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会穿的, 也不会下去,你死了这条心吧。”
裴予拽着自己的衣服,一脸抗拒地看着裴宴手中的东西,耳根红的不行, 除了愤怒还有一些羞耻。
那是一套欧式复古长裙, 白色的手工蕾丝是主调搭配浅粉色的丝带,清纯又可爱, 除了裙子, 还有一顶连帽假发,和裙子是一套的。
裴宴将衣物搁置到一旁, 嘴角带着浅笑, 修长且有力的手指勾着裴予的衣领扣子用力一拽,将人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裴宴!”裴予惊呼一声,伸出双手抵在裴宴的胸前, 大有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我是男的!”
“男的都可以当老婆了。”裴宴轻嗤一声, 将裴予的手拉开,自顾自地去解他的衣服扣子, “还在乎裙子不裙子的么?”
“你说是不是宝贝?”
“……”裴予无语。
他死死地抓着最后的“尊严”,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句话, “你敢让我穿, 我今天就敢从窗户上跳下去。”
闻言, 裴宴的手指终于停了下来,挑眉顺着裴予的手指看向窗外, 他没看到外面的天空,看到的是窗外的银色栏杆。
他忍着笑意,半威胁着, “阿予,今天妈妈也会过来的,你要是不穿裙子,也可以,到时候我就直接介绍,刚好也不用改口。”
“你说好不好?”
说完,他低眸看向裴予,看着又被重新养过来的脸颊肉,没忍住轻轻的捏了两下,好软。
裴予快呕出血了,每每这种时候,他都无比悔恨,为什么他就没好好学习,好好攒钱,也不至于这种时候被裴宴拿捏的死死的。
裴宴目光深沉地看着裴予面部表情的变换,见他不再抗拒,手指继续活动,一个扣子一个扣子地解开他的衣服。
时间被无限拉长。
裴予的皮肤变得格外敏感,当裴宴的手指再一次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他狠狠地抖了一下,再也忍不下去了,抓住了裴宴的手指,“我、我自己来。”
裴宴这次倒没有再拒绝,没把人逼得太紧,只是松开了手,甚至不用裴予提醒,还特别绅士地转了个身,不去看他。
裴予偷偷抬眼看了下裴宴,见他确实挺老实的,就开始看床上的衣服,这是怎么穿的来着?要先穿裙撑?
他在原地足足站了有两分钟,都没搞明白要怎么穿,而且就他一个人,后面也够不着,蝴蝶结也不会系。
裴予自暴自弃地坐在了床上,头顶一片乌云,语气也低了下来,好不委屈,“裴宴,你帮我穿吧。”
不同于他的生疏,裴宴很是熟练,就连打结也很完美,裴予心里怪怪的,总感觉裴宴为这一刻准备了很久。
他摇了摇头,把一些莫名的情绪都给摇了出去,感受到一股力道在自己的下巴上,他顺着力道抬头。
这次裴宴眼睛中的情绪他看懂了,是不加掩饰的情/欲。
裴予别开眼,避开那道灼热的眼神,看到了他手中的口红。
裴宴的手里什么时候有口红了?
还不等他皱眉,只见裴宴的手指轻轻一抬,捏着自己的下巴,紧接着口红落在他的唇瓣上。
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触感,口红就拿走了,再往后就是裴宴的食指,按在他的嘴唇上,不知是在给他涂匀口红,还是在玩弄。
裴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不公平对待,这种上位感的凝视,这种被…当成玩物的滋味,他通通不喜欢。
眼眸中的厌恶一闪而过,被裴宴精准捕捉。
裴宴没说什么,只是嘴角拉平,低头撕咬在裴予的嘴上,唇膏在两人的口中化开。
“叩叩——”
“先生,宴会马上开始了。”
裴予猛地推开裴宴,用手背狠狠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这下好了,两人都没有涂口红,但唇瓣要比涂口红还要性感。
裴宴舔了一下嘴唇,感受到丝丝甜蜜,心情好了许多,他伸出胳膊示意裴予揽着自己,“阿予,你要习惯哥哥的触碰。”
“以后你还要给哥哥生孩子呢。”
疯子。
裴予看着裴宴这张虚伪至极的脸,掌心发痒,还是没敢动手,胸口起伏,不断告诉自己,冷静,今天是一个好机会,不能搞砸了。
今天这场宴会是裴宴举行的最盛大的一次宴会,来的人一眼望不到头。
当裴予揽着裴宴的胳膊出来时,整个人进入了一级戒备,原本有些吵乱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随着裴宴的讲话,下面的议论声又响了起来,这会儿裴予已经没有心思关心大家在说什么了,在蕾丝帽子的遮挡下他找寻着熟悉的身影。
宗沈呢,没有人影。
找了一圈,他终于在角落找到了熟悉的身影,是妈妈与裴何资。
“祝大家玩的愉快。”裴宴最后一句话落下,掌声响起,他与裴予十指相扣,低声耳语,在别人看来是如此亲密。
裴予不敢抬头,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眼看六路,耳听八方。
“裴总,好久不见,看来有喜事啊。”与裴宴搭话的也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人物,看了一眼裴予,又看了看裴宴,见他没有否认,又补了一句,“等着喝喜酒了啊。”
裴宴和他碰了碰酒杯,这是他第一次带人参加宴会,而且还是这么亲密,别人这么问在正常不过了,“谢了李总。”
听着两人的对话,裴予如芒刺背,如坐针毡,他扯了扯裴宴的衣服,轻声道:“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裴宴捏了捏裴予的手指,低头亲了亲裴予的侧脸,像是在安慰小妻子一样,“再等几分钟宝贝,等会一起回去。”
当着众人的面“秀恩爱”,裴宴爽得不能行,满足了他内心的私欲,这会不管见谁都笑脸相迎。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裴予看着那两道身影越来越近,呼吸都要停滞,握着裴宴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背脊的冷汗绵绵,面色苍白地躲进了裴宴的怀里,“回去,回房间!”
裴宴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放在裴予的头顶,轻轻地晃了晃,嘴上说着抱歉,却听不出来丝毫歉意,“宝贝,晚了,妈妈看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裴何资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哥,大嫂。”
裴宴感受到怀里人身体的僵硬,他的手轻拍了两下,无声安抚着,低沉的嗓音响起,“妈妈,何资。”
李沛文与裴何资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其实一开始李沛文对裴宴今天带来“女伴”还有不满,毕竟裴宴说他喜欢的是男人,那就不要嚯嚯人家女孩子。
结果她把话刚说出来,就听到裴何资在一旁给科普,“妈,其实穿裙子的不一定是女生,有的男生也习惯了穿裙子。”
李沛文:“……”
她皱着眉,看着自家大儿子脸上的笑容与宠溺,这才信了几分。
“这位就是小鱼吧?”李沛文轻咳一声,主动挑起话题,“小鱼你好,我是裴宴的妈妈。”
裴予这会的脑袋正在裴宴怀里,停顿了许久,想让裴宴帮他给糊弄过去,结果就听到他说,“妈妈,小鱼有些不好意思。”
还不等他开心,裴宴的声音再次想起,“小鱼,这位是我妈,你可以喊阿姨,也可以跟我一起喊妈妈,这位是我另外一个弟弟。”
裴予挤出来一个笑容,害怕自己暴露,便没有说话,微微倾身,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裴宴低笑一声,解释道:“妈,小鱼今天嗓子发炎了,说不了话。”
李沛文刚提起来的心重新放回,“那就好,叫医生了没?”
裴予点了点头,心里只想赶快逃离这边,而身边这个人怎么会同意,拉着他把熟人都认个七七八八这才放他回去。
回到房间的裴予,全身泛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一把拽下自己脑袋上的脑子扔到了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嫌不过瘾又的裴宴枕头扔在地上殴打,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
发泄完怒火之后,他赶忙把身上的衣服脱掉,有多远扔多远,又去浴室洗了个澡这才彻底缓过来。
房门被他反锁,裴予陷在柔软的床上,迷迷糊糊间进入梦境。
他又一次梦见自己被蟒蛇紧紧地缠绕着,呼吸不畅,惊惧下他猛地睁开眼,就撞进了裴宴充满情.欲的目光中。
不等他说话,暴雨般的吻落了下来,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等等…唔…”
裴予的手臂被迫搂着裴宴的脖颈,感受到他不正常的体温,眉头紧皱,“裴宴,你怎么了?”
裴宴眼眸暗红,一方面是因为在自己家里,他放心,另一方面是他今天开心,所以就没怎么注意酒,没想到还是中招了,酒有问题。
他寻求从裴予身上给他带来的快感,嗓音低哑,“阿予,帮帮我,酒有问题。”
“哥,我去找医生。”裴予的心提了起来,下一秒就要拿起手机打电话,却在即将触碰到手机的那一刻,又被裴宴抬手扔远。
裴宴的呼吸都热的,含有酒精的,他捧着裴予的脸蛋,声音无比郑重,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阿予,哥哥会对你负责的。”
今天在宴会上裴予也喝了不少酒,但也不至于醉,最多是微醺的状态,可这会他无比清醒,他的指甲陷在裴宴肩膀上的皮肉里,做最后的挣扎,“哥,你清醒一点好不好,我是阿予,是你弟弟。”
裴宴追着他的嘴唇亲吻,一字一句,“阿予,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弟弟的。”
“一直都是当老婆养。”
“让你误会,是我的失职,不过从今往后,不会了。”
裴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领带束缚到床头,他咬着裴宴的嘴唇不松口,哪怕见了血,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流进两人的口中。
咸,涩,苦。
“裴宴,我恨你。”
这是裴予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管裴宴再怎么折腾,他就死死地咬着牙齿,不发出丁点声音,好似发出任何声音都是对自己的背叛。
不知过了多久,裴宴背部的红痕触目惊心,他看着怀里早就昏睡过去的人,珍重地在额头上落下一吻,“阿予,我爱你。”
第62章 大哥×假少爷 19
裴予做了一场梦, 梦见了自己的小时候,那时父亲还在,正值家里的上升期,所有人都很忙, 偌大的家里, 只剩下他和哥哥两个人。
他害怕下雨,也害怕黑夜, 每天都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偷偷爬上哥哥的床, 被裴宴发现了也不害怕,只需要抓着他的衣服, 轻轻地晃两下, 再甜甜地喊一声哥哥,就万事大吉。
有时候哥哥也会和他一起“幼稚”,两人蒙在被子里, 一起看手机, 看动漫, 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从来没有想过他与裴宴回到今天这种地步,为什么呢?他哪一步走错了。
裴予躺在床上, 紧紧地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没有一点声音, 但早已泪流满面。
“阿予, 宝贝……”
还是那道熟悉的温柔的嗓音。
他下意识答应,呢喃着, “哥哥…”
半夜醒来,裴宴感觉自己抱着一个小火炉,连忙给人喂了紧急退烧药, 又拨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39度5,裴总,做个人吧。”家庭医生与裴宴是多年同学,说话丝毫不客气,他面不改色地给裴予打了退烧针,“你也是下得去手。”
裴宴沉着脸没有回应,一遍又一遍给裴予擦拭着身上的热汗,又时不时轻拍后背,安抚着人。
医生看了眼两人,叹了口气,提着自己的东西去了客卧,“如果到明天早上没有发烧,就没有大问题,如果发烧了,再叫我。”
裴宴低声“嗯”了一声,“谢了。”
医生顿了一下,握着门把手的手一顿,再次提点他,“阿宴,再这样去,予予就像流失养分的花朵,很快就衰败了。”
“你不要握得太紧,不然如同指间流沙,抓的越紧,流失的越快。”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把房间重新还给两人。
房间门很安静,安静到裴宴可以听到墙壁上指针滴滴答答的声音。
他握着裴予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眉宇间是不常见的疲惫,阿予,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这样做,你总是把我当成哥哥,我不想当你哥哥的。
裴宴眼眸低垂,握着裴予的手放在脸侧,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六年前。
他父亲是出车祸离开的,那辆车上不仅有父亲,还有母亲和弟弟,万幸的是母亲是轻伤,弟弟虽然比较严重,但也抢救过来了。
那天他不仅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一个弟弟。
过去多年,裴宴已想不起来得知弟弟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时的反应,但始终记得他特别坚定,哪怕阿予不是他弟弟,他也会把阿予养大。
他将这件事情瞒了下来,一切照旧,只是是什么时候,这段感情变了质呢?
是他第一次做春梦,梦到的人是裴予?是当得知裴予要早恋,他暴怒,失去理智,用钱,用权,不顾一切将人调走;还是…当裴予仰着小脸看向他的眼神,那种崇拜,那种满眼都是自己的感觉。
裴宴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特别自律的人,他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按照自己的规划一步一步前进,而一旦遇到裴予,他立马就变成了团成团的毛线,理不清,解不开。
阿予,我该怎么做呢?
你怎么才会爱上我呢?
裴宴的目光落在裴予苍白的脸上,看着床上的人连睡觉都在哭泣,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力紧攥,又酸又涨又痛。
他想用指腹擦去泪珠,结果刚低头,还没擦拭,自己的泪水先砸了下来。
只这么一滴。
裴宴给了自己两分钟的时间,两分钟之后,他又是那个游刃有余的裴宴,别人口中的裴总,裴予口中的哥哥。
吃了药又打了针,裴予这次没有反复发烧,但整个人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昏昏沉沉,等他有自己的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裴予睁开眼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刚动一下身体一股酸痛就席卷全身,想到丧失意识之前裴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咬紧了牙齿。
他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上了新的,干燥清爽,仔细感受,除了酸胀,那股疼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想到裴宴给他上药的画面,裴予耳朵泛红,转身就要下床,结果脚刚踩到地上,腿就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到地上。
一个手臂横了过来,将他捞进了怀里,裴予抬眸就对上了裴宴的眼神,清晰冷静,没有那天晚上的…欲。
裴宴抿了抿嘴唇,把人放在床上,低声说着,“抱歉,是我没控制住自己。”
“……”裴予咬了咬嘴唇,这话说的,还不如不说呢!他轻咳一声,别开眼神,除了羞耻,后知后觉的愤怒逐渐占据了心房,但是他又不知道要怎么发泄,裴宴也是另一个受害者。
“已经抓到人,送到警局了。”裴宴响起医生的话,主动把手机递给裴予,低眉顺眼,森*晚*整*理“阿予,以后我们好好…好好过,可以吗?”
裴予把手机放在手心把玩,他掀了掀嘴角,眼神特别冷静,一句又一句地反问,“好好过?”
“你还会关着我吗?”
裴宴:“不会。”
“那我们的关系呢?要公之于众吗?能吗?你说啊!能吗?”
说到最后,裴予的语气越来越冲。
裴宴沉默,“阿予,我知道你没有办法接受,但是这不是问题,我可以给你更换身份,我们可以光明正大。”
裴予轻蔑一笑,眼中满是嘲讽,“那别人问起来呢,说,你这情人和你弟弟真像,你怎么说?怎么回答?”
裴宴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他扶着裴予的肩膀,两人的视线在同一水平线上,“阿予,我不在乎,只要你爱我,只要一点点,我就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我在乎!”裴予推开裴宴的双手,身心俱疲,“我害怕,哥哥,裴宴,我对你只有弟弟对哥哥的亲情,没有爱情的。”
“我们之前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裴宴扯了扯嘴角,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轻念着裴予的话,“好结果”,不知道想到的什么,冷笑了一下,“阿予,所有的爱情到最后都会变成亲情。”
“我们一步到位了,甚至明天就可以举办金婚纪念日。”
裴予:“……”
对牛弹琴。
裴予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拿着自己的手机,钻进了被窝,给裴宴一个背影。
裴宴抬手摸了摸裴予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缓缓吐出,“阿予,好好休息。”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之后,裴予这才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必须要离开的。
有手机又有什么用呢,上面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监控软件!
就算要离开,要密谋,裴予也不会通过手机给人商量!
他看着手机上的联系人,思考着该联系谁。
“嗡嗡——”
【裴何资:哥,我拿到驾照啦】
【裴何资:感谢哥的赞助,等我熟练了,开车带你兜风。】
裴予眼眸一闪,想到当初自己给裴何资报名考驾照,没想到这么快就拿拿到手里了。
【裴予:干嘛改天,今天就可以。】
【裴何资:哥,你敢坐我都不敢开…】
【裴予:从车库里面挑一辆顺眼的,来接我去兜风。】
【裴何资:真的?】
【裴予:?】
【裴予:来不来?不来别和我说话。】
【裴何资:你敢坐我就敢开!】
裴予一个姿势坐得久了,他浑身难受,翻了一个身,等裴何资的好消息。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等裴何资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吃了午饭,甚至还睡了一小会儿。
裴何资开到别墅区的时候,手都是抖的,终于开到了!
可喜可贺。
他没把车开上去,因为上去还要经过一小段盘山区,他这是真不敢,就把车听到了外面,让保安开着观光车把他送了上去。
裴何资进来的时候,裴予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打游戏,双腿盘坐在地毯上,分给了裴何资一个眼神,“哟,终于过来了。”
裴何资摸了摸鼻子,坐在了裴予的旁边,捞起来边上了另一个遥控器,“带我一局?”
裴予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不玩了,出去兜风。”
裴何资觉得今天的裴予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早就听说过他这个二哥,开车很厉害,他也想感受感受。
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在裴予的身后,结果两人刚起身,还没走到门口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裴何资抬头,对上了大哥冰凉的眼眸,“何资,你怎么把你二哥带走的,就怎么把你二哥带回来,不然…”
“放心吧大哥。”裴何资立马就站直了身体,甚至掌心还贴着裤缝。
裴予拉了一把裴何资,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裴宴,两人就离开了。
裴宴看着两人的背影,手指细细摩挲着扶手,不知再想些什么。
说去兜风,还真是兜风。
裴予开着敞篷跑车在附近的郊区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来到了一座小山,这座山比较特殊,山上有一出断崖,断崖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只需要十分钟,就汇入一条更大的河,那条河直通大海。
落日的余晖撒在身上,微风吹动发丝,裴予将车停在距离断崖约100米的地方,他趴在方向盘上,没有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眸,享受最后的宁静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他碰了碰裴何资的胳膊,递过去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可以相信你吗?”
裴何资原本惬意地都要睡着了,看到纸条的那一瞬间,他立马清醒,刚想张口说话,就看到裴予摇了摇头,指了指嘴巴。
【是…因为大哥吗?】
裴予看到裴何资写的内容,怔愣了一下,原来这么明显的吗?连何资都看出来了,那其他人呢?都在陪他演戏吗?
一瞬间,晴天霹雳,将裴予打个措手不及,那…妈妈呢?
【妈妈不知道,我也是刚刚猜测出来的,怎么帮?】
【我想要一副手铐。】
【只有这个?】
裴予点头,没有再去写什么,只需要一副手铐即可,其他的他都可以自己完成,甚至这幅手铐还不一定能排上用场。
既然裴宴不肯放过他,那死人总会放过的吧?
事已至此,裴予已经不在乎,不去想别的东西了,他一心只想逃离裴宴。
这天从外面回来,裴予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裴宴看他开心,情绪变化明显,嘴角上扬,边给裴予喂药,边和他商量,“以后我让何资经常来玩,陪你散心好不好?”
“好啊。”裴予乖乖地喝着药,顺着裴宴的话说。
喝的是中药,是用来调养身体的,很苦,他屏住呼吸就着裴宴的手一口气喝完,刚伸出舌头就被裴宴塞进嘴里一颗软糖。
裴予开心地眯起眼睛,他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裴宴忙碌的身影,与身上的围裙,突然开口,“裴宴,以后我们就好好的吧。”
“砰——”
正在洗碗的裴宴一愣,玻璃碗从掌心滑落,发出清脆的声响,原本平静的脸此刻欣喜若狂,他跑过来抱着裴予,眼睛很亮,“阿予,你说什么?哥哥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原来裴宴的眼睛也会这么亮啊,他不敢看,只好低着头,“没听清就算了。”
裴宴却不给他机会,抱着他在原地转圈,情绪外泄,不加掩饰,眼睛中是裴予的倒影,抬手挑起裴予的下巴,“可以吗?”
“……”裴予无奈又无语,“不可以。”
语气不是很坚定,被裴宴抓住了机会,不同于之前的猛烈,这次的吻很温柔,像是在交换灵魂,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嘴唇,鼻尖,眼睛,额头。
一一吻过。
裴宴沙哑克制的嗓音响起,“阿予,我好开心。”
自从裴予说了“好好过”这句话,裴宴好似拿到了免死金牌似的,不仅行为举止更加放肆,而且在那方面,也得寸进尺!
总给裴予一种感觉,好像是在谈恋爱,老夫老妻的感觉。
这天裴宴下班的很早,一般他下班都是晚上八点,这天五点都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裴予正在吃雪糕,平时裴宴管得很严,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的,他只能等裴宴上班l,自己在家里偷偷吃。
听到外面骑车的轰鸣声,裴予连忙咬了一大口塞进嘴里,又把剩余的雪糕扔进垃圾桶,在裴宴进房间之前,抬脚一踹,把垃圾桶揣进了桌子下面。
刚咬了一大口,嘴里凉的不能行,他只好不停地张着嘴“翻炒”,还怕裴宴看到,又伸出手捂着嘴巴。
裴宴一进来就看到裴予一脸痛苦地半蹲在地上,捂着嘴,也不知道是嘴巴疼,还是肚子疼,他连忙加快了脚步,把人扶起来,就看到了裴予嘴边的糖渍,又看了眼地上的一小片包装袋,当即就沉下了脸,掌心朝上放在了裴予的面前,“不吵你,吐出来,乖乖的。”
咕咚一声,裴予把残余的雪糕咬进了肚子里,他下意识张了张嘴巴,想到嘴里什么都没有时又要闭上,却被裴宴掐着脸蛋,被迫张开嘴。
裴宴低头检查着裴予的口腔,先用食指摸了摸他的牙齿,确定没有因为吃凉东西导致牙齿脱落,稍微松了口气。
裴予看着裴宴认真的样子,只好呆呆地不动,张开嘴任由他检查,但是这时间也太长了吧,而且怎么有点不对劲?
他为什么要摸自己的舌头!
津液无法控制地下落,裴予摇了摇头,瞪着裴宴,口齿不清,“松、松手。”
裴宴深深地看了一眼裴予嫩红的舌头,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松开了手,还冠冕堂皇道:“检查口腔有没有受伤。”
裴予冷哼了一声,“好着呢。”
其实也不是裴宴管得严,而是他正在吃着中药,平时忌口也是医生交代的。
“阿予,我明天要出差,一周。”裴宴从背后搂着裴予,把脑袋抵在他的颈窝,“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嗯?就当去旅游了。”
他将裴予的小表情尽收眼底,刚听说出差时的惊喜,又听说一起去的不愿,在他看来通通转换成了可爱。
这段时间他像是在做梦,好不真实,像是踩在云端,恐怕一着不慎,一脚踩空,粉身碎骨。
裴予强迫自己镇定,他摇了摇头,特别坚定,“不要,我去了只能在酒店等你。”
“好吧,那你会想我吗?”裴宴缠着他,大有不给答案就不松口的架势,“会给我打电话吗?”
“会的。”
“今天晚上可以做吗?”
“……?”裴予满脸通红,“可是昨天刚做完啊。”
裴宴轻笑,熟练地去解开裴予的衣服扣子,“今天累一天,放假七天呢。”
然而不等裴予说话,他的身体先给了反应,肚子突然一阵阵绞痛,冷汗直流,话都说不出来。
裴宴冷脸给人揉着肚子,下狠话,“以后家里不允许出现雪糕。”
理亏的人早就变成小乌龟缩进壳子里啦。
这天晚上没有做成,因为肚子疼,他是后半夜睡着的,睡得很熟,但估计是心里有事,所以他半睡半醒之间能感受到裴宴看过来的目光。
裴宴一整夜没怎么睡,他收拾好东西,看着裴予红扑扑的脸蛋,亲了亲,等我回来,阿予。
从昨天晚上他的心跳就很快,预感不妙,可想着这段时间的甜蜜,他想学着去相信爱人,相信裴予。
裴予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床铺已经凉了,看来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想到今天的安排,他飞快的起床收拾东西,乖乖的等到晚上给裴宴打电话,报备,因为有时差,下午五点,也是裴宴那边的早上五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给裴宴打了一通电话,无人接听。
又打了一通,还是无人接听。
裴予嘴角带笑,这不是不打哦,是你没有接到。
挂完电话,他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秒,裴予的手机暗了又亮,来来回回,响了好几遍。
下午六点。
裴予一路畅通,以极快的速度在郊区转了一圈,开着车直冲断崖。
“轰——”
轰鸣声在耳边响起,不是自己这辆车的声音,裴予好心情地扭头看了一眼,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是吧,后面这辆车比他还疯啊,车速爆表了吧。
他没空管这些,眼看着断崖越来越近,心脏砰砰跳的厉害,虽然为了保险期间,下面有人接应他,但是不可避免的紧张。
用力踩下油门,速度再次提升,犹如离弦的箭,跑车腾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飞速下坠。
“裴予——”
裴予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幻听吧。
冰凉的河水蔓延,他顺利从车里面跑出来,屏住呼吸,正准备往外游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肚子隐隐约约开始发痛,这次比昨天还严重。
腥气的河水灌进口腔,整个人被冲地转圈,不会这么倒霉的吧?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前,裴予好像看到了裴宴的样子。
他疯了一样地往这边游,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裴予,不准睡!”
这人好烦啊,怎么还管别人睡觉呢!
他挣扎着失去意识,轻飘飘地任由河流拍打,然而下一秒他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很安心,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63章 假少爷×大哥 20
往日的奢华豪宅被蒙上了一层黑纱, 处处弥漫着压抑与冷清,唯有楼上断断续续传来的、压抑不住的痛哭声,打破了这篇寂静。
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人都屏息凝神,脚步放得极轻, 交谈只用气声, 生怕一丝多余的动静都会惊扰到濒临崩溃的夫人,或是触怒那位周身散发着骇人寒意的裴大少。
谁能想到, 好端端的, 裴家那位最张扬肆意的二少爷,竟就这么……唉, 飙什么车呢?听说车子都撞碎了, 人直接坠了海。
这都四天四夜了,搜救队都说……希望渺茫,今天晚上是定好的葬礼和追悼会了, 所有人心头都像压着巨石, 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砰——哗啦——!”
二楼猛地传来瓷器重重摔碎的巨大声响, 紧接着是女人痛苦的哭喊。
楼下的人动作一顿,随即又仿佛习以为常般低下头, 继续手中的工作,自从大少坚持要举办葬礼和追悼会开始, 这样的冲突已经发生了太多次。
“不许办!我说不许办!!”李沛文的声音带着哭喊后的沙哑, 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我的予予没有死!他肯定没有死!万一、万一是被人救走了呢?!万一他只是在哪个医院里等着我们去接他呢?!你怎么能就这么给他判了死刑!裴宴!他是你弟弟啊!你最疼爱的弟弟啊!”
她不知道为什么裴宴着急举办这些事情,在她看来都是虚的, 不如花费精力去寻人。
裴宴冰冷的脸上有些动容,他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克制住自己言语中的悲伤, “妈,我请了大师过来,为阿予祈福。”
李沛文短短几天人就消瘦得不行,脸上的气血全无,眼中布满红血丝,与以往温婉得体的样子截然不同,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哽咽地说不出话。
那是她的孩子,她一点点带大的孩子。
她看着裴宴冷静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裴宴一样,像是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大儿子。
太冷静了,冷静到她心里有些打鼓,还有一丝怀疑。
葬礼和追悼会正常布置,不过在李沛文的强烈要求下,里面没有放裴予的照片,好似只要没有放照片,她心里还能有一丝希望。
“砰”地一声,房门被重新关闭。
裴宴放下手中的工作,双手合十抵在额头,缓缓闭上了双眼,请了大师,是祈福,是忏悔,唯独没有超度。
“嗡嗡——”
特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猛地睁开眼,只看了一眼手机,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离开了。
那天他将裴予救出来,将人安排到了他一处私人房产,也安排了国外的专家医生来看病。
因为撞到了脑袋,整整昏迷了四天,刚刚医生说,患者醒了。
他开着车前往的路上想了很多后果,会不会失忆了?如果失忆了,他要说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当他看到裴予充满恨意的眼睛时,他翘了翘嘴角,好,还好没有出问题。
裴予醒来了,伴随着明显的头痛,他睁开了眼睛,陌生的环境和消毒水味儿,这是在医院?
又想到陷入昏迷时熟悉的感觉,心中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医生?”裴予一张口,嗓音沙哑,他按下床边的响铃,“我这是在哪里?”
进来的是外国人,一张口还是外语。
裴予一脸迷茫,他这是在国外?他真的逃出来了?
迷茫转化成惊喜,他和宗沈配合成功了?!
裴予吞了吞口水,紧张地用蹩脚的外语尝试沟通,“你好,请问宗沈在哪里?”
“已经发过消息了,正在路上。”医生大致听懂了裴予的意思,刚听到铃声的时候,他们已经给裴先生发去了短信,想必已经往这边赶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裴予任由医生为自己检查身体,除了头痛,他的脚踝也扭了,这会正肿胀着,还没下地都很痛,其他地方倒是都还好。
他乖乖地等着宗沈过来,百无聊赖,目光落在窗外,看到场景时皱起了眉毛,外面有山,而且好冷清。
难道国外的医院都是这样?
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他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心中的不详越放越大。
脚步声越来越近,裴予眼巴巴地看着房门,在看到裴宴风尘仆仆赶过来时,眼中的迷茫转为震惊,随后带有一丝厌恶,怎、怎么可能。
所以那天晚上裴宴根本就没有出差,当时他身后的那辆车就是裴宴?
疯子。
裴宴一身冷冽,身上的压迫感没有任何收敛,他大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裴予,嘲弄道:“怎么又落我手里了呢,宝贝。”
裴予身上正穿着条纹病服,孱弱地好似风一吹人就跑了,他别开眼,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任由裴宴奚落。
他不想张口,也不想说任何话。
裴宴对裴予的冷淡好似无所察觉,他自顾自的开口,“你想用死亡,来金蝉脱壳。”
“呵,聪明反被聪明误,阿予,哦,不对,从今天往后,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叫裴予了。”
说完这句话,他顿了顿,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伤感与惋惜,“裴家的二少爷也已经死了。”
“你什么意思?”裴予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裴宴,伸手拽着裴宴的衣角,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恐慌。
裴宴勾起一抹微笑,他微微弯腰,视线与裴予齐平,“阿予不是想要换身份生活么,我帮阿予实现了。”
“以后阿予变阿鱼,之前的所有证件通通被销毁,不生效,从今以后,裴予这个名字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只有哥哥,阿予的世界只会有哥哥,哪里都去不了,真可怜呢。”
裴予用力推开裴宴,气急了,指着他,“不可能,我下落不明,你怎么能宣判我的死亡!”
“因为我是家属,我同意了呢。”裴宴在裴予耳边呢喃,欣赏着裴予脸上的所有情绪,“阿予,权利是个好东西。”
“不相信没关系,我带阿予去个地方。”
裴宴按了下手机,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他拿着衣服袋子走进,不容置疑地去解裴予的衣服扣子。
裴予抓着裴宴的手指,用力甩开,看着床上的衣服,沉默着不动。
“呵…”裴宴忽地笑了一声,被压抑了许久,心中戾气横生,宽大的手掌抚上裴予细嫩的脖颈,逐渐收紧力气,眼睛通红,似有泪花在闪烁。
哪怕死也要离开他么,裴予啊,我真的恨不能一下掐死你,再自杀。
在我身边就让你这么痛苦吗?之前那端甜蜜时光,也是骗他的么,你有没有,有没有一丝爱我呢。
出差那天,他心跳很快,选择跟从了自己的直觉,没有出差,而且在酒店住了下来。
一开始都很正常,直到晚上,裴予开着车出来了,心中那股感觉再次涌现,他顾不得其他,开着朋友的车就往裴予那边开。
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裴予扭头看过来,随机果断地冲进断崖,是看到后面是他,所以才这么决绝吗?
那一刻裴宴头脑发空,他恨裴予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特别是在他看到裴予轻飘飘地往下坠落时。
他不愿设想,万一他今天没有来呢?阿予,怎么办啊,是不是会就这样睡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咳——”裴予呼吸不畅,用力拍打着裴宴的手臂,撞进了裴宴痛苦的眼睛中,见他的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咳咳。”
裴宴松开手,用尽力气将裴予抱进自己的怀里,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留下了一个牙印,“裴予,我恨你。”
恨你不爱我。
恨你哪怕死也要离开我。
裴予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哪怕牙印见血了,也只是颤了颤眼睫毛,脑海里全是刚才裴宴痛苦的眼睛与泪水,他的声音很轻,但又很重地敲了一下裴宴的心脏,“何必呢。”
这段不正当的感情,让我们两个都很累,何必呢,要不算了吧。
裴宴掐着裴予的下巴,眼眸早已恢复那副冰冷的样子,“没关系阿予,爱不爱的,我不在乎了,只要你在我身边。”
接下来的裴予充当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任由裴宴给他换衣服。
这身衣服从头到脚都是黑色的,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眼皮子还是抖动了一下,上身是贴身的西装,下身是中性长裙,还带有一顶西式礼帽,帽檐前方的蕾丝细纱直止脖颈,后方坠着长长的丝绸带子。
像是…去参加葬礼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裴予吓了一跳,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裴宴低眸给他佩戴好口罩,牵着他的手带他离开。
这是裴宴的另一处房产,私密性极好,就连他也才知道这个地方。
只见裴宴开着车,带他七拐八拐,开了约摸有一个小时的车,这才到了他熟悉的场景。
等他们来到裴家时已经下午五点了,刚好追悼会开始。
裴宴有意把追悼会开的很大,但凡与裴家有合作的,几乎上都过来了。
【裴予追悼会】
裴予跟着裴宴下车,当他透过头纱看到牌子上的字体时,瞳孔紧缩,自己的追悼会?
他环顾四周,看到来的人不是白色打扮就是黑色,心中升起一抹荒诞,他人好好的在这里,竟然在办追悼会。
“先生,马上到大师算好的时间了。”一旁的助理低声给裴宴汇报进度。
助理汇报完之后,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目光又落到两人紧握的手上,心中了然,想必这位就是裴总的对象了,他怎么觉得这身段有一点熟悉。
原来这就是裴宴的方法,举办追悼会,落实他死亡的这件事情。
想到这,裴予嘴角带笑,眼睛中带着跃跃欲试,如果他现在就摘掉帽子,岂不是当众就打了裴宴的脸吗?
他还没动,只见裴宴拉着他的手,穿过人群继续里面走,路上还能听到人说“节哀”。
“阿予,今天妈妈生病了,不能过来,等会儿我带你去见妈妈。”裴宴若无其事地开口,“她最近食欲不振,你还得帮我多劝劝。”
裴予放在帽子上的手一顿,眼睛的光又熄灭,他可以不顾裴宴,可他不能不顾妈妈,如果他今天这样做了,妈妈怎么办,两个儿子乱/伦吗?
裴夫人今天确实没有过来,她不愿意相信自己儿子已经离去,也恨别人在她耳边说,更别说像这样的追悼会葬礼了。
助理调试好话筒,请裴宴过去讲话。
裴予看着下面的人,抿了抿嘴唇,耳边是裴宴虚伪的话语,浑浑噩噩,声音越来越远,有点听不清。
除了听不清,眼睛也逐渐模糊,变成一个个色块,下一秒裴予就倒了下去。
裴宴的讲话进入尾声,眼疾手快地把人抱在怀里,匆匆结束,将人打横抱起,也不顾下面人的议论。
“这没想到裴二少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哎,没福气的命。”
“可不是,没享几年福啊,不过我看裴大少真的疼裴二少吗?刚刚那个人是谁?裴少急得连话都没讲完。”
“……”
“小先生一个是气急攻心,一个是低血糖,这才昏过去的,药已经输完了,马上就能醒来。”
裴宴漫不经心地听着医生的话,把裴予的放在手心,看着他光秃秃的手指,心神一动,想定制一对戒指。
医生的话音刚落,裴宴的手心就感受到了动静,立马就抬眸看过去,只见裴予的眼睫毛乱颤,却怎么都没有睁开眼。
他挑眉故作要去按下铃声,自言自语,“怎么还没醒?是不是药不起作用,再打两针吧。”
话还没说完,裴予就睁开了眼睛,他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也没有说话。
“医生说是主要是低血糖,没有大问题。”裴宴也不逼他说话,捏了捏他的手指,“不要生气,会气坏身体。”
“阿予有气就往我身上发,不要憋在心里。”
他边说边端过来一碗粥,挖了一勺在嘴边吹了吹,抵在了裴予的嘴边,“乖,喝点饭,这样才有力气。”
裴予紧闭着嘴,不松口,无声反抗。
“不喝吗?”裴宴又问了一句,见裴予还是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他自己抬手喝了一口,捏着裴予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黏糊的粥液在两人之间流动,裴予被欺负的眼红,牙关被抵开,零星一点粥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裴予呛了一下,咳嗽了好一阵,缓过来神后见裴宴还要继续这样操作,他咬了咬牙,终于开口说话,“我自己喝。”
说完就要去接裴宴手中的玻璃碗,裴宴也没有再做其他的动作。
把喝粥喝出来了吃药的架势,他大口大口地咽下去,把碗“砰”地一下搁在了一旁,人又躺进了被窝。
裴宴看着裴予生气的背影,把碗收了起来,起身离开。
裴予听到房门的声音之后,又换成了平躺的姿势,他眨了眨眼,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迷茫。
今天睡了太久,他这会儿一点睡意都没有,想到在追悼会上的样子,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黏腻地不行,加之刚才吃饭时落在脖颈上的粥渍,裴予立刻起身进了浴室。
浴室里面的装修和他之前房间的几乎一样,来到镜子面前,肩膀上的牙印触目惊心,原来咬的时候没感觉到疼,这会儿轻轻一碰就疼的厉害,暗骂道:“属狗的吗?”
还是恶犬。
裴予慢慢脱下其他的衣服,躺进浴缸,浴缸自带按摩效果,再配合温热的水,今天的疲乏去了一大半,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脚有点肿,不敢跟着泡,只好耷拉在外面。
“咔哒——”
浴室门的声音很小,裴予没听见,直到耷拉在外面的脚被碰了一下,他这才猛地睁开了眼睛。
裴宴的手掌握着裴予的脚踝,一下又一下地打圈揉捏着。
裴予下意识地想要把脚收回来,却被裴宴拍了拍,低声呵斥道:“别动。”
又悠悠补充一句,“上药呢。”
裴宴的力道不大,甚至可以用轻来形容,落在他的脚踝上,不像是上药,反而像是在调/情。
裴予:“……你快点。”
在他的催促下,裴宴终于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
还没等裴予松口气,就看到裴宴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裴予:“?你干什么?”
裴宴理所当然:“洗澡。”
“我正在洗,稍等几分钟可以吗?”裴予浴缸里面的上面一层是绵密的泡沫,所以他刚才反应不是很大,但裴宴不走,他的警惕心立马就升了起来。
裴宴的衬衫扣子已经解了大半,露出姣好的肌肉线条,蓬勃的力量感,“一起洗。”
伴随着这句话,裴宴的上半身已经赤裸。
裴予接受不了,他紧抿着唇瓣,思考了两秒,快速起身,低声道:“我洗好了。”
比起等会与裴宴一起洗澡,那他宁愿现在出去,哪怕被裴宴看光,总比那样好。
裴宴握着裴予的手臂,将人抵在浴缸的角落,很快他的裤子也浸湿了一大半,黏在腿上。
裴予屏住呼吸,热气熏腾,脸蛋白里透红,“你干什么?”
“你。”裴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裴予,牵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皮带上,“乖宝,解开。”
裴予后面是冰凉的墙壁,前面是裴宴,无处可逃,“我不想做。”
裴宴歪了歪脑袋,“没让你动,你躺着,我来就好。”
听听,这是人话吗?
裴宴不在给他说话的几乎,低头擒住了他的嘴唇,两人密不可分,不知道何时,只听啪嗒一声,是金属皮带扣的声音,紧接着两人一起跌进了浴缸。
“不要。”裴予再次拒绝。
像以往,如果他连着拒绝三次,裴宴肯定就会停下动作,然而今天裴宴不仅没有停下,动作更加激烈。
裴予被逼到绝境,他猛地推开裴宴,想也没想地伸出了手,用力一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开,裴予自己先森*晚*整*理愣住了,低头看着发红的掌心,他居然……打了裴宴。
后知后觉,指尖发麻,呼吸凝滞,他盯着裴宴脸上渐渐浮现的红痕,整个人抖得不能行,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他掀翻宴会厅,被裴宴按在膝头教训时那样,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先记住恐惧。
所以他对裴宴有一种又怕又依赖的感觉。
可这次,没有皮带破风的声响,没有冷厉的“伸手”,只有裴宴偏着头,用指腹蹭了蹭发红的唇角,忽然低笑出声。
“抖什么?长本事了。”裴宴掌心滚烫,力道不重,却让他瞬间僵住,像被猛兽叼住后颈的猫,连挣扎都忘了,“予予,你当我弟的时候,连哭都不敢出声,现在当情人,你打我,我只会担心……你的手疼不疼,还想不想再打一下。”
他边说边握着裴予发抖的手,吻了吻红彤彤的掌心,又把裴予的手掌贴着自己的另一边脸,“这边要不要也打一次?”
“这样就对称了。”
裴予抽回自己的手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啊!裴宴!”
“宝贝,你骂人怎么总是这一个词语,我是有病的,病的还不轻。”裴宴嘴角的笑意很温柔,他松开手,继续说着,“阿予不打的话,我要开始享用了哦。”
紧接着不再给裴予任何拒绝的机会。
当年用来教训裴予的皮带,这会儿变成了绳索,束缚裴予手腕的绳索——
作者有话说:这章是5800字的,不知道大家看到时不时,之前复制过来好像少粘贴了一段[爆哭]
第64章 大哥×假少爷 21
北城正式进入了雨季, 密密麻麻的小雨能连绵不断地持续三五天,就连房间里面都染上了潮湿。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极速降温。
房间里厚重的窗帘遮挡住外面的阳光,房间里面昏暗一片, 裴予被折腾地身上遍布深深浅浅的指痕与吻痕, 这几天来,他睡得昏昏沉沉, 对时间的概念几乎没有。
他掀开沉重酸涩的眼皮, 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早就在心里把裴宴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祝他精.尽.人亡,还他自由。
不仅身上疼,喉咙也疼的张不开口, 裴予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忍着痛, 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床边的桌子上就有一直被恒温的温水,他抿了抿嘴唇, 一点点润着嗓子,好受了许多, 但身体还是燥的很。
他盯着桌子发呆, 一杯水花了好久才慢吞吞的喝完, 随手把玻璃杯放在木桌上,不抱希望地按下房门上的把手。
只听“啪嗒”一声, 房门被顺利打开。
裴予原本平静的眼眸亮了一瞬,随即又暗了下去,是啊, 裴宴已经把他所有的证件全都给销毁了,而新的证件有没有给他。
就算开门了又如何,他还是离不开,逃不走。
想到这,裴予苦涩地扯了扯嘴角,脚步更加沉重,缓慢地来到客厅,地上被铺满了地毯,他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偌大的房间此时安静无比,连一个佣人都没有。
呵,怕自己暴露么。
走到客厅,他透过窗户看到外面黑乎乎一片,心中有了大概,才走了一点路,就觉得走不动了,腿都是飘的,脑袋也有些沉重。
“砰”地一声,裴予倒在地毯上,睁着眼睛看着上空,好累,不想动,躺在地上就躺了,反正也不冷。
裴宴今天必须要去公司处理一些事情,等他处理完,带着裴予喜欢吃的菜来到家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裴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了无生息,他的心脏跟着猛地紧缩,呼吸停滞,慌乱间急忙将人抱起来,一边拨打家庭医生的电话,一边呼喊着裴予的名字,“阿予,阿予醒醒,哥哥来了…”
裴宴的声音由远及近,裴予听到了,但他偏偏不想睁开眼。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有水滴滴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整个身体腾空而起。
裴予心中没理由的慌乱,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裴宴满头大汗,眼睛通红,抱着他往外跑。
两人对视,裴宴看到裴予清明的眼眸,一切都懂了,后怕的情绪过后,心中升起一团团怒火。
裴予心里发毛,知道这是裴宴发飙的前奏,抬起手指抓着裴宴胸前的衬衫,咽了咽口水,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撒娇,“裴宴,我好难受。”
这是他之前保留的习惯,遇到裴宴发火,就要拽着裴宴的衣服,撒撒娇,祈祷他哥手下留情。
但以往,他哥总会在他撒娇完之后,严厉地让他站好。
裴宴的怒火被裴予轻飘飘的一句话冲散,将人放在沙发上,用小毛毯给人盖上之后,马不停蹄地去拿医药箱里面的退烧药。
刚抱着裴予的时候,就感受到他皮肤的滚烫,肯定是又低烧了。
这怪他。
没有照顾好人,他没资格去发火。
裴予病恹恹地窝在沙发里,下巴抵在柔软的毛毯上,看着裴宴一身正装在房间里面有条不紊地忙来忙去,心中有些异样,很快就被他忽略了。
他就着裴宴的手吃完药,苦着一张脸,又缩在了毛毯里面。
裴宴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冰糖葫芦吃不吃?”
裴予还是没说话,不过他伸出了一小截胳膊,手心朝上。
冰糖葫芦是山楂和草莓的混拼,一口酸一口甜,但裴予最喜欢吃的是上面那一层硬糖。
原本认真地吃着糖,不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被裴宴给吸引走了,只见裴宴在厨房里,背对着他,把黑衬衫挽到小手臂上,看来是要做饭了。
说实话,他没见裴宴做过饭,不由得有些怀疑,真的能吃吗?
他这边刚怀疑,就从厨房里面飘出来一阵阵香味儿,弄得他冰糖葫芦都不想吃了。
香味儿还在继续,而裴宴转身的很突然,一抬眸把裴予看他的样子抓个正着,单边挑眉,逗他。
裴予别开眼,用力咬了一口山楂,完整的一颗山楂大半直接进他嘴里了,这一颗比前面两个都算,瞬间口腔内涨满了津液,皱着一张脸。
正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吐出来时,只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人捏了一下,顺着力气将山楂吐到了裴宴的掌心。
裴宴看着掌心中那颗带有牙印的山楂,想都没想直接送进了自己的口中,看着裴予的耳根逐渐染上红色,他轻笑,“宝宝,口水都吃过好多次了,山楂不算什么。”
裴予顿了一下,挤出来:“……滚。”
裴宴抬手摸了一下裴予的额头,确定开始退烧后,就滚去换衣服了。
冰糖葫芦也不好吃了,看着就烦,裴予把它扔到了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裴宴,一会骂他神经病,混蛋,一边又不知道想到什么,骂他去死。
骂完之后,又赶紧呸呸了两声,小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还是不要死了,他说错了。
裴予现在对裴宴的感情是复杂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对他又爱又恨,恨得时候恨不得让他马上暴毙,但很快又怨自己说得太重。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一周,期间裴宴没有碰他,但是不同意分开睡,每每睡觉的时候都会把他抱进怀里,搂的很紧。
这一周,裴宴每天下午六点准时下班,回家给他做饭,也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甚至还给他一部手机,让他上网。
这天裴予一早醒来,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的位置,一摸就摸到了温热的触感,那股睡意被彻底消散,掩盖住眼底的震惊,“你怎么没去上班?”
裴宴闭着眼睛亲了亲裴予的侧脸,“让你老公休息休息吧。”
裴予:“……?”
裴予憋红了脸:“说什么呢你!”
裴宴慢悠悠地睁开眼,“不想让我休息啊?”
裴予咬牙瞪着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他说的是称呼!
裴宴眼底的笑意止不住,把头抵在了裴予的颈窝,蹭了蹭,“今天我们搬家。”
“阿予,我们搬去北洮市,那里认识你的人少,去那里你可以出门,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北洮市是新一线城市,国家在扶持,也是裴家产业的新阵地。
裴予低眸遮盖住眼中的失落,没再说话,而裴宴收紧了抱住他的胳膊。
说搬去北洮市,当天下午他们就出发了,到了那边,一切都已妥当,房间的风格是按照他的喜好装修的。
裴予觉得有点心惊,这装修不像是新装修的,他不让自己去想裴宴从什么时候都有把他藏起来的心思。
除了搬家,裴宴还了他一张北洮大学的学生证。
裴宴将裴予的变化都看在眼里,眼睁睁看着他由一朵肆意风中摇曳的花变成一朵塑料花。
他也不想这样。
所以他把学生证放在了裴予的手中,摸了摸他的头发,“阿予,不用在家里天天待着。”
裴予惊喜地把学生证放在了口袋里,背着手点头,很是乖巧,“知道了。”
他捂着自己的口袋,跑到房间,将自己摔进大床上,又在上面滚了好几圈。
明天可以去上学了,那他是不是有机会…可以跑了?
很快裴予就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跑肯定是不行的,裴宴肯定会把他抓回来的,得让主动放他离开。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等裴宴不喜欢他,自然就会当他离开。
裴予抱着手机,非常苦恼,他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
【怎么让一个男的不喜欢自己?】
高赞是:男的啊,只需要交给时间,他自然会有二心。
裴予:……
什么鬼,裴予捂着脸把手机扔到一边。
第一天上学是裴宴送他过去的,同行的还有一些校领导。
其中为首的领导主动和裴宴握手,又笑着看向裴予连连点头,“裴总,这位是您弟弟?”
裴宴嘴角的笑意不变,“不是,是我爱人。”
校领导们大惊,看看裴宴,又看看裴予,顺滑地变了话题。
裴予瞪圆了眼睛,心里气得要死,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交朋友啊。
再他即将受不了,社交终于结束,裴予领了课表,去了自己的班级。
大学不像是高中,转过来一个人就转了,并没有惊起波澜,老师也只是和班干部说了一声,并没有让他做自我介绍,这让裴予松了一大口气。
第一天上课,裴予几乎是在睡梦中度过的,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困呢!
裴予苦恼,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脸严肃地拒绝了裴宴的亲密要求。
裴宴没说话,只是抱着裴予一起在淋浴下面洗澡,追着裴予的嘴唇亲吻,手指灵活地握住他。
裴予喘息一声,推开裴宴,声音断断续续,“真的不可以。”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在学校是睡过去的。”
“以后只有周六日可以!”
裴宴:“?”
“我怎么不知道阿予还这么好学呢。”
“记得在高中的时候,三天两头被叫家长。”
裴予梗着脖子:“反正就是不行。”
裴宴轻笑一声,嘴唇磨着裴予的锁骨,声音含含糊糊,“不做。”
“用手。”
第65章 大哥×假少爷 22
上了一个月的课, 裴予终于把班里面的同学认识了个七七八八,还交了两个玩得一起的朋友。
一个是他的同班同学,叫邓鸿远,两人经常在课上打盹, 慢慢地也就认识了, 经常相互占座,中午一起吃饭;另外一个是他参加社团活动认识的, 叫陆涿, 人很精致,远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儿。
这天他刚参加完社团活动, 恰好是周五下午, 他准备直接回家,正好周六日在家里住。
鸭舌帽在他手中转了一圈被湿滑地戴在头上,这是裴予新的“爱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 他习惯了去哪里都戴着鸭舌帽, 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戴好帽子,他正准备低头离开时, 忽地肩膀上一沉,一股果香味袭来, 紧接着是熟悉的嗓音。
“小鱼, 一起吃饭去?”陆涿勾着裴予的肩膀, 还刻意把身体的重量都放在裴予的身上,“累死了, 要不是因为学时,我才不来参加。”
裴予深有同感,但还是不习惯别人碰他, 推了推陆涿的胳膊,“我回家。”
“回家?”陆涿收回自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车钥匙,上下抛动,“刚好我要出去吃,带你一路。”
裴予看了看时间,还不等他拒绝,就被陆涿推着肩膀,来到了楼下停车的地方。
他抿了抿嘴唇,有些焦虑地按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眨了眨眼,要在以前,他肯定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但是现在,陆涿是他为数不多能玩在一起的朋友。
思索再三,裴予坐在了陆涿的身后,低头给裴宴发消息。
【裴予:你不要下车…我自己上去。】
裴宴没有回他,一直到校门口,手机都很安静。
心脏砰砰跳,裴予生怕陆涿看到裴宴,生怕他们这见不得光的感情被人看到。
刚出校门口,他就抓了抓陆涿的衣服,“阿涿,你放我下来吧。”
陆涿“啊”了一声,转了转头,“你家长来接你?还是打车?要是不远的话,我直接送你回去得了。”
裴予扯了扯嘴角,捏着手机屏幕的手指泛白,“比较远,我打车回去,你快去吃饭吧,等会人多了还得排队。”
“行吧,那我先走了。”陆涿对他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裴予看着陆涿的背影,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而在不远处的裴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自裴予从校园里出来,他的目光就停留在裴予身上。
看着裴予的表情,裴宴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五味杂陈,又生气又难受,可他又能怨谁呢?恨谁呢?这不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吗?
他眼眸一沉,五官愈发冷冽,手指捻灭燃烧半截的烟,好似感觉不到痛一样。
裴予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在外面站着的裴宴,心中咯噔一声,加快了步伐,裴宴对自己可真没有有自知之明,看看,有多少人驻足偷看他。
他还嫌不够低调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裴宴。
“不是说了要你在车里等着吗?”裴予一开口就是带有埋怨的话,一边说一边拽着裴宴让他回车里。
裴宴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眸直直地看着裴予,他反手捉住裴予的手,声音有些艰涩,“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校外的人越来越多,回头率也越来越高,裴予心急如焚,没有听出来裴宴语气的异常,只想让他赶紧进车里,催促道:“先回车里。”
裴宴又深深地看了裴予几眼,眼神越发冷沉,最后停留在裴予急得出汗的鼻子,这才收回目光,上了车。
裴予利落地坐在副驾驶,这才后知后觉,裴宴…好像生气了?
他转过头,看见裴宴坐在驾驶座上,手臂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丝毫没有启动车的意思,忽地想到刚才裴宴问他的问题。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应该他说了不算吧。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裴宴说了算。
干吗又来问他。
裴予抿了抿嘴唇,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只听到“叩叩”两声,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被人一打断,裴予收回了想说的话,按下车窗,瞳孔一缩,看到陆涿对他招手,一脸惊喜地看着裴予,又穿过车窗看向裴宴。
裴宴自然也听到了声音,扭头不耐地抬眸看向窗外,看到陆涿逐渐发红的脸颊,皱了皱眉,收回目光。
裴予看到陆涿呆呆地看着裴宴,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几乎要喘不过气,“你怎么过来了啊涿?”
陆涿如梦初醒般地收回了目光,脸更加红了,结结巴巴,“人太多,我买了饭准备回去吃。”
“远远看到你,觉得很熟悉,没想到真的是你。”
说完,又抿了抿嘴唇,凑近裴予的耳边,“小鱼,那个…是你哥哥吗?”
裴予看了一眼裴宴,胡乱地点了点头,“嗯,是我哥哥。”
陆涿笑容更大,挥了挥手,“哥哥好,我是小鱼的朋友陆涿。”
裴宴扯了扯嘴角,点了下头。
裴予看了看陆涿,又看了看裴宴,心中有些不适,但他还没来得急思考,就见裴宴升起车窗,启动车子。
他还在想那股不适从何而来,结果裴宴俯过来,从裴宴身上传来独属的味道,让人心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屏住呼吸。
紧接着,裴宴抬手掐住他的下巴,吻了过来,又急又凶,像是再标记猎物,满满当当的占有欲,不容一点拒绝,裴予只能被迫承受。
约摸有三分钟,两人都气喘吁吁,裴宴几乎是贴着他的嘴巴说话,带着蛊惑与胁迫,“叫哥哥。”
裴宴看着身下的裴予,看着他脸颊白里透红,看着他眼中逐渐弥漫起来水雾,抬手将裴予眼前的碎发往后拨动。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粘稠却不压抑。
缠绵悱恻。
裴予的脑子里忽地出现一个成语,然而裴宴还没有结束,他只感觉自己的嘴巴被裴宴用指腹按压,摩挲,“阿予刚才不是应的很好吗?”
“叫啊,叫哥哥。”
原来是对刚才他的回答不满。
【叮咚~】
安静的空间,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裴予回过神,猛地推开裴宴,一脸惊恐地看着窗外,用力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气急了,“现在还在学校周边?!你知不知道!”
甚至有可能,陆涿还没有走。
哪怕窗户上贴了防窥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场景,裴予也接受不了,他生气的点在于裴宴一点都不注意场合,一点都不为他考虑。
万一被别人发现了,他在学校该怎么办啊。
裴宴嗤笑一声,手指放在裴予的后脖颈,一个用力,迫使裴予靠近自己,张口咬在他的嘴唇上,直到尝到血腥味。
“哥哥会这么亲弟弟吗?”
“弟弟晚上会把腿缠在哥哥的腰上吗?”
“……”
“啪——”
裴宴微微侧脸,抬手摸了摸嘴角,眼睛竟然红了,他静静看了裴予几秒,声音很轻,“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说话这句话,两人都没有在说话,一直回到家都没有说话。
裴予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脑子里是刚才裴宴的话和眼神,刚才自己也没有很用力,可是裴宴竟然红了眼睛。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他默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竟发现自己呼吸有些不稳,裴宴还想要自己怎么在乎他啊,自己都已经认命了,都已经做好了要和他纠缠到死的准备,还不够吗?
非要他爱的死去活来,没有一点筹码,这才算在乎吗?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怎么会和裴宴这样下去。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他掀开眼眸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陆涿:啊啊啊啊啊】
【陆涿:小鱼,你哥哥好帅啊!】
【陆涿:可以把你哥哥推给我吗?他精准地踩在我的点上啊啊啊啊】
【陆涿:求你了。】
裴予抿了抿嘴唇,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愈发强烈,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又点,删删减减。
【裴予:不好意思呀阿涿,我哥他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陆涿:心碎了!!为什么会这样!】
【陆涿:如果没有谈的话,我感觉我好像又可以了,我可以追!】
裴予舔了舔嘴唇,还可以尝到刚才的血腥味,伤口隐隐作痛。
他几乎有些自暴自弃,飞快地回了一条消息,趁着红灯,把手机摔进了裴宴的怀里。
裴宴虽然没有扭头往裴予这边看,但眼睛的余光还是时时刻刻关注着裴予的动作的。
胸口一沉,他捞起裴予的手机,直接人脸识别通过,入目就是裴予和陆涿的聊天记录。
【陆涿:只要你哥哥没有谈,我就有希望,快快快小鱼,推我。】
【裴予:我刚刚问了我哥,他已经谈上了,而且刚才我问的时候,我嫂子也听到了,不让我给微信,吃醋了。】
【裴予:对不起Ozzz】
裴予捂着脸,不敢去看裴宴的表情,声音从手掌的缝隙中传出,“满意了吧。”
“我的好哥哥。”
晚上,裴予以身体的形式,明白了,裴宴不是满意,那是相当超级满意!
听听,说什么…
“我要死在你身上了,裴予。”
“你要负主要责任。”
裴予忍无可忍,“死开!!”
第66章 大哥×假少爷 23
裴予也不知道他现在和裴宴算什么,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了下去。
他守不住自己的心,只要裴宴稍稍示弱,稍稍强硬,他心中的天平就会来回摆动。
所以到了这种境地, 他也怨不得任何人, 是他自己不够坚定,饮鸩止渴般地贪恋着这段扭曲的感情。
裴予是这样想的。
十二月底北洮市已经很冷了, 也即将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裴予裹挟着冷风回到家中, 摘掉红色的围巾,顺手按下开关, 漆黑的房间瞬间被点亮, 终于有了点活人气。
在一片寂静下,他踩着拖鞋来到了柔软的沙发旁,直接倒了下去, 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 空气中安静地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就连经常振动的手机,今天竟然也格外安静。
抬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两下, 把手机捞在手机,蔫蔫儿地按了一下, 消息一栏空荡无比, 没有一个小红点。
他和裴宴的聊天记录还在今天下午。
【裴宴:明天回家, 给我们阿予带了礼物。】
【裴宴:猜猜?】
而他很是高冷地只回复了一个字“不”,接下来两人就没有再聊下去。
裴予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 难道他回复的真的很冷吗?
还好吧,他之前也是这样啊。
脑子里思索着,手指不停地往上划拉聊天记录, 他和裴宴的聊天,大多是裴宴主动挑起话题,而他则是挑几个问题看着回复。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经看了将近半个小时,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着,他已经看到一年前了,那个时候裴宴还是哥哥。
现在他们的“地位”几乎是翻转了一下,之前总是他自己找话题。
裴予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等到裴宴的消息,他咬了咬嘴唇,唇瓣凹陷进去,眉眼间满是纠结,要不要…给裴宴发消息?
当裴宴主动发消息时间久了,再让他自己主动发,心中总觉得有些别扭,好像要输了一样。
就这么主动发吗?会不会让裴宴觉得,自己已经“松口”了?而且他们今天下午还聊天呢,裴宴会不会觉得自己很黏人?
种种思绪在脑子里盘旋,裴予把手机扔在一边,轻吐出一口气,最终给了自己一个时间限制,再过一个小时,如果裴宴还没有给他发消息,那他就主动问问他,以关心安全的名义,毕竟长时间不给自己发消息,确实不想裴宴的风格。
一个小时,刚好趁这个时间点个饭吃。
打开外卖软件,选好自己要吃的东西,付过款之后,顺便看了一眼消息栏,没有消息。
打开短视频刷视频,看到自己一直在追的一个综艺,下意识停了下来,看了一会儿又退了出去,喃喃自语,“这一期好无聊啊。”
还是没有消息。
等饭来了,刚吃了两口,就觉得有些饱,果断放下筷子,抱着手机,忍无可忍,直接给裴宴打了语音过去。
无人接听。
裴宴不会不接他的电话,绝对不会。
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
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而他的通讯录里面只有裴宴和北洮市这边朋友的联系方式,至于裴宴助理秘书的联系方式,通通没有。
还有牢记于心的妈妈的手机号,但是这个不到迫不得已,万万是不能联系的。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直到过去了有半个小时,裴予才收到裴宴的消息。
【裴宴:刚结束酒局,手机没电了,宝贝。】
收到消息之后,裴予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千言万语在舌尖滚动,最终汇成一句话,人没事就好。
有了裴宴的消息,裴予又把自己的饭给热了热,一边看综艺一边吃饭,时不时还能听到悦耳的笑声。
到了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了裴宴问早的消息,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这才会对嘛。
他顺手给回复了两句,等收拾好东西,临出门上学校时,又删删减减发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好像很为难似的,“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有两三分钟,才发了过来。
【裴宴:抱歉阿予,这边临时出现了一些事情,跨年…可能回不去了。】
裴予的心情说不上来,但还是有些失落,甚至还有些小生气,如果不能实现诺言,那当初干嘛说的信誓旦旦?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插曲,一上午他都不是很开心,到了下午去参加社团活动时,这才好转了一点点。
陆涿远远就看到了裴予,给他挥手,占了位置,这次活动很简单,就是听讲团课。
裴予刚坐下来,就看到了陆涿拿着手机放在了他面前,是一张熟悉的照片。
只见陆涿神秘兮兮地和他说,“和你哥长得像吧?”
“嗯?”裴予下意识反问了一下,随机反应回来,又心虚地“嗯”了一声。
陆涿继续给他科普,“我昨天误点击了一个财经视频,没想到这个人长得这么帅,而且还是裴氏集团的老板,天啊,老天爷一点都不公平!”
听到陆涿的话,裴予也笑了出声,没有打断他,继续听他说。
“不过,我昨天扒消息的时候,看到一个小道消息,说裴宴在国外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急救室躺着呢,你说……”
昨天出车祸了?可昨天裴宴不是和他说在喝酒应酬吗?给他发消息了,而且今天早上也给他问早了,怎么可能在重症监护室!
这不可能。
裴予听不清陆涿在说什么了,耳朵轰鸣,几乎有些坐不稳,手指止不住地颤抖,“你说什么?”
陆涿看他面色苍白,一脸担忧,“不过是小道消息啦,也不一定…”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裴予疯了一样地跑了出去,着急地连书包都被拿。
“嗳!”陆涿看了看桌上的书包,又看了看手机上裴宴的照片,忽然福至心灵,瞪大了眼睛,我靠,不会吧?
裴,都姓裴。
我去,陆涿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咂了咂舌。
这边裴予出去之后,疯了一样地给裴宴打电话,发消息。
一边打一边在心里祈祷,是不是他前几天咒裴宴去死生效了?对不起对不起,是他说错了,他说的是气话。
裴予的眼睛通红,在这一刻,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所有的恨意全部消散,剩下了只有绵绵的爱意。
神啊,如果你能听到我诅咒裴宴的话,那也应该能听到我祈祷的声音,我求您,一定要保佑裴宴平安。
是我说气话,您让我烂舌头好了。
在他拨打的第十通电话,那边终于有人接通了。
裴予的声音带着哽咽,“喂,你在哪里?”
那边先是沉默,紧接着是一道陌生的声音,“您好,我是裴总的助理,现在裴总在开会。”
“开会?你让他接电话。”裴予冷笑一声,到现在了还在瞒着他,裴宴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今天是12月29,本来裴宴订的是今天的机票,结果昨天工作提前完成,恰好有回国的机票,他立马改签,提前回国,想要给裴予一个惊喜。
但是万万没想到,在去往机场的路上出了意外,出了车祸。
他按照裴总的指示,先瞒着裴予,不让他担心,可还没一天,裴少就发现了。
裴予气得浑身发抖,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直接下达命令,“给我安排私人飞机,我要过去。”
助理有些为难,“裴总那边…”
“裴宴也听我的。”裴予不耐地打断,“有事我负责,你只管听从。”
有了裴予的担保,不到一个小时,裴予就坐上了飞机。
重症监护室,这五个字足以摧毁任何犹豫。
哪怕有被妈妈发现的可能,他这会儿已经顾不得了。
这种时刻,之前裴宴对他的种种好像是走马观花似的在他眼前播放着,泪水再也忍不住决堤了。
一路上他都保持着警惕,没有合眼,下森*晚*整*理了飞机全身僵硬,来不及休息直接跟着助理前往了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里面,还不能进入看,要等48小时,确定没有问题了转到普通病房之后,才让家属看。
助理看裴予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眼下一片乌黑,忍不住劝他,“小少爷,您先回去吧,这边有我们呢。”
裴予摇了摇头,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放心,你忙你的吧,我就坐一会儿,不用管我。”
他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裴宴,原本平复好的心情此刻又酸了鼻子。
在他心里裴宴永远都是他哥哥,哥哥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意味着无所无能,意味着避风港。
而如今他的避风港被被白色的纱布包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心痛地无以复加。
长时间处于紧绷的状态下,加之没有充足的睡眠和食物,裴予眼前发黑,身体跟着晃了一下。
“阿宴在哪里?”
是妈妈的声音。
裴予忽地清醒,他撑着沉重的步伐,往拐角走去。
李沛文得知自己的大儿子出车祸之后,连忙赶来,她已经没有阿予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不想体会第二次。
她来到门口时,眼睛的余光扫过一旁,身体一顿,好似看到了阿予的身影。
随即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怎么可能,是她眼花了。
这边的裴予靠着洗手间的墙壁,再也支撑不住地半跪在了地上,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这是他想要的吗?
一辈子躲躲藏藏,连家人都不能相认。
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呢,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裴宴,你说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