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发动的声音近在耳边。
余湘念借着光看到了江别脸上挑衅的笑意。
“人走了。”
他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嗯。”
余湘念挣了挣,“松手。”
江别攥得更紧,“刚刚说的事还没做呢。”
余湘念一脸不可置信,“疯子。”
他拉着她的手,侵略性的气息很重,“今天为什么没回信息?”
余湘念挣扎着,“什么信息?”
“很早就约了你,但是你却去找什么师兄,”江别调出手机的通讯录界面,“说说看,怎么回事?”
他攥着她的腰,“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余湘念气笑了,“又是以哥哥的身份?”
余湘念抬脚去踩他,“你真的很幼稚。”
室内的灯光昏暗,他逆着光,余湘念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还有,你真的追挺差的。”
她推着他的胸口,“我看,要不然我们还是算了吧。”
毕竟,过完年她还要再回趟南庆,跟郭志出一趟差,至少要呆小半月。
半个多月的时间,足够磨灭掉他的所有一时兴起。
江别挑了挑眉,“算了?你这是准备给我转正?”
所以才有什么“算了”的说法。
余湘念:“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合适,所以,有一些事情也没必要开始。”
明面上的兄妹关系,本就见不得光。
再加上他若即若离的感情。
余湘念并不想再赌。
“那是你觉得的。”他往跟前凑了下,唇几乎要贴上她的。
手上的力道加大,攥着她的腰,往跟前贴。
惯性使然,余湘念被迫仰了仰头,唇刚好擦过他的下颚。
“我们这不是很合适。”江别意有所指,唇悬在她的唇上。
还没等余湘念想明白,他就吻了上来。
外面重新响起烟花燃放的声音,“我是认真的。”
他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
发了狠的想让她记住这种感觉,迫切地为自己的真诚正名。
一吻毕,江别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吃饭了吗?”
余湘念还处于蒙圈的状态中,“啊?”
江别盯着她两秒,复又亲上来,“看来不满意啊?”
“那就再来一次。”
*
桌子上放着的都是江别做的简餐。
她在过年前就把冰箱屯满了。
余湘念厨艺一般,平常只能做些简单的吃食糊弄糊弄。
买的东西大多数也都是放进锅里,煮熟就能吃的。
江别翻了好久,才勉强翻出两块牛排。
煎完之后,又做了两杯蔬菜汁。
余湘念坐在他对面,“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刚把餐盘放上去,“还早。”
余湘念:“确实要到早上了。”
两个人简单吃完东西,已经是凌晨三点多的事了。
江别收拾完之后并没有立马走。
余湘念还窝在沙发上,一个劲地打着哈欠,但是就是没有要进卧室休息的样子。
江别长腿跨过去,坐到她旁边,“看电影吗?”
余湘念极力挣开惺忪的眼,“有病就去治。”
江别扯着她的手坐回来,“春节档新上映的一部影片。”
“里面有放烟花。”他意有所指,“看了就原谅你了。”
余湘念撇了撇嘴,“随你。”
电影刚开始,余湘念就困得开始点头。
江别把她扶到自己的肩膀上,整个人靠在沙发的靠背上,还给她铺了条毯子。
电视机的声音被他减小,柔和的灯光变换着色彩打在她的侧脸。
余湘念迷迷糊糊地听见江别的呢喃。
“念念,今年不是一个人了。”
*
晚睡的代价就是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
还好没有什么工作安排。
下午余湘念就动身去了趟平城。
大年初一。
街上很热闹,在泛着浓浓白雾的街角还有不少人在大肆聊着家常。
余湘念回去之后先去了一趟之前的家。
刚插进钥匙,就被人制止。
她这才知道,南意很早之前就把这处房子租了出去。
余湘念没有多留,从家里出去之后,就打车去了陵园。
之前在南庆上大学的时候,她节假日的唯一运动量就是在平城跟南庆之间往返。
东临因为有江别在,她就一直忍着没回去。
余湘念在路上买了束白水仙。
余明谦之前最喜欢的。
平城是个多山的小城市,陵园也建在一处山头上。
车子开不进去,余湘念就提前下了车。
穿过几条小道,再往里拐就是最靠近余明谦的那处大门。
她跪坐在墓碑的跟前把手链取下来,“爸,我有了新的手链。”
“是江别找赵老板做的。”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莫名有些酸胀,“她很早就回东临了。”
余湘念说,“不对,也许她一直都在东临。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来看过您。”
余湘念想到这儿,心里莫名发酸,“她结婚了,又有了一个女儿。”
泪水逐渐模糊视线,余湘念抬了抬头,“她也叫niannian。”
余湘念唇角扯着,露出个笑,“对了,江别您还记得吗?”
“就是之前老来家里的那个哥哥,之前还帮我打走过王航他们”她顿了顿,“也是我跟你说过的喜欢的人。”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她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
抽搐着说不出话。
风丝丝密密地吹走脸上的泪水。
带来极为明显的刺痛感。
她胡乱擦了把脸,“我一切都很好,在东临还有一个很好的工作。”
“算是医院的一把手,”她慢慢垂了垂眼,“要是您还在世,说不定我还能给您做做老年保健。”
石碑上的照片依旧儒雅地笑着。
除却风声,周围就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声音。
*
天将要下雨,余湘念准备下去的时候,乌云已经成片成片地压了过来。
余湘念卡着点下了山。
雾从山顶蔓延下来,到了晚上,雾气更重。
已经要看不清前面的路。
余湘念点开手机的手电筒,顺带在打车软件上打车。
但终究是日子特殊,余湘念打了半天也没打上。
手机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余湘念条件反射地惊了下。
“在哪儿?”
江别的声音沁着寒意,“你知不知道现在很晚了。”
余湘念头发被吹起来,糊在脸上,“嗯。”
鼻音很重。
江别问,“下来了吗?”
余湘念不明所以,“?”
江别没再言语,听筒里面安静到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电话别挂。”
山上的路不好走,即使是有修缮过的,也难免崴脚。
她没吭声,踩着高跟鞋的脚踝有些泛酸。
下了山之后,就是大马路。
这个时间段还能看到几辆来来往往的车。
“哔——”正当余湘念想要开口挂断电话的时候,却莫名地被一道鸣笛声惊得刺耳。
她没往回看,就着现在的位置又往旁边让了让。
江别的声音在这时候冒出来,“准备怎么回去?”
余湘念垂头看自己的脚,“游回去。”
“”
“那你挺能耐的,”身旁的车子走得极慢,甚至还能听到车窗降下来的声音,“你最好是做到。”
传声筒的声音跟耳边的声音形成一个闭环。
类似于回音的感觉在耳畔回荡。
余湘念捏着手机转过头,语调有些不稳,“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他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回家。”
“”她把手递过去,“嗯。”
“你跟踪我?”
余湘念在东临没什么亲人,除了江悦之外。
江别能想到的人只有余明谦。
再加上日子特殊,她回来看余明谦也不是什么难想到的事。
江别没想着把这件事复杂化,“只要我想,就能找到你。”
手电筒的灯光打在他的脚边,青色的草坪反射着光,印在他的脸侧。
余湘念舔了下唇,声音里还带着鼻音,“谢谢。”
江别盯着她笑,“你要真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
余湘念毫无征兆地撞进他的眸子里,忽地眼前一黑。
他快速地在她的脸上啄了下。
然后又退开,视线盯着她的唇。
余湘念攥着手机的手收紧,除此之外就没了别的动作。
江别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一把捞进怀里,唇贴上她的,“怎么咸咸的?”
余湘念眼皮动了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江别已经松开了她,“那,回去吃点甜的中和一下?”-
南庆跟东临相距几百公里。
不远,但是也不算近。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雨了。
夹杂着雪花,外面的温度更抵上一个度。
江别在回家之前就准备好了小蛋糕。
所以,此行的终点站依旧是新壹居。
车上放着舒缓的音乐,江别偏头看她,“好久没回南庆了。”
他本身就是东临人,其实并不存在回不回的说法。
但是江别既然这么说了,余湘念自然也会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下次一起回来?”江别看着前面的停车位,把车停了进去。
余湘念想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嗯。”
车里没放伞,江别先开门下了车,并且还特意嘱托她先别下来。
以为是他要上去拿伞,余湘念开口就要拒绝。
江别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你想多了。”
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把身上的外套举在头顶,“走了。”
余湘念呆了一秒,脚先脑子一步跨出了座位。
夜里温度骤降,余湘念刚下去就被冻了一个瑟缩。
江别直接把她扯进跟前,“磨磨唧唧的。”
一个个脚印从一楼的阶梯上一直往上,直至完全看不见。
江别站在门口,看着余湘念解锁,“进啊。”
余湘念垂眼,打开门,进去之后又看了他一眼。
“啪嗒”的一声,门落了锁。
江别叉着腰站在门外,似乎被气笑了,“妹妹,好歹也跑了一两百公里,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
余湘念隔着门听见他的声音,无声地抿了下唇。
“时间太晚。”
她这一趟出去太累,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漱。
等换完衣服再出来的时候。
敲门声再度响起。
余湘念拉开门,“江别,你有完”
南意看到她的时候明显怔住了,嘴唇翕动,半晌,“念念。”
她莞尔,“原来这里是你在这儿住。”
余湘念注意力全都在南意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打开又合上的门。
“什么意思?”
南意搓了下手,表情有些不自然,“哎,这是砚书给你的房子吧?”
南意的效率很高,主要还是为了在医院的白悦年。
她今天下午就来了一趟。
只不过当时这两间房子都关着门。
她敲了很久,也不见有人过来开门。
就这样等到了八点多,才在楼下看到三楼灯亮起。
本着试一试的打算,她就先敲响了白砚书之前那套房子的房门。
余湘念从玄关出来,“嗯。”
南意头往里面探了探,“是这样的,你妹就是我女”
南意纠结半天,“悦年。”
“你上次见过的那个小女孩,她前阵子不是做手术,然后最近又受了伤嘛。”
南意一说起来这件事,就愁眉不展。
“然后最近那个伤口增生了,”她说的不专业,但余湘念大概知道了她的意思。
“这大过年的,出去住也不方便,就想着来住她哥哥这儿,我好方便照顾她。”
余湘念吸了一口气,“你的再婚对象是白砚书的父亲?”
“”南意默了会儿,才重新看她,“嗯,就是上次带我们出国的那个叔叔。”
她扣着手臂的手逐渐发紧,“那你现在来是干什么?”
“要房子?”
南意咽了咽口水,垂着眼没接腔。
“你妹妹她真的,比较需要,”南意说着就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我照顾她,也要耗很长时间”
“你有想过我吗?”余湘念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凑过去,看着那张跟自己相似的脸,“你们住进来了,我要去哪儿?”
余湘念抬了抬头,遏制住泪意,“你也说了,现在过年不方便,那我呢?我现在搬走就方便了?”
南意没说话,脸上精致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无懈可击。
也觉察不到一丁点关乎于“愧疚”的情愫。
余湘念哽了哽,“你之前说的,处理完工作就会回来接我”
南意不敢再听下去,连忙打断,“念念,这都是妈妈对不起你,这样”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有几十万块,你知道的最近行业不景气,你白叔叔他挣得也不多,就先拿着”
余湘念已经不知道自己纠结的意义到底在哪儿了。
“回东临很长时间了吧?”
她眼眶泛红,“你为什么不去江姨家找我?”
她抿了抿唇,“是因为您不想认我,不想让白家知道在此之前您还有一任,并且有了孩子。”
南意气到手抖,“那你要我怎么办?我一个女人能怎么办?”
“我怎么养你?”她开始打感情牌。
余湘念闻言,只是轻轻地笑了下,转身回房间拿了张卡,塞进她的包里。
“一分没动。”她执拗地补充。
南意原本要炸起来的眉毛塌下去,整个人的气场也缓和了不少,“念念”
“我不要,你,想想办法,妈妈也帮你想想,你就把这房子让给妹妹”南意作势就要往她的手里塞回卡。
“南姨。”江别出现在门口,及时打断了南意的纠缠。
余湘念胡乱擦了把脸,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提着垃圾袋,看样子像是要去丢垃圾。
不想现在这样的状态被人看见,余湘念背过身去,没去看他们。
江别走到余湘念旁边,“妹妹怎么了?”
南意笑着打哈哈,“太久没见了。”
“所以南姨就急着把她赶出去。”他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南意尴尬地不上不下的,“那念念,你再考虑考虑。”
余湘念背对着她没应声。
南意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这么站在门口,像是真的要要一个考虑过后的答案。
“我妹妹心情不太好,我就替她回答了。”江别牵唇,表情里看不出一丝恶念。
“不搬。”
“咔哒——”电子锁重新锁定。
江别把从厨房里倒好的水递到她手上,“吃点儿?”
余湘念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
江别不置可否,唇贴过去,快速地啄了下她的唇。
末了,还不忘点评。
“啧。”
他笑,“怎么还变苦了。”
江别从厨房里拿出小蛋糕。
回来之后,江别就在准备等会儿去余湘念家的小蛋糕和甜品。
只是没想到,门还没打开,就听见了南意的声音。
“”江别把蛋糕往她嘴边送,“行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坠,余湘念急急忙忙地在他家
的沙发上找纸巾。
江别叹了口气,坐过来,“丑死了。”
余湘念眼泪落得更快了。
“喜欢喊妈是吧?”江别播出电话给江悦,“上次都跟你说了,我妈让你喊”
眼看着手机就要打通,余湘念心下一紧,先一步按了挂断。
江别扬了扬眉,“原来脑子还没被眼泪泡发。”
他笑,“还算有点出息。”
“今晚睡我这儿吧?”江别及时停嘴,“这儿有间客房。”
“你要是嫌弃我的房间,就睡客卧。”江别把毯子罩在她的身上,“要是不嫌弃,住我的房间,大点。”
余湘念握着水杯抿了抿唇,“嗯。”
“嗯,是几个意思?”江别单膝跪在她跟前,笑,“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一个嗯是想两个都睡?”
"还是想睡房间里的我?"
空气一度陷入死寂。
余湘念下意识地舔了下唇角,“”
他抬手擦掉余湘念脸上的眼泪,“那我替你决定了,睡我屋吧。”
主卧一直是他在住,东西相对齐全一点。
次卧平常是宋聿在睡,一个月来不了几趟。
东西不齐全不说,周围还都是宋聿的味道。
江别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最合适不过的。
余湘念出来之前洗过了澡。
所以,现在只需要进去睡觉就行。
江别刚刚只顾着找理由再去“骚扰”余湘念,还没来得及洗澡。
余湘念去卧室,江别就收了睡衣去次卧洗澡。
半个多小时之后,客厅才响起了吹头发的声音。
呜呜呜的,莫名的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几分钟之后,风声止住。
余湘念坐在床边,看了眼门。
他的脚步声近在耳边。
门从外面被打开。
客厅的顶灯照的很亮,光全数晕在他的身后。
江别手里捏着被热牛奶,“睡觉前把这个喝了。”
他没进去,就在门口看着她。
房间里开了暖气,江别赤着上身,脖子上挂了条浴巾。
看到余湘念过来,江别胡乱扯了扯搭在脖子上的浴巾。
余湘念像是浑然不觉,还在往这边走。
他不着调地问,“占我便宜?”
余湘念把他手上的杯子放到旁边的置物架上,“嗯。”
“给吗?”
江别笑意逐渐淡下去,“我跟你说”
余湘念往他的方向走,“你废话有点多了。”
她垫着脚,揽上他的脖子,呼出来的气全数打在他的皮肤上。
她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挂在江别身上,慢慢地带着他往后退到卧室里——
作者有话说:江别牌望妻石(欣慰:我老婆终于主动了一次啊喂!![狗头叼玫瑰]
余湘念(高冷:其实就是有点悲伤罢了。[眼镜]
江别(手抖到模糊:撤回!撤回![小丑]
第32章
江别身上还挂着浓重的水汽。
发丝上垂下来的水顺着皮肤,慢慢没入衣领。
江别被她带进主卧。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他的气息。
一切与他有关的事物都在眼前无限重复。
余湘念垫脚,亲了下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
暧昧在昏暗中发酵。
江别顺势跟着她进去,不着调地调笑:“怎么着,现在这是给我转正了?”
余湘念圈着他的脖子,仰头看过去,“看你今晚的表现。”
江别闻言,先是一怔,片刻后才慢吞吞地有了反应。
他嘴角的笑越牵越大,“妹妹。”
他抬手把她抱起来,余湘念下意识地去环上他的腰。
江别表情很爽,“包您满意。”
他拿出在酒吧里的那股腔调,语气格外不正经。
话落,他的吻便重新压了上来。
身后是冰冷的墙,江别腾出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唇齿相交。
而是更深入的探索。
相比最开始的见面,江别已经逐渐把握住了余湘念的敏感点。
他抱着她往床边走,边走边亲她。
很轻的一下,若即若离。
等到整个人背靠着床的时候,余湘念才略微有了点实感。
他重新靠过来。
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到她的眉心。
慢慢往下,浅浅地衔着她的唇啄吻。
余湘念洗完澡出来还穿着很轻薄的睡衣。
两件套,上面是套头的款式。
很轻而易举地就能钻进去。
他的手从下摆溜进去,慢吞吞地顺着腰线往上,所到之处,带来一层层战栗。
余湘念揽着他的脖子,用力地迎合着他的动作。
江别却松了点力道,他松开手,抚上她的脸,“今天怎么回事?”
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江别被烫了一下。
她鼻尖泛酸,眼尾泛着红,“其实我之前都是装的。”
江别攥着她的腰的手猛地一紧。
所有的激情似乎在某个瞬间化为乌有。
前些阵子,他已经打电话给宋聿问了清楚。
毕竟时间太长,宋聿也不太记得具体的店名,只记得是之前开在东荷小区对面的一家西餐店。
余湘念就是在之前的那家店工作。
至于到底有没有误会,江别不清楚,也不敢清楚。
江别帮她擦掉泪水,翻身躺倒她的身侧。
周围都是熟悉的味道,余湘念抬手挡在眼睛上。
但还是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江别侧过去帮她擦掉,“说说看?”
“我假装一点也不在意她不回来的这件事。”
江别知道她在说南意。
她吸了吸鼻子,“其实,我每天都在想象她回来的时候,我们会怎么碰面,她又会怎么解释当时离开的原因。”
江别安静地听着。
余湘念就继续说,“她应该回东临好多年了,你应该也见过了。”
江别垂眼,慢腾腾地应着。
“但是,她就是从来都没有来找过我,也没有去见爸爸,”江别起身,把她抱在怀里。
“她甚至不想承认我的身份,也不敢认。”余湘念说,“只有在今天这种需要我的场合,她才知道我是她女儿。”
“你现在有我了。”江别郑重地看向她。
“我赶不走,也会无条件地接受你的所有。”
江别勾了下她的鼻子,“你懂不懂?”
余湘念只低垂着睫。
“行了。”
“睡觉吗?”江别提着她的唇角,“很单纯的,我陪你。”
余湘念抿了下唇。
江别压着她的肩膀躺回去,“我也很没安全感。”
“所以,”江别笑,“今晚的事儿你都得认。”
*
经此一遭。
南意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反而因为得知了租客是余湘念之后,变本加厉。
第二天就带着白悦年找上了门。
白悦年现在还需要坐轮椅。
右腿的小腿处绑着厚重的石膏。
应该是刚做完增生的切除手术没多久。
余湘念在江别家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开门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
白悦年坐在轮椅上,看着正在她家门口按门铃的南意。
太久没有反应,江别也注意到了事情不对劲。
他懒散地倚在门框上,虚虚地揽着她的腰,“要帮忙吗?”
余湘念看他一眼,“不用。”
他笑,指了指身后:“在家等你。”
南意听到动静,就停了动作,反而冲着她的方向走过来,“你跟江别住一块儿啊?”
“那这里”她收敛起自己的小心思,“念念,你考虑地怎么样了?”
她带着白悦年大包小包登门拜访的架势,根本就不存在让她“考虑”的说法。
视线掠过南意,她盯着白悦年,“这就是年年妹妹。”
白悦年依旧跟最开始见到的样子一样,浑身带刺,“我不认识你。”
“别乱攀亲戚。”
南意轻轻地打了下她的手,白悦年
才愤愤不平地收了声。
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哥哥到底喜欢你什么。”
余湘念挑眉,“你也听见了,你女儿说让我别乱攀亲戚。”
“我现在对你们来说只是白砚书的租客。”
“有事儿,你找房东。”
门打开又阖上,余湘念手抵着门框,无声地平复着情绪。
外面。
白悦年还在咋咋呼呼的,“妈妈,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我跟爸爸打电话。"
南意恨铁不成钢,“打电话打电话让你爸爸知道你到底都干了什么吗?”
江别的声音接踵而至,“南姨,早上好。”
她立马换了副表情,“小江也住在这里,你们之前的房子”
——江别昂了一声,“更喜欢住这儿。”
“对了,家里有个神经衰弱的朋友,”
远在国外的宋聿:“”
江别看向白悦年的表情严肃,“不太能受得了吵。”
他手抄进兜里,看样子又要回去,“要不然,我保不准他会发什么疯。”
南意张了张唇,怔在原地。
终究是没有再去敲余湘念的房门。
余湘念在门口把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没多停留,她转身就去了卧室。
她东西不多,即使是在这里安家,买的也都是一些日常用的消耗品。
住着住着,东西只能是只减不增。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别的那句恐吓起了作用。
余湘念收拾的这半个小时。
只偶尔还能听到门口两个人的耳语。
余湘念边拖着行李箱,边给白砚书打了电话,“师兄”
现在再叫这个称呼已经有了一种莫名的怪异感。
余湘念甚至有些喊不出口。
那边似乎在忙,手机里还能听到翻页停顿的声音,“怎么了?”
“小妹妹看上去比我更需要这间房子。”
她话说的直白,白砚书也是直接听愣了。
他摘掉眼镜,捏了捏眉心,“你安心住着,我妹妹那边”
“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她打开卧室的门,“这些年,这段时间,很感谢你的照顾。”
白砚书眼皮重重地跳了下,“对不起,念念,我妹妹她就是被家里惯坏了,我们下次约个时间让她当面给你道个歉。”
他以为白悦年跟余湘念吵架了。
“谢谢,但不用了。”
江别像是早有准备,余湘念刚开门,他就直截了当地拎过她的行李箱。
带着她进了对面的房子。
白悦年轻轻地哼笑了一声,“这不是有男朋友?还勾搭我哥,我第一次见就知道她不简单。”
南意推着她的轮椅进门,“闭嘴,别瞎说。”
“人家只是兄妹关系。”
——“妈妈,你怎么知道的”
“”
担心南意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会影响余湘念的心情。
江别索性就直接把余湘念带回了老家。
医生的假期才刚开始。
江别又帮她请了几天假。
刚好凑满一个星期。
到乡下老家的时候,江悦正在屋里看电视。
她这段时间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时间也越来越长,跟牌友约的好几次局都因为这件事散了。
再加上现在过年,每家每户都在串门。
江悦也不方便去打扰。
江别轻轻叩了叩门,里面的人应声转过脸来。
江悦脸上的笑逐渐漾开,“念念。”
搭在腿上的毯子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落到了脚边,“你们怎么回来了?”
江别蹲下去,帮她捡起来,“有人想您了。”
“那肯定是我们家念念吧。”她拉着余湘念的手去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江别发出一声轻嗤,明显不服,“您怎么就不想想您儿子我呢?”
“知道你什么德行。”江悦完全不信。
余湘念这两天的情绪波动太大。
不是在想家里那堆事,就是在想的路上,再加上南意的骚操作。
江别知道,昨天晚上怀里的人几乎一整晚没睡。
当然,他也没睡。
是难受的一晚没睡。
江悦本来是想去县城里找他们的,所以在家里置备了一大堆的年货。
首当其冲的还是挂了一绳的腊肉。
以及一大堆炸制的小吃。
江悦跟他们小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着手准备晚上要吃的东西。
老房子还是四合院的布局。
从前厅往外就是一个不算小的院子。
跟其他人家一样,庭院里种着一颗上了年纪的老树。
看上去应该很多年了。
柿子树的枝丫略微泛白,上面的柿子果实已经被人悉数收了去。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再往里就是三间房间,一条走廊上的。
隔着个前厅。
左手边是一间客卧,和江别的房间。
右手边的是江悦和林彬序在住的主卧。
只不过林彬序过世很多年了,江悦也就一个人住在那间主卧里。
两个人都带了行李。
江别虽然不常回来,但是家里该有的东西都一应俱全。
江别只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
收拾起来也快。
他过去的时候,余湘念正在整理床。
江别看着被套里鼓囊囊的一团,心里没由来地一软。
他扯着被套的边角。
面料刚好划过她的头顶,落在床上。
也因此在她的头顶带来一阵静电。
回来五六个月,她的头发相较于之前长长了很多。
静电的加持下,原本贴在头皮上的头发瞬间炸了毛。
栗色的发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看起来整个人都软软的。
江别盯着她笑,长腿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快速地亲了下她,“啧。”
“这才对味儿。”
余湘念条件反射地捂了捂自己的唇,“你疯了。”
“这是在家里。”
“嗯。”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在我们的家里。”
他说着又要凑过来,“昨天的事,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余湘念理了理头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份扭曲的感情。
江别靠过去,身子欠着往下,“我不介意现在让你清楚清楚。”
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地按着她腰窝处的敏感点。
余湘念惊呼一声。
又被硬生生地压下去,变成了一道婉转的低吟。
余湘念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握在腰上的那只手的热量。
还有在某一瞬间紧绷起来的硬度。
真的很硬。
还很烫。
恰好此时,江悦来喊他们出去吃饭。
最后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这里逢年过节,左不过是吃饺子,要不然就是一顿火锅。
时间太晚,要是吃饺子就不太来得及,江悦就弄了个火锅。
“这次准备待几天?”
“一周。”
“那还挺久的。”
江别笑,“嗯,舍不得您。”
江悦抽出筷子打他,“你小时候这样说我就信了。”
一顿饭硬生生吃到临近凌晨,才勉强收拾完。
江悦感冒刚好,还在咳嗽。
困劲儿也大,余湘念和江别在收拾厨房的时候,江悦就已经睡下了。
这一天奔波太久。
余湘念一沾床,就要昏睡过去。
临到进入深度睡眠前。
门口却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开门。”
江别的声线本就低沉,现在刻意压低,更像是贴在耳边吐气如兰。
“我是妹夫。”——
作者有话说:余湘念:屏幕前的家银们,觉得我应该开门嘛
江某:包的![哦哦哦]
第33章
余湘念的房间在整条廊道的最左手边。
靠里,跟江悦的房间还隔着一个客房和一个客厅。
江悦的重感冒并没有痊愈,睡眠依旧很沉。
即便真的有什么,她也不太能发现的了。
但毕竟是在一条走廊上的房间。
余湘念闭了闭眼,祈祷江别能马上回到自己的房间。
余湘念到哪里都有锁门的习惯。
江别并没有直接扭门把手,只是轻轻地叩了两下门。
有些做贼心虚的成分在,余湘念抱着睡衣又去了趟浴室。
制造噪音。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了敲门声。
她身上裹着浴巾,凑到门边去听。
“哗啦——”
隔壁传来开窗户的声音。
这里是一楼,他直接翻窗进来也不是不可以。
余湘念攥着浴巾的手发紧。
忽地,窗边响起一道叩窗的声响。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接踵而至。
江别:【你江姨那里应该有备用钥匙。】
余湘念闭了闭眼,认命走到门口。
刚要开门。
床头的窗户却被人拉了开。
江别笑着看过来,“妹妹,晚上要记得关窗啊。”
“”
她不太习惯睡觉全关灯。
房间里留了盏小夜灯在床头,还能起到一些驱蚊的效果。
江别走到床头,盯着还在门口站着的余湘念。
眸光很快暗沉下去。
房间里有暖气,余湘念就裹了条浴巾,下面空无一物。
他声音有些哑,“怎么不来开门?”
余湘念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驱蚊蚊香,和一个裹着包装袋的蚊帐。
余湘念僵在原地没动,还没从他翻窗进来的事实反应过来。
江别就已经靠了过来。
他视线落到旁边的书桌上。
上面敞着一本不薄的笔记本。
江别看过去,手习惯性地往旁边探了探。
余湘念心下一紧,揪着他的手往回带,“我在研究一道数学题。”
江别:“”
“所以,”余湘念僵硬地挪过去,把日记本盖上,放到书架上。
“刚刚想的太认真,洗澡的时候也在想,就忘了。”
江别昂了一声,周身逆着光,余湘念只能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嗓音,以及呼出来的若有似无的气息。
“所以,需要我辅导?”
余湘念咽了咽。
她这本笔记本还是不小心塞到行李箱的。
因为南意的事发生的太突然,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几乎是有什么东西都往里面塞。
那本日记本就是那个时候被塞到了行李箱,并且带到了江悦家的。
见余湘念没说话,江别又主动往她跟前一步。
手撑着她身后的书桌,把她整个人圈在书桌跟自己之间。
“我记得你不是学医吗?”他轻哂,呼吸像是贴着耳边一样,“应该不用再辅导数学了吧?”
余湘念大脑一片混乱,“嗯……不需要教数学。”
他极力克制着不往下看,但光线的角度使然,江别能很清晰地辨别出。
她胸前的白。
“”他欠着身子,跟她对视,耳朵上的绯意几乎要烧进血液里。
“确实,但现在需要辅导其他方面的。”
余湘念哑然地睨他一眼,愣愣地说不出话。
江别重重地呼出口气,抱着她没吭声。
离得近了,余湘念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的热度。
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烧起来。
她岔开话题,“你来干嘛的?”
“给你送东西。”
“那为什么不走正门?”
“为什么不走正门?”他笑,“好问题。”
余湘念被盯得头皮发麻,推着他,走到了床边,把被子罩在身上。
江别起初确是想给她送驱蚊的这些装备的,毕竟在他自己房间里,他都快被咬死了。
走到门前,却发现余湘念把门锁了,还欲盖弥彰地进了洗手间。
这件事就此作罢。
回到房间之后,江别打开窗户准备透透气,却发现余湘念心大到忘了没关窗户。
“我记得你这个人挺胆小的,”江别想起了之前在沙发上陪她睡觉的那次经历,“所以呢,我就勉为其难。”
他语气漫不经心的,走到床边,“过来陪陪你。”
余湘念僵在原地,“……不太合适。”
他摸索到床沿上,侧躺着,手撑着脸,笑得一脸坦然,“我们是正经亲过的。”
她刚好在床边坐着,江别伸手扯着她的手腕往下。
余湘念没反应过来,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床上。
他的手隔着被子换上她的腰,“我那儿蚊子太多,陪我睡会儿。”
她顿住手,无声地抿了下唇,“可是。”
她想转过去看他,手无意识地撑着某处。
头顶落下一道滚烫的呼吸,伴随着一道暧昧的闷哼声。
余湘念皱了皱眉,僵硬地想要收回手。
却被江别按住,“我原本只是想陪你简单睡一觉。”
他把被子掀开,脸埋在她的颈窝,手也开始不老实,“看来你想做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运动。”
余湘念扯了扯自己的手,想往前挪离他身上的热源,却发现前面根本无处可挪。
江别重新追过来,把她揽在怀里。
余湘念感受着腰后方的热度,“你。”
“刚刚没摸到?”他凑过来,唇擦过她耳廓上的皮肤。
带来一层层的战栗,余湘念顿时噤了声。
片刻后头顶落下一道愉悦的闷笑声,“没.买。”
他语气直白。
“下次。”
江别闷笑着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嗯?”
那语气说的好像她有多饥.渴一样。
余湘念不甘示弱地回看他,“嗯。”
吻不由分说地落在他的喉结上,“好。”
江别身体僵住。
余湘念能很明显地感受到他的变化。
……
他无奈地盯着她的眉眼,“余湘念,这可是你说的”
她挑衅地看过去,“嗯。”
江别:“”
他偏过头闷笑,勾着她的下巴,“你要是实在想的话,我还能”
“……给你教下其他的方法。”
这就是真辅导了。
余湘念反应一秒,就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抬脚去踹他,江别眼疾手快地躲了下。
手顺势捉上余湘念的脚踝。
力道渐渐收紧,稍稍一用力,余湘念就被扯到了他的跟前。
江别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
他附身过去,吻若即若离地浮在半空。
余湘念先他一步偏过头,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江别硬生生僵住,他手指攥着她的下巴,强硬地把她掰回来,很用力地亲了一口。
像是做了最后的挣扎,最后,翻身躺到了她的身侧。
热度随着他的撤离逐渐消散。
半晌。
身边的人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
余湘念盯着天花板,“江别,你们这儿的集市热闹吗?”
大过年的,其实集市都还没正式开张。
江别把手枕在脖子下,“嗯。”
“还行,”江别挪近了一点,“明天去看看?”
他把余湘念抱着翻过来,“睡觉。”
月光随着风隐匿在层层叠叠的云雾中,似乎真的有了种天光即将大亮的错觉。
他像是真的累极了。
没过多久,余湘就念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
她不不由自主地抬眼,手攥着他衣服的下摆,无声地用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熟睡的人睁开眼。
江别盯着她的发顶,哑然失笑。
继而,把她拥地更紧了些-
上了年纪的人睡眠本来就少,即使是感冒也奈何不了生物钟。
江悦一大早就起来了。
剁了新鲜的饺子馅,正在包饺子。
余湘念醒来的时候,江别已经不在了,旁边的温度归于零点。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臆想出来的梦。
但凌乱的床单又代表着昨晚发生的一切,都真实地存在过。
江悦在厨房听到开门的动静,她抽空往这边看了眼,“念念,做了你最喜
欢的三鲜馅的饺子。”
余湘念冲她点点头,坐到旁边帮江悦包着,“对了,你们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江别正坐在椅子上打游戏,听到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什么奇怪?”
江悦嘶了声,“就有点像是之前外面的小猫在打架的声音。”
她捂了捂太阳穴,“吵得我脑门疼,到半夜三四点才停下。”
江别淡定地笑了下,“估计是小野猫发情期。”
余湘念拧眉踹了他一脚,对江悦说着,“应该是公猫发情。”
江悦被他们逗得闷笑了一声,“下午帮我给陈老师送点东西过去。”
江悦在东临一中教书,没升到高中部之前,一直在乡下的初中分校教书,跟这边的老师都有些交情。
一到中年,难免会有些多愁善感。
陈老师也是孤寡一个人。
想着江别跟余湘念都回来了,索性,就让他们也过去看看。
吃完早饭,余湘念跟江别就动身去一中的分校。
她初中还是在平城上的,对于这边的分校并不清楚。
一路上,都是江别在跟她介绍。
小乡镇里面没什么人认识余湘念。
江别就愈发放肆地牵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逢人就跟人介绍余湘念是他的女朋友。
前面开了一个小摊。
是买糖葫芦的摊贩,一对七八十岁的夫妻。
带着厚厚的针织帽,两个人被冻得瑟瑟发抖,脸上却依然笑着。
江别看她盯了很长时间,“要几串?”
余湘念回过神来,“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把手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来,“时间不早了。”
江别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缄默。
余湘念拧着眉,并没有感受到江别跟上来的动静。
她一转头,就撞上了近在咫尺的一串糖葫芦。
余湘念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又被江别捞了回来。
这些天的气温都在零下十度左右,余湘念跟江别身上都穿的很厚。
除却外面的羊绒大衣之外,里面还塞了一件保暖衣和毛衣。
再加上外面围得围巾,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利索。
雪地上印出小孩子的脚印,“羞羞脸。”
孩子的母亲扯着他往前走,“瞎说什么。”
——“就是啊,还吃冰糖葫芦呢。”
余湘念听笑了,“你怎么又去买了。”她把冰糖葫芦攥在手里,“幼稚。”
江别手抄进兜里,转到她跟前,腾出一只手,把冰糖葫芦抢回来,“那别吃了。”
余湘念盯着他,无声较劲,“那你也别吃。”
“我偏不。”
余湘念点评,“小学生。”
“那我还挺年轻。”江别向来脸皮厚。
他把冰糖葫芦举到她嘴边,“天太冷了。”
余湘念没戴手套,就刚刚拿冰糖葫芦的功夫,手上已经要有了冻裂的迹象。
“也是。”余湘念转过去继续往前走,“那你拿回去,等暖热了我在吃。”
江别闷笑一声,扯着她的手肘不让她往前走,“我帮你暖暖?”
余湘念仰头,对上他调笑的眼,张嘴咬了一颗下来。
糖渍刮着唇肉,带来细微的痛感。
江别趁机过来把沾在唇角的糖渍吃掉,“这不是挺暖的。”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放到口袋里。
余湘念嘴里塞着冰糖葫芦,并不好说话,“你你这样”
她脸颊鼓鼓的,“不合适,会被发现的。”
他偏过头来看她,阳光刚好撒到他的发顶,“哦。”
“那很好了。”他恶劣地凑过来,“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省的你被别的男人勾搭。”
“我还要吃好几斤的醋。”
余湘念:“”
初五以前,集市基本上都是不开张的。
但也还会有少数摊贩,过完大年初一就开张。
江悦应该很早就想好了这个计划。
走之前,还给他们拿了不少的礼品袋。
距离不远,江别就没开车。
两个人走路过去的。
礼品袋基本上都挂在江别的手上。
余湘念倒是没拿什么。
直到快到陈老师家门口的时候,江别才给她分了一个礼品袋。
陈老师也是一个年长一点的中年女人。
跟江悦不同,她看上去更富态。
气色也很好。
脸上带着老花镜,坐在庭院里织围巾。
看见江别过来,也没怎么搭理,语气莫名有些不善,“小江同学,你都多少年没来看我了?”
陈老师名字单字一个“纯”字,早些年跟江悦是旧交。
孩子们自然也都熟识。
陈纯算是江别的半个干妈。
江别把礼物袋放上去,拉过余湘念,“这不是攒着劲儿给您多带一个人回来。”
陈纯扶了扶老花镜,定睛一看,才注意到站在江别身后的小姑娘。
看上去白白净净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气质比较清冷,一看就不是那种特别好追到手的,“来。”
她冲着余湘念的方向招了招手。
余湘念愣了一秒,才赶过去,顺带把手里的礼物放到桌几上。
上了年纪的缘故。
她一笑起来,眼尾便炸起了花,“听阿江说,你叫念念。”
她拍了拍余湘念的手,“跟阿江她妹妹一个名字呢。”
余湘念转学过来的成绩好,老师聚在一起聊天的话题,无外乎某个天赋型选手。
余湘念刚转过来的时候,成绩衔接的不错,很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江悦口中的学霸。
到处炫耀。
陈纯想不知道都难。
她搭在陈老师手上的手僵住,温度在逐渐流失。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陈纯像是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连忙给她拿了毯子。
厨房里煨着汤,陈纯让江别过去看着点,自己则跟余湘念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
“今年腿脚有些不太方便,就没怎么去县城,”陈纯说着就把手上的翡翠镯子脱了下来,“姑娘,你就把这个收着吧。”
她骨架小,即使穿着厚重的衣服,她轻轻拨弄一下,手镯还是很轻而易举地就落到了余湘念的手腕上。
余湘念还想说些什么,就被陈纯拉着坐到了旁边的靠椅上。
她把茶壶里的茶倒出来,“阿江,小时候缺少点父爱和母爱,”她喝了口茶,“姑娘,你多担待些。”
“我知道,阿江这孩子要是认定的人,就一定不会变。”
她像是看破了一切,“你是阿江的早恋对象吧?”
“我老早之前,就听他提起过这件事。”
余湘念:“”
陈纯留他们在家里吃了中饭。
下午简单聊了会儿,余湘念跟江别就打道回府。
路上相比早上要更热闹一点。
江别始终牵着她的手。
余湘念仰头看他的侧脸,“现在太阳出来了。”
“嗯。”他攥得更紧了些,“见太阳的感觉很好。”
他意有所指。
余湘念也明白。
她想起了陈纯刚刚在院子里跟她说的那些事。
“你跟陈老师的关系看上去还挺好的。”
“高中之前,我基本上都在她家住。”
他默了会儿,似乎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前面是一中初中部的分校。”
入目的是一个上了年头的牌匾,上面刻着东临一中的字样。
从保安亭往里的路上,空无一人。
江别找了个没人看管的侧门,带着余湘念进了学校。
东临跟平城隔得不算远,教育文化什么的也大相径庭。
就拿今天看到的这栋教学楼来看,布局就平城一中差不了多少。
她在某处窗户边顿住,江别顺势望进去,“进去坐坐?”
“这里刚好是我初二的班级。”江别懒散地跟在她身后,“你是不是。”
余湘念坐在江别的对面,“你觉得呢?”
她的笑格外扎眼,江别没有再
对视下去。
“江姨不在这里教书吗?”她还对陈纯的话耿耿于怀。
“嗯。”他把手托在脖颈处,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你说巧不巧,我上初中她教高中,我上高中,她就调去了市里教初中。”
时间不早了,江别跟她休息了会儿,就带她去了陈纯的办公室。
“我看你对陈老师还挺感兴趣的。”
这一片的办公室比较开放,即使是放假也没有落锁。
轻轻扭动把手就能打开。
余湘念跟着江别进去。
抬眼就看到了正前方贴着的历届优秀毕业生。
最下面的一列就是江别他们那届。
下面还刻着一小串缩写。
在江别那张证件照的正下方。
余湘念凑近了,才发现那似乎是一句很隐晦的表白。
lk&jb
中间是个爱心的样子。
余湘念挑眉,“你初中早恋?”
江别哑然失笑,“调查户口呢?”
余湘念瞥了他一眼,拎着包就要出去。
“洛可是吧。”
他上次回来就看到了那句话。
初中做的中二的事不少。
洛可的这个留言就算是其中一件。
江别毕业的时候听过这个传言,只不过一直没有去证实,这句隐晦的表白,他也是今天才发现的。
他勾着余湘念的手把人带回来哄,稍加思索。
“她算是小青梅”
他观察着她的表情,继续,“就除了你来的那几年,我们都在一个学校。”
半晌,余湘念才抬头,“那我应该给你们放个礼炮庆祝下?”
“这么有缘,怎么不在一起,”余湘念哦了一声,“忘了,你们之前是在一起的。”
“余湘念,”江别的笑声敛住,“你,吃醋了?”
“不是,”她弯唇,“我上火。”
“”
“逗你的。”江别抱着她亲了下,“我跟她不熟,在一起的事,也早在你回来之前就分手了。”
余湘念嗯了声,“那我真是谢谢哥哥。”
余湘念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外化的情绪到底怎么触发的。
直到出了校门,江别重新追上来。
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江别依旧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抄在兜里,“行了,补偿你个吻怎么样?”
“”余湘念,“滚。”
“”
他换了一边,跟着余湘念的脚步,腿长优势让他即使是在追赶她的脚步,看起来也异常应对自如。
“那你亲我也行。”
余湘念偏头,江别趁机揽着她的手,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乖。”
余湘念拿高跟鞋的鞋尖去踩他,他也不躲,反而变本加厉地过来索吻-
隔着条马路的距离。
对面的24小时便利店里,坐着一个带着帽子的女人。
旁边的小姐妹推了下洛可,“那不是你未婚夫吗?”
——“不过,她旁边的是谁啊?”
——“该不会是无缝衔接吧?”
洛可揪着杯壁的力道加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的字。
“余湘念。”——
作者有话说:哦莫,被洛可小姐姐发现了[化了]
期待余念念日记掉马嘞!应该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