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梦游者的手不过攀附上来数秒, 又从男生微微绷紧的小臂上滑落了下去。
睡梦中的青年教授微微皱着眉,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胸膛不平稳地起伏着, 唇瓣微抿, 睡得并不香甜。
年长者像是在度过一场看起来十分糟糕的噩梦。
一场无声的惊吓。
动作停在半空的黎星野目光微垂, 隐约看到了藏在黑夜中的一点樱红, 点在起伏有力的胸膛中间。
无端引人深入的若隐若现。
他没有停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还在靠近的手。
指腹和男人温凉的肌肤相接触的那一瞬间,眼前闪烁一道警告的弹窗, 男生的手陡然失去了继续的气力。
像是大梦初醒一般,黎星野猛然睁开眼。
方才还躺在床上衣装不整的教授出现在他的身旁,上半身还是那副松垮的模样,低垂着眉眼, 无声靠近。
他轻勾着唇, 指尖挑逗似的在上将的手臂上轻点了几下, 尾音暧昧:“上将……”
蓝色光幕悬浮在半空,与他交叠, 穿透过那层蓝,是一堵单向显示、琉璃质地的落地窗,上面摄取的画面是十公里之外的CBD商业中心。
时下最火热的全息游戏主角, 顾卡的全息投影在人流量爆棚的街道口跳着舞,来往的人群穿透过他的光影之身,偶尔有粉丝停留在那与他合影。
科技感十足的场面,和时代落后的游戏世界完全不同。
黎星野摘下共感装置,对着一旁似乎黏上来的“余淮也”,低眸, 语气堪称冷酷:“滚远点,001。”
智能管家后退几步,口吻机械地陈述:“昵称已由‘老东西’更改为初始名称‘001’。”
001道:“主人,检测到您目前处于性.兴奋状态,接收信息引发您此状态为游戏人物,当前模拟性.对象您不满意吗?001非常愿意为您服务。”
智能管家还维持着那张脸的模拟,但动作和言行堪称机械,像是一个拙劣的模仿者。
丑不拉几的老东西。
黎星野卸掉了贴上来的冰凉的机械手臂,砸摔回去,面无表情地道:“删除今天所有你对我的检测记录,然后给我滚出去。”
001的手无力的晃荡在半空,它毫无痛觉,机械地回复道:“好的主人。”
人型机器人离开时,门自动合上。
黎星野扫了眼,丢下绑在手上的共感带,进了浴室。
冰冷的水流冲刷走了不必要挺立的欲望,连带着思维和理智的回归。
对着一个虚拟的NPC产生男性的欲望?
黎星野啪地按着墙上的虚空按钮,淋浴喷头出水随之而至,最后一滴水珠从他湿润的发梢滑落,砸在高挺的鼻梁,他抽了感应器自动挪近的木架子上的毛巾,随意搁在了脖子上,随手点了点墙上黑色的一小片区域。
和墙面融为一体的光幕随之亮起,自动播放是尺度18+的成人影片,音效缭绕在密闭的浴室内,暧昧难言的喘息声仿佛贴在耳边。
长期接触血腥暴力战场的士兵总有些需要纾解的时候,这些都是联邦军内流传的精品资源。
黎星野以往只把这个当背景音,如今细看,实在有点丑到失去兴致。
他嫌恶地关了视频,显示屏将熄时闪烁出来一条提示。
【主神的攻略手册:主神系统现需要更新,将要进行为期三天的维护,被弹出游戏的小伙伴请不要担心,您的攻略进度已经进行保存,弹出前的五分钟bug录像一并反馈到您的邮箱,方便您下次进入剧情~】
黎星野将湿润的黑发捋至脑后,沾了水珠的指尖随手点开那个弹出来的视频播放按钮。
画面上是纱帘半遮,月色潜入的房间,青年教授安睡在床上,镜头之外的手将他的上衣无声撩起,秒表放慢了一般,一点一点剥开他的内核,将他的所有隐私窥探的一览无余。
暧昧、涩情、充满禁忌感。
生动的拍摄手法放大了偷窥者的劣根。
包括那一声仿佛猫叫一样的低喃,像是黏在耳边的情人的轻唤。
“星野……”
黎星野单手撑着墙,低着头,发尾垂在额前,看不清神情,只有动作间的手臂青筋迸发出骇人的扎结,他粗暴地几下施力,垂在半空的毛巾都轻轻颤了颤。
……
洗完澡出来,黎星野又习惯性地回到全息椅上,这些天他一直重复着这个规律的进游戏时间,刚戴上共感带,便弹出来限制进游的提示框。
哦,刚才没有注意。
他重新读了读上面的文字,很轻地皱了皱眉。
三天都不能登录?
希望不要耽搁他的攻略计划,他计划本月完成的。
*
余淮也醒来时,就收到黎夫人给他发的,弟弟暂且回家一趟的消息。
刚巧还和房子的装修有点关系。
黎夫人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有点想念,加上要做房子的装修方案,便让弟弟回家去了。
这个周末,余淮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的。
他还因为晚上似乎没有盖好被子,第二天起来着凉了,引发了感冒,去医院打了两次点滴。
一个人确实会有点孤单,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
这种时候弟弟在家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至少有个伴。
不过好在家里还有芋头,余淮也倒还不算完全的留守儿童,只不过芋头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也受了他感冒的影响,小猫一直有点耷拉,像是提不起精气神。
余淮也原本打算问问好友祁颂远芋头原来常去的宠物医院是那,但对方也断联了一样,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他只好带着芋头先去附近的宠物医院看看,检查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小猫可能有点水土不服。
余淮也只觉得自己碰见了一个庸医,同在一个市内,他家芋头也常去,又没有去哪,哪来的水土不服?
不过好在芋头度过周末,迎来周一时,倒是状态好了许多。
好友祁颂远周二的时候终于给他回了电话。
彼时余淮也刚下完课,走出教学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今天下课时间的学生比昨天要多得多。
“颂远?”
“是我。”
余淮也习惯性地要往等弟弟的那个方向走,刚走了两步,想起来弟弟周一也没有回来,估计还在自己家里,又拐回了自己停车的方向。
电话里的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嘈杂,道:“刚下课?”
“是。”余淮也道,“前两天打电话给你怎么没接?消息也没见你回,你特种兵出差啊,还玩消失?”
上了车,车门一关,外边的喧闹声也小了许多。
余淮也把手机放在一旁,外放,然后系上安全带。
好友的声音环绕在密闭的车内,声音低沉而磁性,他似乎是嗤笑了一声,语调不咸不淡,“消失不见不也就只值你一个未接电话?”
余淮也:“我相信祁医生不至于被外星人抓走。”
祁颂远:“那不好说。”
余淮也将车安全开出学校,这才放松了一些,似乎是知道他在开车,电话中的人也默契地没有说话。
“你回来市里了?”余淮也车子停在路边,下车,“在你那个心理咨询室?”
“是,”电话那头的人回他,“买甜品?”
“是,昨天这家店关门了,没吃着。”
后边还有人跟着进店,那声“欢迎光临”又一次响起。
面包店收银的年轻人热情地冲他笑:“您好先生,想要点什么?”
余淮也点了自己常吃的那款,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又对着电话里面的人道:“你有没有想吃的,请你吃甜品。”
“我对素不相识的人送来的外卖保持警惕心。”
好友这臭毛病还是上高中时看到兼职外卖工作的同学夸耀自己送过明星住宅的外卖,还起过留下自己“痕迹”的念头的事情之后,开始恶心的。
社会新闻上此类极少的仇人投毒事件也不是没有。
余淮也顺手点了两款好友常吃的款,付完款,提着东西离开甜品店时,和他道:“给你开VIP专送通道。”
“你今晚来我这?”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换了一个位置接听的电话,声音远了一些,“来一趟还是来一晚?”
有道外来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周围的声音变得有点嘈杂。
余淮也在路上,也只听到了一声模糊的、语气恭敬的称谓。
殿下?
像是什么古老的旧制度的称谓,但那人的声音似乎十分的年轻干练,听起来像是年轻的演员。
余淮也关上车门时那道声音消失不见,电话内又变得十分安静了。
他笑了下,说道:“你什么时候多了看剧的爱好,还生怕人发现?”
“嗯?”
“你说呢,”余淮也调侃道,“尊贵的太子殿下?”
“难不成你还多了什么玩年轻人喜欢的cosplay的爱好?”
青年教授的声音通过终端清晰完整的播放在严肃的会议厅内,温润如水,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无名有些温柔。
单单通过这一个声音,就能想象得到正主的美貌和性格的温和。
去而复返打算把方才会议上没有送来的材料补上的两位高官不自觉地多瞥了一眼,正好对上坐在主位上,男人碧绿眼眸冷淡的一个抬眸。
他不急不缓地吐字,口型一眼就能辨别。
“滚出去。”
高官一秒读懂,不寒而栗,忙不迭加快了脚步,疾步离开,临走前关上了会议厅的大门。
出到外头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而后默默地别开彼此的视线,擦了擦额角的汗液。
虽然不敢八卦,但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揣测。
他们也不清楚尊贵的殿下何时有了疑似恋爱的对象,而殿下本人似乎还和对方隐藏了自己的身份,玩起了平民游戏。
良好的隔绝门断联开了门内外的两个世界。
终端上显示复制代码的又一次失败窗口弹出,祁颂远垂了垂眼皮,解开了一颗上衣绷紧的扣子。
“今晚我带芋头投奔一下你咯?”终端上同时模拟着电话那头人的神态,却一点神韵都无,“可以吗,太子殿下?”
祁颂远发了条通知给下属,延后今晚的会议,而后才慢腾腾地回他:“我还能拒绝吗,国王陛下?”
教授轻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因为教授口中小称呼的出现,游戏弹窗自动完善出了他们曾经玩过的历史经历文字,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逻辑链的闭环。
惊人的信息搜集能力、强大的自主学习功能、完善的逻辑体系。
这个小小的边缘NPC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趣。
“那晚点见。”终端上又一次出现声音。
祁颂远眼眸平静地检索着数据源,回他:“静候佳音,我的国王陛下。”
*
挂了电话,余淮也刚好到家。
家里还是没有人回来的痕迹,弟弟也没有给他发消息什么时候回来,弟弟出门时又很早,他并不知晓,也不知道弟弟有没有拿钥匙,为了避免出现上一次弟弟被锁在门外的经历,他还特意给对方回了条信息,告知他回来时可以提前和自己说声。
抱着芋头,锁好门,余淮也才一路开车到好友的咨询室。
坐上那观光样式的透明电梯时,原本在逗猫的余教授停止了动作,皱着眉往商场的方向看了看。
怎么感觉商场变高了一些?
还是原本就是如此,只是他之前没有仔细关注过?
余淮也随手翻了翻相册,没有找到自己上次来好友这里在落地窗前随手一拍的那张照片。
什么时候删掉了?
他退出相册界面时,下意识点到了备忘录内,置顶的那条点进去,是自己的密码合集记录。
退出来,翻了翻,他也不知道想找到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备忘录内似乎少了一个文档。
怀里不安的小猫夺回了教授的关注。
余淮也回神,将手机丢回口袋,抽出手,顺了顺它炸开的毛。
飞速上移的电梯将一切景物吞没在视野之中,变成一个狭小的点,城市的繁华从车水马龙的喧闹变成面上密集的点。
13楼抵达,电梯门开,芋头从余淮也的怀抱里跳下,窜回了自己的老窝。
余淮也笑笑,没有去追它,进门,换了鞋,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此时从厨房内出来的好友端着杯水,躬身,放在了沙发旁边的桌子上,“国王陛下,您指定要的温开水。”
这还是余淮也来的路上有点渴,给好友发消息让他提前备好的。
好友还调侃着他方才的称谓。
余淮也笑道:“谢谢了,我的太子。”
祁颂远嗤声,“想当我爹?”
余淮也抿了口水,瞥眼看向他:“你说呢,小颂远?”
向来贪婪美色的父皇一向来者不拒,对情妇十分的大方,为了讨小爹的欢心,不是没做出些没脑子的行为,所以他一向厌恶小爹这一个名词。
不过这人要是换成余淮也……
教授喝水的动作都带了一点从容不迫的骄矜,只散漫的一个抬眼,蓝眸却仿佛浸润了漂亮的光晕,鳞波荡漾,潋滟迷人。
倒是略有些好奇染上欲望会是什么样子。
祁颂远拆甜品包装的动作慢了一些,视线漫不经心地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我的上一个小爹最后爬了我这个继子的床,你想赴此后任?”
余淮也:“……”
……他其实并不想这么多关于祁叔叔的八卦。
这恶寒的联想让余淮也心中对祁叔叔光风霁月的形象大打折扣。
好友在家的父子关系一直非常表面,此刻提起,显然有点败坏兴致。
余淮也战术性喝了两口水,不动声色地挑开话题,“你前段时间去哪了,怎么一直没有联系上你?”
祁颂远道:“出国,参加了一个座谈会。”
余淮也目光点了点躲在小窝里面睡懒觉的芋头,道:“当时紧急联系你是因为芋头身体不舒服,本来想问你它常去的宠物医院,但没联系上你,我找了附近了一家,那个医生说它有点水土不服。”
祁颂远:“基础问题一般是我自己解决,它目前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余淮也接过他递过来的叉子,闻言,顿了下,有点诧异地抬头:“你什么时候还多了这门手艺?”
祁颂远:“工作上偶尔会有接触到其他生物,略有涉猎。”
认识这么多年,余淮也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好友的了解似乎还没有那么深。
“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的?”
“嗯。”
余淮也叹了口气,倒没有继续追问细节。
因为好友出国的事情,他原先其实也有过一点怅然和不解,当初高中时,他们还约好了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毕竟他们成绩都不错,学校挑选对于他们来说并非是难题。
只不过年轻时很多事情也确实很难预料,好友高考结束后不久,就突然出了国,连后来约好的一起上毕业晚会的节目都临时放弃了,那时候的余淮也还很年轻,深觉好友不告而别是对彼此友谊的不重视,所以后来也没有怎么和好友联系。
也是工作之后,再次碰见受邀来A大公开讲座授课的祁颂远,才重新有了交集。
成年人的和解只需要一次聚餐或者一杯酒的闲聊契机,也是那时候,余淮也才知道当年好友没有如约而至,是因为家里的安排,这才来不及告别。
余淮也心头微叹,深觉自己真的年老了,偶尔还会感慨年轻时候的一点小事。
“怎么买了蛋糕?”
祁颂远拆出里面甜品的真面目,扬了扬眉。
余淮也回过神,专注回正事,从另外一个袋子里面拿出来蜡烛,点燃,插在蛋糕表面,而后起身,去关了灯。
走回沙发边时,侧眸看了眼还没什么反应的人,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什么日子?”
祁颂远闻言,目光移到桌面上。
灯光熄灭,视野忽然黑了下来。
橘黄色的蜡烛插在黑森林小蛋糕的表面,占据了很大一片位置,晕开的烛火勉强照亮一点桌面周围的光景。
青年教授回来,跪坐在沙发桌旁,暗淡的烛火映照在他白皙的面庞,细小的绒毛都仿佛清晰可见。
“想起来了?”
黑幕中亮眼的提醒一闪而过。
【祝殿下生日快乐!】
祁颂远忽然很轻地笑了笑,碧绿的曈眸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危险,仿佛藏在黑暗中阴毒的凶兽。
帝国的太子殿下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加上太子殿下对于个人信息的高度保密,这种机密几乎无人知晓,等同于帝国第一等机密。
但在联邦这个新开发的人工智能信息库的检索之中,竟然毫无保留的泄露的干干净净。
太子殿下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种冒犯和威严被挑衅的感知。
他的淮也比他想象中的还有厉害一些呢。
祁颂远垂眸,拿起杯子抿了口水,而后微笑道:“我都不记得自己生日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
余淮也不免失笑。
看他方才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感情是完全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生日,还费劲了花了足足一分钟冥思苦想。
该说不说,或许是好友这些年在国外性格练得更加冷了一些,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气场中倒是无形中有了一种让人有点不敢轻易打破静谧的冷漠威严。
见他表情恢复正常,余淮也后脊也稍稍松弛了些。
“我还以为你今天赶着回来联系我,是因为记得自己生日,找我讨要礼物呢。”余淮也说着,从长袋底部取出来一个礼盒,推出去,“生日快乐,颂远。”
他上了心,也自然希望对方可以有正向的情绪反馈,碧波荡漾的蓝眸中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像是讨糖吃的兔子。
祁颂远摸了摸柔鹅绒的盒子,像是在摸着小兔的软毛,“介意我现在打开吗?”
“开吧,”余淮也笑道,“没打算让你私下偷偷感动。”
祁颂远抬眸,旋即打开了礼盒。
里面是一个机械手表,表盘外圈是精钢质地的银调,芯内是渐变的碧绿,如似深海中的一抹亮色,神秘又充满力量感,表针锋利而吸睛。
十分有品味的一个款式。
恰到好处的结合了自己的喜好。
祁颂远落在那一片闪烁的绿芒上,一旁的教授娓娓道来:“上次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偶然发现看到的款式,表盘的颜色和你的眼睛颜色很像,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不错。”祁颂远关上盒子,声音听不出变化,但他本人性格一向如此,余淮也见怪不怪。
好友的挑剔程度余淮也还是心知肚明的,能得到一句不错,显然是他已经足够喜欢了。
得到认可,余淮也不免高兴,笑道:“喜欢就行,许个愿,然后吹蜡烛吧,寿星。”
小NPC精心准备的东西,太子殿下虽然认为非常的没有价值也非常的无趣,但还是愿意配合。
祁颂远进行完了枯燥的流程,吹灭蜡烛,这才重新开了灯。
余淮也将倒好的酒推到他的手侧,“许的什么愿望?”
祁颂远托起酒杯,轻轻摇了摇,杯身靠近,手腕一侧,与他的酒杯碰上。
杯中酒水轻微荡漾,却不知眼前的教授到底有了几分水深。
余淮也笑着拿起酒杯,和他碰杯,而后抿了口,“说来听听,看看今天有没有机会满足你。”
他说完,视线便跟着好友的目光往落地窗旁边的钢琴望去,“想我给你弹琴庆生?”
“不是。”
祁颂远放下酒杯,起身,走到黑沉的钢琴旁,指尖抚在钢琴键表面,随意地拨了两个音。
男人简单的衬衣西裤,眉宇低垂,冷淡的视线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指尖撩拨着琴音,身后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热闹的商业街广告牌,绚丽又多彩。
熟悉的调子令余淮也一下子便关联起来高中时的记忆。
他们当时为了毕业晚会准备的四手联弹,反复练习的就是这首卡农,只不过时过境迁,此时此刻,不再是当时穿着校服时候的稚嫩模样。
余淮也忆完往昔,便走到他身侧,将酒杯搁置在琴架上,“说实话,当初这个四手联弹变成个人表演,我还是有点对你不爽的。”
“是吗?”
余淮也:“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祁颂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对你了解比你想象中的深。”
余淮也坐在钢琴旁的软椅上,指尖点了两下琴键道,“怎么出了趟国,你回来还忽然追忆起来了,早前可没见你提。”
祁颂远语气淡淡道:“一时兴起,回忆涌上心头。”
余淮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忍得住看他用这么无波无澜的表情说出这样具有伤感意味的话。
余淮也斜他一眼,问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会弹吗?”
祁颂远调出数据检测器,而后面不改色地示意他坐下:“当然。”
天大地大,今天寿星最大。
余淮也没有不应的道理,他拿起搁置在架子上的平板,搜出来乐谱,而后放在架子上作为参考,回忆着当初的弹法,自己在脑海中捋了一遍。
而后刚打算起身,让好友坐来这个位置他好教学,肩膀上便多了一道力气,压着他敦地坐了回去。
那道体息略有两分冰凉,贴在自己微露的颈侧,带着一点强硬的味道。
余淮也:“……”
“坐着吧。”
余淮也听到他温声提醒的声音,脑袋里面自然而然浮现的是贵族公子的优雅,但偏偏在他肩头如似烙了铁一样坚实的手臂按压着他,常年健身的好友臂力惊人,他一点都没有反抗起来的余地。
这强势的性格不知道这些年在国外怎么养成的。
余淮也心中感慨了下,任由他抵着,指尖攀上琴键,试了一下音。
昂贵的钢琴音色上佳,悦耳的辞调在琴键压下时碰撞产生。
祁颂远将手停留在他的肩膀,指腹挪移,下扣,抵住他肩窝处的肌肤,数据源开始同步检测。
教授脖颈处的肌肤和他本人一样温凉,摸上去倒像是一块上等的玉石,甚至有点软豆腐似的水滑。
祁颂远从心地拇指指腹碾了一下,坐在的人侧颈的线条便蹦了蹦,白玉的肤色飘荡上一点微妙的红。
余淮也一时有点琢磨不透好友压着自己肩膀不说话,还视线强烈地盯着他侧颈是什么意图,但对方好奇一样碰到他肩窝的痒肉时,他是真的有点局促了。
数据采集完,太子殿下却没有松开手。
在座位上的教授脖颈薄薄的青筋愈发明显时,他敛回视线,淡声道:“哪有让老师站着的道理?我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同学还没有这么大逆不道。”
身后那道气息无声贴近,仿佛悬在自己的厘米之侧,夹杂着淡淡的酒气。
有种无形中被人从身后笼罩的空气不流通感,略有点闷闷的热气。
尤其对方的大手还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发什么呆?”
余淮也略微倾身,那手终于离开,他心头莫名松了口气,才道:“那开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