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各怀鬼胎

    傅泽花了好长时间, 才梳理完毕自己刚才获得的信息。


    一,他重生了一次。


    二,顾唯昭知道?他不是?原身。


    三,顾唯昭跟他……告白了。


    不管怎么想, 哪一条都有些不可?思议。


    他一时半会儿没?说话, 只觉得顾唯昭手?臂收紧, 像是?怕他跑掉似的, 语气透着心慌:“你不说话,我有点怕。”


    顾唯昭有什么好怕的?傅泽并不理解, 思索片刻,试探道?:“我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你没?必要假装喜欢我。”


    原书里直到剧情结束, 都没?见着顾唯昭有暧昧对象,哪怕是?与他朝夕相处的助理, 在?全书里连个全名都不曾有过。在?这样的前提之下, 傅泽很难相信对方真的喜欢自己。


    “没?有假装, 我是?真的喜欢你。”顾唯昭着急解释,下意识地?便从?床上坐起来,扯得输液架摇摇欲坠。


    傅泽慌忙稳住架子,这时才发现针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落, 地?上积了一滩药剂,顿时顾不上别的, 黑着脸一巴掌拍在?顾唯昭的手?臂上:“先松手?, 我去叫医生。”


    孰料顾唯昭眼疾手?快地?拍了一下床头的按钮,又回来重新把人抱住,将头埋在?傅泽肩窝,理直气壮:“叫了。”又委屈巴巴地?问:“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傅泽:“?”


    他表情霎时有些一言难尽, 想劝对方正常一点,又觉得现在?的顾唯昭本来就不太?正常,万一刺激过头做出更?出乎意料的事情,那今天怕是?真的没?法收场。于是?他只得叹气,竭力忽视自己飞快的心跳,劝慰道?:“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听他态度松动,顾唯昭回味着手?臂上残留的痛感,深知自己要再死皮赖脸,怕不是?真的会挨揍,连忙松开手?坐回去。


    医生们此?时恰好赶到,傅泽起身离开病床,看见顾唯昭被拉着重新扎针,还要挣扎着从?医生护士们中间挤出脑袋,问:“那这几天我还能跟你发微信打?电话吗?”


    傅泽一下便觉得所有人呼吸都放轻,像是?在?好奇地?等待自己的回答,顿觉如芒在?背。


    “随便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傅泽不想让顾唯昭难堪,只能红着脸飞快回答,随后便屏住呼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直到坐上车时,才放开呼吸,只觉自己脑子都快烧熟了。


    他捂着脸盯着窗外,好半天才缓过来,恢复了正常脸色。


    旁边罗助理见状,小心询问:“要现在?回家吗?”


    傅泽看一眼时间,摇头:“不,回节目组。”


    再过两天节目就要正式播出了,他得回去将第一期看完,不然不放心。


    更?何况,忙起来了,就没?心思想顾唯昭的事。


    他闭了闭眼,又问:“岳千星回国?了?”


    罗助理回答:“是?,今天下飞机。需要让项目组负责人找理由把他叫回去吗?”


    “不用?。”傅泽沉吟片刻,摇头,“先看看他想做什么。给俱乐部那边打?招呼,让他们加强一下安保力量,别什么人都往里放。尤其是?要注意孟冬阳的安全……算了,给他配两个保镖,免得他去照顾老人的路上出什么意外。”


    岳千星早年也不是?个善茬,在?因为救了自己而搭上傅家之前,抽烟喝酒斗殴样样俱全,在?偏远小镇上名声在?外。要不是?后来有傅家替他兜底,把这些见不得光的过往给抹除,早被人扒得骨头渣都不剩了,哪儿还有他今天的风光。


    原本傅泽只想培养个新人,用?比赛堂堂正正地?赢过岳千星就算数,哪怕孟冬阳雄心壮志地?说想方方面面压岳千星一头,傅泽也只当年轻气盛,随他去了,并不放在?心上。


    但岳千星这一次回国?并不在?傅泽的预料之中,按理说,眼下岳千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车队,就算遭到孟冬阳的突然挑衅,顾忌车队还没?办妥,也会收敛脾气,装作无事发生,待尘埃落定?后再找人算账,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突然热血上头,连夜回国?。


    傅泽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做好事前防护,走一步算一步。


    他正皱眉思考,忽然微信提示音响起,低头一看——


    【顾唯昭:打?针好痛啊。】


    傅泽:……


    一开始输液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疼。傅泽有些无语,决定?忽略。谁知顾唯昭这人像是?算准了时间,在?傅泽抵达导播室时,突然一分钟来一条微信,搞得傅泽不得不将手?机静音,这才得以摆脱他人注视,继续今天的工作。


    只是?这般不寻常的表现依旧引起了有心之人的关注。一个小编导悄悄点开微信,发送消息:【戏影帝,好像有人一直在?给傅公子发消息,傅公子看起来有点害羞。】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戏凌云正教导着练习生们舞蹈,拿着他手?机的是?林城。


    林城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编导头像,想起这名编导似乎是?“戏凌云x傅泽”的CP粉,犹豫半秒,扫一眼毫无所觉的戏凌云,悄悄走出练习室,熟练地?输入解锁密码,点开了消息。


    看完后,他面不改色地?用?自己的手?机拍下聊天页面,再打?字回复:【我知道?了,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告诉我。】


    小编导唯唯诺诺地?回了个“好”,林城当机立断地?将聊天记录删除,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转身回到练习室。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直到傅泽结束今天工作,正要上车回家时,才被突然出现的林城叫住。


    看一眼对方手?中的关东煮,傅泽微微挑眉:“戏影帝让你来的?”


    林城深深看他一眼,将关东煮递给旁边罗助理:“我提了一句,他就让我过来送温暖。傅少爷,看在?戏凌云这么贴心的份上,您真不考虑和他发展一段?”


    “哦,那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吃关东煮吗?”傅泽微笑回答。


    林城哽住,好半天才笑着摇头,心悦诚服地?回答:“还好我选择跟您合作。”


    说实话,一开始他收到傅泽这边的合作要求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事后有些后悔,还想要不要转头告诉戏凌云,没?想到今天试探了一下,才发现傅泽的真实性格,居然和在?戏凌云面前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显然傅泽一直在?给戏凌云制造假象,估计是?有什么陷阱等着对方跳。


    还好今天他心血来潮想要试探,否则等他告诉戏凌云,得到的只会是?来自对方和傅泽的双重报复。


    “行了,试探到此?为止,有什么事快说。”傅泽看一眼手?机里三位数的未读微信消息提示,有些头疼地?催促。


    “看来您是?真的很忙。”林城笑得颇为暧昧,“要不是?给您发了消息没?得到回复,我也不至于跑这一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提醒您一下,刚招进来的那个小编导是?您和戏凌云的cp粉,虽然暂时不会再继续和戏凌云通风报信,但怎么说呢……万一她把cp当了真,您又突然徒手?拆cp。”


    接着,林城屈起手?指,敲了敲脑袋,意有所指:“说不准到时候她被撺掇得脑子一热,做出点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可?就难办了。”


    他身边居然有自己和戏凌云的cp粉?傅泽脸色一变,朝他颔首:“谢谢提醒,我知道?了。”


    说完,看着站着不动的林城,傅泽微微一笑:“作为报酬,今晚记得查看邮箱,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林城舔了舔后槽牙,平平无奇的面容突然多了几分邪性,显得有些怪异:“和聪明人合作就是?省心。我开始期待和您的下次合作了。”


    告别傅泽后,林城心情愉悦地?回到戏凌云的保姆车上,还没?坐下,就被戏凌云着急地?询问:“东西收下了吗?”


    林城回想一下离开之前,傅泽身边那个助理一脸凝重地?拿起一串关东煮吃了一口的情形,眯了眯眼,笑着点头:“放心,‘他’收下了,还吃得‘很开心’。”


    得到期待中的答案,戏凌云如释重负地?仰倒在?椅背,目光涣散地?盯着车顶,自言自语:“那就好……看来还有希望。”


    林城透过贴着防窥膜的车窗,看着被染上一层阴翳的天幕与落日,悄悄弯起嘴角,语调轻快:“是?吗?那我可?得提前祝福你,如愿以偿了?”


    #


    “你说什么?”


    岳千星站在?傅家气势恢宏的大门?前,一脸不可?置信地?反问。


    门?卫耐心地?又重复一遍:“不好意思,今天没?有接到会有客人来访的消息,我们无法放行。”


    “客人?!”岳千星为对方的用?词感到震惊,握着行李箱杆的手?用?力到发白,低头给管家打?电话,接通后,他强忍怒气说,“周伯伯,是?我。”


    周管家轻轻地?“哦?”了一声,又恍然大悟:“啊,是?岳先生啊。您有什么吗?”


    岳先生?


    这个疏离感十?足的称谓让岳千星心脏一缩,满腔怒气被惶恐取代,笑容勉强地?问:“我回国?了,想回家住几晚,但门?卫把我拦下了,您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哎呀,瞧我这记性,您这会儿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件事!”周管家似是?拍了一下额头,“满心懊恼”地?回答,“您前段时间出国?后,二少爷就下令把您的房间腾空,说往后傅家,没?有‘岳少爷’的房间了。”


    “您看天色也这么晚了,傅家老宅离市区太?远,也不好叫车,要不我安排司机送您一程?”周管家“好心”地?建议。


    岳千星看一眼隐没?在?山林之中的傅家老宅屋顶,只觉浑身血液都冻住,连带声音也滞涩起来:“不用?。”


    他挂了电话,咬着牙,狼狈地?下了山,甩开门?卫们警惕的视线后,才恶狠狠地?对着路边的树踹了一脚。


    随后,积蓄在?树冠之上的雪毫不留情地?洒了他一头,将他变成了个高大的雪人。


    岳千星黑着脸,吐了一声国?骂,一边用?力地?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拨了电话,谁知直到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对方才接起来。


    “怎么这时候才接?”岳千星点了根烟,盯着腥红的火光,声音沉郁。


    “不是?不是?,岳哥您消消气,我这是?好不容易躲开安保,才跑出来给您打?的电话。”对方苦哈哈地?解释。


    “安保?”岳千星迟疑反问。


    “您是?不知道?,今天俱乐部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增加了一倍的安保力量,这不大晚上的还有人在?外头巡逻,严禁我们和外人联系,说是?要准备封闭训练。您说这不是?有毛病吗,这么多年了,突然搞什么封闭训练啊!我看肯定?是?那孟冬阳搞鬼,想给我们下马威呢!”


    “行了,我知道?了。”岳千星得知基地?戒严,自己十?有八|九也进不去后,更?是?心烦意乱,三言两语把人打?发后,于风雪中伫立半晌,低头输入一串不存在?于通讯录中的号码,正要打?过去时,又突然浑身一颤,退出拨号页面。


    “真是?疯了。”岳千星后怕地?倒吸一口凉气,重新点进联系人列表,选中“刘洋”,打?去电话。


    这一次,电话很快被接通,吵闹的电子音乐中,刘洋激动又小心翼翼地?问:“岳哥,您怎么想起来找我啦?!”


    岳千星将烟头狠狠地?在?树干上捻灭,眼底露着淡漠:“刚回国?,有点无聊,约你们喝喝酒。现在?有空吗?来傅家顺便接我一趟,我带你们去玩点别的。”


    一听有新鲜东西可?玩,刘洋立刻来了精神?,没?多想为什么有傅家照拂的岳千星需要自己去接,立刻兴冲冲地?应下:“好嘞,我马上就来!要叫上李群那小子吗,他最近在?家里无聊得发霉,肯定?会来!”


    “随你。”岳千星可?有可?无地?笑了笑,“就当兄弟们好久不见,聚一聚,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


    找到免费司机,岳千星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马不停蹄地?给时见钦打?电话。


    时见钦正拿着画笔,一脸虔诚地?完善一副穿着校服的傅泽的肖像画,忽然听见手?机铃声,如同像是?朝圣仪式进行到一半被打?断,当即垮下脸来,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稳定?情绪,接通电话。


    “最近几天,你有没?有发现傅泽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


    时见钦已?经接受了自己喜欢上傅泽的事实,将其视作神?明,恨不得把人供奉起来,这时突然来了个对傅泽有所威胁的人,迅速进入戒备状态,戒备地?说:“什么意思?”


    因为时见钦这人对谁都高高在?上,鲜少有什么好脸色,所以岳千星没?能察觉到不对,只考虑要不要把傅泽可?能恢复记忆的消息告诉对方。


    可?思考几秒,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算现在?傅泽恢复记忆,对他产生怨恨而出手?报复,岳千星也没?有任何立场为时见钦的安全而担忧,提前给对方警告。


    本就是?半路“同伙”,自然没?有任何情谊可?讲,更?何况,岳千星总觉得时见钦在?得手?后还跟在?傅泽身边,显然是?另有所图,堪称贪得无厌。


    要不是?彼此?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岳千星早就和时见钦撕破了脸。


    但现在?情况不同,平衡的局面被傅泽暗中打?破,时见钦手?上有关自己的把柄已?经彻底失效,岳千星无需多虑,能心安理得地?利用?对方。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故作不悦:“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我们的约定??”


    经他提醒,时见钦才想起来那个自己并不当回事的要求,心中只觉烦躁。


    他确认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也对傅恩的画失去兴趣,岳千星的威胁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就算对方把自己换画的事情告诉了岳千星,自己也能告诉傅泽,傅恩当年的恩师年岁已?高,自己想把傅恩的画拿给对方偷偷看几眼,再还回来,只不过担心傅泽和谢景天不同意,所以才不得不这样做。


    反正傅恩的恩师现如今老年痴呆,不管别人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眼下这不是?重点。


    岳千星这次突然要回国?,并且还向自己继续打?听傅泽的情况,估计是?有谁把他已?经被傅家抛弃的消息告诉了他,所以才会急匆匆地?回国?,从?自己这儿旁敲侧击地?打?探傅泽的态度。


    可?不能放这条疯狗和傅泽见面,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时见钦权衡一番,突然想起今天从?傅泽那儿回来之后就状态不对的戏凌云,当即决定?祸水东引,便认真地?回答:“傅泽最近几天是?有些异常,和戏凌云走得挺近的,今天我还看到他去给傅泽送了关东煮,回来时有些魂不守舍,感觉是?发生了什么,可?我还没?来得及查到,你就回国?了。”


    傅泽和戏凌云?


    岳千星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时见钦竟然真的仔细调查过,还查出来了什么。他回想起之前戏凌云和傅泽的新闻,还有两人在?网上颇具规模的cp粉,以及傅泽那似乎像是?放任发展的态度,不由得暗自咬牙。


    虽然不知自己被傅泽报复的事件背后有没?有戏凌云的影子,但单凭“对方跟傅泽亲近”这一条,就让岳千星心绪不宁,恨不得将对方套上麻袋揍一顿,严厉警告对方不要靠近傅泽。


    听着电话里粗重的呼吸声,时见钦满意地?笑了,又添油加醋道?:“你要想做什么的话,最好快点。这节目还得再录一个多月呢,朝夕相处的,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点什么,对吧?”


    “草!”岳千星被他暗示得想到了戏凌云和傅泽亲密共处的画面,猛地?妒火中烧后,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明明站在?傅泽身边的人是?我”的诡异念头,


    顿时,岳千星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寒意从?心头陡然升起。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不是?一直把傅泽当弟弟看待吗?


    岳千星的沉默让时见钦有些疑惑:“喂,怎么不说话?”


    别是?突然反悔了吧。


    岳千星在?时见钦略带警惕的声音中找回理智。他嘴唇干裂,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避免被对方听出端倪:“我知道?了。这几天你多盯着戏凌云,有什么不对马上叫我。”


    这是?成了?时见钦放心了。


    两人挂断电话,同时低笑出声,一个得意洋洋,一个不怀好意。


    随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止住笑意,痴痴地?地?念着同一个名字。


    “阿泽……”


    #


    “阿泽,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傅泽将手?中的名著又翻过一页,因为手?机里传来的讨好声而动作一抖,差点没?把这一页书撕下来。


    他紧张地?舔了一下唇,故作平静地?回答:“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傅泽:“……”他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刚才会觉得顾唯昭发了一下午的微信都没?得到回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居然心软地?接了电话?


    后悔也无用?,傅泽认命地?闭了闭眼,忽视自己加快的心跳:“你要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挂了。”


    “不行,那我还是?说正事吧。”顾唯昭一声低笑如沐浴着琴声的炙热火焰,将傅泽的耳廓染红,随后又正色道?,“拍卖会那天,我送给你的那副时见钦的画,还在?你家里吗?”


    时见钦的画?傅泽被问得茫然,仔细回忆一番,说:“在?的,我让罗助理给我丢到杂物间去了。怎么了?”


    “明天有空吗?把画带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傅泽一头雾水。


    “这幅画真正的主人。”顾唯昭站在?窗边,看着傅泽卧室里透出的温暖灯光,说着教人胆战心惊的话。


    这句话里透出的巨大信息量,让傅泽沉默了。


    原书中有关这三人的过去笔墨不多,傅泽穿书过来,也只能得到一些与这几人接触过后的讯息,其他的不管怎么查都是?一片空白。但如果?是?身为原书男主的顾唯昭,说不定?真的知道?点什么。


    想到这里,傅泽合上书本:“我知道?了。”


    顾唯昭没?料到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也只是?猜测,上一世,时见钦突然有一天宣布封笔,理由是?自己亦师亦友的长辈方染清去世,悲痛万分,再也没?有拿起画笔的勇气,从?那之后,他之前的作品价格便水涨船高,连带着他本人也被奉上了神?坛。”


    “当时我对这些东西并不在?意,重生后,因为要对付时见钦,便突然想到这件事,品出了点蹊跷,才会做出这样的猜想。”


    傅泽听完他的分析,轻舒一口气:“你知道?吗,时见钦最擅长的是?油画,但在?接触到我哥之后,得知我哥非常欣赏弘扬传统文化的人,所以改学了国?画,并宣称自己的老师淡泊名利,不愿见人。”


    “综合信息,我觉得你的猜想,是?真的。”


    第二天一大早,傅泽在?谢景天上班后,让罗助理带上时见钦的那副画,坐上了顾唯昭的车。


    经历接近数个小时的跋涉,几人来到一处偏远山村时已?经夕阳西下,傅泽和谢景天打?完电话报平安后,面无表情地?走到顾唯昭面前:“你怎么不告诉我要来这么久?”


    顾唯昭眨眨眼,看起来无辜极了:“我也是?第一次来,不知道?会这么偏僻。”


    傅泽没?能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谎,只能白他一眼,随后看向眼前人烟稀少的希望小学,配合着四周肆虐的呜呜风声,心里有些发憷,不由得往对方身边靠了靠,直到手?臂紧挨,才松了口气,说:“是?里面的老师?都放学了,还能找到人吗?”


    “教职工宿舍在?学校后面。”顾唯昭下意识解释,又猛地?住了嘴。


    傅泽瞪他:“你怎么这么清楚,不是?说不知道?这边情况?”


    顾唯昭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们还是?快点跟门?卫大爷说清楚来意吧,再耽搁下去,我怕大爷召集村民把我们围起来。”


    说着,他逃似的跑过去,一脸热情地?同虎视眈眈的门?卫大爷说:“老乡,找您打?听一下,方染清老师在?吗?”


    “你们找方老师?”门?卫大爷满是?怀疑地?问,“我咋从?没?见过你们?”


    顾唯昭笑了笑:“时见钦最近忙,抽不出身,所以托我们几个过来的。”


    “时先生啊!”门?卫大爷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态度扭转,喜笑颜开地?给他们开门?,“早说嘛,我还担心你们是?来找茬的呢!刚好方老师在?宿舍,107,别走错了啊!”


    得到消息,傅泽一行人来到宿舍,敲开了107宿舍的门?。


    门?开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清俊青年出现,困惑地?看向几人:“你们是?……”


    傅泽在?顾唯昭的暗示下,勉强从?“方染清居然行动不便”的这一冲击下回神?,让罗助理把时见钦的那副画递给对方:“这幅画,是?你画的吗?”


    方染清迟疑地?撕开包裹,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先是?一愣:“你们怎么会有我的画?是?小钦卖给你们的?”


    听见他对时见钦的亲昵称呼,傅泽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但深知此?时不是?心软的时候,只能提醒道?:“你可?以……看一看署名。”


    署名?方染清低头,看清落款处“时见钦”三个字后,脸上失去了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可爱好像没看懂,可能是我这一章信息太多了……所以加了点心理活动,解释一下前因后果。


    之后会注意一下_(:з」∠)_不好意思——


    好冷,真的好冷啊……呜呜……


    我全靠热水袋续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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