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40

    第一百三十一章:你要做好准备

    陆弦没想过,再见面会是这样。

    生前他几乎没见过江揽的信息素实体,唯一一次是在那次江揽易感期爆发,将他压于身下时,荆棘在黑暗中穿梭,挠了下他的掌心,陆弦当时就酥痒难耐地缩腿,跟着被男人一把按住膝盖。

    此刻,荆棘连窗户都密密麻麻地封住,甚至能从它的行动轨迹中看到一种急迫,空气中清冷的信息素开始变得压抑。

    这种场面没有Omega不怕,顶级的虎视眈眈,意味着很多无法言说的恐惧。

    然而陆弦虽然浑身血液加速流动,却没真正畏惧。

    与此同时,江揽的负面情绪全部炸开,陆弦刚才想要去拿手机的目的被他忽略,他以为这人要离开。

    “你想走?”死寂中,江揽哑声开口,他忍住精神上的折磨跟疼痛,缓缓坐起身。

    陆弦:“……”你这种极度危险,好像要吃人的语气算怎么回事?

    陆弦刚恢复上一世记忆,被曾经的情绪占据主思维,所以在他的认知里,江揽一旦知道是他,要么平静走开,要么心生厌恶,独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你是不是想走?”江揽抬手捏住陆弦的下巴。

    荆棘还在缠绕,房间中的光线被全部吞噬,陆弦只能看到一双森寒淬亮的眸子。

    陆弦不怕,但是他被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忍了忍还是问道:“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走吗?我走后,你不开心吗?”

    江揽的呼吸停滞一瞬。

    陆弦不放心,伸出手去触碰他,黑暗中,他的手被江揽精准抓住,男人的手指都带着某种占有跟迫切,顺缝而入,跟他十指紧扣。

    “你走后……”江揽语气中染上几分痛苦,“你猜猜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弦抿了抿唇。

    “你走后,我从薛寻雩口中得知了很多事情。”江揽说完,明显感觉到青年身体一僵,那些深压心底的话,此刻将他的筋络骨血寸寸打断,叫嚣着出来:“陆弦,我从来从来,都没有想过让你离开。”

    “我想你平安健康,发自肺腑。”

    陆弦垂下眼睛,“可你喜欢陆晏安,你也不给我信息素。”

    “我早就不喜欢陆晏安了,我有想过跟你共度余生,可我明白得太晚,那时候的你像个小刺猬,开始排斥我的接近,我就打算再等等,我不知道……”江揽低声,“我不知道你的腺体有问题。”

    你看,有些话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上一世他们落得一死一伤的结局,这一世遇见,江揽就这么大方说了。

    陆弦:“……我不信。”

    江揽那点子变.态因子刚上脑,就被陆弦这三个字压回去,开始琢磨着怎么证明。

    这个房间彻底成为了只能容纳他们二人的地方,外界的一切都无法感知。

    陆弦忽然嗅到了一股浓郁好闻的香味。

    “是荆棘蔷薇。”江揽说。

    荆棘还会开花啊,陆弦这么想着,侧脸被花瓣轻轻蹭了蹭。

    “能感觉到吗?”

    “什么?”

    “爱意。”

    陆弦:“……”

    这梦不是一般的玄幻啊。

    江揽足够绅士优雅,但陆弦坚定认为,他不会说情话。

    “我很庆幸,这一世醒来可以回到从前,我有想过,或许某天你恢复记忆了,会讨厌我,憎恶我,但我不会放手了小弦。”

    “你很可爱,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勇敢赤诚,从前是我有眼无珠。”

    “小弦,老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而爱上你,是我认为最美好的事情了。”

    “乖宝……”

    陆弦:“……”停停停!

    陆弦尚未恢复记忆那阵子都对江揽无法招架,此刻以上一世的身份,更是一败涂地。

    “小弦,我认真的。”江揽凑近,周围太暗了,他们只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而陆弦也在江揽的“情话轰炸”下确定了一件事,这不是梦。

    “我……”陆弦有些难受地按住胸口,“我还不适应。”

    “没关系。”江揽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将陆弦拉到身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一点一点讲给你听。”

    陆弦忽然觉得疲惫极了,他枕在江揽肩上,听着江揽说他醒来后跟自己相处的一切,随着江揽的讲述,蒙尘的记忆变得无比鲜活。

    “哥……”陆弦低声唤道。

    江揽话语一顿,陆弦却已经睡着了。

    陆弦身上开始起热,渐渐的,两世的记忆流向一处。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体验,并非陆弦又经历了一遍这一世,而是他以这一世的身份,想起了上一世与江揽发生的种种。

    他醒来了,也完整了。

    陆弦心里难受,偶尔带着哭腔低声控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江揽对答如流:“我是混蛋。”

    我怎么那么惨啊,陆弦心想,如果江揽没有回头,这一世是不是也得摘除腺体,再为了救陆晏安,挨一刀去死?

    越想越气,陆弦在睡着状态下给了江揽一拳。

    江揽轻嘶一声,然后揉了揉胸口。

    江揽有时候也在想,会不会有平行时空,他担心其它世界的陆弦不幸福,可直到陆弦恢复记忆,江揽才想明白,怎么就那么复杂呢?独一份的江揽,同样独一无二的陆弦,只是他们错过又重聚,回到过往的时光,给曾经的辜负一个交待。

    陆弦睁眼时周围还是黑黢黢的,他刚一动,荆棘就缠住手腕。

    陆弦澎湃复杂的心境已经平和下来,他拍拍荆棘,表示自己哪儿也不去。

    江揽情绪也是一番大起大落,此刻侧卧在毛毯上,还没醒,陆弦立刻释放了信息素。

    陆弦站起身,辨不清方向,便小声说:“我想去洗手间。”

    荆棘在黑暗中张开五指状,轻轻捏住陆弦的指尖。

    陆弦随着它的指引走,等荆棘松开,他伸手往右侧墙壁上摸去,找到开关,陆弦先闭上眼睛,然后才打开,骤然的亮光引起不适,他好一会儿才适应。

    陆弦关上门,先洗了把冷水脸,然后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很久,跟着转过身,想要确定般,往下拉了拉领口,最后看到了粉嫩健康的腺体。

    陆弦记得上一世,摘除手术前,他的腺体已经变得红肿溃烂,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渴望着江揽的信息素,甚至于生物本能告诉他,任何一个Alpha的都可以,但陆弦不予理会,他的精神跟肉体像是分开了,他一言不发忍下疼痛,最后拿走了象征Omega生命源泉的东西。

    陆弦又抬手摸了摸后脖颈,没想到啊……他跟江揽都回来了。

    江揽之前在他怀中哽咽痛苦,陆弦是心疼的,但一码归一码,想到上一世,火气“蹭”就上来了。

    咔哒——

    浴室门大开。

    陆弦看都没看来人,靠在盥洗台前,将头偏向一旁。

    “小弦……”

    陆弦不想接话。

    江揽上前,抓住他的手,“还在生气吗?”

    “不应该吗?”

    江揽眼神黯淡两分:“应该的。”

    哪怕陆弦难以忍受,吵着要离开都是应该的,但江揽不会答应就是了。

    “江揽。”陆弦忽然说,“腺体摘除真的很疼。”

    他知道这些话对江揽来说很残忍,可只有剜疮排毒,他们才能真正坦诚,而且有些话,陆弦不想再憋着了。

    “江揽,我想知道,上一世,如果你提前知晓我想摘除腺体,也知晓我已经绝望到活不下去,你会阻拦吗?”

    江揽脸色惨白,紧紧盯着陆弦。

    陆弦望向他,“摒弃你现在对我的爱意,就说当初……”

    “会阻拦!”江揽重重点头,他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就是给陆弦一种感觉——这个问题他已经设想过无数遍,并且答案坚定:“小弦,如果我那个时候就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我会担负一个Alpha该有的责任,哪怕我们从未开始,哪怕我们还没有爱意,我也会将你从深渊边缘带回来。”

    清风吹进心扉,横扫灰尘,那是新生的气息,陆弦紧绷的肩膀渐渐松垮。

    他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江揽。”陆弦眼神澄澈,“上一世的结局,不全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当时缠绕在我身上的枷锁实在太多了,到后面我的精神状况非常不好,但是有句话我想告诉你。”

    江揽很安静。

    “我不怪你。”陆弦喉间紧涩,“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我也没有怪过你。”

    江揽眨了眨眼,泪珠以极快的速度滚落,他问道:“恨我吗?”

    “不恨。”

    江揽低下头,他抓住陆弦的双手,然后缓慢地跪下。

    荆棘关掉了浴室的灯。

    江揽抱着陆弦的腰身在黑暗中抽泣哽咽,却是体面解脱了。

    小弦从来没有怪过他,更不恨他。

    这让江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可他又止不住的庆幸。

    陆弦轻抚江揽的头发,轻声说:“但是江揽,我还是生气,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

    在陆弦的严厉要求下,江揽撤去了荆棘,原来外面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刚听到动静刘婶就着急忙慌地出来,陆弦神色如常地跟她打招呼,去厨房找了些吃的,填饱肚子后喊来闻棕,让闻棕开车带他去找薛寻雩。

    陆弦听江揽说,上一世他离开后,薛寻雩哭麻了,将陆家上下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门铃一响,封锦刚要起身,薛寻雩已经小跑上前,“我来我来,应该是外卖小龙虾!”

    没有小龙虾,只有一脸莫测高深的陆弦。

    薛寻雩诧异:“你怎么……”

    话没说完,陆弦就抓住薛寻雩的脑袋,十分欣慰地跟他抵了下额头,然后抱一下,再拍拍后背。

    “不是,等……”

    再抵一下额头,抱一下,拍拍后背。

    封锦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陆弦你……”

    继续抵一下额头,抱一下,拍拍后背。

    薛寻雩也不阻拦,随着陆弦动作,问道:“真心话大冒险输了?跟谁玩的?”

    “阿爸以后都护着你。”陆弦几乎喟叹般地说。

    薛寻雩失笑,“有病啊你……”

    封锦掏出手机。

    “喂?陆弦来我家对小鱼动手动脚的,几个意思?”

    江揽趴在栏杆上,望着天边晚霞,情难自禁:“封锦,我想哭。”

    封锦“啪唧”一声摔了手机,一脸的怀疑人生,这个世界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岑极:我就说嘛,到了那个时候,哪儿有Alpha不哭的?封锦,加入我们吧,盛邀。

    封锦:滚呐!!!

    江揽:……

    其实就是弦崽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这么理解。

    小剧场:

    弦崽:接下来,咱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次回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配BGM】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百三十二章:不是故意的

    陆弦这晚没回家,而是在薛寻雩家睡下了,封锦光速收拾出来一间客房,就担心自己被踢出主卧。

    那倒没有,但是陆弦跟薛寻雩嗑瓜子聊天,直接干到了后半夜。

    他们在外面聊高中趣事,聊曾经的某某某同学现在如何了,聊很久前跟隔壁学校的校霸约架,配上两口鸡尾酒,简直滔滔不绝。

    封锦等得心凉。

    睡不着的封总裹着睡袍坐在阳台上,选择短信轰炸江揽。

    【你们吵架?别啊,讲道理江揽,夫妻之事,最不应该殃及兄弟。】

    【我觉得我今晚等不到小鱼你有一半的责任。】

    【真放心陆弦在外面留宿?】

    【别装死!说话!】

    这句发完,江揽一个视频弹了过来。

    封锦:“!”倒也不必。

    封锦输人不输阵,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江揽刚洗完澡,神色冷淡,但不知为何,封锦总觉得他情绪外泄,好似有些高兴,又有些惆怅。

    江揽往后撸了把潮湿的发,“小弦呢?”

    “在楼下跟鱼儿聊天。”封锦好奇:“好端端你弹视频给我干嘛?”

    “包子跟刘婶都睡了,我想见个活人。”

    封锦:“……说点儿我能听懂的。”

    江揽只是笑。

    他洗了个冷水澡,再三又三,不断怀疑不断肯定,那些欲要失控的负面情绪被压下去,终于令他相信,在婴儿房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封锦就是最好的证明之一。

    毕竟上一世直到江揽离开,他都没见过封锦,即便是梦,都不可能梦的这么有鼻子有眼吧?

    封锦忧心忡忡:“你别被岑极传染了……”

    江揽要脸,张口就来,“之前说哭那是逗你的,我只是……只是跟小弦吵了一架,又和好了,心绪激荡而已。”

    封锦“嗯”了一声,也不多问。

    这边,陆弦跟薛寻雩聊累了,索性打开沙发裹着被子在上面将就一晚。

    封锦睁着眼睛到天亮,心想没事,一晚上而已。

    然而等封锦洗漱好穿戴整齐地下来,客厅空空如也。

    封锦:“???”

    做饭阿姨从厨房出来,笑眯眯地说:“我一来薛先生跟他朋友就醒了,吃完早饭说有事儿,出门了。”

    封锦扶住栏杆,“嗯……”

    罢了,封锦又想,这两人也好久没单独聚过了,年少时期还能厮混玩耍,但时过境迁,再者有闻棕跟着,出不了事。

    此时,陆弦跟薛寻雩双手插兜,走在老街上。

    这地儿来回拆建好几次,曾经的学校已经被居民楼覆盖。

    但有条路还在,两侧梧桐叶子掉完,依稀能瞧见几分曾经的光景。

    “育才搬到金桂路那边了,要去看看吗?”薛寻雩问。

    “不去了。”陆弦说:“不是一个味儿。”

    “怎么了,忽然这么怀念?”

    陆弦没办法告诉薛寻雩,他是死了一遍又活过来的人,心里总有丝丝缕缕对上一世的牵挂,见见就好了。

    而上一世离开时,陆弦把所有财产都给了薛寻雩,不多,十几万,陆家人不用他管,江揽想来也不稀罕,当时走投无路,自以为安排妥当,可现在清醒了再想想,丢下薛寻雩一个人,被欺负了怎么办?

    “哎……”想到这里陆弦转过身又张开怀抱。

    薛寻雩早有预料般一把推开:“你特么正常一点儿!再这样我打电话喷江揽了,是不是跟他吵架了?”

    陆弦也不生气,而是看到一家店:“嘿,那家福源麻辣烫店还开着!走!”

    高中时期陆弦也没两个零花钱,都是苏凝月想起来了给他两张,跟陆晏安得到的没法比,但勉强够花,陆弦跟薛寻雩没什么不良癖好,不抽烟不喝酒,泡吧也很少,多数时间就是买吃的。

    福源麻辣烫曾经就是他们的心头好。

    老板没换人,瞧着稍微苍老了些,眼角皱纹多了,听到门铃响,下意识说了句“欢迎欢迎”。

    老板端来了水,一见到陆弦他们,脚步稍显停顿。

    陆弦见状笑着问:“认出我们了?”

    老板看向薛寻雩,语气缓慢又笃定:“你是不是……之前在校门口跟周围的混混干起来,一打四很凶猛……”

    薛寻雩刚要说“正是在下”,就听老板继续:“但是跑路时没踩稳,一屁股坐进我拖地的水桶里,起来后裤子上淅淅沥沥的。”

    薛寻雩:“……没,没有的事,您认错了。”

    陆弦撑着下巴捂着嘴。

    老板:“就是你!我当时新买的水桶,你直接坐碎了!”说完指着陆弦,“你俩关系好,一周要来我店里至少三回,对不对吧?!”

    陆弦笑开,“对,难得您记得这么清楚!”

    “嘿,老顾客嘛都是,好久不见你们了,都工作了吧?”老板说着往厨房走,“篮子在那儿,自己挑菜,我记得你们爱吃土豆粉,给你们免费加两份!”

    “谢谢老板!”

    那点儿宿醉两口麻辣烫下去就冲干净了,陆弦夸赞:“就是这个味儿!”

    老板也十分高兴,“好吃就吃完,学校拆掉后,很多学生嫌路远,都不来了,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俩。”

    陆弦跟老板连吃带聊,前后两个多小时。

    最后结了帐,老板将他们送出小店。

    陆弦笑着挥挥手,心里很舒坦。

    薛寻雩问:“接下来去哪儿?”

    “我给你买个板子,要不?你最喜欢的那款。”

    薛寻雩:“我去……你干嘛?”

    “你就说要不要吧?”

    “我傻·逼吗我不要?!”

    两人又风风火火冲往市中心。

    薛寻雩也不懂陆弦哪儿来的兴致,但他在兄弟身上看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追忆跟怀念。

    薛寻雩哪怕跟封锦在一起后,也没有刷他卡的习惯,有个画画的板子盯了很久,一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舍得买,今天陆弦掏钱,他可就不客气了。

    买完从店里出来,薛寻雩抱着板子一脸喜色,活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陆弦失笑:“还要什么?”

    “够了够了,你……”薛寻雩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跟着神色冷肃危险起来。

    陆弦顺着他的视线……

    哦豁!冤家路窄。

    这座世纪城云集各类奢侈品牌,入驻加盟的全是一线,寸金寸土,吃喝玩乐齐全,而且就在楼上,有一家很有名的清吧,此刻陆晏安跟三五个狐朋狗友就站在电梯口,朝着他们看来,陆弦甚至瞥见了许久未曾照面的楚迹。

    楚迹不是重新谈了Omega吗?又跟陆晏安和好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你猜猜,陆晏安会上来打招呼吗?”

    薛寻雩闻言语调懒洋洋的,“送分题,哪回有这种机会少了他的表现? 人越多越好,不遗余力往你身上抹黑。”

    陆弦:“那我就不能客气了。”

    薛寻雩顿时来了精神,陆弦这调调不对!

    果不其然,陆晏安走上前,身后那堆人跟着他,楚迹倒是步伐慢吞。

    “大哥。”陆晏安轻笑:“好巧啊。”

    陆弦点头:“挺巧的,你呢?跟朋友出来玩吗?”

    “对,有个朋友刚回国,打算聚聚。”

    “去吧。”

    陆晏安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他四下扫了一圈:“江揽哥呢?就你跟薛先生两个人吗?”

    薛寻雩听得牙酸,还薛先生,以前陆晏安跟苏凝月扎堆,对他的称呼都是“那谁”。

    这次不用陆晏安找机会,陆弦先发制人:“我记得,江揽不让你叫他哥。”

    陆晏安闻言很勉强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忘了。”

    “喂。”有人看不下去,“你不是吧?我们这么多人还欺负晏安呢?”

    “这不叫欺负。”陆弦说:“接下来才叫欺负。”

    不等众人反应,陆弦两步上前,直接抬手按住了陆晏安的后颈,用劲之大使得陆晏安不得不低头躬身。

    陆晏安也蒙了,毕竟之前不管跟陆弦再有交锋,也没到动手的程度。

    跟着他就听到耳畔响起陆弦的嘲弄,“这么多年了,你这一套就玩不腻吗?还是说你觉得,我回回都能中招?”

    陆晏安瞳孔一缩,开始挣扎。

    但他被陆弦起了先手,此刻深受掣肘,怎么反抗都挣脱不掉。

    其他人上前就要帮忙,薛寻雩提着板子拦住了。

    “最好别。”薛寻雩皮笑肉不笑,掂量着板子,“这玩意沉,砸脑袋上也不好受,人家陆家家事,咱们外人就别掺和了。”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包括一直默不作声的楚迹都眉眼一跳。

    陆晏安用巧劲站稳,抬起手就要扇耳光,没想到陆弦动作更快,手腕一动,结结实实一巴掌,陆晏安捂着脸后退,鸣音不绝,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陆弦微抬下巴,淡笑:“早特么想揍你了。”

    陆晏安喃喃:“你敢打我?”

    陆弦:“来,再赏你一巴掌。”

    陆晏安立刻喊:“楚迹!”

    “想清楚啊。”薛寻雩抬手指了指楚迹:“妈的之前骗小弦抽血那次老子给你攒着呢,是男人就别用信息素攻击。”

    楚迹眼神晦暗不明,后退以示清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楚迹你……”有人震惊,“你不是晏安的Alpha吗?”

    楚迹终于开口:“早分手了,今天我为什么来,他心里很清楚。”

    一句话,将陆晏安的伪装狼狈撕裂,陆弦眼睁睁看着这人变脸,刚刚还是小白花,现在就要吃人了。

    陆晏安冷声:“陆、弦!”

    “喊你爹呢?!”陆弦不再客气,一脚飞上去,都特么是爷们,就用爷们的方式解决。

    想到上一世的结局,陆弦那口气简直跨越时空涌上喉间,陆晏安凭什么?他配吗?

    跟陆晏安关系好的一位见状帮忙,薛寻雩二话不说抄起板子就往对方脸上砸。

    “棕哥。”一名小弟站直,眯着眼睛,“这是不是不对劲儿?”

    闻棕一扭头魂都飞了,“我靠!”

    闻棕拔腿就跑,小弟们跟着跑。

    他没赶到前还是楚迹发觉事态偏向激烈,陆弦跟薛寻雩一副大仇当报,杀红了眼的样子,毕竟都是Omega,伤到腺体很严重,所以他加入战局阻止,谁知刚扯回陆晏安,下一秒就后脑勺一疼,楚迹木然转身,见薛寻雩的歉意很不走心:“对不起啊,没想打你的。”

    楚迹:“……”你明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作者有话说:

    小鱼:是他撞上我的板子的QAQ

    封锦:他瞎!

    楚迹:……

    不洗白楚迹,放心,只是他曾经眼瞎,现在眼不瞎了,但我不会费笔墨去写。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百三十三章:有骨气,希望保持

    楚迹后脑勺对准自己的时候,薛寻雩一点儿没犹豫。

    就像他说的,攒着呢。只要给一个机会,薛寻雩必平A出暴击。

    陆晏安见状倒是泪眼汪汪的,想要查看,但楚迹抓着他的手避开,根本不让碰。

    至于其他动手的,有一个算一个,陆弦下手一点儿没收敛。

    要他说,清一色熟面孔,曾经陆晏安唱红脸他们就在一旁唱白脸,踩自己的同时高高捧起陆晏安,好似一个特别有意思的游戏,永远乐此不疲。

    但陆弦现在掀桌子,他不玩了。

    回想上一世,不是没有情绪爆发的时候,但来自家庭的窒息,又在江揽面前碰了一鼻子灰,加上腺体问题,陆弦的身体跟精神都在崩溃边缘,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没力气,Omega情绪失控本就容易出问题,更别说还是陆弦这样的境况,他能从头到尾保持神智,已经算十分强悍了。

    所以嘛,今朝再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陆弦一脚踹飞挡在面前的Omega,因为也是男生,所以根本不留情,至于一旁的女Omega,他只是扫了一眼,连说都没说。

    薛寻雩见陆弦过于威猛,一个走神被挠了下脸,顿时两道血痕。

    “你妈的……”薛寻雩抄起板子重新加入。

    等闻棕赶到,这场2V5的战斗取得了碾压式的胜利。

    但闻棕多少想从这层跳下去。

    陆弦后背被锤了一下,虽然疼,但不严重,薛寻雩脸上挂彩,更重要的是板子摔地上了。

    薛寻雩不干了。

    陆弦宽慰:“我给你再买一个。”

    “不行。”薛寻雩指着板子,“就这个,我就要这个。”他看向陆晏安一众,“随便谁吧,给我复原如初。”

    楚迹莫名心里发怵,也不想在这里纠缠下去:“我给你重新买一个。”

    薛寻雩对着楚迹就开始输出,“被这么个人捏手里玩了那么久,记性呢?怎么,你替他赔,他领情吗?当初要不是陆晏安爱慕虚荣,想落一个‘拒绝了江揽’的名号抬高自己身价,轮得到你?现在找你,也是因为他多次犯.贱但是江揽不搭理!有点儿骨气吧,老子今天就要陆晏安赔!”

    楚迹让骂的嘴唇抿紧。

    陆弦提高警惕,担心楚迹恼羞成怒,连闻棕都神色紧绷。

    然而楚迹却沉声说道,“我跟陆晏安早就没关系了,我有喜欢的人,这次来……事出有因,但我长记性了!”

    最后一句话咬音极重。

    陆晏安低垂着头:“楚迹?”

    楚迹则后撤一步,深吸一口气说:“你就当我言而无信吧,到此为止了。”

    很明显,楚迹应该是曾经答应过陆晏安什么,今天打算兑现,但被薛寻雩一怼,忽然觉得也没那么重要了。

    楚迹说完这些眼神落在陆弦身上。

    那期间隐含的挣扎跟深意,陆弦一时半刻也没读懂,但有一点很清楚,楚迹是心怀歉疚的。

    望着楚迹的背影,薛寻雩满意极了,他朝陆晏安抬抬下巴,“瞅什么呢?赔我板子。”

    陆晏安最后也没赔,失魂落魄地走了。

    “怎么还有这种人呢。”薛寻雩语气不高兴,脸上却带着笑,但跟着又担心起来,“陆晏安肯定会跟苏凝月告状。”

    陆弦眉眼淡漠,“我怕吗?”

    这要还纠结所谓的家庭亲情,那恢复记忆的意义是什么?转身投胎去得了呗。

    “可以。”薛寻雩捡起板子,发现虽然出现了几条细碎裂纹,但还能用。

    “我真给你重新买一个。”

    “不。”

    薛寻雩脸上的血痕还是要处理一下,随便一个诊所就行。

    诊所医生一查身份是Omega,乐了,“打架打的?”

    “对。”薛寻雩应道:“狗儿子不听话,欠打。”

    陆弦在一旁哼笑。

    医生看薛寻雩这么年轻,闻言面露惊讶,“那你儿子发育还挺快,都能够到你脸了。”

    消毒完上了药,一条手指长防菌绷带贴脸上。

    等医生出去,陆弦问道:“你不跟封锦说一声啊?”

    薛寻雩指着自己的脸,“蚊子大小的疤,有什么可说的?”

    陆弦点头:“有骨气,希望保持。”

    薛寻雩:“……”

    这么多年的关系,谁不清楚谁?薛寻雩那是蚊子大小的疤吗?他打架一时爽,真要告诉封锦,心里也发怵。

    “刚才打我那孙子叫啥名来着?你还记得不?”

    陆弦说了个名字。

    薛寻雩摸了摸脸上的绷带,越想越气,“狗东西打架还用指甲?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薛寻雩又问陆弦:“你就不担心江揽发火?”

    “江揽现在一个字不敢说我。”陆弦嗤笑。

    薛寻雩深深觉得翻身农奴把歌唱也不过如此了。

    薛寻雩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拿起来一看,薛寻雩顿时眼前发黑,封锦的。

    “你……”

    陆弦举起双手:“跟我没关系,应该是棕哥。”

    开玩笑,这件事闻棕不跟江揽打声招呼那就是不想混了。江揽现在见不到媳妇儿,就使劲儿给封锦眼眶里戳棒子,不说亲兄弟都没人信。

    封锦不跟薛寻雩多说,沉着嗓子让他发位置。

    虽然在这段感情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是薛寻雩,但他给予了封锦同样的尊重,换句话说,自家Alpha发火,他做不到丝毫不乱,反正在陆弦看来,底气瞬间就没了。

    “你看这绷带贴脸上明显吗?”薛寻雩开始废话。

    “人又没瞎。”陆弦接道:“但是你放心,今日.你为兄弟打架,我肯定帮你说话。”

    掷地有声。

    但是等封锦的车停靠路边,男人一袭长款黑色风衣,脸色阴沉地下来,陆弦跟薛寻雩同时沉默了。

    封锦大步上前,站定后捏住薛寻雩的脸,末了问道:“你俩干嘛去了?”

    薛寻雩:“遇见陆晏安那个傻.逼,没忍住打了一架。”

    封锦:“……”

    “他又装可怜让人怼小弦,这能忍?”薛寻雩任由封锦检查伤口,跟着笑道:“但是他们也没落好,有两个让我用板子敲得嗷嗷叫,鼻青脸肿比我严重,回家得抱着亲爹的大腿哭。”

    不得不说这波预测很准。

    晚饭是封锦请客,又来吃烤虾。

    吃饭的时候薛寻雩就接到了陌生电话,不知道对方怎么查的。

    一接起来那边就骂骂咧咧,嗓音尖锐地让他负责,没说两句手机就被封锦抽走。

    “我是封锦,薛寻雩的Alpha,有事跟我说。”

    “哪个封锦?韵康集团的封锦。”

    对面秒熄火。

    陆弦跟薛寻雩对视一眼,意思很明显:逼King啊。

    薛寻雩轻咳两声,神情得瑟。

    封锦拿起电话去了包间外面的小天台,但隐约还能听见声音。

    “你别跟我说这么多,我不管你儿子伤成什么样子,我只看到我的Omega脸上挂彩,这事是我跟你们没完,能听懂吗?”

    封锦还想着一会儿套话找人算账,结果送上门来。

    “晚上去我那儿……”

    “不去了。”陆弦笑道,“让封总难眠一晚就行了,哪儿能夜夜如此啊?”

    “那你回家。”

    陆弦应道:“行。”

    但是等分开,陆弦让闻棕开车去海边。

    没错,陆弦就没打算回家,还要晾着江揽。

    “小弦啊……”

    “棕哥,你就听我的。”陆弦望着窗外,神色很淡。

    闻棕无奈,好在行程江总都知道。

    傍晚天色,夜风骤起,陆弦趴在栏杆上,看着远方海鸥映衬着落日,悠哉飞过。

    陆弦在等。

    很快,苏凝月的电话还是来了。

    陆弦以前每每看到来电提示人是苏凝月都不免头皮发麻,心脏也是一阵阵抽痛,这是他生母,十月怀胎何等辛苦,但他们的母子情分就是十分浅薄。

    然而这次,陆弦心里很空。

    他没什么犹豫就接了,“喂?”

    “你打安安了是不是?我就问你是不是打安安了?你怎么敢打他?!”

    陆弦淡淡:“有什么不敢的?”

    苏凝月嚣张愤怒的气焰有一瞬间的卡顿。

    “你说什么?”

    “从小到大,只要事关陆晏安,他哭了,难受了,不高兴了,那就都是我的错,哪怕跟我没有关系,你要维护你的心肝宝贝,就拿我当出气口,这些年了,都习惯了吧?”

    苏凝月愕然,没想到陆弦会这么说,同时也开始心慌,有种想要挂断电话的冲动。

    “妈。”陆弦还在继续,“咱们母子,以后别见面了吧。”

    苏凝月耳畔“嗡”一声,过了许久强打着精神:“你什么意思?”

    前后两世,陆弦终于明白,这才是他们应该有的结局。

    “你就当没我这个儿子,这辈子缘分尽了,下辈子也别见面了。”陆弦深吸一口气,“妈,我自欺欺人了很多次,但我现在想跟你说,我没办法原谅你,从小到大那些事,已经压死过我一次了。你跟别人家的妈妈……真的不一样。”

    陆弦手起刀落,斩断了这一层念想。

    他争取过,拼了命,不断忍让不断低头,为的就是苏凝月能够看见,但人心偏的时候,非努力可以扭转。

    不等陆弦再说什么,苏凝月先挂了电话。

    陆弦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疲惫地垂下手臂。

    他很冷,又困,想找个地方歇歇,但是能去哪儿呢?

    肩上落下温暖的外套,有熟悉的气息靠近,陆弦抬头,看见江揽俊美沉默的侧脸。

    “要不要回家?”江揽问,“你都出门一天了,包子看不到你,下午哭了。”

    陆弦一下子就扛不住了,他心脏难受,眼眶又涩,刚抱住江揽的脖子,眼泪就怎么都止不住。

    “男子汉哭了也还是男子汉。”江揽说。

    陆弦拽紧江揽胸前的衣服,肩膀一直颤抖,过了许久,才伴随着低低的呜咽。

    作者有话说:

    今天稍微有些忙,鞠躬。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百三十四章:不得了

    陆弦也不是因为苏凝月哭,只是胸口太堵了,从醒来到现在,他看似清楚地在做每一件事情,实则心中无措沉闷,包括带着薛寻雩去旧街,再跟陆晏安打架,到刚刚电话里同苏凝月划清界限,都是排解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此刻陷在江揽的气息中,陆弦觉得自己恍如倦鸟归巢。

    没错,他虽然执拗地不回家,但心底深处还是希望江揽能找来,别留他一个人。

    陆弦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哭过,摔了疼了瘪瘪嘴忍一忍就行,但此刻,他在江揽怀中哭的头昏脑胀。

    等意识清醒,耳畔是“哗哗”的海水冲岸的响动。

    入秋夜间的海边还是挺冷的,但因为江揽的信息素屏障,陆弦倒是很暖和。

    他睁眼,看到深蓝幽沉的夜幕背景中,江揽于微光下沉静安稳的面容。

    “哥……”

    “我在。”江揽立刻垂眸看来,他眼神很亮,含着笑意。

    陆弦问:“怎么不带我回家?”

    “刚刚你说,不想回家。”江揽答,“我想你可能想在海边多待一会儿。”

    陆弦没反驳。

    他总得调整好状态再回家见孩子。

    “现在呢?好受点儿了没?”

    陆弦开始没事找事:“我又没打电话叫你。”

    “是我不放心。”江揽收紧手臂,“你醒来后,我总是不放心。”

    陆弦冷哼一声。

    江揽也不在意,“回去?”

    “嗯。”陆弦闷闷应了一声,从他怀里坐起来,“你回去帮我看看,腰背疼,应该是白天打架的时候伤到了。”

    江揽闻言浅浅吸了口气。

    责备的话不敢说,只能憋着。

    闻棕电话里倒是说了陆弦跟陆晏安打架,但听他的意思,陆弦没事,结果在这儿等着呢,曾经克制压抑,将所有苦痛往肚子里吞咽的人儿,学会了不动声色展露伤口,给江揽心疼得快没了脾气。

    陆弦得得瑟瑟站起身,舒服了。

    然而下一秒,男人的手臂铁钳一般,猛地将他按回怀里。

    陆弦一愣,眼角余光瞥见有黑影靠近。

    “别看。”江揽沉声。

    陆弦听话,额头抵住男人的胸膛,然后听到耳畔风声骤起,随之反应过来那是荆棘迅猛出动的声音。

    屏息凝神间,陆弦恍惚听到了两道枪.响,他肩膀轻颤一下,抱住江揽的腰。

    “小弦。”江揽拍了拍陆弦的肩膀。

    陆弦似有所感,“别去!”

    “没事的。”江揽说,“没人可以伤到我,我得去看看,嗯?”

    陆弦抿了抿唇,刚松开荆棘就从身后四方伸来,将他卷入一个结实的“蛹”中。

    江揽走向外面,荆棘已经按住了所有人,一共六个,江揽一一扫过,终于捕捉到了熟悉的面孔,他眉梢一动,笑意浅淡,“吴呈先生,您父亲吴秉义呢?”

    吴呈面相凶狠了不少,满是风霜,看得出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如意,他冒险潜回豫都,一是为了拿回样东西,二是为了探探风声,网络上那些信息混得太杂,而之前拼命巴结吴家的人全特么跑了,一个联系不到,可见江揽的手段。

    在这里看见江揽跟陆弦实属意外收获,闻棕听江揽的吩咐已经走了,深夜,海边,两个人,吴呈能不动心吗?

    吴呈还带了三名重金聘请的亡命徒,人的野心一旦膨胀,对于敌我差距的悬殊就会忽略。

    更何况江揽还带着Omega,弄死弄伤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亏!

    “哎。”江揽半蹲下,视线跟吴呈齐平,俊美得像是刚上岸的海妖,“我真的不想让吴秉义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你都站我脸上了。”

    吴呈拼了命往前扑,脸上青筋暴起,“有本事你杀了我!”

    江揽点点头:“我还真可以。”

    吴呈梗着脖子,“随便你!别想知道吴老的消息。”

    “干嘛喊这么生疏?不应该叫爹吗?”江揽说着轻轻抬手,荆棘后撤,吴呈感觉一只手恢复了些行动力,他蓄势待发,宛如沉下脊梁的猎豹,等荆棘松开手腕,吴呈毫不犹豫,手腕一抖,一个装于弹簧机括的匕首弹了出来,吴呈低吼一声,径直往江揽脖子上捅!就是要他的命!

    “别急。”江揽出手快如闪电,吴呈的满腔仇恨刚酝酿到巅峰,就被江揽云淡风轻捏住了手腕。

    吴呈仍是卯足了劲儿,江揽则带着他强行调转匕首方向。

    “这个位置不行。”江揽淡淡,“不过您倒是启发了我。”

    吴呈目眦尽裂,太羞辱人了。

    匕首尖最后被对准左臂位置,江揽刚一松手,利刃寒芒闪现,但只是刚刺入半指,有鲜血涌出,江揽就捏碎了吴呈的手腕,“多谢。”

    吴呈疼得使劲儿抽气,说不出话,就在心里骂。

    江揽联系了王衡,让他过来处理。

    王衡带人来的速度很快,前后没超过二十分钟。

    “江总?!”车灯照来,江揽穿的又是浅色,所以手臂上的血痕十分清楚。

    江揽问:“看到了?”

    “啊!”

    “嗯。”江揽说:“你再慢一点儿,我伤口都愈合了。”

    王衡:“……”江总似乎不太满意?但他也不能飞过来啊。

    陆弦等得心急。

    荆棘层层撤开,外面的场景映入眼帘,他一眼就看到了Alpha受伤的左臂,脚下一软,同时心中暴戾,想给对方也扒层皮!

    吴呈被塞住嘴,“呜呜呜”地被押送上车。

    江揽接过王衡递来的外套披上,挡住伤口,见陆弦这样,心中隐隐后悔,想卖惨是真的,不想让陆弦过分担心也是真的,不然也不会精挑细选,他曾经还跟封锦聊过类似的话题,两人一致觉得有事说事,Alpha这样不嫌掉价吗?

    结果你看,人真的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但是江揽愿意。

    江揽不用陆弦叮嘱,让人开车送他们去医院,医生检查伤口然后消毒,陆弦都不用出去。

    “不严重,虽然伤口略深,但也不是什么要害,加上Alpha修复力惊人。”医生开口,“缝针都不用。”

    陆弦闻言这才放下心。

    一转头,发现江揽正看着自己。

    江揽神色温和,他是非常善于将心思藏于平静表象下的,但陆弦就是品出了几分撒娇意味,心里顿时涩涩的。

    “回去给你炖汤。”陆弦因为站着而江揽坐着,就顺势将手指插.入男人的发缝中,轻轻揉了下。

    江揽生来就不知道怎么低头,所以这就导致他稍微示弱,陆弦就心软,再加上原本的滤镜,差不多能给江揽打上“重伤未愈”的标签,一到家江揽就搁床上躺下了。

    手机掏出来,收到了封锦的“亲切慰问”:【还没哄好啊?】

    江揽先说正事,【刚才抓到了吴呈,细节你跟王衡了解,这人人品不错,帮了我一把。】

    封锦盯着“人品不错”四个字看了几秒,琢磨着江揽是不是没得到陆弦的好脸色,人傻了。

    【至于小弦,在楼下给我煲汤。】

    想到白天提到江揽时陆弦那眉目空空的模样,封锦轻呵一声,并且将这个语气助词也发送出去。

    过了四十多分钟,江揽发来一段视频,看得出是偷拍的,角度隐蔽,视频中陆弦端着汤碗进来,正拿勺子搅拌着,而看江揽的位置,在床上……

    卧槽,什么功底啊!封锦心想,这都行?

    排骨是刘婶之前就炖好的,陆弦加了点儿红枣枸杞进去,又放了冬瓜,闻起来很香。

    江揽的确没吃晚饭,他跟手断了一样,就要陆弦喂。

    薛寻雩来电话询问情况,陆弦实话实说,谁知薛某人转头就去群里宣传。

    【哎呦不得了不得了,吴家那位吴呈是吧?能伤到江揽!死了都可以在碑铭上贴一个二维码,扫开就是此等英雄事迹!】

    岑极也听说了,持怀疑态度:【真的假的?就吴呈那水平,长八只手也伤不了你吧?】

    贺蓝:【除非吴呈带了两三个高阶,倒是能伤到江揽的皮毛。】

    这群逼……

    江揽气笑了,再聊下去他怕是要露馅,主要薛寻雩,可能是之前江揽对陆弦漠视时结的梁子,导致即便到了如今薛寻雩逮住机会就要下下他的面子,且捕捉精准。

    岑极:【没事兄弟,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明天我提点儿礼物过来看你。】

    江揽生硬打字:【不用!】

    岑极:【别客气。】

    薛寻雩:【我也来!】

    江揽:“……”

    岑极是个行动派,第二天上午就拎着一堆补气养血的营养品,江揽都懒得看。

    薛寻雩正扒拉江揽手臂上的绷带,“真伤到了?我怎么一点儿血都没看见?不行拆下来看看,不会痊愈了吧?”

    陆弦路过,闻言轻轻在薛寻雩后脑勺上拍了下。

    封锦坐在沙发另一头,跟江揽保持最远的距离,鄙视之意只有他们二人能懂。

    封锦还纳闷江揽用的什么办法,就这?

    学会了。

    陆弦端了茶水上来,问岑极:“贺蓝哥在家?”

    “对,反正是看江揽又不是看你,我就没让他来。”

    江揽:“……”差不多就行了。

    “什么时候领证?”

    岑极害羞地挠挠头:“再等八天,有个好日子,想在那天领,图个好彩头。”

    “酒席呢?”

    “我跟贺蓝意思,一切从简,主要他现在经不住折腾,我没家人了,到时候请你们,你们一定来。”

    这话给人听心酸了,陆弦拍拍岑极的肩膀,“给你包个大红包。”

    “谢谢!”

    聊了一个上午,中午封锦他们留下吃饭,岑极打了声招呼就走了,贺蓝最近吃得少,他要盯着点儿。

    房门一打开,黑狼就警惕地抬高脑袋,獠牙露出一瞬,看到是岑极又趴了回去。

    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贺蓝靠在黑狼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

    他总是困,再也不穿曾经工整笔直的西服,在家怎么舒服怎么来,裤子跟衣服都肥大一圈,蹭出褶皱,睡在靠近阳台的位置,阳光照了半边身子,贺蓝头发凌乱,眉眼恬静。

    岑极在一旁安静坐下,轻轻描绘贺蓝的轮廓,虽然都三十三了,但岑极不难想象,贺蓝学生时代是何等风靡校园的人物,他身上兼顾着Omega跟男人应该具备的全部特质,足以跟任何一个Alpha媲美,哪怕现在,也叫人一眼心动。

    作者有话说:

    封锦:老师,还有什么?

    江揽:慢慢学……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饶了我吧

    岑极偶尔的表现也像一只狼狗。

    他看贺蓝没反应,跪坐在地上,轻嗅着往Omega脖颈处靠近,眼瞅着能随时来一口。

    贺蓝眉梢微动,嗓音有点儿哑,又含着笑:“做什么?”

    “试试你醒了没。”岑极嘿嘿笑,贺蓝那位置比较敏.感,平时咬一口脸红好半天。

    “江揽怎么样?”贺蓝缓慢睁开眼睛,他这半辈子,也就跟岑极在一起的年月,能称得上一句“无忧无虑”,没多少值得cao心的事情。

    “好着呢,我看着他壮得像牛头。”岑极撇撇嘴,“估计就是卖惨给陆弦看,我鄙视他。”

    贺蓝淡淡:“你就不卖惨?”

    到底是谁啊,眼泪说下来就下来,瞧着可怜巴巴的。

    “不许说我。”岑极忍无可忍,还是往贺蓝脖颈处咬了一下,不重,所以贺蓝的轻嘶声就显出了几分别样的滋味,他闭眼再睁开,有无奈,也有隐晦跟心动,贺蓝抬手抓了抓岑极的发,“难怪信息素实体是黑狼。”

    “想要?”对比贺蓝的委婉,岑极就显得直白多了,“但是你现在情况特殊,医生说避免房事。”

    “那你可劲儿撩什么呢?”贺蓝无语。

    岑极一本正经:“我撩了我负责啊。”

    不等贺蓝跟上他的脑回路,就见岑极忽然俯身。

    贺蓝惊了一跳,“别!不用……”

    岑极自顾自解开贺蓝的裤腰带,“我知道,孕期Omega那方面的需求会格外强烈,你想要了就跟我说,同我也没什么是不能说的,给你弄,我高兴得很。”

    这话说的颇有水平,将贺蓝心头那点别扭跟不适驱散的一干二净,他都怀疑岑极是不是偷偷跑到江揽那里进修了。

    贺蓝眼尾逐渐泛红,他不由得抓住岑极的头发,呼吸沉重,过了片刻,贺蓝难耐地仰起头,身体绷直,酥麻一瞬间窜上脊椎骨,等捅入脑髓的时候,眼前跟着一白。

    睡了一个多小时养出来的体力,似乎一下子就用完了。

    岑极坐起身,擦了擦嘴,坏笑着问:“我上面不比下面差吧?”

    贺蓝瘫倒,闻言配合地竖起大拇指:“强。”

    岑极心满意足。

    他抱着贺蓝去浴室清理干净,然后将人放在沙发上用毛毯裹严:“小心着凉,我来的路上出了汗,现在去洗个澡。”

    贺蓝视线下扫,看着岑极某处,点评道:“你现在不止嘴硬。”

    岑极刚才漱过口了,呼出的气息带着清淡的薄荷味,他盯着贺蓝的眼睛,一字一句:“我全身上下,都很硬。”

    贺蓝:“……”

    领证那天要请客吃饭,一般这些都是贺蓝cao持,但如今不同,贺蓝起初担心岑极不会弄,后来发现这人学习两下还挺得心应手。

    贺蓝的父亲在贺蓝接手家族产业后就开始追逐自己的艺术家梦想,周游世界,对于联姻下的贺母还有儿子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找到Alpha并且决定领证的事情贺蓝分别通知了父母,贺父象征性说了两句祝福的话就去忙了,听那边的动静,似乎有人在喊他潜水,对此贺蓝也无所谓。

    倒是贺母又惊又喜,没料到这么快,说实话,第一次听见贺蓝说他怀孕,一向淡定的贵妇尖叫出声,贺母开始是生气的,这太荒谬了,贺蓝不管怎么说都是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哪怕找不到心仪的Alpha,一说联姻也有大堆的人踏破门槛。

    这事贺蓝也觉得太快了,但又水到渠成,为了让母亲先熟悉一下岑极,贺蓝开了视频。

    岑极开始紧张扭捏,但等贺母珠光宝气且态度冷傲地出现在镜头内,立刻上前问好。

    跟着贺母紧抿的嘴角诡异一抽。

    见之前贺母心想什么东西骗了她儿子?见到后……哎呦……不愧是她儿子啊,这眼光,不选则已,一选惊人啊。

    “阿姨好!”

    “你好你好!”

    当时贺蓝抱臂站在一边,有点儿想笑。

    岑极身量高大,一眼看去就很有安全感,他除了长相英俊,还有就是遇到长辈会显出几分腼腆憨态,特别讨喜,简直就是贺母曾经想象中贺蓝Alpha的样子。

    完美!

    贺蓝本以为还要斡旋几次,万没料到岑极跟母亲一见如故,到后面不用贺蓝催促,岑极同贺母交换了联系方法,再然后岑极隔三岔五开视频,给贺母汇报一下贺蓝的情况。

    算时间,贺母明早到豫都。

    之前说过,贺母是江家人,只是江家庞大,偏门支系的太多了。

    “阿姨,房子收拾好了,您看看喜欢不?”吃完晚饭,岑极拿着手机在别墅二楼的一间客房内晃荡,而视频中的美妇正是贺母。

    “喜欢喜欢。”贺母笑意明媚慈善,“贺蓝呢?别光你一个人忙,他现在月份小,可以帮忙。”

    “不行!”一向跟贺母有商有量的岑极果断拒绝,“这些事我来就行,我公司都不让他去。”

    贺母点了点头,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心里还是希望岑极多护着贺蓝一些,听到这话自然开心。

    岑极端着手机下楼,贺蓝正靠在沙发上吃水果。

    贺母有一瞬间想哭。

    她儿子从小就懂事,似乎明白未来落在自己肩上的担子,所以无需别人要求,他自己就会要求自己,每晚学到十二点睡觉,早上六点钟起床,那时候贺母觉得基因检测肯定出问题了,看小蓝这样,恐怕是个Alpha,当然,无论Alpha还是Omega,贺母都喜欢,但私心的,她希望是Alpha,因为Alpha能抗,体能跟精力上要优越很多,也不像Omega似的,受到信息素掣肘。

    但贺蓝最后分化成了Omega。

    他坦然接受,似乎早有预料,笑着跟贺母说:“他辜负你没关系,以后我保护你。”

    男人立于天地,与第二性征无关,贺蓝这么认为。

    贺母看他一路走来心疼死了,印象中贺蓝永远得体,永远在忙碌,哪里像现在似的,舒服躺沙发上,穿着宽松可爱的睡衣,胸口还有只猫咪图案呢。

    “妈?”贺蓝轻声,“怎么了?”

    “没。”贺母担心再说下去自己怕是要哭出声,连忙解释,“累了,我先睡几个小时,再去赶飞机。”

    “好的,出发前给我打电话。”

    “嗯嗯。”

    岑极在沙发旁坐下,“你睡你的,我去接阿姨回来。”

    “你一个人可以吗?”

    “还有江揽。”岑极说:“阿姨不是江家人吗?江揽得知后说跟我一起。”

    “行,有事给我……”贺蓝刚说到这里,忽然抬手抓住岑极的胳膊,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岑极愣了一下,跟着就慌了,“怎么了怎么了?!”

    贺蓝拧眉,有气无力:“我想吐……”

    岑极抱着他去卫生间。

    刚吃的东西贺蓝吐了个干净,胃里一直反酸,实在没什么可吐的了也不断干呕,但那股子难受劲儿总归是一点点平复下来了。

    没躲过,贺蓝心想,本来一直没孕吐,还以为能避免的。

    贺蓝还想吐,可是眼角余光瞥见岑极似乎擦了擦眼睛……

    贺蓝猛地回头。

    但岑极神色如常,一脸疼惜:“还吐吗?”

    让他这么一吓,身体突然争气起来,贺蓝摇头:“好了。”

    岑极扶着他站起身,问道:“腿麻不?是我欠考虑,明天我就在马桶周围铺上毛毯。”

    贺蓝宽慰他,“正常现象,没准就这一次呢?”

    岑极没说话。

    都这会儿了,贺蓝索性洗澡洗漱躺床上,整个过程岑极都很平静,贺蓝欣慰,想着这人的接受能力终于大幅度提升了。

    贺蓝不能挨枕头,一挨就能明白陆弦之前说的“枕头有魔力”是什么意思了,他上一秒还在跟岑极说话,然后声音弱下去,眼前的光轻微闪烁两下,跟着陷入黑暗。

    入睡贼快。

    岑极坐在床边守了有十几分钟,确定贺蓝睡着后,面部表情有轻微的松动,好像什么情绪决堤了。

    岑极豁然起身,掏出手机就往阳台走。

    ……

    江揽没有睡觉关机的习惯,但刚刚不知为何心神不宁,于是云淡风轻按了关机键,外面随便闹翻天都行,别影响他。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听到这句话,岑极眼前的场景彻底朦胧了,欺负人?!

    这边陆弦刚躺下,还在等江揽,手机响了。

    “喂?岑极啊。”

    “江揽在吗?他手机关机了。”岑极语气如常。

    正好江揽裹着浴袍出来,陆弦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男人锁骨跟胸口上游.走一圈,下意识应道:“啊,你稍等……”

    完事把手机递给江揽。

    江揽心中涌现不祥的预感,“谁的电话?”

    “江揽!!!”那边岑极听到他的声音,哭腔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房间里静悄悄的,陆弦听得真切,差点儿扔了手机。

    这么刺激的吗?!

    江揽:“……”

    “江揽!你接我电话!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江揽心说我为什么不接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江揽还是拿过手机,冲着那头乱了方寸的岑极说,“你稍微冷静一些。”

    “贺蓝刚刚吐了。”

    “孕吐很正常啊,甚至于贺蓝的反应还算轻的了,小弦有阵子喝水都吐,吐得嗓子都疼。”

    岑极一想就害怕,“那怎么办?”

    “看他想吃酸的还是甜的,准备些果脯,让阿姨每天都炖汤,给他足够的信息素。”

    “啊……”岑极还是慌。

    “你饶了我吧。”江揽诚恳,“你给我打电话,我又不能替你们生!”

    话音刚落,江揽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有一瞬间的热烈,他转头,见陆弦双臂垫在脑后,是一个轻佻且放纵的姿势,眼神炽热,正盯着自己的……屁.股。

    江揽轻轻指了下陆弦,反了天了!

    等挂断电话,江揽大步流星走进来,陆弦笑着尖叫一声向往外面跑,被江揽拦腰抱住,直接丢回了床上。

    江揽脱掉浴袍,眸光像是着了火,“怎么?做梦压我?今晚就让你长个记性! ”

    陆弦:“我开玩笑的!”

    陆弦开始还能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我记得贺蓝的家庭情况我没具体描写,只说了贺母是江家人,如果有BUG宝贝们直接留言,我改!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百三十六章:我追的他

    第二天一早江揽跟岑极去机场接人,临出发前陆弦都没醒。

    说实话,江揽后悔答应了,他完全可以在岑极接到人后摆个酒宴之类的,人多,至少不用听岑极一路上叨叨叨。

    飞机晚点半个小时,江揽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贵宾区,眼神落在桌布上,真想用这个堵住岑极的嘴。

    “先生,您的咖啡。”工作人员笑意满满,眼神不住地在江揽跟岑极身上来回扫视。

    “嗯,谢谢。”江揽点头。

    工作人员放下咖啡也没走,停顿几秒鼓起勇气,“那个,请问……”

    江揽抬起左手,上面有一枚婚戒,“我有Omega。”

    岑极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想着贺阿姨来了定然能帮衬不少,加上母亲在身边,贺蓝心情会更好,乍一听江揽冒出这么一嗓子,岑极不服气,“就你有Omega?我也有!”

    江揽:“……”这种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分化成高阶的?

    工作人员稍显尴尬,但听到这里也知道没必要了,稍微欠身转身离开。

    “江揽……”岑极腔调低沉。

    江揽往旁边靠了靠,“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消停一会儿吧。”

    岑极跟着他挪,语气恳切:“你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不行写个文档……”

    不等岑极说完,荆棘在一瞬间勒上他的脖子。

    江揽:“你再发出一点儿声音我就不客气了。”

    岑极:“……”

    江揽按住额角,疲惫,想回家。

    等了有一阵,机场广播开始播报航班信息,岑极立刻站起身,整理领带顺了顺头发,然后看向江揽,用眼神询问:如何?

    江揽:“挺帅气的。”

    岑极还抱了一捧盛开的鲜花,什么种类都有,五颜六色插一起,很喜庆。

    贺母本名江聆,江书眠夫妻在世时,他们关系也算不错,后来嫁到国外,才逐渐减少联络,而见到江揽的第一眼,江聆就认了出来,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模一样,站在人群中微微泛着光。

    眼前的贵妇头发挽起,保养得当,眉眼依旧透着精致,跟贺蓝六分相似。

    “江阿姨!”岑极肢体不太协调,送花的姿势十分僵硬。

    搞得江揽都想给他拍照录下来。

    “谢谢!真漂亮。”江聆视频里见过岑极,已经是八成满意,此刻见到真人,瞬间十成满意了。

    “江姨累不累?累了我先送您回去休息,饿的话我已经订好了西图澜娅餐厅。”江揽温声。

    岑极跟江揽肩膀挨着肩膀,闻言抬手戳了戳他的后背,兄弟你别抢我风头啊。

    江揽懒得理他。

    江聆说:“时间还早,我想去看看贺蓝。”

    “应该的,应该的。”岑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因为紧张转身的时候差点儿左脚踩右脚,还是江揽眼疾手快往上提了一把。

    将人送到半山别墅,开门的就是贺蓝,江聆一看到他就顾不得别的抱一抱再亲亲额头,在母亲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孩子。

    “妈。”贺蓝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又很开心。

    “哎呦,胖了点儿。”江聆稀罕地上下检查贺蓝,儿子现如今脸色红润,感觉身上的沉闷跟担子一下子减轻很多。

    岑极忙前忙后,江揽放心不下陆弦,坐了几分钟就起身告辞,约定晚餐一起。

    回家的路上,江揽看到了路边的烤鱿鱼摊,让司机去买了十串。

    到家接近十二点,刚打开门就看到包子满地乱爬,一旁的旺财摇着尾巴当守卫,遇到桌椅棱角的地方,旺财就冲上去挡住,再用脑袋拱拱,示意包子换个方向。

    听到动静,包子跟旺财同时看来,旺财上前绕着江揽转一圈,继续回到包子身边,这狗是陆弦顶风冒雪意外捡的,但是格外有灵气。

    包子盯着江揽,准确来讲是江揽手中的鱿鱼串,然后慢吞吞爬了过来。

    这孩子长得要比同龄孩子快很多。

    刘婶出来,就看到包子已经爬到了江揽脚边,哼哼呜呜的,偶尔伸长手臂要父亲抱,但江揽神色平静,任由包子挣扎,片刻后笑出声。

    刘婶:“……”

    刘婶看不下去了,放下东西快步上前抱起包子。

    江揽换鞋,然后说道:“奶奶今早来电话说想包子了,刘婶看需要什么准备好,届时我让闻棕送你们过去。”

    刘婶也是较为畏惧江揽的,但此刻没太忍住:“江先生是想跟小弦单独待几天吧?”

    江揽没反驳,拿着鱿鱼上楼了。

    刘婶一脸沉痛,拍拍包子的后背。

    陆弦正坐在阳台的小桌前,开着直播画画,笔速明显慢了很多,画几下就要停下来休息,直播间水友不习惯他这种恍如“老太爷推板车”的速度,纷纷敲字:【平时一言不发出十来张草图,今天怎么颓了?】

    【说说吧,昨晚干嘛去了?】

    【叉叉可能没睡好吧。大家不要瞎猜。】

    提到昨晚陆弦就来气,至于吗?!他不过做做样子,逗一下江揽,结果就被翻来复去地对待,虽然……虽然江揽那方面是挺厉害的,但是顶不住!

    听到开门声,陆弦一时间气愤不已,差点儿把笔捏碎!打算给江揽来个先发制人,随之烤鱿鱼的香味钻入鼻孔。

    陆弦:“……”

    “哥哥。”陆弦嗓音又轻又软,“你带了什么回来呀?”

    弹幕:【???】

    陆弦开口前按了闭麦,但他可能腰上的肌肉跟手上的用的是同一根神经,按了,但是没按实,导致他以为闭麦了,实则屏幕上的喇叭还大剌剌跳动着。

    江揽想到一顿烤鱿鱼就能把陆弦哄好,但是没想到这么管用。

    “知道你想吃,路上看见就买了,但是不多,你前两天还有些上火,解解馋就行。”江揽把鱿鱼递给陆弦,笑得临风俊然,美男计一齐管上。

    陆弦哪儿是对手?

    陆弦接过鱿鱼在桌前坐下,心里高兴以至于扫了眼平板屏幕都没发现哪里不对。

    鱿鱼用保温袋装着,表皮稍微沾了点儿水汽,但是一点儿不影响美味,主要陆弦一直惦记着,抿口调料都觉得香。

    “送贺阿姨回去了?”陆弦问。

    “嗯。”江揽脱下外套,“晚上一起吃饭。”

    “好。”陆弦应道。

    “在画什么?”江揽上前。

    “新稿人设图,但只是草图。”

    江揽在陆弦身边坐下,倒是注意到了飞速跳动的弹幕,但他向来不把这些当回事,单手揽住陆弦的腰,感叹:“以前还会画我,现在都不画了。”

    “以前得不到啊。”陆弦大方承认。

    江揽:“……”

    “先婚后爱?”江揽忽然说:“算是吧,他追的我还是我追的他……我先追的他。”

    陆弦吃的嘴角沾染辣椒,有些诧异地扭头:“你在说什么?”

    江揽微抬下巴:“你弹幕水友的问题。”

    “……”

    陆弦的动作跟卡壳的机器人似的,一寸寸转过头看向平板。

    小喇叭是亮的……

    “问题不大……”陆弦故作镇定,然后咬牙切齿:“我可以换个星球生活。”

    别说弹幕,江揽都逗笑了。

    事已至此,陆弦吃完剩下的几串鱿鱼,抓过一旁的外套往脑袋上一罩就向后躺倒,江揽任由他逃避现实,虽然铺有地毯,但江揽还是伸手在青年后背扶了一把,以防动作太快伤到自己。

    跟着江揽去看桌上的草稿。

    陆弦习惯最开始的草图在纸上画,确定大概了再上板子,镜头中,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在挑挑看看,比起叉叉的更大更有力一些,江揽就有这样的能力,不管他表现得多么温润如玉,总能通过一些小细节彰显本身的不凡跟强大。

    弹幕众人都在舔手。

    江揽好心情地挑一些问题回答:“叉叉现实中也像直播中这么可爱吗……他一直很可爱。”

    陆弦翻了个身。

    “烧鱼真的跟韵康集团的封总是一对吗……是,封锦倒追了很久,烧鱼开始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江揽笑了,“谁规定了一个高阶Alpha就必须引得所有Omega都神魂颠倒?开始认为不适合,所以不答应,很好理解。烧鱼非常清醒。”

    弹幕一时间没人说话。

    这段话挺耐人寻味的。

    是啊,谁规定了信息素等级高的Alpha看上谁,被看上的Omega就要欣喜若狂?大家都享有选择,可残忍的事实却是高阶Alpha的确能提供给Omega很多保障,如果这个人不是人渣的话,Omega可以度过很长一段无病无痛的年岁。

    而这些未尽之语,江揽似乎都听见了。

    快了,他心想。

    跟陆弦直播间的水友们聊了会儿,江揽就下线了。

    中午将就吃点儿,然后江揽处理文件陆弦画画,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约定时间。

    一共五个人,封锦他们就暂时不叫了。

    饭桌上气氛和煦,陆弦挨着贺蓝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肚子,稍微有点儿隆起。

    贺蓝看陆弦喜欢,半开玩笑:“如果性格跟第二性征都合适,说给你家包子好不好?”

    “别!”江揽立刻出声阻止。

    贺蓝:“?”

    陆弦:“?”

    岑极:“???”

    “不是……”岑极不高兴,“你要求这么高?”

    江揽见状忍了又忍,叹气说:“万一像你怎么办?”

    岑极:“………”

    江聆不明所以,以为明白了江揽的意思,“是哦,像岑极就很威猛啦,两个Alpha不是不能在一起,但是会打架。”

    江揽漠然,说真的,包子未来找什么样的伴侣他都随意,毕竟儿大不由爹,但他跟包子到底是亲父子,带一个哭包回家……他儿子罪不至此。

    作者有话说:

    提问:我说包子会分化成Omega你们惊讶吗?

    江揽:【石化】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百三十七章:帅啊弦哥

    领证这天岑极起了个大早,等贺蓝睡醒打开门出来,人都懵了。

    “你们……谁?”

    只见楼下客厅站着一堆人,沙发上全是衣服,桌上也是各类化妆工具,而岑极作为主角坐在正中间,听到动静抬头看来,“饿不饿?厨房里有吃的。”

    贺蓝:“……”

    江聆端着咖啡从一楼的大阳台进来,满脸堆笑,询问贺蓝:“你要不要也简单做个造型?”

    贺蓝本来想说不用,但又想到今天日子特殊,“做一个吧……”

    做完造型拿好相关证件出门,岑极一路上都捧着,神经紧绷浑身警惕,像是有人会半路来抢一样。

    贺蓝手臂撑在车窗边缘,眼底一层浅淡的笑。

    程序化的询问跟检查所需文件证明,工作人员神色和煦,确定无错后拍照盖章,岑极还拿了喜糖给人家,但是从民政局出来,他整个人后知后觉地飘忽不定,蹲在台阶上来来回回翻看手中的红本本。

    妈的,从此以后贺蓝就是他的!合法的!

    “还回家吗?”贺蓝问。

    岑极回神,光速将结婚证揣兜里,还倍感妥帖地轻拍两下,起身说道:“不了,直接去酒店。”

    岑极没什么直系亲属了,贺蓝在豫都倒是有点儿沾亲带故的亲戚,凑热闹就喊来,至于商界的朋友,那可太多了,说着简单吃一顿,但还是洋洋洒洒坐满了大厅。

    贺蓝被安排上楼休息,岑极就在门口迎宾。

    不得不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岑极为了拉风,还让黑狼当个背景板,虽然没释放信息素,但路过的人无不侧目震惊。

    “真狂啊。”封锦从车上下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感叹。

    江揽跟他同一时间到,站在车边听不出这是羡慕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毕竟封锦没有信息素实体,恐怕也在想以后跟小鱼结婚了用什么镇场子。

    “哎?江揽。”封锦上前,打着商量,“等我结婚了,你让荆棘给我在身后编个绿色拱门呗。”再开点儿蔷薇什么的,看江揽的悟性跟诚意了。

    “怎么,想要日子过得去,头上就要带点儿绿?你品味还挺独特。”

    封锦:“……不用了!”

    陆弦跟薛寻雩走在后面,正讨论什么。

    “新婚快乐新婚快乐。”封锦说着祝词,然后抓了一把瓜子,跟着就被岑极薅到了身边。

    封锦:“?”

    “你得做我伴郎。”岑极说。

    封锦:“你没找伴郎团吗?!我是来吃酒席的。”

    “那些都是陌生人,你是我兄弟。”岑极要跟谁哥俩好的时候,那是不管对方死活的哥俩好,“你没结婚,当我伴郎最合适不过。”

    封锦:“可是我……”

    岑极瞪着眼:“不给我这个面子?!”

    封锦:“……”算了,大喜的日子, 依他依他。

    薛寻雩指了指里面,毫无眷恋,“那我先进去了?”

    封锦心累地点点头。

    陆弦笑得有点儿猖狂。

    临走前,陆弦还扔下致命一击:“封总啊,咱这圈子就你没结婚了,以后谁给你当伴郎啊?”

    陆弦清楚看到封锦表情僵硬一瞬。

    薛寻雩拖着陆弦,小声说:“你别刺激他!”

    封锦回过神,茫然问岑极:“是啊,我结婚怎么办?”

    岑极:“我给你找宇宙最强的伴郎团!”

    封锦抬步就要撂挑子,跟着被一股蛮力拽回去,一扭头,是黑狼叼住了衣摆。

    岑极“嘿嘿”笑了下。

    “……”

    宾客到齐,避免不了要喝酒,在这里说一句,岑极之前做生意太“猖獗”,给人老板竖起喝进去横着喝出来,他酒量好,还不认输,其实有几次瞧着还算正常,到家都吐了,今天这场合,一堆老板齐聚一堂,没打算让他好过。

    岑极是跑不掉了,这还不算,他拖了兄弟们下水。

    首先阵亡的就是封锦,封总酒量一般,之前也没人敢这么灌他,但今儿不凑巧,理由合情合理。

    封锦摆摆手坐凳子上眼睛发直,不管岑极怎么说都稳坐原位,然后岑极将目光锁定在了林昊远身上。

    林昊远还在跟朋友聊天,被拍肩膀时一脸喜色,“哎呦,主角来了。”

    岑极张口就是:“封锦吹牛比你能喝,结果三杯倒太垃圾了,关键时刻还得看你啊兄弟。”

    林昊远站起身,“兄弟捞你!莫慌!”

    二十分钟后,林昊远坐在封锦身边歇菜。

    林昊远大着舌头,“卧槽兄弟……火力太猛了……”他委屈地用手比划,“海、海碗啊……”

    岑极还精神着:“没事兄弟,我们还有一员大将!”

    江揽看到岑极直勾勾过来时都想抬屁.股走人了。

    “哥!!!”岑极抓住江揽的肩膀,“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四周众人都绷着笑不敢说话。

    哎……江揽在心底叹气,然后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走吧。”

    江揽跟前几位不一样,他单是往那里一站,敬酒的就退缩大半,男人慢条斯理,扫了圈:“谁先来?”

    岑极狐假虎威,“谁先来?!”

    “幼不幼稚啊。”陆弦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眼。

    薛寻雩在一旁忙着啃肘子,没人吃,他尝了一口,还挺不错,闻言应道:“我一直觉得挺幼稚的。”

    “陆弦?”有人轻声。

    陆弦跟薛寻雩同时回头,是一个挺眼熟的Beta。

    薛寻雩咽下嘴里的食物,学着他慢吞吞的,带着点儿讥讽的语调:“是你啊,想起来了,高中三班那位,为了进校篮球队申请了五次,但因为个子不高被拒绝,然后回到教室砸桌子砸椅子发泄的那个?叫什么名字来着?”

    薛寻雩说完看向陆弦,陆弦摇头,“记不起来了。”

    他们一唱一和,给对面这人的脸色瞬间整难看了。

    陆弦跟薛寻雩高中时期属于被“孤立”的那种,除了陆晏安的缘故,还有就是他们作为Omega,不合群,说打就打,陆弦巅峰时期的战绩,给几个自诩“校霸”的Alpha男生都打得看见他就绕道走,后来是因为腺体发育不好,被强行削弱了战斗力。

    其实这人的名字陆弦记得,刘骢,因为比较难写所以印象深刻,仔细想想,似乎跟他也没什么仇怨吧?不过那会儿嘛,跟风的多,见一些为首的对陆弦态度不好,就跟着不冷不淡的,刻板印象维持到如今也不是不可能。

    刘骢是跟着叔叔来的,之前一直在国外,才回来没两周,对很多事情不了解。

    刘骢看看陆弦再看看薛寻雩,笑道:“你俩还搁一起玩呢?”

    “怎么,你嫉妒?没朋友啊?”薛寻雩反问。

    刘骢轻哼一声,不知为何频繁扫向陆弦,不屑的意思很明确。

    “今天我朋友结婚,喜事,我一点儿都不想掀场子,你有什么事以后再说行不行?”陆弦接道。

    刘骢单手插兜,回了句:“你朋友?就薛寻雩跟岑查这种?话说,岑查是不是死了?”

    陆弦瞬间沉下脸,“嘴.贱是吧?”

    高中时期陆弦跟岑查没多亲密,岑查不会反抗,是陆弦将他从男厕所捞出来几回,应该被刘骢撞见过。

    薛寻雩则反手指着岑极,“你猜猜今天婚宴新人之一的岑总,跟岑查是什么关系?你试试去他面前说吧?”

    刘骢眉梢一动,根本没料到还有这么一茬,刚要怀疑,陆弦就霍然起身,狠狠推了他一把。

    “不想丢人就出去说。”陆弦冷声。

    刘骢心想你一个Omega还能把我怎么样?

    陆弦用拳头证明,他虽然低落过,软弱过,但水平恢复后打人还是很疼。

    酒店后面是个露天花园,一进去陆弦就要动手,刘骢也察觉到了,但反应及时不一定防守及时,陆弦挥拳而来时刘骢还在看不起人,跟着手臂一疼,就被一股大力掀翻。

    刘骢倒在地上时神色还是蒙的。

    卧槽!薛寻雩在心底惊叹,陆弦不会背着他进健身房了吧?

    “我想起来了。”陆弦在刘骢身边蹲下,眉目下压,抵在眼角的光就显得森寒且犀利,“那些混蛋欺负岑查时,你在旁边看热闹对吧?还有,一次我跟隔壁学校的打架,你也站那儿拱火,刘骢,我记忆中跟你没任何交集吧?说说,哪儿来的怨气?”

    哪儿来的?刘骢面部线条绷紧,像是将一些心思一并遮掩吞下。

    “看你不爽。”刘骢一字一句。

    “巧了吗这不是?”陆弦起身。

    很快,刘骢发现不对,他打不过陆弦!

    “你再敢动我?!考虑一下后果!”刘骢被陆弦扯着领口提起来。

    可惜了,陆弦现在就是个“平头哥”,只要主动招惹他的,谁都揍。

    陆弦打尽兴,将刘骢往旁边的花丛中一扔,也搞不懂一个Beta怎么体能这么差,他之前接触过的都挺正常的。正好保镖过来,他指着刘骢说:“看着点儿,婚宴结束前别让进来了。”

    轻的了,刘骢说岑查那句要让岑极听见,这婚宴怕是要见红。

    “帅啊弦哥。”薛寻雩鼓掌。

    “小场面。”陆弦在薛寻雩面前转了一圈:“还好吧?”

    薛寻雩:“挺好的,收敛一下信息素,江揽不会发现。”

    陆弦摸了摸后脖颈:“因为出汗了。”

    刘骢恨恨盯着陆弦,对!他就是不喜欢陆弦!作为一个Omega就好好当他的菟丝花,逞什么英雄?当什么救世主?!

    恍惚间,刘骢想起了高中,光线明媚的教室,他不小心将板擦丢在岑查桌上,少年抬起头,略长的发遮住他的眉眼,但却很清晰,很温柔地笑了笑;再然后,岑查被堵在男厕所欺负,朝他投来求助的眼神,身边的人起哄,“刘骢,你不会对这种Omega感兴趣吧?”

    刘骢要面子,当即反驳:“开什么玩笑?”

    然后岑查眼中的光熄灭,低下头任由欺负。

    那一瞬间,某种情绪撑破胸腔,跟着厕所门被踹开,陆弦走进来放翻一群,将岑查扶出去。

    一个Omega装什么装?用得着你出风头?刘骢事后想,以他的在男生群中的威望还有家世背景,再过几分钟就能救下岑查的。

    没错,他想救岑查的!是陆弦夺了他的机会。

    “傻.逼。”陆弦对上刘骢的视线,“我见一次打一次!”

    陆弦跟薛寻雩一副打胜仗的样子折返,但走了两步发现哪里怪怪的。

    陆弦本能抬头,发现江揽封锦还有岑极,就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贺蓝也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

    薛寻雩第一时间跟陆弦拉开距离,他没动手啊!

    陆弦:“……”

    作者有话说:

    有虫子大家捉了吐槽,我会改。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百三十八章:由江氏投资

    陆弦愕然,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

    “手法利落啊弦哥。”封锦学着薛寻雩刚刚的口气。

    陆弦让气笑了,然后对上江揽平静无波的眼神,有点儿心虚地抬手蹭了蹭鼻尖。

    岑极喝了酒,神色迷离,但眸光却很沉,那股子憨厚劲儿褪去,紧盯谁的时候都会产生一种被狼盯上的错觉。

    “我听着……你们刚刚提到了岑查?”岑极问。

    贺蓝脸色微变,这算岑极的“禁区”了,他刚要上前,岑极就抓住他的肩膀往身后轻轻一揽,意思很明显:你别管了。

    然后岑极按住栏杆扶手,侧身从二楼一跃而下。

    岑极没多余的表情,甚至语气都是虚心请教般,“我弟弟怎么了?”

    陆弦浅吸一口气,“我的错,岑极,今天你结婚……”

    “只要我跟贺蓝不觉得冒犯,就没什么事。”岑极打断,然后径直走到刘骢跟前,高阶Alpha的强健身形将瘫软在地的刘骢衬得有点儿弱小,岑极踢了踢他的脚,“说说。”

    刘骢差点儿咬到舌头:“岑查是你弟弟?”

    “不然呢?”岑极说:“我觉得我们长得挺像的。”

    刘骢快速看了陆弦一眼,然后额头上冷汗狂冒。

    岑极注意到,转过身用眼神询问陆弦,陆弦摇头,他真不知道刘骢为何对他这么介意。

    但陆弦还是实话实说:“这人嘴欠点儿,但高中时期欺负岑查的那些人中,没他。”

    岑极不是不相信陆弦,而是刘骢这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对。

    “既然如此……”岑极问刘骢,“你紧张什么?”

    岑极最后一句话放轻,刘骢一下子愣住了。

    Alpha跟Omega首先在气势上给人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官,正因如此,刘骢见到岑极的第一眼,哪怕姓氏相同,也没往那方面想过,他不知道世界原来可以这么小,而此刻定睛细看,岑极跟岑查,真的是亲兄弟,刘骢面前的五官逐渐淡开,再清晰,就成了岑查,他压抑数年,无尽的愧疚跟懊恼,终于实实在在砸在心扉上,他越是讨厌陆弦,就越是憎恶当年那个懦弱的自己。

    加上岑极不动声色放出了信息素镇压,刘骢本就垃圾的心理防线开始崩盘。

    “我想救你的……”刘骢低声:“你再忍一忍,等我跟那些人搞好关系,我就能救你。”

    岑极皱眉:“搞好关系?”

    刘骢自顾自说:“他们都欺负你,但是我没有不是吗?陆弦能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为什么你对着陆弦笑,却再也不对着我笑了?”

    岑极眼皮猛地下压,戾气横生,单是这几句话,就能让他猜到很多事情。

    “你喜欢岑查?”岑极问。

    刘骢顿了顿点头:“喜欢……”

    “他被人欺凌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说过了!”刘骢着急起来:“让他再等等……”

    “等你妈等!”岑极忍不住爆粗,他攥紧了拳头,却没碰刘骢一下,没欺负他弟,就犯不着打,顶多就是单相思,精神上恶心人一下,“滚远点儿!”岑极又说:“我弟可看不上你这种孙子!”

    “我孙子?”刘骢被踩到痛点,这个事实他自我消化可以,别人点出来,不行!

    刘骢指着陆弦咆哮:“他就不孙子?!一个Omega最适合当孙子!他凭什么……”

    荆棘自身后勒住脖子,刘骢脸色瞬间涨紫,说不出什么了。

    薛寻雩冷笑,“能被你喜欢,岑查也真是倒霉。”

    荆棘隐没,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说,反正听到这句话,刘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颓败。

    他以为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别人身上,就能逃过心里那一关吗?

    岑极指了指外面,“扔出去!”

    保镖立刻架住刘骢,而刘骢双脚拖地,像一条死狗。

    江揽瞥了他一眼。

    陆弦上前拍拍岑极的肩膀,心里还挺不是滋味,“你大喜的日子,没必要,我专门把人叫出来就是为了不让你跟贺蓝哥看见。”说真的,刚刚刘骢如果骂的是自己,陆弦都懒得给他一个眼神,但是提到岑查,忍不了。

    在岑查这件事上,人人都有心魔,岑极儿时颠沛流离,护不住;刘骢胆怯,不敢挡下那些欺负岑查的人,而陆弦……他应该早点儿发现的,那时候年轻,心思也没这么细腻,不懂人世间除了眼前的苦难,还有看不见的深渊,他不知道岑查是从深渊中爬出来的,他以为只要帮到这个人,让他多看看眼前的风景,心伤就会痊愈,他也不知道岑查已经精神差到觉得呼吸都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岑查死后好长一段时间,陆弦都在想,他再敏锐点儿就好了。

    而刘骢提及岑查的死亡时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看你出拳速度挺快的。”江揽忽然说。

    众人一默。

    然后不约而同看向陆弦。

    换从前陆弦肯定怕,但他之前怎么跟江揽说的?“我还是生气,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于是陆弦仰头,看向江揽:“嗯,怎么了?”

    众人:“……”帅啊弦哥!

    江揽:“……”

    封锦喝醉了,搁那儿添油加醋:“这你都忍?”

    江揽也撑着栏杆跳下去,临了丢给封锦一句:“你懂个屁!”

    “干嘛?”见江揽走来,陆弦有那么一丢丢发怵。

    江揽叹了口气,“你刚才揉脖颈了,我看看腺体。”

    岑极深深觉得江揽身上值得学习的地方很多,比如说,他明明也很怂,但时时刻刻都表现得很硬气。

    岑极回到贺蓝身边,带着他上了楼。

    一进房间岑极转身就把贺蓝抱住了。

    贺蓝轻拍他的后背:“想岑查了吗?”

    “嗯。”岑极嗓音很闷,“我弟曾经说,想看着我成家立业。”

    贺蓝温声,“我想他看到了。”

    岑极调整了好一会儿,等再下去又被一群老板按住了。

    江揽边挡酒边抱怨,“下次能少得罪些人吗?”

    “嗯嗯嗯,快喝!求你了哥!”

    婚宴持续到日落时分才彻底结束,包括薛寻雩都没跑掉,被叫过去挡了几杯。封锦一觉睡醒,刚抬头,发现江揽被陆弦架着,脚下步子很飘。

    还得是岑极,谁能在酒桌上将江揽放翻成这样?

    “封锦?封锦啊?!”岑极扯着嗓子喊。

    封锦抓过一旁的大餐巾盖脸上,岑极从他面前经过,因为眼前发飘,愣是没发现。

    喝个屁啊,封锦心想,他距离洗胃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反正这一场喝完, 群里很安静,除了陆弦跟贺蓝偶尔说两句话,其他人都像是伤到了,在养精蓄锐。

    江揽旷工整整两日,王衡的死活他已经顾不上了。

    陆弦端了小米粥进来:“来了!热乎的。”

    “想吃凉拌黄瓜。”江揽说。

    “有有有。”

    包子嘬着奶嘴在江揽身边爬,孩子长起来快,之前的几件小衣服现在都不能穿了,虽然没有做基因检测,但江揽看儿子这噌噌噌来噌噌噌去的样子,靠着脚趾头都知道,Alpha!

    Alpha嘛,好养活。

    岑极结婚那天陆弦没喝酒,他出院时医生就明说了,注意保暖尽量不要风寒感冒,戒烟戒酒,偶尔两口香槟无伤大雅,但海碗的白酒肯定不行。

    小米粥是陆弦亲自熬的,江揽就想吃这个味。

    包子闻到香味往江揽身上爬,江揽单手托住他,吹了吹粥,给包子小小一点。

    “刘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把孩子送回奶奶那儿?”

    “明天一早。”陆弦接道:“我跟奶奶说好了,就四天。”

    江揽:“待半个月也行。”

    “不行!”陆弦说:“我会想。”

    江揽吃完饭继续躺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体验了,不夸张,喝完酒的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感觉浑身细胞都被酒精浸泡透了,顶级也不是无所不能,反正江揽短暂废了,之后跟陆弦要了好几回信息素,才稍微轻松点儿。

    房间中一直充斥着淡淡的山茶花香。

    中途江揽不做人,分别给几位兄弟打电话,甭管睡没睡吧,薅起来再说,最后发现大家都有所恢复,除了岑极,因为贺蓝情况特殊,给不了他信息素,所以岑极只能抱着宿醉后的脑袋自己抗。

    闹也闹了,都尽兴了,接下来还有一件正事。

    蒙塞螺旋体。

    韵康对其换了个称呼,叫蒙塞调和剂,这段时间来一直断断续续跟媒体透漏相关发现,最后一锤定音的解释,是说这样东西,可以让Omega摆脱来自于发情期跟信息素的绝对控制。

    换个说辞,他们不用到了规定年龄就匹配结婚,虽然Alpha跟Omega在体能跟先天优势上有着无法克服的鸿沟,但是最起码,Omega们不必像被层层包裹住的茧,他们有了更多的选择。例如选择一个Alpha,不再是因为对方的信息素高低,或者能否给自己带来发情期跟生病时期引起的信息素需求,而是来自于喜欢,这个时候的信息素,不是必须,而是锦上添花。

    想都不用想,这个消息一经放出,立刻登录各大APP的头条,大家震惊的同时又在想,肯定是假的!

    一些极端言论是:“基因选择是自然演化的结果,让Omega摆脱信息素的绝对控制,这不乱了套了吗?”

    可跟着,韵康又放出信息:蒙塞调和剂已经研发成功,后续生产,由江氏投资。

    网络彻底炸了。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段剧情,走完写写番外,就完结啦。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把三十九章:不怕

    当人们适应长期固定的生活跟思维模式后,任何一种稍显“悖逆”的变化,都是对本能的挑战。

    他们会反复评估这种变化带来的优劣,更遑论可以让Omega脱离绝对控制的药剂。

    多的不说,Alpha炸了一堆。

    【有病吧?韵康前身是什么我就不说了吧?爱心孤儿院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又开始了?这家公司还能运作在座的你我都有责任。】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让Omega摆脱发情期对Alpha的需求?那么请问,AO第二性征分化的意义是什么?】

    【我家这位本就难缠难管,再让摆脱控制,我们Alpha的权益谁来保障?全做Beta得了呗。】

    “有什么问题吗?”封锦在接受采访时直视镜头,语调不带一丝犹疑,“谁规定Alpha的权益就是必须通过控制Omega才能实现?其实在过往的数年中,有很多非常优秀的Omega,例如苏临安先生,他是个Omega,同时也在震金研发中做出了杰出贡献,如果不是受年龄跟信息素需求的限制,他完全可以继续在这个领域发光发热,Omega体能差,不代表脑子差,只是长期的信息素压制让他们没办法迈出那一步,我知道,爱心福利院的事情让很多人对韵康持怀疑态度,而蒙塞调和剂的研发,也不全是将功补过。”

    封锦一字一句:“我跟江氏最高决策者达成意见统一的初衷,是为了让Omega有很更多的选择,因为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权力。”

    记者又问:“您会让您的Omega注射蒙塞调和剂吗?”

    “当然。”封锦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温柔,“我希望在我不慎疏忽或者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可以平安无恙,而避免对信息素渴求的折磨,同时也能延长Omega的寿命。”

    薛寻雩看着采访,笑得像朵太阳花。

    与此同时,热度最高的应该是Omega论坛——

    【谢天谢地,这种东西终于问世了,泪目了兄弟姐妹们。】

    【老娘激动到把我的枕头差点儿从窗户外扔出去!虽然Alpha跟Omega还是存在生理上的差距,但老娘不用再去参加那个什么劳什子信息素匹配了!之前发情期来临痛不欲生,然后给我匹配了一个三十多岁一事无成的臭男人!yue了!我妈还让我忍一忍,不然腺体出问题怎么办?我现在就想问问,调和剂到底什么时候上市?多贵都打!】

    【多贵都打+1!我是男Omega,特么的,见了不少因为是Alpha就产生优越感的臭屌丝,明明连老子一拳都扛不住!】

    当然,也有Omega适应了以往的固定模式,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

    至于政.府,这些年不断优化的《Omega保护法》已经说明了他们的态度,只是基因选择上的缺陷极难弥补,而调和剂,就是填平这道鸿沟最有效的东西。

    一时间,双方阵营在网上喷的不可开交,没过多久,Beta也加入阵营——支援Omega。

    【我跟我家那位就是BO组合,其实在此之前,我很清楚我们长久不了,她发情期一旦濒临临界值,就必须要Alpha的信息素,我给不了,但注射了蒙塞,不被支配的话,我们就还有可能。】

    【老子喜欢我Beta的身份,同时早就看不惯那些废.物Alpha了,喷韵康?瞅瞅镜子你配吗?一大堆混吃等死的东西,甚至那种CD等级的Alpha都能一天天的耀武扬威,凭什么?凭你比尿.味都淡的信息素吗?】

    【早该如此了,蒙塞到现在才问世,在座的你我都有责任好吧,大家都是人,都享有最基本的人权,以基因优势去肆意剥夺,本来就是遭报应的事儿,还议论个屁啊!】

    【有些Alpha真的好搞笑,你如果真的那么强大,用得着通过控制Omega来满足自己吗?韵康的老总是高阶,江氏的决策人是顶级,这场让Omega挣脱掉最牢固枷锁的战争,除了有这些年来Omega本身数量急剧减退所引发的反思跟抗议,还有这些能力强大的人选择担负起来的责任,让Omega获得真正的自由,才是对Alpha最大的尊重,不然Omega都没了,你还装你妈啊?】

    【我只知道有了这个玩意Omega的寿命得以延长,世界这么大,都去看看啊,冲冲冲!】

    正如楼上某兄弟所说,真正强大的人,他最明白尊重跟自由的重要性,于是乎,一批B阶打底,上至高阶的Alpha也开始留言发声——

    【延长Omega寿命,你叫我如何不动心?媳妇儿等我给你排队买蒙塞!】

    【挺好的,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心都松开了。】

    【我今年大一,想给我妈妈预定一支,上次发情期她都疼坏了QAQ】

    江揽坐在办公室看着网上的评论,眼中微有波澜。

    原来不止他一个Alpha这么想过。

    非要让封锦研制出蒙塞,开始是因为上一世陆弦的结局,而像陆弦这样脾性跟境况的人,绝不是特例,这些年不接受信息素匹配而被发情期折磨乃至腺体出问题的Omega不在少数。

    后来又接触了很多——那些明明有思想有灵魂,却被迫受控于Alpha的Omega,坚定了江揽的决心,其实他到现在都不懂“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意思,因为这八个字太沉重了,但他不去做,不知道又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一个愿意且有财力的人去做,江揽不当什么救世主,他只求心安。

    封锦坐在沙发上,感叹:“你还好,我都让骂死了。”

    “是吗?”江揽淡淡:“我怎么瞧着都是夸赞你办事爷们的?”

    “要不要瞅瞅我的官方私信?”封锦晃晃手机。

    “害怕了?”

    封锦轻嗤,他做之前就想过后果了。

    “应该快结束了。”江揽往椅背上一靠,“本来应该是我跟小弦的二人世界,但是算算日子,明天包子就要回来了。”

    “说实话,包子如果个Omega,你还会是这种态度吗?”

    “没有如果。”江揽说到这儿轻轻皱眉,“我甚至怀疑以我的基因,生不出Omega来。”

    这是实实在在的自我否定,江揽太强势了,陆弦也剥离掉了曾经陆家带给他的自卑,乃至于现在的家中地位,江揽才是垫底的那个,而他不忍再让陆弦承担生育之苦,但如果有意外……江揽不介意去寺庙拜拜,祈求是个Omega,如果佛祖能让他再贪心一些,就希望是个女孩。

    江揽跟封锦从公司大楼出来,外面还是围着很多记者,二人打算从车库出来就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请问江总……”一名记者尽力将话筒凑上前,但紧跟着,她嗓音猝然尖锐:“小心!”

    江揽跟封锦同时察觉到了。

    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出人群,面容狰狞地扑向江揽。

    “他手里拿着什么?!”有人大喊。

    不重要。

    男人吨位大,像一面墙般碾压而来,但也只是体型上吓人,信息素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只是事发突然,人又多,让钻了空子。

    但当事人谁也没动,甚至有记者看到封总轻轻挑了下眉。

    众目睽睽下江揽没用荆棘,然后十分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江揽四肢修长,那男子张牙舞爪上前,跟着就被江揽抬起一只手按住了面门,随之两条胖手臂在原地扑腾。

    单是这么几步路,男人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满脸油痘,身上还带着股一言难尽的味道。

    江揽再三确定,不认识。

    封锦劈手夺掉男人手中明晃晃的东西,把玩两下,然后说道:“玩具刀。”

    记者:“……”那是开了刃了!

    “报警。”江揽吩咐王衡,跟着大步离开。

    这件事目击者实在不少,很快就在网上发酵,欲要对江揽动手的那位想都不用想,是个Alpha,本来就因为信息素等级低匹配困难,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在数据库中找到一个,结果人家一看他照片就给拉黑了,这人成天待在家里啃老,真的憋到心理出了问题,现在蒙塞问世,看着网上那些Omega的言论,男人像是被石头砸中的狗,扬言要替广大Alpha兄弟除掉江揽这个“叛徒”。

    然而……

    关于这一幕,网上都有清晰的视频,大家看着体型庞大的男人被江总像捏住小鸡仔一样制服了,尤其封总那句“玩具刀”,更是将讽刺意味跟喜剧效果拉满。

    这边,江揽刚进家门就被陆弦一把抱住了。

    微风吹过,江揽微微一怔,跟着回抱紧陆弦:“怎么了?”

    陆弦哑声:“你没事吧?我都看见了……”

    江揽瞬间明白,安慰陆弦:“没事,最近少看网上的东西。”

    “江揽,我有点儿不安。”

    “我在,怕什么?”江揽字调沉稳,“等审批完成后,我带你去打蒙塞。”

    有了这个,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意外,哪怕他不在了,他的小弦也会好好的。

    作者有话说:

    在这里说一下,因为ABO世界观的设定,所以绝对的平权肯定是不存在的,也不需要,不然我直接设定现代背景了,因为势必存在信息素的吸引,我只是想通过这个映射,让大家勇敢去做自己想成为的那种人,世界那么大,冲冲冲!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一百四十章:你冷静一下!

    关于蒙塞调和剂的骂战持续了有小一个月,网络环境可谓腥风血雨,但要陆弦看,挺好,因为多数人的声音盖过了那些反对意见,油腻男过后,再没人敢动弄伤弄残江揽等人来达到扭转舆论目的的心思。

    陆弦午睡醒来,江揽不在,身边就躺着包子。

    然后陆弦刚坐起身,刘婶掐着点进来了。

    “没事婶婶,我带吧,你忙你的。”陆弦说。

    刘婶锅上正炖着肉,闻言应道:“行,需要喊我。”

    陆弦坐在阳台画了大半张草图,包子才悠然转醒。

    陆弦发现了,自己儿子是个讲究人,他似乎在以极快的速度适应周遭环境,睡醒也不哭不闹,就瞪着小腿呜呜呜,陆弦觉得可爱,泡了奶粉来。

    等包子喝完,陆弦就放任他在地上爬着玩,打开手机一看,有编辑兔白发来的信息。

    【叉叉,平台人气漫画家聚餐,高管们都在,一起来玩啊。】

    陆弦下意识拒绝,但一些手稿需要拿给兔白看,兔白平时也忙,再约还要抽空,陆弦问了问聚餐时间,就今天下午。

    陆弦打字:【我过去送手稿,露个脸就走行不?儿子在家我不放心。】

    兔白很好说话:【行。】

    兔白在这一行五六年了,挺欣赏陆弦的,话不多,实打实拿数据跟成绩说话,除了跟烧鱼是三次元好友,也没见他拉帮结派的。

    陆弦等刘婶炖好肉才收拾收拾出门。

    豫都迈入深秋,下午稍热,一过傍晚就温度骤降。

    陆弦不用刘婶提醒,穿了薄款的高领毛衫,黑色休闲裤,外面罩了一件卡其色外套,头发随手抓弄两下,刘婶看着他换鞋,嘴上没说,但心里想着小弦比生包子前看着还要精神年轻,江揽用心呵护着,别说损耗了,甚至还逆生长一些。

    “刘婶我走啦!”

    “嗯嗯!”

    闻棕今天休息,说陪女儿去游乐园,秋高气爽,陆弦戴上口罩,骑着车库中弱小的小电驴出发了。

    微风从耳畔掠过,陆弦极为享受。

    这两年平台运作得当,发展很好,聚餐选择的场所也十分高档,喝酒唱歌一体,陆弦按照兔白发的包间号,拿着手稿过去。

    “3018……”陆弦念叨了一下,确定就是这里了,刚要抬手房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张擦了粉都盖不住疲惫松垮的脸,对面愣住了,陆弦也愣住了,就觉得眼熟。

    跟着,对方的神色变得莫测且充斥着敌意。

    他这么一搞,陆弦对上号了,这不是颜值主播尤酱吗?

    尤酱跟陆弦早就结了梁子,虽然现下井水不犯河水,但见了面肯定不给对方好脸。

    陆弦先开口:“麻烦让让?”

    季度受欢迎漫画家评选,陆弦甩了尤酱八条街,尤酱能出入这里,他自然也可以。

    尤酱不情不愿让开了。

    包间非常大,灯光昏暗,陆弦视线一扫,看见了兔白,他招了招手,大步走过去。

    陆弦以为大家都在玩各自的,没人注意到他,事实上陆弦一出现,似乎就有光亮往他身上汇聚,青年长得实在精致俊俏,在他身上你看不到Omega的丝丝孱弱,甚至有点儿嚣张自傲的气质在其中。

    网站大佬耀神原本喝了酒,微醺地靠在沙发上,见状不由得直起身体。

    之前线下签售会,陆弦第一次露脸耀神就非常心动,奈何人家直接拒绝了,还被江揽隔着一条马路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好在加上了好友,然而陆弦从来没主动发过一次消息,后来耀神以画法交流的理由询问陆弦,得到的也是公式化的回答,耀神逐渐歇菜了,在看到陆弦朋友圈晒娃后更是晴天霹雳,彻底死心,叉叉是天上云月,他求不来。

    “兔白。”陆弦把画稿塞给她,发现小姑娘脸色泛红,皱眉:“你喝了多少?一会儿有人送你回去吗?”

    “有有有!”兔白指了指身边的女孩,“我闺蜜!她没喝酒。”

    陆弦放下心,跟兔白的闺蜜打了声招呼,跟着想了想,小声问道:“管理是谁?我去敬一杯。”

    兔白跌跌撞撞起身,陆弦立刻抓住她的胳膊。

    “我装的。”兔白稍微偏头小声说道,“没问题!”

    陆弦失笑。

    几个管理也早就注意到陆弦,一听兔白介绍完,纷纷举起酒杯,陆弦倒了杯度数最低的啤酒,甚至都没倒满,抱歉一笑:“身体出了些问题,医生让少饮酒,还请诸位老总见谅。”

    大家点头表示理解,倒是有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乐呵呵说:“这还不简单?Alpha信息素滋养一番就行了。”

    他腔调让人很不舒服,虽然这话中的本意没问题,但听起来十分油腻。

    兔白脸色微变,神色小心警惕起来。

    陆弦只是笑,没接话。

    喝完这杯酒,陆弦就打算离开,但那眼镜却要越过人群来拦陆弦,嘴上还念叨着:“刚来就走?这么不给面子?”

    兔白立刻看向另一位高层,对方抓住眼镜坐回身边,“行了你!喝点儿酒絮絮叨叨的,叉叉你家里有事就回去吧,回头让兔白把你拉群里,等闲了大家再一起聚聚。”

    “行,谢谢您。”陆弦应道。

    兔白送陆弦,出来时陆弦见尤酱坐在最边缘的位置,忍不住道:“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兔白顺着陆弦的目光,看到是尤酱,轻声:“他啊……”

    “人设翻车得厉害,又照骗,大量掉粉,就这样还不提升水平,尽想着旁门左道。”兔白瘪瘪嘴,“你好久没逛论坛不知道,尤酱为了巴结一个高层背刺老朋友,被曝光后闹得很难看,得罪了好几个大手子画家,人家都不愿意跟他玩,听说这次聚会都没请他,是他非要来的。”

    兔白将陆弦送到门口,“哎呀,反正都是自己的选择,咱们也犯不着cao心,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儿。”

    “嗯,你也少喝。”陆弦叮嘱。

    “知道啦,回聊。”

    陆弦双手插兜走的楼梯,穿过大厅时脚步忽然顿住。

    其实陆霜瑟坐在一个挺不起眼的角落,甚至还有一个花瓶遮挡,但陆弦就是注意到了。

    陆弦缓步上前。

    陆霜瑟刚结束一个酒局,喝的胃里难受,助理说去买醒酒药,到现在也没回来,世界天旋地转,陆霜瑟艰难转动脑子,想起婷歇去隔壁市出差,那他现在要去哪儿……

    陆霜瑟在市区有公寓,但空荡荡的,很没劲,陆家老宅倒是热闹,父母跟弟弟都在,但陆霜瑟一想到他们就头疼欲裂,这个月妈打了多少个电话?十个?还是二十个?不知道那三个人一天天的在折腾什么。

    妈让他给陆晏安物色Alpha,闹呢?现在圈子里陆晏安名声多差?前几天去夜店玩差点儿被陌生Alpha标记,还是他朋友发现,给拦住了,先是拒绝了江揽,后来作没了楚迹,完事还要家里人收拾烂摊子。

    真累啊,陆霜瑟心想。

    陆霜瑟脑子里乱糟糟的,心情也差,然后身前忽然多了一道黑影。

    陆霜瑟以为是助理回来了,但是一抬头,没想到是陆弦。

    “大哥?”陆霜瑟诧异,还以为自己醉糊涂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陆弦无奈:“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做生意嘛。”陆霜瑟语气慢下来,“大哥怎么在这儿?”

    “给编辑送东西,没想到看见你了。”

    陆霜瑟“嗯”了一声,明明一米八的大高个,但此刻缩在椅子上,面对陆弦低着头,竟然显出丝丝难过跟委屈。

    陆弦一时恍然,他记得刚来陆家那阵子,陆霜瑟就冷着脸,陆弦开始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可帮陆霜瑟放起风筝后,这孩子就经常跟在他身后。

    后来因为陆晏安坠湖,苏凝月觉得是陆弦的错,就让家中佣人将其他孩子看牢一些。

    陆霜瑟是当继承人培养,初高中跟陆弦不在一起,而是私立学校,周末还有专门聘请的老师辅导功课,但偶尔回家,他都会给陆弦桌上放下一些小礼物,好用的钢笔,游戏机,球鞋等等,只是他们见了面却很客气生疏。

    就在这时助理买了药回来,见到陆弦有些惊讶:“你是?”

    “我哥。”陆霜瑟说。

    “啊,陆大少爷。”

    “别,别这么喊我。”陆弦鸡皮疙瘩起来了,问助理:“打算送他回哪儿?”

    助理卡了卡,“陆总在乘黄路有一套房产……”

    陆弦觉得这话很奇怪,房产?

    “那个……家里有阿姨吗?”

    助理摇了摇头,他就没见过比陆霜瑟更清冷的老总了,除了工作,感觉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没事大哥。”陆霜瑟开口,“小朱会照顾我。”

    陆弦陷入安静,陆霜瑟有点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跟着就听到陆弦问:“要不要去看看包子?”

    陆霜瑟抬起头。

    陆弦又重复了一遍。

    陆霜瑟说:“可是我没准备礼物……”

    “家里东西多,不需要。”

    “不行!”陆霜瑟忽然打起精神,“对面就是商场,肯定有婴幼儿用品,我去看看!”

    陆弦死活没拦住。

    事情的走势很诡异,陆霜瑟买了一堆东西放后备箱,助理总不能让陆弦当司机,于是乎,陆弦骑着他的小电驴在前面带路,助理开车跟在后面,一路上心脏“噗通”跳。

    其实怎么到的大哥家,怎么躺下的,陆霜瑟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抱了包子,小小的一团非常可爱,还有不知道大哥家用的什么空气清新剂,又或是园中草木雏菊混合的味道,总之失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陆霜瑟,像是枕着夏日,沉沉睡着了。

    等他醒来,入目是天边灿烂的晚霞。

    陆霜瑟心中一片平静。

    “睡醒了吗?”身侧响起温润磁性的嗓音。

    陆霜瑟莫名心中寒凉,一扭头,见江揽拿着菜刀似笑非笑站在三米开外。

    陆霜瑟:“……”

    “江哥。”陆霜瑟差点儿从躺椅上摔下来,声音都开始哆嗦:“你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说:

    江揽:但凡换成苏凝月跟陆晏安或者你爹陆楼靖,你以为我的菜刀还是能白色的吗?

    陆霜瑟:QAQ

    祝大家看文愉快!
图片
新书推荐: 狐狸大人 剑灵她不对劲 我靠带古代鬼帝脱贫致富 学姐总是来撩我 宋家小夫郎 全兽世毛茸茸跟我种田 [综武侠]他被无情道剑修始乱终弃了 我是反派行了吧 栖香稳 听障小狗今天乖乖听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