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啊——!!!”


    凄厉到变调的惨叫瞬间撕裂了狭小空间里的空气。


    阎良的左手小指应声而断,鲜血如同泼墨般喷溅在肮脏的地面和墙壁上。


    他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虾,身体因剧痛而剧烈抽搐,只剩下不成调的嘶嚎在喉咙里滚动。


    虎哥看到阎良这副烂泥般的模样,心头的火气非但未消,反而越烧越旺。


    他一脚踩在阎良变了形的左手上,碾磨着断裂的指骨,眼中戾气翻涌:“都是你这个废物干的好事!”


    今儿个杨晓霞那臭婆娘到了点儿没来,他的手下没找到人,反而在杨晓霞昨天穿过的围裙兜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上面竟然写着她儿子是公安!


    虎哥知道阎良有一个儿子,现在二十来岁,差不多也是大学毕业的年纪了,不过具体做什么的,他倒还是真不太清楚。


    若是真的当了公安,那他现在就是惹上大麻烦了。


    虎哥在这道上混迹多年,深知民不与官斗,更不愿轻易招惹穿制服的,为了一个这么半老徐娘,惹上整个派出所的公安,这笔买卖,太不划算。


    可也没有人敢这么耍他,好好的一个场子就这么被毁了,总得有人要付出代价。


    此时的阎良已经气若游丝,连呻吟都快要发不出来了,虎哥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从牙缝里啐出一句:“妈的,真晦气!”


    他将砍刀随手扔给手下,掏出手帕擦了擦溅到手上的血点,对着地上不断翻滚的阎良冷冷道:“把他,和这脏东西,一起扔出去,别弄脏了老子的地盘。”


    赌场内部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筹码散落一地,与喝剩的酒瓶,踩碎的烟头混杂在一起。


    赌徒们已经被驱离开了,只剩下打手们正手忙脚乱的将重要物件扔进几个大麻袋,桌椅被粗暴的推倒,现场混乱不堪。


    “快!手脚都他妈的利索点!”


    虎哥烦躁的催促着,眼神阴鸷的扫过空荡的赌厅,心头阵阵火起。


    他苦心经营的据点,因为一个女人的纸条和可能的公安儿子,不得不再次舍弃。


    而此时,仓库外的夜风中,阎良像一袋被丢弃的垃圾,瘫在冰冷的泥地里。


    左手断指处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晕厥,未曾包扎的手指不断的渗出血水。


    他试图蠕动身体,却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绝望中发出微弱的呻吟。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郊野的寂静,数道强烈的手电筒光柱如利剑般刺破了黑暗,精准的笼罩在他的身上。


    阎良被强光刺的睁不开眼,只能模糊的看到一群深色制服的身影,如同神兵天降般迅速而有序的分散开,形成包围的姿态。


    其中一人身姿挺拔,步伐坚定,正朝着他的方向大步走来。


    那人越走越近,轮廓在逆光中逐渐清晰。


    当看清那张年轻刚毅,却又无比熟悉的面庞时,阎良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结住了。


    是阎政屿!他的儿子!


    求生的本能,让阎良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救……救我……”


    阎政屿的脚步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再靠近,他垂眸看着地上这个血污满身,如同烂泥般的男人,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别喊了,还死不了。”


    让王建民这个老头帮忙处理阎良后,阎政屿跟着其他警员们直奔仓库后门而去。


    仓库内,虎哥刚把一个装满钱的铁皮箱合上,正准备下令撤离,仓库后门却在这时被人猛然撞开。


    “警察!全部不许动!”


    数道强光手电瞬间驱散了内部的乌烟瘴气,将惊慌失措的赌场人员和散落一地的赌具照得无所遁形。


    “操!这么快!”虎哥脸色剧变,反应极快地伸手就往后腰摸去。


    但一道黑影比他更快,阎政屿如同猎豹般扑了过来,一记凌厉的擒拿,瞬间将虎哥的手反拧到背后,膝盖重重顶在他的脊梁上,将其死死压在地面。


    那把虎哥准备拿起来行凶的砍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老大!”


    “跟你们拼了!”


    几个负隅顽抗的手下还想继续冲上来,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赵铁柱眼神一凛,果断抬起配枪,对着仓库顶棚扣动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封闭空间内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喧嚣。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打手们被这声巨响震慑,脸上嚣张气焰尽褪,一个个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鹌鹑,动弹不得。


    “双手抱头!蹲下!”赵铁柱枪口朝下,声音冷硬如铁。


    在枪声的威慑之下,残存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这群人哆哆嗦嗦地照做,被训练有素的警员们反剪双臂,一个个干脆利落地按倒在地。


    整个清剿过程如雷霆扫穴,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片刻之前还乌烟瘴气的赌窝便被彻底荡平,只余下粗重的喘息与手铐锁死的咔哒声。


    虎哥被两名警员从地上架起,他脸上横肉抽搐,死死瞪着阎政屿:“是你......阎良的种!”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想到自己在这片地界上经营多年,最后竟会栽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一股血气就直冲脑门。


    “好,好得很!”虎哥突然发出一声瘆人的冷笑:“老子混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会在阴沟里翻船!”


    他死死盯着阎政屿,像是要将这张年轻的面孔刻进骨子里。


    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滔天的不甘和狠毒:“这个仇,我记下了。”


    阎政屿迎着他的目光,语气轻浅:“带走。”


    夜色已深,派出所里的灯光在黑暗中晕开一片昏黄。


    完成清点工作后,所长李国栋看了看表,虽然疲惫,但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他用力拍了拍手,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今晚的行动,漂亮!这个扎在我们心头这么久的钉子总算被彻底拔掉了,大家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审讯工作明天继续,所有人放半天假,下午再来上班。”


    人群顿时发出一阵轻松的欢呼。


    一位岁数比较大的民警径直走到阎政屿面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里满是赞许:“小阎,真有你的,我们之前盯了那伙人半年多,回回都让他们溜了,你这一来,直接就连窝端了啊!”


    “了不得啊,”王建明摘下自己的老花镜,笑着摇头,眼里满是欣赏:“我刚还跟所长说,这新来的小伙子是个福将,更是个干将,找到窝点,部署行动,胆大心细,是块好材料。”


    几个年轻同事也兴奋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太牛了,这下咱们所可在局里露大脸了。”


    “就是,你刚才带人往里冲的那个架势,真看不出是刚来的。”


    阎政屿被同事们围在中间,那张平日里冷峻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意,他谦逊地摆了摆手:“是大家配合得好,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李国栋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欣慰地点点头,等到人群稍散,他才快步上前,叫住了正要离开的阎政屿。


    “小阎,”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长辈式的关切,“今天干得确实非常出色,不过……你父亲那边,伤势不轻,你……”


    月光下,阎政屿沉默一瞬,随即轻轻摇头:“所长,我没事。”


    阎良这种人,赌性入骨,死性不改,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反而是种好事,最起码没办法再祸害人了。


    他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李国栋看着他年轻却沉稳的面容,最终只是发出一声理解的叹息:“好,回去好好休息,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在阎政屿一行人突袭城郊赌场的同一时间,国营饭店的后厨里,正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膀大腰圆的庞有财手中的擀面杖带着风声落下,重重砸在黄素琴单薄的脊背上。


    黄素琴踉跄着扑倒在沾满油污的水泥地,却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一丝呻吟溢出嘴角。


    庞有财一把揪住黄素琴的头发,迫使她抬起脸来,他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上挤出狰狞的冷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黄素琴脸上:“那些公安不是要给你撑腰吗?不是天天在饭店外头转悠,就等着抓我的把柄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今天人呢?一个都没来了,看来他们也没有那么想帮你嘛。”


    庞有财拽着黄素琴的头发往墙上撞,每说一个字就加重一分力道:“你倒是喊啊,像上次那样把他们都招来啊,让他们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


    可黄素琴却始终一言不发,就仿佛从未感觉到疼痛一样。


    后厨里其他员工都低着头,切菜声,炒菜声依旧,始终没有人敢往这个角落多看一眼。


    这样的场景,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庞有财打累了,终于松开手,他喘着粗气抹去额头的汗珠。


    黄素琴这才缓缓从地上支起身子,她用手背擦去糊住眼睛的血污,露出底下平静得可怕的眼神。


    “打够了吗?”她的声音嘶哑:“打够了,就把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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