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桑芙坐在包厢里，慢吞吞地吃着服务员送上的水果。
老人们叽里呱啦聊得很欢。
桑芙记得虽然商量订婚时, 林光华容清秋因为不方便没到场, 但刚结婚没多久, 老人们就见抽空过一次。
真是多年的好友, 哪个年龄段都是如此, 一见面就有说不要的话。
老人们的局, 主场自然是他们，她和庄墨闻就是来吃个饭的，所以桑芙降低了存在感，庄墨闻偶尔还能接几句话, 逗得老人们开怀大笑。
“诶呦，老林啊他不用我操心，我现在每天就去医馆里坐坐, 闲得慌，”容清秋语气意味深长，“就盼着, 要是什么时候能有个小不点陪我玩就好了。”
一话落，桑芙一顿, 立马察觉到几位老人的视线慢悠悠、却是极具有目的性地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咳、咳咳咳……”
她冷不丁被汤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在场人吓一跳，忙给她递纸巾, 她咳得面红耳赤。
“慢点，”一只手掌有规律地拍着她的背，等她平静下来，庄墨闻才把水和纸巾一起递给她。
“擦擦, 再喝点水。”
桑芙点点头。
她嗓子都咳得有些刺痛，赶紧喝了几口水。
刚仰起头，就听庄墨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紧不慢的。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我和桑芙……”庄墨闻看向几位老人，微微一顿，继续道：“不打算要孩子。”
……
从饭店回来，天都已经黑透了。
几个老人各有各的主见，完全不要庄墨闻送，刚走到门口打的车就到了。
庄墨闻说话那句话后，其实包厢里安静了很久，老人们和他们观念不一致是很正常的，桑芙已经做好了不被接受的准备。
但想不到过了一阵子后，她奶奶率先开口：“好啊，生不生随便你们，反正你们两个过得幸福，小芙幸福，就好了嘛。”
“对对对，”容清秋从呆愣中回过神，也也附和，“我都傻了，真一下没料到你们竟然没这个打算，我就是随口一说，生不生这件事还是你们自己决定。”
比起这些，桑芙更加意外的是，她没有想过，她很久很久以前说的话，他都记在心上。
她说她不想要孩子，他也真正做到了他所说的，听从女方的意愿。
推开锦园的大门，初一迎了过来，桑芙蹲下来揉它的脑袋，脸上浮现出笑意，她想起什么，抬头问他：“孩子的事，你真的想好了吗？”
庄墨闻“嗯”了一声，有些随意，但并不犹豫，“我预约了结扎手术，就下一周。”
桑芙吃惊：“下一周，太快了一点吧……”
这个手术，虽然有概率复通，但同样也有概率没法复通，一旦不能复通，那就是百分百的概率，百分百不会有孩子了。
她以为，他起码会再多考虑一段时间。
庄墨闻说：“是有点快。”
桑芙抿了抿唇，她换好鞋走过去：“那你先取消预约吧，我们可以考虑好了再……唔。”
话还没说完，庄墨闻先扣住她的腰，毫无征兆地却温柔吻下来，从唇到脖子，庄墨闻手撩开衣摆往里面，掐住她腰上白净的软肉。
桑芙后背靠着玄关，她被他亲得有些七荤八素，嗓音软绵绵的：“我还没说完呢，你干什么？”
“抱歉。我指的快是做完这个手术后，有至少半个月不可以有性生活。”
庄墨闻弯下身，把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卧室的方向走，他补充：“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做。”
桑芙石化：“啊……？”
……
霖城某场馆。
盛微瑶拍了拍手，得意地看着面前精致的布置，“完美！”
君君手机连接音响蓝牙，点了一手《分手快乐》，旋即看向盛微瑶：“小芙和她先生感觉感情挺好的呀，怎么就要离婚了？”
盛微瑶打包票：“那感情问题谁能知道呢，准离的，你放心好啦。”
君君点点头：“那你确定不提前说，小芙能来吗？”
盛微瑶说：“我了解她，她只要没工作，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绝对没别的活动，你等等啊，我发个信息给她。”
盛微瑶抽出手机：
[宝，给你发了个地址，赶紧过来！]
十分钟后，她“嘶”了一声，咋不回？
[桑芙？]
[桑芙——]
二十分钟后——
[你这个点不会睡觉吧？啊啊啊？]
[我坦白，你不是跟庄教授准备离婚了吗，我给你准备了个单身派对（ps社恐人士版本）！君君也在，就我们几个意思意思嘛……]
盛微瑶不知道的是，在第一条消息发过去前，桑芙就已经不可能回复她了。
卧室昏暗，落地灯晕开昏黄的亮光。
庄墨闻胸膛起伏，别过脸暼向丢在床头的两部手机。
他们的铃声不太一样，所以很轻易地就能分辨出来是谁的手机在响。
第一声、第二声的时候，庄墨闻没在意。
直到等到过了会儿，又连着响了好几声，滴哩咚咙的，庄墨闻终于没忍住把桑芙翻了过来。
他算是发现了，她不仅怕冷，还爱出汗。
明明那么瘦，明明还开着空调，一番下来他身上刚开始发热，她的皮肤上已经冒出了层薄薄的汗来。
应该是刚刚趴在枕头上太久了，她脸上憋得热得不行，发丝黏在她红扑扑的脸上。
庄墨闻没停，一下一下保持着，伸手帮她把发丝细心地勾开。
“你的手机。大晚上的，谁一直找你？”
他随手抓起一旁的枕头，塞到她头顶。乌黑的发丝软软地弹起拍下，桑芙消化了几秒他的话，说：“你、你看看。”
庄墨闻“嗯”了一声，他伏在她身上，微一探手，那部包着碎花壳的手机就被握在了掌心。
他没问过她密码，把手机塞到她手里，吻了下她的额角：“人脸打开一下。”
桑芙乖巧地应一声，又商量：“那你先等一下。”
她都怕晃动幅度太大，人脸扫不出来。
“不等。”
庄墨闻干脆包着她的手，稳稳地举起手机到她面前。
桑芙的视角上下晃个不停，跟散光了似的，她也压根不知道扫过了没有，还是庄墨闻等了两秒，翻过手机，说：“开了。”
庄墨闻也懒得拿，就丢在一边，扫过去两眼，然后动作轻轻地停滞了一瞬。
“你朋友说为你举行了单身派对。”庄墨闻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到她脸上。
他表情看不出喜怒，好像压根没放心上，只是抽空问她：“什么意思，宝宝？”
桑芙自己都一头雾水，更别提这时候她几乎很难思考什么问题。她摇摇头，一颤一颤地回答最简短的三个字：“不知道。”
今晚做前的时候，庄墨闻有意无意为她留了上衣没有脱掉，里面的胸衣却是被他解了下来，所以外衣显得有些宽松，勾出点形状。
庄墨闻覆上那块皱得不成样子的布料，力度不重，他指尖勾起拨动两下，桑芙迷迷糊糊地向上挺了挺。
她很少发出声音，但是特别舒服的时候会小声哼哼，就像现在，落进庄墨闻的耳朵里，说不上的勾人。
聪明的人学习能力很强，才做了几次，几乎没有试错，庄墨闻对她的身体就已经摸得格外清楚了。
毕竟这种本能反应上，再怎么忍也总难以天衣无缝，何况桑芙真的很敏感，即便她嘴上不说，手也会抓紧他，别的地方也是。
他低着眸瞧她：“你没跟你朋友说我们的事吗？”
她想了想，拖着点尾音说：“……嗯……还没来得及。”
庄墨闻压得愈发低，反手扶她的腿。
卧室里的动静大了些，也杂了些，混入些别的。外面似乎是下雨了，哗啦啦的，雨点拍打在院子里的芭蕉叶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你跟她说我们要离婚？”
庄墨闻按住她的手，掌心相对，严丝合缝地陷进床榻里，“你朋友倒是挺为你着想的，还没离呢，单身派对先办上了。”
桑芙她没处卸力去分担身上的感觉，他压得紧，她怎么动只会更紧。好奇怪，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不会专盯着那一处不放，他知道她会受不了，所以经常是隔一会儿、再隔一会儿，慢慢地堆叠她的浪潮。
可是现在，她还来不及说话，大脑已经彻底一片空白，她视线模糊，巨大的松懈感，让她一下子软了一切，从头到脚，到拼命扣他手背的指尖，都松了松。
“我不太高兴，宝宝。”
他叹了口气，拭去她点点泪花，“哭吧，我听着。”
……
过了会儿他又说了句什么，嗓音有些哑。
桑芙真的听不清。
“嗯？”她的眼角湿润，在眼尾沟里留下一片小小的海，“你说、说什么？”
庄墨闻去含她的耳朵，她一顿，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扭动挣扎，呼吸的频率明显变快了，滚烫的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耳尖上。
“我爱你，桑芙。”他附在她耳畔，一字一句清晰低沉。
……
“我爱你，宝宝。”
……
“我爱你。”
……
她觉得他好坏。
一边说爱她，一边却又要弄哭她。
桑芙很少很少哭，她一直觉得，哭是懦弱，是所有负面情绪的体现。
所以她害怕，她忍耐，她麻木。
今晚她流了很多眼泪，可是她心里竟然觉得……
好开心，好幸福，好想一直和他做下去。
已是深夜。
桑芙一向记不清次数，她只知道她大汗淋漓，有些神志不清，庄墨闻抵着她的鼻尖亲了亲唇，哑声说让她先睡，剩下的交给他。
桑芙搂着他的脖子，强忍着躺倒睡着的冲动，从漫天余韵后的无神里抽出一丝理智。
她没头没尾地说：“我也是。”
庄墨闻一下也没反应过来，捏了捏她的鼻尖，却也很耐心地顺着问：“是什么？”
“爱你。”
庄墨闻一怔。
她依恋抱着他，闭上眼睛。
“好爱你。”
……
庄墨闻收拾完床，才把桑芙抱了回去。
他看了看满地狼藉，裤子、衣服、内衣……庄墨闻一件一件捡起来，丢进脏衣篓，等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床头的手机开始振动——做的时候他看完消息，就顺手把声音关了。
一看来电人，还是她那个朋友。
庄墨闻弯身，伸手接起来。
震天的音响声和对方大声的喊叫一起冲进耳朵。
“桑芙——你怎么才接我电话，你再不来，我和君君都快要喝完回去了！”
庄墨闻看了眼熟睡的桑芙，顿了顿，走开两步，静声开口：“你好，有事烦请明天联系。”
“她很累，刚刚才睡着。”
……
“我靠。”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钻进耳朵，盛微瑶宕机两秒，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手机上的备注，是桑芙的电话没有错。
“……庄庄庄庄教授？你怎么拿着桑芙的手机，还在这个时间点？？？”
庄墨闻反问：“你觉得呢？”
盛微瑶：“？”
庄墨闻：“猜对了。”
盛微瑶：“？？？？”
没等她开口，电话在庄墨闻一句“明天你和她再聊，先挂了”之后，“嘟”了一声挂断。
盛微瑶：“？？？？？”
不是，她猜对什么了？？
……
一晃眼，到了六月。
嘉大。
人声嘈杂，盛微瑶坐在人群里，手心里都出了细汗，君君也紧张得不行，小声说：“真是的，小芙第一次受邀参加分享会都不紧张，我们俩怎么比她还紧张啊。”
盛微瑶说：“废话，这下面近千号人呢，光是想想我腿肚子就软了。”
自从上回误打误撞闹了个大乌龙以后，盛微瑶第二天就把桑芙叫出来质问，问她到底和庄教授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这样那样就庄教授接了电话呢？
误会才解开。
她当时特别气愤：“你们在一起了？！什么！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还给你准备惊喜！！！”
桑芙弱弱地说：“微瑶，你也没告诉我惊喜是什么…要是知道是那些，我肯定会阻止你的。而且你和男朋友吵架了嘛，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盛微瑶一想，的确，她冲动了，于是大发慈悲让桑芙再请自己吃十顿饭，她就能忽略她出的糗，和她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前两天盛微瑶终于分手了，桑芙陪她一起到外地旅游了好几天，十顿饭也请得差不多了。
桑芙受邀参加分享会，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的新书刚一上市就被横扫一空，市面上风评也格外地好，再加上办了签售会，桑芙相貌出众漂亮，自然也获取了更多的关注度。
彼时嘉大正好有这么一个活动，会邀请各界成功人士来作分享，嘉大选择邀请她，是实打实因为她火爆的实力，以及以前还碰巧帮嘉大拍过宣传片的缘分。
桑芙在嘉大也有不少读者，台下座无虚席，有不少同学是慕名而来，当然也有部分是想来凑个热闹。
“好漂亮啊，比网上拍的视频里更漂亮啊。”
“竟然和我们是差不多大吗？看看一样的年龄，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唉，差距啊。”
讨论声此起彼伏，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直到台上的女孩不慌不忙地调试好了扩音设备，对着麦克风开口：“各位同学们好，我是桑芙。”
清楚的咬字，温柔带着点清冷的声线随着扩音设备，传至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盛微瑶率先抬手：“好！”
被带动的开场掌声雷鸣一般，就在此时，却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那是不是庄教授”，众人的视线微转，冷不丁在一众学生里，看见了一道成熟的身影。
庄墨闻并未落座前排醒目座位，但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格外显眼。
而他正鼓着掌，望着台上的神情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专注于温柔。
众人大惊。
庄教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早知道庄教授每天都忙得很，一般的活动压根不参与，而且分享会好像并不用老师出席吧……难道说，他是私人原因，只是单纯想来？
嘉大学生群聊热火朝天。
分享会进行到一半时，有人在某嘉大学生大群里发出了一张照片，彻底引爆群聊。
照片的画面被放得很大，定格了女生的左手，左手手上有一枚婚戒，背景很熟悉，就是台上的布置。
那人说。
[我去网上搜了，和庄教授的是同一个品牌，同一对婚戒里的女款。]
[不用吵了，根据以上证据，再看庄教授的上心程度……]
[这是如假包换的师娘。]
……
分享会结束后，庄墨闻本想和她去外面订一家餐厅吃午饭，但桑芙觉得太远了很折腾，她笑笑：“以前我也和微瑶一起吃食堂，就食堂吧。”
她下午没有别的事，懒得先回去，也不好在办公室里坐，庄墨闻就带着她去了他的休息室。
庄墨闻在身旁的缘故，一路上桑芙不知接收了多少侧目礼。
非工作状态下，她还是不习惯成为焦点，反倒是旁边的庄墨闻格外自然，照样旁若无人地牵着她的手，轻声和她聊着天。
偶尔有些学生礼貌和庄墨闻打招呼，亮晶晶的眼神却不住地往她身上放，那种好奇并不是来源于她的身份，而是她这个人。
校园虽然大，但如今互联网发达，消息散播得格外快。
一场分享会几个小时过去，估计桑芙的身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何况她一下分享会，盛微瑶就把校群里的消息都告诉了她，说大家已经都猜出来了。
两人正要拐进教职工电梯口，突然，桑芙听到有人叫她：“桑芙？”
桑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头看过去，不远处站着的男生白T黑裤，清瘦俊朗，右手抱着只篮球，有些错愕地望着她……准确地说，是他们。
“你好，又见面了。”桑芙对陈嘉文微微笑了一下。
陈嘉文和桑芙的接触并不多，他几乎没见桑芙对他笑过，也没见过她像今天这样，脸上带着点轻松和惬意。
印象里，她有些沉默，有些闷，有些冷。
陈嘉文觉得她的出现就像一朵云，疏离的冷白色，悬在天上，触碰不到，飘进心里时也没什么特别的动静，很快她便消失不见，不给人留半分念想。
他也想联系她，可一来死缠烂打不是陈嘉文追求女孩子的风格，二来，她曾经还说……
“原来你真的结婚了。”他眉眼竟然松动出几分释然。
即使盛微瑶给予了他肯定的回复，陈嘉文也仍旧半信半疑，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信，就算是假的，桑芙扯出结婚借口来拒绝他，十成十是对他没意思。
他目光微移，和庄墨闻的视线碰上，他看向桑芙，想起些什么：“庄教授就是你先生？”
……
陈嘉文走后，两个人走近电梯门口，庄墨闻一言不发地按下按键，电梯门打开，他语气如常：“走吧。”
电梯合上，开始往上走。
电梯里只有她和庄墨闻两个人，她看着内壁上他们两个人并肩而立的倒影出神，忽然听到庄墨闻问：“你以前跟他提过结婚了？”
桑芙那段时间去嘉大都会摘掉戒指，她又年轻，恋爱没谈过说出去都有人信，所以不刻意去强调结婚，根本没人会猜测到那方面。
而陈嘉文方才的表现，也不像刚刚才知道她结婚的样子。
桑芙“嗯”了声，说起来她还有些惭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学生给你送了甜品，我说我朋友也给我送了，他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阴差阳错，他的那份你吃掉了，第二天他来问我，我不知道怎么回，就说是我先生吃掉了。”
全都记得很牢的庄墨闻波澜不惊地说：“喔，想起来了。”
“原来有人这么早就拿我挡桃花了。”
“……”桑芙正要诚恳地说不好意思，扭过头却看见庄墨闻唇边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怎么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
“叮”一声，电梯应声而开，桑芙那句话没说出口，庄墨闻就拉着她出了电梯。
“这里不是经常住，”庄墨闻说，“最开始调动到嘉大，忙科研到比较晚的时候，会凑合一晚上。”
“不过自从和你结婚以后，我就没在这过过夜。”
桑芙搬进锦园后，除了有出差，庄墨闻每一天都会回家住。
即便再晚，也会回来。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敷衍这段关系，无论起出自合作方的角度，还是丈夫的角度。
这间休息室桑芙虽然从没来过，却有一定的印象。
去年刚结婚那一阵，她帮君君的忙去拍摄，当天还和盛微瑶有约拍摄完走不开，庄墨闻就提起过它，说她不介意可以去里面等，桑芙怕引起学校的人注意，拒绝了。
她还没进来看过，庄墨闻推开门，桑芙走进去，刚看到个大概，身后传来轻巧的落锁声，她被人勾起下巴推着吻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
“好几天没回家，一见面就是在这里，结果路上有人，电梯里有监控，”庄墨闻声音低沉沙哑，“想亲你都得忍着。”
“我跟你解释过的，因为微瑶失恋了很难过，她最近备考压力也大，我才想陪她出门旅旅游散散心，”桑芙顿了顿，抬手触摸他温热的脸颊，声音轻柔了几分，“但是我也很想你的。”
他埋在她颈窝，发尖戳着她裸露的皮肤，有细微的刺痛感，桑芙的身体陷进沙发里，上衣在他的手里乱得不成样子。
她制止他的动作：“你现在、还不可以吧……”
做完手术才刚过半个月呢。
而且这是在嘉大校园里，总觉得道德时刻在受谴责。
她主要是怕在这里，别的都还好，即使暂时做不了，这半个月里他基本也没让她歇过几天，明明他根本弄不了，却非要折腾她。
“嗯，不弄。”
桑芙宽大的衣摆被撑起来，庄墨闻的呼吸重重地落在她皮肤上，“就吃一下。”
……
桑芙在休息室里睡到了下午，这段时间准备了很久的发言稿，今天终于结束了，她好好地睡了一觉才下了楼，和庄墨闻一起出了校门，准备回家。
桑芙坐在车里，也许是碰巧，她远远地望见那家熟悉的甜品店。
她心里忽然有一股冲动。
这股冲动迫使她出声：“我想吃蛋糕。”
庄墨闻就找了个位置停了车，很利落地开车下门：“走。”
桑芙在店里挑了一会儿，又没忍住回头问庄墨闻：“你上次学生送的是哪些？”
庄墨闻就指了几个，对店长说：“这些麻烦给我包起来。”
店长是一位三四十岁的姐姐，热情亲和。
她“好嘞”一声，麻利地抽出包装袋打包，一边包一边又看了庄墨闻两眼。
她前面在招待别的客人，压根没听见桑芙和庄墨闻的谈话，只是觉得庄墨闻气质出众，看着挺眼熟的。
发包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想起来，笑眯眯地说：“看来你上次挑的口味你太太很喜欢嘛，这次又点一样的。”
桑芙一顿，缓缓扭头，看向庄墨闻：“？”
“……”庄墨闻目视前方，也默了下，才语气如常地说：“是挺喜欢的。”
店长双手递过手提袋：“喜欢就好，就是下次可以早来一点，晚上过来我有可能会提前关门。”
车停在不远处，买了蛋糕，他们要步行一段路回到车上。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有点尴尬的沉默。
桑芙：“嗯……上次？”
庄墨闻解释不出来什么，又是一阵沉默后，两个人不约而同，都笑出了声。
片刻后他承认：“嗯，那天晚上没有学生送我蛋糕。”
“所以……你是看到陈嘉文送我慕斯了，对吗？”
“嗯。”
那都是冬天时的事了，她还记得那天很冷很冷，回来时他和初一一起在家门口坐着等她。
她还是想不通：“你不是很早就回家了吗？为什么要那么晚去买？”
庄墨闻牵着她的手，慢声说：“买得太早得放冰箱保存，怕你吃了身体冷。”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
从秋天到夏天，他们共同走过了一个四季。
他们走在大街上，手越牵越紧。
六月的风吹过来，都带着微微热意。
桑芙的手不再泛着冷，但是她还是会时常想起初雪那一晚的庄墨闻，想起那一晚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暖宝宝。
她还想。
桑芙偏过头，视线落在他的脸庞。
他看过来，温声问：“怎么了？”
桑芙摇摇头，看着前方长得像没有尽头的路，仿佛人这漫长的一生。
她觉得她好像变得越来越贪婪了。
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
她还想和他就这样牵着手，到下一个冰雪皑皑的冬天，到永远的永远，到再也不能爱了的、生命的尽头。
她想，并相信，他们会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希望小芙今后的日子可以继续勇敢地去爱，并得到很多很多爱。
正文完结啦宝宝们 红包撒下
番外周日或者周一开始更，没有多少，本周可以全文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