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小丧尸一副“你很有眼光”的模样, 抬着下巴，很是矜傲贵气。
“我可是丧尸皇，又强又帅，没有人会不喜欢我, 如果有那一定是他们的问题！”
面对人类疑似告白的话语, 小丧尸只是拍了拍施长渊的肩膀, 用老领导般语重心长的腔调道。
“小伙子很有觉悟，可以跟着我混。”
施长渊的话说出口时, 想过很多种林泠的反应，可能会是脸红目光躲闪, 可能完全听不懂。
他倒是忘了，一生爱面子的丧尸皇大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不然他维持的那些体面将毫无意义。
施长渊一下就笑了。
这怎么就不算一种木头呢？
就看看这块木头什么时候能开窍吧，反正现在木头整个人都在他手里, 也不用着急。
他不急。
时间还长着。
施长渊沉着眸子, 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好啊, 全仰仗丧尸皇大人了。”
施长渊抬眼就掩盖掉了全部情绪，俯身靠近了林泠，距离近得鼻尖几乎都要碰上了，然后四目相对，眼里只剩笑意。
他低声在林泠耳边, 道。
“那丧尸皇大人需要收些保护费吗？”
施长渊知道自己的脸符合林泠的审美, 也算是有几分优势，存心带几分引诱, 这一下让小丧尸有些猝不及防，心跳骤然加快，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保、保护费？”
林泠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拉开了安全距离，直觉有些古怪。
毕竟面前的人类脸上，已经明晃晃地写了“不安好心”四个字了。
可是小丧尸又对施长渊口中的保护费有些心痒痒。
听起来是可以狠狠宰一笔施长渊的好主意！他保护人类，出了力气，收点报酬不是很正常嘛？
“什么保护费？”
小丧尸的语气中带着些好奇和兴奋。
“看泠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
施长渊很努力了，但奈何面前的少年确实是块木头。
“什么都可以？”小丧尸小小的惊呼了一下，双眼放光，看向施长渊的目光一下就变了，宛如看一只待宰的肥羊。
不过很快，林泠就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缺。
面前的人类把他养得太好了，就没短过什么。
钱财对小丧尸来说没有用，他还清点了自己的物资，带回B城也够用一阵子了，等他集结丧尸大军统治世界，自然也什么都不会少。
想到这，林泠的眉毛也一下就蹙起来了。
不行，难得的好机会，他就是想要在施长渊的身上薅点羊毛，拿到点什么东西，不然他今晚睡觉都要睡不踏实。
“你让我想一想，我之后再告诉你。”
小丧尸试图将这个薅羊毛的好机会期限延长。
“行。”
两人聊着，都准备回去了，就听见了苗雪和段老的争执终于结束了，不知道谁输谁赢，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带给他们。
“段老说，在临行的前一个晚上，想请你们去他家吃饭，他要开几瓶自己的好酒，来给你们两个践行。”
践行？
好隆重的词！
小丧尸一下就睁圆了眼睛。
施长渊像是知道林泠在想些什么，笑了笑，主动解释道，“我跟段老认识后，第一次外出任务，他也非要拉着我喝酒。”
苗雪耸了耸肩，也和林泠说道。
“末世确实和古代也差不太多了，出了基地这扇门，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又或许，见不到面了。”
虽然林泠作为丧尸种族并不会有这种担心，但他还是很尊重其他种族的传统。
“好哦，那我们会准时到达的。”
月底的时限说到就到，基地下了几场小雨，天气更冷了，就算是在房子里开着暖气，小丧尸也喜欢挨着施长渊挤在一起取暖。
大概真的是归心似箭，林泠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还打包了不少东西。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自己的东西会不会太多了，很占位置，大家都要轻装上阵，就见施长渊将自己的那辆越野车的科研设备全都清空，给林泠腾出不少地方。
“我们队伍会有三辆车，我们和武舟苗雪一辆，空间还很宽敞。”
“苗雪姐还是来了吗？”
经过段老小半个月的努力，上面还是答应了段老的诉求，将苗雪放了出去，换了一个人来保护他。
“那苗雪姐会不会很不开心啊？”
“怎么会？”
施长渊笑了笑，直白地戳破，“她巴不得早点结束这个保镖任务。”
“防御系异能放在最安全的研究院，也是屈才了。”
小丧尸点了点头。
苗雪也要出城，段老自然也邀请了她来参加这个践行会。
施长渊带着林泠刚出电梯，朝着段老的住所走去，就看见完全换了一身装扮的苗雪风风火火地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小丧尸揣着手，从施长渊身后探出了个脑袋。
“咦，苗雪姐把头发剪啦？”
之前的苗雪是过肩长发，带了一副平光的眼镜，瞬间就融入了研究院人均四眼仔的学术氛围。
现在干净利落的一刀切齐耳短发，那副呆板的黑框平光眼镜，也变成了一副帅气的墨镜支在头上，风衣军靴。
“怎么样，姐姐的这个造型帅吧。”
“帅的！”
林泠将手伸出来鼓了两下，很是捧场。
“那可不，这一年在研究院也是憋死我了，终于不用给人当打工仔了。”
更可气的是，苗雪本身没有什么科研能力，只是作为一个名头跟在段老身边，还得隐瞒身份，一开始引起了不少议论，总有人暗戳戳给她使绊子。
苗雪想到这里，难免不将自己和同样是空降的林泠做比较。
施长渊倒是将人护得很好。
苗雪有些感慨，殊不知要是真的有人不长眼来作妖，面前的少年是会把人一拳捶进墙里，扣都扣不下来的。
“来了？”
三人还在走廊闲谈，段老教授就听见了动静，从里面将大门打开了。
“来，给你们准备了拖鞋。”
段老的家比较宽敞，家具很少，相隔的间距很大，墙上不少地方还安装着扶手，是很特殊的设计。
“这个房间是年初的时候改的。”
见林泠好奇，苗雪在弯腰换鞋时，趁机同两人解释，“段老年纪大了，总是争分夺秒的工作，那会一下累到站都站不稳，就坐轮椅工作。”
“现在段老都已经习惯了，很方便。”
“确实很方便。”
林泠换好了拖鞋，看向了段老屁股底下的轮椅，眼中有些艳羡。
是自动的，都不用自己操控哎。
“你能给我在家也弄一个嘛？”
小丧尸拉着施长渊，试图提议。
看着玩心顿起的小丧尸，施长渊有些无奈，问道，“泠泠要轮椅干什么呢?”
“我累了就可以坐，这样就不用自己走路啦。”
林泠眨了眨眼睛，试图用现成的例子来说服施长渊。
“哦？”
施长渊笑着捏了捏小丧尸的脸，反驳道，“泠泠每次困了累了都还用自己走路么？”
“难道不是我背的泠泠，我抱的泠泠？”
小丧尸恍然大悟：“对哦！”
“我不需要轮椅哎。”
两人完全没有压低声音，在一旁全都听见了的段老和苗雪：……
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这么黏糊吗？
简直没眼看！
为事业奉献了一生的段老背过了身去，只当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发生过。
“都进来坐，尝尝小老头我的厨艺，再给你们开两瓶好酒。”
“为了给你们践行，我可是特意休了半天假，准备大醉一场的。”
小丧尸听着段老的话，想起了段老退休回到院子里守大门的时候。
那会每天傍晚小老头都要小酌几杯，然后就穿个老头衫，躺在院子里大树下的摇摇椅上。
看来重新上班之后，连每天喝个小酒的爱好都要被压抑了。
听着段老的话，施长渊像是想到什么，笑着看向小丧尸，询问道。
“泠泠能喝酒吗？会醉吗？”
小丧尸摇了摇头。
“不会哦。”
“嗯？”
本以为又是嘴硬，林泠还要搬出自己可是丧尸皇区区小酒那一套，结果就见他凑到了施长渊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还住在院子里的时候，我偷喝过小老头的酒。”
施长渊感受着林泠的温热的气息，落在格外亲昵的地方，本人却对此毫无知觉。
“泠泠还偷酒喝？”
“小时候不懂事嘛。”
林泠一边说还一边比划，“当时小老头的那一壶我全喝完了，有那么多，一点事也没有。”
“泠泠这么厉害？”
施长渊听着小丧尸的叙述，有些将信将疑。
段老的酒量他是知道的，几乎是一喝就倒，再者，酒和酒之间的差距，又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不相信我？”
不知道是小丧尸太了解面前的人类了，还是人类不信任的语气实在太明显，一下就激起了小丧尸的好胜心。
林泠坐在桌子面前，端起面前的酒杯，就是一口闷干。
“好！”一旁的段老见了，直呼爽快，“小施和小苗也来一杯。”
苗雪嘴角抽了抽，并不是很想和这群人一起喝酒。
毕竟看架势，万一三个人都醉倒了，她还得负责喊人来善后。
但在段老和施长渊也都各自干完一杯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就一杯，预祝此行顺利。”
“干杯。”
“再来再来。”
段老见施长渊和林泠都愿意陪着他喝酒，别提多高兴了，只不过这两人喝酒的速度，比他实在是快太多了。
他刚抿上一口，眯着眼睛享受着唇齿间的酒香味，那边的小伙子就“吨吨吨”了两大碗，甚至连划拳啊，摇骰子啊，这种花活都没有，就硬喝。
关键是这两人喝酒如喝水一般，他的一瓶好酒都快见底了，那边的小情侣脸都没红一下。
“不喝了不喝了！”
段老两杯下肚，说话就有些飘忽了。
“这酒给你们喝，就是浪费！”
“尤其是你，小崽子。”
醉醺醺的段老伸手戳了戳林泠的鼻头。
“小时候偷我酒喝的事情，我也还记着呢！好些年过去了，又来祸祸我的好酒。”
没有想到小丧尸还真是千杯不倒。
施长渊轻啧了一声，语气里还带着些遗憾。
“小看泠泠了。”
“那是。”
小丧尸完全没有意识到施长渊的坏心思，抱着自己的酒杯沾沾自喜。
施长渊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眸光一转，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2.
“真醉了？”
林泠戳了戳自己对面的施长渊，又看了看已经躺在沙发上打起呼噜的段老教授。
“真是没想到，最后和我善后的人居然是小林泠。”
苗雪也有些不敢置信。
按照常规套路，应该是小林泠酒量不佳，醉得东倒西歪被施长渊抱回去才是。
这么现在反过来了？
她磕的CP怎么是这样的属性？
苗雪也喝了点酒，自己也有些上头，扶了扶额头，对着少年挥了挥手，“小林泠就带着施教授先回去吧，我打电话，让人来收拾照顾段老。”
“好哦。”
小丧尸倒是喝了半瓶高浓度烈酒，眼睛仍是亮亮的，很清醒，没有丝毫的朦胧。
施长渊就不一样了，他半支着脑袋，睫羽微垂，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在发呆，但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对方的眼神略显空洞，要喊上好几声才会给出一点回应。
“回去啦。”
小丧尸又戳了戳对面的人类。
似乎是林泠的动作过于微小了，只够让对方微微抬眼，将视线转移一个位置。
这还是林泠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施长渊，觉得新奇极了，直勾勾得盯着对方，好像能在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泠泠。”
施长渊的视线终于找到了一个聚焦点，对上了小丧尸那双眼睛，然后笑了一下。
这个笑，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里面没有任何内容，没有不怀好意，没有揶揄嘲讽，没有无奈或者纵容，就是一个简单的，弯了弯眉眼。
但偏偏如同带着小勾子一样，一下就将林泠的视线勾了过去，再也挪不开。
小丧尸不太习惯和人对视，若是在平时早就匆匆忙忙移开了视线。
今天不一样了。
今天对面的是个醉鬼，是迟钝的，不清醒的，已经喝醉了的，他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也不会反抗的施长渊。
“你还认得我是谁？”
“认得。”
施长渊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回答。
小丧尸有些惊奇。
他看别人喝醉了，基本上都是“六亲不认”，要么在大街上跳舞，要么就发疯似的鬼哭狼嚎，要么呼呼大睡。
轮到施长渊这里，对方就什么也不干，就这样坐在原地安安静静的冲着他笑。
笑得还挺……好看。
林泠揉了揉自己的脸，一下就站了起来，打破这不太清醒的氛围。
他对着施长渊伸出手，想将人带回去。
等了半响，没动静。
林泠忍不住施长渊的眼前晃了晃，想要再次呼喊施长渊的名字，话还没出口，那只晃动的手就被施长渊精准的一把抓住。
对方握在手里揉捏了片刻，便往自己嘴边送去。
指尖的皮肤在感觉到唇瓣的温软触感时，小丧尸才如梦初醒般一把抽了回来。
“怎么了？”
已经打完电话的苗雪听见动静，看了过来。
“没事。”
小丧尸反握着自己的手，揉搓了一下施长渊刚刚碰到的地方，有些不确定地道。
“应该是想咬我，没咬到。”
“人类小狗。”
林泠小声骂道。
为了避免再次被喝醉了的人类小狗咬，小丧尸不再询问，霸道地直接牵起了对方，快步往两人的住所走去，以免人类小狗在路上发酒疯，咬要其他人。
那就很完蛋了。
小丧尸面无表情地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不知怎么还有些好笑。
肯定会被当成丧尸抓起来的。
“苗雪姐，我们先走啦，明天见。”
“明天见。”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小丧尸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施长渊又恢复了之前安安静静的模样，任由林泠牵着，一言不发，就是同林泠挨得格外的紧。
“还真是喝醉了。”
小丧尸打开了门，由于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他打算先将身上的大型挂件扔在沙发上，自己先去洗个澡。
“你跟着我干嘛呀？”
小丧尸回房间挑选睡衣，去浴室放热水，无论走到哪，原本应该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就跟到哪。
甚至想要跟到浴室里面去。
林泠抱着自己的衣服，急急忙忙地将施长渊拦在自己的浴室外。
“你去睡觉呀。”
施长渊还是堵在浴室门口，一动不动。
哦，小丧尸忽然想起来了。
面前的人类有洁癖，不洗澡不上床。
那总不能让他帮施长渊洗澡吧？你听听这这这像话吗！！！
施长渊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林泠就自行脑补了一圈，瞪大了眼睛控诉。
他重新牵过面前的人，将对方强硬地带到沙发面前，指了指，“不去床上睡觉，就在这里睡。”
“我查过了，不能让喝醉的人自己洗澡，浴室太容易出意外了，会受伤。”
“当然，让我帮忙就更不要想啦！”
“你自己选一个吧。”
林泠的语速很快，施长渊似乎不太能理解，他垂眸盯着面前的沙发，眉头微皱。
是不高兴的意思。
他重新将视线投回林泠的身上，一脸“你就这样对我”的神情，看的小丧尸有些心虚。
“我要去洗澡。”
这是施长渊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如果不是有些咬字不清，语气于平时完全不同，小丧尸说不定都以为对方酒醒了。
“不可以！”
林泠再次将人拉住。
“你要是在浴室里面摔倒了，你的一世英名可就要毁了。”
小丧尸想了想，还是将施长渊牵到了对方的房间。
现在洁癖什么的不重要了，反正明天就要动身出城了，施长渊醒来把床扔掉都行。
林泠伸手试探地按了按，施长渊就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了自己的床沿，倒在床头靠枕上。
“这才乖嘛。”
小丧尸满意地弯了弯眼睛，打算转身离开时，施长渊再一次精准地抓住了林泠的手。
他忽然道，“你亲我一下。”
这句话吐字清晰，理直气壮得林泠都震惊了。
“晚安吻。”
施长渊补充道。
晚安吻？
小丧尸愣了一下，知道人类确实有这个说法也有这个习俗。
他在各种儿童绘本和电视剧里都听说过，看到过。
但……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晚安吻，也没有给谁晚安吻过。
林泠有些迟疑和纠结，施长渊就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大有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架势。
两人就这样在原地干耗了好几分钟。
施长渊也抬眸，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在那道近几乎灼烫的视线中，小丧尸还是靠近，俯下了身，飞速地在施长渊脸上轻啄了一下。
施长渊察觉到触感，偏了偏脑袋，唇瓣和嘴角就这样相擦而过。
“没亲到。”
语气中又是明显的遗憾。
“再亲……”
小丧尸再一次震惊了，耳根一下就烧了起来，不过在昏暗的房间中，看不真切。
他的手比大脑的反应还快，趁着这句话还没有彻底说出口，一下就捂住了施长渊的嘴。
这就是醉鬼吗？醉鬼耍流氓还有没有人管啊！
“亲到了！”
林泠确定肯定以及认定地笃定说道。
“晚安吻没有规定要亲哪里，亲了就是作数了，你现在要睡觉了。”
小丧尸根本就不给施长渊开口说话的机会，语气带上一点从施长渊身上学来的不容置喙。
“乖一点，听见了吧！”
施长渊被林泠捂住了下半张脸，说不了话，只能眨眨眼，传递信息。
“就当你同意了哦。”
林泠帮施长渊将暖气打开，又抱来小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等他关掉灯，没过多久，施长渊的眼睛就缓缓阖上了。
结束了——
林泠长舒一口气，轻手轻脚地离开，最后在房间门口停留了几秒，确认对方已经安静了下来，才放心地彻底掩上门。
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都轻松欢快了不少。
可昏暗的房间里，在林泠离开关上门的瞬间，施长渊就倏然睁开了眼。
眼神清明，没有半分醉意。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蹭了一下少年刚刚亲吻过的地方，低低地笑了一声。
“说不着急是骗人的。”
“泠泠。”——
作者有话说：来啦[加油]感谢大家的支持[加油]
第25章
林泠将施长渊弄上床之后, 就哼着歌重新回到浴室洗澡了，完全没有注意到与两个浴室几乎同步响起的水流声。
等到小丧尸慢悠悠洗完澡，吹好头发时，还特意去施长渊的房间看了一眼。
很好, 没有再整什么幺蛾子。
林泠站在门口, 就打开了巴掌大的缝隙, 探头探脑地观察。
就是位置好像变了。
一开始，小丧尸是把施长渊放在床的右侧, 更靠近门的位置，现在施长渊是躺在左侧, 更靠近里面的位置。
不过这也很正常啦。
林泠再次以己度人地想，自己睡觉的时候也喜欢滚来滚去，只要没有掉下床就好了。
再次确认施长渊没有被自己养死，小丧尸又哼着歌回屋了。
第二天林泠醒来的时候, 施长渊正好将提前定的午餐端上桌, 完全不像一场宿醉的模样。
“吃完饭, 就准备出发了。”
“好哦。”
林泠呆呆地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施长渊，一时不知道是有些庆幸，还是有些回味。
毕竟那个样子的施长渊确实很少见。虽然他也不想多见就是了。
“泠泠怎么这样看我？”
施长渊唇角微勾，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我昨天喝醉之后做了些什么吗？”
“没、没有啊。”
不知道为什么, 施长渊这个问题问出口的瞬间, 林泠第一次反应就是隐瞒，装傻充愣。
没有做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真的？”
施长渊轻笑着追问。
“假的。”
小丧尸将清水泼在自己脸上，脑袋一下就清醒了。
他洗漱完，将脸上的水花擦干净, 坐在桌子面前就开始胡说八道，眉飞色舞。
“你喝醉之后又唱又跳，还要给大家表演后空翻，段老受不了就森*晚*整*理把你赶出来了。”
“我好心把你带回家，你还要恩将仇报想要咬我，差点被人当丧尸抓走了，我费力好大的力气才把你解救出来。”
“这些事情我都用手机拍下来了，以后你要是再欺负我，我就发给所有人看！”
这个故事越编越离谱，小丧尸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了没笑出声，保持认真脸，眼巴巴地看向了施长渊。
就是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
人类听着这些这些“造谣诋毁”，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伸手捏了捏林泠的脸，说道。
“学坏了。”
“就是跟你学的。”
小丧尸狠狠叉了一块肉塞进嘴里，不客气地回击。
“待会我们是直接出城吗？”
“嗯，在城外和他们汇合，泠泠先吃，我再交代一些事情。”
“好哦~”
看着施长渊拨通了电话，有条不紊地安排自己实验室接下来的工作，以及这间不知道要闲置多久的房子，小丧尸才终于有了一点要离开的感觉。
他看了看熟悉的客厅，有些东西被自己收走了，但更多的是无法带离的。
和施长渊在集市买的各种玩偶，精心挑选的杯子碗筷，为了过冬准备的毛茸茸拖鞋，大了几个码的睡衣，被装饰得与B城那个，完全不一样的卧室……
那些东西就静静地被摆在最熟悉顺手的地方，等着人来使用。
林泠心里一下就涌上了一股连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情绪。
“我们之后……”还会回来吗？
小丧尸下意识向施长渊提问，但话还没有说完，就卡在了嗓子里。
“嗯？”
施长渊听见了林泠的声音，但却没有等到一句完整的话。
“我的实验室暂时交给段老打理了，公寓待会有家政机器人来收钥匙。”
听见“收钥匙”三个字，小丧尸一下就捏紧了胸前的那串钥匙。
那串被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钥匙，从一片变成两片。
一片古铜色，有些锈痕。
一片银白色，没用过几次的崭新。
“这间房子，会被怎么处理呢。”
林泠看着面前的人类，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舍。
“泠泠觉得呢？”
施长渊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道，“末世后人类的资源是有限的，这种分配公寓一旦确认使用者死亡或者超过闲置年限，就会进行回收重新分配给其他人。”
“其实钥匙交不交出去都行。”
施长渊看着面前一脸紧张的小丧尸，揉了揉他的脑袋，像是安慰。
“给钥匙只是让机器人来定期打理，说不定哪天就又要回来住了呢。”
“你说是不是，泠泠。”
听着这话，林泠望着施长渊，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然后轻轻地，缓缓地，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出门前的最后十分钟，小丧尸亲手检查了房子的每个角落，就像所有人出远门那样，锁好门窗，关掉水电，最后关上了这扇大门。
将钥匙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和另一片一起。
……
“你们来了？这里！”
两人刚开车，驶出城门，就看见一旁集三三两两停靠在一起，结齐全的车队。
施长渊的车刚减速，苗雪攀住车身，踩着外置踏板借力，一个跃身就从打开的车窗钻了进来。
“怎么样，身手没变差吧。”
小丧尸看得目瞪口呆，连捧场都忘了。
原来大家都这么厉害的吗！
“人这么多？”
施长渊扫视了一眼，看着加上自己总共的七台车，粗略估计也有二三十个人了。
“嗐，不全是咱们的人。”
武舟上车的动作虽然很朴实，却很干净利落，他解释道，“咱们就两台车，我们这边四个，另一台车来了三个，全是攻击异能者。”
“其他车就是跟咱顺个路，到A19国道就分开了，是去第七基地交易，人虽然多，但异能者只有两个，都不是攻击异能，就算有花花肠子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施长渊微微颔首。
“最好是。”
“走吧。”
听着两人沟通，讲了一堆没听过的东西，小丧尸好奇极了，一下看看施长渊，一下又扭过身子去偷看后座的两个人。
施长渊换掉了白大褂，穿的也不是在家里宽松舒适的常服，是一身没见过的黑色作战服，腰间别着军刀和枪械，带着墨镜，显得整个人格外的凌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科研人员，就连神情和语气，都与在研究院里时完全不一样。
就、还挺帅。
小丧尸再看了看自己，白毛衣雪地靴，总感觉有些格格不入。
可恶，有人偷偷换帅衣服不告诉自己！！！
“什么是攻击异能者呀？”
苗雪和武舟都热情极了，两个人凑在一起侃天说地，揪着林泠问了不少问题，就差没把户口本给调查清楚了。
为了不陷入被动，小丧尸只能主动找些自己好奇的。
“就是他们的能力都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以攻击为主要方向的异能。”
“好比能控制电流的，控制火焰的，控冰刃的，控制金属的，巨力的，这些异能用来打架那伤害可是一等一的高。”
“我们同队的另外三个成员，就分别是金属，火焰和冰刃。”
苗雪很乐意给小丧尸解惑，一下就抢走了施长渊的工作，尽心尽力地详细说道。
“再比如我的能力，就是构建一道防御的风场，有点像小说里的结界，可以将物理存在的东西全都挡住。”
“但其实从理论上，所有的异能力都进可攻退可守，或者辅助队友结合使用，只是难度太高，大家都还使用不出来。”
小丧尸对这些分类似懂非懂，不过他见过一些高阶丧尸使用特殊能力，大概也是御风，可以直接腾空而起，跳得老高老高了。
“所以，就算是攻击异能，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还不如一个枪法准的。”
“枪法好加攻击异能，才是军部重点培养，能走上高位的人才。”
毕竟觉醒异能的人里面，也不缺枪都拿不动的软脚虾。
三人聊天间，车辆在羊肠小道上飞奔行驶，窗外的风景也逐渐变得颓残。
“基地三公里内有人巡逻，基本没啥丧尸，但咱们都走了三十公里了，咋还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搁以前，三十公里不绕路的话，咱都打了几波了。”
“这不对吧。”
武舟打开车窗，拿着望远镜观察，远处倒是能看见三两只丧尸游荡的身影，但他们的车队行驶过去，就算发出了声响，也没能将那些丧尸吸引过来。
“不太对劲，施教授，现在天也黑了，要不咱今晚就在这落脚吧，我得去看看什么情况。”
“行。”
施长渊没有什么意见。
决定好之后，车队一行人就找了块视野好的地方开始安营扎寨。
这还是林泠第一次在野外睡觉呢。
他看着大家将车停成了一个圆圈，就开始在车旁扎帐篷的扎帐篷，拾柴火的拾柴火，炊事组的就开始准备锅碗瓢盆。
小丧尸观察了一圈，发现只有自己略显无所事事，赶紧回到施长渊的身边，模仿别人的样子去搭帐篷。
“我怎么帮到你？”
林泠跟在施长渊的身后，看着面前的帐篷已经支楞了起来，自己无从下手。
“泠泠帮我拿着这根绳子，这个很重要，千万不要松手。”
施长渊给小丧尸分配了一个活。
很重要！！
小丧尸立马点头，打起了精神，牢牢地拽住了这根绳子，不敢有一丝疏忽。
“好了，泠泠进去试试，看有没有漏风。”
“给我的？”
林泠眨了眨眼，看向施长渊，“那你呢？”
听到这句话，面前的人类笑了笑，“泠泠这么贪心，想独占一顶帐篷么？怕是泠泠的上将哥哥来了，也没有这个待遇。”
“只能委屈泠泠和我挤一挤了。”
和施长渊挤一挤，可以。
小丧尸思考了一下，没有任何意见。
“那这根绳子呢，要绑在哪里？”
林泠见施长渊忙完了，连忙将自己手里的绳子拿到了对方面前，神色担心，生怕对方还忘记了什么步骤，让帐篷在半夜垮掉。
“对，还有根绳子。”
说着，施长渊就挽起了自己的袖口，将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绳结松开，然后一点一点回收，直到林泠手中紧紧握住的部分。
小丧尸呆了呆，看着一头在自己手里，一头在施长渊手上的绳子，他实在是想象不到这根绳子有什么重要的。
“你作弄我？”
林泠要不高兴了，瞪着眼睛看向施长渊，等着对方的解释。
“没有作弄泠泠。”
施长渊拍了拍小丧尸的脑袋，笑眯眯地道，“我在忙的时候，要确定泠泠就在我的身边没有跑远。”
“从我的角度，绳子绑的就是泠泠。”
“这难道不重要吗。”
林泠：！！！
“你、你是怕我跑掉吗？”小丧尸说话磕巴了一下，语气有些迷茫，“我才不……”
“不是。”
施长渊打断了林泠的话，语气很温柔。
“只是确定泠泠的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那边的篝火烧得太旺了些，林泠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还隐隐约约有像脸颊和眼眶蔓延的趋势。
“这也不需要。”
林泠小声地嘀咕，“外面的这些小丧尸，连B城最低阶的丧尸都算不上，见了我只有扭头就跑的份。”
听见这话，施长渊像是明白了什么，低头靠近了林泠的耳朵。
“那些丧尸是泠泠赶走的？”
“嗯哼。”
丧尸皇大人扬了扬下巴，一脸骄傲，等待着施长渊夸赞的模样。
施长渊低声笑了笑，更靠近了一些，顺着林泠的意愿，夸道。
“好厉害啊，泠泠。”
“那是！”
如愿以偿的小丧尸习惯性地摇头晃脑，可他脑袋一侧，就感觉到什么温软的东西从自己的耳尖上擦了过去。
被擦过的地方被激了一阵酥麻，从耳尖传到了后脑，随后像是着起了火，烫得吓人。
林泠猛地弹开，视线不自觉落在施长渊薄薄的唇瓣上。
而施长渊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就这样看着少年，弯了弯眼睛，十分没有诚意地道。
“抱歉，不小心的。”
“我知道！”
丧尸皇大人毛都炸起来了，可偏偏某个邪恶人类还不愿意放过他，继续问道。
“丧尸的身体也还会这么敏感吗？”
林泠几乎又是飞奔回来，一把捂住了施长渊的嘴，不知道是因为怕暴露身份，还是因为这句话的哪个词。
“你不许再说话了，听见没有！”
小丧尸急眼了，磨了磨已经长出来的獠牙，熟练地威胁道。
“再说话，我就半夜爬起来啃你的脑袋！”
施长渊垂着眸子，感受着没干过什么粗活的少年柔嫩掌心，忽然有些走神地想，要是他现在再舔上一下，怕是要挨巴掌了。
不能吓着人。
抬眸的瞬间，眼中的情绪一下就被收敛了，他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好，都听泠泠的。”——
作者有话说：来啦[可怜]
第26章
“才不相信你。”
小丧尸虽然嘴上这样说, 但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此时帐篷和篝火都已经搭建好了，小丧尸转身就坐到了篝火的旁边，伸着手取暖。
“怎么，又吵架啦？”
苗雪正在和另外两个队友一起煮汤, 看见林泠落单就笑嘻嘻地凑过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
“没有哦。”
小丧尸下意识就否认了, 他意识到这点后，又反过来仔仔细细地判断了一下什么算吵架, 才又摇了摇头，确定地给出答复。
“我们没有吵架。”
“没有吵架啊, 那你们怎么没有挨一起坐了？”
林泠不解，“我们一定要挨一起坐吗？”
听见这话，旁边在生火的火系异能者也靠了过来，嬉皮笑脸地道, “倒不是一定要挨一起, 但你旁边要是坐了别人, 施教授肯定不高兴。”
“别找抽。”
林泠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火系异能的男生就被另外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女生拉走了。
“是双生子姐弟。”
武舟在一旁解释道。
“行了，别闹了，都省点力气吧。”
等到篝火上架起的锅飘出香味，一群人才老老实实坐了回来, 端着碗排队等着第一口热乎的汤。
小丧尸坐在原地, 揣着手缩成一团，看着面前嬉笑打闹的一群人, 刚有些出神，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碰了一下。
“泠泠。”
施长渊递过来一袋营养剂，随后就在小丧尸的身旁坐下了。
小丧尸观察了一下, 自己跑来篝火旁，施长渊先是去车子里拿东西了，从车上下来之后，就径直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像所有人说的那样，挨着自己坐下。
所有人已经默认他们是关系最好的朋友。
林泠垂着眸子，得出了结论。
“我不要这个。”
林泠将营养剂塞回施长渊的衣服口袋里，“苗雪姐刚刚还跟我说，他们煮了热腾腾的骨头汤，让我等一会。”
小丧尸说得很认真，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真心实意想和大家一起吃饭，还是因为刚刚的“意外”，就不想和施长渊玩。
“好。”
被林泠拒绝的施长渊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就看着别人将小丧尸招呼了过去，给他盛了一碗。
盛汤的时候，单纯的小丧尸还眼巴巴望着，一脸期待。
可当他真的抿了一小口，顿时就在原地不知所措，欲言又止，最后端着那碗不愿再喝一口的汤回来了。
“好喝吗？”
施长渊唇边的笑意有些压不住。
林泠是一只个人素质很高的小丧尸，给施长渊之外的人评价，永远带着几分余地。
眉头都皱起来了，但也只是弱弱地说了一句“好奇怪”，随后将碗塞到了施长渊手里，一副要他帮忙解决善后的模样。
“感觉和我之前喝的不太一样。”
林泠又靠着施长渊坐下，不安分的手重新摸进了施长渊的口袋，将那带袋营养剂重新拿了出来。
这次的营养剂不再是奇怪的绿色，而是奶白色，喝起来像是牛奶混着花香，味道更好了。
“用浓骨高汤粉和罐头肉煮出来的汤，泠泠可能不习惯。”
施长渊一语道破天机。
有些人类对科技合成肉本身就不太敏锐，在各种调味料的遮掩下更是尝不出区别，但合成肉对于丧尸来说，像是在吃塑料，得到一句“好奇怪”都是委婉了。
尤其是面前的小丧尸，还被某人带回家精细地养了那么久。
“你们都这样吃吗？”
小丧尸的语气里带着些怜惜。
施长渊笑了笑，“在外面条件是艰苦一点。”
“有时候遇到没被感染的动物，也会抓来改善伙食。”
“但最近动植物大批量感染，得先确定是什么情况，这是之前军部顺势的委托。”
听着施长渊的话，小丧尸忽然询问道。
“我还不知道你们这次的外勤任务到底是什么，是不能告诉我吗？”
“不是。”
施长渊揉了揉林泠的头发，又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了根牛肉干递给林泠，给小丧尸开了小灶。
“首先就是军部那个委托，C24区动植物感染率突升，他们希望得到确切的原因。”
“这活本来是段老的，军部送了些标本回来没有任何进展，前线损失惨重，上面等不及想让研究院实地考察，但没人愿意去。”
“因为很危险。”
不需要施长渊解释，林泠自己都能想清楚。
对于人类来说，本来只需要提防丧尸的攻击，但现在动植物都感染了，危险指数瞬间翻了好几翻。
更何况研究员大部分没有异能就不说了，身体素质也比不上在外奔波的普通人。
“没人愿意去，你干嘛去。”
小丧尸看着面前的人类，不理解。
“因为一些私心。”
施长渊似乎不太想说，给了一个模糊的“私心”就转移了话题，“其次是B02区域，是B城的一个郊区，那里有个废弃多年的实验室，我想再去里面看看。”
“最后顺路带泠泠回家看看。”
“明白了。”
小丧尸啃着牛肉干，又看了看在篝火旁边一起喝汤的五人小队，难怪全都是军部的人，肯定主要是为了C24区域的任务。
“施教授。”
两人正在吃着东西，就看见隔壁车队走下来了一个人，试图同施长渊商量。
“施教授，我们同路的晚上，要守夜的话，能不能我们两边各派一个轮守，减少后面的消耗。”
林泠看着面前的男人，鼻尖忽然耸动，总感觉从对面身上闻到了一股植物的苦涩气味。
施长渊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可以，但守夜人选提前商定。”
“当然可以。”
目光又在两个人类之间来回移动，没有听懂，但小丧尸得出了另外一个重要信息——
植物系异能会把整个人腌入味，不好吃。
这个也得告诉他那群丧尸小弟。
林泠觉得自己这个丧尸皇当得实在是太负责，他们绝对找不到比自己更好的老大了。
“你们在说什么。”
丧尸皇大人不懂就问，试图从人类身上学会各种阴谋阳谋。
毕竟他在人类社会被送去上学的时候，学过一个词语，叫“以毒攻毒”，当时小丧尸就觉得很有道理。
“只是在商量晚上值守的事情。”
对于林泠，施长渊总能展现极大的耐心，或者说，他很乐意教林泠些什么。
没有人能拒绝少年那种亮晶晶的，还带着崇拜的眼神。
“两个人轮守，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如果人多轮换周期长，有利于留存体力。”
“他们人多，我们不亏。”
“但他们车队只有两个非攻击系的异能者，剩下的应该都是些雇佣小队成员，人员多，相互之间也没有那么熟。”
“我们车队的人员全是军部或者异能力者，值守的稳妥系数和可信任度比较高。”
施长渊见小丧尸眨了眨眼，也没说懂没懂，笑了笑，说得更具体了。
“泠泠试想，大家累了一天都在休息，结果值守的人不靠谱，等危险逼近的时候才发出预警，自己还先逃跑了，导致整个队伍损失惨重。”
“那好气哦。”
小丧尸代入一下，就已经气得磨牙齿了。
“出门在外，记得把人看准。”
“哦。”
林泠点了点头，又学到了。
“那今晚你派谁去值守呢？”
“我。”
“你自己吗？”
小丧尸像是完全没有想到，一下就睁大了眼睛。
“后面的情况会比现在更危险，他们是异能者，没必要在前面浪费体力。”
“况且我今天开车，明天轮换后也能在车上补觉，其他人还能保证最好的状态。”
面对施长渊的分析，小丧尸不是很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弊，他只知道今晚施长渊好像不能睡觉了。
“可是你的帐篷已经搭好了。”
小丧尸巴巴地开口。
施长渊笑道，“嗯，泠泠可以独享了。”
众人吃完了晚餐，又聚在篝火旁聊了会天，就各自开始收拾准备回去睡觉，等天一亮就要继续赶路了。
没过多久，荒原上就陷入了安静，除了柴火燃烧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安静到可怕。
“泠泠回去睡觉。”
施长渊伸手拍了拍小丧尸的屁股，恼得林泠一下就跳了起来了。
他钻进帐篷，一下就将寒风全都挡在了外面，仿佛回到了房子里一样让人安心。
帐篷里不黑，亮着一盏施长渊提前给他准备的小夜灯，拳头大小，兔团形状，占据了半个帐篷的大号睡袋里，还有一块毛茸茸的毯子。
林泠又从帐篷里钻出来出来，跑到施长渊身边小声道，“里面好舒服，你真的不来睡觉吗？”
“有我在这里，没有丧尸敢过来的，根本没有值守的必要。”
“我知道。”
施长渊揉了揉小丧尸的脑袋，“但是他们不知道。”
“大家更信任自己眼睛看见的。”
“好吧。”
小丧尸见说不动施长渊，回了帐篷，在里面捣鼓了好一阵，抱着那块毛茸茸的毯子又钻了出来。
“外面好冷的。”
林泠将毛茸茸的毯子往施长渊身上一扔，然后再去添了点柴火，将篝火烧得更旺了些。
最后，他往施长渊身旁一坐，将毛茸茸的毯子扒拉了一半盖在自己身上。
“看在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份上，我陪你一会吧。”
丧尸皇大人一副恩赐的语气。
末世后的冬天格外寒冷，现在又是在野外，就算面前燃着篝火，一开口，嘴边也是止不住的雾气。
施长渊感受着本身体温就偏低，连呼出的雾气都比别人小团些的林泠，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
施长渊笑了笑，“感谢丧尸皇大人。”
小丧尸哼唧了两声，又往施长渊的身边挤了挤，感受着熟悉的体温，总感觉这温度比不透风的帐篷更能带来安全感，没过多久就困意上涌，不知不觉睡着了。
“哎，你们派了两个人？”
下半夜轮换时，对面来的人似乎有些诧异。
“嗯。”
施长渊没有解释，将林泠抱了起来就返回帐篷。
在末世，已经很少有人会干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事了，因为无论什么时候，自己的状态、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也就是这只小丧尸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仗着自己对人类现状也不太清楚，才能完全凭借自己的心意行动。
林泠似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被挪换了位置，但身旁的人还是施长渊。
“睡觉吧，傻瓜泠泠。”施长渊笑道。
小丧尸不满意地哼哼，然后又靠着温暖的热源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垂耳兔头]
第27章
可能是林泠比施长渊先休息, 十分难得的比施长渊要先一步醒来，外面依旧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听着就更冷了。
小丧尸下意识再往被子里面钻一钻，结果发现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一只手牢牢地锢在他的腰间。
林泠原本还迷糊的眼神瞬间清明了，足够在昏暗的帐篷里看清楚现在的情况。
他的脑袋搭在施长渊的颈窝, 只需稍一动弹, 鼻尖就会碰到人类的颈动脉, 属于人类的体温将他紧紧裹挟。
刚刚的动作让施长渊以为小丧尸还在寻求温暖，顺势将他搂得更紧了, 呼吸和起伏的胸膛，林泠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甚至能隐隐听见沉稳有力的心脏跳动。
亲密。
这是小丧尸大脑中第一个闪过的词。
他和施长渊很亲密, 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亲密，但小丧尸完全无法判断，这种程度的亲密在人类当中，是一个什么关系的存在。
毕竟在其他种族, 关系好的小动物, 冬天挤在一起睡觉, 实在是太正常了。
不过小丧尸可以确定的是，施长渊对自己很信任。
林泠长长的睫毛扑动了一下。
如果他现在想要感染施长渊，只需要轻轻咬一下他的脖颈，破皮就好，施长渊在睡梦中不会察觉也来不及注射血清, 等他再次睁开眼, 就是一只丧尸了。
或者他想要杀死施长渊，也只需要重重咬下去, 用獠牙刺穿颈动脉。
脖颈，是人类的命门。
现在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自己的面前，就像当初他将自己的后脑勺暴露在施长渊的面前一样。
想到这, 小丧尸拱了拱盖在身上的毯子，试图用毯子将施长渊的脖颈掩盖起来，将对方彻底划分在自己的庇护阵营。
可施长渊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还反手将他的手抓住塞进了睡袋，发出含糊的低喃，“别闹，小乖。”
“……再睡会。”
好吧。
看在对方昨天晚上守了夜的份上，就再让施长渊休息一会吧。
丧尸皇大人对己方阵营的好友还是很好的。
他乖乖地等待着施长渊睡醒。
这个过程中有些无聊，他先是扑颤着眼睫，东张西望地转动眼球，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接着便是听外面的声响。
他等啊等。
等到外面的风声小了，开始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洗漱的流水声。
以及那萦绕在整个营地上空，属于浓骨高汤的科技香味。
但施长渊还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趋势。
不太对劲。
小丧尸觉得这不应该，他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半边身子都要麻掉了。
难道施长渊的手不麻吗？
正当林泠纳闷地抬头，试图换一个姿势，一下就对上了施长渊那双已经清醒的双眼。
而那双眼睛，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
“……你醒了？”
小丧尸的声音还有些带着晨起的尾音，有些黏糊。
“你醒了怎么不说话？”
林泠眨了一下眼睛，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泠泠好乖。”
施长渊笑了笑，嗓音带着清晨的哑意，答非所问。
“我问你问题呢。”
小丧尸似乎也发现了施长渊的避而不答，又戳了戳了对方。
施长渊的视线追随着那根在自己的肩膀上戳啊戳的手指，有种很想咬上去的冲动。
他喉头滚了滚，挪开了视线，笑着回道。
“我只是想看看泠泠能在我怀里乖乖地待多久。”
“然后我就发现，就算小猫无聊得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无聊得要开始数毯子上的绒毛了，都没有一脚把我踹开的念头。”
“好乖啊。”
“醒了就起来了——”
听到这个理由，小丧尸就不乐意了，挣扎着就要从施长渊的怀里出来，结果风一灌，立马就老实了。
施长渊笑了笑，将林泠带了起来，随后迅速地帮人将毛衣套好。
今天的温度又下降了。
林泠穿好毛衣，又给自己套了件防风的斗篷，领口毛茸茸的，还有个大大的帽子，可以将他整张脸罩住。
小丧尸将自己裹严实之后，正准备等施长渊一起出帐篷，就看见对方还坐在原地，支着脑袋看自己。
“你还不起来吗？”
“泠泠是打算在这看我换衣服吗？”
面对小丧尸的疑问，施长渊拿过了一旁的衣服，故意道。
听见这句话，小丧尸这才发现施长渊将自己的作战服换掉了，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可能大概是作战服上扣子拉链口袋什么的都太多了，睡起来很硌吧。
或许是小丧尸的视线过于直白，施长渊眉梢微挑，语气略带着控诉。
“好心给某只小丧尸当床垫，结果某只丧尸还嫌弃床垫不够软。”
说着，施长渊还展示出了证据——被生生拽断的，属于作战服外套上的，一个金属拉条。
上面还有林泠的牙印。
自觉闯祸的小丧尸看了一眼，一溜烟就跑掉了。
见对方离开，帐篷里一下被灌入不少冷风，属于清晨的躁动才逐渐平复下来。
没过多久，施长渊便跟着从帐篷里出来了，但下装穿得整齐，上半身还是那件黑色背心。
就连洗漱的时候，用的都是刺骨的冷水。
小丧尸揣着手看着面前的人类，有些纳闷，施长渊不是普通人类吗？怎么这么折腾自己？
他是丧尸皇，别人是异能力者，他一个人普通人凑什么热闹用冷水洗澡。
小丧尸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回帐篷拿了毯子就跑上去，直接将人从头到尾盖了起来。
“怎么了？”
施长渊披着毯子，不明所以。
“不可以用冷水。”
林泠学着施长渊之前的话，义正言辞地道。
“为什么不能用冷水？”
施长渊愣了一下，反问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之前不是也不准我用冷水洗澡吗？”丧尸皇大人霸道得很，将施长渊推回帐篷，指着他放在一旁的作战服。
“还要穿好衣服。”
施长渊看着地上的衣服和自己身上的毛毯，一下就明白了。
他弯腰将衣服捡了起来，却不着急穿，还要故意逗人。
“怎么，泠泠觉得我穿得太暴露了，不守男德？”
“占有欲这么强啊。”
被莫名污蔑的小丧尸：？！！！
“谁管你！”
林泠嘴上话是这么说，但视线却忍不住往施长渊的身上瞥去。
以前他撞见过施长渊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胸肌腹肌都是若隐若现地被宽大的遮盖住，但这黑色背心却完全不一样，紧紧地贴着皮肤上，身上的肌肉起伏，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眼馋。
很眼馋。
是丧尸皇大人很想要的身材。
他要是有这般身高，这般体型，他将是最权威的丧尸皇大人！！！
“泠泠不说明白为什么不能用冷水洗澡，我就不穿衣服。”
“你之前不准我用冷水，也没有给我理由！”
丧尸皇大人学聪明了，一点也不上森*晚*整*理当。
“想要我说，那就你先说。”
“好啊。”
施长渊看着面前的小丧尸，唇角微扬，“我就是关心泠泠，仅此而已。”
“泠泠也是在关心我吗？”
小丧尸听见了施长渊的答案，刚还有点感动，刚想点头，没来得及，就听见了后面的句子。
“泠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喜欢我？”
小丧尸：……？
这对吗？
这又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林泠觉得自己的脑子懵懵的，他唇瓣微启，想要否认，但发现好像不对，想要肯定，好像更不对了。
他看着施长渊眉眼带笑，一脸理直气壮的模样，他顿时感觉自己又陷入了人类的圈套，最后丢下了一句“爱穿不穿”转身就离开了。
肯定是自己一大早脑子还不清楚，不能和这个人类争辩，容易被带进沟里。
“哎呀，小林泠来啦。”
苗雪将刚刚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笑眯眯地递过去一碗姜汤，故意感慨道，“看来是有人一大早就不当人啊，尽使些下作手段，泠泠可要多长几个心眼子，可不要被哄得团团转呀。”
林泠听着这句话，不是很懂。
不当人？
怎么，车队里有人想要投靠丧尸阵营了？
下作手段又是怎么回事？
小丧尸还在东张西望，准备寻找那个“弃暗投明”的人类，就看见施长渊已经穿好了外套，走到了林泠面前，又将人一把提溜了回去。
“啧，看得这么紧。”
“醋精。”
苗雪见自己一点煽风点火的机会都没有，一下就撇了撇嘴，嘀咕道。
“你干嘛呀。”
小丧尸正想“不懂就问”呢，就被施长渊带走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还在招手的苗雪，又看了看面前的施长渊，虽然迷茫，但还是紧紧地跟在了自己最熟悉的人类身后。
施长渊也意识到了小丧尸的第一选择永远是自己，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
“给泠泠准备了早餐。”
他将一瓶热牛奶，还有一把不同口味的牛肉粒放在了小丧尸的手里。
“不快点吃掉的话，就冷掉了。”
施长渊看着小丧尸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揉了揉脑袋，还是没有忍住地笑道。
“现在有多喜欢我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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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再次听见这个问题, 被热乎乎的早餐收买的小丧尸也不管什么陷阱不陷阱的了，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胡乱地点头。
“嗯嗯嗯。”
“敷衍。”
施长渊笑了笑，拿纸巾给林泠擦脸, 顺便戳穿这个不走心的小丧尸。
“吃完早餐, 就在这等我, 我去收拾东西。”
“好哦。”
小丧尸坐在车里，四四方方抵挡了大部分的寒风, 只有自己身旁的车门大开，站着个身形高大的人类, 帮林泠拿着热牛奶。
林泠一手拿着鸡腿，一手将施长渊手中的瓶子接了过来，还拎着瓶口晃了晃手腕，以示告别。
“等我吃完了就来帮你。”
“好。”
施长渊笑了笑, 关上了车门, 将车窗升起一半, 刚好够小丧尸探出半个脑袋。
“留这么大个缝隙干嘛呀。”林泠想要关上车窗，但一下就被施长渊阻止了。
“留给给泠泠查岗。”
小丧尸知道查岗是什么意思，“啪”地一下又将车窗关上了。
什么岗还要他亲自查？不查。
搭帐篷很快，收帐篷更快。
林泠吃完早餐，下车去帮忙时, 施长渊的收拾已经接近尾声了, 最后只能帮忙抱了个小毯子。
在太阳彻底出来前，车队就上路了, 由于过于顺利，整整一天没有进行任何的战斗，原本预计晚上才能达到的A19国道, 在下午就到了。
“这里就是A19国道了，要分道扬镳了兄弟们，一路顺利。”
武舟打开车窗，对着后面的车队道。
“行，一路顺利。”
对方领队的车开了上来，是那个植物系异能者，他打开车窗，皱着眉提醒道。
“我感觉这边有些不太正常，不宜久留，你们要小心。”
“会的。”
刚提醒完，两辆车往C24区域还没走上十几分钟，就听见了一阵呼救声。
所有人几乎都没有犹豫，就调转了方向盘，往呼救的声源处寻去。
求救的人在一片树林里，小丧尸扒在车窗上张望，试图看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就看见破土而出，腾空而起的几根大藤条，狠狠地砸向了两辆车。
“见鬼，这是啥？！”
负责开车的武舟猛打方向盘闪避，之后一边鸣笛，提醒里面有人来帮忙，一边放缓车速，让副驾驶的苗雪一跃而下。
另一辆车里也跳下了两个人。
“附近是有植物系的高阶丧尸吗？”
“没有哦。”
武舟自言自语般的话刚问出口，就得到了回复。
他有些诧异地扭头，看了后排的总是很内敛，几乎只跟施教授交流的少年一眼。
“你怎么知道？”
面对武舟的询问，丧尸皇大人歪了歪脑袋，不知道该怎么撒谎，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实话实话。
“我、我就是知道的。”
“那应该是别的东西。”施长渊一下就开口打断了还要追问的武舟，一副全然信任少年的模样，“让他们小心。”
见施长渊开口，武舟便不纠结了，赶紧用对讲机将消息传了过去。
没过几秒，树林中冲天的火焰升起，被火焰灼烧的藤条在空中疯狂挥舞，直到越来越弱，彻底没了动静。
“是被感染的变异植物。”
苗雪一回来，就肯定地给出了结论，“我在段老那见过。”
“我以为只是植物也能传染病毒，带了毒性，没有想到居然变异成这个样子了。”
“那些求救的人呢？”武舟问道。
“全救下来了，但这个变异植物将人当养料，伤口里全是种子，可能有感染风险。”
“先给他们注射我们的血清。”
“好。”
小丧尸见全程都是武舟和苗雪在沟通交流，自己身旁的施长渊一言不发，小动作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不去看看嘛？”
“嗯？”
施长渊反手就抓住了小丧尸作乱的手指，像是在思考什么，反应有些慢。
“那些救下来的人。”
“他们会处理好的，暂时还不需要我。”
施长渊一边为林泠解答，一边捏了捏抓在手里的手指。
“那什么时候需要？”
丧尸皇大人还没有见识过外面的风景，更没有见识过末世里的战斗，猛地第一次瞧见，好奇极了。
可施长渊不下车，他也不敢下车。
毕竟他说过自己要保护施长渊，而苗雪姐保护段老的时候，也是寸步不离的。
“需要你的时候，记得和我说哦，我要保护你的。”
施长渊笑了笑，“好。”
话音刚落，林泠就看见苗雪又回来了，像是汇报一样说道，“问过了，他们车队从C24区路过，撞到了封锁警戒和军部的清理，立马换了条路，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遇到了变异植物。”
“双子检查了现场，确认那变异植物失去了生命体征。”
“好。”
施长渊点了点头，就看向身旁的小丧尸，“走吧，去看看。”
小丧尸一下就蹦到了施长渊的身边，探头探脑四下张望。
小树林里被火焰烧得一片焦黑，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小臂粗的藤条，有的地方还能看出原貌，有些地方已经被烧成了木炭。
尤其是植株最中间的根系，彻底烧成了渣渣。
“应该是从C24区蔓延出来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分析。
忽然，小丧尸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又扯了扯施长渊的衣角。
“怎么？”
“你要不要去那边看看？”
小丧尸抬手就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东西。”
毫无根据地随口一说，让大家的视线全都看向了一片十分安静的区域，这片区域没有变异的藤条，也没有烧焦的木炭。
可以算是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好，我们去看看。”
施长渊牵着小丧尸就往树林深处走去。
在一旁看着两人逐渐脱离队伍，苗雪纠结了一会，最后也跟了上去。
“就是这里，藏在里面。”
小丧尸走到了一个小土堆面前，指着地面，对施长渊道。
林泠说里面有东西，施长渊立马就找来了一根棍子，去刨开了那个小土堆，小丧尸也好奇地蹲在旁边，双手揣着。
这个土堆很松垮，不怎么费力气就刨开了，里面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还没等人细看，一根藤蔓突然就从那坑里飞速冲出，试图袭击施长渊。
施长渊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想要躲闪，却看见林泠还蹲在原地，闪避的动作就顿住了。
……如果他躲过去的话，这根藤条的攻击就会落在林泠的身上。
“坏东西。”
“还想打施长渊。”
蹲在身边丧尸皇大人反应更快，将手从衣袖里面拿出来，一把就抓住了那藤条，然后站起身猛地一拔——
那植物连藤蔓带根带根底下的种子，都一同拔了出来。
那种子见情况不对，就像断尾求生一样，断掉了所有根系，想要再钻进土里逃跑，又被丧尸皇一把按在地上，像抓小屁虫一样就抓住了。
“泠泠别……”
“没关系，它打不过我的。”
那种子还不死心，还试图长出藤蔓，想要去攻击小丧尸的手指。
林泠被惹烦了，握拳使劲一捏，直接给那种子捏去了半条命，瞬间不动了。
“脏。”
施长渊从身上摸出了个试剂瓶，连种子带土地装了进去，然后掏出了纸巾，帮林泠擦爪子。
那种子被施长渊接过，刚又想裂开长出根系攻击施长渊，小丧尸就龇着獠牙发出威胁。
“你敢！”
种子彻底焉了。
施长渊看着面前的场景，轻笑了一声，继续给林泠擦着手心里的泥土，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多么危险的事情。
“泠泠好厉害。”
“嗯哼！”
小丧尸骄傲地抬着下巴，“我都说了会保护你的。”
“嗯，多亏了泠泠的保护。”
施长渊从善如流。
丧尸皇大人看了看那种子，像是一脚踏入了自己的熟悉领域，宛如孔雀开屏地说道。
“区区小藤草。”
“这种植物在我家后山可多了，虽然很狡猾了，但是很弱小，用来煮鸡蛋很好吃的。”
“如果你喜欢，我出门打猎的时候，可以顺便抓一些送你。”
施长渊听着这个描述，一时有些不知道作何表情。
因为他根本不想知道，小丧尸嘴里的“鸡蛋”，又是什么变异物种。
“这就不用了，泠泠可以自己留着。”
“那不行，我会是一个不合格的饲主的！”
丧尸皇大人像是终于在施长渊面前露了一手，有些耀武扬威的，揣着手手，走走施长渊的身旁，晃头晃脑，时不时挨蹭一下对方。
满脸写着“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嘶。”
跟在身后姗姗来迟，但目睹了全过程的苗雪震惊了。
原来小林泠也是异能者吗？这又是什么能力？
怪力吗？好强悍。
听见动静，两人一回头，就看见苗雪站在原地倒吸气，眼里写满了好奇，还写满了“这小子怎么这么好命”，“怎么就被这小子碰上了的”惋惜。
不过小丧尸看不懂这么多，也不知道苗雪现在在看谁。
他有些紧张，不知所措。
不会吧！！！
难道他丧尸皇的身份要暴露了？
他看着苗雪姐走了过来，看了看自己，叹气，又拍了拍施长渊的肩膀，说道。
“你这也算是高嫁了吧？”——
作者有话说：[垂耳兔头]来啦
第29章
施长渊：“……”
小丧尸不太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能看向施长渊，结果就见施长渊也沉默着，最后冲着自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保密。”
施长渊重新看向面前的苗雪，虽然恢复了之前的冷酷模样, 但苗雪还是一下就看出来了。
她先是做了一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 可没几秒, 就忽然问道，眼里全是真情实感的困惑。
“对了, 你是要我保密小林泠异能的事情，还是你还没追到人的事情？”
施长渊：“……”
见施长渊又沉默了, 小丧尸倒是听出来了，苗雪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她只觉得那是自己的异能。
太好了，没有暴露！
“是异能是异能, 要保密哦。”
小丧尸连忙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说完就竖起了食指, 压在自己的嘴巴上，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
这样的话，苗雪就懂了。
她又对着两人回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个意思是，不仅要帮小林泠保密他有异能的事情，还要帮施长渊保密他根本就还没有追到林泠的事情。
自己还真是辛苦啊！
但好歹不需要担心他们的安全了。
想着, 苗雪就转身离开, 朝其他队友的方向走去，给两人留下了二人空间。
“对了, 苗雪姐那句话的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见危机解除了，小丧尸才想起来苗雪还说了些什么。
“不重要。”
施长渊揉了揉小丧尸的脑袋，将这个话题一下就揭了过去。
等到两人并肩走出去时, 其他人一下就将视线投了过来。
“怎么样教授，有发现啥吗？”
“抓到了。”
施长渊说着，就将手里的试剂管扔给了武舟。
其他人立马围了上去，几秒钟后爆发了十分默契地“卧槽，是活的”震惊声。
“这片大概已经安全了，今天怕是没有办法继续赶路了，我们不如就在这扎营，顺便还能照顾一下伤患。”
苗雪提议道。
“行啊，我和我姐都没有异议。”
火系异能的男生立马附和，随后就看向了沉默的金属系男人，又看了看施长渊和林泠，大家互相对视了一眼，就这样决定了下来。
求助的一行人共七个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最严重的是一个腹部被贯穿。
万幸的是，这位是异能者，生命力会比普通人顽强很多，是为了保护队友才受到这么严重的伤。
“你也是火系的吗？”
小丧尸坐在篝火旁，听着大家聊天，那腹部受伤的异能者经过苗雪的包扎，伤口不再会恶化和感染，喂了点营养剂，也算活了过来。
“对啊。”
那人苦笑了一下，自嘲道，“但我没有这位小哥这么厉害，我顶多能生个火，让大家炒两个菜，对丧尸基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还好这一次遇到的是变异植物，怕火，才能坚持到你们赶到。”
这群人里面还有一个水系异能者，也比较弱小，基本上担任的就是队伍的后勤，补给生活用水。
“没事，我也是被我们队长魔鬼训练出来的，刚觉醒的时候那火星子都比不过一个打火机，等回了基地，我们切磋切磋。”
双生子的弟弟很是热情，他薅了薅自己的头发，想起什么似地问，“对了，还没问你们从哪里来，要去哪里？”
“我们从第十基地出来的，要去第五基地。”
“哎，我们就是第五基地的！兄弟，回去之后我来找你。”
第十基地建立山区，是后建立起来的，因为路不好走，与其他基地的沟通交流并不是很频繁。
按照这行人所说，第十基地的管理很乱，恶霸极多，他们是实在受不了了才决定冒着风险前往另一个基地。
见小丧尸一听见第十基地，满脸就写着好奇，看了一眼施长渊，他的专属讲解员就上线了。
“泠泠知道的，人类基地一共有18个，这是全世界范围的。”
不过建立人类基地很困难，需要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团结和信任。
所以有一大半的人类基地，在这片大陆上。
“第一个人类基地就是我跟泠泠说的，依靠军部建立起来的，那就是第一基地。”
“其次就是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十、十四、十七基地。”
“越往后，基地建立的时间越晩，实力稍弱，其中我们之前所在的第五基地，在这些基地的中心点上，去哪边都是最近的。”
“剩下的区域，就用编号区分。”
小丧尸点了点头，知道的东西更多了。
他在B城就呆了两年，完全没有外面的消息，一出城就赶不上人类世界的变化了。
两支小队又聊了会天，互通了些消息，就各自回帐篷里休息了。
前往C24区，本来需要四天三夜，但因为一路上实在是太顺利，几人壮着胆子走夜路，一天就赶完了。
等到车辆在C24区军部驻扎的地方停下时，已经是半夜了，军部见到人的时候，都很是震惊。
“可以啊，连夜路都敢走了。”
“实力又增长了？”
军部的人正和苗雪等人寒暄着，就看见了走在最后面的施长渊，怀里还抱了个睡得正香的少年。
“这是……”
“这是段老的小辈，施教授的贴身保镖。”
苗雪同军部的长官介绍着林泠的身份。
军部来迎接的长官：？？？
段老在研究院找到了一个沾亲带故的小辈他们听说了，但施长渊这家伙什么时候需要保镖了？
而且施长渊怀里的那个少年，看起来才刚成年！
“不过这件事要保密，就像我跟在段老身边那会的身份，暗中保护，懂吧？就是要越不起眼越好，你看是不是完全让人意想不到？”
苗雪说得有理有据。
这是她和施长渊商量过的，毕竟他们要去的是C24军部驻扎的地方，小林泠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太可能进入这种军事要地。
所以小林泠异能者的身份还是得同军部的人透个底，不太可能完全瞒住。
“小林泠可厉害了，这就是小林泠抓到的。”
苗雪说着，就将他们在路上捕获的那颗种子，交给了军部。
军部的人接过那种子，在判断出那是什么之后，两只手都在颤抖，吹胡子瞪眼。
“这东西怎么在你们手上？”
“不对，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们就这样装进了个普通玻璃瓶，带在身上？”
“这可是军部评级A级的变异植物，吃人的！”
“很厉害吗？”
苗雪不太懂，她明明看见小林泠扯一下就扯死了，跟拔路边的杂草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少年确实力气大了一点。
苗雪在路上的时候想起了一个细节，施长渊私人实验室的金属大门坏过一次，实验室里面的实验台也被砸坏过，据维修人员说，看起来是被什么东西强行破坏的。
联系一下现在，大概是两人吵架的时候弄坏的。
真是深藏不露啊。
军部来迎接的长官听闻，看向施长渊怀里的少年瞬间也变了神色，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这群人敢在夜晚赶路了。
感情是带了一个狠角色！
那这个少年这么累，需要人抱下车也很正常了！！！
军部在错误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个正确结果，也不寒暄了，该走的什么程序明天白天再说，直接让施长渊带少年去回去休息了。
从温暖的车里出来时，小丧尸似乎有些感觉，但没醒，只是往施长渊的怀里又钻了钻。
等再次进入房间，暖气扑面而来的时候，小丧尸反而醒了，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看见了完全陌生的环境，自己睡的也不是帐篷，而是床。
“……施长渊？”
林泠率先呼喊着施长渊的名字。
“在呢。”
下一秒他就得到了回应，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双眼，帮他挡住刺眼的灯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哄，“我们到地方了，泠泠睡吧。”
掌心的睫毛颤了颤。
“都到地了……你不睡觉吗？”
小丧尸带着困倦的嗓音黏糊糊的，翻了一个身，给施长渊腾出了些空间。
施长渊看着小房间的两张单人床，又看了看林泠特意为自己空出来的位置，低声笑了笑。
“这可是泠泠自己邀请我的。”
当小丧尸感受到自己身旁缓缓下沉的重量，熟练地滚进了对方的怀里。
……
“你有床怎么还和我一起睡？！！！”
第二天在小丧尸清醒后，看见了整个房间的布局时，对着自己身旁的人发出了灵魂质问。
“是泠泠让我睡这的。”
施长渊笑着睁开眼，还试图重新将林泠捞回来，继续接着睡。
“不信。”
小丧尸根本就不承认。
还伸了伸腿，试图将人踹到隔壁的床上去。
可他的脚刚踢过去，不知道踹到了哪里，就被施长渊一把握住了脚心，用力地钳制住。
“泠泠。”
施长渊的声音有些沙哑，呼唤着小丧尸的名字，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就用那双幽深的眸子沉沉地望着林泠。
小丧尸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和手脚发软，想要将脚抽回来，却怎么也抽不动。
“……我，我没有很用力踢你的。”
林泠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两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最后施长渊松开了他，拿过一块毯子盖住了林泠的脑袋，随后掀开被子下床，走向了洗手间。
小丧尸将这张莫名其妙的毯子扯下，就看见了施长渊消失在洗手间的背影。
唔，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作者有话说：[垂耳兔头]来啦
第30章
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驻扎地, 用轻便材料盖起了两层临时小屋，房间有限，大家住的都是八人间，有“客人”来了就是四人间。
像施长渊和林泠这种不属于军部, 但又很尊贵的客人, 才能住上两人间。
“这就是C24区吗？”
林泠看着两张一模一样的军绿色单人床, 好奇地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窗外除了能看到一排的低矮的房子和帐篷, 再往后就是连绵的小山，用铁栅栏围了一圈又一圈, 到处都挂满了“危险封锁地”的标志。
和B城、基地都不一样。
基地的附近都是平原，站在床边，可以看得好远好远。
天气有点冷，窗户上都结了一层霜花, 小丧尸哆嗦着重新回到留有余温的床上, 等待施长渊从洗手间出来。
“泠泠。”
耳边再次传来施长渊的声音, 小丧尸才发现自己又眯着了。
“怎么这么久……”
小丧尸嘟嘟囔囔地从被子中探出了个脑袋，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冰凉水汽。
“你怎么又用冷水洗澡？”
林泠不高兴地皱眉。
“营地只在规定时间内提供热水，早上是没有热水的。”
“这样吗？”小丧尸半信半疑。
“嗯。”
“那你以后别早上洗澡了。”
“好。”
施长渊熟练地一边哄着小猫，一边给小猫套上毛衣，带上围巾和帽子。
“军部管控比较严, 我给泠泠编造了一个新身份, 是我的随身保镖，会有几个高层知道泠泠‘有异能’, 泠泠可不要说漏了。”
“小看我，本来就是我保护你。”
小丧尸骄傲地哼了一声。
当两人收拾好，一起走出房间门时, 小丧尸再一次感受到了军部和研究院的不一样。
研究院这么早，还是静悄悄的一片，要等到八九点钟左右才能看见人，但现在军部外面已经全是人了。
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绕着小山负重跑圈。
“你们来了啊。”
苗雪一见到施长渊和林泠，就热情地招了招手，“这里是食堂，快来吃早餐。”
食堂！早餐！
小丧尸一听就双眼放光，拉着施长渊火速下了楼，直奔那一楼小厂房而去。
这里的食堂不像研究院，还有各种窗口，厨子炒完菜，直接就端着大锅上来了，大家带着碗，宛如自助一般吃什么打什么，吃多少盛多少。
林泠挨个挨个看过去。
馒头，稀饭，鸡蛋，还有小咸菜。
还挺丰盛，就是都不适合丧尸吃。
人类和丧尸的饮食差异还真是让人伤心呢。
林泠的眼尾一下就耷拉下来了，他唯一可以吃的水煮蛋，还每人限拿一个。
就猜到会是这样的施长渊难掩笑意，将自己的那份水煮蛋塞到了小丧尸的手里。
“军部的伙食就是这样的。”
“待会我们去后山看看，能不能猎到什么。”
一听要去打猎，小丧尸顿时就又精神了，三下五除二就将毫无味道的水煮蛋吃完，就等着施长渊给自己加餐。
“哎，大家都在啊。”
军部的一个长官走进了食堂，视线在众人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在了林泠的身上。
“这就是段教授的侄外孙吧。”
对方很明显是冲着林泠来的，直接走了过来，落座在小丧尸的对面，压低了声音好奇道。
“听说你也是异能者，而且还不是普遍的元素异能，能不能展示一下？”
小丧尸正在埋头啃第二个鸡蛋，已经干巴得不行了，猛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差点被蛋黄噎住。
“怎么，不方便吗？”
那身材魁梧的长官一下就将手立着放在了餐桌上，张开掌心，摆出一个熟悉的动作姿势。
“这样吧，我和小友比试一下掰手腕怎么样？”
对面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食堂就又走进来了两个带军衔的家伙，像是也是知情者，一下就围了上来。
小丧尸看向了面前一排人类，又看向了施长渊。
他突然有种回到末世之前，过年的时候，被大家围着要求表演节目的错觉。
林泠眨了眨眼，一边嚼着鸡蛋，一边含糊不清地道。
“掰手腕对我来说不公平的呀。”
少年的语气和表情都格外真诚，他说道，“我又不能用力和你们掰。”
围观的长官都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追着问道。
“小友说的不能用力是指——”
施长渊递过来一杯水，小丧尸“吨吨”两口就喝完了，然后将那老式的搪瓷杯轻轻一捏，就像是捏纸杯子一样，毫不费力的捏巴在了一起。
还能想扭成什么形状，就扭成什么形状。
那几个长官沉默了片刻，顿时对林泠更感兴趣了，一个劲地问小丧尸有没有来军部的打算，吓得林泠拉着施长渊就跑。
“那几个家伙都是段老以前的朋友，只是想来逗一下你。”
施长渊在一旁笑道。
小丧尸：“。”
人类喜欢逗幼崽的不良爱好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好了，我们先去干正事。”
施长渊安抚地捏了捏小丧尸的后颈，牵起他的手，“争取少在这里停留几天。”
“好哦。”
接下来的日子，小丧尸每天的日常就跟在施长渊的身后溜溜达达，偶尔帮施长渊捡几片草，抓几只小虫回去。
收工之后，再精挑细选一只小丧尸见了就垂涎三尺的猎物，用弩箭一剑封喉。
“养丧尸就是这点好，打猎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在意猎物是不是变异的。”
施长渊看着手里这只长了四条腿的野山鸡，又看了看小丧尸心满意足地将四只鸡腿都炫进了肚子。
“哼哼，你不懂了吧。”
“这叫食物链的顶端。”小丧尸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一天的。”
“现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我不能吃的！”
施长渊笑了笑，将篝火扑灭，将剩下的鸡肉用匕首剔下来装好，留给小丧尸当晚餐。
“好了，回去了。”
经过这几天的研究，军部迫切地希望施长渊找到这些动植物被感染的原因，但施长渊发现，没有原因。
这是趋势，生物进化的大势所趋。
“你说没有办法控制这个形势？”
军部不太能接受这个理由。
施长渊说，这些动植物的变异，就像是丧尸爆发时，他可以研究出抑制血清规避减少新的感染，但是没有办法将已经变成丧尸的人再变回来。
同理，如果人类被动植物感染，也可以注射血清，但操控动植物不再变异，几乎不存在这种可能。
“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
施长渊看着面前面色凝重的人类军部长官们，语气很轻松，就好像这件事无关乎自己。
“变异植物动物的感染能力很弱，以异能者的体质，基本上不会被动植物的病毒感染。”
“你们可森*晚*整*理能得正式下通知，让基地大众知道这件事情了。”
“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再等等段老那边的结论。”
施长渊汇报完，就权当完成了任务，但军部不知怎的不想放人。
“这件事事关重大，得开个会商讨一下。”
“对啊，我们这边设备简陋，怕是数据不太精准。”
“还要开会商讨？”
施长渊的神色一下就冷了下来，“那我们现在坐在这里是干什么？”
“你别急，我们先往上报，等上面派人来了，再看看段老那边的确切结论，我们再……”
……
会议室里面气氛不太好，火药味逐渐浓郁。
小丧尸就坐在休息室里面啃着牛肉干，偷偷给自己加餐，隐隐约约能听见隔壁会议室的争论。
“他们还要等谁呀？”
小丧尸看了看身旁陪着自己的苗雪，小声询问道。
“不知道，据说基地得到施教授的结论，好像又派来一个权限更高的人下来处理这件事。”
苗雪最近可没有闲着，打听到了不少东西，“不过百分百也是军部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可能是上将。”
“上将？”
好耳熟的官衔，小丧尸嚼了嚼牛肉干，问道，“谁啊？”
“就是宋璟上将啊！他一直就是在处理各种前线的事情，我估计这一次也是他来处理。”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哈，宋上将的行程是保密的，我们也只是猜猜。”
听见“宋璟”两个字，林泠一下就僵住了。
他想起来了，基地里的人就说宋璟在出外勤，他不会在这里遇到他吧？！！
小丧尸被吓得心脏砰砰直跳，扭头就想要去找施长渊。
他站在会议室门前，里面似乎还没有结束，而且从他刚刚听到的内容来看，军部希望施长渊得留下来和上将见面，一起开会讨论这件事情。
“我们知道施教授后面还有私人行程，但这是为了人类的未来，希望施教授能理解，我们会为施教授提供最好的条件……”
林泠站在门口，听见里面的人类这样和施长渊说。
施长渊是人类，施长渊可能不会走。
小丧尸垂着眸子，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是他还不能和宋璟见面。
那他就得先离开一段时间，等宋璟离开了，他再回来来找施长渊。
而且他不知道宋璟什么时候会来，为了保险起见，他最好现在马上立刻就离开。
没等会议结束，小丧尸就返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
他翻出了那块毛茸茸的毯子，将施长渊给自己准备营养剂还有牛肉干全都放进了自己的双肩包。
因为不知道施长渊什么时候会回来，小丧尸还给他留了一张字条，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只是出去避避风头。
收拾好东西的小丧尸绕着驻扎地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第二个可以离开的小门，只好回到前院蹲在墙跟的小角落，寻找机会。
可正门一只有哨兵把守，直到天色渐暗，腿脚都蹲麻木了，小丧尸也没能找到离开驻扎地的机会。
“找到你了，泠泠。”
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丧尸猛然就转身站了起来，但麻木的腿脚让他眼前一黑，径直往施长渊的身上扑去。
“小心。”
施长渊的掌心按在了腰间，扶稳了林泠。
小丧尸抬头看向施长渊，想询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但一对上那双眼睛，他就知道自己可以不用问这个问题了。
“你不想我走。”
他小声嘟囔着，语气肯定，“你是要抓我回去吗？”
虽然他只是跑出了宿舍楼，连大门都没能出得去，但也算是逃跑了吧。
“不。”
施长渊眉眼一弯。
“我是来和泠泠私奔的。”
小丧尸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随后就开始剧烈地跳动，声音大得好像连话都听不清了。
他有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类。
“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来找泠泠私奔的。”
施长渊捏了捏小丧尸的脸，好像在报复。
“泠泠把我丢下了。”——
作者有话说：来啦[垂耳兔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