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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做客

    “咳——”

    听到这陌生的咳嗽声,裴居堂连忙把头上的东西拿下来。

    “回来了?”

    说这话的是一位看起来要比老裴还要老很多的老头,看对方的装束和气场,裴居堂估计对方应该就是何家班的班主兼师父了。

    在此之前他以为对方会是传言中那种盘发长须的道士打扮,不过今个见了,感觉和普通的老人家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人看着有点严肃。

    “回来了。”何权青接过身边人手里那只头壳放回了柜架上,“师兄他们去佟叔家了,我回来放东西。”

    何师父又看向这屋里的另外一个人,“这位是?”

    “他,他是裴老板的儿子。”何权青解释说,“过来拿线的。”

    裴居堂立马站出来一步问了声好。

    何师父点了点头,然后就迈步上楼去了。

    “师父。”何权青又突然叫住走到楼梯口的人。

    何师父停下脚步,从上往下看问有什么事。

    “您现在还是道士吗。”

    “……”

    裴居堂连忙拽了一下身边人的衣服,小声挽救:“你别问啊!……”

    何师父嗤鼻哼了哼,没有作答的继续往上走了。

    这因为何师父要午睡了,所以两人没有在堂屋里继续逗留,而何权青也准备去那个佟叔家里做客,两人就一道出了门。

    “你刚刚怎么能那么问,也太直接了。”

    “那要怎么问。”

    裴居堂也说不出怎么个合理的问法,干脆就不提这事了。

    “那佟叔是谁,你们为什么要去他家吃饭。”

    何权青跟旁边早餐店的老板娘打了声招呼,才回答说:“是镇上粮所的老板,今年丰收好,卖米的人很多,他请我们去游田的。”

    “哦哦。”裴居堂有点好奇了,“你们经常出狮吗?我也没见着镇上有多少红白喜事啊。”

    “挺经常的,不过不是只在镇上出,我们也去其他村镇和县里出。”

    “那干这个挣钱吗。”问完裴居堂又有点担心,“这个可以问吗?”

    何权青点头说可以,“分情况,如果主家比较阔绰,就会给的比较多,一般情况的话,要看时间和场合还有规模算,白事一般都要耍三天起,所以比较贵。”

    “那水电站开工那天早上,我爸给了你们多少钱?”

    何权青回忆了一下,“八千八。”

    “这是多还是少啊?”

    “多。”何权青强调,“很多。”

    裴居堂放心了,“是吗。”

    “嗯。”何权青怕对方不信,又补充:“上次那桩白事耍了五天,主家给的是市场价,三千。”

    “一天六百?”裴居堂问,“那梁晖为什么又说你们一晚上都不够一包烟钱?”

    “要交一半给师傅补贴班里和存下来给大家发月薪,剩下一半要和乐师平分,最后剩下的钱才是我和师兄分到的。”

    六百交三百给班里,三百再平分出去一百五给乐师,还剩一百五两师兄弟分……难怪不够一包烟钱,裴居堂心里默念着。

    “那还真是辛苦。”裴居堂不由得感慨。

    “还好。”

    两人快走到水街街头时,裴居堂好像听到了什么耳熟的声音,他循着声音搜罗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在一家麻将馆里找着了杨桃的身影。

    “你怎么又出来打牌,我爸今天下午回来了,你还不回去。”

    杨桃喊了个碰,又敷衍儿子说:“知道了知道了,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啊,你别打了,回去吃饭了。”裴居堂催促说。

    “你妈屁股还没坐热就输了两千。”对面的牌友打趣说,“赶紧喊你家老广给你妈送钱来了。”

    在一众哄笑声中,杨桃连忙承诺再打两盘就回去了,她还抽了两百塞给儿子:“你别管我,出去请人家师傅吃两根冰棍去,我马上就回去了。”

    裴居堂深知他妈就这德行,他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说太多,于是就叫何权青出去了。

    “对了果果,别忘了去理发!”麻将馆里又传来嘱咐声,“省得你爸那个老东西又啰嗦个不停,听到没有!”

    “知道了!”

    接着里面又传来杨桃的一声“胡”。

    “我妈就这样。”裴居堂对身边人无奈一笑。

    何权青也笑了笑,“你妈为什么叫你果果。”

    “小名。”裴居堂搞不懂这个问题有什么好关注的,“我让他们别这么叫了,他们改不了。”

    “为什么要改,你觉得不好听吗。”

    “但是我都这个年纪了,也太奇怪了。”

    何权青不理解,“我觉得好听的。”

    “还,还行吧。”裴居堂怪不好意思的。

    正午太阳灼人,何权青领了人往树荫处走,“是水果的意思?”

    “不是水果的果,是糖果那个果。”裴居堂解释,“我满岁的时候抓周抓了颗大白兔,然后他们就这么叫了。”

    “裴果?”

    “不是。”裴居堂有点想不通对方的脑回路,“是我先有的这个名儿,后面才抓周有小名的。”

    “哦。”何权青似懂非懂的,“但是你名字里没有糖字。”

    “是没有啊。”裴居堂有点激动的瞎比划了一下手势,“就是,就是我先叫的这个名字,后面满岁了抓周碰巧抓到糖了才有的小名,我一开始就叫居堂了。”

    何权青这下才算听明白,他又记起个事来,便问:“是中学课文里说的那个,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吗?”

    “对对对。”裴居堂频频点头,“因为我爷他想让我以后做官来着,就给我起了这名。”

    “这名很好。”何权青幡然醒悟一样,又有点严肃起来:“你加油。”

    “再说吧……”裴居堂怪觉得丢人的小声嘀咕。

    哪怕十月份了,这边的中午还是挺热的,出了街口裴居堂就看见有卖冰棍的商店了,他没忘杨桃的嘱咐,于是过去买了两盒看起来比较能拿得出手的冰淇淋请何权青吃。

    “对了,你知道这边哪里有可靠的理发店吗。”裴居堂差点忘记这事。

    何权青一边用木勺子刮冰淇淋一边回忆,“我不知道哪家理发店可靠,但是在去批发部那条路上有很多家理发店。”

    “那你平时去哪家。”裴居堂看对方的头发剪的不错,显得人板正又清爽。

    “我平时不出去理发。”何权青东西吃得很缓慢,说话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班里有剪子和推子,大家都是互相帮理发。”

    “哦。”裴居堂再瞅了身边人一眼,“你们师兄弟手艺还怪好的。”

    何权青也觉得有理的嗯了一声,“不过我见过很多中学生回去二小对面的那家理发店理发,你可以去问问。”

    “二小对面?怎么走?”

    何权青组织了一下语言,又给他指路:“你往这边一直直走,会看到一家海哥五金店,五金店左转再直走五百米这样就到了,二小离你家也很近。”

    “哦,那我现在过去,我爸下午就回来了,他老说我头发。”

    “……”何权青抿了抿嘴里的木勺,“那我不送你了,佟叔家不顺路。”

    裴居堂说好,准备走前他才想起来要道谢:“今天麻烦你了,下回有空的话,你来我家玩吧。”

    “什么时候?”

    “……”裴居堂也就是学杨桃平时那样随便客套一下而已,“那……你有空就可以来。”

    何权青稍作思索,“明天我休息,明天有空。”

    “是吗,那……行啊,那你明早来找我呗。”

    “好。”

    “那明天见?”

    何权青点点头,“明天见。”

    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后,裴居堂就按着对方的提示找那家理发店去了,好在这镇子就巴掌点大,找个理发店还不算难。

    他进了理发店后随便说了点要求就坐下了,裴居堂想着对方明早过来的话,那他是要请对方吃早餐还是吃午饭呢,到时候他爹妈都在家会不会让人家觉得不好意思?

    裴居堂一开始胡思乱想就停下不来,结果等他回神时,理发师已经把他额前的头发剪到眉毛上方好几厘米外了,而且额前一片修得又平又齐,他简直就像顶了个锅盖在头上。

    “老板你怎么给我剪成这样了?!”裴居堂傻眼了,“你剪的啥啊!我没说要这样的啊!”

    “那你前面不是讲要介种嘛,我也是按你讲的来啊,等一刚洗完了就好了,现在看起短空。”老板毫不心虚的揣着一口方言夹普通话说。

    裴居堂姑且信了对方的话,可是等他洗完头再吹干时,他头上的锅盖已经不是锅盖了,完全已经膨胀成一颗平菇了,那两撇眉毛又抢眼又突兀,而眉毛下的那对眼睛里除了不可置信还有一点呆滞。

    好丑,丑得他想哭。

    “太子爷呢,怎么不下来吃饭。”

    老裴儿洗完手出来,发现餐桌上还少一人便问。

    杨桃已经动筷子了,不过丈夫过来时还是起身过去给对方解了个颗衣扣喘气,“你儿子受刺激了,别管他。”

    “怎么回事,谁又惹他了。”老裴往楼上瞄了一眼,又趁儿子不在的好机会嘴了老婆一口。

    “那还不是你一直催他去理发,结果理了个光头回来,正发誓一个月不见人呢。”

    “我什么时候叫他理光头了?这也赖我?”

    杨桃终于还是没憋住笑,“本来是理了个锅盖,他回来嫌弃太丑了又出去重新理了一遍,结果救不回来了他直接让人给他推光了,刚刚回来哭完睡下,你就别去刺激他了。”

    老裴在家歇了半天,直到吃晚饭时才看到儿子下来觅食,尽管老婆已经提醒过了,但他还是没忍住找事说:“这么热的天戴帽子干嘛,家里漏雨啊?”

    裴居堂瞪了对方一眼,“那您还真是来晚了,来早点估计还能看到家里长蘑菇。”

    两口子笑得拿不起筷子了。

    吃完饭后,裴居堂立马就回了房间,他摘下帽子摸了摸脖子上那颗刺手的板寸,已经不知道过两天要怎么去学校见人了。

    还有何权青,他已经忍不住恳求上天最好下场雷阵雨什么的,明天最好能把对方的去路拦住,他现在还不想用这副形象见人。

    这板寸剃得跟二傻子似的,还不如原来的锅盖呢,好歹还有点头发在,裴居堂越想越后悔,半夜睡醒一摸脑袋,没忍住又挤出了几滴眼泪。

    第二天早上并没有如裴居堂的愿下起什么雷阵雨,不仅如此还是个大晴天,真是糟糕的天气。

    “果果,何师傅来找你玩了!还不起床!”

    比天气更糟糕的情况也莫过于此了,裴居堂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心情不佳的冲门外的杨桃喊道:“我说了我不见人了!你帮我跟他说我今天不舒服,让他先回去!”

    “哦!”

    裴居堂在被窝里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忍住找了件衣服把头包住,他走到窗前往楼下瞄了瞄,何权青还在跟杨桃话说,他正犹豫着要不要下去算了,但何权青却先一步离开了。

    他心里暗呼幸好。

    裴居堂放心的又躺回了床上,他打算再睡到大中午,下午再把作业做了,不过这么一折腾,他睡意已经全没了。

    在床上消磨了一个多小时这样,裴居堂心想下去让杨桃给他煮点早饭吃得了,结果杨桃心有感应似的,马上出现在了他的房门口。

    平时他不锁门的,自从昨天理发回来他就开始上锁了,杨桃敲了他房门两下,说何权青又来了。

    “他来干嘛,我不是让你告诉他我不舒服了吗。”裴居堂好不容易调理好的心情又乱了起来。

    “来找你玩呗还能来干嘛,你怎么不跟我说是你邀请的人家,你要是不想见人,那我自个请他吃个早饭总行吧,总让人家白跑多不好。”

    裴居堂挠了挠头,终于还是被良心打败,“你告诉他我马上下去,你去煮饭吧。”

    “行。”

    裴居堂火速找了衣服换上,戴上一顶鸭舌帽后就下楼去了。

    刚刚下到楼梯拐角他就听到了何权青在客厅和老裴聊天的声音,他呼了口气,垂着头强装镇静走下了楼梯。

    老裴见人下楼了,便马上调侃说:“哟,皇帝终于起床上朝了。”

    裴居堂正想堵他爹一嘴回去,但他正起脸来看向沙发时,嘴边的话又突然掉回了肚子里。

    他傻愣了一样盯着何权青,眼里只剩不可置信。

    见状,何权青也站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那同样光溜刺手的一头板寸,很是正式但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我来找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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