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才过门多少日子,就敢指着她的鼻子来骂,这以后还得了?
以前没过门前, 对她好得不得了, 去哪儿都记得给自己点钱花花,现在别说钱来了,就是连个家务都不愿意做的。
本来听卫军说她生意不顺,可能手头紧, 所以才没给点钱她用。
但是,这会看她对自己的态度,以后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按她说, 卫军和她就不合适!
李桂花似乎又想到了李仁义, 她要是叫李卫军不要她的话, 那仁义怎么办呢?
这么小的孩子, 以后要是卫军找了第二个, 就是后妈照顾。哪个后妈能对仁义真心实意的好呢?
李桂花想来想去,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唉,我们李家真的是造了什么孽!招惹的一个两个都是什么女人!”
她看了眼院子门外铁门关得牢牢的,心上来了一计。
“她何德美天天穿的那些都是什么衣服, 她不嫌丢脸, 我还嫌丢人呢!”想到这里, 她就跟着蹿上了二楼。
李卫军的房间并没有锁门的习惯, 甚至连房门都没有关上。所以她走进去之后, 直接就将衣柜给打开了。
里头五颜六色全都是超短裙, 和一些亮闪闪亮片的裙子。
“都是什么玩意儿, 真是有伤风化!”
她统统将那些裙子一股脑儿的扒拉下来,又找来了个蛇皮袋,将衣服装进袋里,拖着下了楼后,找了辆三轮车,讨价还价,一毛钱帮她连人带衣服,给运到了何贵丹家里。
李桂花将衣服袋子给拖下车子的时候,这人正巧没关。胡同的最里头那屋子就是何贵丹的,比其他屋子几乎小了一半,又暗又狭窄。
李桂花有些高傲地敲了敲院子的铁门,“亲家母,在不在。”也没等人应声,她就拖着袋子走了进去。
何贵丹正给别人用竹丝在编织着杯套,这会听见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李桂花拉着一大袋子东西,满脸遮不住的欣喜,“亲家母,人来就好了,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
李桂花也跟着假笑了几声,“亲家母,这,我来得及也没想着带上点啥,都是你女儿的衣服,我是上门来还给你的。”
何贵丹也不是简单点女人,何德美紧靠她一人拉扯大的,这人情世故的嘴脸,她又怎么可能没看透。
她脸上的笑容还没敛去,眼光就在袋子和李桂花脸上虚假的神情来回巡视着。
一听李桂花说的是她的女儿这个称呼,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亲家母,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家德美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情?”
李桂花歪着嘴巴一笑,也不否认,只是眼神中多少透露着不屑,“亲家母啊,不是我说她啊,才进门多久,你说你教的好女儿啊,敢指着我鼻子来骂了。叫我早点去死呢,说没见过我这么贱的人,你说,别说是小辈了,能这么说长辈的?!更何况我还是她婆婆!”
李桂花这番说辞,和何德美骂她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但是并不妨碍她生安白造。她乱说又怎么了?那也是何德美没敢说出来的话,她听着就是这么一回事!
何贵丹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了,知道李桂花这回上门是来投诉何德美的。
她心里已经有了分寸,脸上的神情也跟着赔笑,“亲家母,这中间会不会是有些什么误解?德美那孩子做事比较圆润,怎么会当面那么说你?”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在乱说你女儿坏话?亲家母!要真没这回事,我哪有这个脸来找你。我之前一直没来,也是为了给她留面子,经常夜不归宿是怎么一回事。
谈生意有彻夜长谈的吗?你看看,你看看这天天穿的都是什么衣服!街坊每天街头街尾的议论我们,说我们李家娶的是个什么儿媳!”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蛇皮袋上的链子给拉开了,拿了好几件暴露的衣服出来,就甩在地上。
何贵丹弯腰捡起那些在地上的小短裙,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阴沉。她心里虽然也不会准许自己女儿穿这样的衣服,但是又怎么能让李桂花这样说自己的女儿。
“亲家,她这不是以前就这么穿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怎么现在才来说这件事了?现在年轻人穿衣风格和我们那个年代大大不同,我看别人闺女也很多穿成这样的了。我们要与时俱进,不能以我们的眼光看问题。”
李桂花一听何贵丹根本没有半点要帮自己的意思,语气也越发不客气起来,“是,与时俱进,反正我们那个年代没有哪个结婚了的,经常夜不归宿的。你女儿谈生意,是给谁谈生意,谈哪张床去?!”
何贵丹一听这话,立马将手里的衣服一掼,用力地甩到地上去。
“李桂花,我警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李桂花哪里见识过何贵丹的厉害,就连何德美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一个八岁半孩子的妈,都经常被何贵丹教训得跪在地上哭。
何贵丹什么体力活都干,本在体力上就比寻常妇人要来得大。
这会隐约就已经有了要生气的苗头,之前为了考虑到何德美在他们李家生活着,如果自己发了脾气,她在夫家不好过。
现在人家李家都劈头盖脸当着她的面指责了,她想来也不用给她留面子了。
然而,李桂花却不晓得何贵丹的厉害,嘴上还是一点都没有退一步的意思。
“我嘴巴干净得很,你得问问你女儿干不干净。还没嫁人,那会就和我儿子搞上了。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前本性就这样,谁知道现在呢?天天混歌舞厅,歌舞厅里有哪个正经老实的男人?……”
“啪!”李桂花抬着头颅,说得口水四溅,还没叨完,就被何贵丹长手一伸,狠狠打了一巴掌。直接将李桂花的脸都打歪了,身子还差点没站稳。
耳朵立即就耳鸣起来,李桂花整个人懵了好一会,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个癫婆,竟敢打她?!
二话不说她直接朝着何贵丹扑了过去,“我要抓烂你这张脸!!你敢打我!”
然而干惯了活儿的何贵丹一用力,一下就把李桂花推开了。
李桂花不甘心,又死命扑上来,又被何贵丹给狠狠甩开了。
“我早警告过你,你还来挑衅我。我的女儿你别张口就来,她配你们李卫军,还算你们李家高攀了!你们李家有哪个老实人?还想欺负到我的头上,没门!!”
李桂花这会像发了疯一样,不够何贵丹的力气打,被扇了好几下后,头发也扯乱了,她干脆抓到她哪里就狠狠咬起来。
何贵丹疼得大叫,伸脚就是踹,抡起拳头也是狠狠锤向她后背。
即便身上吃痛,李桂花也没有松嘴。用力得在相互拉扯中,她都感觉到牙齿松动了。
最后分开的两人,屋内的衣服也散落了一地,两人的衣服都撕烂了。还是隔壁屋听到这里头乒乒砰砰的叫喊声,见院子门没关,进来看。
发现这两女人打起来了,赶紧过来劝架。
李桂花见这人脸丢大了,也顾不上什么了。既然她脸都被何贵丹丢光了,她们也别想好过!
“呵,这婚我们李家退定了!要不要帮你算个日子,将你们那妓.女领回来?!”李桂花顶着肿得老高的右脸含糊不清地说着,一说话牵动脸上的肌肉,疼得她几乎都要落泪,但是她仍然执意要说。
何贵丹如果不是身后有两个婶婶拉着,早就过去踹飞李桂花了。
“你狗日的,说谁是妓.女?!我看你们李卫军才是鼠眉狗眼,没干什么好事!呸!狗东西,整日乱咬人,狗都没你恶毒!”何贵丹虽然在力道上力压李桂花,李桂花被她打得伤得重多了,但是但凡她身上的肉是李桂花嘴巴能够到的,全给咬得一个深。
“哎呀,我说你们两个亲家,丢不丢人,有事不好好说,还搁这打架。两个人加起来都上百岁了!你们瞅瞅门外的孩子,都看着你们笑话呢!!”
“就是!都多大的人了!以后还能不能做亲家了!有话也不好好说,这让你们两个孩子可怎么过了?”
李桂花双眼一瞪,就朝何贵丹吐了几口口水,激得何贵丹几乎就要将身后的两个人给拖倒了。
“我呸!她娘都这样泼辣,小的还能要?!这是嫌命长吗?还是想天天被她女儿打呢!活该没男人要,就你这种人,狗才会要!”
就连邻居两位婶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何家的亲家母说话是有些欠揍,这都是破罐子破摔了啊!两人都几乎架不住何贵丹。
何贵丹心里的痛处,就是被自家男人抛弃,去港城找了新的白富美,这李桂花是她哪里痛就往哪里踩。当场何贵丹就伸出脚去狠狠朝着李桂花的面门就踹了过去,将李桂花给踹翻了。
“你快走吧!我们拉不住了,等会她拿刀砍你,我们就不管了!”
李桂花吃痛,又不敢上前去打回来,啐了几口,匆忙跳起来人也跑了。
何贵丹气到最后,见人也跑了,直接给气哭了。
邻里也没敢劝,,见人都走了,也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何贵丹哭了好半会,见地上何德美那惹眼的衣服,捡起来徒手就给撕成了破布。
*
李卫军出了门之后,心里其实是不愿意低头的,他以前和常锦礼的关系中,从来都是常锦礼来哄他,哪怕他的目光从来没停留在常锦礼身上,她都甘愿为自己付出。
而何德美不一样,何德美是他仰慕的对象。他一开始也确实是喜欢她的。
常锦礼得来太过容易,即便她长得漂亮,带出去也有面子。但是男人天生的野性,没有了挑战性。一来常锦礼对他来说,没有征服欲。二来,家花哪里有野花香。
从他答应和常锦礼好,到他心里装得满满的都是何德美开始,他也确实是希望能和何德美共余生的,但是现实里发生的事情,和两人在一起的日子,早就没有了激情。
甚至慢慢他的心里也开始将她和常锦礼做了比较,他在去往歌舞厅的路上,也在反省,是不是他也有不对的地方。
就像何德美说的那样,“你不要将常锦礼和我比,她不配!”
李卫军叹了一口气,“孩子都有了,好不容易能一起生活了,怎么就一地鸡毛了呢?”
他想得太过出神,从工地路过,走进了警戒线内都不知道,差点被楼上抛下的木板给砸到。
“你是谁啊?!是不是不要命了?出去出去出去!”
李卫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前方砸下的木板而后背生凉,这一声巨响和耳边叫骂的声音,让他回过神后,匆忙跑出了工地范围。
“这是老天在警告我,得好好珍惜眼前拥有的!”他这般想着,心理建设给何德美道歉更浓了。
等他来到贝京饭店楼下的时候,这时离吃饭的巅峰人流量已经过去了,所以楼梯道上几乎没什么人。
他直接就跑上了三楼,因为长期不劳动的关系,走得有些气喘,就停下来休息了好一会,这才接着往上走。
歌舞厅的大门被人用木头塞在下面,打开着。
李卫军探头进去,发现厅里的霓虹灯开着,无数个波点灯光在整个厅内旋转,还有旋旖的音乐。
那些音乐就连李卫军带客户去过不少声色场所,都没有听过的。
娇.喘叹息,加上节奏性的鼓点加强,这种音乐太过蛊惑人心,沉溺其中就是一场场软色音乐,其中音乐之间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女声魅惑而又慵懒,就连吞咽的声音都十分充分又细致的录播了出来。
试问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音乐”?又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得住?
李卫军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让人血脉喷张的音乐,他全身的血液就像一下被点燃了一般,又热又让人不自在,音乐如烟如雾一般缠绕着他的五官,随着他的鼻息吐纳之间,让他心悸。他本欲出声呼喊何德美的名字,却变成狠狠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从旁边里屋的一间小房子里传出了一声声吟娥声,那呼喊的声音激烈而又动荡人心,然而李卫军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下来似的,后背立马串起了一身的鸡皮。
方才的血气瞬间褪去得一干二净,原因无他,这把娇娥的女声,他听过无数次,撩人又让人难以把持的。除去是何德美之外,还会有谁?!
如果是她一个人的声音,也不至于让李卫军显得如同冰雕一般楞在原地。
除去何德美的声音之外,他还听见了明显是来自男人的声音!
他手脚冰凉到全身的血液都因愤怒而沸腾了起来,这股愤怒将人毫不留情推向高处,就连厅外蛊惑人心的音乐都没法遮盖。
敢情这厅外的音乐是给他们助兴的!李卫军一想到这里,整个人就像发疯了一样,猛地朝着那小房间冲去。
“砰”地一声推门,却发现门被上锁了。强烈的愤怒让平日懦弱的李卫军就像是健美选手一般,整个身子力量爆棚,猛砸几下门,门竟然被砸开了!
显然,门里的人听见响声,早就停下了龌龊的行为。李卫军冲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何德美粉粉的脸色上,由迷散转为震惊。而何德美眼见着闯进来的人是李卫军,早就吓得差点滚到了地上去。
她旁边一个肌肉满满的男人穿着一条长裤,正仰着头斜视看向李卫军,神情有着不友善的恶意。额头上的疤痕显得有些凶狠,双眼眼神淡漠。
这样的一个人,让李卫军的脑海里闪现了亡命之徒之词来。
然而李卫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比平日里还要气势十足,“你们在这干什么!!!”
何德美偷偷瞧了一眼龙老板,眨眨眼,笑了笑,“我后背有些不舒服,让龙老板帮我按按,又怎么了?”
“你个贱人,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傻是不是!”说完冲上前去,就要打何德美,却被龙一智拦了下来,狠狠捏着李卫军的手腕,用力得指骨都发白着,然而龙一智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冷漠,疼得李卫军大张着口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打女人,可是不好的习惯。”
“……啊,她是我的女人,打不打他,关你什么事!你们真不要脸!!!你凭什么动我的女人!”说完李卫军抡起左手,就要挥拳打他。
显然李卫军又轻易被人捏住了手腕,这次龙一智的力道加大了很多,几乎同一时间,李卫军惨叫了一声,龙一智也不知道怎么动作的,扯了他的手腕一下,整只右手就脱臼了。
疼得李卫军大喊大叫却不敢太大幅度地动它,那种钻心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
就像有人拿着地钻在钻他的手腕一样,就连呼吸一下都会触碰到这个伤口一般。
“我们做什么了吗?你再说一遍?”男人轻描淡写地反问着,何德美趁机将身上的衣服给理好了。
“好了,龙老板,你别生气,和他一般见识。他和他妈一个样,总喜欢血口喷人,你消消气。”何德美跟在后头,似乎一点都不怜悯李卫军一般。
如果不是龙一智在这里,她估计就会被李卫军打死了,况且他李卫军就是一个缩头乌龟。就她被常锦礼欺负的时候,整个瘪三一样,不去收拾常锦礼就算了,还帮着他妈来指责她。
这样的男人,不跟也罢。
尤其这次看到龙一智被李卫军找上门来动手的魄力,更是加深了何德美的想法。
李卫军疼得就想给何德美一巴掌,奈何她身前有这个男人护着,觉得身为男人的自尊被伤得彻底。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和你离婚何德美!!!我要将你的丑事传遍整个鹏城!”李卫军龇着牙白着一张脸,捧着他的手腕,恨恨地朝着何德美吼着。
那缩在门后的身子,都让龙一智觉得这个男人真孬,“你老公真像一条败犬,你品味也不怎么行呀。”说完冷哼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冷笑了一声后,踩过李卫军的脚腕,就走了出去。
惹得李卫军又是一声惨叫,何德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可别在这血口喷人,诬告别人也是讲证据的,你本人又怎么作为人证呢?李卫军,别说你和我离婚了,你配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看看你多可怜,是我不要你,而不是你不要我。
我之前早警告过你,不要老拿我和她常锦礼比较。你既然觉得她好,那你倒是求她回来。喔,也是。你觉得她老公不如你。你也不撒泡尿瞧瞧你自己,她不配,你也不配。仁义我找个时间会接来我这边,离婚我们找个时间就去。”
“呵呵呵”李卫军听着听着,忽然就像个傻子一样,开始笑了起来,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却还在笑着。没震动一下,手腕上的疼痛就加剧,他这次却不在乎了一般。
“何德美,你害我一无所有,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李仁义你也休想带走他!”何德美看着他阴狠的眼神,有些发怕,然而仍然挺直着胸膛,居高临下的看他。
“你又有什么本事?港城那边的酒楼我听孙伯说,你亏损都很厉害,都在借高.利.贷还利息了。你这么没用,还觉得我会跟你?”
“你真的是狼心狗肺!我借高.利.贷是为了谁?一个月四分利息,比港城银行还高两分!还不是你歌舞厅亏了!我贴钱给你,你还说我没用?!”李卫军显然心理都有些崩了,今日撞见自己的女人出轨不说,即便他之前就有些怀疑,但是都被她游说过去了。
亲眼所见和怀疑是两回事,他本不愿意相信。何德美今日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原来她从来都看不起他,这般伤他,将他仅有的希望都粉碎了。
他原以为,他今日过来低一下头,她就会跟他回去的。
谁能想到,今日过来,会是这般的局面。
不知该庆幸是早日知道的好,还是这般被人□□该反击的好。
何德美也跟着蹲下了身子,离他有些远,脸上的神情说不上友善,“你要是有用,就不会去借高.利,可别把借高.利的错怪在我头上?你还算什么男人,李卫军。”
说完,她又站了起来,从上至下看了他一眼,“我真恶心透了你一股头油的味道,都说婚姻是个坟墓,还真是!明天就去把婚离了!”
“你想得美!你想离婚?我偏偏不如你意!!!你以为他那样的男人,会娶你?你别白日做梦了,你就是个人人可以上的妓.女!!!还离婚,你以为他会要你?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
何德美看着李卫军说话都有些扭曲的嘴脸,咬牙切齿地穿着高跟鞋狠狠踩上他的小腿,疼得李卫军猛地一瑟缩,“我嫁谁都和你没关系,你、个、孬、种。”
“想离婚?你把我杀了,不就能离了?咱们一起下地狱也不分开。”
何德美一听,气得狠狠闭上双眼,抹了抹自己的发丝后,又擦了擦因为刚才激情而出界的口红,不再理会李卫军,昂首挺胸就走了出去。
在何德美心里,现在唯一可争的,只有李仁义了。
*
人民医院里,常锦礼进进出出忙着打电话,再一次感叹,为什么大哥大出现的时机还没到。这找人都十分不方便,好在电话已经有了。
村长给她来了消息,她去回电话的时候,村长还说等他回来,李会计说村长的情况医生都赞叹说:“控制得很好。”
多亏了平日里村长坚持每天背诵一些诗词的原因,况且有李会计在一旁要求他每天写日记、记录的习惯,帮助他温故而知新。
目前国内并没有先例能治疗好这个病症,常锦礼是知道的。
就算是21世纪都不能解决这个难题,对于这个不可逆的病况,能延缓一天是一天。
更何况,现在还是八十年代。
村长:“锦礼啊,趁我现在记忆还不算太糟糕,咱们的大志得赶紧完成,我不想最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常锦礼安抚他,“村长,你按时吃药,我保证,不出三个月,咱们就能一举拿下万元村的头衔,快的话一个月都足够了。我说三个月还算久的。你一定要配合医生的治疗,你要是想快点回来,就要听李会计的劝。不要心急,我们这边很好,茶餐厅开了,一天净利润达到500元。这还是前期,后期的话,我有信心一天能达到一千到两千。”
随着改革开放越来越深入,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一天净利润达到三千都行,上面常锦礼说的都是保守估计。
村长一听,激动得电话线那头都拿得有些接触不良了,常锦礼只能断断续续听着他说话。
就像一个老小孩那样欢呼高兴,对于村长,她只想报喜。她没将大家被罚渔船的事情告诉他们,等李会计回来后,她再和李会计说。账目交接的时候,就算不说,李会计也还是会知道的。
就连医生也说,积极的情绪对他的病情是有积极的治疗作用的。
“村长,咱们渔产品这一块暂时搁置了,因为现在是休渔期。所以重点会先开发咱们村子里的茶餐厅。刘队长在给大家建祠堂,你就放心好了。”
村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欣慰,“这就好,锦礼不和你说了,我得去给他们扎针了,现在天天他们都在我头上扎针。”
常锦礼一听就知道是要做针灸,点点头,“好的,村长,要加油。”
“会的,我们也会努力尽快回来和你们并肩作战!”
常锦礼挂了电话后,看着天边一朵朵绵密的白云,棉絮状的云团,正是好天气,一如前程未来。
她低头看着BP机又响了,这几天来,她的BP机几乎都没听过。
就连任顾的父母都觉得常锦礼忙得不得了,每次一响都催着她下来回复。
常锦礼看着BP机上显示的暗号时,立马又付钱,拨通了通讯台,查到了要回复的号码后。
“喂,我是常锦礼。”
电话线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事情进行得怎样?”
“很顺利。”
“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没问题。”
“好的。”
正当常锦礼想挂电话的时候,那头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谢谢你,锦礼。”
“我也要谢谢你,张叔。”
当常锦礼上去的时候,只有任顾的父亲在这里,两人当日跟着她回到了渔村,和奶奶的第一次会面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由于这次任顾的伤打断了大家的行程,就连奶奶都没有想到会和两人在渔村碰上面。
这期间最高兴的就是任念了,任念是被接过来学南拳的。
当两老得知任念现在不仅会南拳,还在学习毛笔只时,象棋、国画都有涉猎,简直震惊得张圆了嘴巴。并非为着任念的巨大进步,而是为着常锦礼能有这长远的眼光在培育任念。
任念许多年没见两老,若是按照以往,一定会害羞得躲在别人后头,不敢说一句话。
然而这次相见,却大为不同。
念念不仅大方和他们打招呼,还敢于表达自己,“爷爷奶奶,见到你们真高兴!”
“爷爷奶奶也高兴呀,咱们念念长这么大了!来来来,这个红包是爷爷奶奶给你的,拿好了!”念念在手下红包的时候,开心得手舞足蹈的,转头就将红包塞给了常锦礼。
“妈妈,你帮我存着。”
“好的呀。”
两老既欣慰又震惊,没想到念念已经接纳了她,且十分依赖她。只能证明常锦礼在念念身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锦礼,这是我俩给你的。你们的婚礼我们都没办法回来,这对你不尊重,改口费说什么都得收下的!”常锦礼摸着鼓囊囊的红包,立马就推拒了,却说不过两老,也就道谢收下了。
奶奶躲在厨房一头,听到两老对她的认可,感动得哭了起来,任念进来发现,默默给奶奶擦眼泪,“太姥姥,是不是烟雾太大了,念念来帮你吧。”一边说着一边又摸了摸她的眼睛。
常凤春一把搂过任念,无声地掉着眼泪,拍了怕她的后背,“对,太呛啦,太呛人啦,太姥姥的眼睛不中用了。”
饭后,当两老表示想住这里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奶奶当场表示要搬出来,她要回来住,最后也被任顾父母劝服了。最后任顾父母也说,“奶奶,咱们这样不是很好吗?你百田餐厅忙活,我们也可以帮上忙。念念交给你接送,我们就在餐厅等你们回来,回来后念念的作业我们来辅导,您看这分工如何?”
常锦礼在一旁看着他们几人认真地讨论着分工问题,忽然觉得自己能一眼看中任顾,真的太幸运了。
都说嫁人不是单纯的嫁一人,而是嫁一家子,任顾的父母教养也很高,常锦礼觉得自己幸运的同时,也默默和心里的常锦礼对话。
我和你都会幸福的。
让常锦礼没有想到的就是,当晚姬少芬就将她拉到一旁,“晚上你去医院陪任顾吧,我问过医院了,可以陪护加床,他们那有小床。我都看过了,可以挨着病床铺在一块的。”
“好的。”常锦礼本觉得她这一番话没什么问题,但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的表情有些诡异。
就是那种极力压抑着笑容的那种表情,常锦礼看到了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天还没黑,两老就催促着她赶紧去医院。任念并不知道任顾的事情,觉得常锦礼又连夜离开了。她原以为常锦礼会和她
她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她知道他们并不是着急儿子没人照顾,只是想她和任顾多呆一会?
这……是不是她错觉了?
很快,她就被以天快黑了为由,由任父送着她去了医院。她打完几个电话上去的时候,只听见任父和任顾赞美着自己。
“锦礼是个好女人,你得好好把握机会,珍惜珍惜。”
任彦识见常锦礼上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将拼接床给他们推到了一起。并用力晃了几下,证明还是比较结实的,这才和他们告别了。
“锦礼,你别送了,回去陪任顾吧,他因为战友牺牲这事,心里一定不好受,你可以陪他多说说话,解解闷。”
常锦礼乖顺地点点头,“好的。”就目送任彦识出了门。
回到房内的常锦礼,看着沉默的任顾,又有了些心疼。这几日她的睡眠时间比任顾少得多,基本上是他睡着的时间里,她得醒着,中担心输液瓶空了,打进了空气。
一直小心翼翼的,又得照顾他的情绪。
连轴下来,她的精神一直绷得死紧,已经累到了极点。
送任彦识出去的时候,眼睛都几乎快要睁不开了。
回来看到任顾的表情,胡子都已经长了出来。
常锦礼坐在一旁,看着他这个模样有些颓废,就笑了笑,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要不要我帮你刮胡子?你爸妈从国外给你带了一套刮胡子的剃刀。”
任顾闻言,掀开了眼皮,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窗户外的景色。
抬起扎着针头的手,拿起了放在小台子上的水壶,就递给了常锦礼。
常锦礼担心他过分用力,会血流溢出针头,就匆忙接过水壶,在任顾的注视下,仰头喝了几口。或许太过着急,水流有些沿着她的脖子就流了下来。
她擦了擦流下的水迹后,起身绕过他将水壶放在了桌上。
她在家里洗过了澡的,但是天气炎热,到医院的时候也出了一层薄汗,她就起身去洗手间打了一盆凉水过来,又加了半盆的热水,将手帕洗了洗,拧干先给自己身上擦了擦后,又洗了一下手帕,将床的帷帐给拉了起来。
拿出剃刀,坐在床头,给任顾身后垫了两个枕头后,两人靠得很近,任顾的呼吸都直接灼热得喷洒她的脸上和湿透的脖颈上。
她拿起刮刀,小心地给他涂上泡沫后,一刀刀刮着,这种刮刀并没有防割伤刀片。
她有些紧张,第一次给男人刮不说,还是这种简单上手的刀片,她真害怕一个操作不当就把任顾给刮伤了。
然而任顾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着,也不知道她刮没刮疼他,直到她看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出现的时候,她顿时收了手,立马拿手帕按住,有些慌,“你怎么不说呢?都给你刮伤了,对不住啊。”
任顾按住她的手,没有让她退开,也不说话,直接按着她的手在他唇上接着刮。
任顾是根本没对着镜子,眼睛更是盯着她看的,手上的动作却干净利落,按着她的手动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怕疼一样,比起她的小心翼翼,他下手既快又重,就在她都害怕会刮伤他皮肤的时候,任顾已经刮完了。
她匆忙用手帕给他擦干净唇上的皮肤后,收拾了一下,果然又很好看了。
“我给你擦擦身子好吗?”
任顾依然盯着她没说话,然而空着的左手已经开始自己给自己解纽扣了,常锦礼这次换成是她按着他的手指,在解着。
本来极其正常的一件事,两人做起来,有说不出来的暧.昧流动。
任顾眉眼都不抬,问了一句话,差点吓倒常锦礼,“以前,你是不是经常解我衣服?”
常锦礼失笑,“没有,以前都不用我解,你总说热,自己给解了。”
不料任顾却说,“你撒谎。”
常锦礼不解地望着他,她真没撒谎。
“为什么你解我扣子的时候,我却觉得你这个动作做过很多次了?”任顾的神色认真,说着这般暧.昧的话,却一本正经的神色。
常锦礼舔了舔嘴唇,在想如何解释的时候,他又接着说了,“为什么,你做过这么多次的动作,我这心里还是很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