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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1 章

    咒力在翻涌,森鸥外卧倒在地上,蜷缩在了一起。整个人仿佛被放在沸水中烹煮一般,散发着可怕的热量。面孔上渐渐泛起了黑色的纹路,若是中原中也在这怕是会惊讶地发现这就是污浊开启时的纹路。

    爱丽丝闭上了双目,静静地漂浮在空中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原本娇小的身材开始拉长,扭曲……

    森鸥外在剧痛中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五栋黑色的大楼,他们位于城市的中心位置。一道身影从天而落,就这么猝不及防且惨烈地砸到了他的脚边。头颅与肢体分开,脆弱的人体就这么一分为二,溅出了血色的彼岸花。

    森鸥外心里带着难掩的心慌。

    “你是谁……”森鸥外踏出一步,缓慢地跪了下来,慢慢又温柔地剥开了那人黑色的头发,清秀俊雅的脸,鸢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某处,他带着笑意,带着终于离开这肮脏世界的解脱,带着终于愿望实现的释然。

    “为什么那么高兴。”森鸥外看着他,内心里犯出点点莫名其妙的苦涩。

    他干脆坐在太宰治面前,仔仔细细地为他整理起了容貌。发丝有点过于长了,估计好几年都没有去理过,他将头颅放在自己怀里,一点一点小心又仔细地用手术刀去整理他的头发,修剪到了合适的位置,露出了他的眼眸。苍白又僵硬的脸颊被森鸥外用手一点点整理,恢复到了生前柔软的模样。

    断裂的颈椎,扭曲的血管,一根一根被森鸥外缝了起来,他专注地看着他的孩子。用手帕将血液拭擦干净,干涸残留的血迹就用温水去擦,慢慢的总能擦干净。

    扭曲的躯干,森鸥外将头颅好好放置在了自己的白大褂上面,走到了躯干面前,苦恼的看着残缺的肢体。

    “太宰君真爱给我找麻烦啊,这么痛又那么惨烈的方式,肢体弄得到处都是。”话虽那么说,但是森鸥外仍然温和又耐心地将散落的肢体捡起来,像对待爱丽丝一样,精巧地修复好了肢体。认认真真地像是在拼凑一块珍宝,将让人们恐惧的肢体视作对待钻石一般,珍重地拼凑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整个完整的太宰治出现在了森鸥外眼前,“这会可真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型装饰物了呢,太宰君。”他抚摸过太宰被缝合的肢体,低下了头,微长的头发遮掩住了他的面孔,神情被黑暗笼罩。

    “真疼啊,太宰君。明明那么讨厌疼痛,不是吗?”他低下了头,发丝笼罩在太宰治微笑得脸庞上空,就仿佛这人还活着一般。

    [这是幻觉]森鸥外内心说,好不容易拼凑起的身体慢慢的又变成了惨烈的遗体,重新沾染了那具躯壳。

    那我为什么那么悲伤。

    我,救不了他。

    他看着眼前忽然出现了另外一个男人,同出一辙的削瘦,半长的黑发,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名女孩。他们互相对视着,相同的眼眸互相对视着对方,像是在观望着自己的未来或者过去。

    “我没能救他。”

    “我眼前有一个一心求死的少年,我想救他,却无能为力*。”

    男人开口,望着他,又好像在看着他身后的男人。

    “我救不了他……”

    男人跟他错身而过,来到了太宰治的尸体面前,白大褂毫不怜惜地被他放在了满是血液的泥土之上,眼神温柔而悲伤。

    凝滞的时间开始前进,他们停留在了时间的缝隙之间。

    旁边的人群开始尖叫,聚拢过来围绕着这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太宰治。他们开始争论,开始报警……他们恐惧着这个满身血污甚至已经死亡的男人。

    这是幻觉。森鸥外如此确定。被放置的白大褂被众人无视,他们眼中只有那个从高楼坠落的男人的恐怖的景象。他们两个穿越了人群,他们行走在恐惧与惶恐之间,他们在观察着围观人的表情。他消失了……

    森鸥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太宰治,那个瘦的可怕,让他泛起苦涩的,穿着熟悉衣服的太宰治。

    “森先生。”他说。“我不需要你救。”他带着满脸血痕的微笑。

    他知道这是幻觉。

    森鸥外往前一步,他又忽然间变成了之前见过的那个森鸥外,他抱住了那个孩子,像抱着一团虚影,“太宰君……”

    他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怎么了,他感觉到了从内心而发的痛苦与酸涩,像是真的失去了他的孩子。

    但是又带着欣慰。他终于摆脱了这个令他痛苦的世间。

    森鸥外的神志在混乱,他的记忆流转在各个世界的时间夹缝之间,每个森鸥外的记忆在通过爱丽丝疯狂的涌入他的大脑。

    “我救不了他。”巨疼中,森鸥外脑中突然又再次出现了这一句话。但他是所有事件的推动者,他们又同为滚滚洪流中的蝼蚁,在奋力推动着这座时间的巨轮向着它该去的方向前进。那点温情在赤|裸裸的利益之下毫无抵抗之力,所有的感情都要为了那最好的结果添加筹码。

    他们,无论是哪个森鸥外都会下地狱,他们会遗憾但不会后悔。红莲业火与刀锋是他们成功最为有力的证明。所有的敌视与惧怕都是他们的丰功伟业。

    太宰治无非只是巨轮之下,最为清醒又毫无留念,却偏要执着于那一抹光的,被他重新拉入人世的飞蛾。

    而我是最为肮脏的殉道者。

    我与你终会相遇于地狱。死不悔改绝不放弃。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这点。他们是如此的相似。

    而作为首领的森鸥外救不了太宰治,作为首领的太宰治也救不了自己。

    这个位置诅咒了所有人。也没有人会后悔。

    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接受了三刻构想这一伟大的计划,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偶尔会有些悲伤。

    禁闭室的墙壁被疯狂地抽打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匆匆做了掩饰赶到之时,禁闭室内不少咒符已经消灭。夜蛾正道守在门外,这是森鸥外最后的意识向他传达的,“不要进入,让悟和杰来。”

    夜蛾正道对于对于出现的夏油杰并没有过多惊讶,只是向他们让出了道路。

    一踏入,五条悟就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不让夜蛾进入,重力失衡,无数强劲的咒力波动向他们毫不留情地袭来,但都被阻挡在了无下限的外面。

    位于房间正中央的,就是已经昏迷不醒的森鸥外。爱丽丝化作一团光影牢牢地笼罩在森鸥外的身边,无视纷杂的咒力正在涌入。或是恶意或是怀念又或者是祝福与悲伤。代表着不同情绪的咒力从爱丽丝本体进入了森鸥外体内。

    五条悟皱皱眉,大步迈进,夏油杰只能控制自己的咒灵跟随五条悟进入房间。

    森鸥外的身上已经布满了咒纹,仿佛被咒灵附身一般,血管几乎能看得清清楚楚,无数冗杂的咒力奔涌在他的血管之中,竞速奔跑,血管膨胀仿佛要炸掉一般。他的口中在喃喃自语,“我救不了你。”

    无下限的咒术蔓延不到森鸥外的身上,无下限的衍生术式对这场链接也起不到丝毫作用。

    甚至于攻击到爱丽丝本体的咒术会连接到森鸥外的身体上面。

    五条悟看着他,六眼在透视眼前这个男人,他在悲伤。“你在跟谁说话,鸥外。”

    他们哪怕赶了过来却依旧救不了森鸥外,只能守在禁闭室,让外人不至于发现他们的动静。正处于关键时期的森鸥外,不容许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上层不会允许一个咒力失控的人进入高层。

    森鸥外在看崩塌。

    中原中也一跃而下,毫不迟疑地开起了污浊,他别无退路。娇小的身躯布满了可怕的纹路,神志在逐渐被荒霸吐侵蚀。横滨在被摧毁,同时它又在新生。

    他伸手接过了这个坠落的孩子。

    “中也君,你干的很好。”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不顾夜蛾的阻挡强行闯入了地下,森鸥外地表情明显不对劲,咒高内驻守的反转术式医师家入硝子甚至都没有在医务室里面待命,包围着咒高的帐的敏感度上升到了另外一个等级。

    “不对劲。”太宰治跳下窗户,直接拉住了飞在空中中也的翅膀。“森先生绝对出了什么事情。”

    “你不会又想借口跑掉吧。”中也怀疑地看着这条滑不溜秋的青花鱼,这个借口当年在港|黑不知道被他用过多少次。

    “小矮人是身体变小、心性变小之后连智商也变得残缺了吗?还是小蛞蝓的脑袋实在装不下这些东西了。”太宰直接趴到了中也的身上,不等中原中也反驳,“警惕等级比起我们刚过来上升了,你应该不是没有察觉吧。”

    中也思考片刻,决定相信太宰治的话语,这里的氛围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要不是有森先生的话语他早就冲出去查看。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

    他们穿过了夜蛾正道。被贴满咒符的禁闭室里面森鸥外毫无意识地躺在地面上,身上泛起了熟悉的污浊的标识。

    “!?”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出来对方与自己同样的震惊,污浊体现在了森先生的身上,爱丽丝身上有人间失格的痕迹。

    他们是链接在一起的。

    硝子烦躁地在门口抽烟,她的咒力对森鸥外不起作用。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她拦住了妄想冲进去的中原中也,却被太宰治溜了进去。

    太宰治快步走向了昏迷的森鸥外,重力并没有攻击他,爱丽丝甚至对他放了通行证。

    五条悟咬碎了口中的糖果,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一直高强度使用六眼对他消耗极大。“让他们进来吧。”

    相同的咒力本源,莫名其妙的话语,以及那两个崽子脸上浮现的神情,这两个小孩估计知道些什么。

    第 52 章

    他们毫无阻碍地进入了那个地域,爱丽丝并没有阻拦他们,光影默许了他们进入森鸥外的幻境。

    这并不是一个好地方。太宰治想。漆黑而幽暗的海底,猩红而又丑恶的尸海。铺成道路的是一块块由骨骼做的道路,它通往的是森鸥外。

    当见到森鸥外时,他的状态可以说得上是安详。在路的尽头出人意料的是一块阳光饱满的地方,高高的山崖上伫立着一小间诊所,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标识。

    太宰治愣在了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间小诊所。破旧,狭小,招牌甚至挂上了些许植物还破了些许口子,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中也回头看了太宰一眼,疑惑这条青花鱼怎么突然停住了脚步。

    太宰顿了一下,微微抿了下嘴唇,长时间未曾打理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过了老半天,直到中也有了些许不耐烦才开口,“这是森先生当上首领前居住的小诊所。”

    一个破旧的房子里,住着一个心黑庸医,整天都在翻泡面,唉声叹气地打开衣柜向他捡回来的少年抱怨没钱给爱丽丝买小衣服。却也会纵容少年浪费他的绷带,胡搞他的白大褂,在做完这一切也只是会抱着他不让他跑,似真似假地抱怨。

    他以为森先生早就把这点无关紧要的时光装进了记忆的小盒子丢到了远方。太宰抚摸着墙上的藤蔓,横滨沿海且多雨,阴沉的天气是横滨常有的,诊所无论怎么整理总会有些藤蔓顺势而爬。

    有害的,森先生就会拿着手术刀唉声叹气揪着他蹲在墙边,一点一点把这些毒物去除,哪怕他不动手帮忙也要在原地听森先生念叨,还不让跑。至于无害的,干脆就让它自然生长。

    横滨的太阳天比较少,至少在他印象里小诊所总是黑漆漆一片。或是因为天气又或是因为周围房屋的遮挡。每当太阳天森先生就会把他拉到外面,美名其曰消菌杀毒,把自己像条鱼一样来回在太阳底下炙烤。时间够了就十分顺手地给他披上一层白大褂,再带上一副手帕,假模假样地据说是在哭丧。

    “太宰君死了,那我这么多付出岂不是白费了。”森鸥外蹲在他的旁边,看着远方,完全没有理装死的自己。

    “非自然死亡是很疼的。”他前言不搭后语,“安乐死的药我会给你的,再等一等吧,太宰君。”

    “你说,鼠灰色的和服*是不是很适合你?来年夏天我给你买一身吧。”

    到最后,他等来的既没有安乐死的药物也没有鼠灰色的和服,有的只是不合身的黑大衣,逃离。

    以及收尸。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去屋子里,反而带着中原中也来到了屋子前面,山崖的一棵大树下。

    这里的山崖毫无疑问是森鸥外的葬身之处。上面甚至还有中也为森鸥外建的坟墓,坟墓甚至还有被他坐歪的痕迹。

    但上面有不止一个森鸥外。

    树下睡着一个,面相大致30多岁,面向阳光,一手一个爱丽丝和一个少年睡得安详。坟墓上坐着一个,5、60岁的模样,目光专注地看着远方。在最旁边有一个牵着成年版爱丽丝的森鸥外,在专心致志拼凑着什么东西,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到来。

    “森先生。”“森先生!”

    森(前任)首领转过了头,微微一笑,“太宰君,中也君。”

    太宰治磨磨蹭蹭一脸绝望地跟在一脸兴奋的中原中也的后面。

    “森先生,我”中也欲言又止,脚步停留在了森首领面前,在他走时,横滨又被外来入侵,没有人间失格制约的污浊只能等到力量耗尽,虽说他没有看到那个景象,但想也知道,森先生最爱的横滨估计也会变得残破。

    “中也君,干的很好。”森首领看着他的两个钻石,眼神温柔,那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存活的森鸥外的脸上的。他抱住了那个孩子,将后面那个磨磨蹭蹭带着一脸不情愿的太宰也抱在了怀里。

    他已经死了很久了,森首领想,灵魂一直在看着他们,生前不能放纵的私欲死后反而更能体现出来,他徘徊于世间,看得最多的除了横滨和港,黑,就是这两个孩子。

    或许不能叫孩子了,性格却始终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中也兢兢业业为港/黑工作,得了空总是回来看看他和兰堂君,顺便一脸疑惑地把坟墓扶正,躲在后面的太宰君总是躲在树后面幸灾乐祸,在中也走后又一个起身坐到了坟墓上面吹风,毫不怜惜甚至有些嫌弃地戳墓碑,像是小时候糟蹋他白大褂那样。

    他就飘在空中,一脸无奈地看着两个人将他的墓碑当成了游戏场合。有时太宰君被发现了,森首领就在他们中间看他们斗嘴,动手动脚,看着他们的身体穿过自己的灵魂总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们做的很好了。森首领想。

    “我只是想抱一抱你们。”森首领说,他顿了一下,看向了一旁僵住的太宰。

    声音又轻又缓,像是带着什么遗憾。

    “太宰君,头发该剪了。”像一阵风轻轻吹动了头发。

    他就这么消失了,太宰治感受着抱着自己的人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什么也没要求他说,就这么带着释然与一点点遗憾消失了。

    中也看着自己的手,沉默地站在了原地,再次好好地,徒手将歪了的坟墓插在了土地里。他回头看了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太宰治,又伸出手将坟墓歪了歪。

    他们没有在这里站立多久,时间并不等人。但是正在专心致志拼凑什么东西的森鸥外并没有过多看向他们,眼神专注的看着草坪上的东西。他拼凑的是什么?他们心里一团迷雾,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团马赛克罢了,他们两个什么也看不清,就连颜色都在随机变换。

    但是,为什么,他的眼神那么悲伤。

    “你在拼什么,森先生。”太宰治开口了。

    “是钻石哦。”森院长抬头看向他们,眼神中带着怀念。他的目光看向了在远方的太宰治,盯着他看了一会,直到太宰治被看得微微发毛,又转过头来对着中也说道。

    旁边缩卷的小白狗也只是抬头看了太宰治一眼,呜咽了几声,但什么也没做,往森鸥外旁边挨了挨,用舌头在梳理自己的皮毛。

    “要帮忙吗?森先生?”中原中也靠近了这个格外温和的森鸥外,伸手想要帮森先生。

    “不用了,中也君。”

    “他是拼凑不起来的。”森院长轻轻吐字,“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中原中也有些愣住了,他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森鸥外。

    忽然间,中也发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耳边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中也又变成初见的样子呢,真是好怀念啊。”微微上扬,带着华丽而又柔美的声线。鼻子间又传来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爱丽丝站在他们身后一手一个抱了起来,连同后面的太宰治也没有放过。“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中也君和太宰君了。” 森鸥外站了起来。

    “你是一个好首领,中也君。” 森鸥外看着中也,带着欣慰。

    “太宰君。”森院长笑了笑,忽然间快步走过来拍了拍太宰的头,带着一丝恶趣味与悲伤,“头发要剪一剪了呢。”

    他们也就这么带着那一团马赛克消失了。太宰和中也的身体仿佛被什么轻轻围住,温柔地将两人放到了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森先生到底在拼什么?”中也觉得那个物件一定就是森先生情绪如此古怪的关键。太宰治心中有了猜想,却又不敢确认。

    [这人真的会为自己悲伤吗?为什么呢?难道不庆祝自己脱离了无趣的世间,没有人再会揭穿他强制让位的事实了吗?]心里满是恶意又带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期待。

    但无论他们怎么想,那个森先生已经消散于空气之间,与在坟墓上的森先生不同,他什么也没有留下。

    剩下的就是那个依旧沉睡在树荫底下的森鸥外了。

    他们漫步走了过去。

    这里十分安静,只有风刮过树叶发出的擦擦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身上,暖暖的,令人产生困顿的睡意。

    他们坐在了森鸥外的旁边,中也想说些什么,却被太宰治摇头制止了,本以为这条青花鱼有什么对策,谁料这人只是走到了森鸥外面前,一脸嫌弃地看着森鸥外怀里的那个少年,十分顺手地将人拉了出来,丢在了中也怀里。

    中原中也一脸懵逼地接过少年,一看容貌,这不就是太宰治自己?但是哪怕这么大的动静他也只是在那里呼吸均匀地沉睡着,仿佛一个面容精致的玩偶。

    太宰治觉得自己绝对是被幻境迷了心智又或者是身体变小导致他自己脑子有点问题,不然为什么他会看那假玩偶如此不顺眼。他嫌弃又小心地,远远地坐在了这个30岁出头,恐怕是刚刚捡到他的森鸥外的旁边。

    微微地去试探,那个在他记忆深处,残留的,微不可存的景象。

    阳光,草坪,微风,睡着的任他摆弄的森先生,消毒水,血腥味,还有暂且不重的硝烟的味道。

    什么还没来得及做的的森先生。

    但脑子里又同时出现了织田作的坟墓,痛苦的呐喊,以及森最后的话语,“留下来。”

    以及那张异能许可证。

    “森先生,该走了。”

    他们无论是谁,都不是沉迷于美好回忆的人。

    更何况中间还夹杂着无数数不清的渣子。

    「头发长了,该剪剪了。」太宰坐在树下,抬头仰望着虚假的太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忽然觉得它有点扎眼睛了。

    「出去……就让森先生剪一剪吧。」

    第 53 章 正文和加更

    当他们从环境中出来时才发现爱丽丝周围围绕的咒力波动开始缓慢消失,重力控制产生的波动也逐渐收敛回了森鸥外体内。

    虽然咒力波动与逆流停止,但是森鸥外的生命体征却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滑动,当硝子从门外冲过来的时候心跳声已经接近于无。反转术式大幅度输入森鸥外的体内但是只能缓解燃眉之急,眼看着森鸥外的呼吸一点一点虚弱了下去。

    五条悟站在一旁运用六眼观测,却发现了奇怪的现象,森鸥外体内的咒力正在流失,或者说,森鸥外体内用于驱动爱丽丝的力量正在逐渐流失,而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咒力正在逐步上升,甚至出现了新的咒力来源。

    中原中也毫无疑问是最先发现自己力量体系回来的,但是这无疑意味着他们的力量来源是森先生,而只要森鸥外一死,他们能获得的恐怕除了原本的异能还有在这个世界上产生的咒力。

    但是哪怕发现了这些,也无济于事,中也扶住了森鸥外的身体,感受着他逐渐苍白的脸色与逐渐归于零的心跳感受了一种深深的无力。他的力量只能用于毁灭,对于身边的去世,无论是谁,他都无法挽回。

    “森先生,森先生”中原中也小声呼唤着怀里的森鸥外,脑子里不断重演着收到信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却仅仅只能见到森先生的遗体这幅场景,心理的防线在这期间不断的紧绷后终于开始组建坍塌,面对自己的亲近之人去世而自己无能为力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

    熟悉的污浊的痕迹开始渐渐体现,这是由于受体开始死亡,而力量开始逐渐回流到它们应该去的地方的体现。

    整个禁闭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间,在旁边站立良久,眼神自从出来之后就显得格外无神与空洞的太宰治突然动了起来,他靠近了森鸥外,撕开了这个人的衣服,手直接贴上了森鸥外的腹部。

    “森先生之前植入过咒具是吧,用于给自己新增咒力。”太宰治不熟练地释放着反转咒术,从外界刻意制造的缝隙顺着森鸥外体内的咒力,通过同出一辙的反转咒术输入到森鸥外体内。

    “他大概十几岁的时候植入的。”五条悟蹲在他的身边,“体内明显拥有两种不同的咒力体系,手再往下面一点,咒具中心在靠近小腹下部的位置。”

    五条悟没有理向他投来惊诧眼光的几人,森鸥外体内的咒术体系六眼一看就知,这种消息也流传于整个咒术界高层,不过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咒具是保存在外部而不是体内,至于消息的真假也从未有人确认过,知道这种消息的人,除了在外国游荡的九十九由基怕是只有六眼知道了。

    力量这种事情有失就有得,实行等价交换,森鸥外成功了,那就是他的咒力。

    太宰治撇头切了一声,要不是这人给自己换衣服时曾经瞄到过他腹部肌肤纹理和色泽度有着些微的不同,在加上整个咒术界的谣言,森先生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骗子。”太宰治假公济私地借着输入咒力掐了掐这人的腹部,由于锻炼有加,这人的腹部都没有记忆中来的舒服,只是同出一辙的没什么肉。

    原本开始缓慢显形的【人间失格】在彻底发挥作用前就被按压了下去,不至于出现修复到一半结果发生咒力无效化的尴尬局面。

    中也也感觉到了原本开始逐步增加的异能开始消退,这种感觉就仿佛自己的血液被抽走一般,并不好受。但是怀里的森先生开始逐渐恢复了心跳,原本耷拉下去的一根呆毛也逐渐支棱起来,扫到了中也的脸上。

    “森先生的标志物真是到哪也不会变啊。”太宰治感受到力量回归本源就放弃,让更为熟练的硝子接手了自己的位置,走到森鸥外的面部,十分不爽地扯了扯这根格外突出的头发,觉得格外手痒,想要把这搓头发给剪下来,说不定能当个装饰物给房间增添气人的色彩。

    原本还在昏迷中的森鸥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发有了生命危险,十分不安的试图在梦境中保护好自己的头发。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跟森鸥外说。”五条悟扫了一眼躺在中原中也怀里的森鸥外,一条命或者说只要生命力流逝吊着一口气就能换两个绝佳的战斗力,到了一些关头要怎么换,想必这几个人心里有数,森鸥外绝对很乐意做这种生意。

    这个连自己都能放在天平上的男人绝对不会在意以自己的身体生命力为代价,换取事情的最快最佳解决方法。

    但是有他五条悟在,更何况还有夏油杰,再怎么说也不需要做这种生意。

    六眼扫过了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太宰治,眼色冷淡。太宰治举手,表示投降,示意这人不需要再拿六眼来洞悉自己,实在令人恶寒。

    外边森家的人几乎停留在校门口,随时准备冲出来,只能由已经和森家护卫队有过一段接触的夏油杰前去交涉,森鸥外放在森家用于作为检测的心跳显示估计令这一群人感到不安至极,要不是森鸥外提前有过吩咐,此时怕不是要直接闯进来了。

    夏油杰眼看森鸥外已无生命大碍,带好兜帽,向他们点头示意,朝门外走去。五条悟上前试图抱起森鸥外,却被中也一个怒瞪,就仿佛一个试图守护宝物的野兽一般,死活不肯把得之不易的宝物拱手相让。

    但五条悟是谁?要是真那么容易妥协他就不是五条家或者整个咒术界最让人头疼的存在,“不愿意啊~”五条悟一脸兴趣盎然地拖长了嗓音,蹲下来托着他的脸。

    白皙的皮肤,瑰丽的六眼,优越的五官,这几样的组合几乎无往而不利,总会有人被他的脸迷惑,而五条悟也心知肚明,十分乐见其成。他一脸卖萌的样子,朝警惕的中原中也眨了眨眼睛。

    见状,夜蛾一脸头疼地转过了脑袋,十分不愿意再次收拾现场,而一瓶的家入硝子则十分识趣地拿出了糖果和薯片,甚至递给了同样坐在一旁的太宰治示意其一起愉快吃瓜。

    太宰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眼睛提溜一转,看着小蛞蝓也不出声提醒,十分配合地拿起硝子的零食一起看戏。

    中原中也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想要做什么,看着那张非人的脸,越发警惕。

    五条悟伸长腿嘿嘿一笑,一股子不怀好意,“果然还是小孩的心性啊。”五条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展颜灿烂一咧嘴,一个翻身直接性隔着无下限站到了中原中也的头上。

    “唔,这个身高哪怕对于你这个年龄段也有点矮了吧。”五条悟估量了一下,完全无视了底下人逐渐升高的怒气值。“你旁边那个明显营养不量的家伙都比你要高上五厘米哎。”

    拉长的,故意卖萌的嗓音带着挑衅意味的话语在中原中也的神经上疯狂蹦跶,中原中也出于多了几十年的记忆,勉勉强强忍了下来,抱住森先生一个跳跃和翻动,甩掉了头上的障碍物。

    但是毕竟心性还是在十几岁的模样,下一秒就被五条悟给彻底激怒了。五条悟见此计不通,站在空中略微思考了一下,又朝着中原中也超甜地笑了一下,中也瞬间感觉自己颈部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霎时间,中也感觉自己被一股极大极其快速的力量给踢飞,虽说借助重力让自己及时停了下来,但是抬手一看,怀里的森先生早就不知所终,而五条悟怀里躺着的不是森鸥外又是谁?

    五条悟掂量了一下森鸥外的体重深感他和太宰治绝对是一脉相承,明明有咒力却瘦的可怕,不够这正好也方便了他的行动,他朝着中也挥了挥手,以一种及其恶劣的逗弄的方式。

    中也觉得自己的怒火瞬间上来了,咒力在翻涌,直接借助突然磅礴的咒力向五条悟冲了过去。

    五条悟见人来也不慌,将森鸥外一甩,下一秒就靠到了中原中也的背部,嬉笑着靠近他的耳边,“不要那么愤怒呢~中也君~”转身躲过了中原中也的攻击,顺便接下了掉落的森鸥外。

    “咒力可是依靠情绪的,那么激动,咒力可很快就不够用了。”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瞬间体会到了异能和咒力体系的不同,学着收敛了情绪的波动,但是毫不犹豫地朝着一处空气踢了过去。

    “哦呀,反应不错。”五条悟抓住了中也的脚腕,坐在了空中,顺手摸了一下中也的大翅膀,“悟性不错,可你的翅膀也不能是装饰用的吧?”

    “是不是装饰你自己体会一下就知道了!”中也猛地一扇翅膀,甩在了五条悟的脸上。

    一时间羽毛乱飞,无数结洁白的羽毛像下雨一般洋洋洒洒地下了下来,太宰治抓了一把羽毛,向上两个打得起兴的人看去,“小蛞蝓要成秃翅膀了!”充斥在言语里面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硝子吃完了手里的薯片,朝着一旁盘坐着扎娃娃,不动如山,甚至羽毛都在脑袋上堆了堆的的夜蛾正道看过去,叹了一口气,“他们还记得最初的目的是抢鸥外来着吗?”

    森鸥外此刻十分凄惨的被摔在了空中,微长的头发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整个人的身体在空中肆意飞舞,虽然两人都十分注意咒力不要甩在了森鸥外身体上,可是随风飘动的幸福并不是一个刚刚恢复好生命体征的人该承受的。

    “森先生脑浆估计都要摇匀了吧。”太宰拿着手里的薯片咔嚓咔嚓吃的十分开心,对于这场只有森鸥外手上的战斗十分满意,只可惜森鸥外没恢复意识,不能直接看到精彩的表情,太宰佯装无奈与可惜的叹了口气。眼睛里却散发正惊人的看戏的光彩。

    “啊。”硝子默默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对于惨遭不幸的森鸥外表达了她微薄的同情。同样是养的崽,还都是两个,夏油杰的双胞胎姐妹哪怕他们工作繁忙也十分懂事还十分甜美地询问夏油杰是否辛苦,换做森鸥外就是两个坑,一个主观上没有,但是行动上十分坑,一个黑心,主观上十分积极地行动,乐意寻找如何让森鸥外头大的方法。

    阿弥陀佛,硝子十分不走心地选了个人来祈祷,期望森鸥外的发际线不要后移地那么快,毕竟反转术式还真不一定对发际线有用。

    至于后来森鸥外清醒,感觉脑子像是被人用厨师机绞过这件事,中也十分心虚地沉默不语,五条悟和太宰治则一脸无所谓,表示是异能躁动的后遗症,森鸥外将信将疑,总觉得这两人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

    森鸥外的身体到恢复生命体征之后反转术式就对其不起作用,只能依靠其自已,刚开始就只能惨兮兮地躺在床上几乎五感尽失且肌无力,只有眼皮和口腔的肌肉能够听自己使唤。

    毕竟已经昏迷了接近两天,文件几乎开始堆砌起来,森鸥外躺在床上看着与日俱增的文件就觉得原本就疼的头部更加疼痛。

    眼看着文件越来越多,自己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决定依靠自己的努力批阅文件。

    “基地被打破一个洞”被抓壮丁的太宰拿着文件在森鸥外床前超大声地念着糟心的内容,音量纯属是体谅床上这个耳朵目前听不太清,眼睛也不太好使的森先生,这人死活不顾劝阻,强行希望批阅文件,听着糟心的内容,森鸥外觉得自己的命运何其悲惨。

    不仅莫名其妙咒力暴动,清醒过来一无所知,只能依靠几个不靠谱的同级转达自己在昏迷期间咒力暴动的事情,面对他的质疑,不体谅他这个说话都困难的苦命人,全当没听到,还用中药来封自己的嘴,美名其曰滋养身体,但是一口就能尝到苦到极点的黄连。

    一个清热下火的药材滋养什么气血!森鸥外在床上被苦得厉害,还要因为几个喂药不是熟练的人搞得一身狼狈。

    “咳咳咳咳”森鸥外被塞过来的药差点呛死,药没喝几口,全喂给了衣服,还因为身体没力气,止不住地往下滑,而忙于看药的人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头只能再次砰得一声砸到了床边上。

    中也被声音瞬间吓得一个激灵,一看床边上哪里还有森先生的身影,全躺在了床沿上,被咳嗽咳出来的眼泪因为没擦,停留在了眼睛里面,此刻正努力睁大一双泪眼朦胧的红眸地看着自己,示意擦擦眼泪。中也赶紧拿块手帕轻轻擦拭。

    森鸥外疲惫地躺在床上,要不是中也这一头橘发他还真认不清是谁,本以为不是五条悟和太宰自己就能好受点,没想到又是一个不会照顾人的。中也心虚地看着虚弱的森先生,赶紧放下了药碗给森鸥外盖盖被子。

    惨白的脸色陷入柔软的床上,似乎要和床单比较谁更白,粗重又艰难的呼吸声萦绕在耳畔,唯一显得好点的就是刚刚因为咳嗽而起的红。显得有了人气味不再是下一秒就要去世的模样。

    除了好久之前的共噬让森先生受了伤,虚弱地躺在了组织地下室里面之外,中原中也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森先生这一副无力苍白,仿佛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了。

    中原中也伸手抚摸了一下森鸥外的脸庞,本来还有点肉的脸变得更加削瘦,脸上哪怕这几天没有人给他刮过胡子依然干干净净,中也突然间轻声笑了一下,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个森先生的年轻,这是一个哪怕胡子都不太长的年纪。

    森先生也没有在组织的时候那么疲惫的样子。虽然受伤但在这里无疑是放松的,是因为那些人吗?中也心里想着。

    【森先生在这个世界上也找到羁绊了呢。】

    年轻的,还远远不够未来成熟的,但本性一样的森先生。

    中也俯身靠近了森鸥外,疲惫而又欣慰的贴近了这个人,宽大柔软的翅膀同样覆盖在了森鸥外的身上,隔着一层被子却显得占有欲十足。

    森鸥外迷迷蒙蒙感受到了什么,觉得一声无声的叹息出现在耳畔,又疑心是自己五感不明晰而听错了。他睁眼,迷迷糊糊看到了一团橘色。

    “是中也啊。”他叹息,又带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放心陷入了沉睡。

    中也扑腾着翅膀在床边转了半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会照顾人,纠结一番,回头看了眼闭上了眼的森鸥外,决定去找某个有医学常识的人来照顾。

    太宰治就这么被拉壮丁到了森鸥外的床前。家入硝子临时有事出差,夏油杰不能频繁进校引起关注,五条悟去出任务,但哪怕不出任务也不靠谱,靠他来给森鸥外喂药,森鸥外怕不是要呛死在床上。

    手里是一碗真的补气血的药,泛着淡淡的腥气味。因为森鸥外吞咽不是特别有力,只能喝一些好入口的中药,黄连那个纯属是因为昨天森鸥外强行试图下床翻看资料被家入硝子逮了个正着,作为的小小惩罚。

    也就对中药毫不知情的小蛞蝓拿了药就过来,十分焦急地给森先生喂,而森先生怕是也不好意思说。

    太宰鼓了鼓嘴,看着床上格外年轻的森鸥外又泄了气,往常几乎只有森鸥外照顾自|杀的自己的份,没想到森先生交给自己的一些医学护理知识居然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没用的大人。”太宰想起了乱步的话语,似真似假的抱怨了一句。被药香味惊醒的森鸥外躺在床上疑惑地眨了眨眼,他实在听不清楚床边人的话语。

    不过总归是一些抱怨的话语。

    是太宰吗?他看着眼前蓬松的头发想到。

    太宰治将森鸥外小心扶了起来,努力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之前森先生给他喂药的情形,吹了吹药,平稳地将勺子送进了森鸥外的嘴里,又拿着帕子擦擦偶尔漫出来的药痕。

    哪怕是这样缓慢,森鸥外也克制不住地咳嗽,太宰就在那里慢慢地等,等森鸥外咳完了,就一点一点地喂。

    不过这人还是昏迷过去比较让人安心,直接打营养剂就好了。好不容易喂好了药,太宰治敌不过森鸥外无声的祈求,给这人念起了文件。作为交换,这人要给连续一星期都要买螃蟹。太宰治无视了森鸥外无声的反抗,拿起这人的手指就给这份不平等条约强行盖上了手印。

    一个星期的美食到手,太宰看着文件愉悦地将其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森鸥外听得费力讲得费力,但是实在不愿意看到文件在自己眼前堆积,一想到病好后的生活就觉得两眼发黑,所以哪怕要和太宰治签下不平等条约也要抓紧时间,趁硝子不在批改文件。

    要说太宰治,他无疑是清楚森鸥外的计划的,他什么思路,跟了森鸥外几年的太宰治再清楚不过,哪怕换了一个世界,初步看了眼文件也知道这人的基本思路与习惯基本没变过。但是帮他批阅,开什么玩笑,他早就不是森鸥外的人了,凭什么给他批。再说,此刻的森鸥外估计也信不过自己,能让自己读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已经是最大的让步。

    太宰撇了撇嘴,回想起这人刚清醒一脸一无所知的茫然样,觉得又是庆幸又是恼怒。具体庆幸和恼怒些什么,太宰治拒绝想象。

    文件这种东西,他想看就看吧。

    病房内,响起的是一阵读文件的清朗少年音还有时不时响起的一阵咳嗽。

    日落黄昏,读文件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太宰回头看了眼本来还在顽强地用破损喉咙发出指令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慢慢躺在了枕头上面,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这下子,这人是真的睡着了。文件小山已经解决了一大部分,太宰歪着脑袋,看着这堆文件,突然露出了一个死鱼眼。

    他伸手拽了拽森先生的呆毛,最终还是依照森先生的习惯将文件分好了类,放在了森鸥外触手可及的地方。至于森鸥外拿不拿得动,这关他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工具人什么关系呢?

    而硝子发现之后怎么办,这就森先生自己解决了,反正螃蟹宴自己是吃定了。

    太宰治心情极为愉悦,只不过是坑了森先生觉得开心,还是有螃蟹吃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 54 章

    养孩子是件十分不易的事情,尤其是当你还是个17岁的少年,还要养4个孩子的时候,特别是其中两个还比你大,而且发生事情的时候你正好处于行动不便的情况时。

    森鸥外觉得他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什么人才让他这辈子搭上这四个家伙,有了两个还不够,还有再添上两个,其中一个还心黑。

    经过几天的修养,森鸥外暂时恢复了一点体力,能够自己坐起来和写字,五感也得到了恢复。在室内养了接近一个星期又重复几天开始批阅文件,这让硝子觉得这种情况不是特别好恢复,决定无视森鸥外的反转术式的威力,让其出去带着四个人训练。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一个放松心情放纵自我的好方式,只不过不针对森鸥外罢了。

    “中也。”太宰治对中原中也笑得一脸灿烂,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高兴,但是这对于中原中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跟这条青花鱼共事合作了几十年,一般而言这种笑容的出现都代表着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要倒大霉,而如今在现场的只有他们五个人,中也觉得有点大事不妙。

    “小蛞蝓那么不信任我吗?”太宰治一脸真诚地看向中也,语气中充满着令人极其不安的诚恳,“我们合作了那么多年,小矮子居然不信任我~,亏我想出了如何运用你的翅膀与咒力呢~”

    中也青筋冒起,在心里不断地警告自己要平稳住情绪,不然就中了眼前这条魂淡青花鱼的诡计,但却也憋不住好奇与对力量的渴求,“什么方法?”他扇动翅膀怀疑地靠近了太宰治。

    太宰将手臂举了起来,一脸严肃地对中也说,“你看,你站在我的手臂上,有敌人我就把你甩出去,我还能给你增加点动力,帮你更快冲向敌人。你解决完了或者打完了就回来站在我的手臂上,我的反转术式还能给你疗伤,当做移动回血站,你说是不是一个很好用的方法。”

    太宰眨了眨眼,十分诚挚地邀请中也快来站在他的手臂上。

    身后的三位人士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又在中也疑惑看过来的时候又立马闭了嘴,一脸憋笑示意没什么事情。

    “让太宰这么捉弄中原没关系吗?”夏油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低下头询问一脸看戏的森鸥外。

    “有什么关系,我看他们两个不是关系很好吗?”五条悟歪着身子十分放松的把重量全都压在了夏油杰的身上,一脸嘻嘻哈哈看热闹不嫌事大就差拿点瓜子在旁边愉快观赏一场大戏的表情。

    夏油杰挑了下眉,低头看了眼笑得一脸莫名慈祥模样的森鸥外。

    “多促进促进关系,对于太宰君和中也君不是很好吗?”森鸥外坐在轮椅上一脸闲适与安稳,还带着一丝长辈的慈祥,看着山顶上玩闹的两个人半点担忧都没有。十分安详地享受阳光洒在自己身上,喧闹声在很远的耳边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在阳光中都舒展看来了。

    呆毛在阳光中一跳一跳,印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眼里,莫名感觉这根神奇的头发也舒展开来了。

    手痒五条悟动了动自己的爪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根毛发,就像是被逗猫棒吸引住的猫一般。夏油杰见状撇过头完全无视了这个状况,免得自己的刘海也遭人惦记。至于森鸥外的呆毛,嗯……不介意的话他也想拽一拽。

    那边的中原中也一脸疑惑的站在了太宰治的小臂上,察觉到这人的小臂一沉,瞬间支撑不住他的体重整个人塌下来。

    “啊,太宰君果然要锻炼一下呢。”森鸥外拖着个腮帮子看着两人,重点在于太宰治跟个小鸡崽子一样的手臂,觉得这人切实需要操练一下。

    “让他跟着中也一起练吧。”五条悟坐在地上打了个哈欠,最近外部不太安分,森鸥外消失了接近一个星期,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意图做些不自量力的事情,比如借机铲除掉一些敌人之类的。

    现在森鸥外连爱丽丝都放不出来,又不在高专之内,身边离不得人。

    他们只能看着那两个小鬼捣乱自己上不了场。

    太宰治万万没想到只是想捉弄一下小矮子结果奠定了自己未来累到半死的局面。

    中也扑腾翅膀打着太宰治的脸飞了起来,“你支撑不住我的体重。”中也站在半空中对着太宰嘲笑道。

    “你就不会用重力稍微提起一点吗?果然是没有脑子的小蛞蝓啊。”太宰摔了个狗啃泥,气呼呼地爬了起来,觉得咒力这个东西果然是因人而异,明明森先生体力和力气都大起来了他却没有。

    中也哼了一声,慢慢地降落到了太宰治的重新举起来的肩膀上,用重力试探了一下这人的承受范围,逐渐轻减重量。

    太宰掂量了一下,乘着这人已经蹲稳在了自己小臂上,一个猛的挥手将人甩了出去,中也借助动力瞬间飞了出去,绕过一棵大树释放咒力又迅速返回了太宰治的小臂上。

    速度确实会因为这样而提升不少,又因为这人的反转术式持续性发展一些过程中受得伤也会迅速恢复。

    但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中也站在树枝上面看着在那呼喊这自己赶紧过来的太宰治觉得有些事情不太对劲,又看了眼在那憋不住笑成一团的夏油杰与五条悟还有笑得让他心里发毛的森鸥外,那种不安感愈发严重了。

    三人就这么站在那边,看在中也像只回旋镖一样被太宰甩来甩去,带着一脸疑惑,就显得更为好笑了。

    “中也君真的没发现自己被当成一只老鹰来驯养了吗?”

    “大概没有吧……哈哈哈哈哈。”

    而中也被扔了几次后突然就反应了过来,太宰见状不妙最后一甩胳膊,大喊一声,“去吧!比卡丘!”就直接性跑了。

    而中也下意识对于搭档的配合加上太宰治刻意摆歪的方向,一下子就冲到了森鸥外的怀里。

    砰地一声,整个人像一颗炮弹砸向了森鸥外,而一旁笑得正开心的两人完全没有来得及阻止,就这么看森鸥外被迫真的舒展开了。

    “森先生!”

    森鸥外眼睁睁看着中也控制不住向自己飞了过来,但是坐在轮椅上面,而且身体行动不便,只能绝望的看着人往自己身上撞,只能安慰自己算是做了肉垫。

    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腹部受到了重创,加上本身还算虚弱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像只突然没了骨头的猫,呲溜一下就流了下去,轮椅根本阻止不了他往下流的趋势,就这么带着中也一下子躺在了草坪上面。

    他边咳边艰难地安慰着一脸慌张的中也示意自己没事,只是一时间浑身软了罢了。

    中也见人没事,下一秒就飞快扑腾翅膀直接向早就开溜的青花鱼追了过去,“太宰!”怒吼声响彻整个山顶。

    “鸥外没事吧。”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蹲一边,两人姿态相同,一脸假的可怕的担忧表情,手上还不忘戳着一脸安详的森鸥外,将这人从头戳到尾,点着点着还点出了兴趣,将森鸥外身体作为比赛场地。居然开始比起来谁更能更快戳完整个森鸥外。

    森鸥外觉得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索性无视了两个小孩子似的DK,直接性躺在了草坪上闭目养神。估计是这天消耗对于他来说确实有点大了,居然在两个DK愈演愈烈的手指下慢慢地陷入了睡眠。

    呼吸逐渐平稳,原本还有些紧绷的肌肉疏忽间放松了下来,戳上去软软的,还有一点肌肉的弹性。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让手指在肉里面此起彼伏。

    就是太瘦了有点硌手。

    两人看森鸥外陷入了睡眠,也识趣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是注意力不自觉地再次被随着呼吸波动的呆毛吸引住了。

    明明只是一撮普通的头发,却格外的突出,无论森鸥外怎么鼓弄自己都收不起这跟格外显眼的头发,最后只能放任自流。这搓头发昂首挺胸地挂在森的头上,耀武扬威地宣誓着自己存在,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见森这绺发丝。

    心情好了它会支棱起来,心情不好他会瘪下去,生命力丧失它甚至也会了无生趣地耷拉下去,仿佛也失去了生命力的模样。

    此刻那绺头发十分放松地随着微风颤动,这简直是天然的吸人神器。

    五条悟眼睛眨也不眨,六眼观测着这人的睡眠状况十分谨慎地飞快伸出手一把抓住顺了一把。发丝顺着自己的手心十分顺滑地溜了出去,在一旁一翘一翘的。

    夏油杰见状也十分手痒的伸出了手,顺着头发摸了摸。微微分散的发丝在自己手里痒痒的,逃出来之后又十分坚/挺地站在了森鸥外的头顶上面。

    夏油杰舔一下嘴,有些意犹未尽。一旁的五条悟同样眼睛还亮晶晶的,同样图谋不轨。

    两个已经跑远了的二人组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回来,太宰趴在旁边十分不见外地拔了一下森的呆毛,毛发弯曲了一下,似乎有些委屈。森鸥外微微皱了下眉头,在四人紧张的目光下又恢复了沉睡。

    中也本来还是抱着尊敬的心态,但看着眼前的三人肆无忌惮的拨弄,同样手痒,内心说着不好意思冒犯了,手上十分不客气地上手弯弯绕绕,将发丝缠上了自己的手指。黑色的发丝缠绕在白色的手指上面显得格外显眼。微凉的触感萦萦绕绕仿佛缠在了心头。

    不到一会,那发丝又自动舒展开来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几人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开始对发丝做一些奇怪的造型。比如打个结,绕个弯,编个小麻花之类的。

    每次做了造型,那搓头发总能十分坚/挺地直立起来,恢复原状。

    五条悟就属于手欠类型,看着头发坚韧度久了,就十分好奇它的牢固程度,睁着双六眼,手揪住根部随手一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玩弄太久了,就这么随手甚至还没有用力的一拔,整个呆毛就被拔了出来。十分可怜地躺在了五条悟的手上,奄奄一息。

    “……”

    “…………”

    “??”

    “!”

    四人对望,十分迅速地远离了五条悟示意与自己无关,五条悟也愣住了,慌忙地想把头发再度送回森鸥外的头上,结果一低头就看到了沉默地盯着他的森鸥外。

    “嗯,它是自己掉下来的,相信我。”

    “你还是跟手术刀解释去吧!”

    山坡上充斥着森鸥外阴测测的声音与冷嗖嗖手术刀划过空气的声音。

    “鸥外不是站都站不起来吗?”

    “努力出奇迹吧……”

    几个帮凶站在一旁,安静如鸡,不敢大出声。

    第 55 章

    病弱buff这种东西有时候是一种利器,虽然对自身不太方便但是确实一个极佳的诱饵。

    “你要回森家?”五条悟坐在桌面上,双腿岔开,一下子把头转了过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森鸥外,微皱的眉头生动地表达了他的不赞成之情。

    森家可不是五条家,虽说同在咒术界的上层位置,但是森家内部极其不稳定,怀有异心人士在暗处蠢蠢欲动,就盯着在家主位置上的少年,虎视眈眈,希望借机能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给拉下马来。

    这也是为什么森鸥外手上宁愿呆在咒术高专内也不愿意回森家本家接受专业照顾的原因。虽说森家知道森鸥外的身体状况,但是在咒高内,不被登记过的咒力是不被允许进入的,谁想来就相当于自投罗网。

    “五条君,不要急。”森鸥外转动轮椅,“当初虽然整治了森家,但也仅仅是把表面上反抗我的人给消灭干净了罢了。”

    不然,也不会有人那么大胆,在森銮安不明去世之后就给自己寄一封不怀好意的宴会邀请函了,事后查清信件是从森家本家寄出,但是有可能知道情报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线索完全断裂。

    “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查清楚森家内部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森鸥外拨通了电话呼唤了一个人来。

    “我可不是空手而去的。”他朝五条悟笑了笑。

    “森先生你找我?”中也站在窗台上收敛了翅膀。

    森鸥外温和地朝他点点头,招手示意中也过来,中原中也十分顺从地走到了森鸥外旁边,单膝跪了下来,抬头看着森先生。森鸥外见状略微吃了下惊,随后十分柔和地摸了摸中也的头发。

    “中也君陪我一起回森家怎么样?”

    “可是我的咒力还没有掌握完全”中也闻言顿了一下,十分犹豫地开口说道。

    “没关系哦,中也君,不是还有太宰君吗?”森鸥外抬头看了眼靠在门框上的太宰治。“太宰君应该会跟我一起去的,不是吗?”

    太宰治提起了笑,但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为了配合这极其滑稽一幕的演戏,他冷淡而厌弃地撇了一眼森鸥外,“当然啦,森先生的话,”他微微提起了下巴,“我,怎么会不听呢?”

    森鸥外有所察觉地回望过去,看见太宰治的表情,没有对这段话又过多评价,反而极其有趣地,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玩之物或是有价值之物自己张开腿妄图逃脱一般,轻声笑了一下。

    中也有所察觉地看着这两个人,直觉告诉他绝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事哦,中也。”

    太宰漫步走了进来,轻巧似猫一般半蹲在了中也面前,朝着森鸥外的方向但眼神却又是对着中也说道,“中也做自己就好。”

    五条悟坐在讲台上,皱了皱眉头,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为了维持与五条悟关系决裂的假象,森鸥外并没有接受五条悟派出的车辆,哪怕是暗中派出但也有被人发现的风险。他选择带上两人,乘坐森家的私人车辆进入森家的领地范围。

    但是除了这两人,森鸥外在正式上车前又多了一个护卫。

    “普通人?”中也站在了森鸥外的轮椅上面,审视般将这个人从头到尾扫描了一遍,此人大约一米八往上,体态壮硕,肌肉丰满,两只手各握着一把刀具坐在台阶上无聊地耍着花刀。但是最重要的是,无论怎么扫描都没有一丝咒力的痕迹。

    中也警戒地张开了翅膀。

    “不用那么警惕哟,中也君。”森鸥外笑眯眯地指示这个人来给自己推轮椅,脸上佯装着一种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表情看着来者。

    “恩君不是什么坏人哟。”

    “他是我直属无咒力护卫队的一员。”

    恩君抽搐了一下嘴角,看着眼前装作可爱的少年,十分不客气地将其往石子路上推,“我不过是你临时找过来的,不要那么恶心的叫我。”

    “真~过分~呢,恩君~”森鸥外在十字路上被抖地连话都说不清但还是十分顽强地讲完了一整句话,完全没在意眼前人对他的恶言恶语。

    “你头顶的头发终于有人看不顺眼拔了?”恩君话锋一转,明显注意到了森鸥外地头顶仿佛少了什么东西。这下子森鸥外可算是闭了嘴,面色阴沉,一旁的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瞬间变得若无其事起来,头偏向别处,不肯与森鸥外对视。

    气氛陷入沉默,随着轮椅正式进入森家本宅,森鸥外不再一副轻浮的模样,眼眸微垂,背部轻轻靠在了轮椅上面,身体随着轮椅的晃动而一颤一颤,还未好完全的惨白的脸色,身边沉寂的气氛,这一切都让森家本宅的人躲在暗处议论纷纷,认为这次小家主怕是伤的不轻,连反转术式也难以根治。

    “家主。”森家大长老森琥太郎忙从会议室出来向人行礼。

    “不必多礼,长老殿下。”森鸥外轻咳了一声,让这位老人赶紧起身。大长老见森鸥外面色不佳,怕是因为舟车劳顿而使脸色更加难看,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大长老一瞬间在脑子里思想不知转了几圈,但随之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家主伤的不轻,不知是何人哪种咒灵伤了您呢?”

    “五条悟的无下限不好破啊。”森鸥外虚弱地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一脸忧愁地看着大长老,也没说是什么咒灵伤及了他,只是提及了五条家的六眼,一双红眸怒气怨载,情绪波动地看着大长老,“我倒是没什么大事,伤及不了性命。”

    【内伤不轻】大长老心里想到,又对这个家主嗤之以鼻,这人怕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家主传位,怕是神志不轻又被这小子忽悠了去,如今与五条家断了联系但好歹搭上了咒术界的高层,却一副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永登极乐的模样,还要一副强装没事。

    不如就此死去,倒也给森家腾了个高层的位置。

    “那家主还是赶紧进去吧,莫要再凉了身子。”大长老瞥了一眼他带过来的三个人,两个小孩,一个无咒力人士,怕是真的把森家当成了自己的庇护所。

    森鸥外顺从了大长老的意见,边咳边进入了房间,接受了森家专业人员的护理。

    直到所有人员都被森鸥外赶了出去,原本死死低着头的太宰治才抬起了头,丝毫不顾忌形象地躺在地上打滚,蜷缩着身体,边笑边捂着肚子。太宰万万没有想到森鸥外在家竟然是这样一副难以言喻的姿态,跟着森鸥外活了两辈子,哪怕是在港/黑当他的小医生时也没有这幅柔弱造作的姿态。

    刚刚那双红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看一位情人而不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子。

    看来森先生在这家过得不是很好。

    中也好歹有点良心,虽然惊讶于自家森先生的姿态,但看着森鸥外的脸色确实不是特别对劲,而且心跳声也缓慢了不少。这也算作异能力者在异世的加成, 五感哪怕相对于咒术师来说都好上不少, 对人的心跳声如果刻意去听倒也能听得清楚。

    避过了在地上发疯打滚的太宰治,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森先生,对于点滴里的药以及放在旁边的药丸报以深刻的怀疑。

    “他们不敢在我药里光明正大的下药。”森鸥外咳了几声,劝阻了中也意图扶他的动作,伸手将药丸咽下。“我的支持者还算得上不少,这些人不敢就这么给我下这么显而易见的毒药。”

    恩君看了森鸥外一眼,确认这人没事,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另外一边,远离家主的一间房内。

    “听说小家主受了重伤?”

    帷幕上的人影影影绰绰,刻意压低的嗓音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人。

    “从大长老那边听来的,应该没有错。”

    “一个反转术式罢了,据说还是偷来的,居然还坐上了家主的位置,明明有一个那么诡异的咒灵还有一对不详的红眸。”

    “那就今晚?”

    那人犹豫了一下,提出建议。

    “不行,刚来带的那三人明显不是什么软柿子,不是体术极强就是咒力波动极为强大,无论谁都不好对付,哪怕是个少年。”

    “我们有不少人都折在了那个人手上。”颤颤巍巍的声音带着恐惧,连人名都不敢提及。

    “不过是幸运罢了,以前有森銮安护着他,在高专有两个特级护着他,眼下死的死,走的走,他本人不过是靠运气罢了。”

    “还是向那位大人请示一下吧。”那人还是犹豫了,尝试找出一个稳妥的方法。

    “加茂的人罢了,大不了向其索要庇护,我们都按照他的嘱咐把森銮安杀了。”

    “但是尸体我们没有要回来”

    "都怪你这个蠢货,非要去挑衅森鸥外!"

    原本小心翼翼的声音瞬间被激怒了,怒斥对方不是他提出的主意吗?现在反而要怪他真是好笑,原本还算团结的一伙人瞬间吵作一团,指责其不按规则行事。几人吵了一会,倒也消停下来,开始幻想起把森鸥外拖下家主之位之后的事情。

    “我要他的眼睛。”有个人贪婪地说出了口。

    “你疯了?那可是不详!”

    “那双眼眸你不觉得很美吗?特别是当他有求于你而泛滥情感的的时候。”

    “确实。”那人沉默了一下,开始幻想起了那双格外瞩目的眼睛。

    “活剥下来,把人放在咒灵室内也算是一种废物利用。”

    那人不屑地开口,仿佛胜券在握。

    众人哈哈大笑,仿佛能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家主悲惨得趴在咒灵室内被生吞祈求原谅的场景。

    他们举杯欢庆,由衷祝愿这个时刻能够赶快到来。

    笑声之间,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极为细小的咒灵卧趴在了角落之中,默默听他们说完了一起后悄悄地遁入了墙壁之内。

    第 56 章

    “你们也下去吧。”森鸥外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突然说道。

    中原中也正打算坐在椅子上的动作突然间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森鸥外,“森先生,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守在你身边为妙。”

    “不用哦。”森鸥外看着他,“你们下去帮我探查一下森家吧,大长老那边估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回来的消息应该也已经泄露出去了。”

    中也犹豫地打开房门,觉得这种举动有失妥当,太宰却直接推搡着他的背,“快点快点出去啦,中也。”他拖长嗓音,貌似百般无聊,迫不及待地想要脱离这个环境。

    “森先生他,总会有自己的方法,不是吗?”太宰停滞在了门口,冷淡又厌倦撇了森鸥外一眼,毫不犹豫地回头离开了这个房间。

    “中也,中也!我们去找那个老头玩吧~”太宰的活跃的声音越来越远,森鸥外叹了一口气,盯着紧闭的房门,有些无奈,“太宰君真是敏锐啊,你说是吧~恩君?”

    恩君不屑的哼了一口气,看了眼这只小狐狸,没有说话,将自己的武器收了起来的同时也出去了。

    沉寂昏暗的夜里,森鸥外的房间里仅仅只有一个人虚弱而不平稳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房门突然间被猛得破开了。

    “林太郎!回来怎么没有跟我说声呢?”人未到声先到,高耸而尖锐的嗓音从屋外猛地刺了进来,直接性钻入了森鸥外尚未清醒的脑子里。

    来者是一个长发男性,纤瘦高耸带着一头黑色长发,面容姣好带着金色的诡异眼瞳,刚进门就猛得铺到了森鸥外的床上,冰凉的双手捧起了森鸥外的苍白的脸庞,“哦~鸥外。”他带着诡异的笑容,“怎么把自己折腾得那么狼狈呢?”

    森鸥外感受到了捧着自己的手抑制不住得颤抖,这人的手指甚至控制不住地爬上了自己的眼睑,这就有些过了。

    “三哥。”森鸥外一把捉住了这人的手,随后温和地放了下来,“你回来了?”

    森青空勾起了嘴角,一个翻身索性直接性睡到了森鸥外的身边,手撑脸庞放在了森鸥外的小腹上面,饶有兴趣地看着破门而入的橘发少年,一双脚甚至勾了起来,像看见感兴趣猎物的响尾蛇一般对着来者轻轻摆动。

    “鸥外才出去多久居然捡了只野犬回来。”他没有再分注意力到门口气愤的少年面前,像是一个调皮的顽童一般转头看向森鸥外,“真是无情呢,抛弃了我。”

    “啊。”太宰懒散地在门口打了个哈欠,一脸嫌弃地看着里面貌似黏腻的两人,“森先生果然很吸引变态呢。”

    森鸥外对这人的放纵毫不在意,反而更加亲昵地看着森青空,一双红眸柔情似水,“三哥,大长老貌似在找你哟。”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的焦急的仆人。

    “真是无趣。”森青空嘟了嘟嘴,手再度爬上了森鸥外的脸庞,手指在这一寸方地仿佛在弹钢琴一般轻巧地摁下弹起,“鸥外不是在躲我吧?”

    “怎么会呢?”森鸥外无视了在脸上用力越发严重的手指,“我能到今天全靠你和二哥,怎么会躲着你呢?”

    森青空无趣地抬起身子,长长的黑发在行动中蒙住了森鸥外的身体,像只剧毒的蜘蛛一般封锁了自己的猎物。

    直到房门关上,森鸥外才用帕子缓慢的擦拭着自己被摸过的脸庞,语气平稳地安抚着中原中也,“森青空,继承了家里的术式还加以变异,无视一切物理准则直击对方,是个相当不错的战斗力呢。”

    “他恐怕是你登上家主的一个主要因素吧。”太宰爬上了床格外不爽地拿湿纸巾用力地摩擦这个人的脸部,一旁的中也无声地拿着纸巾站在旁边。

    “太宰君,好疼哦~”森鸥外故作幼稚的声线,用着近乎撒娇的语气对着比自己小了将近五岁的少年。

    “年纪小,实力弱,战斗力不够,家中无帮派支持者,要不是有爱丽丝酱在恐怕会被直接囚禁在家里当移动医疗站吧。”森鸥外佯装可怜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不是悟君有绝对的六眼,只有一个无实权的二哥的支持还远远不够呢。”

    “他不过是一个只喜欢战斗的疯子罢了,对权力没有什么兴趣,看上的也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用这种简陋的东西能换来一个主力,这对我来说诱惑力可太大了。”

    “这不过是代价最小的选择罢了。”森鸥外觉得自己的脸被太宰治擦得有点疼。“一个无限接近特级的特一级咒术师呢。”森鸥外这会是真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中也和太宰毛茸茸的脑袋,但是太宰却一个转头远离了森鸥外。

    “真是无情呢,太宰君。”森鸥外哭丧着个脸。

    这种规律的生活一连过了将近三天,每天晚上大概九、十点三人就会离开森鸥外的房间,对森家各处进行探查,特别是那个高大的男人简直就是光明正大地走在了森家的庭院里面,坐在护卫队训练场上盯着,却并不出手,也不出声,就这么把护卫队的人盯得毛骨悚然。

    而另外两个少年,森家各大长老则十分有幸见识到了他们的威力,特别是当森青空闲的无事去找森鸥外的时候,这种打击报复就会来的格外强烈。

    “莫要损毁我的咒具了。”大长老臭着脸盘坐在和室中央,看着这两个臭小子翻看森家的记录。虽说这种事情众人皆知,但在人面前就光明正大地翻简直是过分至极。

    “啊,你说他们两个啊。”森鸥外一脸淡定地与森青空下棋,“让他们翻吧,反正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他无视了大长老扭曲的表情,心情愉快地将了森青空。

    身体依然虚弱,但情况在逐渐好转,整个森家医疗队的心都放了下来,在森鸥外门口巡逻的护卫队频率都开始变低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极佳的偷袭机会,过来三天,森鸥外的警惕声估计逐渐降低了下来,每天晚上睡得都十分熟,这几日他们晚上接连不断地试探,石子落地的声音已经不会引起森鸥外的警惕之心了。再等,这位小家主的咒灵能放出来估计就难办了。他们拿出了那位大人给予他们的奇怪巫术娃娃。

    “诅咒师?”其中一人拿着手里的娃娃皱起了眉头,这个娃娃散发着令所有咒术师都不舒服的气息,而且,他翻来覆去观察了一下,这娃娃身上不仅有咒力还有咒灵的气息,面孔呈现人类脸型的惊恐形状。据说只要将这个丢到森鸥外的身体上就可以了。

    可信度一般,但值得尝试,毕竟这种方法不会暴露他们任何一人的存在,一想到森鸥外那双红眸那么恳求地盯着自己,那人就兴奋地浑身颤抖。

    【潜行术】悄无声息,不留下咒力波动,只可惜他的武力太弱,比不上继承了正统术式的咒术师。

    他在窗口悄悄地将人偶丢到了一无所知熟睡的森鸥外的身上。

    房间内发出了□□爆炸与呻|吟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中原中也照常来开森鸥外的房门,却突然间传来了一股恶臭味与尸体的腥臭味,中也瞬间表情一边立马打开了大门。

    床上,原本雪白的床单被鲜血染湿,好不容易好转的人躺在床上接近于奄奄一息,记忆瞬间又回到了那个时候,被子弹打穿的额头,被咒力抽干呼吸都没有了的肉/体。

    中也顿在了原地,强行镇定了下来,此刻,森鸥外方圆一里都毫无人烟,护卫队处于交换的空白时期,而他又是飞过来的,一路上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就连与他一同前来的另外两人也会在几分钟后才会到了。

    中也不敢置信上前一步,注视着森鸥外,这时无论是谁再给他一刀他都逃不过去,反转术式因为之前咒力逆流的缘故也放不出来,无论是谁都能杀了他且谁都看不出来。

    这,真是一个绝佳的……陷阱啊……森先生。

    中也表情灰败了,他默默地将帽子放在了胸膛,对着眼前的男人单膝下跪,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却带着悲伤。

    “森先生,我将永远忠诚于你。”

    “无论你信不信,我将永远是你踏平一切的武器,我将永远服从于你。”

    中也低着头,向眼前这个男人表明了忠诚,但是他没有再待下去,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你早就知道了,太宰。”

    太宰治从门口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带着一丝极其虚伪的笑容,他看着中也,看着这个永远内心热忱哪怕当了黑手党首领也绝不改变本性的男人。

    “森先生怎么会只带两个刚到他身边不到一个月的人就回危险的森家还任由我们翻动呢?”

    “这不过是引诱我们露出马脚好趁早解决的途径。”

    太宰治看着房内,污浊而黏腻的黑泥仿佛在他身上蠕动,“第一面就对我们报以信任又心生好感,森先生只会怀疑这是我们的诡计以及术式发作吧?”

    “他没有直接剖开自己的脑子进行探查就已经足够令人怀疑了。”

    “毕竟,他这个人不是从来就是只相信事实结果与逻辑,不相信情感这种虚无缥缈没有根据的事情的吗?”太宰眼神空洞地望向中原中也,脸上带着浮于表面的微笑,整个人仿佛一只提线木偶,“从一开始,他就认为我们是间/谍来取他性命的啊,中也。”

    “所谓的护卫之人,从来都不是我们,不是吗?恩君,青空君?”

    “又或者说伏黑甚尔?”

    第 57 章

    “早就知道我们了?”恩君或者说伏黑甚尔从后面走了出来,一把扯掉了自己的面/具,露出来本来的模样,一道伤疤赫然出现在了嘴角,与太宰治在外界获取到的面部特征一致。

    “我认为我已经死了?”甚尔干脆也没有隐瞒身份,靠在门柱上看着小狐狸带过来的两只。

    太宰治声音虚空,“你这种人,只看金钱,而且任务还是森先生接的手,再怎么来说森先生也不会放过你这种人吧。”

    “我只不过太过了解森先生那个人了而已。”

    屋内。

    “这对他们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我看这两个小崽子貌似一心向着你呢?特别是那只橘色的小崽子。”森青空趴在森鸥外身上玩弄着他的头发,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忠诚。”森鸥外侧躺在床上懒散地一只手支着脑袋对于玩弄他头发的森青空视而不见。

    “我对于他们莫名其妙的好感度,都要叫我毛骨悚然起来。”温温柔柔的少年音却是出乎意料的不近人情。

    森鸥外一把拔出了插在腹部的小刀,毫不在意地使用了反转咒术。随之忍不住浅浅打了个哈欠,毕竟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脑子用久了,精神还是有些疲惫。

    他俯身拉出了藏在床底被塞住嘴的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烦恼,“是你的声音暴露了我的计划吗?”

    森鸥外赤脚推开森青空下了床,白皙而又骨感的脚一把踩上了那个人的胸膛,微凉的脚感受着这人此刻还温热而跳动的胸膛。

    肌肉韧性不错。森鸥外托着自己的下巴,觉得自己此刻好像踩着青草坪的少女。他为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想象笑出了声。引得森青空一脸莫名其妙且有些激动的回望。

    森鸥外漫不经心地踩了踩,听着耳边这人的呻|吟声,有些嫌弃地抬起了自己的脚,红色的血迹从这人的胸膛弥漫到了自己的双脚上面,湿热的血液某种程度上温暖了他的冰凉的双脚。

    他勾起了那人胸前的一把匕首,甩到了一边,锋利的匕首猛地插到了旁边的地板上面,流动的血液从冰凉雪白的匕首缓缓地流了下来。

    脚下的人瞪大了双眼满眼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人,

    原本让人产生欲/望的红眸此刻变成了从地狱而归的修罗,此刻他猛地想起了之前听过的流言蜚语。

    据说就是这人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杀了的,但是一看这人的体型,他们中的所有人就只当做一个笑话就过去了。

    毕竟谁能想到此刻眼前一个身高只有175体重甚至只有60公斤的人能够杀了一个正值壮年的家主呢?而家主死亡的时候,他当时甚至只有15岁。

    “真的,真的是你杀了前任家主”口里的东西被拿了出来,那人边咳嗽边用不断喷出血液的嘴磕磕巴巴说了这么一段话。

    “你就想说这个啊。”森鸥外仰着头佯装可爱与苦恼,他低头努力思考了一下,忽然间,又猛的凑到了这人的脸前,看着眼前的人瞳孔猛地收缩,觉得格外有趣,甚至轻笑了出声。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蠢货认为只有靠武力才能篡夺家主位置的存在而不相信那些流言,我才有机会把你们找出来啊。”

    “本来那些流言是一些很让我苦恼的事情呢。”

    森鸥外叹了一口气,又倏忽间恢复了面无表情,冰冷而又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扑面而来,让躺在森鸥外脚下艰难喘息的人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理压抑。

    “你们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森鸥外语气冰冷,“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你们能造出来的。你们跟诅咒师合作了?”虽说是疑问句但是其中笃定之意不言而喻。

    身下的那人死死闭住了嘴。决定不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他觉得自己的行动简直愚蠢到可笑。

    时间拉回那个深夜。

    玩偶碰到了森鸥外的床上,下一秒那人就准备全身而退,但没想到一根长矛突然间破窗而出死死钉住了自己双腿,一瞬间动弹不得。他浑身的冷汗瞬间冒出,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咒力出自何等人。

    “没想到真的有不长眼的人来窥觊我的鸥外呢~”熟悉的尖锐的嗓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森青空懒散的趴在了窗户上,淡金色的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上了自己,死亡的恐惧瞬间蔓延全身。

    一只手从森青空后面举了起来,带着白色的手套,手里拿捏着的正是他们所投放的玩偶。

    “能搞到这种东西,你们的本事也是挺大的。”森鸥外在森青空后面饶有趣味地端详着眼前的玩偶,他的全身几乎被森青空的长发包裹,在黑夜中几乎看不出什么,也就是这个原因,这个玩偶并没有碰到他裸|露的哪怕一寸肌肤。

    他们将这人绑了起来,森鸥外还恶趣味的拿着刀子在这人面前比划了半天,又拿了下去,在这人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瞬间又猛地刺入了胸膛。

    “放心。”那人被推入床底时听着那个恐怖的少年说道,“我不过是想用你的血来做场戏罢了,刀在你肋骨处,根本没有插到心脏。”

    “唔。”森鸥外的语气充满了愉悦,“不过是会疼一点而已。”

    他就看着那双手捡起了插在地上的刀子,接着就听到了刺入血肉的声音。

    “有点疼啊。”他听到了森鸥外这样抱怨道。

    森鸥外看着脚下的人死活不愿意再开一次口,又听见门外的声音简直愈演愈烈,只能无奈地再次叹了口气,将这人再度塞到了床底下去。

    他推开了门。

    中原中也知道自己情绪不应该激烈,毕竟他早就知道森鸥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理智最高,情感只是身外之物,控制欲又强,更何况还失去了之前记忆,再怎么对待他们都是无比正常的。

    但是这种感觉仍然让他感觉到不适,在港/黑待了那么多年,被森先生当成心腹当了那么多年,他从来都是森先生无往而不胜的趁手武器,从来都是森先生最为信任的那个人选,甚至为了防止自己意外死亡的遗嘱上也是传位于自己或是主持大局。

    如今却被森先生如此警惕着,这怎么不叫他感到一股由心而发的委屈。

    他觉得自己绝对是心智退回到了12,3岁的年纪,所以,委屈一点并不是什么大事,不是吗?

    中也听到门嘎吱一下打开,一双蓝眼睛瞬间死死盯着了森鸥外,有些委屈,不服以及尊敬。

    森鸥外觉得自己要被这束目光盯出两个洞了,但心里却莫名其妙顿生了一股子好笑无奈的情感,就像是看待了自己养育许久的钻石突然有一天崩了人设向自己撒娇的既视感。

    森鸥外眨了眨眼睛,有些回避地躲开了视线,“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森鸥外低垂下了眼眸,盘着自己的手,此刻他无比确信这两人对自己绝无恶意,不然刚刚那种情况再怎么看都是绝佳的下手机会,虽然他抱怨说是不是床下的人的呼吸暴露了,但是他很清楚,绝对不是这样。

    这两个人很熟悉自己,但却并没有熟悉到那种令他不安的程度,反而是有种安心的感觉。

    这很奇怪。森鸥外想。

    中也漫步走了上来,无视了伏黑甚尔警惕的眼神,他越过了森鸥外,走到了房里,忽略了又新鲜出来的血液,他拿出了森鸥外的鞋子,一步一个脚印,十分坚定地走向了森鸥外。

    “地上凉,森先生。”他缓慢地单膝跪了下来,黑色的大衣柔顺地堆砌在了地上,原本高傲的头颅也缓缓低垂了下来,中也握着森鸥外脚腕,苍白削瘦,脚脖子处基本没有什么肉,轻轻以一握就能握出痕迹,黑色的手套抓住了他的脚腕,白得格外的刺眼。

    他将鞋子给森鸥外穿了上去,但是脚腕上却留下了他中原中也的痕迹。

    “我将永远忠诚于你,森先生。”他说,“我只会忠诚于森鸥外这个人。”

    他扬起了头颅,对着诧异的森先生笑道,“我很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奸诈狡猾,冷漠,满肚子跟太宰一样的黑心肠。”

    “但是,这就是你。森先生。”

    “时间会向你证明我永远是你手上最为锋利与好用的武器,并且永不背叛。”

    不过在你真正信任我之前,作为不被信任的代价,我收点利息也不为过。

    他学着五条悟交给他的方法,放出了自己的咒力,顺着森先生的脚腕一点一点盘旋而上,试探着覆盖那些致命敏感的部位,从脚腕到小腿再蜿蜒到大腿腰部胸膛。

    森鸥外默许了这种在他身上打标记的行为,想要驯服安抚一只野犬,自己总要付出点代价,而且首先不也是自己先惹得他吗?

    但是很快中也就发现了格外令他不爽的一点,太宰治的咒力也悄无声息的顺着森先生的身体盘旋而上,被他发现时甚至十分嚣张地张牙舞爪,毫不客气顺着他残留的缝隙顺势而上。

    中也不满地呲了呲牙,一旁的太宰治也只是毫不客气露出了个嘲笑的表情。中原中也瞬间有种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的感觉。

    森鸥外毫不在意在自己身上耀武扬威尝试标记地盘的咒力,这种行为他在五条悟夏油杰身上见惯了,不过是一些幼稚的试图将一些不受控制的存在化为己有的方法。

    他蹲了下来,决定相信一下自己的直觉。刚刚中也宣誓的瞬间他感受到了自己心脏的震颤与高兴。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冒险去相信了并不靠谱的感觉。

    “这里。”森鸥外指向了自己的心脏,微笑着向这两人释放了权利,既然决定相信他不在乎再过分一点,“那我的生命就交给你们了,中也君,太宰君。”

    他看着两个怔愣住的小崽子,轻笑了一声。

    “不要背叛我哦。”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同时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与此同时感知到了与森鸥外的心脏同频共振的声音。

    他们的生命在此刻向对方展开。

    他们低下了头颅向这个男人再次交付了自己。

    “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他说。

    第 58 章

    森鸥外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带了两只狼崽子,对于自己虎视眈眈,意图将自己嚼肉吞血。本想着借此机会将这两个家伙的马脚给捉出来一次性解决这些麻烦的跳蚤,还自己一个清净。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两只狼崽子,虽说平时表现得有些暴躁粗心,但是面对自己的试探,不仅没有上钩,反而极其快速地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陷阱。

    但是当时的破绽是切切实实的,咒力在他们眼中是没有恢复的,而实际上自己的咒力只恢复了不到十分之一,再加上自己在腹部捅上的一把小刀,有那么近的距离,如果把握好时机,自己虽然不会死,但也绝对在一段时期内动弹不得。

    森青空也被他为了防止突发神经赶到了外面。

    如果是地方派来的小叛徒任务也可以完成。虽说会被抓住就对了。

    但是他们并不是什么小叛徒,反而真的对于他忠心耿耿,那个名叫太宰的小家伙估计从一开始就看了出来,就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自己的搭档上当。

    陷阱没有落下,反而被识破了。

    他感受到了中原中也那一瞬间极其的失落与不甘。那些情绪像飞剑一般直直地插入自己的心脏。内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十分不满地在对自己说这是没有必要的举动,反而让衷心的小狼崽子受了伤。

    橘发小崽子确实受了伤,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是淡淡地向自己宣了誓,表明了衷心。

    唯一过激的举动就是在自己身上像圈地盘的野兽一般表明了属地。

    就连在那看热闹的小兔宰子也将咒力盘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下他无论走到那里会被其他人调侃是不是养了两只乐忠于圈地盘的狗崽子了。

    森鸥外坐在床边觉得当初自己可能被短暂地糊了心智。

    居然十分自然地相信了这两人的言语,特别是被自己伤到之后。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不错。森鸥外值得不承认这点最起码有益于自己的行动。

    像是为了宣泄愤怒,在对自己宣誓效忠之后,中原中也一把提留起太宰治将背后的人连根带叶全部拔了出来。

    打得过的十分粗暴地打晕了头折断了手脚被丢在了森鸥外的面前,打不过的抓起一甩丢到伏黑甚尔头上,由他暴力制服。

    妄图叛变的人颤颤微微地跪在自己面前,有妄想以武力冲出去的,被守在门口的伏黑甚尔给一把按住,重新丢了进来。

    但是,这并不是全部。

    森鸥外处决了所有参与叛乱的人,但唯独放过了大长老。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森鸥外坐在大长老面前下棋,而门外就是那些人被处决的声音。刀刺入血肉,人头落地惨叫的声音传入了房内。

    大长老面色不显,但是额角的冷汗无意识中暴露了他的心境。“你是聪明的大长老。”

    大长老虽说人老色衰,但却是这个家族对于暗处的生意掌握最为明确的人,所有地程序都必须经过大长老和他的手,在允许流通。

    更何况,这个人可谓是八面玲珑,四处逢源,人脉极广,虽然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但是什么不能说还是清楚的。比如自己与森青空之间的关系,森青空这几天的去处,这人都十分明智地选择了无视这些消息,只将一些不关紧要的流言传给了暗中存在的人。

    脑子不灵光没看清家主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却绝对不会做什么损害家族切身利益之事,这人可留。

    森鸥外赢得了旗面。他将吃掉的将军甩到了大长老面前,爱丽丝悄无声息地拿着大针筒抵着大长老的背部要害,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老夫明白。”大长老向这个他一直看不起的小家主低下了头,奉献上了自己的忠诚。

    外人看不明白,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脑子笨,心肠黑但他不蠢。

    森鸥外很明显就是借助这次受伤来森家清理垃圾,伤经过医疗队确认是真的,也就是说,他确实再拿自己的身体做一次今天大赌注,对于自己咒力恢复时间的估摸,对于人性的揣摩都深刻入骨。

    这人的爱丽丝恐怕是今天早上才恢复的。不然就不会轮到森青空来贴身保护他了。

    森家有这样的家主,必定能再上一层。

    森鸥外高高坐在了家主位置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扔出来的几个人。森銮安的去世这几个人几乎就是暗中推动者。

    “我们,我们不知道啊啊啊!”那几人惨叫着,蠕动着,妄图求得上位者的同情。

    “我们不过是放了一个人进来罢了,那人,那人说是銮安大人的朋友,他给我们一人一个咒具,再加上确实有銮安大人笔迹的信封,我们也就放他进来了!”

    森鸥外敲着扶手,眉头微微皱起,森銮安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房间之内到处都是杂乱的战斗过的痕迹,那么大地声音怕是开了一仅限于两个人的帐才没有吸引护卫队进来。

    森銮安可不是什么杂鱼咒术师,他的实力虽然没有森青空来的强,但是好歹也是年纪轻轻拿下了一级咒术是的名头,特一级咒术师唾手可得。

    但是短短没有人探查的十分钟内,森銮安就死了。

    房间之内没有咒术师或者诅咒师的咒力残余,有的是一些杂乱的咒灵痕迹。

    森鸥外验尸的时候,他在森銮安的手臂上发现了一道痕迹,一道长长的血痂,但是奇怪的是,这条痕迹是森銮安自己划上去的。

    他想告诉我什么?森鸥外陷入了沉思。

    房子横梁上面一只咒灵的眼睛正在肆无忌惮地偷窥着这一切,但是咒力微薄接近于没有,没有六眼的探查与咒灵操术对于咒灵敏锐的触觉根本发现不了。

    “该死!”轰得一声,山洞被猛地震动了,一块巨石猛地从洞口坠入山崖。加茂宪伦一脸阴沉地在山洞内部狂轰乱炸,释放自己的不满。

    “又失败了吗?”真人在山洞里百无聊赖地吹着泡泡,出于谨慎性考虑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去收获过果实了。

    “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加茂宪伦干脆原地坐了下来,毕竟一味地宣泄自己的愤怒根本无济于事。他几乎所有计划都被这个冒出来的叫森鸥外的家伙给破坏了。

    从一开始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令人愤怒的是,好不容易先办法借助另外一具尸体进了森家干掉了森銮安这个障碍物,本想着利用森家那几个蠢货给森鸥外心理一个沉重打击再偷走尸体进行复苏,利用森銮安的咒术在不暴露自身的条件下干掉森鸥外,他甚至连脑子都去除完整了!

    但是没想到,蠢货终究是蠢货,好不容易杀死的人还没等他收到尸体,就被那几个蠢货自作主张直接拉去给了森鸥外,尸体被就地解决,甚至连残骸都没有留下。

    一计不成,只能再生一计。

    森鸥外受了重伤,但是如果此时向他透露出森家有内乱的消息,此人一定会直接赶回来。

    重伤之下,夏油杰失踪,五条悟与其决裂,能保护他的只有森鸥外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两个幼崽。不过12,3岁的年纪,哪怕天赋极高但是还未成长起来,若是顺利,还能为未来清除障碍。

    此计理应一举两得,但是总是意外频发,森家三子,那个被咒术界忌惮甚至厌恶的咒术师回来了,甚至直接驻扎在了森鸥外身边给他当护卫。一个发了疯的野狼,居然情愿压制住本性留守在一个禁锢自己的人身边。

    实在是令人惊讶。

    加茂宪伦怒极反笑,这次行动非但没有削弱对方反而让自己的棋子被拔了出来。

    但是,从某种程度上也能说明,森鸥外这个人,着实好用。

    再加上他身边那个诡异的有一定自我意识的却被森鸥外给牢牢掌控的咒灵。

    加茂宪伦若有所思地看着真人,看着他望了过来,突然间有了计划。

    “真人,有个玩偶给你要不要?”加茂宪伦向真人诱惑道。

    “就是你说的那个森鸥外?”真人有些不感兴趣。

    “他的眼睛。”加茂宪伦轻笑道,他想起起了那群蠢货对于森鸥外的评价。

    “酒红带紫,波光凌凌,特别是当那双眼睛绝望地看着你的时候,一定是他最美的时刻不是吗?”

    “最重要的是。”加茂宪伦微微扬起了头,“这是与生俱来的天生带着咒力,特别是咒灵咒力的眼睛。”

    “这是被诅咒了的眼睛。”对于我们而言是最好的收藏品与试验品。

    “要是变成你的玩偶估计那双眼睛也不会受损吧。”

    “一个完美的,聪明的,灵魂坚韧而肮脏的存在,这对你来说不是绝佳的猎物吗?”

    “我想这应该很值得收藏,坚韧的灵魂应该够你折磨一阵子。”

    真人看着他,眼珠子死死看着加茂宪伦,嘴角缓缓地扬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咒术师。”

    “但是没关系。”真人拿走了加茂手里的照片,看着照片里在居高临下看着众人的森鸥外,语气上扬而兴奋。

    “这种人我最喜欢将其摧毁啦。”

    “给你一个人情也无所谓。”

    加茂看着他,面对真人的逼迫丝毫不见紧张,“这对于我们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至于失踪的夏油杰,他自有自己的方法逼他出来正式遭到咒术界的通缉与格杀令。

    第 59 章

    并不是所有时候都会令人性情愉悦,最起码对于森鸥外来说,某些时候确实令人头大。

    他看着桌子上肆无忌惮彰显自己存在的太宰治,觉得自己头仿佛要爆炸了。

    他在表达不满,森鸥外很明确感受到了这个信号,事实上,这种不满从几个月之前太宰就开始表达了,只不过今天格外的肆无忌惮而已。

    “啊???”太宰治一脸不敢置信,他指了指自己,难得表情有点崩,好不容易对自己做好心理建设,眼前这个森先生什么也不知道,他的生命信号甚至也在自己手里,为他工作从某种程度而言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但是!

    “你要我去给你做财务?”太宰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他手下那么多事务,除了一些军火生意之类带有明显的政治与黑|手|党色彩的事务与前世不同,其他基本运作模式相同。

    这人居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赶去看财务报表,这人以为他是谁?他是坂口安吾那个社畜吗?居然将他赶去看一堆数字。

    “你肯定不会去医疗部的。”森鸥外尽量无视眼前这个捣乱分子,从被堆到一边的杂物里面找出了咖啡杯,试图给自己的脑子提提神。

    太宰治在他的医务室里面短短几个星期已经浪费了几箱子绷带了,甚至还熟门熟路地翻找了药物,试图给自己调剂一记毒药送自己飞天。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在自己特地没有表标签的药瓶子中精准地找到一对药性完全相反的药物送进自己嘴里的。而放在医务室的洗胃机终于有了他的用武之地,半刻不敢将它关机。

    救太宰治已经成了生理反应,哪怕明白太宰治身有反转咒术轻易死不了,但看到这人半死不活特地摊在自己眼前的时候,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十分自觉地将人按在了洗胃机上面,带着令人惊恐的熟悉叹了口气治疗眼前的人。

    五条悟对于这人的死亡行为十分好奇,除了出任务和去盘星宫找夏油杰,他的日常就是在咒术高专的树林里面随意找到一条半死不活的青花鱼,再将这条青花鱼送到森氏制造厂进行清洗加工。

    顺便还给这人的糟蹋药物的行为添砖加瓦,一脸跃跃欲试帮太宰治调制药品,灌下去了蹲在旁边看反应来推算到底是什么药物,偶尔森鸥外繁忙来不及出现在这条鱼面前的时候,就由五条悟对医疗器械进行操作。

    他们好像都在此刻忘记了太宰治的咒术。

    对于森鸥外来说是习惯成自然,一些深入骨髓的动作。对于五条悟来说,就是给他无趣的生活添加了一些奇怪的色彩。

    况且,“死亡而又复生,这不就是你感知生命力与众人在乎度的方式吗?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对于你这种害怕温暖与联系的人来说,我们这种态度对于你来说不是最真实的吗?”

    五条悟斜靠在夏油杰的身上,整个人成蹲坐的模样,就仿佛一只好奇而又恶趣味的大猫,微微歪着脑袋,毫不留情地对于想要找他麻烦的太宰治伸出了爪子。将这人隐藏在肉身之下厌恶世俗而又害怕亲密关系的赤|裸裸的心脏挖了出来。

    五条悟可谓是满脸天真与无所谓地伸出了爪子抓得人血肉模糊,一双六眼经过森鸥外的点播将人看得是彻彻底底,本身就是极为聪明的大脑,稍微一动就能将人整个肉身乃至心灵给扒拉出来。

    夏油杰在旁边一脸头疼地给森鸥外打电话,示意鸥外将眼前这个整个人散发黑泥气场的太宰治给带回去。

    五条悟最近越来越让人头疼了,深刻地学到了森鸥外杀人不见血,刀刀刺人心的方式。

    但是又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一身特级咒力举世无伤,一双六眼透彻世间,身后家世几乎无人能敌。

    至于他?

    打又打不过,又出于某刻将人遗弃于咒高的心虚,对于五条悟肆无忌惮找人试验自己学到的新的心理知识毫无理由阻挡。只能向那些正面承担了五条悟言语攻击又打不过他的那些辅导监督和高层烂橘子表达他芝麻大小的同情反正这些东西基本轮不到自己人身上,那群思想腐朽的烂橘子管他们去死?

    反正现在的场面就仿佛一只还没长起来的,但浑身泛着黑泥的小黑猫向着一脸嚣张的大雪豹意图伸爪子报复只不过不是什么物理层面的东西。

    某次五条悟出了任务一脸阴沉地回来,回的还不是咒术高专反而回了盘星教,见了他也是一言不发,还没等他一脸惊诧地询问五条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检查五条悟有没有受伤,就被五条悟勒住脖子,一脸愤怒又后怕地将他拖进了卧室。

    夏油杰一脸懵逼地坐在床上,看着雾气缭绕的浴室有些迷茫。脱下来随意甩在地上的咒高服装上有着奇怪的黏液还散发着一股恶心的气味。

    正当他皱着眉头想要探查悟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五条悟突然间又砰得一声打开了浴室门,一言不发还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悟?”夏油杰觉得五条悟有点崩人设了,怀疑是不是有咒灵入侵了他的脑子,结果就被五条悟一把抓了过去,站在了淋浴头下,猝不及防被淋了个落汤鸡。

    还没等他生气,五条悟就一言不发地抱上了自己,一颗白毛脑袋就这么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明明都是一个快190的男人了,此刻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靠在了自己身上,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颈窝处,还弄散了自己的头发,任由湿漉漉的发丝包围住了自己的脑袋。

    五条悟的呼吸声浅浅地打在了自己的脖处,呼吸的声音略有些急促,哪怕知道五条悟并不会被咒灵所伤,但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为这个自己看了将近四年的大白猫感到担心。

    “悟,你没事吧?”夏油杰将手放到了五条悟的身上,安抚地揉了揉这人毛茸茸的头颅。

    “我没事。”五条悟闷着声有些沉闷地回答道。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站在淋浴底下任由热水将自己冲刷,夏油杰什么也没有说,甚至都没有打理一下自己凌乱的散发,就这么温柔地抱着五条悟,让他埋在自己的肩膀处,静静地陪他站了将近几个小时。

    他们最后一起瘫倒在了床上,柔软的床铺被他们打湿,但是他们谁也没有管,五条悟根本不在乎这些,夏油杰眼里只有情绪明显不对劲的五条悟。

    五条悟闭着眼睛整个人缠在了夏油杰的身上,耳朵紧紧贴着夏油杰的胸膛,听着耳边一下一下沉稳有力的心跳,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安心。

    他自然知道那个幻境是假的,甚至知道这次任务是太宰治为了报复他而刻意指引人让他接下的。

    他什么都知道。

    这个幻境只是映射出了一些他最不愿意接受的场景。

    五条悟无比清楚这件事情。

    但是他没有办法去忽略,去忽略如果森鸥外没有及时赶到,如果他没有及时发现夏油杰的情感,那么结果必然是夏油杰屠村叛变,下定决心铲除普通人。

    到那个时候自己无论再怎么不愿意,但是必须要去完成的一件事就是——铲除夏油杰这个威胁咒术界的存在。

    他看着自己染血的手,他很明白这一切都是假的。如果他真的下手了,在咒力的攻击下,在无下限的作用下,夏油杰的鲜血甚至不会有一滴沾染在他的身上。

    但是,他做不到全然去忽视这一切。

    他站在了这个熟悉的小巷口,这里是咒高的领地,是他们平时偷溜出来的惯用通道。

    但此刻确实夏油杰的葬身之地。

    这是假的。

    五条悟看着断了一只左臂的夏油杰对自己说道。

    你为什么在笑?

    五条悟看着笑得一连灿烂的夏油杰,他的心脏已经没有了,上面残留的是他的咒力痕迹。

    五条悟的内心难得有些茫然与不知所措。

    这里真实得令人可怕。

    但这里是假的。

    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那么,他什么也做不了。他是五条悟,是万人敬仰的神子,是最强的存在,但是他不是神明。

    他救不了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他只能救的只是那些已经准备好接受他人救助的人。*

    而对于已经下定决心的夏油杰,他什么也做不到。

    他面无表情地撕开了幻境,他感受到了自己的体内正在形成一股力量。他的领域已经完成了——无量空处。

    感知一切,知道一切,宛如神明一般观测一切。

    但是,什么也做不了。

    干涉不了外界,也决定不了自身。

    五条悟轻笑了一声。他高兴吗?得到了咒力的最高范畴他理应感觉高兴。

    现在却觉得一种无限的空无。

    【你什么也做不了】

    五条悟感受着夏油杰的手在自己脑袋上给自己擦干水分,他感知到了夏油杰看着自己担忧的神情,他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问。

    五条悟选择了无视这些,继续将自己塞入夏油杰磅礴的心跳与生命力之中,感受着生命的脉动。

    他们两个人一黑一白,明明是截然相反的一方,明明应该在命运的指引下走向不同的方向。

    但是此刻他们犹如太极八卦图,如此和谐而又眷恋地相互依靠。

    黑白此刻交融,搅合。通往了新的领域。

    “我一定要把太宰治这个小兔宰子塞到地底下去。”五条悟迷迷蒙蒙想到,又十分自然地与夏油杰头挨着头陷入了久违的深度睡眠。

    第 60 章

    “我是不会放你去武装队的。”森鸥外真的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一圈,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呆毛这几天在这几人的攻势下面隐隐有了又要掉落的趋势。

    五条悟和太宰治简直就是水火不容,一言不合就给对方下坑,你掏我心脏下一秒我怼你到死,整个咒术高专都被五条悟用咒术轰炸了一遍。

    可惜太宰治着实像条滑不溜秋的鱼,再加上夜蛾不允许五条悟直接去欺负一个只有12,3岁的少年,至今为止,太宰治也不过是被五条悟掐住了几次脖子罢了。

    发挥这人最大用途的就是把他塞医疗队里面去,可惜不论他的乐忠于给自己自挂东南枝恨不得将咒术剔除的态度,还是对于医疗用品的挥霍都让他下定决心绝对不能将人塞到医疗队去。

    医德虽然对于咒术医生不是什么特别必须的事情,但是太宰治这种渴望死亡,对于他人的死亡感到羡慕的人,只会增加毫无意义的死亡人数。

    事实证明,不仅有害于心理还有害于自己的财务安全。

    五条悟和太宰治这两人合作折腾完了自己在咒术高专的医务室,要是把这人放到医疗队伍中去自己不知道要损失多少绷带。

    至于所谓的武装队伍,他心里有种极其强烈的预感,绝对,绝对不能将人放到武装队伍里面去。

    有些事情会重蹈覆辙。

    太宰治十分不高兴地坐在了森鸥外的面前,毫无愧疚之心的阻挡住了面前人批改文件的步伐。

    这场景与前世十分相似,但却有着本质的不同。比如他此刻身上穿的是森先生的白大褂,而不是什么黑大衣。

    而且面前的人也没有秃头。

    太宰治晃动着自己的两根小细腿恶劣的想到,

    【森先生的发际线往前移动了那么多真是不习惯】

    自觉眼前人毫无改变主意的样子,太宰治无趣地拔了拔森鸥外新长出来的呆毛,在少年人不断抱怨的哀嚎声中走出了办公室。

    “太宰君!不要拔我的头发啊啊啊!”

    年纪轻轻就成社畜的森先生坐在椅子上哀悼自己岌岌可危的头发。

    再次声明,养孩子真的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特别是当你养的还是比你大的“孩子”的时候。

    但是,养两个萝莉就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了。

    “美美子~菜菜子~这件小洋裙好不好看呀~”森鸥外蹲在双胞胎面前一脸幸福地看着两个女孩子换上了红色的小洋裙,身边冒出了熟悉的小红花。

    美美子牵着菜菜子的手有些羞涩,她们共同站在森鸥外的面前,对于眼前这个手把手教自己开枪的男人没有丝毫畏惧,她们带着崇拜,脸上带着红晕,十分肯定地肯定着森鸥外,“鸥外大人,十分好看哟,我们很喜欢!”

    少女清亮的嗓音在洋装店响起,森鸥外真心觉得女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好的存在,多么像花一样的女孩子啊~

    爱丽丝同样也穿着同款的小洋裙,花瓣的一样的裙摆,精致的蝴蝶结,但是与一脸崇拜看着他的美美子与菜菜子不同,爱丽丝嘟起了嘴,十分不满地拿小皮鞋去踩一脸花痴的森鸥外。

    “林太郎大笨蛋!说好要去甜品店的呢!”

    “爱丽丝酱~再一件!再一件!”森鸥外完全不在意外人看自己奇怪的眼光,反正他都掏钱了,给自己的咒灵玩换装游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森先生,这不好吧。”津美纪揪着身上的小裙子,觉得深深的不安,他和惠已经住在人家家里面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家破费呢?

    “没有关系哦,津美纪。”森鸥外回头看着漂漂亮亮健健康康与以往一副营养不良模样截然相反的小女孩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花一样的女孩子自然要在花一样的年纪开的漂亮啊!”森鸥外被女孩子们围绕在中间,觉得自己仿佛到了美好的天堂。

    一旁的路人一脸严肃地看着店里面一脸花痴模样的森鸥外,郑重地按下了110.

    “姐姐,不用管他。”伏黑惠垮着张小脸,一脸严肃的站在旁边,左手右手都是森鸥外给津美纪买的小裙子。

    在盘星宫那么多天,他早就明白过来森鸥外是什么样的角色,一整个黑心狐狸,比五条悟还要讨厌。

    想着,惠又塌下了一点脸,十分不爽地看着森鸥外,他的手腕还疼着,昨天森鸥外过来亲手教了他如何射击,如何储存带了咒力的子弹,以及如何让自己的咒灵最大化。

    “我是不会让玉犬轻易代替我去死的。”伏黑惠一脸严肃,十分坚决地否定了森鸥外让玉犬或其他较为弱小的咒灵舍弃,让其他咒灵分享咒力的想法。

    “玉犬是伙伴!”

    他现在虽然只调服了玉犬,虽然还不够强大,但是没有理由因为这个而让自己的咒灵死亡而获取更好的。

    他能够去调服其他强大的咒灵,他也会变得更强。

    五条悟和夏油杰勾肩搭背在那里笑嘻嘻,看着小小一点伏黑惠开始光明正大地反驳森鸥外。

    而一旁坐在栏杆上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将注意力同样转移到了这边,两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森鸥外,他们可以说是由森鸥外和红叶大姐亲自带大的,自然了解森鸥外是什么训练人的手段。

    “这样啊。”森鸥外酒红色眼睛盯着伏黑惠看了好一会,直到将人看到发毛甚至摆出了手势试图召唤玉犬,来进行自我防备。

    他突然间看着伏黑惠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像是看一只惊慌逃窜的天真小动物。“这么珍惜伙伴,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命当赌注啊。”

    拉长的轻微上扬的嗓音勾起了在场人无数的不怎么美好的记忆。五条悟和夏油杰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上次他这么说话的结果就是自己的包/皮惨遭手术刀切除。

    切完之后那把手术刀还被森鸥外十分嫌弃地丢到了一边,还撇了一眼他们饱受重创的部位,十分轻地扫了一眼就背着手带着爱丽丝十分欢快地离开了。

    他们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回想起了森先生教他们开枪的场景,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毫不动摇得将子弹送入了敌人的头颅,教导他们如何对人进行刑讯逼供。

    就是这么轻巧地,仿佛十分轻飘飘的嗓音,无论哪个时段的森先生都会给人留下噩梦,无论是同伴还是敌人。

    在奇怪的地方一视同仁。

    总而言之,这种时候一般而言都是不是什么好事,他代表着你可能会增加一些童年阴影。

    抱着同情与看好戏的眼神,四双眼睛盯着场中央有些懵的伏黑惠小朋友。

    “太宰君,中也君,你们带惠去出一次任务吧。”森鸥外接过手下人送来的任务资料,随手翻了翻,将其中一面十分有趣的资料交给了他们。

    “不用担心,惠。”森鸥外蹲下来摸了摸伏黑惠炸毛的小脑袋,一双红眸似笑非笑,“一次很简单的任务罢了,他们两个会保护你的。”

    太宰治随意地点了点头,打着哈气就往外面走。中也低眸颔首,接过了森鸥外给予他们的任务。

    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伏黑惠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腕,咬了咬嘴唇。

    “这是什么”伏黑惠被中原中也举着抱在怀里看着下方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存在。

    “是监狱。”中也扇动着翅膀抱着人停留在正上方,邀请伏黑惠观赏一出人类大戏。

    中也对于这幅场景司空见惯,且不说他在镭体街见过多少这些场景,被羊背叛过,哪怕是在黑|手|党这样严苛的组织内部也能见到不少,因为利益相争之类的事情引发的小事件。

    咒灵在下方肆无忌惮地捕捉着人类,意图以他们的血肉来给他们进食,人类如同脆弱的蝼蚁一般被追逐,捕食,在性命危机的情况下,普通人也能看见平时这由他们恶意滋养的咒灵。

    一个扯一个,哪怕自己死了也要拉一个人垫背,刻意给对方制造漏洞,引导咒灵去攻击自己的狱友,却被身后突如其来袭击的咒灵给袭击,透头颅落地。

    监狱的长官狱警早就被清散,留在这里被咒灵攻击的只有那些罪大恶极之人。

    “你想让我看这些东西?”伏黑惠在中也怀里颤抖,但并不害怕,而是生气与愤怒。

    “不,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中也顿了顿,示意伏黑惠看向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四处乱窜,仗着自己反转术式而无所忌惮的太宰治。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大可向太宰一样沉迷于危险之中去寻找你自己的价值,也无所谓去奉行你想要为善良的人创造一个空间的念头。”

    “但前提是,你活着。”

    中也目光冷淡地看着底下的咒灵。

    “只有活着,你才能去改变一切。想要自己调服的式神活着也罢,想要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不受诅咒也罢,唯一重要的是,你要活着,变强大,才能去保护属于你的一切。”

    “自毁,自我消亡,什么也改变不了。同归于尽只能是面对死局,毫无方法的应对措施。”

    “在此之前,想尽一切办法。”

    他将伏黑惠放了下去,看着男孩惊讶睁大的眼睛。

    “想要保护什么,首先,去变强,才有资格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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