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弥一直以为自己讨厌宋淮序。
看到他, 心里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举止变得粗俗,神态也很忸怩。
可不得不说, 他的长相是她喜欢的款。
从以前就是。
他们高中在一个班,那会儿喜欢宋淮序的女生很多,他是典型的好学生,成绩好长得好有礼貌又知分寸, 几乎见过他的人没有不夸的。
可楚弥觉得他做作又虚伪,尤其看他对不喜欢的女生也能笑得那么温柔, 心里的反感升上顶峰。
那时楚弥不知道,这种情绪是吃醋。
她对他表现得一直很不客气,甚至把厌恶挂在脸上。
可为什么每次这个时候,出现的总是他呢?
楚弥用力扯着宋淮序的衣角,仰着漂亮的脸,唇抿得紧紧的, 眼神倔而复杂。
这一刻, 她不想挣扎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不重要。
及时行乐才是她的作风。
宋淮序微微一怔, 从容笑道:“我有未婚妻, 你想玩恋爱游戏的话,找别人更合适。”
他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楚弥不意外,宋淮序家是个名门望族,虽然联姻非强迫性质,但宋淮序这种人一看就是利益为重, 感情无所谓的人。
“你喜欢她吗?”楚弥问。
宋淮序反问:“你觉得呢?”
“你肯定不喜欢。”楚弥笃定道, “和不喜欢的人结婚是不会幸福的。”
动作幅度过大, 她身上浴巾掉下来,湿透的白色内衣紧紧贴着肌肤, 和半裸无异。
宋淮序动作轻缓地拿下她扯住自己的手,重新给她披好浴巾,温声道:“那你之前交过的五个男朋友,也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吗?”
楚弥愣了。
宋淮序从她的表情知道答案,轻笑,“你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又怎么能断定我不喜欢?”
“不是。”楚弥缓缓道,“我只是惊讶,你竟然知道我交过多少个男朋友,我自己都忘了。”
“……”宋淮序微顿,“这点小事,阿轨也知道。”
楚弥不说话,当着他的面,给陈清轨发了条微信。
【哥,你记得我交过几个男朋友吗?】
陈清轨很不客气:【别再为这种事烦我。】
楚弥:【记不记得嘛,回个字就行。】
过了好一会儿,陈清轨回了个“不”。
真就一个字。
楚弥冲宋淮序扬眉,“你看。”
宋淮序镇定道:“他回得是不是有点慢?”
一看就很敷衍。
楚弥道:“肯定是因为他想了好久没想起来。”
“……”
****
九月末,连下了三天雨,天气转凉。
文友楼,今天下午满课,四节都是公司成本核算,老师是个德高望重的教授,没有用投影仪,黑板都是他的板书。
成本核算是重难点,温漓看着黑板做笔记,偶尔小声轻咳。
“你是不是感冒了?”伍玲停下笔,从课本中抬起头,“听你咳了好几声了。”
“有点。”温漓从书包拿出口罩戴上,垂下的眉眼恹恹的,“可能因为最近换季。”
“我看你穿得挺多的,还是要注意一点。”
“嗯。”
不多时,下课铃响了,课间休息十分钟,温漓咳了几声,想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温漓看到是温母的电话,顿了一下,接起来喂了声。
自从温母和她坦白家里的情况后,现在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倾诉,温漓忍着喉中的痒意,轻声安抚。
上课了,伍玲才看到温漓挂电话,精神好像比刚才还差。
“又是你妈吗?”伍玲不理解,“天天和你说这些又没用,你又帮不了什么忙。”
“她应该是压抑太久了。”温漓心情沉重,脑袋沉甸甸的,“不然,我干脆真的去打工算了。”
她小声自语。
“什么?”伍玲没听清。
“老师在看你。”温漓说。
伍玲吓得抬头,教授背对他们板书,哪里看得到她。
“你骗我,好坏!”
温漓笑,又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天气逐渐变冷,天黑得也越来越早。
上了一下午课,温漓脑袋发胀,和伍玲走出教学楼,外面天色已暗。
伍玲给楚弥发微信,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楚弥回得很快。
【有点事,你们去吃。】
“她最近怎么了,”伍玲纳闷,“总是看不到人,不会又在谈恋爱吧?”
温漓:“她谈恋爱可没这么积极。”
她揉了揉太阳穴,隐隐传来刺痛,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发烧。
她体质弱,每次有个小感冒都可能头晕。
伍玲想起什么,“说起来,之前她在宿舍说打算追一个男生,不会是真的吧,我还以为她随便说说的。”
她察觉到温漓不舒服,打住话头,“我们吃晚饭早点回去吧。”
“嗯。”
两人走了一段路,身后突然有人叫她们名字。
她们转头。
颜月抱着书跑过来。
“你们等等我,我也想一起吃。”
温漓看着她不语。
伍玲佩服她的厚脸皮,“你现在不是朋友一大堆吗,还会想到我们啊。”
“以前是我错了。”颜月双手合十,态度陈恳,“我保证再也不那样了,阿漓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
她说了很多道歉的话,求温漓原谅。
过去这么久,温漓对她这个人以及她做过的事早就看淡了。
“你想来就一起吧。”
“谢谢阿漓。”颜月笑了,“你果然是仙女。”
“少肉麻。”伍玲也拉不下去脸了,以前她和颜月关系最好。
三人一起去最近的食堂。
颜月打了大一时常吃的菜,和伍玲说说笑笑,仿佛回到了刚入学的时候。
快吃完,她提议道:“我们去逛逛超市怎么样?我有点东西想买。”
“好啊。”伍玲无所谓应。
“我就算了,我身体不太舒服。”温漓说。
“那我也不去了。”伍玲纠结了下说。
颜月沉默地放下筷子,“你们果然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们没那么容易原谅我。”
伍玲欸了一声,掏出纸巾,“一点小事而已,你怎么哭了?”
颜月咬着下嘴唇,哽咽道:“我是真的想和你们和好,特别是阿漓。”
她边掉眼泪,边看着她。
温漓觉得自己就算没感冒,头也是疼的,她轻叹一口气,“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早去早回。”
颜月破涕为笑,“好。”
从食堂出来,颜月想去南区的超市,更大,她想买的面膜牌子只有那儿有。
伍玲和温漓依着她,一起去。
医学院在南区,温漓一边走,思绪慢慢飞远,不知道会不会碰上陈清轨。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学校这么大,哪这么容易遇到。
一路上,颜月都在说自己换寝后的生活,说还是她们好,医学系的女生不知道是不是有洁癖,每天都要扫地拖地,她都要被折腾死了。
“谁让你换宿舍。”伍玲踏进超市,吐槽了一句。
“我想离陈清轨近一点嘛,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他。”颜月说。
温漓神色稍顿,以前颜月在宿舍也天天这么说。
当时她没什么感觉,现在好像有点怪怪的。
颜月走到护肤品的专柜,拿下一盒面膜,不经意问:“阿漓,上个礼拜,我在法学院和医学院的比赛现场看到你了,你好像还和陈清轨他们一起去吃了饭?”
温漓对护肤品不感兴趣,只大致扫了一眼,道:“嗯,楚弥带我去的。”
“真好。”
颜月羡慕地苦笑,“我就算和他们班女生成了室友,也只是比别人更近一点看他而已,至今都没什么接触。”
“阿漓,以后你要是还有机会和陈清轨出去玩,能不能叫上我呀?”
温漓一下明白了她的目的,有些好笑。
这么久了,她真是一点没变。
“抱歉,这种事我做不了主。”
温漓不想再待下去了,转身离开,“你不如去问问楚弥。”
颜月一急,抓住她的手臂,“楚弥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温漓想甩开她的手,她力气出其地大,挣不开。
伍玲看温漓难受地喘气,脸都烧红了,连忙道:“颜月,你快放手!”
颜月像没听到,抓更紧,诚恳道:“阿漓,我知道你人最好了。”
专柜另一头。
楚弥推着购物车,正跟着陈清轨他们宿舍购物。
护肤水最近出了个新牌子,楚弥拿不定主意,问宋淮序:“你觉得哪个好?”
宋淮序都没看,只是笑,“都不错?”
楚弥都买了。
钱航无法再视而不见,也不知道她最近抽了什么风,竟然对宋淮序献起了殷勤。
他酸溜溜道:“你怎么不问我?”
“你懂这个吗?”楚弥嫌弃。
钱航道:“不懂,但我可以百度。”
“得了吧,你这么糙,百度也没用。”
两人吵吵闹闹,宋淮序当和事佬劝架,落在后面。
陈清轨懒得等他们,只买需要的东西,一个人不急不缓往前走,看到旁边的货架有卖口香糖,刚要拿下一盒。
右前方传来争吵声,陈清轨抬眸随意望了眼,口香糖在手中顿住,脚步就这么停了。
*
“阿漓……”
颜月还想说什么,眼前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温漓身后,落下的影子将温漓笼罩其中。
压迫感十足。
颜月下意识抬眼,看清来人的脸,惊得松开温漓的手,“陈、陈……”
太激动,以致于说不出完整的名字。
陈清轨并未看她,右手摸向温漓的额头。
“发烧了?”他皱了下眉。
“没……”
温漓愣了愣,没想到真的碰到了他了。
伍玲和颜月都在旁边,她想摇头,陈清轨已经俯下身,当着所有人的面,轻松将她抱了起来。
第22章 亲吻
“等等, 你,放开……”
温漓在陈清轨怀里,不知是烧的还是急的, 脸颊染着绯色,紧张喊道:“这里是学校,好多人都在。”
她想下去,可手脚发软没力气, 只能不断地提醒:“我室友也在。”
陈清轨不为所动,懒懒哦了一声, “巧了,我室友也在。”
温漓被他的脸皮厚度噎住了,“你不怕……”
“我是医学生。”陈清轨目视前方,“救治病患无性别之分,你没必要慌张。”
温漓挣扎幅度逐渐变小,因为发现这样更引人注目, 她在想要不要蒙住头, 转眼看到楚弥他们全都跟过来了。
他们俩的室友都在, 以前的现在的, 一个不漏,世纪大汇合。
“哥,你要抱阿漓去哪啊?”楚弥奇怪问道。
陈清轨:“她发烧了,我送她去医院。”
“什么?”楚弥疑虑瞬间被打消,“阿漓你没事吧?”
“没事。”温漓控制表情, 想变得和他一样坦然, “就是头有点晕。”
“那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你身子弱,去检查一下更放心。”伍玲看陈清轨抱着温漓, 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想到陈清轨的专业,也不是不能理解。
“阿漓对不起,我刚刚情绪有点激动。”颜月勉强笑了笑,指甲掐进掌心,“都是我害的,我也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陈清轨替温漓回绝,紧了紧怀里的人,语气坦荡,“有我就够了。”
钱航看着他们走远,啧道:“除了上课实练,我还从来没见过轨哥主动抱过一个女生。”
宋淮序和楚弥对视一眼,楚弥给了钱航屁股一脚,“少用龌龊的心思揣摩我哥,当他是你呢,他和阿漓是不可能的。”
宋淮序若有所思点头,“我记得阿轨有喜欢的人,很执着,应该不是温漓。”
颜月问:“是名字带有月字的女生吗?”
宋淮序:“好像是。”
楚弥见颜月明显松了口气,嗤笑道,“那也不会是你。”
颜月蹙眉,“楚弥,我没招你惹你吧,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楚弥道:“谁让你动不动就说谎骗人。”
颜月忍气吞声,“我承认我这个习惯是不好,但谁没说谎过呢。”
“有啊,阿漓不就是。”楚弥冷笑,“别把人想得和你一样坏。”
*
发烧而已,温漓不想去医院,挂号,问诊,开药,处处都要钱,家里现在情况困难,她不想浪费。
她很坚持,陈情轨观察她症状,好像确实只是普通感冒,便让司机打转,开往别的地方。
温漓晕车,加上发烧,闭眼靠在座椅上,脑袋昏昏沉沉很难受,这时感觉有人把她搂过去。
他掌心冰凉,驱散了几分热意,温漓忍不住贴过去,身子歪倒在他身上。
陈清轨低眸,看着靠在自己胳膊上的女生,轻轻抽出手臂,揽着她往怀里靠,会更舒服。
司机在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哎呦了一声道:“小哥,这你女朋友?”
女生歪着头,长发散开遮住半张脸,陈清轨伸手帮她把发丝拨到耳后,低声道:“不是。”
“都搂上了还否认,”司机瞅他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欺骗人感情的渣男。
“你禽兽啊。”
“……”
车子开到他们上次来过的酒店,陈清轨开了一间房,抱温漓上去。
温漓虽然头晕,意识还算清醒,当陈清轨把她放到床上,她眼皮动了动,睁了开来,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她怔了几十秒,一下回忆起了在这里度过的无数个夜晚。
听到脚步声,她目光看去,陈清轨衣冠楚楚地走过来。
她条件反射道:“我现在不想做。”
陈清轨手里还握着一杯温水,闻言顿了顿,拖了把椅子坐到床边,垂眼问她:“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像禽兽?”
温漓看到他拿着退烧药,有些尴尬,“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是你不想去医院。”陈清轨垂头抠下一粒药。
“那个,我……”
温漓想说只有少数的药对她有效果,吃了也没用,可她仔细看发现药的包装盒就是她常吃的那种。
“你怎么知道我吃这种退烧药?”
她撑着床单,要坐起来。
见状,陈清轨拿了一个靠枕垫在她背后,道:“两年前是我送你去医院开的药。”
温漓想起来好像是有这回事,“你记性真好。”
陈清轨没说话,等她吃了药,把水递给她道:“今天早点睡,如果明天烧没退,就去医院。”
温漓乖乖点头,躺下后,看到他去洗手间拧了湿毛巾敷在她额头。
做完这一切,陈清轨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脱了外套放在一边,里面难得是件亮色的高领毛衣,下巴搭在绒软的黄色领子上,肤色雪一样白,气质多了几分温润斯文。
他坐在她床边安静地看手机,每隔个十来分钟,给她换一次毛巾。
温漓头很晕,却睡不着,偷偷看了他很久,心里划过一丝异样,小声道:“你对所有病人都这么耐心吗?”
他们只是床伴,温漓不想自作多情,可还是忍不住多想。
陈清轨没有看她,目光停在手机上,“医生都这样。”
温漓的心落回现实,感觉到困了,声音慢慢变轻,“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医生,你的月月说不定会喜欢上你。”
陈清轨划拉屏幕的手指顿了下,“其实……”
他抬起头,看到她已经睡着了,静了会,给她掖了掖被角。
温漓被照顾了一宿,第二天就退烧了。
她醒来时看到陈清轨竟然就睡在椅子上,两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侧着头靠在椅背,皱眉闭着眼,碎发散在额角,看着睡得很不舒坦。
他竟然就这样睡了一晚?
温漓惊讶一阵后感到愧疚,轻轻从床上坐起来,想把他搬到床上。
没想到她一动陈清轨就醒了,他眯了眯眼缓神,开口第一句就是:“烧退了没?”
那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又来了,温漓点点头,“已经不晕了。”
陈清轨揉了揉鼻翼,直起身,把昨天买的温度计拿给她,温漓测了后体温果然已经恢复正常。
今天刚好是周末,温漓没急着赶回学校,看陈清轨耷拉着眼皮,神色倦懒,一幅没睡够的样子,她迟疑地问:“你要不要在床上睡会儿?”
陈清轨看向她,“好。”
“那你睡,我先回去了。”
温漓掀开被子下床,想把床让给他,刚穿上拖鞋站起来,手腕被拽住,她怔然抬眸。
陈清轨敞着长腿,微微抬起头,在椅子上自下而上仰视她,慢吞吞说:“我认床,在外面没人陪,睡不着。”
“……”
他照顾了她一夜,把他扔在这里确实不太好,温漓又躺回床上,没多久,陈清轨也上来了。
灼热的气息拂过脸侧,温漓感觉自己被抱住,男人的手从背后搂住她,她微微一僵,很少在白天和他靠这么近,亮得有些不适应。
“那个,”
温漓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挨到腿,烫,且硬,她一下明白那是什么,声音稍滞,“你怎么……”
陈清轨抱着人,脸埋在女生柔嫩的颈窝,白茶香扑鼻,他声线喑哑,“正常的生理反应,不用管。”
可都抵到她了,温漓一动不敢动,抿了下唇,“不难受吗。”
“你想帮我解决?”陈清轨只是随口一问,开玩笑的性质,没想到她轻轻颤了下,背对着他点了点头。
陈清轨呼吸重起来,看到她埋在发丝间的耳垂通红,凑近亲了亲,潮热的吻向下游移。
温漓被亲得晕晕乎乎,知道这是开始的信号。
没想到,还是变成真的陪睡。
也许他们只适合这种关系。
温漓喘着气,逐渐意乱情迷起来,陈清轨这次不同以往,温柔而磨人,进行得很慢,甚至在最后关头停下,不让她去。
一切戛然而止,欲望得不到满足,温漓从没这么难耐过,乌黑的眼睛很湿,“你,动一下,难受……”
“吻我。”陈清轨手指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缓慢道:“亲我一下,什么都给你。”
要是以前,温漓不可能会答应,可看着他眼皮底下的淡淡青色,心像被针扎了下,情不自禁抬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嘴唇。
*
温漓下午回的学校,得知她生病的消息,吴祺然买了慰问品到温漓宿舍楼下,让楚弥帮忙带话,说温漓不下来就不走。
温漓便下去了,但没接受他的东西,“我已经恢复了,谢谢关心,这些留给需要的人吧。”
吴祺然道:“这只是些水果,你吃不完可以分给室友,不用客气。”
他太缠人,温漓有些头疼,不得不直白道:“抱歉,我现在不想谈恋爱,你回去吧。”
吴祺然没有放弃,“我后来打听过你的事,知道你大一有个英年早逝的男朋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应该有新的生活。”
“不是因为那个。”温漓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走不出来,她长得很像贞洁烈女么,“别把我想的太高尚,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不要贬低自己,你是我见过最单纯善良的女生。”吴祺然认真看着她。
“……”
温漓依旧没要他东西,但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给了微信,回去后吴祺然就发了信息。
【明天我们社团团建,你想不想来?】
温漓知道他的社团是辩论社。
陈清轨也在里面,还是社长,所以他打辩论赛才那么强。
据他本人说当初只是为了解压入社,没想到没人打得过他。
他肯定也会去吧。
温漓犹豫,没有马上作回复。
路过她旁边的楚弥看到了,果断帮她回了个来。
“能蹭吃蹭喝干嘛不去?傻不傻。”楚弥揉了下她脑袋,“也有人邀请我,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有人做伴温漓当然是愿意的,“那好。”
第二天楚弥长了教训没睡过头,带着温漓早早过去,地点是一个娱乐俱乐部,集吃喝玩乐一体。
有人比她们更早。
温漓在门口就看到桌球边的陈清轨。
天气阴,室内光线不充足,陈清轨垂着眼皮,不紧不慢擦拭着球杆,边上围了许多人,他个儿高,人也突出,似乎对周围的话题不感兴趣,他神情懒淡,嘴没张开过。
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黄色高领毛衣。
温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有点长,陈清轨似有所觉,偏头看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对视几秒,温漓率先错开,睫毛不自然地眨了两下,忍不住揪住楚弥的衣角。
“怎么了,脸这么红,”楚弥看她头埋得和鸵鸟一样,牵住她的手,“怕生?”
温漓也不知道自己脸为什么这么烫,小声嗯,“有点吧。”
另一边。
“轨哥,你笑什么?”
钱航和吴祺然打嘴炮,说不过要去找陈清轨做主,结果看到他忽然勾了勾唇,撩人得紧,别说旁边的妹子们,他心脏都缩了一下。
“没什么。”陈清轨眼皮又垂下去,球杆放回原位,又拿出新的湿纸巾擦手。
“……”
学医的多少有点洁癖,钱航觉得陈清轨这种属于重度。
“你们好。”
轻柔的女声在耳侧响起,钱航转头看到颜月走过来。
她笑着问:“想问一下你还记得我吗?”
这不废话,钱航刚想开口,发现她直直看着陈清轨,话也是对他说的。
陈清轨瞥了她一眼,“温漓室友?”
“我已经从她们宿舍搬走了。”颜月笑容有点撑不住,“我加入辩论社很久了,还是第一次在社团活动看到你,就想来打个招呼。”
毕竟是社长,陈清轨可有可无点了下头,“欢迎。”
“……”
人到齐,在场男女参半,很多人不会玩台球,钱航提议去唱K。
大家闹哄哄去了隔壁大包间,音响设备俱全。
没人听过陈清轨唱歌,女生们很兴奋,胆大的直接道:“社长,和我唱一首呗。”
“不唱。”陈清轨连歌都没点,靠在沙发上看手机。
钱航看不惯他这拽样,“你是社长,就不能打个头?”
陈清轨头都没抬一下,慵懒道:“你和领导吃饭让领导敬酒?”
钱航不再招惹他,陈清轨和楚弥不愧是一家人,嘴一样毒。
他打算一展歌喉,下意识找楚弥的身影,竟看到她黏着宋淮序要双人合唱,她那么高傲的人,撒起娇来嗲得可怕,宋淮序似乎很伤脑筋,不过还是和她唱了。
钱航瞬间什么心情都没了。
楚弥走后,温漓安静地坐在角落,看到楚弥兴冲冲拉着宋淮序唱歌,心微微一动,好像知道她在追的人是谁了。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头顶落下一道笑声。
温漓抬头,吴祺然一屁股坐在她旁边,邀请道:“要不要和我来一首?不是我自夸,我唱歌挺不错的,参加过中国好声音海选呢。”
“不了,谢谢。”温漓婉拒。
“你不信?”
“不是,怕连累你的声音。”
“哈哈你还会开玩笑啊。”
不远处,颜月在点歌机前心不在焉地切歌,眼角余光望向陈清轨的方向,失落感涌上心头。
本以为这次有机会和陈清轨合唱,没想到他不喜欢唱歌。
吴祺然的声音传过来,颜月看到吴祺然想方设法哄温漓唱歌,眸光微动,举着话筒道:“阿漓,你是想唱歌吗,要不要我把话筒给你?”
音响把她的声音扩大。
所有人都看过来。
“不用。”温漓语气顿了一下,“我不太会唱歌。”
“不用不好意思。”颜月跑过来把话筒给她,又返回去切歌,“你想唱哪首?我帮你置顶。”
“想把我唱给你听。”吴祺然举手道,“这首你们班以前在校庆上合唱过,阿漓,你应该会吧?”
温漓看他兴致勃勃的,还是和他合唱了一首。
她声音细柔,就算跑调也不会难听到哪去,像涓涓溪水,流到人心坎里。
沙发上,陈清轨头抬了起来,眯眼看着她和吴祺然你一句我一句,捏紧了手中的啤酒罐,缓缓喝了一口酒。
钱航在温漓的歌声里恢复了点精神,道:“真别说,温漓唱得还挺好听的。”
陈清轨淡嗯了声,表示赞同。
钱航又道:“吴祺然和老秦有点像,感觉他和温漓挺配的。”
陈清轨没吭声,把空了的啤酒罐搁桌上。
“怎么了?”钱航莫名感觉有点冷。
“没。”陈清轨从烟盒里摸出根烟,没点,就这么咬着,散漫的语气透着一丝凉意,“就是突然觉得,楚弥和宋淮序也挺配的。”
钱航梗了一下。
陈清轨以兄长的口吻,慢条斯理道:“楚弥跟了他,我放心。”
“……”
温漓唱完一首,掌声响起来,一片赞扬声。
楚弥扑过来抱她,“阿漓,你唱得好好,等会儿和我再来一首。”
温漓笑,“好。”
“我是不是还能来一首?”吴祺然腼着脸,没唱够。
楚弥:“一边去。”
“……”
陪着楚弥瞎胡闹几首,温漓口渴了,想起外面有饮料机,和楚弥说了声出去。
饮料机在走廊尽头,她走到拐角,一只手突然从右侧袭来,将她拉过去。
温漓吓一跳,抬头看清对方的脸,神经松懈下来,“你在这里干嘛?”
“口渴了。”陈清轨垂眸看着她,拇指细致摸过她嫩滑的脸,从眼,滑到唇,不轻不重按了一下,“想喝水。”
温漓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表情看似平静,但浑身散发着恐怖的低气压,眉眼漆黑阴郁。
她不禁缩了下脖子,“前面就有水卖……”
“想喝你嘴里的。”陈清轨说。
懵了一瞬,温漓道:“我们说好了不接吻。”
“昨天是你主动的,忘了吗?”陈清轨拇指还贴在她唇边,她一说话,气息呼出来,痒痒的。
“那也是你逼的。”
温漓扭开脸都摆脱不掉他的手指,懊恼地张口去咬,好像更刺激他了。
“但的确是你主动的,”
陈清轨见自己的手指被她含在嘴里,眼神完全暗了,凑近道:“还记得若你违背了规则怎么办么。”
温漓还没反应过来,陈清轨不顾痛,用了点力把手指抽出来,捏过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
颜月在包厢和其他人唱了两首,回神发现陈清轨和温漓都不见了。
又是这样……
不,也许只是去上厕所了。
她忽略心里不好的预感,开门出去找。
走廊很长,路走到一半,她忽然听到旁边拐角传来气息浓重的低喘轻吟。
颜月动作一停,脚步不由自主走过去,绕开面前的墙,看到陈清轨把温漓摁在怀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亲得很激烈。
难舍难分。
第23章 心动(双更合一)
大家就在十几米外的地方唱歌, 走几步就能到,温漓甚至能听到钱航鬼哭狼嚎唱死了都要爱。
温漓没想到陈清轨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这里亲她。
奇怪的是, 她好像不是很抗拒,更多的是怕被发现的紧张。
“你疯了……”温漓被他摁在冰凉的墙面,除了背,身上哪哪都是烫的。
他刚亲上来, 她就别过脸去,喘了口气道:“被发现了怎么办?”
陈清轨没有强迫她, 这段关系的主动权从一开始就在她手上。
女生嘴唇抿着,可能因为生气,脸颊微微鼓起,还泛着鲜艳的红。
“对不起。”陈清轨看着她红透的耳尖,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揉了揉,低声道歉, 带有几分安抚的味道, “我有点控制不住。”
闻言, 温漓转回脸, “控制不住什么?”
陈清轨眼睫微敛,语气平平,“以前,我也看到月月和别人唱歌。”
他看上去竟然有点可怜,温漓心软了软, “那我不和吴祺然唱歌了, 你别难过。”
陈清轨嗯一声, 又问:“真的不能亲吗?”
“……”
被他这样看着,温漓脸一阵热, 说不出拒绝的话,犹豫道:“那,你动作快点,速战速决。”
“好。”陈清轨掩去眼底隐晦的笑意,低下头,很轻地贴上她的唇瓣,舌缓缓舔过牙缝,一点点撬开往里探。
温漓身体微僵,有点不太习惯,好像好久没有接吻过了。
秦晓去世后,醉酒时和陈清轨亲过一次,再来就是昨天蜻蜓点水那次,场景都很特殊,她印象比较淡。
不像这次,她能清晰感觉到他唇齿形状,听到他在嘴里搅动,灼热的吐息和她紧紧交缠在一起。
温漓眼底逐渐浮上一层湿气,还没安全适应,陈清轨手下移,扣住她后脑,咬住好不容量捕捉到的舌,卷在一起,亲得又重又猛。
他的节奏突然变得很快,温漓呼吸不过来,条件反射想推开他,陈清轨好像早有准备,另一只手抓住她手腕摁在墙上,偏头亲更凶。
“你,”温漓被迫仰起脸,口鼻灌满了他的气息,话都无法说清楚,她眼底湿意更重,声音被亲得细软无力,“别太过分。”
“这就过分了?”
她的声音像一把火,陈清轨喉结滚动了两下,额头抵着她,气息呵出一声笑,“那我们以前那些算什么。”
温漓想说什么,他的舌又探进来,嘴被封住,只有粘稠的水声回荡耳边。
两人吻得投入,谁都没发现不远处悄然掠过一道人影。
*
颜月全程很安静,安静地看着,安静地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她回到大包间,吴祺然看到只有她一个人,奇怪地问:“颜月,你不是说出去找阿漓吗,她人呢?”
颜月没有理他,静静坐到沙发上,有人担心问了句,颜月自顾自看手机,对谁的话都没反应。
周围很吵,多数人唱得难听又爱唱,跑调是常有的事,笑料不断,气氛很活跃,只有颜月脸上一丁点笑容都没有。
她低头装作看手机,思绪飘到很久以前,第一次遇到陈清轨的时候。
其实跟着温漓去男生宿舍那次,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而是更早一天。
那年京大开学有两天报到时间,她家离得近,第一天上午九点就到了学校。
时间太早,接待新生的人少,颜月走流程去领取被子凉席等生活用品,她本身就带着大包小包行李箱,一个人根本提不动。
本来有个学长要送她去宿舍,一个浓妆艳抹的艺术系妹子半路插队,嗲声嗲气冲学长撒娇,说艺术学院远,可不可以先送她。
学长果然被她吸引住了,冲颜月抱歉一笑,“要不这样,学妹你叫什么?我让我室友来送你。”
颜月感到难堪,又别无他法,低头道:“颜月,颜色的颜,月亮的月……”
旁边有个男生路过,听到这句话,脚步停了下。
学长之后说了什么,颜月记不清了,只记得当他说完后,那个男生走到她面前问:“你是会计学院的?”
他声音低沉磁性,好听得过分,像清冽的风,驱散了几分夏日的燥意。
颜月一愣抬头。
男生穿着黑体恤,高高瘦瘦,脸很贴声音,冷漠寡情的长相,薄唇挺鼻,眼尾平狭,眉眼疏冷英俊。
他语气淡然,“我可以送你去,我刚好从那边过来。”
颜月反应过来连忙道:“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她行李满地都是,男生弯腰拿起了两件,都是最重的。
颜月再次道谢。
“请问能不能也送下我?”
男生一来,艺术系妹子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直勾勾的,“我不介意排队,先陪你们去会计学院,再去艺术学院。”
手里还提着她行李箱的学长面露尴尬,颜月心头一紧,听到男生懒声道:“我不知道艺术学院在哪。”
……
太阳当空照。
男生看她力气小,帮忙提了绝大部分行李,脚步平稳地走在前头。
阳光倾泻在他身上,挺拔的背影渲染出金色的光,耀眼夺目。
颜月跟在他后面,胸口怦怦乱跳,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高考。
她试图和他搭话,可他惜字如金,没说过几句话。
去会计学院的路树荫少,他们暴露在阳光下,又晒又热,可颜月希望这条路要是能长点,走不到尽头就好了。
男生帮她把行李都拿上了楼,颜月想请客感谢他,他摇头,什么都没要就走了,没有留任何信息和联系方式。
他走后,颜月满脑子都是他,行李都不想整理了,拿手机上学校论坛搜罗他的信息,还加了几个新生群打探消息。
长成这样的人不可能平平无奇。
果不其然,她很快知道了他是谁。
原来不是学长,和她一样是刚入学的新生。
Z省的理科状元,陈清轨。
*
“你们终于回来了。”
钱航的调侃声把颜月拉回现实,她抬头看到陈清轨和温漓一前一后走进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偷情去了。”
明显是句玩笑话,大家都在笑。
陈清轨睨了钱航一眼,“滚。”
他坐回沙发,离颜月不远,她望向他,发现他唇角破了点皮,不仔细看没人发现。
温漓无视周遭起哄,也坐回原来位置。
“阿漓,你身体又不舒服了吗?”楚弥见她戴着口罩回来,过来问了句。
“不是。”温漓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刚刚被虫子咬了个包,过会儿就消了。”
“哦哦。”楚弥唱了这么久,口干舌燥,“你买的水呢,分我一口,渴死了。”
温漓才想起来:“我忘买了。”
“啊,这都能忘?”
“……可能不渴了。”
楚弥没太在意,拉着宋淮序去买水。
钱航唱了一下午苦情歌,嗓子都苦哑了,看到楚弥和宋淮序一起买水回来,苦得唱不下去了,正好桌上有空酒瓶,他问众人想不想来真心话大冒险。
马上有人附和:“好啊,没唱歌的人也能玩到。”
温漓被楚弥拉着坐在她旁边,右边是吴祺然,陈清轨依旧离她很远,两人像是不认识一样,视线没有对上一次。
规则很简单,所有人轮流转酒瓶,转到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温漓以前玩过这个,一般选的真心话,秉着我不犯人人不犯我的原则,至今没人问过她太失礼的问题。
她想低调,但有点困难,因为吴祺然转了两次,全都转到了她身上,惊呆了所有人。
吴祺然也没想到,想笑又不想太明显,憋得嘴角抽动上扬,他知道温漓开不起玩笑,一本正经问了两个学习上的问题博好感。
温漓回答得很认真,钱航越看他们越有cp感,“不会是老秦显灵,给温漓找对象吧。”
楚弥难得赞同他,“有这个可能。”
大家都在打趣吴祺然和温漓,温漓没什么反应,反倒吴祺然脸红得不行,让他们别闹。
宋淮序看了陈清轨一眼,他神色无甚波澜,姿态仍是一贯的漫不经心,轮到他转瓶子,他没有马上转,修长的手指捏着瓶身把玩了两下,直到空气渐渐安静下来,才放在桌上转了下,瓶口好巧不巧指向钱航。
“我选大冒险。”钱航丝毫不慌,嘿嘿笑,“轨哥咱俩什么关系,你肯定不会为难我的吧。”
陈清轨看着冷,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很好说话,不会故意为难谁给人难堪。
“那就,”陈清轨不置可否,唇角轻扯,“下去围着俱乐部跑二十圈上来?”
钱航:“啊?为啥??”
他还在懵逼,有人幸灾乐祸道:“我正好想下去买吃的,那就顺便监督你跑步。”
楚弥不忘落井下石:“记得拍视频发群里。”
“放心放心!”
“等等我现在选真心话还来得及吗?”钱航发出一声惨叫后被押走了。
之后又玩了几轮,除了陈清轨,几乎都被转到过,他运气很好,每次都躲过。
温漓远远看了他一眼,有点好奇如果是他,会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啊!”
有个女生突然叫了声,温漓抬头,陈清轨竟然被转到了,转到他的人,是颜月。
气氛瞬间火热起来。
“社长,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一个眼镜男兴致勃勃道。
陈清轨看他们样子就知道没好事,无所谓道:“真心话。”
颜月成了中心人物,大家撺掇她。
“月月,不要怕,想问什么就问。”
“放心,社长不会对女孩子怎么样,出事了老钱替你扛。”
“大胆点,有没有sex经验。”
颜月捏紧手中的月亮发绳,先是看了温漓一眼,朝陈清轨一笑,“我听过很多你的传闻,想知道你和初恋为什么没能在一起。”
初恋这个词,她咬音很重,余光注意到温漓表情顿了一下。
这个问题问得好,什么都问到了。
大家期待地看向陈清轨。
陈清轨眼微垂,手指把玩着空酒瓶,面色平静,“没什么特别的,她不喜欢我。”
空气静了几秒,好多人不信,“不可能吧,你会有追不到的人?”
陈清轨不置可否,很淡地笑了一下。
温漓看着他。
每次他叫她月月,就是这个表情。
平狭的眼漆黑寂静,无可奈何地笑着,一副拿那人没办法,好像无论怎么被伤害都心甘情愿的样子。
月月对他来说,就是这么重要。
温漓胸口有点闷,收回了视线,没发现陈清轨突然朝她看过来。
陈清轨见温漓低着头,心情好像不太好,听到颜月又问:“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陈清轨未作声,钱航跑完步回来了,全身是汗,喘得像条狗,骂陈清轨不厚道。
陈清轨像没听到,把酒瓶立在桌上,站起来对颜月道:“我只回答一个问题。”
颜月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温漓。
此刻所有人都被钱航吸引走了,加上他们还买了吃的上来,大家都过去抢,游戏告一段落,温漓身边正好没人。
“走吗?”
磁凉的嗓音冷淡落下。
温漓从手机中抬头,陈清轨双手插兜站在跟前,垂着眼看她。
还好没人注意这边,温漓问:“有什么事吗?”
陈清轨道:“我想月月了。”
“……”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邀请方式,早期温漓脸皮薄,道德束缚感强,失眠的痛苦折磨着她,每次想找陈清轨时,都会和他说想秦晓了,他每次都会留下来陪她。
不过他很少主动和她提月月,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个理由约她。
是颜月的问题勾起了他的回忆吗?
温漓不是很想去,可自己以前用这个借口找了他那么多次,不去不太好。
温漓没说话,打了一段字发他。
手机一振,陈清轨看着刚收到的微信。
【阿漓】:地址发我,我自己打车过去。
“……”
陈清轨抬头看向努力和他装不熟的女生,舌尖舔了舔后牙,发了两个字走了。
温漓低头一看。
【G】:楼下。
*
温漓以为陈清轨要带她去开房,没想到是电影院。
“怎么带我这里?”
周日,市中心的电影院几乎场场爆满,候影厅坐满了年轻人。
温漓四处看了看,不解地问陈清轨。
“我有想看的电影。”
售票处在前面,陈清轨牵她过去排队。
“还要牵手吗?”
他掌心温热,温漓手指不禁蜷缩了一下。
陈清轨尾音懒懒的,好像是她大惊小怪,“我出卖肉.体做了那么久秦晓,你做我一天月月陪我看个电影,不过分吧?”
“肉……”
话糙理不糙,温漓噎了下,看着他们相扣的手心,妥协道:“你想看什么电影?”
“惹魂。”陈清轨说。
好巧,温漓偏头看他,“你喜欢恐怖片?”
“嗯。”
队伍排到他们,陈清轨买了两张票,看了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开始,他在休息区找了个空位让温漓坐,“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等一下。”
温漓乖乖点头,等他走了,才去看手中的电影票。
对于恐怖片,她一直是又怂又想看的态度,这部电影她想看很久了,可身边的人都怕鬼,快要下映她都没找到人看,没想到陈清轨会主动带她来。
温漓等了快二十分钟,陈清轨才回来。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温漓看到他手上拎着的可可奶昔和大福,声音渐小,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要排很长的队吧?”她有些怔。
下面甜品店的大福很有名,他们上来的时候队伍都排到店外了。
“还好。”陈清轨无所谓道,“你会吃就行。”
他用的都不是喜欢。
虽然他知道她喜欢吃,但又觉得她因为他不喜欢。
如果是秦晓,她应该很快就会接受了吧。
因为赶时间,他额头沁了薄汗,黏了几缕碎发,稍稍遮住视线。
见状,温漓拿出一包纸巾,“你擦擦汗。”
“谢谢。”陈清轨想伸手接,发现两只手都提了东西,这时售票员提醒惹魂的观众可以检票入场了。
陈清轨道:“我们先进……”
他声音顿住,看着温漓抽了张纸,踮起脚给他额头擦汗。
陈清轨定定看着她。
温漓擦完汗,把纸扔进垃圾桶,“我们进去吧,你买的我恰好都喜欢吃,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陈清轨声哑,见温漓还想说什么,他语气又恢复平时的散漫。
“不如你晚上用别的付?”
温漓果然不说话了,轻轻刮了他一眼,转身走的时候不忘帮他拿一袋东西减轻负担。
陈清轨跟在她后面,忍了忍没忍住,低头笑了下。
电影还没开始,温漓喝了一口奶昔发现只有一杯,问陈清轨:“你只买了一杯吗?”
陈清轨把大福包装盒撕开,戴起手套捏起一块麦香味的,“我的那杯还在店里,来不及做完。”
“你吃。”温漓见他要喂她,摇摇头,“我喝这个就够了。”
“我吃会口渴。”陈清轨手没放下。
温漓有点不好意思,撩起侧脸的发丝咬了口他手中的大福,甜味席卷味蕾,她边嚼边道:“口渴的话你喝我这杯吧。”
陈清轨动作微顿,肩膀往她方向靠近了些。
温漓以为他嫌弃,也靠过去道:“或者我外卖给你点一杯?”
“不是,”陈清轨压低声音,缓缓说:“我们这是不是间接接吻,算不算你主动的?”
“……”温漓把头转回去,“你不喝也没关系。”
电影很好看,温漓早在看预告的时候就期待了很久,现在一口气看完十分顺畅,虽然有点小惊悚,但陈清轨在旁边,她没觉得恐怖。
陈清轨本来是为了她才看的,意外发现还可以,也看了进去,结束后两人还讨论了会儿剧情。
坐在他们旁边的是一对情侣,好心地告诉他们可以凭票根领取一个角色布偶。
温漓便和陈清轨去售票处问,轮到他们正好剩最后两个布偶,是狼和兔子。
运气真好,温漓笑着道谢,和陈清轨一人一只回去了。
陈清轨拿着小狼布偶,见温漓开心地弯起眼,也勾了勾唇,“心情好点了?”
温漓疑惑嗯一声。
“刚刚在俱乐部,看你没什么精神。”陈清轨扯了下狼尾巴,说:“想着单独出来玩会不会好点。”
温漓没想到他是在照顾她的情绪。
“谢谢,好多了。”
他这么一提,温漓又想到了月月,高扬的情绪稍稍回落。
总有一天,他会带真正的月月来看电影吧。
想着想着,温漓脚下绊到了什么,一个踉跄,陈清轨反应很快抓住她手臂拉了一把。
“没事吧?”
“嗯。”温漓吓一跳,低头看,发现一只脚鞋带松了,她要蹲下来。
陈清轨先一步把手里的娃娃给她,单膝蹲下给她系好,道:“小心点。”
温漓心跳漏了一拍,呆呆站着,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陈清轨没听到她声音,抬起头,皱了下眉。
“你脸怎么红了?”他站起来,意识到什么,手去摸她额头。
“又发烧了?”
“没有没有。”温漓抱着两个娃娃,害臊地连连后退,一下离他三尺远。
“很晚了,我们快回去吧。”
她一个人往前面冲。
陈清轨不明所以挑了挑眉,手揣回兜里,跟在她后面。
温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回去路上连陈清轨脸都不敢看,自然就没说几句话。
陈清轨打量她许久,道:“你在生气?”
温漓一怔,“没有。”
“那为什么不理我。”
“没有。”
陈清轨:“那你……”
“你好烦呀。”温漓说。
“……”
分别的时候,温漓把小狼还给他,想了想还是道:“我没有生气,我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
她说完就跑走了,陈清轨微微一怔,看着她的背影,心跳鼓动得有点快。
*
快到宿舍,温漓才冷静了些,脸上热度慢慢褪去,看着手中的兔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前方隐隐出来争吵声。
温漓抬头看到寝室门是开着的,声音也是从里面传出的。
好像是楚弥和颜月。
温漓神色一凝,快步走过去,在门口就听到楚弥出言讽刺道:“啊?你说看到我哥和阿漓在接吻?笑死,你想毁了阿漓的名声不够,还想把我哥拖下水啊?”
“我亲眼看到的。”颜月冷冷道,“我来这里就是想问问温漓,她和陈清轨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不会秦晓没死的时候就开始了吧?她对得起秦晓,对得起我吗?”
楚弥道:“你嘴巴放干净点,还想挨巴掌吗?”
“你们别吵了!”伍玲眼角余光瞥见温漓站在门口,连忙道:“阿漓,你总算回来了,颜月非说你和陈清轨在一起了,我头都是大的。”
“你回来得正好,赶紧做个澄清把证据甩她脸上。”楚弥窝火,“她一来就乱咬人,气死我了,你要和我哥在一起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温漓:“……”
第24章 感情
“我们没有在一起。”好半晌, 温漓才道。
“听到没?”楚弥双手抱胸,眼睛睨着颜月,“赶紧滚, 我们宿舍不欢迎你。”
颜月死死盯着温漓,“你敢发誓吗?”
“我发誓。”温漓平静回视。
事到如今,既然被发现了,她也不会遮遮掩掩, “不过你看到的也不是假的,除了交往, 我们什么都做了。”
所有人都愣了,伍玲张了张嘴又合上,好小众的文字,震撼她全家。
楚弥很快反应过来,脸色不好看,“你和我哥真的, 你们……”
“嗯。”温漓承认。
颜月等不及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漓没吭声。
“这个时候了你还装聋作哑?”颜月生气道, “楚弥, 这就是你说的从不撒谎的人, 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你是陈清轨的女朋友么,”温漓看着她,“我和他的事为什么要和你汇报?”
颜月语塞。
“我也想知道。”楚弥蹦出一句。
她表情少,好像真的生气了,温漓顿了顿, 回答:“是我们以前一起去蓝夜的那晚, 第二天你报警想抓的人, 就是陈清轨。”
楚弥:“?”
温漓:“我当时醉了,被混混缠上, 打电话向陈清轨求助,还把他当成了秦晓。”
颜月僵住,温漓看了她一眼,抱紧怀里的兔子娃娃,继续道:“如果不是有人将混混引到我这边,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
“颜月,谁都可以指责我,只有你不行,我不欠你的。”
颜月咬了下唇,没有说话。
伍玲恍然大悟,“原来那天你身上的痕迹是陈清轨留的,难怪你没报警,然后你们就越走越近了?”
“差不多。”温漓把兔子放到床上,“我本来想忘了的,后来论坛有人造我谣,我吃了药都睡不着,才又去找了他,和他不清不楚到现在。”
“抱歉,一直瞒着你们,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明知道是错误的,却停不下来。”
楚弥冷着脸,什么都没说,走了。
温漓睫毛微颤,往下垂,投落两片阴影。
空气安静下来。
伍玲看了看颜月,明明是她挑起来的,她脸色倒比谁都白,隐隐流露出后悔之色。
伍玲叹了口气,安慰温漓:“楚弥只是气你骗她,过一会儿就好了,别太在意。”
“对不起。”温漓低声说。
“没事没事,要我是你我也说不出口。”伍玲道,“我吃惊的是你竟然搞定了陈清轨,好多女生追他追不到,你好厉害。”
颜月努力了三年都接近不了他。
温漓摇摇头,“我只是恰好和他的初恋长得像,我们没有谈恋爱。”
“阿漓。”颜月像是想通了,放软了语调,“我知道我没立场管你和陈清轨的事,我只想问一句,你喜欢他吗?”
温漓看向她,没有回答。
“不喜欢对不对?”
颜月语气笃定:“你只是用他来逃避现实,把他当作忘记秦晓的避风港,你也知道你们的关系是错误的,能不能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她恳切道:“不然只会害了自己,又耽误了他。”
温漓依旧没出声,伍玲忍不住道:“阿漓怎么耽误他了?”
颜月道:“天天纠缠他,这还不是耽误?也就陈清轨人好,愿意陪你任性。”
“如果你真的有一点点在意他,这么久了有主动找过他一次吗?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明天有什么课吗?”
“你霸占着他不放,从不关心他,还剥夺了其他女生关心他的权利,你不会觉得羞愧吗?”
温漓手指无意识缩拢,突然道:“伍玲,几点了?”
伍玲啊了声,低头看手机,“十点四十四。”
“宿管楼快锁门了。”温漓看着颜月,“你还不走吗?”
“……”
伍玲见颜月不情不愿走了,暗叹温漓摆脸色真恐怖,还以为她没脾气。
温漓把包挂起来,也往门口走。
伍玲欸了声,“这么晚了你去哪?”
“找楚弥。”
楚弥走的时候温漓有注意她的脚步声,没有响太久,应该没走多远。
果然,温漓在走廊尽头的窗台前看到楚弥在抽烟。
窗户敞开,冷风灌进来,吹得她长发乱飘。
温漓沉默地走过去,道:“对不起。”
楚弥没有反应。
温漓握住她垂落的左手轻轻晃了晃,尾音细细的,像撒娇,“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的手和声音一样软,楚弥脸绷不住,转头看她,“你觉得我在气什么?”
温漓:“我骗了你。”
“也有这个原因。”楚弥反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几下,“但我更气你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秦晓走后你精神状态很差,可你宁愿找我哥,也不愿找我们倾诉。”
“对不起。”温漓再次道歉,“我不想让你们担心。”
“我哥就不会担心了?”
“我那时候和他不熟,应该不会吧。”
楚弥想到陈清轨当初成堆托她给的补品营养品,这可不好说。
“我真没想到,我哥藏得很深的那个女人就是你,你还打算和我哥继续下去?”
楚弥看她脸被风吹得发白,关上了窗,“你已经走出来了吧。”
“我也不知道。”
温漓不喜欢改变,和陈清轨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颜月的话让她产生了动摇。
秦晓已经死了,可月月还在,她会不会不经意间束缚住了陈清轨,让他无法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觉得我该断吗?”温漓茫然道。
“肯定啊。”楚弥毫不犹豫道,“他有白月光,你掺和进去迟早会受伤,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绝情,趁还没喜欢上他,赶紧抽身吧,他竟然敢对我闺蜜出手,回头我绝对……”
说着她意识到不对,要是陈清轨本来就玩得开就算了,可陈清轨不是随便的人,洁身自好不近女色,怎么可能因为醉酒就随随便便让人睡了,而且醉酒的还不是他。
她越想越奇怪。
难道……楚弥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不由看了温漓一眼。
颜月的话在脑中挥之不去,楚弥又这么说,温漓眼底迷茫逐渐消退,沉默了至少十几秒,下定决心道:“我明天就和他说清楚,和他了结这段关系。”
“等下,”楚弥声音虚起来,要是被陈清轨知道她在这儿给温漓出馊主意,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你要不要,在考虑一下?”
温漓道:“我已经决定了。”
“好吧。”楚弥道,“我就一个请求,别和他说是我让你断的,如果你非要说,就说是颜月。”
“……”
*
“轨哥,你下午消失去哪了?”
另一边,钱航看见陈清轨回来,立刻抱怨,“你一走女生们也提前走了,搞得最后都没吃上饭。”
“有点事。”
陈清轨破天荒回了句,懒倦抓了下头发,把手机扔桌上,拉了张椅子坐下,低下头,抓着狼娃娃静静打量,眼前浮现是却是温漓的模样。
女生清纯秀美的脸,像抹了胭脂一样红,眼底干净如泉,纯得不像话。
陈清轨眯着眼,思考这背后的含义。
“轨哥心情好像很好?”
张朔是在秦晓走后搬进来的,第一次看到陈清轨这副表情。
钱航呵道:“好个屁,我下午刚被他整着去跑了二十圈,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是你又犯贱了吧。”
张朔低头继续打王者,打完一局看到陈清轨姿势都没怎么变,还在看那只狼,忍不住道:“轨哥,不就是个娃娃,有什么好看的。”
“这娃娃哪来的啊?”钱航好奇地想拿过来看一下,陈清轨不耐烦踢开他,“别碰。”
“这么宝贝,不会是女人送的吧。”钱航嬉皮笑脸。
“滚。”
陈清轨琢磨不出所以然,正烦着,语气有点差,他点个根烟咬着,沉思许久,问:“如果有个女生对着你脸红,你们说是为什么。”
钱航和张朔对视一眼,钱航道:“你故意秀的吧,那么多女的对你脸红你问我们?”
陈清轨:“我认真的。”
“这还用说,肯定是对你有意思呗。”张朔说。
陈清轨不大确定:“有没有可能是发烧?”
钱航认识他这么久,没见过他这么没自信的时候,“你在逗我吧,还发烧,发骚还差不多。”
读音虽听不出差别,可陈清轨哪能听不出来,脸沉了一大半,“别这样说她。”
他认真的,钱航一个哆嗦,越发好奇起来,“她到底是谁啊,是我们学院的吗?”
早在老久以前,他们就隐隐约约察觉到陈清轨和某个女生来往密切,楚弥能察觉到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就是陈清轨把她藏得很好,一点信息都没露,看起来也不像女朋友。
大家心照不宣,陈清轨不想让人知道,说出来也只会尴尬。
可现在看来,他好像很喜欢人家,而且还处在被动的位置。
难道不公开也是女方要求的?
钱航很不可思议,那个陈清轨竟然会这么卑微。
陈清轨没回答,目光又落在狼身上,它左耳残缺了一个角,很巧,他慢慢揉了下。
钱航还想再问,浴室门打开,宋淮序洗完澡走出来,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看了陈清轨一眼,慢悠悠道:“是不是温漓?”
陈清轨微微一顿,神色如常,“这么明显?”
“不是,你们说谁?”钱航呆了呆,“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漓?”
陈清轨弹了弹烟灰,“你还认识别的温漓?”
张朔是别的班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脸状况外,“温漓是谁啊?”
“老秦女朋友。”
钱航语气很重地道,可陈清轨一点反应都没,似乎在说那又怎样。
他肯定不是临时起意,钱航细思极恐:“该不会老秦还在的时候,你就对人家有非分之想吧?”
“烦不烦。”陈清轨被他吵得耳朵疼,“你缠着我妹不放我都没说什么,还想管我?”
钱航顿时安静如鸡,总算明白自己那二十圈是怎么来的了。
“言归正传。”宋淮序一笑,“阿宴,你刚刚问女生脸红的含义,是不是发烧,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钱航脸色古怪:“你是说,温漓真的喜欢上了……”
他看向陈清轨,没想到他藏了这么久的女人,竟然是前舍友女朋友。
陈清轨薄唇轻抿,想克制,可还是掀起了一个弧度。
手机振了振,他看向桌子,温漓竟然发了条语音过来。
她很少主动找他。
这么多人在,陈清轨点转文字,结果触屏出了问题,松手的时候温漓柔软和缓的声音传出来。
“明天有空见个面吗?我有话和你说。”
所有人都听到了。
张朔哇靠,对钱航耳语,“是不是要表白了?”
钱航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十有八九。”
“……”
温漓的性子陈清轨太了解了,就算喜欢也不可能主动告白,没可能。
但他们在这里瞎逼逼一通,他有点不确定了。
【G】:好,我去找你。
【阿漓】:不用,还是我去找你吧。
陈清轨看着这句话,更不确定了。
第25章 喜欢
今天周一, 同时也是九月最后一天,明天就是国庆七天假。
教室,学生稀稀拉拉分散四处, 下午就一节大课,好多人为了赶火车回家请假,审计老师看人少,只讲了一小节新课, 剩下时间让他们自习。
温漓坐在靠窗,认真写注会历年的真题试卷。
冷风刮进来吹到她脸上, 她肩膀缩了一下。
中午出门的时候,还没这么冷。
桌上手机无声亮起来,温母发来微信:【女儿,你明天在宿舍吧?】
温漓伸手关上窗,回复:【在的。】
【我已经买好了车票,下午两点半到京市。】
【好, 我去火车站接你。】
【不用, 你学校这么有名, 我自己过去就行。】
温漓提了几次, 温母嫌麻烦就是不用她接,温漓便退步说在校门口等她。
“阿漓,我候补到票了!”
快放假了,教室压根没几个人学习,都在玩手机, 连老师都心不在焉的, 伍玲看到自己抢到座票了, 兴奋得一把抱住温漓,“我等下不用站着回去了呜呜。”
温漓笑了, “恭喜呀。”
伍玲没有撒手,脑袋往她身上蹭,温漓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又香又软。
“你放假不回家吗?”
好痒,温漓微微偏头,“不回,我妈要过来。”
“哇,来看你吗?真好,京市有很多旅游景点,你可以带她去逛逛。”伍玲道,“你妈打算住哪儿?”
“酒店。”
“国庆酒店太贵了,而且还要住六七天,你干脆让你妈住我们宿舍吧。”伍玲说,“反正楚弥上铺空着。”
能省钱自然好,温漓迟疑地看着她,“你们不介意吗?”
“这有什么,我们又不在。”伍玲在群里问楚弥的意见,楚弥马上就回了。
“你看,楚弥也无所谓。”
温漓心头一暖,真心实意道:“谢谢你们。”
“小事。”伍玲道,“以后有什么事就说,别总一个人闷在心里,和陈清轨滚了这么久床单竟然不告诉我,没义气。”
“……”
伍玲见她不自在地移开眼,脸颊红得诱人,别提多好看了,她忍不住捏了一把,“你真的要和陈清轨断吗?颜月的话你其实不用放在心上,她就是嫉妒你。”
“但她说的确实有道理。”温漓垂眼看着卷子,轻轻道:“我不能再耽误他了。”
*
上完审计学就没课了,伍玲抢到的是下午五点的票,和温漓说了一声匆匆跑回宿舍拿行李。
离开教学楼,温漓准备去找陈清轨。
昨天她就问清楚了,陈清轨国庆也不回家住,他现在在京大附属医院实习,医院很忙没有假期只有轮班。
和伍玲分开,温漓在原地看了会儿方向,惊觉自己不知道附属医院在哪儿。
陈清轨去年就不常出现在学校了,不像宋淮序走科研方向大二就进实验室选课题做实验,陈清轨更注重实践,大一就跟着医学教授跑医院观摩临床手术学习,也曾参与其中。
据说他操刀时手特别稳,把控精确情绪稳定,医学院的教授院长把他夸上了天,说他是几年都难得一遇的天才。
这些都是温漓以前听楚弥闲聊时说的,没有多少真实感,生活中他们几乎没交集。
这样想着,温漓忽然发现,是她单方面没交集。
好像每次都是他主动来找的她,又或是约个地方碰面,每次她心情不好或者身体不舒服,他总是恰到好处出现,对她的生活圈子了若指掌。
而她从没关心过他,也没找过他,现在连他每天上班的医院都不知道在哪儿。
如果不是颜月指出来,温漓都不知道自己冷漠到这个地步,对待普通朋友都比对他好。
可能她一直耻于这段关系,潜意识不想和他产生瓜葛,理所当然享受着他的好,心安理得回避他的一切。
温漓发了几秒呆,听到手机响了一声,下课她就把静音关了。
陈清轨发来的信息:【到哪了?我去接你。】
温漓看了会儿,回复:【不用,刚下课,我现在过去。】
陈清轨似乎不放心:【真不用接?】
温漓再次回:【不用。】
就算今天是最后,她也想主动一次。
温漓在高德地图导航京大附属医院的位置,两公里,不算很远,她刷了辆共享单车过去。
到了后,温漓发现医院很大,占地广,很多栋楼,人流密集进进出出,第一次来真的容易迷路,地图也不起作用。
温漓在里面转了几分钟,还是怂了,向陈清轨求助,让他别下来,告诉她路就可以。
发过去没多久,陈清轨打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温漓吓一跳,接了起来,“怎么了?”
屏幕里,陈清轨好像在办公室,领口略低露出白皙的脖颈,他应该刚看完诊,口罩没摘,狭长漆黑的眼半垂,盯着她看。
“不想我下去,只能这样指路了。”陈清轨缓缓摘去口罩,道。
“……哦。”温漓看着他英俊的脸,心脏跳漏了一拍,故作镇定切换镜头照向前面的路,“我现在在这里。”
陈清轨看了眼,开口道:“往前走,中间那栋楼。”
温漓戴上耳机,照他说的走。
她没再看过屏幕,耳朵贴着他的嗓子,声音又哑又沉,滤过一层电流,听上去低低磁磁的。
像是有根羽毛轻轻刷过,温漓耳朵有点痒。
进了门诊楼,温漓听到有人叫他:“陈医生,有病人找。”
陈清轨还没开口,温漓不想打扰他,道:“我已经知道路了,你先忙。”
陈清轨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眉峰微挑,错觉么,总感觉她比平常紧张,来不及多想,他抬头看到自己以前的病人蹦蹦跳跳跑进来,开心喊:“清轨哥哥!”
陈清轨在五楼的外科室,温漓坐电梯遇到了赵绮艳。
“温漓,真的是你,差点没认出来。”赵绮艳拿着病历本,惊讶道。
温漓想了一下,记起她是和秦晓关系很好的女同学,太久没见,当初的一切都烟消云散,掀不起一点波澜。
她笑了笑,“好久不见。”
赵绮艳道:“你怎么上医院来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温漓说不是,“来找人,你在这儿见习?”
“是啊,又累又没钱,早知道还不如去我家医院帮忙了。”
赵绮艳叹气,问:“你要找谁?说不定我认识。”
温漓顿了顿,回答:“陈清轨。”
赵绮艳似乎愣了一下,不过什么都没问,道:“我知道他在哪,我带你去吧。”
“谢谢。”
电梯门开了,她们一起走出去,快到了,赵绮艳状似无意道:“你已经完全放下秦晓了吗?”
站在外科室门口,温漓看到了陈清轨。
他在给一个小女孩复诊。
女孩十岁左右的样子,扎着马尾辫,可爱灵动,小脸委屈巴巴的,“哥哥,我还不能喝奶茶吗?”
“不能。”陈清轨语气没商量,表情罕见地温柔耐心,揉了揉她脑袋,“手术没做多久,就忘记疼了?”
印象里,温漓第一次看见陈清轨工作的样子,白大褂隽秀尔雅,斯文的金边眼镜,气质比在外面温和许多,很符合温漓心中医生的形象,不由晃了一下神。
“不喝就不喝,作为奖励,”女孩扯了扯他裤腿,眼巴巴道:“我长大后能不能嫁给你?”
“不能。”就算对着小孩,陈清轨拒绝得也十分干脆,“哥哥有喜欢的人。”
女孩失落嘟起嘴,听到妈妈在叫自己。
家长来接了,陈清轨偏头,恰好和门外的温漓四目相对。
……
“辛苦了。”赵绮艳和陈清轨打了声招呼,突然听到温漓轻嗯了一声,赵绮艳怔了怔,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她刚刚那个问题。
其他人都走了,陈清轨看着温漓想说什么,外面又来了个护士说有场手术马上要开始了,贺老喊他过去帮忙。
温漓善解人意道:“你去忙吧,我在门口等就好。”
陈清轨微微蹙眉,朝护士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对温漓道:“和我来。”
温漓跟着他进了一个房间,不大,像是私人空间,打扫得很干净。
“这里是给我们用的休息室,暂时不会有人进来。”陈清轨打开窗户透气,道。
“谢谢。”温漓坐到沙发上。仰头对他道:“快去吧,别让人家等。”
陈清轨一顿,目光定在她身上。
温漓低着头,捧着手轻轻呼出一口白气,今天气温低,医院里也好冷。
陈清轨的脚步声渐远,温漓以为他走了,抬起头,一件黑色长款冲锋衣盖住她脑袋,听到他简洁明了道:“冷就披上,或者盖住腿,都行。”
“好。”温漓拿下头上的衣服,不由自主朝他点头。
陈清轨看着她,“在这等我。”
他走后,温漓走了一会儿神,慢慢套上他的外套,整个人像是裹在他的气息之中,很暖。
不仅外套,这个房间除了消毒水味,也全是他的味道,虽然是在陌生的地方,她却有种奇异的安心感。
她拢了拢衣领,窝在沙发上用手机题库刷了会儿题,眼皮开始打架,侧着脑袋不知不觉睡着了。
三个小时后,陈清轨做完手术清理完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还没走。
陈清轨看着她,紧绷的神经松懈,紊乱的呼吸也渐渐平息下来,用洗手液洗了三遍手,还消了一遍毒。
……
温漓醒来时,看到陈清轨安静地坐在她旁边看书,外面天都黑了。
她揉了揉眼,道:“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陈清轨合上书,看向她,“饿了没?”
温漓摇摇头,打算把话说清楚,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想……”
“是……”好奇怪,看着他的眼睛,她犹豫半天都说不出口。
看她的表情,陈清轨似乎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手搂过她的腰把人抱过来放到大腿上,贴近她的耳朵低声道:“不用这么麻烦,晚上你想要什么姿势都可以。”
温漓羞恼,“我不是因为这个来的。”
陈清轨挑了挑眉:“那是?”
温漓哑言,她还真没因为别的找过他。
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抿起来:“是想告诉你,我室友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空气一静,陈清轨很久都没说话。
温漓垂着眼忐忑不安,以为他生气了,揪紧他胸前的衣服,都不敢看他。
当初是她说不能告诉身边的人,结果她违约了。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感觉到腰上他的手紧了紧。
温漓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他含着笑意的眼眸。
茶褐色的瞳温柔得足以将人溺毙。
胸口骤然收缩了一下,她竟舍不得移开眼。
陈清轨抱她贴得更近,鼻尖蹭过她的发顶,“想公开了?”
不等她回答,他又笑,“巧了,我室友也知道了。”
“不是……”
温漓看着他,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语气虚软得没有丝毫说服力。
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她真的喜欢上他了。
第26章 心动
“那是什么?”
陈清轨抱着温漓坐腿上, 自下而上看着她。
他贴得很近,呼吸洒在她脸颊,下巴再抬高一些就能碰到她的唇。
热气阵阵上涌, 温漓鼻间尽是他的吴祺然气息,医院消毒水混着淡淡的冷松清香,沁人心脾,她的手搭在他肩膀, 好像有点呼吸不过来,他的眼神自带热度, 烫得她脸泛红。
“你不要靠这么近。”
温漓身上还罩着他的外套,热得受不了,轻轻推开他的脸,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好热。”
她故意盖住他的眼睛,不想被他看。
陈清轨偏了一下头,还在笑, “之前还说冷。”
“那都多久以前了。”温漓道, “你回来得这么晚。”
说完她感觉不对, 声音怎么这么软。
静了片刻, 陈清轨问:“阿漓,你是在和我撒娇?”
他说话的时候眨了下眼,细密的睫毛刷过她的手心,痒痒的。
“不是。”温漓颤了下,另一只手干脆把他的嘴也捂住, 免得再说什么令人害羞的话。
她很早就发现了, 他性格冷归冷, 骚话也是真的多。
陈清轨看不到也说不了话,没半点反抗, 朝她的方向微微仰起头,嘴唇形状仍是弯着的,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好乖。
手痒变成了心痒,温漓看着他,像是被蛊惑住了,忽然有种告白的冲动。
一定是他太温柔,让她有种也被喜欢着的错觉,才会生出这样的勇气。
如果他也喜欢她,那就在一起,如果没有,那就趁早划清界限,长痛不如短痛。
“我想和你说,” 温漓理好思绪,慢慢靠近他的右耳。
陈清轨似乎察觉到是重要的事,眨眼的频率也变少了,一动不动安静地听。
“我……”
温漓强压下害羞的情绪,“喜”字还没说出口,门突然被敲响,一道娇软的女声传来:“清轨哥,你在里面吗?”
温漓如梦初醒,瞬间从陈清轨身上下去。
眼前突然变亮,陈清轨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那女生敲门没人应,发现门没锁,直接开门进来。
“清……”女生的笑容在看到温漓后,凝固在脸上,“你是谁,怎么穿着清轨哥的衣服?”
她看着温漓,温漓也在看她。
长得很漂亮,长卷发披在肩膀,脸小小的,又瘦又白,个头有点矮,娇俏玲珑,穿着学院风的毛线裙黑筒袜,满脸胶原蛋白。
温漓顿了顿,不清楚她和陈清轨什么关系,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冷,我给她穿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落在温漓头顶,她抬眼看到陈清轨也站了起来,温热的掌心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陈清轨看着女生,表情不大好看,“我和你说过很多遍,没有允许不准进来。”
“谁让你没锁门,而且电话还不接。”
女生撇了撇嘴,“今天可不是我一个人来的,我爷爷和你外公都在下面等着呢,来接你一起去吃饭。”
她看向温漓,“她是你同学吗?你好,我叫岳悦。”
月月……温漓面上不动声色,礼貌道:“我叫温漓,和他不是同学,算是朋友吧。”
她虽然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可陈清轨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扯了扯唇。
“别瞎想,只是读音像,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是我外公朋友的孙女,还是个未成年。”
“我已经成年了好不好!”岳悦瞪大眼睛,“我在京大读大一,刚过完十八岁生日呢。”
真的好小。
温漓看着比娃娃还可爱的女生,要说是巧合也太巧了,她有点不信。
如果陈清轨以前真的喜欢过她,那也说得通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和未成年谈恋爱就是犯罪。
岳悦接了个电话,应了两声挂断,对陈清轨道:“你外公嫌你太慢,亲自上来了,说顺便想看看你工作环境怎么样。”
陈清轨微微蹙眉,拿手机拨号码。
岳悦愣:“你干嘛?”
“和他说我有事,你们自己去吃。”
“你疯了?”岳悦说。
快要接通,陈清轨的手机被温漓夺过摁断。
陈清轨看向她。
温漓笑了笑,“你家人难得来找你吃饭,你去和他们吃吧,我正好有点事,先回去了。”
说完,她脱下冲锋衣还他,快步离开,在门口看到有两个老人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应该是陈清轨外公,温漓看了一眼,转身走别的楼梯。
陈清轨沉着脸要追上去。
“站住!”陈进伏瞅见他,大喊,“我才刚来你就要走,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外公放在眼里?”
“我有事。”陈清轨没有停,语气很差,“晚点再说。”
陈进伏看到岳悦在后面惊慌地叫他名字,脸色比他还要沉。
“你忘了岳家是做什么的吗?”
一句话让陈清轨脚步微顿,竟然停了下来,眼底黑沉,脸一点表情都没,阴郁而压抑。
陈进伏冷哼一声:“你要想一直这样下去,现在就滚。”
陈清轨看着温漓离去的方向,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他下巴绷紧,没有动。
*
温漓离开医院后,往身后看了一眼,没人追上来。
要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温漓收回视线往前走,没想到才发现自己的感情,下一秒就失恋了。
岳悦果然就是月月吧。
仔细想来,他从来没说过是月亮的月,只是谣传太广,她下意识这么认为。
心不在焉回学校,快到二食堂,温漓注意到前面有个女生鬼鬼祟祟藏在墙角,背影很眼熟。
她奇怪地走过去,拍了一下她的背,“楚弥,你在这里做什么?”
楚弥吓一跳,转头看到是她,松了口气,“还能为什么,你自己看。”
她朝食堂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温漓目光顺着看过去,正好看到宋淮序和一个女人走向食堂。
“宋淮序交了女朋友?”
“何止。”楚弥凉凉道:“是他的婚约对象呢。”
温漓怔,“宋淮序愿意和她结婚?”
“我以前也以为他是被迫的。”楚弥直直看着那两人,“直到前不久,我撞见他们在外面约会,看到他对那女人笑。”
“他不是对谁都笑吗?”
“不一样,他只有对她笑得和别人不一样。”
楚弥说,尖锐的指甲掐进肉里,从高中开始,她的目光就总是忍不住放在他身上,慢慢也就能分得清他的笑是真心还是假意。
也就是说,宋淮序有喜欢的人,温漓联想到自己,轻叹一口气,“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放弃吧。”
“我打听过了。”楚弥像是没听见,自顾自道,“她叫苏情,是个千金小姐,高中和一个穷小子谈恋爱,家里极力反对,她坚决不分手,在圈子里闹挺大,后来她家就和她断了联系。”
温漓道:“那她现在怎么……”
“现在好像是说她男朋友家里人生病,苏家给了他一笔钱,要求是他得分手。”
温漓看到宋淮序和苏情踏进食堂,道:“有点狗血。”
“你不觉得奇怪吗?”楚弥眯了眯眼,“她和家里闹得那么僵,这么多年苏家也从来没找过她,怎么突然就开始重视起她了,还愿意出钱。”
温漓语气不确定,“你是说……”
“对,我怀疑钱就是宋淮序通过苏家给的,联姻也是他求的。”楚弥冷笑,“他这种人干得出这种事。”
这么处心积虑,想必他超爱,温漓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还用问?他能用钱打发那男的分手,我也能出钱让那男的去和好。”楚弥说。
温漓没想到她这么勇,“可是他不喜欢你,这么做也没意思吧。”
“没事。”楚弥看得很开,“得不到心先得到人也不错,感情以后可以慢慢培养,我打赌他也是这么想的。”
“……”
温漓的感情观受到了冲击,不过她本身好像就在这么做,没资格说别人就是了。
“对了,你和我哥怎么样了,说清楚了没?”
楚弥倾诉了一番神清气爽,挽住温漓的胳膊问。
“没有。”温漓简略说了下事情经过。
“岳悦?”楚弥想了想,“我外公确实喜欢她,想让她做孙媳妇,不过我不觉得我哥喜欢她啊。”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的白月光叫月月。
温漓心想陈清轨藏得真深,谁都不知道。
说到白月光,楚弥又想到宋淮序,很烦,道:“我手机没电了,能用下你的听歌吗?”
“好。”
温漓刚解锁完,一条微信弹出来。
【G】:回学校了吗?
她手指顿了顿。
【阿漓】:已经回了,谢谢关心。
她把手机给楚弥,楚弥瞄到他们对话,道:“你这也太客气了。”
温漓道:“这样就好。”
她不是楚弥,如果陈清轨有真心喜欢的人。
她会祝他幸福。
*
国庆第一天,上午九点半,温漓被微信振醒,她眯着眼缓了会儿神,拿过手机,有好多人发消息过来,多是初高中同学,问她国庆回不回去。
温漓逐一回复,看到陈清轨的头像被挤到后面,略带困意的大脑恢复清醒。
昨天她那样回后,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客气到了,陈清轨没有任何信息过来。
也有可能是在和岳悦吃饭,没时间回。
温母下午就过来了,温漓想到陈清轨,有些心烦意乱,干脆不显示他的聊天,把手机搁置一旁,起床换衣服,去超市购物,为温母的到来做准备。
楚弥昨天通宵打探有关苏情的更多情报,睡到下午两点半才醒,看到温漓在打扫卫生,要去接她妈,楚弥躺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溜出宿舍。
楚弥没告诉温漓自己国庆其实也不回家,免得她不好意思带她妈过来住,她看了看自己存款,苏情男朋友那儿要花一大笔钱,她现在资金严重紧缺,不得已给陈清轨打电话求助,可怜巴巴道:“哥,我这七天没地方住,能借我点钱住酒店吗?”
陈清轨心情好像不好,语气不耐烦,“你平时住哪去住哪。”
楚弥:“我也想啊,可阿漓妈妈要过来住几天,你也知道我不擅长和长辈相处嘛。”
陈清轨语气顿了顿,“她妈要来?”
“是啊,好像来旅游。”
“行。”
陈清轨挂了。
楚弥拿下手机,看到他转了五千过来。
【你国庆别回来。】
“……”
楚弥越发有理由相信,她那个猜测是对的。
另一边,钱航也没回家,在床上啃书,看到陈清轨和楚弥通完电话,就站了起来,长腿笔直修长,他捞起床上的冲锋衣套在身上,黑眼淡漠沉静,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看起来要出门。
钱航一下来精神了,“你去哪,找楚弥吗?”
陈清轨没答,把钥匙揣进兜里,挑起眼看向他,“一起么。”
钱航欣喜若狂,马上跳下床,“我去我去!”
当他跟着陈清轨到了超市,才发觉不对劲,哪有楚弥的人影?陈清轨在货架前仔细挑选,又是水果又是牛奶,而他负责推车。
钱航看他又绕了一大圈去买茶叶,都是长辈喜欢的东西。
“楚弥呢?”
陈清轨在碧螺春和西湖龙井之间斟酌片刻,干脆都买了,扔进购物车里,懒洋洋回:“我有说她会来么。”
钱航:“???”
*
温母两点半下火车,温漓和她通过一次电话,温母边擦汗边道:“好久没坐火车了,没想到这么累。”
“坐五个小时当然累,我给你买卧铺你不要。”温漓听她呼吸有点喘,担心道:“你刚出站吗?还是我去接你吧。”
“不用,就是火车里面太闷了,有点头晕,过会儿就好了。”温母道,“我到了告诉你。”
京大离火车站很近,地铁坐二十分钟就到了。
快三点,温漓看温母还没打电话过来,在宿舍楼下忍不住打过去,竟然没有通,她十分不安,举着手机沿着路去找,打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这时,温漓在常上课的教学楼前看到围了一圈人,议论纷纷,隐隐听到有人晕倒了。
温漓不好的预感升到最强烈,立刻跑过去挤进人群,看到温母脸朝地躺在地上。
“妈!”她叫了一声,慌张地跪在地上,把温母翻过来,不停地喊她名字,抖着手要叫救护车。
“我已经叫了。”
围观的一个男生道,“我看到她走着走着突然晕在地上,不敢扶,但我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差不多过了两分钟吧。”
又有人道:“是不是心脏病发作?”
“有没有药什么的。”
温漓脸很苍白,竭力冷静,“她没有心脏病。”
温母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不敢冒然去碰,看到温母胸口起伏都没有,她伸手去探她鼻息,竟然感觉不到呼吸。
温漓如坠冰窖,浑身上下抖个不停。
“妈……”
“让一下。”
头顶罩下一道阴影,颇具冷感的声音像磁石,沉沉坠下。
温漓抬头看到了陈清轨。
第27章 救治
陈清轨太有名了, 虽然他现在很少出现在学校里,但大多数学生都认识他,有女生还发出惊呼, 不用他说,自动避让出一条道。
温漓看到陈清轨,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恐慌不已的心肺因他的到来渗入一丝新鲜空气。
她立刻把位置让给他, 简洁明了道:“我妈走在路上晕倒,差不多过去了三分钟, 没有呼吸。”
陈清轨蹲下迅速检查温母的生命体征,脸没有丝毫血色,肿胀发紫,缺血缺氧的征兆。
陈清轨立刻着手做心脏复苏,低头时碎发遮住眼,冷静发问:“这附近有AED吗?”
周围一阵骚动。
“AED是什么?”
“没听过。”
“卧槽什么情况?”钱航提着一箱奶一大袋东西终于赶过来, 陈清轨突然把东西全扔给他跑了, 他骂了好久, 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得把东西都扔地上, 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AED就是除颤仪,一个红盒子装着,一般挂墙上,你们上课的教学楼有看到过吗?”
做心肺复苏很耗体力,钱航一边接手陈清轨一边喊道。
大家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从没注意过。
温漓凝眉思考几秒, 霍地站起来, “我知道哪有,我去拿过来。”
陈清轨看了钱航一眼, 钱航心领神会,“我只能坚持两分钟。”
“行。”
怕出现意外,陈清轨和温漓一起过去。
温漓跑进文友楼,在楼梯口指着墙上的红色透明盒问:“是这个吗?”
“对。”陈清轨应。
温漓马上要打开,发现玻璃小窗是锁住的,旁边也没有锤子,难道被人拿走了?
她心急如焚,眼泪掉出来了都不知道,在地上四处搜寻,“打不开,我找找有没有石……”
话还没说完,只听“嘭”地一声巨响,温漓看到陈清轨冷着脸,手握成拳头直接砸开了玻璃,血瞬间流出来,指关节血肉模糊。
“……”温漓吓懵了,陈清轨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痛,他飞快拿出除颤仪,对温漓道:“我先过去。”
他跑得更快,温漓顾不上别的,用力点点头,“嗯嗯。”
时间紧急,陈清轨从她身旁跑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嘴唇微微动了下。
“别哭,有我在。”
声音不高不低,掷地有声。
温漓蓦地睁大眼,抬头的功夫就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无论过去多少年,温漓觉得自己都不会忘记这一天。
再也没有人如陈清轨这般带给她如此强大的安全感。
当温漓赶过去的时候,陈清轨在对温母使用除颤仪,虽然温母还没醒,但脸色比之前好多了,恢复了些许血色。
应该是能正常呼吸了。
温漓一眨不眨看着妈妈,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些。
钱航甩了甩酸疼的胳膊,对她道:“幸好救得及时,人缓过来了,你妈有什么基础疾病没?”
温漓说没,“她身体一向很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警笛声由远及近,钱航望见救护车来了,道:“去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嗯。”
救护车下来两个护士,陈清轨帮忙把温母搬上担架,温漓和他一起上了救护车,钱航留下来善后,挥手让人都散了,国庆留在学校的人不多,温母出事时被人看到,也算是一种幸运。
钱航任劳任怨地把陈清轨买的茶叶牛奶之类的东西捡起来,总算知道他是要买给谁的了。
*
救护车把温母送到医院,正好是温漓昨天才去过的京大附属医院。
经过一番救治,温母的生命体征恢复正常,被送到普通病房里打吊针。
病房里,医生夸赞陈清轨道:“听说你当时也在救援现场?干得不错,幸好你在黄金四分钟里展开了正确的施救,要不然人救不救得回来另说,你手没事吧?”
陈清轨嗯一声,随意握了握缠上纱布的右手,在救护车上护士就给他进行了包扎。
他下午值班,现在是上班时间,一个护士进来把白大褂扔给他,他抬起受伤的手懒散接过,手套进一个袖子穿到一半就停止了,偏头看着旁边的人。
温漓浑然不觉,道:“医生,我妈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初步判定是气血不足所致。”
医生扶了扶镜框,道,“她最近是不是天天熬夜,也没好好吃饭,和年轻人猝死一个道理,具体原因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
“我妈不会熬夜,我在家过十一点睡就被骂……”
温漓顿了顿,想到温母现在的状态,又不确定了,和温母打电话时都能感觉到她的焦虑烦闷,别说平时了。
“这些你可以等你妈醒来问她。”
医生语气调侃:“我们陈医生马上要去查房了,你再这样抓着他,他就要被扣工资了。”
温漓啊了声,才发现自己竟然紧紧握着陈清轨的左手,都不知道抓了多久。
“抱歉。”她窘红了脸,条件反射放开他。
“现在确实不合适。”陈清轨另一只手这才套进袖子里,整了整衣领,慢条斯理系上扣子道:“等下班了,你想握多久都行。”
温漓见医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道:“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
医生笑呵呵道:“男女朋友也是朋友。”
“……”
温漓懒得再解释,医生都很忙,他们没待多久就走了,温漓在病床前见温母脸色还好,便拿着缴款单去医院前台付款。
“你好,费用已经结过了。”收费员在电脑查看,道。
“怎么会?我没付过呀。”温漓说。
“陈医生不久前付清了。”收费员道,“具体的你可以问问他。”
温漓怔了怔,应好。
温漓返回病房,慢慢坐到床边看着昏睡的温母,发了一会儿呆后,给陈清轨发了一条微信。
【阿漓】:[转账]
【阿漓】:谢谢你垫付医药费,今天真的帮大忙,谢谢。
除了谢谢,温漓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欠他的好像越来越多,怎么都还不完。
今天要不是有他,后果她不敢想。
如果他没有喜欢的人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又马上被她打消。
他对她这么好,她不能忘恩负义。
话说,他今天怎么恰好出现在那儿,那里离医学院那么远。
温漓看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吊瓶,快打完了叫护士过来换,连续打了两瓶,外面天都黑了,温母还没醒,护士仔细看了一下温母情况,说一切良好,已经不需要输液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温漓的心彻底落地,神经放松下来后感觉困意袭来,趴在温母床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隐隐听到说话声。
“好巧,你也是京大的学生啊,还没毕业就在医院上班了,真厉害。”
妈妈的声音。
“没有,这在我们学校很正常。”陈清轨语气稀疏平常。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我听护士说是个年轻小伙救的我,应该就是你吧,真的太谢谢了。”
“阿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温漓脑袋动了动,揉着眼从床上直起身子,有什么东西从肩膀滑落,她低头一看,眼熟的黑色冲锋衣。
她一眼认出是陈清轨那件。
“昨晚洗过了。”
温漓抬头。
陈清轨一身白衣,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病历本夹在手肘间,明晃晃的白灯下,他身姿颀长,气质似高山白雪凉薄悠远。
“你怎么在这里?”温漓眨了眨眼,表情讷讷。
陈清轨看着她没说话,眼睛漆黑平狭,瞳色浅淡,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是这里的医生,怎么不能在这里。”温母轻轻戳了一下她额头,“你睡糊涂了吧。”
“妈,你醒了?”温漓彻底清醒过来,连忙关心道:“你身体好了吗?没有不舒服吧?”
温母笑,“好多了,得亏有你们在,不然我今天这条老命就没了。”
“你不要这么说。”温漓很不喜欢听这种话。
“好,好,不说了。”温母看着女儿红肿的眼,怜惜地揉了揉她脑袋。
陈清轨抽出病历本,水笔在上面划拉几下,“您今天留院观察一晚,等检查结果都出来,没事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好的,谢谢你哈。”温母感激道。
陈清轨颔首,“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事叫我。”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温漓皱眉严肃地问温母:“妈,你最近是不是很晚睡?”
“我也想早睡,但睡不着啊。”温母满面愁容,“我是造了什么孽,才找到你爸那样的赌棍,家里的钱都被他霍霍了一大半了。”
“那就离婚。”
“可你爸不愿意,你知道他那个流氓性格,就算离了肯定也会天天来闹。”
温漓耐心听她说,寻找解决办法,温母情绪总算稳定下来,欣慰地看着她:
“漓月,还好有你陪着妈妈。”
太久没人叫她小名,温漓有些不习惯,“妈,以后你还是叫我阿漓吧。”
“为什么,多好听啊,你小时候我们还叫你月月呢。”温母道,“如果不是算命的说你取单字名有福,我就给你取名漓月了。”
“我现在不喜欢月亮。”温漓低声说,把陈清轨的衣服仔细叠好,抱在怀里,“听着不舒服。”
温母看出了什么,试探道:“和刚刚那个男生有关?”
温漓不看她,“没有。”
“别骗我了,我还不知道你,刚刚你的眼睛就差粘在人家身上了。”
别的不说,温母对陈清轨很满意,“我觉得他不错,长得好看又讲礼貌,还是个医生,我记得你小时候就想嫁给医生来着,他在你们学校是不是很受欢迎?你要喜欢就赶紧下手。”
“我们不可能的。”温漓把衣服放在床头柜上,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他有喜欢的人。”
温母没有接,问:“他们在一起了?”
“那倒没有。”
“那你怕什么。”
温漓捧着水杯,思索道:“反正就是不好。”
“没出息。”温母摇摇头,“幸福都是靠自己争取的,哪会从天上掉下来,我当初就是太矜持了,要不然哪会轮到你爸。”
“……”
“话说回来,我总感觉以前在哪见过他。”温母拿过水杯喝了一口,突然道,“你们以前认识吗?”
温漓愣了愣,“不算认识吧,他和我是一个高中的,不过我们以前没说过话,他学习很好,可能你开家长会时听过他。”
“不是,应该还要更早以前。”
温母想了想。
“感觉,他很像你以前一个初中同学。”
第28章 邀请
“不可能吧。”温漓说。
陈清轨长成那样, 走哪都是焦点,如果是她初中同学,她不可能不记得。
时间太久, 温母也记不清了,对陈清轨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就是觉得他的脸有一点眼熟。
“可能是我记错了。”温母没有纠结,对温漓道:“你是个死心眼, 秦晓走后,我最怕你走不出来, 陈清轨看起来品行端正,你要喜欢就好好把握。”
有个太开明的妈妈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温漓道:“你肯离婚我就把握。”
温母:“我在说你呢,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你过来不就是想商量这事么。”
“可是离婚很麻烦……”
温漓看她脸色虚,不想和她争,站起来把枕头竖起来垫到她脑后, 岔开话题道:“你晚饭还没吃, 想吃什么我去买。”
温母叹气, “没胃口。”
“那就喝粥, 多少吃一点。”
温漓记得医院一楼有食堂,和温母说了声,离开病房下楼。
电梯里,她看了看手机,七点半, 她这一觉睡了好久。
温母不想离婚在她意料之内。
除了离婚财产分配很麻烦外, 温母本身也不想离。
温父虽然好赌不顾家, 但很会哄女人,好的时候特别好, 温母舍不得。
电梯下去得很慢,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停在五楼时,温漓不由往外看了一眼。
清冷的白光洒在走廊,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
陈清轨的科室就在五楼。
电梯门慢慢合上,再打开时外面已是一楼。
温漓根据路标找到食堂,门口正好是一家粥铺,她看着墙上的菜单,道:“老板,我要皮蛋瘦肉粥。”
老板道:“要几份?”
“两……三份吧。”温漓临时改口,用手机扫了微信二维码,声音细柔,“麻烦了。”
“好咧,应该的。”老板难得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脸上乐呵呵的。
“小妹妹你成年了不,看着好小。”
“二一了。”温漓说。
“真看不出来,还以为是高中生。”他麻利地打包好三份粥给她。
温漓礼貌道谢,提着回去。
病房,温母看到她买了三碗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怕不够。”温漓打开其中一碗,舀了一勺吹凉,喂给她喝。
“少装。”温母摇摇头,拿过碗表示要自己来。
别人不知道,但她哪会不清楚,温漓也就看起来温柔文静,其实心思重得很。
“你是给陈清轨买的吧?”
她瞅着自家女儿道。
温漓坐到另一边,打开自己那份吃起来,道:“他今天救了你,顺便给他带份粥也很正常吧。”
温母有点好笑,“正常是正常,但一碗粥会不会太少了?”
温漓没想那么多,经她一提醒才感觉不好,“是啊,这么大的恩情,一碗粥怎么够,你说我要不要包个红包什么的?”
温母看她真的开始担心起来,不再逗她,“你们还小,心意为重,不用那么讲究,你要送就赶紧吃完,等下粥就凉了。”
“他不会吃怎么办?”
温漓越想越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对于陈清轨那样的富家公子哥来说,粥太廉价,“我还是买点别的给他。”
“对自己有点信心,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你的。”
温母一把将她摁回去,“我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把外套披在你身上。”
*
温漓只吃了一半就说吃饱了,怀里抱着黑色外套,提着一份皮蛋瘦肉粥去五楼外科室找陈清轨。
诊室里只有一个女医生值晚班,陈清轨不在。
“他已经下班了。”女医生对温漓道:“你找他有事?”
温漓紧了紧他的外套,准备走,“没什么,谢谢。”
女医生好像知道她的来意,对她这样的女生见怪不怪,口吻不耐。
“清轨是医生不是明星,你们一天天的别总往这儿跑,影响工作。”
温漓怔,想解释,但自己的确别有居心,什么都没说走了。
她本来想坐电梯直接回去,路过之前陈清轨带她去的休息室时,她鬼使神差地敲了敲门。
没人应,门也没锁,她轻轻扭动门把手,看到里面的场景后,脚步下意识一顿。
陈清轨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脱去了白大褂,深色的T恤有些皱,模样懒倦,呼吸几不可闻。
他微微仰着头,双手环胸,白玉似的脸侧压着靠枕,眼皮下有道褶覆着阴影,即使坐着也高高大大的,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占了沙发一半位置。
温漓把粥放到桌子上,走近他,睡着了么?
她看了他一会儿,注意到他眼皮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
她把他的外套展开,轻轻披到他身上,转身离开让他好好休息。
手腕突然被扣住,力道很重。
温漓低头,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抓住她,沿着手看过去,温漓看到陈清轨醒了,眉眼深邃,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眼神清明,丝毫不像刚醒的样子,苍白的指尖搭在她手腕内侧肌肤,拖着尾音懒懒问:“这么快就走?”
“你没睡?”温漓问,他的手指摸得她痒痒的,下意识弹开。
陈清轨低低闷哼一声,温漓看到他手上的绷带浸了血,紧张地捧过来道:“对不起,是不是伤口裂开了?这里有碘伏酒精吗?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这么点小伤,陈清轨以前都是让它自己结疤。
可现在,女生的眼睛像被水洗过一样,清澈剔透,里面的担心很明显。
他喉咙发干,痛是一点没感觉到,躁得皮肤发麻。
“抽屉里有。”他说。
温漓过去拿了碘伏棉签,低头认真拆绷带。
她看着他的手,他看着她。
温漓:“疼吗?”
陈清轨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唇微不可查地勾了勾,“疼。”
温漓觉得他在骗她,抬头看他脸色平淡,实在看不出什么来,说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你一直都没睡?”
她涂碘伏到他伤口上。
陈清轨眼都没眨,睫毛浓密细长,“假寐而已。”
温漓:“那你怎么装睡?吓我一跳。”
“我以为,”陈清轨盯着她给自己上药的手,语调微微上扬,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坏心眼。
“你要偷亲我。”
闻言,温漓手一抖,药涂到他伤口外。
“你……”
她抬眸看到他在笑,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好气,温漓故意不按套路来,给他的手缠上新的绷带,小声道:“如果我真的偷亲你,你会让我亲吗?”
她观察他的表情。
陈清轨毫无反应,还问:“你说什么。”
温漓心有些沉,她刚刚语气轻了些,但不至于听不到,而且她并不是对着他左耳说的。
只有一个可能,他听见了,但装没听见。
“没什么。”温漓平静地给他的手包扎完。
陈清轨薄唇微张,好像要说什么,他扔在沙发的手机这时响了。
屏幕上有来电显示,“岳悦”闪个不停。
陈清轨直接摁断。
“不接吗?”温漓问。
“嗯。”
他短信提示音又响了,陈清轨看一眼,眉头皱起来,对温漓道:“我回个电话。”
温漓看着他站起来走了,心头一紧,不知怎的叫了他一声。
陈清轨头也没回出去了。
温漓微微抿唇,等了两分钟见他没有要回来的迹象,也走了。
温母检查结果出来没问题,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她没和温漓回学校,温父听说她出事的消息,当晚就坐火车过来了。
温母看到他就气,本来不想理他,可温父一把鼻涕一把泪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赌,表情看着有那么几分真,哄了温母一天,温母最后还是心软了,和温漓说想回家。
温漓对这个结果不意外,送他们到火车站。
“漓月,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
进站前,温父看着温漓,想摸摸她的头,被温漓躲过,道:“以前就长了,你没发现而已。”
温父尴尬笑了笑,“有什么想要的没有?回头我买了寄给你。”
温漓道:“想要你遵守承诺再也不赌。”
“那必须的。”
温母挽着他的胳膊笑,“说起来今天在医院怎么没看到清轨,他今天休息吗?”
“不知道。”
温漓不想谈这个,看了看时间道:“还有半小时发车,你们快进去吧。”
*
楚弥知道温母回去了,在酒店退了房回学校住,见不得温漓整天闷在宿舍里看书,天天拉着她去玩。
她从钱航那儿得知辩论社好多成员没回去,隔三差五组团唱K,便带温漓去凑热闹。
温漓最近静不下心看不进书,便由着她,在那儿看到了几个熟人,吴祺然和颜月都在。
楚弥看到颜月心情瞬间不好了,“你怎么也在?”
颜月从手机中抬起头,心平气和道:“我家本地的,离得近,没想到你们都没回去。”
她看向温漓:“你最近有看到社长吗?他也本地,社员想联系他出来玩联系不到。”
静了会,温漓道:“我最近没见过他。”
距离上次在医院见面已经过了好几天,陈清轨没有联系过她。
“阿漓和陈清轨又不熟,问她干嘛。”吴祺然看到温漓,笑得很开心,过来把麦给她,“真好,国庆还能见到你,和我唱一首?”
“不了。”温漓摇头,“我嗓子不舒服,唱不了。”
吴祺然没有勉强,递给她一罐果汁。
在场的人都很欢迎她们,美女谁不喜欢。
温漓在楚弥旁边坐下,乖乖吸着果汁,看社员们对自己的态度一如往常,也就是说,颜月没有把她和陈清轨的事往外说。
钱航一屁股坐在楚弥另一边,那么壮硕一人缩在沙发小角落委屈得冲楚弥哼唧:“和我唱一个呗,你都没和我唱过。”
楚弥没兴致,都没用正眼看他,“不唱。”
“为什么?”
“难听。”
“……”
就在这时,副社长江修为站起来举着话筒道:“最近旅行社搞活动,十人组团去花鸟岛旅游有半价优惠,假期还有三四天,够我们玩一趟了,有人想去吗?”
马上有人举手报名,“我我我!”
一个女生期待问:“社长会去吗?”
江修为:“没联系到他,我去医院找他,那边说他请假了,应该不去。”
吴祺然:“他不会有女朋友了吧?”
“有可能,说不定他在享受甜蜜恋爱呢。”
温漓低头咬着吸管,又吸了一大口。
楚弥冷不丁问:“宋淮序会去吗?”
江修为摇摇头,“他说会去,但已经约了别人。”
陈清轨和宋淮序都不在,女生们明显有些失落,不过还是有好多人报了名,其中就包括颜月,她笑着说:“我正好想散散心。”
吴祺然也报了名,兴致勃勃问温漓:“阿漓,你去吗?”
虽然半价优惠,但对现在的温漓来说还是很贵,她摇头说:“不去。”
吴祺然:“为什么?”
颜月笑:“她是我们班的大学霸,哪有时间去玩。”
“好学生就是不一样。”顿时有人起哄。
“不是。”温漓直接道:“因为没钱。”
“才几百块,又不贵。”马上有女生道。
“不贵你来帮她出?”楚弥被吵得烦,起身对温漓道:“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
江修为道:“等下我们有聚餐……”
“穷,没钱。”楚弥拉着温漓走。
“你不想去玩吗?”到了外面,温漓吸了口新鲜空气,问楚弥。
楚弥在附近看了一圈,找了个西餐厅过去,“又没什么好玩的,不去。”
温漓站在门口,没进,“这种店很贵。”
“我请你。”楚弥搂着她肩,“大不了你下次请我吃食堂请回来。”
坐电梯上去,楚弥根据指示牌按四楼,道:“这几天我哥真的没联系你?”
“嗯。”
“不应该啊。”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楚弥推开店门进去,脚步突然停住。
“怎么了?”温漓抬头,因为人少,一眼在窗边的位置看到了宋淮序。
他在和苏情吃饭。
“我们要换家店……”
温漓没说完就被楚弥拉过去了。
宋淮序似有所感,偏了偏头。
“好巧。”楚弥笑吟吟看着他道,“介不介意拼个桌?”
“这位是?”苏情怔了一下。
“朋友的妹妹。”宋淮序神色无异,“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让她离开。”
“没事。”苏情很大度,“既然是熟人就一起吃吧,正好有些事我不好单独和你说,有人在会好一点。”
“谢谢姐姐。”楚弥笑容很甜,丝毫不顾及宋淮序微微变色的脸,坐在他旁边。
温漓不想被卷入修罗场,“我还是算……”
“你也是淮序的朋友?”苏情把温漓拉到自己旁边,温柔地笑,“好可爱的小姑娘。”
“……”
温漓看楚弥不着痕迹地冲她使眼色,礼貌朝苏情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在这里?”宋淮序微笑不变,看着楚弥。
“你在我怎么不能在?”楚弥道。
桌上有很多菜,他和苏情几乎没动筷,她也不稀罕,叫服务生点餐。
苏情看出了什么,调侃道:“你们关系好像很好?”
宋淮序拿纸巾擦了擦手,“玩笑话就不用说了,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为什么想解除婚约?”
“我男朋友来找我复合,我实在放不下。”苏情愧疚道,“我想和他重新开始试试。”
“他的钱解决了?”
“嗯,他说他把债还完了。”
闻言,温漓看了楚弥一眼,她嘴角翘得老高。
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
宋淮序何等聪明,看楚弥这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就猜到了前因后果,气极反笑。
苏情道:“你笑什么?”
“没想到,农夫与蛇的故事会在我身上上演。”宋淮序举起瓷杯,从容抿了一口茶。
楚弥哼道:“你哪里像农夫了,全身上下八百个心眼。”
苏情不懂他们打什么哑迷,拿出两张票,“我们上次约好去花鸟岛玩,抱歉不能陪你去了,你们两个去怎么样?”
“好啊。”
宋淮序不说话,楚弥笑着替他接过票,“谢谢苏姐姐。”
温漓全程不吃不喝乖得像娃娃,安静地听他们说,苏情看了她一眼,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票给她。
“我这还有多余的票,你要不要一起去?”
温漓婉拒:“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反正也是别人送我的。”苏情说。
“是不是岳悦?”楚弥有所耳闻,“这个活动是她家为了营销和旅行社一起推出的吧。”
苏情道:“对。”
“阿漓,一起去嘛。”楚弥握住温漓的手,撒娇,“就当陪我。”
“好。”温漓最终点点头。
“对了你知道我哥去哪了吗?”楚弥心满意足,看向宋淮序:“我也想叫上他。”
宋淮序看了温漓一眼,道:“他已经在那了。”
温漓神色微僵。
看她的反应,宋淮序微微歪了一下头。
“他没和你们说吗?早在前几天,他就受到岳家邀请,过去度假了。”
第29章 吃醋
楚弥向苏情要了微信, 眉毛弯弯,笑得可甜,“苏姐姐, 以后如果宋淮序找你玩,记得叫上我啊,不然他插在你和你男朋友之间,多可怜呀。”
宋淮序气笑,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楚弥道:“知道就好。”
她的心思太明显,没有丝毫隐藏的打算, 直接得可爱,苏情忍俊不禁道:“我会的,不过你可以放心,今后要是没有特殊情况,我应该不会和淮序单独出来了。”
“那真可惜。”
楚弥看宋淮序脸色淡了,难得露出不符合亲切形象的冷淡。
目的达成, 她原以为自己会很痛快, 可心情不知为何更差了。
“真的不再和我们出来了吗?”她莫名问了句。
苏情嗯一声, “我男朋友占有欲很强, 被看到不好,祝你们在花鸟岛玩得开心。”
宋淮序向来不会违背她的话,淡淡一笑,“好。”
一旁,温漓安静地慢嚼米饭, 听到花鸟岛, 走了一下神。
陈清轨竟然就在那里, 听宋淮序的意思,他和岳悦已经去了好久。
温漓印象里, 陈清轨不是一个会专门请假陪女孩子玩的人。
除非,那女孩对他很重要。
温漓没吃什么菜,尝不出味道,还好有楚弥在,气氛不算闷,楚弥很快恢复状态,兴冲冲和宋淮序计划着怎么游玩花鸟岛。
宋淮序看着苏情温柔的脸,应得漫不经心。
吃完,宋淮序主动去结账,四人一起下去,迎面撞上刚唱完K的吴祺然一伙人,苏情家的司机在等她,苏情打了个招呼先走。
吴祺然目光一下锁定在温漓身上,热情地朝她招了招手,钱航走近,先是看了眼宋淮序,拧眉问楚弥:“你真的不去花鸟岛?”
“我……”楚弥只想和宋淮序两个人去。
“她去。”
宋淮序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轻笑着掐断她的念想,“我记得你们准备去花鸟岛团建,干脆一起怎么样?”
江修为意外道:“你不是约了别人?”
宋淮序:“现在没有了。”
楚弥见他看都没看她一眼,抿紧唇,努力不让自己表露出一丝一毫的难受。
吴祺然闻言一喜,看着温漓,“那你呢?”
口袋里装着苏情刚送的票,温漓不想浪费,“我也去。”
“太好了。”
颜月和一个女生手挽着手,忽然问:“你不是没钱不去吗?”
“有人送了我一张票。”温漓随口道。
“长得漂亮就是好。”颜月笑,“走哪都受宽待。”
温漓:“谢谢。”
“……”
加上他们,一共有二十多人报名,江修为拉了一个群,为了省钱,他在网上包了辆大巴车,明早八点出发。
商量好后,一群人便散了,宋淮序有事先走,楚弥和温漓已经吃过了,没和他们去聚餐,直接回宿舍。
踏进校门口,温漓慢半拍想起颜月的话,后知后觉道:“她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什么?”楚弥问。
温漓把颜月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楚弥皱了皱眉,“她明显是在阴阳你啊,你竟然还道谢。”
“我当时在想别的事。”温漓也觉得自己迟钝过头了,“没有在意她的话。”
“难怪,我说她脸后来怎么青了,估计是被你气的。”
楚弥因宋淮序产生的郁气散了些,挽起温漓的胳膊贴过去,“你在想什么?”
温漓睫毛眨了下,不语。
“你不说我也知道,想我哥对不对?”楚弥道,“从听到他在花鸟岛后,你就怪怪的,要是不放心就直接问他呗,你又不是没他微信。”
“问什么。”温漓敛眉道。
“呃……”楚弥答不上来。
温漓淡淡笑了笑,“我和他什么关系都不是,哪来的立场去约束他。”
而且……她不由想到。
自从岳悦出现后,他们再也没做过了。
*
当晚,江修为在群里发了集合地址。
第二天大早,温漓爬起来,叫醒赖床的楚弥过去集合。
她们没带多少行李,轻装上阵,打扮也偏休闲为主,依旧青春靓丽得让众人眼前一亮。
上车,楚弥看到宋淮序和钱航坐一起,牵着温漓的手坐在他们后面。
空气闷,温漓开窗透气,风卷着凉意吹进来。
楚弥打了个寒颤,“这个季节去海边是不是太冷了?”
温漓把窗户关小了些,“我查了花鸟岛气温,有三十多度。”
“哇,那可以下水。”楚弥眼睛亮了亮,“你会游泳吗?”
温漓从包里拿出两个蛋黄派,分她一个,“会,小时候学过。”
“带了泳衣吗?”楚弥撕开包装袋,咬了口。
“没有。”
“我带了两套,我的借你穿。”楚弥舔去嘴角的蛋糕屑,笑容有几分狡黠。
“好。”温漓不设防。
“你竟然会游泳?”坐在对面的吴祺然转头,“能不能教我?我不会。”
“可以。”温漓点头。
楚弥见吴祺然笑开了花,道:“你也太老好人了,他一看就心怀不轨。”
“举手之劳而已。”
大巴开了一个上午到码头车站,他们换乘船坐到花鸟岛,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江修为来之前就订好了房,温漓和楚弥理所当然住一起,放下行李后楚弥就去找宋淮序了,一下没了踪影。
自由活动时间,温漓看楚弥和钱航他们都不在,便跟着大部队去附近的沙滩散心。
她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看到颜月和其他女生已经脱去鞋子去踩水,笑声如铃,一群男生蹲着给她们拍照,各种搞怪姿势,气氛活跃。
没人注意这边。
温漓稍感安心,也脱去鞋袜,没有靠近海边,赤脚踩在柔软的沙滩上,低着头,慢慢行走。
清凉的海风像浪花一样拍打过来,脸上有种刺刺感,却并不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风放大了吴祺然他们的声音。
江修为连续拍了多张照,道:“我听宋淮序说,社长也来了。”
“真的假的?”女生们集体兴奋,“现在就在吗?”
颜月也问:“他在哪?”
“不清楚,说是来很久了,可能已经走了吧。”江修为叹气,“打他电话也不接。”
吴祺然:“难不成真的谈了女朋友?所以不想被打扰。”
他刚说完就被一个女生踢了一脚,“我忍你好久了,能不能别乌鸦嘴?”
“能不能理智点。”吴祺然道:“就算陈清轨没找也轮不到你们,他整天冷着脸拽得要死,也不知道哪里好。”
“哪都好。”那女生道,“你别输不起就嫉妒人家。”
风越来越大,温漓用手捂住长发,眺望海边,白色房子成片坐落在岛屿之间,白茫茫的雾气与海平线交相辉映,勾勒出湛蓝色的线。
好美。
温漓用手机拍了一张,想到陈清轨也在这儿,忍不住发给了他,没几秒觉得不好,他要是和岳悦在一起怎么办?被看到了难解释,她又撤了回来。
没想到撤回不久,手机就响了,正是陈清轨打来的。
温漓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懵了。
吴祺然余光一直注意她,看到便问:“是谁的电话?”
他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和陈清轨偷偷摸摸这么多年,温漓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直接摁断电话:“推销广告。”
摁断没几秒,电话又响了。
温漓:“……”
吴祺然道:“这么纠缠不休,直接拉黑吧。”
温漓看着烫手的手机,神色不明地应了声。
就在这时,颜月突然喊了一声:“我看到社长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引走,连温漓也看过去。
海浪一波又一波冲击着沙滩,浪花飘在半空飞舞。
陈清轨猝不及防映入她的眼帘。
他一个人走在海滩边,清隽挺拔,穿着宽松的白色短袖,背靠大海,碧蓝色水面波光浮动,好看得像一幅画。
陈清轨没往这边看,举着手机打电话,目光在附近游走,像是在找人,他的头发被海风吹起,脸孔洁白,衣服摆动,像振动的翅膀,有种清澈的少年感。
大家跟打了鸡血似的,特别激动,江修为喊了他三遍名字,陈清轨仿佛才听到,转头看过来。
他停下脚步,举着手机的手却没有放下,黑眸直直定在某人身上,不厌其烦地等对方接电话。
手机响个没停,温漓远远看着他,心跳有点快,正要接的时候。
一个穿粉色泳衣的女生跑过来,“清轨哥,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是岳悦。
温漓听到周围人吸了一口气。
“那女的谁?还叫起哥来了。”
“陈清轨果然交女朋友了。”
“长得好可爱,社长藏得好深啊。”
温漓突然间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感觉,不再和陈清轨对视,按接通的动作中途变成了挂断,还把手机静音了。
由于慌乱,脚下无意踩到了什么,疼得她蹲下身。
“没事吧?”吴祺然连忙走到她身边。
“没事。”温漓小心拿开脚,“就是踩到贝壳了。”
远处沙滩。
陈清轨听着挂断手机的忙音,离得远,他微微仰起脸,看到温漓和吴祺然双双蹲着,脑袋都快挨到一起。
海边风大,温漓眼睛像是进了沙,她低头揉了揉眼,吴祺然还凑近帮她吹。
陈清轨微微眯起眼,脸色冷沉,宛若凝上一层霜。
“清轨哥?”
岳悦叫了他好几声,他毫无反应,径自朝那个方向走。
第30章 告白
温漓不习惯和别人靠这么近, 还是一个男生。
她微微偏头,躲开吴祺然靠近的脸。
吴祺然道:“我扶你起来。”
“不用。”
温漓谢绝他的好意,手撑着膝盖站起来, 抬头看到陈清轨过来了。
岳悦像条小尾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陈清轨还没走到这里,就被王亚杰一伙人堵在半路上,围着他问东问西,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盯着岳悦看,好奇得心痒痒, 想问又不敢。
“让开。”陈清轨脸色冷,语气也不耐烦。
大家噤声散开了些。
吴祺然看人都在那儿,道:“我们也过去吧。”
“嗯。”
温漓走到人群外围,陈清轨余光注意到了,脚步顿住,人停在原地。
大家跟着转头, 以为他看的是吴祺然, 笑着调侃, “老吴, 没想到社长最想的是你。”
“真的假的。”
吴祺然半信半疑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温漓在他身后,礼貌性地朝陈清轨点了点头,只字未言,任谁都看不出他们之间有过关系。
是真的有过关系。
陈清轨不顾周遭目光, 直视温漓缓缓问:“来了怎么不和我说?”
空气倏然一静, 温漓若无其事笑了笑, “没想到你也在这儿,之前真的很感谢你, 要不是你恰好出现救了我妈,事情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陈清轨沉默了会,微微颔首:“你已经谢过很多次了。”
吴祺然惊讶地看着温漓,“刚放假的时候我就听说社长救了一个阿姨,竟然是你妈?好巧。”
大家恍然大悟。
“难怪你们看起来这么熟。”
“我记得社长和阿漓男朋友是室友,估计早就认识了。”
岳悦闻言,看了温漓一眼,“那天在医院看到你,原来是为了给你妈妈看病啊。”
她神情松下来,“你妈妈没事吧?”
根本不是同一天,温漓没解释,点点头道:“已经康复出院了。”
“那就好。”
岳悦眼睛弯成月牙,娇俏可爱,她穿着泳衣,个头虽小但凹凸有致。
周围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颜月看着她,忍不住问:“社长,她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
陈清轨否认得干脆,都懒得介绍,手插进裤兜走出他们的包围圈,不想被当猴看。
还是岳悦自己报上名字,“你们好,我叫岳悦,清轨哥是我哥哥的朋友,我们认识很久了。”
说完,众人脸色有些奇怪,岳悦道:“怎么了?”
温漓知道他们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陈清轨有个月亮般的初恋,广为人知。
颜月没想到她真的存在,怔怔道:“是月亮的月吗?”
“不是呀。”岳悦说,“喜悦的悦。”
陈清轨看向江修为,掐断这个话题,“你们住哪?”
江修为扬了扬下巴指着前面,“就那个民宿,环境条件都一般,怎么,想和我们一起住啊?”
他随口开玩笑。
想也知道陈清轨住的地方肯定是高档酒店,怎么可能和他们住普通民宿。
没想到陈清轨直接应:“还有房间么。”
所有人都震惊了,“你要过来住?”
温漓也很意外。
陈清轨淡嗯一声。
岳悦立刻道:“那我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成年了,”陈清轨眼皮都没掀,语调懒散,“还需要监护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岳悦抿着嘴不高兴,“我一个人会害怕。”
“你监护人又不止我一个。”
“不够,”岳悦道,“你要住的话我也一起。”
温漓和陈清轨之间隔了好几个人,听到周围女生小声议论:
“他们真的没在谈?我怎么不信呢。”
“我也,从没见过社长私下和女生出去玩,还这么宠。”
“岳悦应该就是他初恋了,长得这么可爱,难怪惦记到现在。”
温漓低着头,认真看着自己在沙滩上留下的一串串脚印,肩膀突然被拍了下。
“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温漓吓一跳,脚底打滑向前踉跄了两步。
“美女小心。”
对方要抓她,有人比他更快,干净白皙的手紧紧抓住温漓的手臂,烫得她缩了缩肩膀,受到力的冲击,鼻尖重重撞到他胸口。
硬邦邦的,疼得她眼角泛酸。
温漓不抬头,都知道抓着她的人是谁,气息太熟悉了。
大家惊了一下,陈清轨护着身前的人,蹙眉看着不速之客,“你有病?”
“好过分。”
岳池飞无辜摊手,脸庞英俊端正,年纪看起来比他们都大,“我就是看美女眼熟,想着是不是我哪个前女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你们认识?”吴祺然问。
“哥!”岳悦喊了声,“你怎么才来。”
岳池飞道:“是你们突然不见了好不好,我找了你们好久。”
破案了,他就是岳悦另一个监护人,也是她亲哥。
据他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来这里度假。
趁大家被岳池飞吸引走,温漓不自在地扯了扯手臂,轻声道:“你可以放开我了。”
陈清轨见她别开脸,声音比她更低,“这回不说谢谢了?”
温漓还是没看他,“谢谢。”
她睫毛又长又密,在眼皮下方投下一片扇形阴影,皮肤洁白如玉。
陈清轨垂敛的目光定在她脸上,凑近,“你在生气?”
“没有。”温漓慌了下,这么多人面前,他怎么敢靠这么近,“你放开。”
陈清轨听话照做,不等她把手收回去,他掌心往下落,竟握住她的手,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
他为什么还能理所当然问这种问题。
温漓不明白,他都有岳悦了,怎么还来招惹她。
连楚弥都瞒着,单独和他们兄妹出来玩,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陈清轨。”她难得叫他名字。
“嗯?”他不喜欢她这副表情,很冷淡。
“我们的关系就到今天结束吧。”温漓慢慢把手抽回来,语气温和疏离。
“我早就走出来了,你也有了好的归宿,我们以后别见面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
陈清轨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看着她,眼神逐渐冰凉。
“是吴祺然?”
“不是……没可能。”温漓想分得体面点,没有完全否认,“总之,祝你幸福。”
眼睛越来越酸,再待下去就憋不住了。
温漓转身想走,胳膊又被陈清轨拽住,他的手冷得像冰块。
温漓抬起头,男生脸色阴沉,眼睛黑得吓人。
“你认真的?”他嗓音很哑,一字一顿道。
温漓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说不出话。
“清轨哥,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岳悦不满的声音飘过来,“她妈妈不是都出院了,不需要再讨论病情了吧。”
温漓瞬间清醒,挣开他退后一步,平静看着他道:“嗯,认真的。”
陈清轨舌抵了抵后牙,沉着眼看了她半晌,最后撂下一个字:“行。”
他敛去脸上所有波动,越过她走了,温漓也没有看他,回到自己原来位置。
吴祺然问温漓和陈清轨说了什么。
温漓摇摇头,说没什么。
吴祺然没有追问,包括他在内许多人都不觉得她和陈清轨会有什么交集,除了她妈的事。
只有颜月发现了端倪,眼神异样地看着他们。
夕阳的余晖将天空烧成橘红色,和大海交相辉映,波光粼粼。
民宿一楼的大厅,楚弥他们先回来了。
“哥,你真的在这儿啊,还以为宋淮序骗人的。”
楚弥看到陈清轨,十分惊奇,“你来干嘛?”
“没干嘛。”陈清轨咬着烟,在前台订房,眼角耷拉着,敷衍道。
“轨哥,不义气啊。”钱航走过来搭他肩膀,“和美女出来玩不叫我们。”
“滚。”陈清轨说。
宋淮序看了岳池飞一眼,若有所思。
“你认识他?”楚弥和岳家兄妹都不熟,来往甚少。
“好像在哪见过。”
“都一个圈子的,废话。”
“不是,”宋淮序在脑中回想,“我是说医学领域。”
没等他想起来什么,岳池飞拍了拍手,把所有人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到饭点了,虽然我不是东道主,但比你们早来几天,你们的第一顿我请了。”
“哇塞,谢谢岳哥!”大家兴奋叫道。
岛上有一家海鲜店很有名,在场没人海鲜过敏,岳池飞带他们过去。
他对温漓好像很感兴趣,吃饭时特意坐到她旁边,非常照顾她,把吴祺然膈应得不行。
岳池飞没理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对面的陈清轨。
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表情少话也少,对着一桌子海鲜大餐无动于衷,手捏着罐啤酒懒懒靠在椅子上偶尔喝一口。
他正好坐在灯光下,脸白得病态,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看起来又冷又颓。
他不吭声也是绝对的焦点,包括岳悦在内的女生们频频偷看他。
岳悦担心蹙眉,虽然陈清轨平时也没什么表情,可就算敷衍也会应一两声,哪像现在不搭理任何人。
“哥,清轨哥怎么了?”岳悦问旁边的岳池飞,“明明上午还好好的。”
“谁知道。”岳池飞也是第一次见到陈清轨这样,打从心底觉得有趣,对温漓更加呵护备至,亲手给她剥虾,“可能叛逆期到了吧。”
“不用。”温漓道,“我自己来就好。”
岳池飞笑:“不用和我客气,你是阿轨的朋友,多照顾一下是应该的,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啊。”
“……”
温漓看了陈清轨一眼,巧的是他刚好抬眼看过来,四目相对,她强装淡定地移开视线,默默咬了一口岳池飞剥的虾。
哪里开心了,明明冷得不得了。
陈清轨看了她几秒,目光转向她旁边的人,吐出几个字,“别过火。”
岳池飞见他装得懒都装一下,直接明牌,忍俊不禁地哼笑了声,终于不再招惹温漓。
“是是,兄弟之妻不可欺,我懂。”
他已经想起了在哪见过温漓,就是陈清轨的开机屏保,是得有多闷骚才会藏得这么深,要不是他给陈清轨手机开过机,还真就一点都发现不了。
岳悦迟疑道:“哥,你在说我?”
“……”岳池飞看着自家的傻妹妹,叹息着揉了揉她脑袋,“你还是继续吃吧。”
这种饭局到最后似乎都会变成酒局。
温漓去了一趟卫生间,洗着手时,在镜子里看到颜月进来。
温漓本来要无视她,颜月来到她旁边的洗手池,似不经意问:“岳悦就是陈清轨的初恋?”
“好像吧。”温漓不想多说。
她的表情映在镜子里,被颜月看得一清二楚,“他把你甩了?”
温漓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我们本来就没在一起。”
颜月笑了笑,好像觉得她在虚张声势。
“被甩也没什么,不用觉得丢人,你和吴祺然其实挺配的,祝你们顺利。”
她看上去还没有放弃陈清轨,温漓看着她问:“你打算破坏他和岳悦?”
颜月拧紧水龙头,擦了擦手。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第二天,大家决定去海边游泳,有人工专门围起来的泳池场地,很安全。
泳池附近有更衣室。
楚弥从袋子里拿出一条浅蓝色的泳衣给温漓,“你的。”
“比基尼?”
太暴露了,温漓赶紧摇头,“我还是去买条新的吧。”
“昨天来的时候我就问过价,女士泳衣最便宜也要两三百,你确定你舍得?”
楚弥看她犹豫不决的,笑着扑向她扒衣服,“你身材这么好,露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等等我自己来。”温漓腰很敏感,一碰就软,痒得闪躲,“你别摸。”
她气息不匀,白皙的面颊染上绯红色,美得要命。
楚弥看她眼底浮现水雾,轻啧一声,“该死,好想把我哥绿了。”
温漓刚要说她和陈清轨已经没关系了,想想好像没必要特意解释,便算了。
外面沙滩上已经出来了好多人,各个泳装泳裤,但凡女生出来都免不了被起哄。
只有少数几人穿着便衣。
钱航穿上泳裤出来,看到宋淮序和陈清轨一身清爽的短袖长裤,和大海丝毫不相衬,道:“你们不下水啊?”
宋淮序:“嗯,不会。”
钱航:“轨哥呢?”
陈清轨像没听见,两手松懒地插着兜,放眼看着大海,茶褐色瞳孔浅淡如水,眉骨高挺,神情淡漠凉薄。
钱航有些奇怪。
陈清轨身边的人都知道他耳朵不好,有时候要叫几声才听得见,但很少这么近都没反应。
他正要再叫一声,
“因为他要陪我。”岳池飞不知从哪冒出来,手亲热勾住陈清轨脖子,笑道:“所以不下水。”
陈清轨说滚,不耐往后踹,“手拿开。”
宋淮序看着他们,“你们果然不是单纯到这儿玩的。”
岳池飞:“昂,这里有个医学实验所,来做点研究,顺便玩一下。”
“研究什么?”钱航好奇问。
“没什么。”陈清轨淡淡岔开话题,对岳池飞道:“我今天就不过去了。”
“也行。”岳池飞想到岳悦那个缠人劲就头疼,“那你看着点岳悦,她贪玩,下水可以,但不能游到危险的地方。”
陈清轨看到温漓出来了,敷衍嗯了声,“不早了,快去吧。”
岳池飞瞥了眼过去,再次暗叹自家妹妹是一点希望都没了。
楚弥和温漓一出来就有人吹口哨,眼睛黏在她们身上离不开。
温漓不算暴露,除了泳衣外面还套了件白色的防晒衣,很长,腰和腿都细细的,白白净净,乌黑发丝勾着脖颈,淡蓝色比基尼若隐若现。
相比之下,楚弥尺度要大得多,红唇飞扬,漂亮得很嚣张。
而温漓在她身边毫不逊色,尽管没露什么,可清雅娟秀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吴祺然下一秒就过去了,夸奖温漓漂亮。
温漓落落大方道谢。
陈清轨看着他们说话,淡淡一嗤,烦躁得想抽烟。
楚弥打发走搭讪的男生,来到宋淮序面前,神气地笑,“我好看吗?”
宋淮序没回答,只笑了笑,“我去别的地方逛一逛,你慢慢玩。”
楚弥兴奋褪去,“你不下水?”
“嗯。”
宋淮序转身走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楚弥追上去,“等我换个衣服!”
等钱航回过神,宋淮序和楚弥都不见了,问了一圈人都没人知道,皱着眉去把泳衣换下。
其他人已经到了泳池边,岳悦开心地想跳进水去。
陈清轨单手拦了下,淡淡道:“你不能下去。”
岳悦睁大眼,“谁说的?”
“你哥。”陈清轨说。
岳池飞原话不是这样,不过没差,一刀切最安全。
“为什么?”
“怕你淹死。”
岳悦确实不太会游泳,看着他,“这不是还有你嘛,如果我溺水了,你可以游过来救我。”
温漓脱下防晒衣下水了,游泳动作很标准,优美得像美人鱼,精巧,灵活。
陈清轨看了一眼,面不改色道:“我也不会。”
“……”
岳悦撇了撇嘴,真的没跳了,乖乖待在陈清轨旁边,岳池飞都不能让她这么听话。
“你们不下去玩吗?”江修为在水里喊他们。
“我和清轨哥待在这儿。”
岳悦见周围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忽然觉得不下水也没什么不好。
就是太安静了一点。
岳悦不由看向陈清轨,他一直看着一个方向,神色不明。
岳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温漓在教吴祺然游泳。
刚刚江修为提出分组,会游泳的人和不会游泳的人分一组,这样大家都能玩到。
吴祺然邀请温漓一组,她答应了。
岳悦心里怪怪的,陈清轨总看温漓干嘛?
另一边,温漓耐心指导着吴祺然。
“你先闭气,头慢慢埋进水里,不要急。”
“这样吗?”吴祺然试了两下。
“对。”温漓见他对水适应良好,让他双手上伸,浮在水面找感觉。
“你可以握着我的手吗?”吴祺然不好意思地看着她,“我害怕。”
温漓见他满头是水,还在发抖,“好吧。”
……
他们对面,一个女生坐在岸边,脚浸在水里玩,看到这一幕,对身边的颜月道:“他们进展不错耶,吴祺然之前还让我帮他追温漓,他挺会的嘛,装得这么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不会游。”
颜月看了看,道:“确实,不过感觉差了点什么。”
“什么?”
“意外啊。”颜月笑,“我在好多电视剧上看到过,一般这个时候女主出现点危机,比如泳衣系带松了啊,或者溺水了啊,都能加深男女主感情。”
“有道理。”女生眼睛一亮,站起来,“我去给他们营造点气氛。”
溺水太危险了,不作考虑,系带松了倒挺容易做到,又刺激又好玩。
温漓抓着吴祺然的手,教他动作的时候,突然有人撞了她的背一下。
“不好意思,游太过了。”女生抱歉地笑。
“没事。”
温漓一开始没在意,直到胸口一凉,泳衣系带竟然松了。
她慌了瞬,连忙把身体沉进水里,沉着眉眼对吴祺然道:“你快起来,我要松手了。”
“别急,我还没准备好。”
吴祺然脸还埋在水里,不想放开她的手。
“你快起来。”
温漓怕一松手,他就溺水了,急得不行,“我……”
不等她说原因,有人一跃而下,巨大的水浪溅了她一身,突发情况,她和吴祺然的手被迫分开,吴祺然骂骂咧咧,顾不得装了,条件反射游走。
等水花降下去,温漓正好看到他游得倍好的一幕。
“……”
温漓刚意识到自己被骗,一件黑色防水外套罩在她身上,她抬起头,陈清轨站在水里,高高瘦瘦,眼微垂,认真把她拉链拉好。
温漓:“陈清……”
“准备好了么。”陈清轨抬眼看她。
温漓怔怔啊了声,看到他弯下腰,修长有力的胳膊绕过她的腰,把她从水里抱起来,非常标准的公主抱,温漓很瘦,窝在他怀里,显得纤细娇小。
整个世界安静了。
不仅温漓懵了,其他人都懵了,温漓看到不远处颜月僵硬的脸还有赶过来的岳悦,呆了几秒才开始挣扎。
“你、你放我下去,他们都看到了……”
“那就看到吧。”陈清轨无所谓,已经忍到了极限,脸色沉沉,“凭什么吴祺然就可以光明正大挨着你,我就不行?”
温漓脑袋已经乱了,“你和他又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陈清轨低头看着她,搂着她的手很用力。
“我明明比他更喜欢你。”
“凭什么我他妈就要躲躲藏藏,你不觉得这不公平?”
温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