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想你,很想◎


    周衍为人冷静自制, 加上从小又是在充满算计的环境中长大,做事甚少有放纵的时候。


    这几次酒醉算是他最为放肆的了。


    当然,他不过量饮酒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每次稍微喝得多些, 面部没什么反应, 眼睛却好像在滴血, 红得刺目。


    每每这样看人时, 总让人生出一抹怜惜感, 忍不住抱抱他。


    周衍从不需要人同情,小的时候不需要现在更不需要,是以, 他饮酒总会克制。


    但所有的克制都抵不过宋媛一个轻蔑的眼神, 只需一眼,他便溃不成军,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患得患失过。


    没敢给宋媛打过去,是怕打扰她休息,但有些话又想说,只能醉醺醺拿着手机喃喃自语。


    开口之前想好了要对她说什么, 可真开口, 反反复复只有那么两句。


    “我想你……”


    “别不理我……”


    “求你……”


    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每说一句,心跟着抽搐一下, 那种难言的酸涩似乎更多了。


    周衍也不记得自己说了多久, 反正收起手机时,不只胳膊麻, 双腿也麻了, 像是有无数蚂蚁在啃咬, 不是那种用力的咬,是带着撕扯的那种,慢条斯理的,一点一点的。


    揪心揪肺的。


    用力拍打也不管用,只能默默忍着。


    他眉梢蹙起,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崔阳等他说完,才慢慢转回头,抿抿唇,“周总,您喝水吗?”


    自己一个人念叨了十几分钟,估计嗓子冒火了。


    周衍嗓子确实又干又燥,轻咳一声:“好。”


    崔阳拿出保温杯,拧开盖子,把杯子递过去,“慢点喝,小心烫。”


    稀疏平常一句话,再次引起周衍沉思,他和宋媛在一起这三年,应酬完回到家后,她总会端上醒酒汤,知道他做过食道手术不能吃太烫的,每每都会提前晾温,喝得时候还会柔声叮嘱。


    “慢点喝,小心烫。”


    以前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好,更多的时候还觉得烦,和程川聚在一起时,偶尔说起女人燥舌这个话题,他虽不曾参与讨论,但私心也认为宋媛很燥舌。


    他又不傻,烫不知道吗?


    为什么每次喝汤都要提醒?


    不累么。


    现在心境完全相反,不知道这辈子还能否再听到她说这些关切的话。


    崔阳打量一眼周衍,又打量一眼手里的保温杯,有些纳闷,他这是说错什么了,老板怎么面杯思过了?


    而且看老板的神情,还有些……还有些怅然若失。


    崔阳转眼一想,八成又想起宋小姐了。


    哎,男人呀,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没了又开始躁动。


    崔阳轻咳一声,提醒:“周总,水。”


    周衍收回飘离的思绪,接过杯子,慢慢喝了几口,水温还是有些许的烫,在照顾人这方面,到底宋媛更好些。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当年宋媛为了让他喝到温度正好的汤水,试了多久。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记录,才找到他最合适的口感。


    那些鲜少不拍戏的日子,她都是在家里为他默默做着这些。


    周衍把杯子还给崔阳,沉声问:“几点了?”


    崔阳看了眼腕表,“凌晨一点。”


    周衍再度抬头看了眼亮着灯的地方,挑眉问:“已经凌晨一点了?”


    崔阳以为他认识到现在时间太晚该回去休息了,忙开口:“嗯,凌晨一点,您在这坐了两个多小时,明天一早还有会议要开,要不我先送——”您回去。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周衍突然变了脸色,“给高松打电话。”


    崔阳诧异道:“什么?”嘉


    这个时候为什么要给高松打电话?


    周衍仰头注视着上方,“问他,这么晚了为什么宋媛屋里的灯还亮着?是不是给宋媛安排了很多工作?”


    说到这他停住,蹙眉说:“算了,还是我打吧。”


    拿出手机,划开屏幕,输入刻在心里的一串数字,刚要拨,又停下。


    崔阳不解,怎么又不打了?


    周衍对着他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


    崔阳眨眨眼,“我的吗?”


    周衍没什么耐心说:“嗯。”


    崔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到周衍掌心,胳膊刚要缩回去,听到周衍说:“算了,你的不行。”


    崔阳:“……”


    他的怎么就不行了。


    周衍淡声道:“你也被宋媛拉黑了。”


    崔阳:“……”


    老板这你都知道。


    崔阳刚要夸一句,老板你真聪明,听到周衍说:“我被拉黑了,你是我的秘书,她怎么可能不拉黑。”


    崔阳:“……”


    周衍对司机说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司机拿出手机,解锁,转身,恭敬道:“周总,给。”


    周衍接过,按下号码,边打边仰头看向上方,那盏昏黄的灯光给这漆黑的夜晚增添了一抹绮丽的色彩,隐隐照亮回家人的路。


    以前他有应酬的时候,她都会开着一盏壁灯等他回家,无论多晚都等。


    电话响了许久后接通,周衍缓缓勾起唇,“你为什么现在还没睡?”


    那端先是静了两秒,随后传来女人清冽的声音,“周衍,你有毛病呀,大半夜打电话,小心我告你骚扰。”


    周衍刚要再说什么,那端传来嘟嘟声。


    宋媛挂了电话。


    周衍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眼底生出一抹异样。


    崔阳抿抿唇,这是又被怼了-


    宋媛正在做梦,梦里,她回到了以前,周太太突然造访,她邀请她在家里用餐,饭间周衍气势汹汹赶回来,扯起桌布一角用力一拽,盘子掉落,饭菜洒了一地。


    宋媛的脚不小心被烫伤,脚背通红一片,痛感传来,周太太轻笑几声离开。


    她忍着疼痛,走到周衍面前,去拉他的手,被他一把甩开,男人腥红着眸子质问:“为什么让那个女人进来!”


    宋媛知道周衍和周太太不和,周衍小的时候多次受周太太迫害,几次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可周太太造访,她也不能不让人进来。


    勾上他手指,刚要道歉,下巴猛地被他掐住。


    周衍冷冷注视着她,漆黑深邃的瞳仁里翻滚着怒意,半晌后只说了一个字:“滚——”


    她从家里出来,外面下着雨,外套没穿,伞没带,她在雨里走了好久……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梦境,她从梦中醒来,抬手抚上额头,平息梦境带来的心悸感。


    那次雨夜行走之后,她感冒了好长时间,最后发展成肺炎,生病住院一周,姜玉盈、林澜都来探望了她,只要周衍,一次没来。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着陌生的来电号码沉思片刻后,接通,当里面传来周衍清冷的声音时,好不容易被压下的心悸感再度生起,像浪涛一样,滚滚而来,怒火紧随而至。


    她声冷道:“周衍,你有毛病呀,大半夜打电话,小心我告你骚扰!”


    那端的人似乎被骂懵了,呼吸都变得轻了,隐约带着一份小心翼翼,宋媛没等他说下一句,不耐烦挂了电话。


    手机扔床边柜子上,她拉过被子盖住头,心道:周衍,这是你欠我的-


    次日,高松一大早打来电话,说有个恋爱综艺节目找上门,问接不接?综艺节目曝光率高,也很吸粉,宋媛没理由拒绝,淡声说:“好。”


    高松把节目的大致内容讲了遍,宋媛随后问:“跟我搭档的是谁?”


    “萧辰。”高松含笑说,“萧辰那边也同意录制这档综艺节目,《迷醉》投票正在冲刺阶段,你们两同框的话,粉丝肯定会大增,继时票数也会增多,对你们评选最佳男女主角都有礼。”


    高松这是怕宋媛拒绝,所以先把两人同框的好处讲出来。


    宋媛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也是为了她好,附和道:“可以。”


    高松说:“下个月你要进组拍戏时间有些来不及,我和节目组商量提前录制。”


    宋媛问:“什么时候开始?”


    高松:“后天。”


    宋媛想起,昨晚宋母联系,后天她要来南城,进组的话,她就不用跟她见面了,这样一想,心情好了不少。


    “知道了。”她说。


    高松又交代几句,先挂断了电话。


    宋媛被吵醒,也没了睡意,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去了卫生间,洗脸的时候无意中瞄了眼手机屏幕,这才注意,有人给她发了信息。


    不是微信,是短信。


    她洗净脸,去过毛巾,擦拭干净后,倚着身后的架子看起来。


    电话号码有些许的熟悉,她深思几秒后想起,周衍来电就是这个号码,她点开,周衍发的短信呈现在眼前。


    [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休息的,我是想告诉你,今夜风大,你窗户没关。]


    宋媛拿着手机回到卧室,眸光随意一瞟,卧室窗户确实开着,没全开,只是开了半扇。


    她想起来,是因为昨晚看剧本看困了,她起身从茶几抽屉里找出烟和打火机,拿到卧室吸了一根。


    她很少吸烟,算下来,这是第二次。


    女士香烟味道也有些重,她闻着喉咙不舒服,遂,打开窗户透透气,开之前想的是,一会儿就关,后来太困,直接睡着了。


    宋媛手指蜷缩,脸上表情晦暗不明,半晌后嘴角轻扯,周衍这是干什么?


    关心她?


    呵-


    后天进组录制综艺,宋媛特意把今天的舞蹈课多加了两节,以前只是下午练习,今天上午和下午都练。


    别看舞蹈老师年轻,但获得证书很多,跳的舞也特别好,宋媛对她很欣赏,呆的时间长了,偶尔两人也会提起些私事。


    例如,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喜欢什么牌子的香水?女人对包包有莫名的喜爱,就好像生下来喜欢似的。


    凑到一起,难免讨论一二。


    舞蹈老师很健谈,和宋媛分享了很多。


    宋媛客气回应,“老师说的对。”


    舞蹈老师笑笑,“咱们年龄差不多,你还是别叫我老师了,叫我名字吧。”


    宋媛诧异道:“这不太好吧。”


    舞蹈老师伸出手,眉眼弯弯说:“你好宋媛,我叫周媚。”


    宋媛对‘周’姓有一种莫名的抗拒,顿了下道:“您姓周?”


    周媚噙笑说:“姓周怎么了?”


    宋媛摇头:“没事,挺好。”


    周媚伸手:“宋媛你好。”


    宋媛犹豫片刻,回握:“周媚你好。”


    话落,两人一起笑出声。


    周媚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懂得东西也很多,除了舞蹈外,画画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为人亲和,宋媛几次处下来,觉得她人很好。


    对她也渐渐放低了防备。


    话题从衣食住行到了深层次的地方,跳舞休息间隙,周媚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宋媛想起她还和萧辰组CP这事,拿他当起挡箭牌,“我喜欢长的帅的,眼睛深邃的,皮肤白皙的,说话风趣幽默的,记得你生日和纪念日的,最好能时不时来个小惊喜的男人。”


    周媚越听,越觉得某人有些不靠谱。


    宋媛补充:“哦,最好还会做饭的。除了中餐外,西餐,日料,意大利面都会做些的。”


    周媚太阳穴突突跳起,宋媛喜欢的男人和某人真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对了,还有——”


    舞蹈室门打开,有男人逆着光走进来,身后的日光把他的身影拉扯得很长,他嘴角轻扬,手上捧着一束偌大的玫瑰花。


    周媚说:“还有就是,得浪漫。”


    宋媛回头看向来人,对着他挥了挥手。


    萧辰慢慢走到宋媛面前,把花递给她。


    宋媛含笑接过,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溢出光,很勾人。


    她低头闻了一下,说:“谢谢。”


    萧辰撩起她脸上贴着的发丝,温柔问:“结束了吗?”


    宋媛挑眉:“有事?”


    萧辰:“我今天新学会了一道菜,想做给你尝尝。”


    宋媛眼底漾着笑意,“前天是牛排,昨天是日料,今天是什么?”


    萧辰宠溺说:“意大利面,你不是说想吃吗。”


    两人旁若无人秀恩爱。


    周媚被强行塞狗粮,差点撑死,等他们走了后,她拿出手机连发了好几条微信。


    [你长得帅吗?]


    [眼睛深邃吗?]


    [皮肤白皙吗?]


    [说话风趣幽默吗?]


    [生日纪念日都记得吗?]


    [会时不时来个小惊喜吗?]


    [中餐西餐日料会做吗?]


    [最重要的是,你懂浪漫吗?]


    周衍正在工作,手机一阵响,他放下笔,拿起手机,划开屏锁,上面出现了好几条周媚发来的微信。


    他狐疑看完,回复:[?]


    周媚:[算了,你跟宋媛一点都不合适,表哥,你还是放弃吧。]


    周衍从她发来的微信里嗅出了什么,退出微信,直接打了电话。


    接通。


    周衍:“你什么意思?”


    周媚:“字面意思。”


    周衍:“萧辰去找宋媛了?”


    周媚语重心长道:“表哥,你这人除了钱多外,全身上下没一点优点,我看啊,你还是放过宋媛吧。”


    周衍是让她盯着宋媛的,不是让她给自己泼冷水的,听到她的话后,眸色一凛,沉声道:“好好说话。”


    周媚一本正经道:“宋媛被萧辰接走了,他们今晚要共进灼光晚餐,哦,不是在餐厅,是在萧辰家里,他亲自下厨,吃的是意大利面。”


    周衍只听到了其中一句,在萧辰家里?宋媛要去萧辰家里?


    孤男寡女?!


    崔阳拿着文件走进办公室,一眼瞧见周衍握起笔,下一秒,笔断成两截。


    心突突狂跳几下,周总又怎么了?


    周衍把手机扔办公桌上,猛地从椅子上坐起,阔步走到落地窗前,眼睛半眯,直勾勾看着外面。


    崔阳慢慢走过来,“周总,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周衍倏然转身,扯了把脖子上的领带,蹙眉问:“哪有好的料理师?”


    崔阳一脸懵逼道:“啥?”


    趁周衍发怒前,他说:“哦,料理师呀,周总您是想吃什么吗?这样,您告诉我,我去买,最近南城又开了几家新店,听说里面的菜色不错,我——”


    周衍摆手:“不是吃。”


    崔阳愣住:“嗯?不吃?”


    周衍:“我要学。”


    崔阳:“……”


    这是什么惊天大消息,周总竟然要、学、做、饭!!!


    事实上,做饭一点都不比做生意容易,周衍前脚要崔阳找料理师,后脚崔阳便把人找来,说学就学,周衍挽起袖子,有模有样做起来。


    只是吧——


    看着容易,真要动手实践太难了。


    期间,他被开水烫伤了两次,被刀切了三次,剥洋葱的时候蜇了眼睛,一整个晚上,眼泪不断。


    崔阳真的看不下去了,太他妈折磨人了,比自己做饭还折磨人。


    他试探劝了劝,“周总,要不……还是算了吧。”


    周衍看着手背上的烫伤,也冒出想放弃的念头,可转念一想,此事宋媛正在和萧辰共进晚饭,那股不服输的劲又冲上来。


    不行,他要坚持。


    就这样,崔阳又忍受了一个小时的荼毒,期间周衍再次伤了手,鲜血直流,崔阳无声叫了好几遍祖宗。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还是做出了些。


    就是看颜色不太能分辨是什么,闻味道也辨不出。


    料理师不愧是国际大师级别的,说的话也很漂亮,做饭贵在放对方感受到你的诚意,至于成色怎么样,都……行。


    崔阳头一次见比他还会拍马屁的人,不得不慨叹,姜还是老的辣,大师不愧是经常和姜打交道的人,摸得多了,自然马屁拍的也好。


    周衍看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眸光落到崔阳脸上,挑挑眉示意他说些什么。


    崔阳心里苦哈哈,言不由衷说了几句。


    周衍的信心似乎一下子升高,又问了一次:“你确定宋小姐会喜欢?”


    崔阳:宋小姐喜不喜欢您不知道吗?


    心里这么想,但没敢说出来,点点头,“宋小姐看到您这么有诚意,应该会、会喜欢的。”


    周衍说:“去找餐盒。”


    崔阳:“干嘛?”


    周衍:“一会儿给她送过去。”


    崔阳:“……”-


    宋媛没去萧辰家,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亲密到可以随意出入对方家,方才之所以那样说,只是说给周媚看。


    CP人设还在营销阶段,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萧辰是个让人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别看年龄小,做事却很成熟,从不会为难她,也不会刻意逼近。


    看出她没有去他家的意思后,主动说送她回去。


    宋媛怎么可能真让他送回去,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我自己开车来的。”


    言下之意:我自己可以走。


    萧辰没再坚持,目送她开车离开。


    半路,宋媛接到阮雯雯电话,阮大小姐好不容易回国,迫不及待要请她吃好吃的。


    宋媛含笑应下,两人把吃饭地点定在星海会所对面的西餐厅,饭后,一起去了星海会所。


    “……媛媛你说,周衍为什么总、总是纠缠你。”阮雯雯顶着一张大红脸,问,“他不会是、是喜欢你吧?”


    说完,打了个酒嗝。


    “喜欢?”宋媛晃了下杯子里的红酒,眼尾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嗤笑道,“他这种人会喜欢人吗?哦,也会喜欢,但,他喜欢的人肯定不会是我。”


    “不喜欢他干嘛一直在你面前晃?”阮雯雯半眯眼问。


    “他有病呗。”宋媛换了个姿势,身体后倾靠上沙发椅背,“见不得我过的好,更见不得我和除他之外男人走近,他就是脑子不正常。”


    阮雯雯啧啧两声:“那万一……他真的喜欢上你呢?”


    宋媛冷笑,“我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的。”


    阮雯雯点点头,举高杯子,“霸气。”


    宋媛坐直,重重碰上她的杯子,“干。”


    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豪饮的坏处是没多久喝醉了,阮雯雯喝得多些,连手机响起都没听到,宋媛摸索出她的手机,接通。


    嘿嘿一笑,“好,你快来接她。”


    二十多分钟后,路峰赶到,把阮雯雯接走。


    他走后一会儿,包间门再度打开,有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走进来,扶起她,“怎么喝了这么多?”


    宋媛眯眼看了好久才认出他是谁,“咦,萧辰,怎么是你?高松呢?”


    她记得是给高松打的电话。


    萧辰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拎起她的包,边扶着她往外走,边说:“高松没来,我送你回去。”


    宋媛摇头:“那、那多麻烦。”


    萧辰按下电梯键,定定说:“不麻烦。”-


    君雅苑


    周衍在车里等了好久,时不时仰头看眼上方,十六楼那扇窗户始终漆黑,主人依旧没回来。


    崔阳看了眼腕表,他们都等三个小时了,吞咽下口水,说:“周总,您晚饭还没吃,要不我先陪你吃点,没准等您吃完宋小姐就回来了。”


    周衍看了眼怀里的保温盒,淡声道:“不吃。”


    崔阳缩缩脖子,行吧,那继续等着吧。


    忽然,他眼睛朝外一瞟,似乎看到了两个身影,一男一女。


    崔阳提醒:“周总,是宋小姐。”


    周衍透过后视镜看去,车后确实走来两个人,男人环着女人的腰肢,女人顺势倒在男人的怀里,两人走得很慢。


    周衍双眉一皱,推门下车。


    “砰”


    关门声传来,震得人耳嗡嗡响,不用看也知道,生气了。


    萧辰抬眸看过来,和周衍的视线对视上,眼神里似乎含着一抹挑衅,他温柔地对身侧的宋媛说:“别急,走慢点。”


    靠得太近,几乎要挨上。


    周衍见状,脸色变得更沉,他眉梢蹙起,大步流星走过去。


    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宋媛缓缓抬起头,腥红着眸子看向眼前的男人,待认清他是谁时,轻扯唇角,露出一抹讥笑。


    没理人,抬脚继续走。


    周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侧眸对萧辰说:“萧先生你可以走了。”


    萧辰还没开口,宋媛先打断,“你谁呀,放开我。”


    周衍放柔声音,“来,我送你回去。”


    宋媛挣扎,一把甩开他的手,力道有些大,碰到了他怀里的餐盒,餐盒掉到地上,旋转几圈后盖子脱落,掉出了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是有些烤糊的牛排。


    周衍见状,急忙松手弯腰去捡。


    宋媛冷笑一声,抬脚朝前走,越过他时,一脚踩在了牛排上,连同踩下的,还有他的手指。


    被烫伤的地方,火辣辣疼。


    作者有话说:


    感情变化要递进,一步一步来,其实我是亲妈,虐狗儿子我也痛啊。


    24号凌晨醒来一条评论也没有。我:这是发生了啥人间惨剧??!!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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