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醒来

    秦愿昏迷了两天两夜,其间池晋每日都要标记秦愿一次。信香在池晋齿间流淌,总是勾着她更进一步,她忍得很是难受。


    而且信香会影响人的情绪,池晋怀疑自己也到信期了,不然为何只要见不到秦愿她就心生燥意?


    第三日破晓时分,秦愿终于醒了过来。


    秦愿缓慢睁开眸子,许久未见阳光的眼睛被光亮刺得微眯起来。她扭动了一下脖子,后颈传来阵阵酥麻,怎的有些疼?


    虽然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她一向生病就很难熬,全身酸痛都是常事。


    只是,怎么此次身子没有那般难受,还有些奇怪的轻快感,心情也莫名的愉悦,明明那夜,是那般的不愉快。


    秦愿没被标记过,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想到那档子事上去。


    她半坐起身,就见当归三两下从床尾爬到秦愿身上,母亲醒啦!


    “母亲!呜~~”


    小孩红扑扑的脸上泪痕还未干,笑得傻气。


    秦愿把当归拢在怀里,她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开嗓还有些沙哑:“怎么啦,最乖的当归怎么哭啦?”


    说着她贴贴当归的脸颊,当归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母亲睡不醒!我怕。”小身子还在微微抽动着。


    秦愿只觉得心都软了,爱怜地擦去女儿脸上的泪痕:“没事的当归,母亲只是做了个长长的梦,舍不得醒来,没想到吓到我们当归了,是母亲不对。”


    当归撇了撇嘴巴:“那,那母亲下回不可以了。要做梦,带当归一起!”小小的拳头握着,一脸认真地看着秦愿。


    秦愿笑了笑,这孩子,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好啊,下回母亲做梦,一定不把当归落下。”


    当归不好意思地把头埋进秦愿怀中,声音闷住:“嗯嗯。母亲说话算话!”像是幼猫儿撒娇。


    房门忽地轻响,秦愿抬眼便撞进一双晕着水光的桃花眼,嘴角清浅的笑容僵住。


    池晋端着药碗,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眼中的欣喜却掩饰不住。


    四目相对时,秦愿率先不自在地撇过头去。


    池晋心中失落,轻咳一声,端着药碗进来,“你醒了?感觉如何?身上可有别的不适?”


    秦愿神情微愣,这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主客翻转。


    她垂眸盯着棉被上的大红花朵,忽觉眼眶发酸。


    半晌,她抿了抿唇,声音疏离冷淡:“我没事了。”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尴尬冷淡的氛围,如同池晋初初归家那日。


    不过池晋要比秦愿主动多了,她将药碗放在一旁,动作熟稔地把当归从秦愿的怀中薅了出来,“这么黏母亲啊?阿娘抱抱好不好?”


    当归撅起小嘴,她还没有贴贴够呢!


    坏阿娘。


    “当归想母亲,阿娘日日见。”


    池晋也故作委屈,一大一小瞪着同样的桃花眼,“那阿娘也想你母亲怎么办?”


    当归转了转眼珠,脆声道:“那阿娘抱抱母亲,母亲身上香香的!”


    池晋眼中带笑,好女儿!一脸期待地看向秦愿,蠢蠢欲动。


    秦愿面上染起一层薄红,她居然连小孩子都骗!一双柳叶眼冷冷地瞥向池晋,颇有种你过来逝世的威胁。


    还是当归给力,挣扎着从池晋身上下来,两只小手展开,试图将母亲和阿娘都环住,“来抱抱!”


    池晋心中暗笑,一脸无辜地对上秦愿的薄怒,身子却主动贴近了几分,方便当归抱住她。


    这人真是不要脸皮!


    秦愿捏着被角踟蹰不前。


    当归疑惑看着母亲,母亲怎么还不过来?小眉头微微皱起。


    “阿娘,母亲累到了,我们靠近近!”当归奶声奶气地说着,小手拉着秦愿的衣角。


    池晋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要不是怕秦愿立马翻脸,她肯定抱上去。


    秦愿眼皮一跳,为了女儿,只能起身。她深吸一口气,动作有些僵硬,眼神也刻意避开池晋。


    两个大人被一个孩子拢在身前,当归一脸满足,笑得很开心。


    太近了。


    秦愿仿佛闻到了池晋身上的雪松味,与第一夜不同,雪松的冷冽感不再,醇厚的木质香让她心情都宁静了不少。


    两人呼吸相接,秦愿连忙垂下眼,专注在女儿身上,试图以此缓解耳边的痒意。


    可池晋怎么会放过机会,她贴近秦愿的右耳,温热吐息:“原谅我好不好?娘子。”


    秦愿只觉右耳一烫,身体里倏地一股酥麻感穿过,这人怎么又说这个!


    被欺瞒得那般惨,秦愿不想就这么轻易揭过。


    至少,至少也得让她后悔自个不是任由她欺骗拿捏的......


    她刻意忽视身体中不知为何涌起的热感,连忙挪开身子,手按在右耳上,目光落在被冷落的药碗上:“我要喝药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池晋也见好就收,反正来日方长。


    只有当归懵懵抬头问:“母亲喝药药,是痛痛吗?”小脸上满是担忧。


    秦愿朝女儿笑着道:“母亲不痛痛,喝药是因为睡久了没有力气。等母亲喝完药,就可以抱起当归了。”


    当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大人般道:“母亲不抱抱,养好。当归会自己走。”小小的身体挺了挺。


    药碗已不似方才那般滚烫,池晋跪坐在榻前,仍旧如往常般习惯性舀了一勺,在嘴边吹凉后,递往秦愿唇边。


    瓷白的小勺触碰到樱桃般的唇瓣,褐色药汁浸润唇缝。秦愿眼睛微微睁大了些,之前,她不会也是这般喂的药吧?


    “喝吧,不烫的。”耳旁池晋的声音温柔。


    秦愿这时挪开也晚了,药汁会洒在被单上,只能被迫咽下这一口,忙道:“不用喂我,我自己来。”白玉似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色。


    池晋本又舀起一勺,闻言有些惋惜地乖乖将碗给了出去。


    秦愿仰头将药汁一口饮尽,苦得眉心微蹙。


    池晋下意识去摸袖中蜜饯,这是她特意托池望去县城买回来的。


    “含住它就不苦了。”


    秦愿怔了一下,眼眶有些湿润,从未有人在她生病时买过蜜饯,关心药苦不苦。


    甚至从前在秦家,她生病时,连碗苦涩的药液都不可得,只能硬扛过去。


    “不喜欢吗?”见秦愿久久不接,池晋又慌乱地从袖中取出其他口味的蜜饯,“我还有其他味道的......”


    “没有不喜欢。”秦愿附身含住了她指尖蜜饯,湿热一扫而过,池晋后知后觉地将手指藏在怀中。


    ......


    “小米粥暖胃,你这两日没吃下多少东西,快趁热喝点。”


    池望推门而入,便见秦愿披着一件外衣,双目怔然地盯着窗外。


    “小愿?”池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是空荡荡的院子。


    秦愿眼波颤动了一下,欲盖弥彰地捂住染上薄红的耳尖,不好意思道:“抱歉,方才有些走神。”


    池望了然地笑笑,贴心道:“阿晋骑马去的,城门落锁前一定能回来。”


    已经缓和过来的秦愿,娇嗔了一眼,嘴硬道:“谁想她了?”


    一想到池晋清晨走时,俯身告诉她自己这几日,日日被她标记,秦愿就一股子热气上涌。


    果然是坏蛋!


    池望抿唇笑了笑,妹媳要是照一照镜子,就会发现她的眼睛有多么含羞带情。


    此时,涿县城南陋巷深处,铜钱状的槐叶如密雨般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池晋叩响褪了漆的木门时,正听见里头传来骰子碰撞的脆响。


    “哪个不长眼的......”门缝里探出张横肉丛生的脸,却在看清来人腰间挂着的横刀后陡然堆笑:“这位女郎君,敢问有何贵干?”


    “我名池晋,来寻刘家二郎刘千。”池晋报上来意,眉心却轻蹇起。


    看来这刘千还是在混日子,不知又收拢了多少游手好闲的小弟。


    原来是找老大的。


    那汉子点头道:“请您稍待哈,小的去回禀一声。”


    池晋眉毛微挑,这汉子竟是懂些规矩,她方才倒是将人家想得过于不堪了。


    没等多久,刘千几乎是脚不沾地地跑来,“晋姐!”


    “您竟回来啦!方才牛二同我讲时,我还不敢信!”


    刘千是个瘦高个,二十出头的年纪,偏生站姿松垮如柳,一头乱糟糟的额发,麦色皮肤上横着道寸许长的旧疤,从右耳根蜿蜒至锁骨,倒像条盘踞的蜈蚣——这伤是从前债主打的。


    池晋还未从军时,曾救过他一命。


    故友重逢,池晋也感慨了句:“我方归家不久,你倒还是老样子,还做着台底下那档子事?”


    面对池晋,厚脸皮的刘千也有些面皮发热,混了那么多年,他还是在下九流打滚。


    “唉呀,您也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也就混口饭吃,呵呵。晋姐,里边请,里边请。”刘千使劲挠了下后脑勺,踢了一旁汉子一脚,喝道:“快把我藏在梁上的茶拿来煮了。”


    “不必麻烦,我来此是有事请你帮忙。”池晋不愿他破费,“借一步说话?”


    “晋姐,您别这般客气,咱俩什么关系,您的事就是我的事,尽管说!”刘千拍着胸脯保证,同时挥手示意手下离远些。


    池晋轻笑一声,这刘千别的不说,光是知恩图报、讲究义气就强过不少人。


    她也不扭捏,开门见山:“我想查一个人。”


    “谁?”


    “清原村头王家的长子王大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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