心翼翼藏好了，很多就这么失传了。
地球菜想要推广，还缺一个走进大众视野的机会。
连骁答应林玉盘，一有情况立即和她分享，而后踏上了前往不夜星的旅途。
这趟旅途连骁做好了充分准备：别的乘客顺畅通过检查，宇宙港工作人员对连骁大包扫了又扫。
“都是一些吃的，卤肉饭，猪脚饭，红烧排骨……”连骁拉开行李，对带的东西如数家珍，作势要撕开真空包装试吃一口，“要我当场尝尝看吗。”
工作人员：好怪，没听说过。
星舰供餐标配只有营养剂，标准客用星舰上又没有灶台，虽然只是抽真空冷冻保存的预制菜，但也比吃营养剂糊糊要好一万倍。
冻门永生！
连骁所搭乘的第一程星舰名叫座头鲸号，单人间小而舒适，可以透过位置比人身高略高一点的圆形窗户，看到永恒黑暗的宇宙，路过的不同颜色星系，还有灿烂的，不知疲倦闪烁着的星星。
星舰内部非常平稳，几乎察觉不到舰体的移动，有的时候乘客会产生外部景色是否是投影的错觉。
看着窗外时而斑斓，时而黑暗沉寂的宇宙，连骁想起上辈子她刻在电子产品壳子上的一句话：“勇踏前人未至之境”，*某种意义上她确实实现了这句台词。
星舰上，连骁只干四件事，吃饭睡觉日常锻炼，还有查卡托佛公司。
有序的
寒假生活连骁是快乐了，座头鲸号上的工作人员就没那么快乐了，这几天他们接到乘客投诉量激增，集中在抱怨星舰伙食上。
最夸张的是有个上了年纪的乘客愤怒地写，我是花钱来度假的，而不是花钱让你们喂我猪食！
找来找去，船员发现每到饭点，餐厅里饭香扑鼻，那是连骁在用微波炉加热她的预制干粮……
太香了！太香了！
虽然普遍不太敢贸然尝试传说中的“地球菜”，但也不妨碍在餐厅用餐的乘客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吃的营养剂有一点难以下咽。
同样令工作人员头痛的事也发生在第二程星舰上。随着连骁背来的预制菜见底，不夜星就在眼前。
星舰工作人员欢送连骁下船，亲自把她送到入关处，并在心里衷心祝愿她下次出行换艘星舰吧，不然乘客们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刚走出不夜星入关处，连骁便是一愣。
……说好的名字叫不夜星呢？
不夜星首府笼罩在夜幕下，光脑显示现在是下午两点。多走两步，连骁逐渐明白这颗星球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
城市中到处是迷离的霓虹光，街上积雪都看不出原本的白色，路边墙体随处可见喷墨涂鸦，频繁出现类似的语句：“人生没有午夜！千万别错过狂欢节！”
看看路上行走的身材高大又表情冷漠的行人，连骁觉得和霓虹灯光狂欢节的氛围非常割裂。
不夜星，狂欢之都。
特殊的位置和星球运行规律，使得这颗星一半沉浸在永夜里，另一半则是永昼，周期性对换。于是星球沉浸在永夜中的一半会举行持续一整年的狂欢节，用以丰富公民生活和吸引游客。
连骁一刻都没耽搁，按照唐山灵记忆中的地址找了过去。
时隔几十年，城市规划都变了，她费了一番劲，才找到陈师傅家店面原地点。
连附近居民问都不用问，陈师傅一家肯定搬走了。
原先的中餐馆，现在正巧被一家自助营养剂超市占了位置。
连骁挠头：好黑色幽默。
好在附近退休老大爷大妈对曾经的中餐馆还有点印象，然后又给了连骁当头暴击。
“死了吧。”热心大妈表示。
旁边几个老头老太点头附和，反地球浪潮并不是普普通通对地球相关事物厌恶那么简单。
“那年狂欢节就有人借酒劲把他们家店面给砸了，星海币都抢走了，也没人管。”大妈，“第二天就关店了。看情况不对，他们一家立马就搬走了，房子也不要了。后来他们家年轻人回来过一次，说老板早就去世了。”
说到这里，大妈一拍大腿，忽然掏出了光脑，神秘兮兮地：
“姑娘你是想找那什么……那什么地球菜是吧？我知道啊！”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连骁定睛一看，大妈手里光脑屏幕居然是啊噗啊噗。
再定睛一看，是她……咦，不是她的个人主页？——
作者有话说：*《星际迷航》台词
一点设定：
湛卢出生地迦南区，是个比较富庶的沙漠区，所以湛卢是黑皮帅哥
切萨雷出生地瓦伦蒂诺区，neta了意大利，小萨设定很多元素来源于著名的切萨雷波吉亚（切萨雷是意大利语发音的凯撒
第65章
up主“是曲小果呀呀呀”。
ID萌,头像萌，上传的视频里长相也萌萌的up主做菜，弹幕互动相当活跃。粉丝数当然也不少。
看了两秒,连骁就断定这位up主并不是打着地球菜的噱头博流量的人。
这个视频里,曲小果展示的菜是鸡豆花。
比起烹饪教学，看曲小果的视频更多的是视觉享受。
这是一道过去大众印象中，应该贴着“火辣”标签的川菜。鸡胸肉去筋膜,用厨刀细细剁成茸泥状,搅动准备好的清鸡汤下鸡茸。小火煮开四十分钟后，就变魔术似的盛出一碗雪白颤巍巍的豆花。洁白细腻,口感清爽醇香。
以曲小果熟练,胸有成竹的动作,绝对有长期练习的案板功夫在。
分镜，配乐还有文案都是专业级别,不火才不合理。
大妈见连骁拿着自己的光脑看出了神，颇有点自豪：“哎呀我说吧，我们不夜星的年轻人还真行！”
一高兴，大爷大妈的话匣子打开了,只要及时点头微笑,热情大爷大妈堪称哗哗往外吐的自动情报机。
大众说法，曲小果的成名路和一般up主还不一样。她是先通过不夜星本星球一档娱乐节目进入大众视野的。小星球电视台收视率不能和联盟主流媒体相提并论，不过曲小果甜美的相貌,开朗的性格还有掌握的独家地球菜手艺，反向让节目火了一把。没有辐射到其他地区,但起码在不夜星当地，曲小果小有名气。
再然后她转型自媒体，在啊噗啊噗视频网试水,不夜星当地居民成了她最忠诚的粉丝群体。
连骁回到酒店，星间途径部分区域信号不佳，路上几天她没能及时留意到啊噗啊噗网的风向。
她花时间研究了曲小果每个视频，越看越觉得曲小果绝对是有家学传承，一手川菜手艺水平不低。
陈师傅这边没找到，但发现个新的中餐传人。连骁觉得好运终于眷顾了她一次！
斟酌着给曲小果发了条礼貌的私信，然后酒店前台告知连骁，她租借的训练舱到了，需要本人下来签收。
明天就是顾长风邀请函上约定的日期，选人比赛一连两天。
连骁计划调试完训练舱就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找人和打架两不耽误。为此她忍痛订了个定价比较高的酒店的单间。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连骁遇到一群喝得醉醺醺的顾客。
为迎合不夜星狂欢节的气氛，这家酒店有自己的庆祝活动。专门一层聚会厅，无限量免费供应比较便宜的酒水。这点被酒店用作揽客的宣传点。
她遇到的这群游客已经不能用喝醉来形容了，电梯门自动打开时，其中有个西装男撑不住，醉倒在自己的呕吐物里。
连骁：……
她直接当没看见有人要上电梯，抢先摁关了电梯门。
贵价酒店也不靠谱。烦死了。
怀着薄怒，连骁直奔前台要求退房。
或许这样的要求前台比较少见，前台提醒她退房可以，但是附近其他酒店很难当场订到了。
“我们这边的玫瑰周庆典活动马上就要开幕了哦，这几天所有酒店都会处于爆满状态。您再考虑一下要不要退房。”前台保持完美笑容，看了一眼连骁身后硕大笨重的包裹，“您带着大件行李也不太方便吧？”
前台所言不虚，打开网站临时订房间，几乎每家酒店都被订满。
无奈连骁只得作罢。
拉着行李小推车走过酒店大堂时，连骁看到酒店里的机器人正扶起倒在门口的神智不清的醉汉，还阻止了另一人往自己头上浇啤酒，其他机器人往空中喷洒去除异味的除臭剂。
酒店外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手舞足蹈，像吃了□□，还保持清醒的少数人对此习以为常。
真的很不对劲。
一到晚上，这里的外来游客，无论男女老少何种身份，都屈服于酒精的力量，整座城市仿佛浸泡在酒精里。
连骁不太相信酒店的安全系数，找借口向酒店后厨要了把刀，又反锁了房门，这才稍微安心。
她现在开始有点后悔相信社交app推送的旅游攻略。
里面都是对狂欢节的热情赞美，可只字未提这是座看着就民风淳朴的城市。
连骁在心里默默设定期限，到时间点她还没找见陈师傅或者曲小果，那她就先回联盟主星。
脑子里转着后续各种计划，连骁沉沉睡去。
>
一夜无梦。
第二天曲小果仍没有回复，连骁去酒店后厨借餐具，然后一整天连一步房门都没迈出。
酒店前台没有骗她，肉眼可见街上游客变得更多了，哪怕是标准时间的“白天”，街角还是能
看到零星几个喝醉的外地人。
连骁站在窗边观察了一会，发现醉汉吐光了胃里的内容物，就会掏出营养剂补充能量。霓虹灯笼罩下，他们啃营养剂就如同口渴了很久的人饮酒，表情是茫然的满足。然而隔得太远，她看不太清营养剂的包装。
顾长风邀请函约定时间前的十五分钟，连骁成功在训练舱里异地登陆天机图系统。
包括联盟大学在内的，设立机甲专业的各院校，只在寒暑假开放天机图系统异地登陆权限，避免学生因为放假无法练习而驾驶机甲水平倒退或者懒惰（连骁心说开放系统对防止懒惰其实也没什么用），每位可以上机的机甲专业学生都有专属的序列号。
异地登陆系统的联盟大学学生，将在厄科的远程严格监管下使用系统。
通话列表里亮了一排ID。
粗粗一扫，好多熟人。
据她所知顾长风发出去的邀请函给高年级居多，除了她外，一年级受邀的还有赵女士，湛卢，以及一个她没怎么接触过的同学。
“联盟最强重甲兵话少靠谱版”，“剑气已横秋”，“主教”，“夜莺”……还有“红龙”。
一众ID中，和机甲名同名的那个ID显得格外显眼。
看到红龙，连骁就想起舞会那晚的顾长风有点莫名其妙，刚打完字准备慰问一下对方近况，顾长风的消息提前一步发来了。
“听小萨说你放假不在联盟主星，上次的事有一点眉目，等你有空我们可以当面说。”
有厄科监管着系统，顾长风不方便说的太详细，只好含糊其辞地用“上次的事”指代舞会当晚的偷听事件。
“好。”
看着连骁发过来的回复，顾长风下意识有节奏地敲击界面的食指停止了，还没想好怎么答复，又跳出一条信息。
连家小炒：你想知道我的动向可以不用老通过小萨，随时直接问我
连家小炒：随时都可以，不用客气
顾长风寝室四人的私密频道里，原本在为今天的选人对战做最后的讨论。
突然，切萨雷的脸靠近屏幕，五官放大，金色小卷毛乱跳，纳闷道：“老顾，你今天怎么突然心情那么好。”
顾长风：“……你的错觉。”
切萨雷：？
大哥就搁这睁眼说瞎话吧，你可是在笑啊！
>
对要选择的队员定位，他们四个早有想法。
方舟位是必需的，剩下一个位置补充主攻型，重甲兵或者狙击手皆可。
有人分析过顾长风队伍的配置后，大呼这个选人对战简直内定。
【黑幕！妥妥的黑幕！顾长风几个不给连骁一路开绿灯我就把光脑给吃了】
持这种意见的论坛网友愤慨留言。
【是我我也不会拒绝连骁啊。】
其他网友：【嘿两个S级在同一个队里，这名头说出去也够吓人了】
【我觉得顾长风心不诚。不直接让人加入就算了，还搞什么选人对战，万一连骁输了多没面子啊。连姐看看我，不要因为年轻单纯上当啊！】
【如果我是连骁，我才不稀罕加入其他人队，自己当老大不爽吗】
到最后“连骁不会参赛”和“连骁会去参赛”两边占五五开。
放假了，大学生更有时间水论坛了。于是关注这场选人对战的网友，专门为这场持续两天的比赛开了个直播讨论贴。
根据前线线报，连骁令其中一半人失望地现身比赛。
顾长风他们选人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将参赛者分为两组，输出组包含主攻型，重甲兵和狙击手，1vs1抽签对决；另一组方舟组情况特殊，因此比赛规则也更特别一些。
“每个方舟抽签选取一位幸运嘉宾，也就是我们四个中的某一个搭档，组队对决，直到决出最后的赢家。”切萨雷解说规则，“不要担心不公平哈，涉及到抽签的环节都交给厄科执行的。”
切萨雷打了个响指，“厄科，劳烦你帮忙了。”
方舟位真是人丁稀少。
三女一男，男生和顾长风几个同一级，一直没说话，存在感相当低。其他两个都是三年级的学姐。
厄科虚拟出四个不同颜色的圆球，秉持尊老爱幼的美德，其他三个学长学姐让连骁先抽。
连骁随手捞出红球，到手一瞬间虚拟外壳破碎，露出里面的名字。
连骁眉头一跳。
“怎么样怎么样？连骁你抽到的是谁？”切萨雷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作者有话说：今天有抽奖哦！大家别忘了参加！
第66章
切萨雷视角,他可太希望连骁抽到的搭档是他了。
上次和连骁组队，猛踩骑士纹章和李麟度的脸面他超爽的好不好！再次合作一定愉快。
系统公告代连骁回答。
“连家小炒匹配红龙”
连骁摊着手，表情无辜地看着切萨雷发出嚎叫,强烈要求厄科再抽一次签。
其他三个方舟：……等等,当着我们面求黑幕算怎么个事。
最终厄科无视切萨雷的无理请求，剩余三组名单很快出炉。
庞加莱和叶寅匹配到两个大三学姐，而切萨雷则和在场唯一的男性方舟景若川成为了搭档。
名单决定的时候,和庞加莱组队的大三学姐表情不怎么满意的样子。
机甲初问世的时候,根据作战任务分工区别了不同机甲种类。战时实用主义至上，没有人争论到底是主攻型强还是重甲兵强这种问题,更多强调的是进攻性和小队功能性。
直到后来和平年代机甲联赛的出现,才把人们的注意力转向了每个机甲种类的单兵作战能力上。
随便走进一家书店或者上社交平台逛逛,小说漫画同人的人气角色不是主攻型就是方舟，狙击手存在感稍微还强一些。联盟公民都喜欢看战力超高的主角碾压敌人的故事,作战战力没有那么突出的重甲兵轻甲兵只能沦为配角。
连骁猜想学姐的不满就来源于她抽中了重甲兵搭档。
在2vs2组队对战中，无疑他们这组战斗力上有先天短板。
学姐当然不会放过为自己争取公平战斗的机会。她直接开麦：“我提议，对战顺序就不要随机抽取了。狙击手对重甲兵，两个主攻型两两对决。”
重甲兵以防御力,大吨位冲锋见长；远程攻击狙击手的子弹未必能穿透重甲兵的外甲。
连骁和大二学长都没有异议。另一位学姐偏头扫了顾长风一眼,迟疑地点头同意。
她心里想的是就算以顾长风的战力，切萨雷对上他胜算不大，但问题是,那个新生说不准和顾长风无法精神接驳。
直播帖里的观众也是这样想的。
更激动人心的是——
【这个组队！打起来！打起来！】
【两个S级放在一起，嘶……王不见王,一山不容二虎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经想象到明天的场景：地球新生久久尝试无法突破红龙精神通路的屏障，众目睽睽下是又气又怒，当胸一脚将那红龙踹翻在地,正欲给他点颜色看看，谁料顾姓男子竟鹞子翻身，一番拳脚后反将新生一军，狠狠把新生踩于脚下，俯下身说：】
【说什么！！！楼上文豪不许把文断在这里！（大哭】
【有个问题，他俩组队的话谁听谁指挥啊？】
【按道理来说是连骁指挥，但顾长风能听她的吗，自身实力也好，家世也好，没见过顾长风屈人之下哎】
【谢谢我顾男神不是这样的人】
【呵呵要是他们真能合作愉快我就倒立洗头！】
论坛帖子议论连骁也看到了。虽然三场方舟间的组队赛被排到了第二天，但她没有急着退出天机图系统。赵女士和湛卢比赛还没开打，而且她想看看其他人的水平。
连骁边找红龙的资料，边和赵荔青开了个私人频道聊天。
搜来搜去，网上对红龙的评价只有一个字：
强。
可是，红龙只是台迄今为止尚未投入过正式任务的机甲而已。
“是因为一段公开文件时，不小心一起被泄露出去的录像吧。”排队上台的赵荔青说，“很久之前的视频了，我给你找找。”
赵荔青发过来的视频里，红龙所处的测试环境明显是系统模拟出的。
赵荔青：“因为找不到可以和红龙接驳的测试人员，军部和后备部只能在他们的系统里输入数据，模拟红龙被激活后的情况。”
屏幕外科研人员输入指令，红龙被激活的一瞬间，连骁注意到的一个细节让她莫名打了个寒颤。
红龙活动了一下颈部。
太自然的小动作……太像个保持很长一段时间静止，突然能动弹的人了。
机甲本就是人形武器，类人机器做出这种自然人才会做出的小动作时，恐怖谷效应直面袭来。
测试对面机甲是堤丰，数据模拟状态下才彻底展现了这台机甲的攻击力。两台机甲彼此进攻的前五秒，堤丰抽出的副肢几乎通过干扰控制住了红龙，红龙在体型庞大的堤丰面前像只被蛛网黏住，无法动弹的昆虫。
连骁余光瞄到视频进度条，已过一半。
形势逆转的转机只在一瞬间。看似已无还手可能，红龙却忽然揪住了堤丰副肢，发力，就这样硬生生地将机械臂从躯体上拔了出来。
光拔掉机械臂还不够，红龙向着堤丰头槌……然后乘势撕咬下了小部分机甲部件。继而它抓住堤丰的主机械肢，提膝，膝击，猛踹。
堤丰飞了出去。
连骁从未见过，如此多机甲液油泄漏，在地面上乱七八糟地混在一块。
红龙双手提着堤丰的断肢，蹚过机甲溶液，发出细微声响，靠近肢体支离破碎的堤丰。那道暗红色的身影如同浴血走出的魔神，它一歪脑袋，扬手把堤丰的残肢扔到了已经停止运转的堤丰身边。
几秒后，赵荔青听到连骁说：“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们公认红龙强了……”
那种进入战斗状态后，奔放的，不加掩饰的杀意竟然可以从一台冰冷机甲上涌出。红龙各项指标都趋于完美，当它启动，就如同浴血重生的杀戮天使睁开眼，要肃清一切敌人。
连骁开始好奇，当顾长风驾驶红龙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
>
有资格收到顾长风邀请函的都是各个方向佼佼者。
围观对战，连骁对其中几人印象很深。
大二徐行，B+级，定位轻甲兵。
和其他人比起来，徐行劣势显著，精神力等级优秀但算不上特别拔尖，轻甲兵又不擅长攻击。
但她在面积不大的场地内遛得对手团团转，一套风筝战术行云流水，愣是连炮火都没沾到徐行衣角，最后靠耐心把对手磨出局了。
徐行大概是机甲定位天然优劣论最有力的反驳。
同年级的金不患，A级，主攻型。
体能训练时神奇地存在感不高的排行榜前排选手，作战风格和本人截然相反。
“我靠！有病吧！哪有这样打的。”被金不患战胜的对手躺在地上骂骂咧咧。
他下场武器还没在手里捂热乎呢，金不患没带任何武器就冲上来了，一顿极其豪放的进攻，让他毫无喘息时间，根本连使用武器的机会都找不出。
依靠彪悍的体术，纯粹体术打法。
对手的骂骂咧咧中，围观群众的注视中，金不患依旧非常没存在感地沉默着……
赵荔青站到场上的时候，连骁看得格外认真。
赵女士的强是毋庸置疑的。
赵荔青很像那种从小拿第一到大，强的让人心服口服的好学生。前半学期笔试成绩第一，体能训练还是第一，连骁不知道其他同学实际怎么想，起码明面上表现出来的是服气的。
所以赵荔青在实战中，应对，策略全都挑不出错。对上高年级的主攻型学生，稳扎稳打取胜，挺进第二天最后轮。
湛卢就没那么好运，和对手学长消耗到最后一刻，还是输在了狙击手的脆皮上。
提前做了心理准备，湛卢也不是很失望。顾长风队伍里已经有一个狙击手叶寅了，选他的可能性不大。他才大一，早一年晚一年参加军演无关紧要，反正连骁这大腿他是抱上了。
一下午参赛者各显神通。
等到了第二天比赛开始时间，连骁进入比赛房间就愣住了：
她没输错号啊，怎么肉眼可见比昨天多了足足一倍人？
顾长风他们设置的比赛房间，进入需要密码，只可能是掌握密码的参赛者泄露出去了。
怎么说呢，实在是论坛网友，对选人比赛太好奇了。
准确地说是对双S级首次搭档太好奇了。
机甲专业学生当然也混论坛，为了让大家吃上一口热乎瓜，身负重任只身潜入前线。
切萨雷对照名单挨个踢人：“哎你昨天就被淘汰了，别留在这当观众了，很遗憾我们没有抽取幸运观众的环节。”
“不是学长你又没邀请函，我把你踢出去了哈。”
“……”切萨雷难得沉默了片刻，提高音量，“我靠，丹羽你根本不是我们学校的，来凑什么热闹！”
“交流。学习。”
非联盟大学学生也能登进天机图，这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混进来了。丹羽笑嘻嘻地，“我们学宫和联盟大学关系一直很好……”
话没说完，就被切萨雷踢出去了。
有脑子的高年级生都知道丹羽没说实话。联盟大学和学宫关系好才怪，交流学习是假，专程来看两个S级接驳得怎么样，打听情报是真吧。
家里有点关系，或者消息灵通的，到现在已经隐隐约约知道机甲联赛的事了。
【到点了，来来来下注了——两个S级能愉快合作吗？】
混乱的押注中，一个最新评论冒了出来：
【前方线报……别忙着下注什么合作愉不愉快了，连骁根本连红龙的精神接驳都没连上】
第67章
方舟间比赛,不引入复杂地图简直白瞎了方舟的能力。
厄科选取了三张副本地图，各有特色。
赛前，当被连骁问到最想抽到哪张地图时,顾长风沉默两秒。
“只要不是自然之地,就还好。”
顾长风指的是总体地势最平缓开阔的那张地图，地图几乎整个区域没有什么躲避物，非常单纯的干架地图,一碰面就是干。
连骁心想她运气一向平平,不知道顾长风来抽，能不能把幸运值拉到平均以上。
结果顾长风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怕什么来什么,他们抽中了“自然之地”。
“哎,这个副本地图有点烦人。”切萨雷一边划动屏幕挑选机甲型号，一边嘟嘟囔囔。
他搭档景若川是第二快选择好机甲的,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候场。
注意到连骁还在读天机图系统自带的机甲说明，景若川张了张嘴，刚下决心开口问连骁是否需要帮助时，连骁确认了选择的型号。
面对陌生人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勇气又消散了,景若川又缩回原位。
唉,其实连骁也不是生面孔。想当初他和徐行还是连骁新生检测的督考官呢。但对社恐人士而言，光是主动开口社交，就让人亚历山大。
太有看头了！
顶着满场兴奋起来的目光,天机图系统载入地图：自然之地。
红龙3号与方舟置身原野。
没错，连骁选拔赛中选择使用的机甲型号是“方舟”。
这个系列型号机甲专为“方舟”这一定位研发,是所有方舟型
机甲的鼻祖。后来因为该型号实在太经典，名称传播度太广，久而久之军部就直接用型号命名机甲兵新定位。
连骁没有驾驶方舟的经验,所以第一次，又是在正式对战中使用方舟，她思考之下选择了最经典的“方舟”。
尽管通过视频和各种资料图片知道红龙3号的外形，可实际并肩作战，连骁仍能感到红龙3号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压迫感。这是她之前从未在队友身上感受到的。
通讯频道传输信号差，顾长风说话声断断续续的。
“在进入祭坛范围前，我们最好建立巴别塔。”
连骁随着红龙3号所指之处望去，远方是一片高出地面的，广阔的石头平面。
自然之地副本位于联盟机甲兵曾经攻入的某颗虫族星球，后经专家研究，这片荒原上的建筑，其用途是虫族的宗教场所。
连骁点点头，青铜色的方舟和红龙3号相对而立，风静静地从他们当中流动。
和其他机甲精神接驳，建立巴别塔的流程连骁已经熟悉，可当她在意识海上睁开眼，却发现……她压根搜寻不到另一片意识海的存在。
怎么可能！
房间里诸位观众看着方舟忽然绕着红龙3号走了两圈。
顾长风：“你……”
然后红龙3号就被方舟抓住了胳膊，他听到连骁不容置疑地说：“集中精神，相信我，不要排斥打开精神通路。”
这是教科书上进行精神接驳的教学，主打强调一个队员对方舟的信任，以及类似于“入定”“冥想”一类的全身心沉静状态。
可连骁却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她少数却成功率百分百的建立巴别塔过程中，甚至压根不需要对方提前对她打开精神通路。
在建立精神接驳上，她是绝对的主导！
而现在她竟然找不到顾长风的意识海！
静心感受意识海，可对方的反馈却是一片空白。
顾长风的问题不在于他本人抗拒接驳，而在于他的意识海根本找不见影子。
理论层面是不可能的。
但凡有自我意识的生物都会有意识海存在，除非对方是死物或者像草履虫一样不能思考的简单生命。
沉默，令人看不懂的半分钟后，顾长风感受到连骁松开了红龙3号的机械臂，拉开了两人间距离，仿佛在研究什么难题。
这样的反应顾长风太熟悉了。
接驳失败了。
按理来说，重复经历过成千上百次的失败理应让顾长风对此脱敏，但这次不一样。
这意味着，他寻找到能够建立包含他在内的全队精神接驳的方舟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其他的方舟当然能和切萨雷几人建立巴别塔，但这样一来，红龙3号只能游离在队伍之外。
而这次军演输赢的意义重大。
这样的情感冲击下，顾长风却只是在心里轻轻叹气。他顾忌给连骁造成压力，没有表露出失望来。
而在连骁看来，在“对方是死的”和“对方是草履虫”两种可能性间，她思绪奔向第三种可能：
意识海，是否有可能被屏蔽？
>
听完前线老哥转述，直播帖一波人精神抖擞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吧，连骁攻/舟双修的名头是响，怎么一到真用方舟就失败了】
【有没有可能是连骁用主攻型才能和别的机甲精神接驳doge建议军部来研究一下】
【楼上别抖机灵了，连骁之前是成功建过巴别塔没错，不过在顾长风这里失败，只能说是水平不够喽，反思反思自己，是不是被吹捧得太过了】
【要我说丢死人了，两个S级打A级，没碾压就算了，连精神接驳都建立不了，连骁又丢人丢了个大的，顾长风你是真恨连骁啊】
【啊……我发现有些人怎么对连姐敌意这么大呢。之前其他方舟接驳不上红龙3号也没见有人嘲讽，怎么到连骁这就断定她水平不行了】
【要我说还是顾长风反思反思吧！是S级有什么用，除了红龙3号哪台机甲都用不了，组成不了机甲小队上不了战场，S级和E级有什么区别】
>
精神接驳失败，时间却不等人。
顾长风当机立断决定先动身，在月亮升起来前，他们要赶到祭坛。
靠传输质量越来越差通讯频道，顾长风向连骁解释自然之地的特殊之处。
微风拂过，暗褐色草地上零星的白色小花在风中颤动。不少白色小花细细的枝茎纠缠着生长在土地表面的硬壳上，朝祭坛方向越近，地里埋着的虫类外壳就越多。
“虫族墓地和祭祀是在一起的。”虫族文化是机甲专业独有的必修课，顾长风学过，“信仰是虫族族群很重要的部分，所有虫族都信仰着同一宗教。”
“虫族本身就有能力干扰通讯频道，虽然没搞清楚缘由，但是祭坛中心对通讯频道的干扰程度将达到最高峰。”
连骁：“那又为什么要赶到祭坛？”直接在频道还能用的地段开打岂不是更有利。
“因为月亮升起后，祭坛周围会出现月潮现象。”顾长风说。
这时连骁才注意到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处于太阳落下，月亮还没升起的中间时段。已经露出光芒的星星，比她见过的都来的硕大。这种天体不协调的庞大，令人自然地恐惧。
月潮现象只在夜晚出现，除祭坛外整片原野会逐渐迷茫起带强烈毒性腐蚀性的雾气，机甲的合金难以长时间在月潮中作战。
眼下局面他们进退两难。
进，会彻底丢失信号，自身劣势下和切萨雷景若川对战；退，机甲扛不过月潮退去的时间。
连骁问了顾长风一个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你会先打哪一个？”
“小萨。”顾长风毫不犹豫。
连骁满意：“好巧。”
她也想先集火切萨雷。
对面两人她更熟悉切萨雷，顾长风更是最熟悉切萨雷作战风格的人之一。或许很多人第一反应是解决方舟，但这是2vs2的对战，干掉主力输出对他们更有利。
三言两语，两人敲定一个简易进攻计划。
>
此时的论坛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呼叫战地记者】
【其实没什么进展，最新消息，两队人都快到祭坛那块了，看样子S级们决定硬打】
【怎么打？开公放打，还是使用读心术大法啊？】
【默契，这个词有可能用在两S级身上吗，还不如用来形容我和我家狗子】
【可以了，连姐，收手吧，我求你不要打了，给自己留点面子好吗，好不容易大家对你的评价天才了一点，你是不是不满意要亲手毁掉吗】
【严格来说连骁已经输掉了。没能和队友接驳，这个方舟无比失败】
【等一等大家，打起来了！而且两S级合作看起来……还不赖？】
>
虫族祭坛是由数块洁白石头拼接起来的粗糙平面，在最中央是饱满的，宛如圆月般的卵形物。
在虫族的观念中，世界的本源是卵，所有一切都从母亲的卵中诞生。
连骁和顾长风刚踏上祭坛平面上一秒，就看到另一头两个人影在迅速放大——那是切萨雷和景若川在向这边极速接近！
红龙3号和方舟也立刻毫不示弱向他们发起冲锋！
视野开阔的空旷地带，任何偷袭，掩护，战术都失去意义。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两个小队距离急速拉近。
进入射击范围，切萨雷掏枪便射，全是冲连骁那个方向去的。如果连骁要躲，势必会放缓速度，届时没有受干扰的红龙3号会和方舟出现短暂的阵型不一致。
他们想抓住的就是这短暂的错位。
但——
比方舟稍快半步的红龙3号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吃惊的举动，原本高速机动奔跑的机甲硬是紧急刹停。这本应该造成机体各部件运转过热，驾驶者□□经受高负荷压力，乃至无法失去平衡的，但红龙3号竟
然还能同时抽出剑，向空中挥砍。
旋转的子弹撞上剑身，甚至没有让它产生明显晃动。
一半的子弹被红龙3号阻挡了，方舟慢了半拍竟然也完美停下，在红龙3号创造出来的安全空档里，冷静地扣动扳机还击。
行云流水的配合。
如果不是处于上帝视角，知道连骁和顾长风零交流，在场外观众眼里，精神接驳情况下，这也是一次堪称优秀的作战配合。
方舟相信红龙3号能在如此紧急的时间内承受巨大负荷，进行防御和为她创造反击条件；红龙3号相信哪怕没有交流，方舟也能第一时间领悟它的意图。
默契。好默契的配合。
场外观众都恍惚了。
什么情况……难道连骁和顾长风很熟么？在公开场合大家甚至都没看到他们说过几次话。
是的，他们很熟。
从第一次格斗教学开始，到脱了层皮加训的那么多次通宵，顾长风应该是最清楚连骁体能情况的几人之一，而同处一个训练室，连骁也很难不留意顾长风的训练情况和格斗习惯。
几个月积累起来的熟悉，支撑着他们在没有精神接驳的情况下，如此默契的配合。
就在和众人预想的不一样，方舟和红龙3号微妙地占据了上风时，切萨雷和景若川的巴别塔内，景若川忽然说：
“方舟和红龙3号……之间没有精神力共鸣波动。”——
作者有话说：改一下昨天的设定，切萨雷应该和景若川搭档来着，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写了叶寅……
第68章
方舟有一个有意思的点,据军部统计，方舟定位的机甲兵，女男比二比一。
联盟历史上公认的最优秀几位方舟全是女性。
像景若川这种A级男性方舟,简直是机甲专业的珍稀动物,切萨雷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
没有共鸣波动就意味着机甲间没有接驳！
切萨雷精神一振。
然后众人就看见切萨雷和景若川两台机甲瞬间提高了速度，继续气势汹汹地向对方扑去。
切萨雷方进攻速度明显提升。这些进攻有小半都是无效进攻，实际对连骁两人造成伤害少之又少。
但切萨雷不在乎,他们就是想用快节奏的进攻逼方舟和红龙露出破绽。
凭默契完美配合一次可以,在快攻高压下，还能默契多少次？
被看穿了。
进攻全是冲方舟去的,红龙竭力防守,却终于还让切萨雷抓住了连骁走位的疏忽,驾驶机甲强硬插入方舟与红龙间。
这次切萨雷选择的机甲是“珀伽索斯”，传说中的神王的飞马。
璀璨的金色身影强势将方舟与红龙分隔开,连骁为躲闪进攻已经自顾不暇，被切萨雷有意识地往景若川处驱赶。
切萨雷和景若川的思路很清晰：把连骁送出局，杜绝红龙与之接驳的可能。二打一，切萨雷有信心获胜。
【唉,感觉又悬了】
支持S级们的网友高兴没几分钟,传出的新消息又让他们嘴角下拉。
【我觉得一直没有悬念啊，问题S级和问题S级凑一块可不是放大问题了嘛，必输的】
【我可没说过连姐坏话哦,不过确实看不出他们还能怎么赢】
【顾长风一挑二？】
【那我就想问了，真按这样赢了,到底该算连骁赢还是输呢】
【景若川：虽败犹荣连骁：躺赢可耻完毕！】
场上状况焦灼。红龙试图突破珀伽索斯的封锁，前去支援连骁，却被熟悉他风格的切萨雷一次又一次拦下；那头的连骁也在和景若川作战。
好巧不巧,两个方舟选择的机甲都是“方舟”。
有家学，还比连骁高了一级的景若川，对方舟机甲的掌握程度远在连骁之上。
方舟并非没有攻击力，只是在团体里通常是被保护的那个。景若川保持一定距离粘着连骁，冷不丁地开几枪打乱她的节奏，当连骁想要近身攻击时又拉开距离，景若川对机甲控制精准到每个细节。
景若川这个打法非常烦人，讨厌的人看来简直像怎么都赶不走的苍蝇。
场外观众纷纷侧目：啊，好眼熟的打法。景若川跟徐行学的是吧。
有点烦。
对景若川攻击又一次扑空，连骁心底难得生出一丝火气。打又打不准，走又走不脱。
连骁深呼吸，把烦躁按了下去，与此同时她脑内却嗡了一声，无数尖锐蜂鸣声穿透了坚硬机甲，在脑海中回荡——
精神力震荡，精神通路在被入侵！
驾驶机甲，景若川表现得比他现实生活中要大胆主动。核心舱里的景若川不紧不慢地蹭掉手心薄汗，呼出口气。
S级是很厉害……景若川保持和切萨雷巴别塔的同时，精准控制着精神力反刺入连骁的精神通路。但论方舟方面的经验，他作为学长还是比新生稍微要多一点点……
精神力震荡带来的晕眩让连骁险些失去平衡。
景若川真的，非常非常难缠。
单纯精神力她可以压制景若川，但景若川侵入精神通路非常狡猾，仅用少量精神力如同手术刀般，精准且快速地切入某个通路。
当受到阻碍便会切换另一条，这样打地鼠一样的后果是，导致更多的神经通路受损。
尖锐头痛中，连骁的方舟缓缓跪地。
连骁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成为顶尖方舟的距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是凭借她的天赋，就能碾压精神力等级低的方舟的。
就在其他人看连骁表现，都觉得要输的时候，连骁的方舟竟然重又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还不想输。起码这次还不想！
动用精神力只会让她本来就疼痛的脑袋更加头痛欲裂，景若川感到连骁的精神力逆精神通路而来，他那点精神力和这股浪潮比起来微不足道。
他顾不上吃惊，当即准备断开和连骁的精神通路连接。
还是慢了一步。
如海浪般汹涌的精神力席卷过一切，没有丝毫技巧可言地冲开了对方的精神通路。
一力降十会。
连骁这次完全是仗着自己精神力等级比景若川高，景若川想跑也跑不掉。
“月亮！”
频道里，不知道谁叫了这么一声。
自然之地的月亮，缓缓从地平线尽头冒了出来。
>
此时祭坛上缠斗的四人也注意到了天空的变化。
天空从阴沉到伸手不见五指只过了一秒钟，月亮成了唯一发光源，乳白光芒流泻，仿佛从几十万公里外的太空外下坠，覆盖了整片原野。
不是月亮的光芒，是雾气。
月亮升起的夜晚，腐蚀性雾气潮水般弥散在原野。红龙和珀伽索斯稍微停顿一秒，打得更凶了。
与之对应的，方舟组的战斗突然停了。
景若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骁精神力一下子就收回去了——明明她好不容易才稍占上风。
“对战期间连骁竟然愣在原地不动？”
场外选手擦擦眼睛，难以置信。
这不给敌人的活靶子么，连骁这是在干什么。
部分人看得都快气死了，本来就因为连骁的原因，局势处于下风。结果队友还在一边拼死拼活呢，这样放水算怎么个事？代入一下，不得不气。
有快人快语的：“牛！抽到连骁才是顾长风最大的不幸吧。”
“哎哎，这组还是输了好。”以后他们也要把连骁拉进军演黑名单，切记切记。
景若川自然不会让机会溜走，抽枪连射——
砰砰砰。
数枚子弹接触到坚硬石板，被反弹蹦开。
最后关头连骁动了。
方舟如惊醒般躲开子弹，继而狂奔。
景若川吃了一惊，很快发现方舟不是冲他来的，而是朝红龙的方向接近。
另一边的顾长风，作战得并不轻松。
小萨实力同样出众，他分心连骁那边情况，想要速战速决，切萨雷偏不如他的意。
当最了解熟悉你的朋友变成了敌人后，真的很令人头痛。
远远地顾长风看见，两架方舟一前一后向他奔来。
顾长风心中一动，一脚狠狠踹在珀伽索斯胸口，借力翻滚。
此时月上中天。
顾长风感到突如其来的震颤，不是现实中祭坛在摇晃，而是他从来波澜不惊，仿佛一潭死水的意识海剧烈晃动起来。
他能感到红龙3号在抗拒，机甲主神经束扭动，挣扎着要从接口逃离，却最终在顾长风的压制下恢复正
常状态。
顾长风的意识海起伏，他像是个被摁在水下很久的人，初初冒出海面，整个世界清晰又新鲜展现在眼前。
“还真成功了！”连骁声音又惊又喜，是他加入巴别塔，听到的第一声呼唤。
时间倒回月潮降临。
和月潮一同降临的，还有再次响起的，远方的笛声。
连骁感觉，比起上次，她距离发出远笛声的地点更近了。
上次听到远笛声的事情，出于谨慎，连骁没有告诉任何人。
方舟整本教科书整本只字未提远笛声，如果远笛声只是方舟精神力增幅这么简单，那又为什么无人提起。
连骁呆住的几秒，就是在适应远笛声带来的精神力感知大幅度提升。
这回她终于摸到了顾长风的意识海。每个方舟靠意识海起伏的“波”感应识别队友；而顾长风的意识海，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仿佛被巨大罩子罩住，隔绝了外界。
这大约能解释，为什么顾长风和几乎所有机甲接驳同步率如此低。
但又很难解释，为什么偏偏是红龙，顾长风可以和它接驳。
周围雾气逐渐浓重，远笛声不断，她和顾长风的精神接驳就不会断。
这场对战双方勉强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通过巴别塔，连骁查看顾长风和红龙3号的状态，发现无论人还是机甲都好得出奇。
就好像一台启动缓慢，但经过充分活动过的过热机器，如果不让它爆发出积蓄的能量，可能会从内部崩坏。
对战还没有结束，切萨雷很快重新又缠了上来。
可这回，切萨雷和珀伽索斯对上的是精神力全面提升的顾长风。
连骁能看见的只有一道残影，这道红色残影撞上珀伽索斯，巨大的声响在方舟们的耳边炸开，整个珀伽索斯向后升空，又在引力作用下沿抛物线坠地。
追上珀伽索斯的过程中，红龙3号抛下了携带的唯一武器长剑，野兽般跃起，他跳跃高度如此之高，苍白月亮中甚至出现了它黑色剪影。
珀伽索斯反应极快，在红龙下落前灵活地翻滚起身，可是——
可是红龙瞄准的根本不是它。
围绕中央卵状物三根石柱之一应声而碎。那是坚硬的、三人合抱粗的石柱，被跃至顶端的红龙压碎，从上而下断裂，巨型碎块砸烂了珀伽索斯的双腿。
一刻也不为胜利停留，红龙转向景若川的方舟。
格斗不是景若川所长，他连掏出武器都来不及，方舟机甲胸腹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出现了外甲碎裂的声音，他直接趴倒在地。
渐起的风呼呼地刮过。
战局在安静中开始，又在风声中结束。
如果说过去的顾长风迫于精神力被压制，只发挥出红龙3号70%的实力，那和连骁接驳，弥补了精神力缺陷的他，毫无束缚地发挥出了百分百的实力。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声。
连骁看着红龙一步步向她走来，心说不止她有秘密，她好像放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景若川和徐行这对cp，应该算是某种程度上社恐甜妹恋爱真难……
第69章
现场大部分人都和顾长风交过手。顾长风强在体能、格斗和战略素养超一流且无短板。如果说之前顾长风只是优秀,那这场红龙对切萨雷和景若川简直是碾压级别的。
搏斗抛弃了所谓格斗技巧，单纯强大的战斗本能令所有人稍微代入对手位置，都感到绝望。
顾长风驾驶红龙3号表现出来的威压,就好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
你抬首只会为高山巍峨震撼,不会生出征服的念头。
围观者疯狂开私人频道和朋友讨论，也有越来越多目光集中到连骁身上。
能和红龙精神接驳，发挥出顾长风百分百战力,假如连骁是己方方舟……
连骁出副本地图十秒,就收到了不下十条好友添加请求。
“我去，不是老顾,你这是把哥们当尤利安往死里揍啊？！”切萨雷在私人频道里愤怒控诉,转头在公频里吹了连骁顾长风一波彩虹屁,意思是军演快来加入我们，我们可是有超强的指挥和方舟哦。
室友三人：……
切萨雷就是如此顾全大局,深谙宣传之道的体面人。
接下来几场比赛全都平平淡淡的结束了。
军演蓝色方总指挥小队名单正式出炉，连骁和赵荔青都在此列，还有出乎意料走到最后的徐行。论坛上放出了蓝方总指挥小队七人名单：
顾长风（蓝色方指挥），S级,主攻型
连骁,S级，主攻型/方舟
切萨雷，A级,主攻型
叶寅，A级,狙击手
庞加莱，A级，重甲型
赵荔青,A级，重甲型
徐行，B+级，轻甲型
下次军演将于新学期开始后第三周开启，对名单上的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忙碌的寒假。
>
顾长风从训练舱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傍晚饭点。
他放训练舱的房间很大，除了一张可以并排躺下两个成年人的书桌，没有其他家具。墙上是环绕四面的开放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和笔记。
和主人一样，这是个冰冷，缺少生活气息的房间。
顾长风没开灯，盘腿在木质地板上坐下。黑暗有助于他思考。
红龙3号失控了。
不管他后续表现得有多冷静正常，但他否认不了，接通连骁的巴别塔后，他和红龙3号都好像被“释放”了出来。
作为能接触红龙的唯一人选，此前顾长风隐隐约约察觉，红龙是被束缚压制住的。
挣开链条那刻，战意在他的血管中沸腾，无拘无束进攻的滋味好极了。
黑暗中，顾长风无声抬起手，按着胸口。布料和结实肌肉之下是规律，有力的搏起。小萨，连骁，还有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砸烂珀伽索斯的石块其实并不是冲双腿去的……他一开始瞄准的是机甲的心脏，核心舱。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真的想伤害最好的朋友。
军部舍得废弃红龙3号这个投入巨大的项目，或许不光是因为没人可以驾驶它。
现在还有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每次使用完红龙3号后，顾长风必需例行向军部汇报。
顾长风不知道，他过去给军部呈上的数百份汇报，到底会有专人细细研究，还是走走流程，转手就被拖进回收站里。
玻璃天窗下，顾长风在脑海里复盘战斗，直到确认每个细节都没有疏漏。
然后，他开始艰难地编写汇报。
写废了数份报告，顾长风终于从书桌上抬起头时，废稿扔得周围到处都是。对照最终稿件，他把报告输入光脑，提交。
他做的很谨慎，没有选择直接用光脑编写报告草稿，这样万一军部真的起疑，也不能通过技术手段找到破绽。至于手写草稿，一把火烧掉留不下任何痕迹。有的时候最原始的反而是最安全的。
这份提交军部的汇报中，顾长风刻意隐瞒了两个点。
一是他回避了精神接驳后，他驾驶红龙3号陷入的短暂暴力状态。这点好解释，好歹他勉强自控没有做得太出格，用精神力提升的理由掩盖过去就好。
二是顾长风模糊了连骁和他首次精神接驳的时间点。
他在复盘到第二遍突然意识到，连骁建立接驳的时间点和月潮开始恰好吻合。目前他不知道是否是巧合，但有方舟可以和红龙3号精神接驳这件事军部一定会关注，如果深究，对连骁也会是个棘手的麻烦。
所以顾长风必须尽量淡化连骁在这件事中的存在感，他要把连骁摘出去。
尽管，他心知肚明连骁也有秘密。
处理好一切顾长风走出房间，开门瞬间愣了一下：一楼竟然亮着灯。
这个时间点，这栋房子另一个不怎么常住人口，他父亲居然
在家。
“你选好队友了？”听到响动，顾冕上将立即走到楼梯口查看。
他外表是非常典型，威严英俊的军人形象。不过从长相来看，顾长风还是像他母亲更多一点。
他有跟他爸提过今天要选人吗，不记得了。顾长风一边下楼一边点头：“嗯。”
他俩都不是话多的类型，他忙于学业训练，他爸忙于公务，一个月碰不了几次面。
顾冕看了眼时间，套上外套就准备要走。这么晚了，他还要赶去军部开个会。
走之前他提醒顾长风记得把餐桌上营养剂吃了，而后没有告别，匆匆登上了门口等候已久的专车。
顾长风其实不饿，想到要啃营养剂就更胃口全无。
为了不辜负他爸好意，还是慢吞吞进了餐厅。结果顾长风一看，桌上放着的不仅有营养剂，还有精神力稳定剂，止痛药和一杯水。
他摸了一下杯身，还是温的。
驾驶红龙，顾长风远没有别人眼里看上去的那么轻松。他经常在训练后精神力波动异常，校医又不肯给他开稳定剂，很多次他只能默默忍受剧烈头痛到折磨结束。
时间有点晚了，顾长风决定明天联系连骁。他把药吃了坐在空荡荡餐桌边开始思考：明天他该说点什么呢。
>
抵达不夜星第四天，连骁出了第二趟门。
迟迟没等来曲小果回复，平台规则又只允许她发一条私信，连骁翻出曲小果其他社交媒体的账号，统统又私信了一遍。
联盟公民死亡，其户籍档案会被一同销除，连骁也是昨晚想起这茬的。假如陈师傅还在世，那他的保险，税费和应该缴纳的费用都不会停。
但城市中心的行政服务人员规章制度在手，答的铁面无私：“不行，你不是该居民直系亲属，没有权利查询情况。”
连骁挠挠头，那她找门路搞份假证明再来还来得及吗。
她还想据理力争一下，光脑响了。
昨天的事，连骁想过顾长风会给她发消息解释，没想到是视频通话，有点不符合他作风。
“打扰到你了吗。”顾长风误把她的反应当成了不乐意，善解人意道，“那等你有空，随时找我。”
顾长风一直耐心等连骁在城市中心附近找到人少僻静处，才提起交给军部的汇报。
出于保密原则，顾长风并没有说的很详细，只是告诉她最近几天可能会有军部的人联系她。
“可能会向你再确认一遍作战过程，不用紧张。”顾长风静静地说，“比如我们决定主动在祭坛迎战，还有伪装接驳失败，欺骗对手的战术，月潮是反攻开始的信号。”
“可是”还没出口，连骁就明白过来。
这是顾长风在提醒她真假混说，不要透露接驳的具体细节。
想想也是，顾长风不希望红龙的异样被军部知道；而两次奇怪的远笛声，连骁直觉暴露的话会带来更大的麻烦，倒不如顺势遮掩过去。
连骁笑了笑：“我知道了。”
她知道顾长风有秘密，顾长风也知道她有秘密。两人都不说破。
看连骁的笑，顾长风不自觉神情柔和了点，轻轻应了声嗯。
当两人怀揣秘密说同一个谎的时候，就成了最好的共犯。
连骁刻意挑了安全的大早上出门，可光跟顾长风通话这么会，街上已经又添了好几个醉鬼。
白天路人倒是挺热心的，路过顺手把醉汉往城市中心对面某店面里抬。
“来旅游的吧姑娘。”连骁多看两眼，就有热心路人挑起话头，“你不知道这几天低温预警，要是不把人安置好，一晚上就变冰棍了。”
“玫瑰周就这样，庆典快开始了，越热闹大家就喝得越多，幸好有营养剂公司们出资的安全屋，不然估计好多游客在街上喝醉会被冻死。”路人摇头感叹着走远了。
营养剂公司，又是营养剂。整体的狂欢氛围下，营养剂若隐若现。
后悔没把刀带上，连骁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城市中心对面，据说由几个营养剂公司联合设立的安全屋。
空气中有酒气，不过很淡，安全屋里居然还配备了机器人和人工陪护醉汉们。连骁琢磨不透营养剂公司们的真实意图，至少明面上他们好像真的在做慈善。
进门正对一台营养剂自动贩卖机，看外形和陈师傅餐馆原地址那台一模一样。有神志尚存的醉鬼抓着机器不松手。
面对护工们的问询，连骁随口编了个名字，自然护工们在系统里搜索不到。
带着护工的歉意离开，连骁也观察意识到了她觉得不对劲的点。
——酒劲退去的被收留游客，都仿佛饿了好几天似的，身体本能驱使着他们消费营养剂。
可真正喝到烂醉醒来的人，实际上更多的会是食欲不振。
她梳理了一下思路，不夜星用狂欢节，酒精吸引游客，拉动收入，不夜星受益；游客们沉迷酒精后渴望营养剂，营养剂公司受益。
下一秒连骁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她缺少证据，不能主观预设游客喝完酒后，一定会引发补充营养剂的违背常理结果。
她呆站在街道边沉思，没注意到一台造型拉风的摩托咆哮着，轮胎摩擦地面，在城市中心停车场刹停。车还没停稳，车主就跳了下来，身后还跟着条机械狗。
整个事件顺下来，有一个关键元素。
狂欢节的酒。
酒里面有什么？——
作者有话说：夏天天气好的时候，学校附近大街上会经过一些骑摩托的酷炫老头，在所有路人目送里轰隆隆开走（belike唐探2里面的摩托老头造型）暂时还没见过酷炫老太骑摩托，先写一下
第70章
混进狂欢节现场买杯酒容易,可验证难。
连骁叹了口气，觉得不夜星和她气场相冲，几条线都没有眉目。
陈师傅没找到。
曲小果不回消息。
狂欢节的酒疑似和卡托佛公司有关联,但她没有证据。
为了慰藉心灵,连骁决定做菜。
心情不好了，学业压力大了，没关系,宅家留子的快乐是逛超市在家做家乡菜给的！
做什么菜无需思考,不夜星的极寒永夜气候，当然是吃热辣滚烫的川菜才得劲。
连骁奢侈了一把,费劲买齐食材,兴冲冲回了酒店。
条件简陋,她自己跨越星际背来的小电煮锅功率太小，她向酒店后厨又借了个原本是用来混合营养剂的大锅（食材正式下锅前连骁反复清洗了三遍版）。
连骁和酒店厨房打交道最多,工作人员都看她面熟了，对这个古怪的外地人到底想做什么很不解。
很快他就知道了。
饭点，酒店整层弥漫淡淡辛辣气味。和机器人一起挨个敲门的工作人员抽抽鼻子，这股味道并不是单纯的辣,而是鲜,麻、香混合体。工作人员压下打喷嚏的冲动，感觉这股刺激味道正让他口腔源源不断分泌唾液……
询问到连骁，破案了。
哪怕她身后房间窗户大开,锅里咕嘟咕嘟的霸道辛香还是扑面袭来。
连骁做的是水煮牛肉。
条件有限，她没法找齐所有材料,不过水煮牛肉的汤底就是煮鞋底都好吃。除了牛肉，有什么蔬菜就放什么。
牛肉的滑嫩，从舌尖开始的麻,还有胃里的热辣，吃到后面热到辣到额头鼻尖冒汗，重油重盐满足食欲的同时，整个人仿佛都被滚烫辣意由内到外洗礼一遍，会更真切地让连骁感觉，她在好好生活着。
本来前来兴师问罪的工作人员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陷入恍惚：他中午吃了营养剂了吧，为什么还会饿呢……
“地球菜么？你做的是地球菜。”
水煮牛肉气味霸道凶猛，开门一小会，其他房间
里闻到味道的旅客全都开门探头看。有个正巧路过的旅客认出来了。
路过的老奶奶发量惊人，白发扎成利落马尾，在脑后蓬松得像一小朵云。
她脚边跟着条机械狗，无比自来熟地越过主人，开始欢乐地来回蹭连骁裤脚。
啊我们认识吗，它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连骁嘀咕着，握上老奶奶主动伸出来的右手，感受了一下，她手劲还不小。
老奶奶微笑着，凑近连骁问：“小姑娘，你知道陈师傅吗？”
AAA连家小炒：唐同学，我遇到你外婆了
AAA连家小炒：我们正在一起吃水煮牛肉图片jpg.
狗血元素仙品：？？？
当初唐山灵给连骁的字条上写，她们会有见面的那天。连骁以为不过是客套话，没想到联盟这么大，茫茫宇宙这么多居民星，她俩居然还真偶遇了。
“我说过的小连，我们肯定会见面的，这就是缘分。”唐山灵眨眨眼。
天！星际漫游，衣食住行条件不能要求，她啃营养剂都快啃吐的时候，居然能吃上一顿正宗中餐，简直太棒了。
连骁怕辣椒对唐山灵肠胃刺激太大，特意给她装碗清水涮涮，结果唐山灵压根不需要，一口接一口不停，甚至连刀口辣椒都不挑，生猛得很。
边吃边聊，唐山灵也是旅途间恰好在不夜星停留，想着找找年轻时的故人。她还关心了一下连家小炒生意如何。
连骁组织了一下语言，怎么说呢，她都怀疑她店是不是血雨腥风体质。
说到连家小炒就想起系统，这么多天了都没动静，连骁不免担忧起来。
水煮牛肉见底，唐山灵遗憾放下筷子，有点意犹未尽。她指挥一直乖乖趴着的机械狗白雪，去把她的包拖过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唐山灵抽出两份文件。
“好消息是，陈师傅还活着。”唐山灵说，“坏消息是他改了名字搬了家，一直退休在家，看来是彻底不干这行了。”
唐山灵有点唏嘘。如果不是连骁复刻金刚火方，不会推着她垂暮之年再次踏上旅途；而和她年纪差不多的陈师傅，却因为当年联盟公民对地球的敌视，被迫彻底放弃热爱的行业。
天降消息！
连骁找了几天没结果，姜还是老的辣，唐山灵一出手就找着了。
文件上有陈师傅的现用名和地址，连骁看见文件城市中心的抬头，惊讶。不知道唐山灵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嘛，”唐山灵几乎可以算调皮地笑了，拇指食指搓了搓，“我用了点全宇宙通行的小方法。”
两人约好第二天一起去拜访陈师傅。
一碰面，唐山灵就递给连骁个头盔：“戴上！”
连骁这才注意到唐山灵背后停着辆造型拉风的摩托，在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眼里，也是情不自禁想吹口哨的酷炫。
太酷了太酷了！
马达咆哮轰鸣，唐山灵开着摩托在车流里风驰电掣，呼呼冷风打在脸上都是疼的。
连骁忍不住腾出手给唐亦安发消息：
AAA连家小炒：唐女士好酷啊啊啊啊！
她决定了，等她回联盟主星也要搞辆摩托！
希望她到唐女士这个年纪，也能像唐女士一样生命力旺盛。
陈师傅一家搬迁数次，子女都长大工作后，陈师傅又搬回了不夜星，目前住在首都郊区。
“你们两位想找谁？”
按地址敲开陈师傅家的门，开门的是个老人，捞起挂在胸前的老花镜仔细辨认访客。
年纪对的上，可和唐山灵站在一起，看不出他们是同龄人。
唐山灵：“陈师傅，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四十多年前我曾经去过您的陈记饭馆，味道真是好极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念念不忘。”
“哦。”陈师傅放下架在眼前的老花镜，和气地说，“不好意思，你们找错人啦。我不姓陈，也没开过什么饭馆。”
唐山灵和连骁对视一眼，连骁上前：“陈师傅，其实我也会做中餐。您当初有道拿手菜，是金刚火方对不对？”
陈师傅没再拿起老花镜，仿佛对她们的来访已经失去了兴趣。他依旧非常温和地坚持道：“我不知道这道菜，我也不会做中餐。”
摇摇头，他仿佛自言自语：“……一把年纪了，你们看我还拿得动刀吗。”
出乎意料的结果。
她想过陈师傅洗手不干这行，可想不到他不但连姓都改了，还对过往经历讳莫如深。陈师傅坚持否认，连骁也不好逼问，告辞离开了。
回去路上，她直觉没有找错人，证据是当她说出“金刚火方”四个字的时候，她感觉到陈师傅浑浊的眼神多停留了几秒。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现在还要隐姓埋名。”连骁不解。
走出一段距离，连骁眼尖，看到陈师傅家阳台上还挂着好几串红彤彤干辣椒。
如果不是会亲手做饭，普通居民谁会晒干辣椒。
唐山灵拍拍连骁肩膀：“也许陈师傅有不好明说的原因。”
深刻的恐惧是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这一代年轻人没有亲历过，“第二地球计划”失败，帝国区域脱离联盟，当时的联盟公民处于对人类战败灭亡结局的高度紧张恐惧。而发泄恐惧愤怒，公民对地球有关的人和事做出了很多不可挽救的极端行为。
为了保全家人和自己，陈师傅做法无可厚非。
连骁叹气，这趟不夜星之旅眼看要一无所获了。
“滴——”
“系统正在加载中——”
接连两声机械音，连骁愣住了，继而嘴角上扬。
“用户1723，好久不见呀。”
熟悉的电子音，熟悉的努力卖萌，熟悉的系统。
“好久不见。”连骁心里默默地说。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她不属于的时空，还有系统陪着她。她不是孤身一人。
休眠一个多月，系统一激活就忠实履行职责：“检测到新任务。”
【触发任务：陈记饭馆的传承】
【离千年老店，我们只差九百八十七年！陈兴国是陈记饭馆第五代传人，极大可能也是最后一代。为完成千年老店的心愿，请用户帮助陈兴国，保证陈记的传承。】
【任务奖励：某处实体小店面。】
连骁心说这个新任务听上去终于回到了美食文的正轨。
任务难度先不论，连骁一下子就被奖励吸引了注意力。实体店面！那她岂不是除了联盟大学内部，可以向外开拓市场了？
连骁：“什么地方的实体小店面都可以？”
联盟主星中心城区可是寸土寸金！想在那里买下不大的店面，她不吃不喝再攒五年的钱都不够。
系统慷慨道：“只要不是太过分，都可以。”
连骁当即将回程票往后又推了几天。她不能整个寒假都呆在不夜星，军演小队那边约好了提前线下训练，她要在回去之前搞定陈师傅。
既然是陈记饭馆的传承，意思是要她拜师对吧！美食文的展开都是这样。
于是接下来两天，连骁又登门拜访了两次，结结实实吃了闭门羹。
“唉。”连骁看着摁了好几次门铃也没反应的大门叹气。
“唉。”系统也叹气。
用常规方法看来是连陈师傅的面都见不到了，连骁坐空浮车回酒店。时间已晚，空浮车厢却爆满。乘客里不喝酒的反而成了异类，连骁嫌恶地缩回脚，地面黏糊糊的，是酒液蒸发留下的痕迹。
后天就是玫瑰周开幕庆典。
啊噗啊噗视频网消息提醒连骁，她特别关注的up主“是曲小果呀呀呀”更新了。
她随手点开，新视频用了很吸引眼球的一个标题：
“忍无可忍！退网前我想奉劝某同行，不要再骚扰我！”
“退网”两个字足以把粉丝和路人都炸出来了。
视频里，曲小果一脸憔悴。
她控诉某up主不断给她发骚扰消息，不仅如此，还试图通过各种手段摸清她线下住址。
然后，曲小果说到后面部分，再也忍不住
眼泪，哭得楚楚可怜。
“我不想也不会透露这位同行的名字，我，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曲小果哽咽着，“我知道你特别关注了我，一定会看到这个视频的。我想请你，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要打扰我的家人好不好？也不要再缠着我的家人，索要家传菜谱了。”
“我相信你不是坏人，毕竟你也因为地球菜遭受过网络暴力，知道有多痛苦。”
等等，连骁越听越不对，啊噗啊噗视频网还有第三位卖点是“地球菜”的up主吗……
连骁：啊？什么？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