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睡觉。”
小丧尸安置好自己的枕头和被褥，伸手拍了拍床的另一侧，然后十分娴熟地摸到了床头灯的开关，准备关闭小夜灯。
那姿态，比房间的主人还像房间主人。
施长渊知道躲不过，只能认下，在床铺的另一侧躺了下来。
小夜灯立马随着动作熄灭。
“好啦，晚安啦。”
林泠感受着自己身侧存在感十足的人类体温，顿时觉得安心极了，什么也不害怕了。
毕竟，小丧尸总觉得只有别人害怕施长渊的份。
不过待在施长渊身边，心情是平复了，但可能是影视的音效和画面给人感官的刺激实在是太强烈了，让小丧尸的神经过度亢奋。
他还是睡不着。
“施长渊，我们来聊天吧。”
小丧尸埋在被窝里面，伸手戳了戳对面的被子团，发出夜谈申请。
施长渊没有应答，但也没有反对，霸道的丧尸皇大人便默认对方同意了。
“有个事情我好奇好久了。”
其实对于施长渊，林泠可以说很了解，但也可以说得上是完全不了解。
了解的部分，是林泠自己看见的，听见的，感知道的，和大家口里的风评截然不同的施长渊。
其实小丧尸有偷偷打听关于施长渊的事情，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于是他知道了很多施长渊以前的事情，也知道了大家害怕施长渊的原因。
总结下来就是“天才与疯子的一线之隔”，性格难猜不合群，做事从不讲常理。
喜欢在自己身上做试验，虽然抑制丧尸病毒血清就是这样捣鼓出来的。
他也知道了施长渊的爸爸妈妈也都是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平时很忙又是保密项目，在施长渊没成年的时候双双去世。
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小丧尸总觉得施长渊和自己有些相似，但更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
“你是不是想当丧尸呀？”
虽然之前林泠总在想，如果施长渊是丧尸的话一定很厉害，要是能让他做自己小弟，统治世界肯定要简单很多很多！
“泠泠为什么这么问。”
施长渊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普通的闲聊一般，但窝在被子里的林泠却没有看见他一下就睁开了的眼睛。
在黑暗中，森森的，有些渗人。
“不知道。”
小丧尸将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声音也有些发软，还有些闷里闷气的，“就是直觉。”
“而且我还有直觉，要是你来当丧尸皇，肯定早就统治世界了。”
说到这，小丧尸的话一顿，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小算盘立马就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如果你想当丧尸，我可以帮——”
这个策反计划刚刚出现雏形的影子，就被施长渊的轻笑声打断了。
“在泠泠眼里我这么厉害？”
“嗯，比我就差一点点的厉害吧。”
丧尸皇大人给出了十分高度的评价。
说到这，林泠一下就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施长渊，问了一个在自己憋在心里想了好久好久的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把我从b城带出来的？”
这个问题，施长渊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他也半坐了起来，一只手搭在床头的靠垫上，借着月光看向面前的少年。
“泠泠的问题这么多？”
小丧尸听见施长渊语气带着笑意地开口。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互相问对方自己想问的问题，如果对方回答不了或者不想回答，就算输。”
“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怎么样？”
林泠一下就警惕地睁大了眼睛，看向旁边的人试探地问道。
“什么都可以问吗？”
施长渊笑着点了点头。
小丧尸暗暗倒吸一口气：人类玩游戏都喜欢玩得这么大吗！
要是施长渊要自己出卖统治世界的详细计划可怎么办？
要是他说还没有想好，会不会显得自己这个丧尸皇很不专业啊！
林泠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和人类玩这个游戏。
“你等等！”
小丧尸跳下床，将房间的灯全都拉开，还从自己的房间搬了个床上小桌过来，横放在两人的中间，还从施长渊的书房顺了个本子和钢笔，摆出了一副分庭抗礼，严阵以待的姿态。
施长渊靠在床头，看着面前的少年忙上忙下，眼中笑意难掩。
“好了？”
看着林泠最后终于在床上小桌的另一侧坐下，主动询问道。
“我准备好了！”
小丧尸紧紧握着钢笔，看着面前的人类，再三确认，“没有其他规则了嘛？是你先问还是我先问。”
“都可以。”
与小丧尸的紧张截然不同，人类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那我问了哦？”
“我真的不客气了哦！”
林泠拿起了自己的小本子，假装上面写了什么高深的博弈策略。
“首先还是原来的问题，你是怎么一个人把我从b城带出来的。”
“这个问题比较重要。”
“嗯？为什么。”施长渊看着面前被自己绑回来的小丧尸，明知故问，语气带笑。
“当然是为了防范于未然，我绝不能让这件事出现第二次。”
小丧尸捏了捏拳头，很是不解，“明明b城那么多高阶丧尸，那么多丧尸群，那么的安全，但你没有异能，也没有带很多部队。”
“不出现第二次的意思是，泠泠只想被我带回来吗。”
施长渊几乎是下意识接话，调戏栗色长毛小猫。
“认真回答！”
栗色长毛小猫不满意地拍了拍桌子。
“b城丧尸群和高阶丧尸的分布，我研究了两年。”
“我知道所有避开方式和路线。”
施长渊说这话时的语气格外轻松，就好像只是坚持两天出门散步一样简单，但这在其他人眼里，就是疯子一样的行为，自寻死路。
甚至连段老人家也跑来骂过他在浪费人类技术人才。
但施长渊的回答每次都是，无所谓。
“可是末世开始到现在也才两年。”
林泠懵圈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更疑惑了，“末世一开始你就想进b城？”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现在轮到我问泠泠了。”
施长渊扯唇笑了笑，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感觉，让小丧尸忽然就心慌慌了起来。
“那、那你问吧。”
林泠强撑着镇定，等待着对方开口。
“嗯，我的问题是……”
坏心眼的人类故意卖关子，将字眼语调拖得老长，让小丧尸抓心挠肝。
“我的问题是，泠泠之前最喜欢人类是谁。”
这个问题一下就超出了小丧尸准备的范畴，让他高高悬起的心一时竟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以为面前的人类至少会问一些机密级别的问题。
比如丧尸的弱点什么的。
“曼姨。”
小丧尸摸不清施长渊的套路，谨慎又认真地回答，“是曼姨收养了我，还教会了我很多。”
“好，轮到你了。”
施长渊得到了答案，也不管答案的真假，一下就松了口将询问的权利转了回去。
“那、那我问第二个问题了哦。”
栗色长毛小猫有些手忙脚乱，施长渊不着调的问题似乎有点打乱了他的节奏和心里战线，不自觉反思自己的问题是不是有些不对等，太过了些，声音都放软了。
“末世一开始你就去b城，是、是找什么东西还是发现了什么。”
“是。”
小丧尸原本想要问“为什么末世一开始就研究去b城”，但因为施长渊的态度，让他忽然就觉得自己问得太生硬了，似乎有点伤感情，临时在嘴里改了个口，就这样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显而易见的问题。
“泠泠是在给我放水么？”
这个转变实在是太明显，施长渊也看出来了。
“但我可不打算给泠泠放水。”
听到这话，小丧尸一下又将心提了起来。
原来上一个问题是为了降低自己的防备吗？太狡诈了人类！！！
“你问吧！”
小丧尸咬牙切齿地催促道。
“那我问了。”
施长渊缓缓坐起身，看着面前的少年，神色认真。
他问道。
“泠泠最喜欢的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变成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