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只有男性的王朝——大衍。
阴阳在此地化作天乾、地坤与中庸三者, 维系着王朝的生生不息。
在这里,天乾和地坤有着每月如期而至的“信期”,俗称为“发热期”。
天乾可标记地坤, 而地坤之身,亦能孕育子嗣,延续血脉。
今年,姬政十九岁。
这个年纪, 在历代大衍天子中堪称稚嫩,可他眉宇间已寻不见半分少年人的彷徨。
时光如梭,早已将那个在田埂间玩泥巴的乡村孩童,雕琢成了深宫中龙章凤姿的年轻帝王。
十年前, 他那出身草莽的父亲一朝揭竿, 黄袍加身,烽火尽头,便是九五至尊。
姬政的人生也随之天翻地覆,从田埂到宫阙, 真真是应了那句“鸡犬升天”。
先帝驾崩得早,临终前,将年幼的太子与这偌大江山,一并托付给了大将军陆猖。
遗诏言犹在耳,命太子尊陆猖为“亚父”, 倚仗其赫赫军威, 震慑朝堂内外那些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然而, 姬政心里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
陆猖。
呵, 亚父。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陆大将军?
他是地坤之身,却不困于深闺, 反而抛头露面,驰骋沙场,不习刺绣,偏偏舞刀弄枪,一双执笔批阅公文的手,亦能挽强弓、驭烈马。
更重要的是,陆猖掌大衍百万雄兵,虎符在握,权倾朝野。
不知道为什么,姬政总觉得陆猖看不起自己。
姬政时常在心里暗骂:你陆猖究竟凭什么看不起我?
就算是陆猖再怎么能征会战,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是他姬政!是天子!陆猖见了他,不照样要跪拜行礼,口称万岁吗?
可这个“亚父”,实在是管得太宽了。
从批阅奏章的疏漏,到帝王言行举止的失当,从朝廷政策的利弊,到宫中用度的奢俭……陆猖的手,仿佛无处不在。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姬政亲政路上最巨大的一道阴影,提醒着如今天子,谁才是这龙椅背后,真正掌控局面的人。
十九岁生辰这天,姬政觉得,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他觉得厌烦的局面,他要让陆猖彻底地、完全地臣服。
不知不觉间,一个又馊又坏的主意,在姬政脑海中逐渐成形,非常的大胆——他要趁陆猖的信期,趁虚而入,强行标记陆猖。
姬政要的,就是撕碎陆猖那层永远冷静自持的外壳。
更何况,姬政本身也很好奇,那样坚毅的大将军,真的狼狈起来到底会是什么样?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野火燎原般骚动,再也无法扑灭。
今夜,夜幕低垂,皇城深处,殿内灯火通明。
这里是姬政平日读书休憩之所,今夜却布置成了一处私宴场地。
白天,百官已在正殿为天子贺过寿辰,喧嚣过后,此刻终于是清净了。
姬政以商议北疆军务为名,独独请来了正巧在信期的陆猖。
每逢信期,大将军陆猖都会请那么一两天的事假,并不上朝,只是待在府里。
而今天偏偏是姬政的生辰宴,陆猖的信期本来就来得不稳定,这么多年来,这次就恰巧碰上了。
天子生辰,陆猖这个亚父若是不出席,这面上也太说不过去了,所以,陆猖今日偏偏就来了。
这是天赐良机。
给了姬政可乘之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宫人们已被屏退,紫檀木的食案上,珍馐美馔陈列有序,酒香氤氲。
姬政准备的极为充分。
他亲手斟满了酒杯。
两只一模一样的白玉夜光杯,在烛火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不同的是,他自己的杯沿洁净如玉,而对面的那一只,杯沿内侧早已涂上了一层无色无味的药粉。
此药药性极烈,据那献药的西域胡商所言,只需一点点,便能迷倒一头健壮的耕牛,又带了一点催情的功效,只要等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再烈、再倔的牛也能得手。
“啧。”
姬政单手撑着下巴,等的有点无聊了。
他身穿明黄色的常服龙袍,虽不如朝服庄重,却更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
十九岁的青年天子,恰似一柄初露锋芒的宝剑,既有继承自父亲的勃勃野心,又有在宫廷中浸淫多年养出的桀骜心机。
他端坐于主位,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目光时而扫向殿门外沉沉的夜色,时而落在对面那只动了手脚的酒杯上。
殿内熏香袅袅,是陆猖平日惯用的松香。
姬政特意吩咐点上的。
很多小细节往往决定着成败,姬政要让陆猖在此处感到放松,卸下心防。
更漏声慢,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殿外传来了沉稳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
姬政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一下坐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而自然,甚至刻意牵起一丝温和的笑意,迎向那即将踏入殿门的身影。
他的猎物,他的“亚父”,终于来了。
宫灯将陆猖的身影长长地投映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
大将军肩宽腿长,因为圣恩而被允许腰间佩剑。
穿着一身近乎标志性的玄色正式朝服,墨发以一根简单的铁簪束起,全无半分地坤应有的柔媚,只有属于武将的利落与属于权臣的威严。
他面容轮廓深邃,肤色因常年戎马生涯而呈蜜色,一双凤眼微挑,眸光沉静如古井寒潭。
此刻因信期的影响,陆猖眼尾似乎染上了一抹极淡的绯红,却并未减其锐气,反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矛盾的艳色。
陆猖步入殿内,步履未见虚浮,但姬政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那股原本凛冽逼人的气息,似乎比平日收敛了几分,甚至隐隐透出疲惫。
还好,信期的影响,终究是存在的。
“臣,陆猖,参见陛下。”
陆猖走到宴席前,依礼躬身,声音是一贯的平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亚父快快请起。”
姬政起身,亲自上前虚扶了一下,笑容恰到好处地热情,
“今日是朕的私宴,亚父不必多礼。白日里喧嚣,未能与亚父静坐详谈,故特设此小宴,亚父辛苦。”
陆猖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掠过姬政的脸,随后落在满桌酒菜上,最后,极快地扫了一眼那两只白玉酒杯。
“陛下厚爱,臣愧不敢当。”
他淡淡道,
“不知陛下深夜召见,所议北疆军情为何?”
“诶,亚父何必心急。”
姬政引他入座,自己亦回到主位,执起自己那杯酒,
“国事虽重,亦需张弛有度。今日是朕生辰,亚父便当是陪朕小酌几杯,稍后再议不迟。”
他举起酒杯,向陆猖示意,目光诚恳,带着晚辈对尊长应有的敬意,天子礼贤下士也不过如此了,实在是表演得天衣无缝:
“来,亚父,朕先敬一杯。这些年来,辅佐朝政,亚父实在是辛苦了。”
烛火跳跃,映照着两只相同的酒杯,殿内,酒香弥漫,暗流涌动。
陆猖的视线在那杯酒上停留了一瞬,姬政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
然而,陆猖只是沉默了片刻,便伸出了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稳稳地端起了那只白玉杯。
“陛下言重了,”
陆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信期应有的波动,
“那些不过是微臣分内之事。”
说着就把酒杯缓缓举起,向着唇边靠近。
姬政紧紧盯着他的动作,他面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马脚,但是实际上,姬政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乱跳的声音,期待着那药性能尽快发作,期待着看到这位永远屹立不倒的“亚父”,狼狈不堪的模样。
陆猖举杯,指尖狠压在白玉杯壁上,微微发白,露了一点内心的波动。
“咕噜。”
他喉结动了两下,仰头饮尽。
姬政不自觉地磨了磨虎牙。
那蜜色的、滚动的喉结让他想起草原上猎食时看到的雄狮,让姬政忍不住想要咬上去,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犬齿,那里正隐隐发痒,所以姬政也喝了一杯酒,稍微润了润嗓子。
“亚父爽快。”
姬政又抿了一口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
“说起来,如今已入秋,北疆的粮草与军饷,确实该提上日程了。边关苦寒,将士们若是缺衣少食,怕是难熬冬天。”
“陛下思虑周全。”
陆猖低声应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他缓缓放下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
军中多以烈酒热身,陆猖何尝不知酒中有异?
那细微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的瞬间,他就明白了。
下了药的酒,味道就是不一样的,口感也是不一样的。
烛光在陆猖深邃的眼眸中跳动,映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悲凉。
狡兔死,走狗烹。
这个道理,陆猖早在十年前跪在金殿上接过托孤重任时,就已经预料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这样猝不及防。
他想起十年前那个躲在先帝身后、眼睛却亮得惊人的孩子。
那时姬政才九岁,就已经会拽着他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要学最厉害的武功。
后来陆猖手把手教他拉弓射箭,教他排兵布阵,教他帝王心术。
看着少年一天天长大,从需要仰头看陆猖,到如今已经能与陆猖平视。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今夕是何年啊。
“亚父再饮一杯?”姬政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
陆猖默然斟满酒杯,仰头又是一饮而尽。
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寒意。
一杯接一杯,他喝得又快又急,仿佛想要用这酒洗去什么,或是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早已注定的结局。
“亚父!”
姬政突然伸手按住他还要倒酒的手,“酒多伤身,小酌怡情便好。”
君王的手掌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陆猖垂眸看着那只养尊处优、却已经初显帝王力量的手,忽然很想问一句:
陛下,您可还记得,第一次拉弓时,是臣握着您的手,教您如何瞄准的吗?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陆猖曾手把手教姬政如何拉满弓弦,如何在万军之中保持镇定,如何恩威并施驾驭群臣,如何在必要时刻毫不犹豫地夺敌性命。
那些传授的帝王心术,那些手刃敌人时的狠绝果敢,如今这一条条、一道道,竟都被用在了陆猖自己身上。
“……”
陆猖沉默不语,那双狭长的凤眸深深望向姬政,眼底翻涌着千言万语。
他想起多年前那个在他指导下第一次拉开重弓的少年,那时姬政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如今这双手却已经能稳稳布下这样的局。
最终,万般思绪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着烛火在空气中轻轻消散。
姬政敏锐地捕捉到了陆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想到接下来要对这位亚父做的事,他难得生出一丝怜悯,放柔了声音问道:
“亚父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是愿意说与朕听,朕定当为亚父分忧解难。”
陆猖闻言,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这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释然。
他生来就不是柔美的长相,这一笑非但没有地坤常有的妩媚,反而透着武将特有的英武之气。
“微臣谢陛下体恤。”
陆猖的声音依然平稳,却比往常低沉了几分,
“不过是些琐事罢了,不值一提。”
都说人除生死无大事,可是现在看来,原来生死之事,也不过是“不值一提”的琐事。
陆猖心里苦笑。
一瞬间,姬政眼底掠过一丝暗芒,他缓缓伸出手,一点一点覆上陆猖紧握的拳头。
年轻天子的指尖温热,与陆猖因为从外头赶来所以显得冰凉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年来,亚父为朕、为这江山,实在是辛苦了。”姬政笑着说。
陆猖微微一怔。
在他恪守的礼法里,十几岁就必须要有性别意识了,更别说,君臣之间怎么能有这般亲近的举动。
陆猖正要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却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浑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重重撞在食案上。
“唔!”
杯盏翻倒,醇香的酒液在案上蔓延开来,浸湿了陆猖那玄色的衣袖。
突然反应过来之后,陆猖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这分明不是毒药发作的症状,那杯中之物,究竟是什么?
姬政见状,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他抬手掩住唇角,却掩不住眼底得逞的笑意,肩膀因压抑的笑声而忍不住颤动。
烛光在天子年轻的脸上跳跃,映出几分近乎天真的残忍。
“陆猖啊陆猖……”
年轻天子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得意,“你也有今天。”
陆猖伏在案上,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
酒液顺着桌沿滴落,在地面绽开深色的花。
陆猖艰难地抬眼看着姬政,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凤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水光。
“陛下……”他声音低哑,“这是什么药?”
姬政起身,慢悠悠的、不紧不慢的踱步到他身旁,明黄的衣摆扫过满地狼藉。
他俯下身,手指轻轻拂过陆猖后颈的腺体,感受到身下人猛地一颤。
“亚父觉得呢?”
姬政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您教过朕,对付猛虎,要么一击毙命,要么……”他的指尖在腺体上轻轻打转,“让它再也张不开利爪。”
陆猖闭上眼,喉结艰难地滚动。
“您教朕的,擒贼先擒王。”
姬政的手指顺着脊椎缓缓下滑,“可朕觉得,让您心甘情愿臣服,才更有意思。”
陆猖咬紧牙关,感受到体内逐渐升腾的异样热度。
这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次信期都要猛烈,像是要把他的理智都烧灼殆尽。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却还在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陛下,”陆猖艰难地开口,“怎能如此……”
姬政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拂过陆猖耳畔:
“因为亚父总是太清醒,太克制。朕其实真心想看看,您失控的模样。”
他伸手解开陆猖束发的簪,如墨的青丝顿时披散下来,衬得那张英挺的面容平添了几分脆弱。
姬政的手指穿行在发间,语气突然认真:
“亚父,您知道吗?每次您站在朕面前,朕都能闻到您身上的气味。那么冷,那么远,就像顽固不化的梅山。”
他的手指重重地按在陆猖可怜的腺体上:
“朕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这样做最有意思。”
陆猖浑身颤抖,药效和信期的双重作用下,他的防线正在一点点崩溃。
他想起多年前,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太子,那般的天真。如今,这孩子已经长成了会对他亮出獠牙的狼。
“政儿……”恍惚间,他唤出了这个许久未用的称呼。
姬政的动作顿住了。
片刻寂静后,他忽然低笑出声:“很好,亚父终于不再称朕‘陛下’了。”
君王的手指加重力道,梅花的气息在空气中骤然浓烈起来,像是被惊起的浪涛。
“呃!”
陆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是,”
姬政的声音陡然转冷,“亚父现在才想起打亲情牌,是不是太晚了?”
下一秒,姬政一把将人从桌案上拉起,迫使陆猖与他对视。
只见陆猖那双凤眸已经彻底蒙上了水雾,却仍固执地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亚父教过朕,一击必杀。”
姬政笑了笑,在陆猖耳边一字一句说道:
“这药性很猛,亚父已然逃不了了,今夜,朕要亲自为亚父刻上标记。”
一瞬间,或许是感受到了天乾的拥抱,梅花冷香自陆猖颈后丝丝缕缕地逸散开来,那清冽中带着苦涩的芬芳。
姬政深深吸气,近乎痴迷地将鼻尖贴近那片滚烫的皮肤,一遍又一遍地嗅着。
“亚父的味道原来是这样的。”
姬政低声喟叹,温热的气息拂过陆猖的腺体,
“像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冷得刺骨,却又艳得诱人。”
陆猖绝望地闭上双眼,长睫剧烈颤抖。
他一生戎马,从未想过会被人如此对待,更不曾想这个人会是他一手带大的天子。
故而陆猖偏过头去,不忍再看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姬政低笑一声,伸手将人扶起。
陆猖身量极高,常年习武的身躯结实沉重,此刻却只能无力地倚靠在年轻帝王的肩头。
姬政半扶半抱地将他带至窗边的小榻,这平日用来小憩的卧榻对陆猖而言实在显得局促,他躺在其上,一双长腿几乎无处安放。
姬政却不以为意,只是慢条斯理地在榻边坐下,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身下人逐渐被情潮吞噬的模样。
他像一只耐心的猎豹,等待着猎物在药效中彻底失去反抗之力。
“呃……”
陆猖的额发已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饱满的额角。
那原本冷峻的面容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浓郁的梅香几乎盈满了整个空间,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煎熬。
即便到了这般境地,陆猖仍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从齿缝间挤出:
“陛下……若是想要地坤,这天下……多的是温顺可人的……何必要如此折辱于臣……”
姬政闻言,竟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快意,几分讥讽:
“亚父此言差矣。”
他俯下身,指尖轻轻描摹着陆猖紧绷的下颌线条,
“朕实在是缺个房中之术的老师,不如亚父在这件事上,也好好的教导一下朕,也不枉您亚父的称呼了。”
陆猖浑身一颤,终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
姬政见状,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信香,那霸道浓烈的龙涎香开始缓缓释放,如无形的网,朝着榻上之人笼罩而去。
这香气醇厚,带着帝王独有的威严,一寸寸地侵蚀着那冷肃的梅香。
“呃——”
陆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本能地寻求着自我保护,身上几乎湿了一片,热汗不住。
那般强健的身躯在热潮的攻击下微微发抖,脖子上几乎青筋暴起。
看着真是可怜,却也很有意思。
姬政静静欣赏着这一幕,心底涌起一股满足。
将这样坚毅的强者逼至绝境,看着他坚不可摧的意志一点点崩塌,实在是这世上最有趣的事情。
他伸手,轻轻抚过陆猖汗湿的鬓角,声音低沉而危险:
“亚父,您教过朕,朕是天子,这天下都是朕的。”
“所以,更何况是一个地坤呢。”
他的指尖顺着脖颈缓缓下滑,停在陆猖滚动的喉结上,
“亚父教的,朕一向学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