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摊牌!摊牌? 哥,我是华国警察…………
酒吧里, 只有男人趴在大理石台前,低声嚎哭着。
甘川说完,招招手, 让手下从吧台取了一瓶打开的酒,用酒冲洗手上的血。
血和酒混着流下, 滴落到地毯上, 映下大片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甩了甩手上的酒水,转身往外走。
小武对柳之杨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之杨强忍住狂跳的心,正要走, 手臂被顾考一拉住。
“哥哥, ”顾考一眉头紧皱,担忧地说, “我陪你去, 要是甘川他伤你,我带你跑!”
柳之杨被顾考一的异想天开弄得无奈笑笑,拉开他的手:“没事,你先回去吧。小武, 找人送他。”
小武不动。
柳之杨压下眉, 冷声说:“我还是集团理事。”
小武这才咽了口水,给身后的手下一个眼神。
手下把顾考一带走。顾考一一步三回头,喊道:“哥哥, 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啊!!”
柳之杨对他安抚地笑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他深吸口气, 随着小武来到酒吧外的地下停车场。
黑暗的停车场中央停了一辆SUV,小武走到车前,为柳之杨打开车门。
柳之杨坐进去, 这辆车经过改造,前座和后座之间是完全封闭的。
车里,甘川坐在皮质座椅上,没看他,只一下一下地按着打火机。
车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人。
柳之杨几乎要呼吸不上来,他反复按玻璃升降开关,却怎么也按不动。
“哐”一声轻响,甘川放下打火机,视线终于落在柳之杨身上:“亲爱的,坐那么远干什么?过来点。”
声音听不出喜怒。
柳之杨没动。
甘川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在柳之杨身上扫,火燃遍全身。他前倾去亲柳之杨漂亮的脸,被人偏头躲开。
柳之杨不喜欢甘川身上的血味,太重了。
但这个动作明显刺痛了甘川。
甘川卡住柳之杨的下颌,逼他看着自己,狠狠吻了下去。
“躲什么,亲爱的?”甘川低声逼问。
这句话问了两个问题,柳之杨睫毛轻颤,没答。
甘川把膝盖卡在柳之杨腰间,把他按在车座的角落里动弹不得,一只手在他身上的丝绸衬衫上反复摩擦。掌心的温度烫在柳之杨腹间,令他的肌肉不自然地缩动了一下。
“这几天和顾考一在一起,好玩儿吗?”甘川继续逼问,边说,边低头咬上柳之杨的耳垂。
血腥味包裹住他,柳之杨深呼吸,稳下声音解释:“我,我只是帮他忙店里的事。”
“是吗?”甘川的唇从耳垂往下,用力吻着柳之杨的侧颈,“他店里什么事,需要你穿那么骚来酒吧?”
听见这种话,柳之杨眉头压下,推开他一些,“我来这儿只是为了查du品……哥。”
甘川眼里的怒气逐渐升腾,他把手撑在柳之杨头边,一只手去点他的胸口,“他让你这样穿的?”
“是我自己的意思。”柳之杨辩解。
甘川明显不信,掐着柳之杨的下颌逼他抬头,说:“我小时候那个拳场就在了,男的女的,稍微有点姿色的,干着进去湿着出来。”
柳之杨一双冰冷的眼睛瞪着他,似乎并没有把甘川的话放心上。
甘川自嘲地笑了笑,低头去亲柳之杨的眼睛,嘴里的话却恶毒至极:“亲爱的,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老子一直跟着你,你穿成这样早他妈被lun了。”
“啪。”
柳之杨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不轻不重。
“甘川……”柳之杨颤声,“你如果只是想说这些,那我和你无话可说。”
柳之杨转身去拉车门,一只手盖在他的手上。
甘川炽热的气息再次靠近,只是这次失去了克制与温柔,手不断撕扯他的衣服。
“去哪儿亲爱的,我火还没卸呢。”
“……”柳之杨侧头,来不及说话,唇被甘川再次吻住。
在这片狭小空间里,他的气息被剥夺,被攻城略池、无法逃脱。
甘川边亲他,一边去扯他身上碍眼的衣服。
柳之杨一惊,混沌地说了句:“这是考一的!”
甘川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还穿顾考一的衣服?”
“甘……”这次,柳之杨再也没有机会辩解。
甘川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才离开几天,柳之杨身上全是别人的味道了。甘川烦躁至极,他必须立刻马上让他重新属于自己,哪怕只是身体。
车忽然启动了。
吸管破开塑料薄膜,一插到底。
……
三十分钟后,车开到了一处码头停下。
车门打开,糜乱的气息散在海边冰凉的空气中。
甘川先下了车,对瘫倒在皮质座位上的柳之杨说:“下来。”
柳之杨没动,他的眼睛半睁,睫毛不住地颤抖,还有生理泪水的痕迹留在脸上。
甘川弯腰要去抱他,被柳之杨挡开。
他强撑着起身,披上甘川留在车上的外套,下了车,随他走上一艘小型游艇。
游艇上只有一个老了的船长、几个保镖。
柳之杨看着,心里明白了,这是甘川给他准备的完美舞台。
游艇很快摇晃着,朝深海开去。
甘川让柳之杨去洗澡。
柳之杨进入浴室,他身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浑身上下满是吻痕,在雪白的皮肤上绽开朵朵鲜花。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不禁想,如果今天这一关没过去,那刚才是不是他们的最后一次?
从浴室出来,换上崭新的衬衫和西裤,柳之杨也恢复了些精神。
他扶梯而上,来到游艇中层的会客区。
甘川穿着一件白色亚麻衬衫、一条休闲西装裤,正坐在沙发上吃果盘。
柳之杨来到他对面,坐下。
甘川插了块苹果放进嘴里,边嚼,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眼神极具侵略,似乎要把眼前人的衣服扯开,将他从内而外地灼烧一遍。
柳之杨拉了拉领口。
甘川笑起来,垂下眼去插果盘的水果,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这个问题,甘川问过不止一遍。
柳之杨抬起眼,还是说:“没有。”
甘川笑了一声,“真是不老实啊,来看看。”他把手边的文件递给柳之杨。
柳之杨心里一沉,走到他身边,接过。
如果里面是自己的警察资料,那他必死无疑。
开档案袋的时候,柳之杨的手不住地颤抖,无论他怎么深呼吸怎么尝试稳住心神,心跳得就是飞快。
好不容易打开文件袋,那几张纸却有如千斤重,柳之杨的手怎么都拿不住,掉了几张在地上。
他蹲下身去捡,无意间碰到甘川的目光。
打量、审视,有股火在他眼里燃烧,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股火被甘川强压住了。
柳之杨来不及多想,捡起文件,颤抖着搓开第一页。
不是警员简介,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定眼看过去,是一张地图。
地图上标注着许多红星,柳之杨只消扫一眼就知道,是这一年间,他和华国警方联系时的每个地点。
他咽了口水,说:“这是什么?”
“我等你告诉我。”甘川看着他说。
柳之杨说:“一张地图,上面有,有一些红星……”
“你看图写话呢,”甘川站起身,逼近他说,“杨杨,我的耐心很有限、非常非常有限,你最好赶紧说。”
柳之杨看着灯光下浅色的瞳孔,脑中快速运转。
地图只可以证明自己和华国警察有联系,并不能证明自己是华国警察。
他想起了季冰的话。
“哥,”柳之杨攥紧手上地图,“我是华国警察……的线人。”
甘川挑起眉。
柳之杨说:“大概在一年前,华国警方找到我。他们觉得我在穆雅马颇有声望,希望我做线人,帮他们完成在穆雅马的一些秘密行动。我觉得我毕竟也是华国人,便答应了。”
甘川没说话,死死盯着柳之杨。
柳之杨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只是帮了华国警察几次忙,比如王欣他们,是华国警察委托我保护的。还有园区的事情,是我告诉华国警察行动时间的。我只是想救那些同胞。”
柳之杨真话假话掺在一起说,反倒让甘川一时间琢磨不透。
甘川问:“为什么不和我说?”
柳之杨说:“我怕你觉得我和华国纠缠不清。”
“可我更讨厌你骗我!”
柳之杨垂下眼,适时地说:“哥,是我的错,我应该和你说的。”
甘川打量着柳之杨,后退一步,说:“把你和华国联系的电话卡给我。”
柳之杨来到沙发前,从西装外套上取下卡,交给甘川。
甘川安装到自己的手机里,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很多遍,才接起来:“之杨?”
甘川按下免提,示意柳之杨说话。
柳之杨说:“白警官,我想问问,上次园区那批华国人回去了吗?”
那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第一,柳之杨不会叫自己“白警官”,第二,卧底非必要不联系上级,怎么会只是为了问“人有没有回去”这种问题。
那边大笑两声后说:“已经到国内了。”
“那就好,”柳之杨看向甘川,他觉得甘川快信了,于是干脆说,“白警官,我之后不当线人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那边明白了局势,假意挽留起来。
甘川直接挂了电话,把电话卡拔出来,丢进海中。
柳之杨坐下,从果盘里插了块桃子味道他嘴边,说:“我再也不联系了,哥。”
甘川握住柳之杨的手,看着他,眉眼依旧没有舒展开,“真的只有一年吗?”
“只有一年。”
“真的只是线人吗?”
柳之杨一顿:“那还能是什么?”
“比如,警察卧底什么的。”
柳之杨一愣,而后瞥眉,甩开他的手起身,不敢置信地说:“哥,你怀疑我是警察?”
甘川说:“我只是说说……”
“所以你在车上那样对我,是觉得我是华国警察?”柳之杨说着,眼中已经有了泪。
甘川见状,赶忙说:“不是杨杨,我随口一问。你跟了我六年,要真是华国警察,那我不……我真不成傻子了吗?”
柳之杨偏过头去,不想让甘川看见自己眼中的真实情绪。
甘川叹了口气,说出心中真实想法:
“好吧亲爱的,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怀疑过。我只是太害怕了,我怕你骗我,我怕我们这六年的感情都是假的。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警察,你是真的喜欢我,不是因为是警察而接近我。我们又不是拍电影,哪有那么可笑的情节,是不是?”
他的话,每一个字,都比刀还疼地割在柳之杨心上。他闭上眼,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下。
甘川见他哭,以为是委屈,往前一步抱住他,“对不起亲爱的。我至少,不应该怀疑你是警察。”
“别说了……”柳之杨回抱住他,“别说了。”
柳之杨躲过一劫,可心中却并无痛快。
甘川把他抱得越紧,他越觉得自己虚伪至极,亏欠他许多。
甘川心里则懊悔不已。
自己不应该轻信达耳说的“卧底”,更不应该知道后憋在心里,还用这个事拿柳之杨出气。这还是个男人吗?
他看到柳之杨脖颈处的咬痕,红得在渗血。他暗骂自己,真是他妈的被冲昏头脑了。
他摸着那处咬痕,试图把它摸消失,可越摸越肿,他就低下头,轻轻吻住,伸出舌头慢慢舔舐。
“对不起,亲爱的。”
柳之杨听见,捂住嘴,他怕自己痛苦的泪水太多,哭声太重。
对不起,这句话应该我说给你听。
甘川想要第二次的时候,柳之杨没有拒绝。他喘息着,抱着甘川毛茸茸的头,和他忘情深吻。
书上说得没错,有了海浪的推波助澜,确实更深。好几次,柳之杨都以为自己要被凿穿了。
就让所有烦恼随着海浪瞟到远方吧。
新的一天到来。柳之杨在甘川怀中醒来,看见甘川拿着手机,似乎在看什么,表情非常开心。
“什么好事?”柳之杨的声音有些嘶哑。
“有朗日行踪了。”
“在哪儿?”
“你青梅竹马顾考一的店里。”
柳之杨猛地直起身——
作者有话说:柳警官暂时逃过一劫[狗头]但甘老板已经显示了他对柳警官不温柔的一面,大家觉得等甘川知道真相,他会怎么样?[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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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前因后果 我七年前就知道你是警察卧底……
赶往顾考一烧烤店途中, 甘川把朗日的照片拿给柳之杨看。
照片是抓拍的,朗日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几乎要溢出来,他是个光头、鹰钩鼻, 满身纹身,长得蛮高。但仔细看脸, 还是能看出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穆雅马人。
他怎么会去顾考一店里?
“哎呦这还不简单, ”甘川边抽烟边说,“一种可能是,昨天店里的事情他知道了,知道是我来闹事, 也知道有两个男人要买B粉。但他应该不知道我们是一伙的, 因为店老板和他的小弟已经被请进医院了。”
柳之杨问:“还有一种可能是?”
甘川没好气地说:“他和顾考一是一伙的,都是他妈贩毒的, 私下见面被我埋伏的人抓到。”
柳之杨无奈, 重新翻看资料。作为大毒枭,他们能掌握的朗日资料很少,只能知道,他出生在穆雅马南区一片贫民窟。
柳之杨看着资料, 自问道:“他从哪里学来的制毒?”
甘川说:“吸多了不就会了。”
柳之杨看着他指尖的烟:“你抽了那么多烟, 你会制烟吗?”
甘川笑起来,说:“这还不简单,找两片烟草, 拿张纸卷起来。”
柳之杨摇头,“制毒没那么容易, 更别说B粉这种纯度极高的毒,需要很强的化学技术。朗日应该在哪里学过。”
甘川手杵在窗边,歪头看柳之杨:“亲爱的, 你到底为什么会懂那么多?”
柳之杨这回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你要是读完高中,你也知道。”
说到学历,甘川果然不再问了,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喃喃道:“华国高中教这些吗……”
手机响了几下,甘川掏出接起:“喂……什么?”
他脸色一变,说不上好坏,“我不是让你们看好,别他妈乱动吗!”
柳之杨忙问:“怎么了?”
甘川说:“朗日发现他被我埋伏了,现在绑了个人做人质。”
柳之杨心一沉,“谁?”
甘川看向他,“顾考一。”
其实甘川想下令让手下别管,直接两个人都毙了。
但该死,柳之杨在这儿。
车在贫民区外就停了,因为通往烧烤店那条路人挤人,大家都抬头往一处楼顶看去,不时指指点点。
贫民窟里的楼层低,只有三层。但穆雅马多阳也多雨,房屋天台的四个墙角会建得比周围墙面高出许多,以便下雨时挂棚子。
此时,而朗日就躲在墙角里,藏得严严实实,只有枪身露在外面,抵在顾考一头上。
二人拨开人群走到楼下,这里已经围了一圈警戒线,新的东区警长果五见甘川来,热情地迎了过去。
“执政官!”果五老远就伸出手,“早有耳闻您的大名,本想登门拜访的,实在是事情太多,没时间啊。您往这边请。”
甘川笑着回握,不紧不慢地给在场警员发起烟来。
眼见甘川还要来一场演讲,柳之杨赶紧问果五:“狙击手呢?确定是朗日吗?有没有提什么要求?”
果五看向柳之杨,笑容不改:“唉这位是柳理事吧,您……”
柳之杨没有接他伸过来的手,只逼近一步:“回答。”
果五扫了一眼笑眯眯的甘川,又看向眼神冰冷的柳之杨,心想大家传得果然没错,这理事比老板还吓人。
“那个,”果五回答道,“狙击手在对面楼上准备好了,打不到。是不是朗日我们也不知道,接到执政官的命令就来了,但确实是个光头!他的要求,要求……”果五记不清了。
人群中,一个看戏的小男孩说:“他刚才冲楼下喊,要一辆防弹车。但你在打电话没听见。”
果五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上前,一脚把小男孩踹翻在地:“臭叫花子,谁准你说话的了!”
小男孩害怕地看着他,翻身爬起来跑了。
果五又恢复了笑容,转身对甘川和柳之杨说:“见笑见笑。”
柳之杨暂时无心去管他的霸凌,他眉头紧皱,不断往楼上看着。
顾考一神情紧张,脸上全都是汗,一动不敢动,可能是看见楼下柳之杨了,他大喊:“之杨哥哥,救我!”
喊的还是中文。柳之杨无法接受顾考一出事,在他这里,顾考一是他和华国普通生活的唯一联系了。
再说,他还是华国警察,使命就是救华国公民。
他拔出手里的枪,进了烧烤店,往楼上跑去。
甘川本来还想装耳聋,转头一看柳之杨不见了,再一抬头,人已经在爬楼了。
“妈的!”甘川把烟砸在地上,对自己青梅竹马倒是比谁都上心。
柳之杨的脚步在靠近楼顶时变慢,他一步步走进天台的光明里。
朗日有所察觉,立刻换手转身,枪还是架在顾考一头上。
柳之杨微微眯起眼,看着阴影下的朗日,说:“朗日,你是一代枭雄,帮一个普通人,是不是有些丢面子?我是建工集团理事长,我换他怎么样?”
朗日饶有兴趣地笑起来,他的眉间有一道陈年的疤,随着脸部肌肉被牵动,像一条可怕的虫。
“把枪放下。”朗日说。
柳之杨蹲下身把枪放到地上,踢开,“我换他。”
正要上前,被朗日制止:“你这个话术,我之前在华国被抓前听过,当时来谈判的警察跟你的话术一模一样。你们华国警察都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啊,柳警官?”
柳之杨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没有笑意地笑了笑,说:“我喜欢看刑侦的书,从那上面学的。”
朗日却一副早已预料的样子,他说:“你还记得,米拉吗?”
听到这个名字,柳之杨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朗日。
“七年前,米拉是从我这里买的du,那时我刚起步,多亏他帮忙,货才能销往华国,”朗日笑着说道:
“我们关系很好的,他在我这儿赚了数不清的钱!只不过,后来他发疯杀了你妈被捕,也是个控制不住自己的蠢货。”
柳之杨从未觉得头顶的太阳是那么冰冷,他看着朗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朗日则继续说,声音像毒舌钻进柳之杨脑袋:“你觉得米拉吸毒上头的时候,有没有和我说过你的身份?”
看着柳之杨的表情,朗日显然很得意:“我七年前就知道你是警察卧底,但之前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所以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用这张牌。但现在我知道了。”
柳之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能说出米拉的名字,朗日没有说谎。
他知道今天朗日为什么要绑顾考一了,只有绑了顾考一,才一定能见到自己,把这些话说出来。
形势瞬间逆转。
柳之杨说:“你想要什么?”
“我今天走了后,你,和甘川,都不要再追查我的动向,不要再管东区任何和毒品有关的事情。”
朗日边说,边用枪敲了敲顾考一的头,“我可以选择把你的秘密留到坟墓。”
柳之杨垂眸,半晌后,天台的微风吹动他的衣摆,他抬眼看向朗日和颤抖的顾考一:“可以。”
朗日抬了抬下巴:“让狙击手放下枪。”
柳之杨走到天台边,朝对面楼里的狙击手做了个“停”的手势。
那人是理事,被抓来当狙击手的年轻警员们没多想,以为是谈好了,放下枪,往楼下撤。
柳之杨侧头看向朗日:“撤了。”
朗日用镜子反射看了一眼,确定对面狙击手全部离开,猛地把顾考一推向柳之杨,接着迅速跑向楼的另一侧,纵身一跃前回身,朝着柳之杨开了一枪。
没等柳之杨反应,顾考一挡到他面前,肩头狠狠中了一枪。
柳之杨连忙接住倒下的顾考一,带着他坐到地上,再抬头,朗日已经消失在天台上。
顾考一的呼吸急促、满头大汗,血从肩头源源不断流出。
柳之杨脱下外套按在他伤口处,血很快浸湿外套。
“之杨……哥哥,”顾考一喘着气说,“你保护,保护了我,我,我保护你一次。”
柳之杨心下感动,才要说话,被人拉住手臂拽起。
甘川眉头紧皱,先让手下把顾考一送医院,又前后检查柳之杨:“你没事吧亲爱的?我见狙击手下了楼,又听到上面有枪声,你没事吧?”
柳之杨现在见到甘川有种说不出来的心虚,他避开眼神,拉住他的手说:“我没事哥,就是让朗日跑了。”
甘川揉了揉他的后颈,重重松了口气:“没事,跑了再找,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
顾考一的伤势看着吓人,好在并不致命,休整几日后,除了留下了个骇人的疤,倒是也没什么大碍。
这让柳之杨放心了不少,他一个人去医院看顾考一的时候,语重心长地和他说:“你以后不要冲在前面。”
“为什么?就因为哥哥你是警察吗?”
柳之杨削苹果的手一顿。
顾考一声音小下来,用中文说:“之杨哥哥,你放心,我保准守口如瓶。但你真的太厉害了,我太佩服你了,你真的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
柳之杨抬眼看他,“考一,这件事,永远不要再提。”
顾考一用力点头。
从医院离开,柳之杨越想越不对劲。他反复回味朗日那天的话,总觉得遗漏了什么。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前警长穆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绝不是华国泄露,他有别的渠道。
这时,柳之杨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小警察。
他驱车前往存放小警察尸体的荒废医院,拉开冰柜,把他的尸体拖了出来。
看着双眼紧闭的小警察,柳之杨五味杂陈,和他对峙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小警察是讲着讲着话忽然窒息死亡的。柳之杨摸上尸体肿大的喉咙,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仔细检查了尸体的手臂、脖颈,在头发后面发现一个非常细小的针孔。
柳之杨从冰柜上面拿下塑料袋,掏出里面的尸检报告。
因为涉及言老大之死,当时小警察的尸检做得非常随意。报告上只说,他是过度呼吸急促导致的死亡。
是什么引起过度呼吸的呢?
继续看尸检报告,上面写,尸体嘴里有腐烂水果和焦糊味。
柳之杨灵光一闪,掰开小警察的嘴,他的牙齿有腐烂变黑的迹象。再看身上,有不少脓包和顽固疮。
他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小警察应该吸食了初代B粉。正是因为初代,所以毒性很难控制,也正是因为初代,穆雅马警方的验尸检测不出来。
正要放下尸检报告,柳之杨忽然扫到小警察的名字,一愣。
他叫朗星。
柳之杨再次低头看向已经被冰得扭曲的尸体,这才发现,他和朗日乍一看不像,但仔细辨别还是有很多相似处,比如都是鹰钩鼻。
他是朗日的弟弟。
难怪朗日要朝自己开枪。
但一个毒贩的弟弟怎么会去穆雅马警方工作,穆雅马警方再腐败也不至于这样吧?
他知道了。朗日柳之杨把是警察的信息告诉了朗星,朗星用这条信息,和穆廖换得了做警察的机会。
还好前事已了。柳之杨把尸体推回冰柜,将报告等东西放回塑料袋。否则自己怎么能活到现……
录音笔呢?
柳之杨手一抖。
……
夜晚,甘川别墅。
正吃着饭,甘川忽然抬眼问柳之杨,“亲爱的,今天又去医院看顾考一了?”
一这样问,柳之杨就知道,他积攒了几天的醋意要找上门了。
柳之杨垂眸笑笑,说:“他好了不少,我今天给他削的苹果他都能自己拿了。”
“你还给他削苹果?!”甘川瞬间觉得嘴里的饭不好吃了,“你们还做了什么?有没有一起吃饭?他有没有用救了你这件事威胁你什么的?”
“你老是吃飞醋做什么?”柳之杨舀了口汤,轻轻喝下。
“哎呦我就问问。”甘川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说:“你当时不要命地冲上去救他,我在想,如果上面是我,你会这样吗?”
柳之杨说:“你会让别人绑架你吗?”
“万一嘛,哎呦亲爱的你快说,如果朗日挟持的是我,你会怎么做?”甘川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柳之杨擦擦嘴,笑说:“可能,会让狙击手把你们都打了吧。”
甘川一愣,而后笑起来,“好啊你个谋害亲夫的柳之杨!”他说着,起身去弄柳之杨的腰,“得好好罚罚你,让你知道你老公的厉害!!”
柳之杨被他弄得喘笑,伸手推他,“哥,甘川……才吃完饭……”
甘川才不管那么多,把柳之杨打横抱起,往浴室里去。
“亲爱的,”甘川的嘴唇在柳之杨耳边磨,“我听人提议,买了个好玩儿的东西。”
一小时后,柳之杨趴在床上,被他那个“好玩儿的东西”折磨得全身都软了,腿都抬不起来,只能任由甘川折腾。
陷入欲海前,他瞟到甘川床头柜上一堆东西里,有个黑色的东西被随意丢弃在一旁——那个录音笔。
看来甘川并没有把录音笔当回事。
柳之杨松了口气。
“集中注意力亲爱的。”甘川低喘着说。
而后,柳之杨也再也没精力关注别的事了。
第二天,柳之杨很久没有过的腰酸回来了,他坐在办公室里轻轻揉着自己的腰,发誓再也不准甘川用那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了。
他想着,不禁低头笑了笑。
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雷一个脑袋伸进来,“老板,我刚上来,下面似乎有个叫顾什么的找你。”
顾考一正和楼下前台小姐讲道理:“我真的是柳理事的朋友,你就把这个给他吧,这是我亲手给他煲的汤。”
前台摆手,礼貌笑道:“不好意思先生,这真的不允许。”
“考一。”柳之杨来到楼下,叫了他一声。
“之杨哥哥!”顾考一跑了过来。
柳之杨示意前台不用再管,把他带进公司。
前台小姐姐看着二人的背影,冒死打了个电话给最上面,“喂,武助理,我有件事要和甘老板说。”
柳之杨把他带上十七楼空中花园,问:“你怎么找过来了?肩膀好些了吗?”
“已经完全好了哥哥,”顾考一把饭盒推到柳之杨面前,“这是我亲手煲的汤,你尝尝。”
柳之杨笑笑,“谢谢。”
顾考一环视一圈,叹道:“哥哥,你们公司真大真气派啊!”
柳之杨说:“让你来工作你又不愿意。”
顾考一摇摇头,眼睛弯弯,“算了,我现在也挺好的,谢谢之杨哥哥。”
“谢谢之杨哥哥~”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二人回头一看,甘川正朝这边走来。
“没打扰你们雅兴吧?”他问。
柳之杨站起,对顾考一说:“考一,这是公司老板甘川。”
又拐拐眼神非常不友好的甘川,说:“哥,这是顾考一。”
他们虽然见过,但这才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顾考一伸出手,“甘老板您好,我是之杨哥哥的青梅竹马,顾考一。”
“青梅竹马”四个字刺在他耳里,甘川看着面前的手,抬眼看向顾考一——
作者有话说:打起来打起来打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作者)[狗头]
我是超级无敌标题党哈哈哈哈[求求你了]求放过~
这章基本串起了前面好多伏笔(欣慰叹息)也说明柳警官掉马就快到了,大家可以尽情猜猜,柳警官的身份最后是怎么被甘老板知道的[菜狗]猜对有奖哦~(没猜对也有奖耶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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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青梅竹马 ……去看看你是不是有□□。……
顾考一的笑容很真切, 仿佛真的不知道他的行为越矩了。
甘川笑了一声,没管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拉开椅子坐下。穆雅马天气转凉, 他西服外披了件巴宝莉风衣,微卷的头发揽在脑后, 气魄极强。
“坐。”甘川示意顾考一。
原本偏向顾考一的氛围, 立刻变成甘川的主场。
顾考一坐到甘川对面。
柳之杨让小武来上茶,而后坐到甘川身边。
“顾,考一?”甘川随意地靠在椅子上,问柳之杨, “你以前怎么从没提起过这个名字。”
不等柳之杨回答, 顾考一说:“我也很久没见过之杨哥哥了,要不是那次他偶然来烧烤店, 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再见到了。”
柳之杨也说:“我不太愿意回忆华国的事, 你知道的。”
甘川点头,看向顾考一说:“来穆雅马之前,你在哪里工作?”
顾考一说,“我没工作, 才来的穆雅马。”
“不对吧考一弟弟, ”甘川笑起来,“你不是在华国K市的蓝贸生物制药公司上班吗?”
顾考一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手攥紧, 说:“是,但是那公司是个套皮公司, 把我家的钱全卷跑了不说,还因为偷税漏税被查封了。我……我是觉得丢人,才没和你说的, 之杨哥哥。”
柳之杨安抚地笑了笑,表示没事。同时用眼神制止了甘川继续问下去。
他也不信,但是顾考一编这个故事的初衷和自己很像。他是怕,这时候甘川继续问下去,有所察觉,把自己也牵连了。
甘川却以为柳之杨在护顾考一。
气氛凝固之际,小武端着茶来了。
柳之杨示意他放桌上下去,自己来倒,没想到手才伸出去,就被甘川抓住。
“亲爱的,”甘川死死盯着柳之杨,“让小武来。”
按理说,小武这种级别还轮不到给甘川倒茶。
因为甘川的直接下属是柳之杨,至少在外人面前,二人都默契地保持上下级关系。
而现在,甘川明显是想宣誓自己的主权了。
直到小武慌里慌张地倒好茶离开,甘川才放开柳之杨的手。
“亲,亲爱的?”顾考一的笑容终于裂开一个缝隙,“你们公司的人都这样互称吗?之杨哥哥,我能叫你亲爱……”
“我艹你大爷的你这狗崽子。”甘川气笑了,他再也忍不了,往前坐了坐,眼睛直勾勾盯住顾考一:
“你他妈是不是没有眼力见,老子不骂你你不知道羞耻是不是?他爹的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自己什么狗屁德行没点数吗?”
由于含家人问候语太多,顾考一听呆了,他没想到甘川就这样撕破了脸。
柳之杨咳了一声。
顾考一继续装不懂,眼中逐渐泛起水光,说:“甘总,你这样骂我是,是什么意思?”
甘川拉起柳之杨左手,亚历山大变钻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看见这个了吗?”甘川问,“他结婚了,你不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嫂子都没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
顾考一的话一顿,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你,你?”
甘川按住柳之杨的后颈,将他拉进,毫不犹豫地偏头吻住他。
柳之杨面子薄,但哪怕理智叫嚣着这样有失体面,他还是没有推开甘川。
甘川胸前的风衣被攥紧,柳之杨心一横,回吻过去。
如果顾考一真的是好朋友,他会祝福自己。
甘川也知道柳之杨从不在外人面前做这种事情,已经做好被推开的准备。
万万没想到,这人今天那么乖,还反吻了回来。
甘川毛燥的心瞬间被抚平了。
等放开柳之杨,看见顾考一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后,心情简直爽到飞起。
柳之杨垂下眼,平复了呼吸,尽量忽略滚烫的耳尖,对顾考一说:“考一,我和甘川很多年前就在一起了。”
顾考一的表情变化很快,好像刚才的失控不曾发生,狗狗一样下垂的眼睛看着柳之杨,微微笑着说:“真为你高兴,之杨哥哥。”
甘川对这人的变脸功夫实在佩服,他警告说:“所以,最好不要有什么别的心思。杨杨的朋友,我欢迎,我们的小三,我不欢迎。”
顾考一说:“甘总,你想多了,我只是来给之杨哥哥送汤。既然汤送到了,那我先走了。”
顾考一起身,以为柳之杨会送他,没想到柳之杨只是坐着,让小武送顾考一下楼。
“谢谢你,考一,汤我会喝的。”柳之杨诚挚地说。
顾考一笑着点头,转头瞬间,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考一一走,甘川一把拿过桌上的汤,拧开盖子,一股脑倒进旁边花坛里。
“他肯定加了什么料进去,说不定是du品、伟哥,喝了会让人犯罪的那种……”甘川把汤倒了个干净,又把饭盒丢进垃圾桶,“不就是点汤嘛,我也会做。”
柳之杨看着他的动作,惋惜地说:“饭盒还可以留着用的……”
“用什么用!”甘川拉着柳之杨就走,“他下次再来,我让保安给他打几棍子丢出去。”
“哥,”柳之杨没使力,就这样被他拽着走,“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我和你说啊亲爱的,”二人进了电梯,甘川按下顶楼,“我这人看人很准,他虽然没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他眼神不对。”
甘川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你们去拳馆酒吧那天,我得到消息,在你们后脚就到了。”
“你……”
“你先听我说完,我当时在楼上,看到你被欺负我很生气,巴不得手撕了那男的。”
你不就这么做了吗。柳之杨心想。
“但是顾考一,他只是看着,不是害怕得不敢动,是那种……导演看自己的电影一样的眼神。而且男人的手下自始至终没动他,我猜啊,他们可能认识。”
电梯“叮”地一声到达。
柳之杨眉头皱起,他问甘川:“认识?”
甘川推开办公室门,“我也没想通啊亲爱的,所以我查了他的资料。有趣的来了……”
他从桌上拿起早准备好的文件,递给柳之杨。
柳之杨一翻就看出来问题,他的前二十多年细致入微,条条款款写得整整齐齐;可自从七年前来穆雅马后,他的资料只有一条,开烧烤店。
“他华国资料那么多,来穆雅马后怎么销声匿迹了一样?”
甘川半靠在桌上,点头,“对咯,你真的很敏感啊亲爱的。”
柳之杨忽视他话里若有若无的调情,合上文件,“怎么不早告诉我。”
甘川站起身,逼近柳之杨说:“你前段时间他妈像个傻逼一样那么在乎他,我说了你会信吗?”
柳之杨垂眸,他确实是有点被“青梅竹马”和“华国故交”两个词影响到了。
顾考一带给他的惊喜干扰了他的判断力。
“多亏了我,才没让你被他狐媚术骗了。”甘川双手抱在胸前,又往前逼近一步,微微弯腰和他齐平。
柳之杨无奈纠正他:“这不叫狐媚术哥,顶多花言巧语。”
“管他什么,”甘川看着他,“你怎么感谢我亲爱的。”
柳之杨早料到他要来这招,放下资料说:“什么都行。”
“……”甘川才吸了口气,话还没出,就被柳之杨打断:
“那个东西不行。”
“你怎么能耍赖呢亲爱的!”甘川不满道。
柳之杨真服了他了,“你能不能想点别的?比如看到我时,你能不能想到去学习一下,提升一下文化水平?”
甘川拉了一下逐渐变紧的裤dang,说:“看着你,除了把你艹死,我想不到别的。”
柳之杨:……
“我给你挂个号吧哥,去看看你是不是有x瘾。”
#
清晨,柳之杨照常开车上班,在快到公司时,接到了甘川的电话。
“哎呦妈的柳之杨,”开篇就是一句带着笑的问候,“你真让私人医生来给我看x瘾啊。”
“好好给医生看看,别年纪轻轻纵欲过度。”柳之杨笑说。
“你他妈的……等晚上让你好好看看我有没有纵欲过度。”甘川说完,挂了。
柳之杨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卡槽。
“砰!!”
他撞到了什么东西。
柳之杨赶忙下车,发现车前趴着个妇女。
这妇女有些眼熟,她没有出血,再加上柳之杨车速很慢,已经自己扶着腰爬了起来。
“阿姨,你……”
妇女看清柳之杨,眼前一亮,拉住柳之杨的手说:“之杨吧!我是秦华的邻居,你忘啦?”
柳之杨这才想起来,她确实是秦华的邻居刘姨,也是华国人,经常和秦华约着在楼下嗑瓜子。
“我本来是要堵甘川的,堵到你更好,”刘姨挽住柳之杨的胳膊,小声说,“阿姨听到些风声,你们在缉毒?”
柳之杨看向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刘姨说:“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告诉你们,我知道一个东区聚众吸du的地方,很隐蔽,要不要我带你去。”
柳之杨觉得非常魔幻。
他一大早撞到了人,没想到人是秦华的邻居刘姨,更没想到刘姨是主动被撞的,更更没想到,刘姨居然是来送线索的。
他说:“刘姨,你先告诉那个地方在哪儿,我去看看。”
“不行不行!”刘姨激动地拒绝,后见柳之杨坚定,只好跺了跺脚,说,“算了,我告诉你吧,你可得替我保密!”
……
柳之杨载着刘姨来到郊外一栋废弃厂房前。
这里杂草丛生,一栋灰色的房子外画满涂鸦,很是瘆人。
柳之杨下车,敲了敲后车窗,“刘姨,到了。”
刘姨却只摇下车窗,有些颤抖地说:“杨杨,你能不能替姨把他揪出来,姨,姨以前在华国总是听着du品的恐怖,现在,现在不敢进去。”
柳之杨说:“我不知道你儿子长什么样啊姨。”
“你不知道吗?”刘姨摸出手机开始翻照片,“我以为甘川和你说过,他和甘川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玩儿大的!”
怎么又是青梅竹马。
柳之杨有些头大,接过刘姨手机拍了张照片后,找了根顺手的木棍掂量两下,进去了。
一打开吱呀作响的门,柳之杨立刻闻到一股巨大的焦糊味,这是B粉的典型味道。
楼里乱七八糟,堆积砖头、沙堆、钢管,可能是烂尾了,东西没地方放才全扔这儿。一楼没人,柳之杨握紧木棍上到二楼。
看到二楼景象后,他把木棍丢了。
二楼是一层毛坯房,两百多平,几乎躺满了人。
空气中弥漫着多种气味混合的恶臭。汗液、尿液、呕吐物的酸腐味,混合着□□加热后那甜腻而刺鼻的化学气味,还有一种类似于旧金属和腐败食物的味道。
地上全是散落的废弃针管、矿泉水瓶改造的冰壶、皱巴巴的锡纸。
柳之杨拿出拍的照片,一个个弯腰去看。
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年轻人,身体不停地颤抖,牙齿发出“咯咯”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还有一个中年女人,衣着邋遢,反复地、无意识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已经布满血痕,她喃喃自语:“有虫子……有虫子在爬……”
又走几步,柳之杨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瘫在破沙发上,仰着头,嘴巴无意识地张开,露出黑黄腐烂的牙。口水从嘴角流到脖颈,他也毫无知觉。
此起彼伏的、意义不明的呻吟和呓语。
磨牙声、干呕声、鼻涕吸溜的声音。
偶尔,从某个角落会爆发出一阵空洞而诡异的短促笑声,随即又迅速沉寂。
柳之杨跨过一具不知道是不是尸体的尸体,眼睛一转,看到了一个青年。
他拿起手机比对,确认是刘姨的儿子。
刘姨儿子脸色发青,双眼下面有两个极重的黑眼圈,牙齿发黄有斑。
青年似乎还有一丝意志力,嘴里念叨着,“给我一点、给我一点……”
柳之杨蹲下身,皱眉看他,“刘志?”
刘志动了一下,嘴里的念叨依旧不停。
柳之杨叹了口气,弯腰把他扶起来。吸了毒的人像是没骨头一样,扶起来又掉下去、扶起来又掉下去,正忙活时,电话还响了。
“喂。”柳之杨没什么好气地接起。
“哎呦亲爱的,你干啥呢气喘吁吁的?”甘川问,“怎么没来上班。”
“我来救你青梅竹马了。”柳之杨终于把刘志扶到肩上。
甘川一脸懵,“我他妈哪里来的青梅竹……你不会是说刘志吧?你怎么会认识他啊?”
“不是记挺清楚的吗?”柳之杨说,“我今早撞了刘姨,她非求我去救她吸毒的儿子。”
“你在哪里?”甘川的声音陡然严肃。
“我在……”
这时,柳之杨看到什么,脸色一变。
“你别来了,我马上回去了。”柳之杨说完,挂了电话。
他扶着刘志,一步步地走向一处墙角。那里靠墙坐着个和刘志差不多大的青年,但吸得明显比刘志多多了,已经神志不清。
柳之杨嘴唇颤抖:“高峰。”
青年动了动,抬起眼皮撇了一眼柳之杨,没有任何反应,又低下头。
柳之杨手机里,已经获救的王欣三人时常担心留在穆雅马的最后一名同伴。
他们偶尔会问柳之杨:高峰找到了吗?
王欣发过来的四人合照中,高峰是最高最帅的,他穿着冲锋衣,笑容洋溢,仿佛心中有万里山河。 ——
作者有话说:晚了一点,大家饶了我[狗头]今天昆明太冷了,手打不动字了,所以吃了个小火锅晚了[狗头叼玫瑰]
高峰大家可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的话,重新看第一章!(开玩笑其实他是柳警官要救的四个人中的最后一个人)大家猜猜,围绕他,会发生一些什么新故事呢?[让我康康]
大家的讨论我看了,我强烈怀疑有些宝是不是钻到我存稿箱里了[狗头]
谢谢大家的评论!再次道歉晚了[爆哭][爆哭]
第39章 米拉!? 你要离开我了,亲爱的。……
“高峰, 能起来吗?”柳之杨把刘志送给外面刘姨后,再次进了旧厂房,蹲到高峰面前问道。
高峰呆滞地看着某处, 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任由柳之杨怎么说, 都无动于衷。
柳之杨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带着人站起身。高峰的情况比刘志更糟糕,他双脚根本不动,破布娃娃似的耷拉在柳之杨身上。
柳之杨只好蹲下身,把他背到背上。
他绕过地上的人, 往楼梯口走去。
谁知, 楼梯口的黑暗中猛地伸出一只脚,踹到柳之杨胸口, 直接把柳之杨连带着高峰一起踹出几米远, 摔到地上。
地面扬起厚重的尘土,周围的吸毒者没有半点反应,顶多挪了挪位置,留开一片空地。
柳之杨咳嗽着起身, 看向踹他们的人, 一惊。
那人带着个黑色铁铜面具,头发微长,一身黑衣, 身材健硕,不像是吸毒者。
在男人冲过来时, 柳之杨踢开倒在一边的高峰,接住了第一拳。他有些惊讶,这个力度, 是个正经地方练过的练家子。
柳之杨右手护住前胸,左手稳稳的打出。
男人旋身躲开,就着转身的力出拳。柳之杨迅速抬手格挡。
有趣的是,他们格挡和出拳居然能匹配。但对面的出拳速度还是慢了些,每一招都被柳之杨挡住。
柳之杨卸了手掌的力,在男人分神的一刻抬腿。
第一踢中段,男人来不及挡,被踢中腰部;第二踢高段,踢向了头部,但男人反应很快,向后一躲,手肘接住了柳之杨的攻势。
对面闪身,顺势出拳。
柳之杨躲避时抬起了手肘,一个闷肘将男人的手打下,接着拳头一挥,被男人抬手抵住。
两人接力同时转身,柳之杨下意识预判他下一秒要打什么拳,在他出拳之前抬起手挡住自己的头部。
果然,还没有一秒的时间,拳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柳之杨手臂上。他防御在头部的手顺势往下,挡住了男人的攻击。
柳之杨看着眼前的男人,记忆这才追上直觉——他和这男人用的拳法,都是警队教的。
这人是穆雅马警察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来不及多想,男人率先出拳。
第一拳偏左,第二拳靠着第一拳的力量直直打向柳之杨的头。
柳之杨一躲,两拳打出来还没有一秒,自己连拳都没有看清。
但柳之杨也不是吃素的,他调整自己的状态,手肘从下往上挑开了男人的手臂,接着又出一击,打中男人腰侧。
可惜,男人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就势提起了另一只手。
看到了男人的起势,柳之杨瞬间意识到了他这一下要往自己哪里打,直接抬手阻挡住了攻击,然后拉住了男人的手臂,朝着他的关节处狠狠的打过去。
能打断手骨的力只让男人微微皱了下鼻子。
下一秒,他重新拉拳,柳之杨也随即转跨,借着惯性的力朝后拉了个满拳。他出拳比男人快,在男人还没有打出来时,便重重的打到了男人胸口。
这拳力气极大,柳之杨额前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都震了一震。
男人往后退了两步,血从嘴角里流出,没擦,又一把拉住柳之杨的手臂。一手抓住手关节一手抓住手腕,转了个身,后背往柳之杨身上靠。
柳之杨暗道不好,立刻绷紧了小腿前侧的肌肉。
可没想到,男人没有踢小腿,而是踢向了柳之杨的脚腕。柳之杨被他踢得一个踉跄,而后一阵拉力,下一秒,被重重的甩到了地面上。
柳之杨只感觉全身剧痛,嘴里血腥味不断上涌,视线模糊间,他看到男人拿着撬棍,朝自己走来。
柳之杨喘息着问:“你是穆雅马警察?”
男人走到柳之杨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柳之杨。”他用中文说完,举起撬棍,狠狠敲到柳之杨头上。
昏过去前,柳之杨听见了下面刘姨的吵吵:
“甘川你终于来了!快去上面看看,之杨好半天没下来!!”
男人扔下撬棍跑到天台,握住搭在屋顶上的溜索,脚一蹬,滑到对面屋顶。
一个翻滚卸了力,他起身,丝毫不慌地下了楼,坐上一辆早已停在那里的大众车。
“你杀他了?”顾考一点起烟,把窗子开了道缝,望着远处着急的甘川,问道。
男人摇头,“甘川来了。”
顾考一笑了笑,“你是心软吧。”
男人抬起眼:“非要说的话,不希望他死得那么简单。”
顾考一挑了挑眉,没说话。
男人问:“这个点怎么办?”
顾考一将烟头丢出去,看见甘川抱着柳之杨跑出来,关上窗,说:“送之杨哥哥了。走吧。”
……
柳之杨在床上醒来。
他环视一圈,自己躺在病房里,旁边是仪器的滴滴声。
“……妈的给我再找!”甘川愤怒的吼声在门外响起,“把毒窝端了,把房子翻过来也给我找到!!”
雷没理会身后的风暴,趴在门上的窗户往里看,和柳之杨的视线对上,他高兴地说:“老板醒了。”
甘川听见,把雷推到一边,进了病房。
他眉头紧皱,眼里全是担忧,领带散了都没发现。
“哥,我没事。”柳之杨轻声说。
甘川摆摆手让他躺好,又叫医生进来。
医生左右检查了柳之杨包着纱布的脑袋,“脑震荡,回去好好养几天。”
甘川说:“这不对吧医生,他出了那么多血,怎么养几天就好了呢?你再好好看看,要吃什么药要住几天院尽管说,我不差钱,你……”
“甘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医生打断他的话,“可理事确实只是脑震荡加上身体一些擦伤,再用什么药住几天院也没用,还不如给他放两天假。”
甘川大手一挥,给柳之杨放了五天长假。理事的工作分给下属做,下属的加班费是平时三倍。
走之前,医生拉住甘川,小声说:“甘总,理事心中郁结过多,长期下去,恐怕不好啊。”
……
晚上,柳之杨家里。
甘川哼哧哼哧搬了桶热水,把空调开到三十度,来到柳之杨卧室。
“哥,”柳之杨从床上下来,“真不用,我一会儿冲……”
甘川把他按到沙发上,“医生说了,你的伤口不能碰水,脱了脱了。”
“哥。”柳之杨无奈地说。
甘川不容疑置,“你脱还是我脱?”
他脱的话自己这件睡衣可保不住了。
柳之杨抬手解开睡衣纽扣,真丝睡衣顺着他光滑细腻的皮肤落下,露出身上的青一块紫一块。
甘川的眉头皱老高,他拧干毛巾,“你他妈到底是和谁干架干成这副样子?手给我。”
热毛巾从柳之杨肩上擦到指尖,暖意让他喟叹出声,“真没事,对方应该是个毒窝的保镖。”
“哪个保镖能把你打成这样,”甘川重新浸湿热毛巾,“打得过你的人整个东区都找不到几个。这种人给朗日当保镖都小了,怎么可能只是个毒窝保镖。这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头抬起来。”
柳之杨抬起头,热毛巾覆到脖颈和锁骨处。甘川蹲下身,避开伤口,一点点往下擦着,温热的呼吸打在柳之杨腹部。
柳之杨并不希望甘川去查,那人说的是中文、用的又是警校招数,肯定和华国警察有关。
但他劝不住甘川,只能自己抢先找到。
“毒窝里的人我都安排到厂房先住着了,”甘川边擦边说,“果五那个王八蛋,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老子这儿成收容所了。”
柳之杨点头,又问:“你青梅竹马还好吗?”
甘川手一顿,抬起眼皮看他,“吃醋了?”
柳之杨说:“你也有青梅竹马,我也有青梅竹马,扯平了。”
甘川“哎呦”一声,再次浸湿毛巾,说:“亲爱的,刘志那大傻子能和顾考一比啊,还是你青梅竹马更厉害点儿。”
“这也要争。”柳之杨知道他要擦背,自觉地趴到沙发上,一拃宽的细腰被蓝色沙发垫衬得漂亮,让人心神荡漾。
他背上有一块擦伤,不算严重,周围的皮肤红肿,倒显得他身上有了些暖意。
甘川一手握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猛地一拉。
柳之杨撞到什么东西,脸一红,“你不是……”
“我是在给你擦背啊,”甘川的热毛巾覆了上来,小心避开伤口,开玩笑道:“顾客,这个温度和力道可以吗?”
柳之杨被他逗得耳朵羞红,没说话。
甘川俯身咬了咬他的耳朵,放下毛巾,拿过药膏挤在棉签上,点在背上的伤口。
甘川的动作轻柔,仿佛在修补什么易碎的瓷器。
涂好药,他对着伤口吹了吹,“疼不疼不疼吧顾客?”
柳之杨都没发觉他涂完了,正要起身,被甘川按住。
“诶顾客别着急啊,我们还有按摩没做呢。”甘川环到柳之杨前面,单手解开他的裤腰带。
“哥!我……”柳之杨赶忙握住他的手,侧头看他。
“急啥亲爱的,你受伤了我可舍不得动你,”甘川撩动花痉,拨开花蕊,咬在柳之杨耳边,“但顾客就是上帝,我们按摩得做完。”
看着柳之杨情动的样子,甘川一边低声哄,一边想:杨杨究竟有什么心事,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或许说,自己真的想知道他的心事吗?
……
柳之杨一个人开车来到戒毒人员所在的厂房。
他们有些被亲人领了回去,可也有很多没人在乎,就这样缩在几平米的屋子里。
甘川让工地食堂多做了些菜,喂饱这群毒鬼,还打算找戒毒所的人来帮助戒毒。
柳之杨带着自己亲手做的藕汤,敲了敲高峰的房间门。
过了三分钟,里面才传来拖鞋啪踏的声音。
虽然现在是1月份,但穆雅马没有冬天,太阳照样高高挂,万里无云。
可高峰裹着很厚的毯子,抖个不停,看见柳之杨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转身让他进来。
屋内只有两三平,放了张床,堆了点杂物。
高峰坐到床上,吸了吸鼻涕,颤抖着说:“你是谁,昨天,昨天为什么救我?”
柳之杨看着他这副模样,把汤盒放在桌上,蹲下身,用中文说:“高峰,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高峰那双已经如死灰的眼睛逐渐亮起来,他裹紧毯子,冷汗冒个不停:“你,你是谁?”
柳之杨见他还冷,把他身后的被子拿起来盖在他身上,“你不要怕,我会带你回家的。”
高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你,你是说,可以带我回华国吗?”
柳之杨点头。
高峰的眼圈红了起来,泪水滴落在床单上,染出一片深痕。
“我……这是真的吗……我真的还可以回去吗?这怎么可能,我是不是吸多了,”高峰弯下腰,把自己埋在腿上,“可是,可是……”
他直起身,对柳之杨说:“我还有三个朋友,王欣、崔梓涵、沈佳瑞,你能不能,帮我救救他们?求求你了!”
柳之杨坐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背,轻声说:“你放心,等你回华国,就能见到他们了。”
高峰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你说的是真的?”
柳之杨点头。
“我我,我想和他们打个电话,可以吗?”哪怕是在这种时候,高峰还是保持着礼貌。
这是违反规定的。
但是,高峰渴求的眼神让柳之杨叹了口气,他拨通了王欣的电话。
“喂?”王欣几乎是秒接,“柳理事,有高峰的消息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高峰失声哭了出来。他颤抖着接过电话,“欣欣……”
那边的声音停了好久、好久,才颤声说:“高峰?高峰!”
王欣一声又一声地叫着他,语气从惊喜到悲伤,最后也忍不住哭了出来,“高峰,我们想了你好久好久,你还好吗?”
高峰颤抖地说了个“嗯”字。
王欣喜极而泣,她抹了把泪,说:“这是柳理事,也是我们华国的警察,高峰,你要听他的话,一定一定要相信他,他会带我们回家的!”
高峰看向身边的柳之杨,抹开泪水,“警官,谢谢你。”
柳之杨对他微微笑了笑。
“欣欣,其他……”高峰似乎还想和王欣说什么,可忽然,他身上像是被蚂蚁爬过一样,开始挠自己,手机掉在地上。
高峰低声地吼叫起来,痛苦、绝望,可想到王欣的电话还在通着,他又不得不抑制住自己。
电话那头,王欣焦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高峰你说话啊!你怎么了!!”
柳之杨迅速拿起电话,对那边说了句“别担心”便挂了。
被子和毯子散落一地,高峰的吼叫声越来越大,像是发狂的野兽。他不断抓自己,手臂上被抓出一道道红痕。
“高峰!”柳之杨按住他的手,“你忍一下!”
谁知,高峰反手死死抓着柳之杨,哀求道:“给我一点吧,给我一点吧……我什么都可以做,给我一点,求你了,我什么都可以做……”
“高峰,你忍忍,忍忍就过去了。”柳之杨劝道。
高峰去扒自己的衣服,他双眼通红地把自己展示给柳之杨,说:“你看,你看,我可以的,你要我干什么都可以!只要给我一点……”
高峰身上全是各种各样的痕迹,不但有爱抚的、掐青的,甚至还有烟头烫的。
柳之杨扭过头,捡起毯子试图将他裹起来,可高峰挣扎得很厉害。
柳之杨被他挣开,他倒在床上,翻滚着、吼叫着、抓挠着自己。可有一瞬间,他的灵魂似乎回来了,泪水从眼中流下,他看着柳之杨,说:“警官,救救我……啊!!”
高峰再次被吞噬,床单被扯烂,嘶吼声也越发骇人,似乎身上在被鬣狗啃食。
柳之杨上前压制他、安慰他,却被他一次次地推开。
高峰已经完全发作了,他一边吼,一边用头撞床,最后居然举起手,往自己手上抓出一大条血痕。
柳之杨见状,抽出自己的腰带,强行将高峰按倒在床上,将他的双手反捆住。
高峰仍在床上扭曲,嘴里不断念着“给我一点”、“给我一点”,目眦欲裂,眼里全是红血丝。
柳之杨喘着气在床边看着他,心痛不已。
忽然,高峰不动了,他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可看向柳之杨时,却不再是“救救我”,而是痛苦到极致的死意。
他怒吼一声,朝着桌角撞去。
柳之杨来不及拉他,只能迅速挡在桌角前。
高峰撞上柳之杨腹部,他的后腰重重磕上桌角,剧痛让柳之杨扶住桌子才没倒下。
他带来的藕汤掉在地上,热汤和藕撒了一地。
等高峰终于睡着,柳之杨下了楼坐回车里,才松了口气。后腰被撞的地方一跳一跳地痛,他本想随便找个医院离开,可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甘川的电话:
“哥,我受伤了。”
膏药被规规整整地贴到柳之杨后腰,医生叹了口气,“理事,你怎么昨天才来今天又来。还好撞的偏,只是行走不便,一两天就好了,要是撞到脊椎你就瘫了。”
柳之杨放下衣摆:“谢谢。”
医生叹了口气,离开时,给了守在一旁眉头紧皱的甘川一个眼神。
甘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柳之杨的食指点上甘川眉间,“别总皱着眉头。”
甘川不知该说什么了,你的眉皱得可比我深。他拉开柳之杨的手握在手心。
“我只是有种感觉,”甘川看着眼前的柳之杨,“你要离开我了,亲爱的。”
柳之杨有些惊诧,“为什么?”
“感觉,直觉……”甘川往前一步,将人搂在怀里,“你当我疯了吧。”
甘川怀里清爽的松木味环绕在柳之杨鼻尖。
他反手抱住甘川,“不会,哥。”
甘川放开他,搂住柳之杨的肩和腿弯,将人打横抱起,“医生说你行动不便。”
柳之杨一愣,去推他,“行动不便的意思是我走得慢而已。你快放我下来。”
“你别管那么多,”甘川抱着柳之杨往外走,“这是我的私人医院,我爱怎么样怎么样。”
柳之杨看着他,无奈地笑起来。
回到车上,甘川凑到柳之杨面前,为他扣好安全带,才问:“亲爱的,今天去哪儿了伤成这样?”
柳之杨实话实说,“我去看那些吸毒人员,被撞了一下。”
“以后出去还是要带着枪,防身也好。”
柳之杨点头。
“那个,”甘川状似无意地摸了摸眉毛,“今天贫民区发生了个事,顾考一的烧烤店被烧了,人为纵火。”
“什么?”柳之杨惊道。
甘川接着说:“还有更有意思的亲爱的,我带人去盘查了烧烤店一整栋楼,在二楼发现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一袋白色东西。
柳之杨瞬间认出:“B粉,顾考一不吸毒啊。”
“所以我盘问他了,你猜猜,他那栋楼的二楼住了谁?”
柳之杨反应过来了,“朗日。”
那天朗日并不是偶然到烧烤店被甘川发现的,是他一直住在烧烤店二楼。
甘川点头:“哎呦亲爱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了,这都猜到了。搞得我很没有成就感啊。”
“顾考一现在在哪里?”
“我关警局了,但他咬定自己租房子时不知道那是朗日,也没有别的证据,估计明天就得放出来了。你要去看看吗亲爱的?”
柳之杨摇头,“回家吧。他出来后我派人盯着。”
甘川听到这种回答,高兴不已,踹了踹前面的椅子,“小武,听见没,理事说回家!”
……
第二天是华国的烈士纪念日。
晚上,柳之杨换了车,穿上运动服、戴好口罩,来到了穆雅马城市背后的公墓。
他从后备箱拿出三束白雏菊,往三座墓碑走去,却发现已经有人在了。
“季冰。”柳之杨轻喊了一声。
季冰一僵,抹开泪水,回头对柳之杨说:“队长,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受伤了,好些了吗?”
柳之杨点头,拍了拍季冰的肩,蹲下身,把雏菊分别放在那三座墓碑前。
这三个人都是在穆雅马的华国警方卧底。三个人中,死得最简单的是被推进炼钢炉里溶了。
这还是能找到踪迹的。
来了穆雅马几个月、从此再无踪迹的卧底更是数不清。
那些在华国被当做宝的年轻警察们,为了心中一点点正义,毅然来到穆雅马后,变成了一缕无人在意的烟,消失在空气里。
世人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姓甚名谁。三座墓碑上什么都没刻,一块块无字碑悲哀矗立,默默看着下方罪恶的穆雅马。
柳之杨只知道,他六年前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墓碑。
他也知道这里躺着的,有季冰的前搭档,小超。
季冰红着眼,轻轻抚摸着一块墓碑,说:“放心,总有一天,我带你们回家。”
柳之杨带了二锅头,自己喝了一口,浇到墓碑前,“兄弟们,辛苦了。”
季冰听见,抱着墓碑哭了出来。
风忽地从山上吹下来,拂过墓地边的柳树,吹起柳之杨的衣角、卷起他的发梢,带着三片落叶飞向北方。
那是家的方向。
祭拜完,他们漫步往墓园外走,互问了问近况。
身后传来喊声:“柳之杨。”
柳之杨停下脚步,这声“柳之杨”用的是中文,声音和毒窝里遇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回头。
一个影子逆光而来。
可只是一个影子,就让柳之杨浑身颤抖起来。
他拔出枪,指着那个影子,“停下!”
影子毫不在乎地继续往前走。
“砰”,柳之杨开了一枪,打到影子脚边。
“你再多走一步,我杀了你。”
影子一顿,转而笑道:“柳之杨,你和我爸说得一模一样,傲慢、不可一世。”
他走到路灯下面,惨白的光照在他那张熟悉的脸上。
季冰大惊:“米,米拉?!”——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我满血复活啦[狗头]
这章我们甘总有点点背景板,主要柳警官的敌人实在太多了[爆哭]下一章就会好很多![求你了]
现在几个狼已经基本明牌,没几章柳警官就要掉马了啊啊啊啊!
[狗头]其实大家目前的评论里还没有人猜到柳警官是怎么掉马的,相信经过这一章,大家可能会有新的猜测,欢迎在评论区交流讨论啊啊啊!小作者将开心死了并且将加紧更新,尽快来到喜闻乐见的柳警官掉马[撒花]
第40章 顾考一的身份 我是警察,我抓了他,有……
那张脸, 无数次出现在柳之杨的梦中,从友善到邪恶、从笑容到癫狂。
眼前人,和米拉年轻时的脸几乎一模一样。但他不是米拉。
“米森。”柳之杨颤抖着说出这个名字。
米森笑起来, 笑容阴险又邪恶:“还记得我啊,柳之杨。七年了。”
季冰也很快反应过来, 米拉绝对已经被华国枪毙了, 这个人,是米拉的儿子——米森。
如果他没记错,米拉出事时,米森正在警察学院读书。
可现在的米森满身匪气, 头发及肩, 脸上还有数道伤疤。狠厉的眼神如狼一般盯着柳之杨。
完全没有一点警察样。
“托你的福啊柳警官,我被学校开除了, 我妈跳楼死了。我他妈成了个叛徒的儿子、贩毒鬼的儿子。”米森说着, 右手悄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
“米森,”柳之杨的眉头压得很低,冷汗从额边流下,“这是你父亲咎由自取。”
米森眼睛抬起, “当时我爸杀了你妈, 也是你咎由自取。”
柳之杨的手颤抖起来,他两只手紧握枪身,“你说什么。”
“我说, 你他妈咎由自取!”
话音未落,米森忽然栖身前进, 柳之杨开枪,被他侧身躲过。
米森的速度飞快,闪身到柳之杨枪下, 手中匕首一转,将柳之杨双手手腕割破。
柳之杨吃痛,手枪脱手的瞬间,他抬肘重击在米森颈窝。米森硬生生抗下一击,握住柳之杨的胳膊,马步扎下。
柳之杨知道他又要过肩摔,在被他拽起瞬间,双腿勾住他的脖颈,手牢牢勒住,和他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米森被柳之杨勒得喘不过气,正要挣扎,被黑洞洞的枪口指到眼前。
季冰拿着柳之杨的枪,愤怒地盯着米森,说:“你怎么是非不分,是你爹做错了事情!关队长什么事?!”
“你们都帮他说话!”米森已经被仇恨吞没,双眼通红:
“他和我爹是队友、是搭档,连搭档都可以出卖,他又高贵到哪里!他可以先请求队内惩罚,或者让我爹先回来接受治疗,而不是,直接把搭档逮捕,亲手送进监狱!!”
“我是警察!”
柳之杨几乎是吼出来,他翻身把米森压在身下,夺过枪,用枪口死死抵住米森额头,“我是警察,他做错了我抓了他,有错吗?我妈又做错了什么?!”
米森有些被惊到了。他见过的柳之杨,永远得体又冷漠,好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可现在柳之杨头发狼狈地垂在额前,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我妈妈又做错了什么……”
我妈妈又做错了什么,要被米拉杀了。他杀了我都好,为什么要杀了妈妈?他为什么死得那么早,让我报仇都无门……
泪眼朦胧间,柳之杨看着眼前这张和米拉有八分相似的脸,手指按在扳机上。
季冰手搭到柳之杨肩上,“队长。”
柳之杨回过神。
他是人民警察,杀了米拉的儿子,又和米拉有什么区别。
他深吸一口气,收住情绪,站起身,看着地上的米森,冷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了杀你。”米森爬起身,抹开嘴边的血,说。
季冰不屑地说:“今天是烈士纪念日,你不配来陵园。”
米森看向季冰,眉头压下,脸颊因为紧咬的后牙往外凸起。
柳之杨将季冰挡到身后,问:“那天,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废弃厂房里?你身后有人帮你?”
米森笑起来,往前几步,手搭在柳之杨肩上。
柳之杨把枪口抵在米森腹部。
月光下,米森疯狂的神情中出现一丝玩味,他低头看看枪,俯到柳之杨耳边:“柳警官,你不妨猜猜,有多少人想要你死。”
柳之杨将枪口往上,抵在米森下颌,将他逼得后退几步。
“米森,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柳之杨收起枪,转身和季冰离开。
……
“查到了,甘总。”
甘川把口中棒棒糖拿出,接过小武递来的资料,招招手,让柳之杨过来。
“米森……和他说的差不多啊亲爱的,”甘川翻过一页又一页的资料,“被迫退学、母亲离世。现在在穆雅马也是没身份的黑户。”
柳之杨看着资料,眉头皱起,喃喃道,“他在穆雅马到底为谁干事?”
“管他的,”甘川看向柳之杨,“他爸杀了你妈妈,下次见到他杀了他就行。你下不去手的话,我帮你。”
柳之杨笑笑,合起资料,正要说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柳之杨“咳”了一声,接起:“有事吗?”
高峰顿了顿,他的神志已恢复清楚,知道有话不能乱说:“理事,上次谢谢你们把我救出来,我想请你们吃个饭,您方便吗?”
甘川靠在沙发上,手揽在柳之杨肩上,问:“谁?”
柳之杨把电话拿远了些:“从毒窝救出来的一个男孩儿,高峰,说要请我吃饭。”
听见这个名字,甘川搭在柳之杨肩上的手迅速收缩了一下。
想了想,甘川点了头。
柳之杨说:“位置发我吧。”
去的路上,甘川问柳之杨:“亲爱的,你怎么还有这些吸毒的电话号码?”
“哦,”柳之杨迅速编了个理由,“高峰是王欣他们的朋友。我答应过他们,要帮忙照顾好高峰。”
“只是照顾?”甘川从前视镜里看向柳之杨。
柳之杨避开眼神,直视前方,“先照顾着吧,以后有机会把他送回华国。”
“你别怪我怀疑啊亲爱的,你这怎么听着,还像是华国线人呢?”
柳之杨说:“这回真不是,哥,王欣他们你也见过,都是孩子。我能帮一把是一把。”
甘川看向窗外,“最后一次,亲爱的。”
高峰请客的地方是厂房外面的烧烤摊,他不敢离开太远,生怕又被抓了。
这烧烤摊靠海,晚上坐在店外,凉风习习,倒也惬意。
高峰点了三十串羊肉、三十串牛肉,还有一大堆蔬菜,啤酒也买了两箱。
甘川拉开凳子时看见,笑道:“哎呦你这个吸毒的,倒是会来事儿。”
高峰还是穿得很多,但已经不怎么抖了,双眼下面的黑眼圈也淡了不少。他给甘川和柳之杨一人开了瓶啤酒,敬道:“谢谢甘总,救我出毒窝。也谢谢柳理事找到我,并给我一个重生的机会。”
柳之杨和甘川与他碰杯,三人喝了些,身体也暖了不少。
柳之杨把烤串扒到盘子里,用筷子夹着吃;甘川才不管那么多,拿起串就撸。
“这家店在东区烤好几年了,”甘川喝了口酒,“你记得吗之杨,咱们之前有个工地在这儿,常来吃。”
柳之杨说:“四年前了吧。”
高峰微诧,“柳理事来这儿那么多年了?”
柳之杨点头,“来好多年了。”
“诶小屁孩儿,”甘川抬起眼,看向对面的高峰,“上次是你把理事的腰撞成那样的?”
高峰忙说:“实在不好意思,柳理事,您可能不知道,毒瘾发作起来根本控制不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只想赶紧中断痛苦。要么马上吸到,要么就是,自残……”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
甘川拿起酒瓶和他碰了下,又问:“你怎么吸上的?”
高峰叹了口气,说:“我是来穆雅马旅游的,在万豪赌场被骗欠了赌债。本来说留下来给他们洗盘子,谁知道有一天,万豪的经理让我和一群人上了辆车。我们被蒙着眼走了好久,等摘下眼罩,已经在深山里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山上种满了红色的花,特别漂亮。后面才晓得,那花是罂su花,我是被卖给毒贩当种地的了。都到那种地方了,吸上也是很快的事情。
一个月前,那儿的大佬让我跟他下山,做东区城北郊外的分销商。我干了一段时间,自己也越来越控制不住,吸了好多好多,每次醒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很多时候我都会和吸毒的一起,所以,上次才能在废弃厂房见到理事。”
甘川问:“让你种花的毒贩不会是朗日吧?”
高峰点头,“是他。其实这回叫你们来还有个原因,我看新闻知道你们在缉毒,我知道朗日长什么样,我可以帮你们!”
甘川干笑两声,放下手里的烧烤,“你看新闻只看一不看二啊,我们早见过朗日了弟弟。”
柳之杨见高峰的脸重新垮了下去,便说:“你描述一下,他长什么样?”
“他还蛮高的,看着凶神恶煞,齐眉的短发……”
“等等,”甘川打断,“他是个光头,哪里来的头发,你别他妈胡扯啊。”
高峰一愣,“我说的是真的!他有头发,有很多头发!”
甘川还要说什么,灵光一闪,和柳之杨对视一眼。
柳之杨说:“你继续说。”
高峰说:“他看着还挺白的,应该和柳理事的年龄一样大,我上次见他时,他穿得非常普通,像个路人,但是周围人都怕他。”
甘川仿佛想到什么,他点着桌子,问:“你说的这个人看上去,像穆雅马人还是像华国人?”
“华国人!”高峰肯定地说,“因为穆雅马人是短脸圆鼻,华国北边的人脸会长一些帅一点。”
“诶诶诶,”甘川不爽地说,“你这小屁孩,穆雅马也有帅哥好吗?不是所有穆雅马人都什么短脸圆鼻。”
“说错了说错了甘总,”高峰连忙道歉,“我说他是华国人还有个原因是,我听他说过中文。”
“他用中文说了什么?”柳之杨问。
“不记得了,”高峰说,“当时吸太多了,只知道他在说中文。哦对了,还喊了个名字,叫米什么的,米布?”
甘川无语,“我还米线呢……”
忽然,他和柳之杨都想起什么。
“不会是,米森吧?”甘川问。
“就是米森!”
……
穆雅马东区,兰翠歌厅。
顾考一骑着自行车来到对面,停好车后,直接横穿马路朝歌厅走去。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肩上还挎了个起球的卸布包,脚蹬一双黑鞋,看着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身后跟了一个全身黑衣的长发男人。
男人脸上有刀疤,眼神凶狠至极。
门口的经理见他们俩往歌厅里走,迎了上去,“二位是来唱歌的吗?”
顾考一脚步停住,看向经理。凑近了看才发现,他的一双眼睛像条蛇一般,没有温度,看人时仿佛看的也不是人,而是什么猎物。
“我找朗日。”
朗日和南区北区西区最大的毒贩坐在VIP包房中,一人怀抱两三个美女,眼前还有七八个美人扭着身子跳舞。
北区毒贩代理人阿正问朗日:“朗哥,你烧了顾老板的烧烤店,真不怕他找来啊?”
朗日猛灌一口酒,说:“怕什么?他会想得到是我做的?再说了,他霸占B粉制作工艺太久,一个小孩儿,是时候让让位了。”
阿正立刻附和:“没错!得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穆雅马的老大!”
南区和西区的毒贩代理人对视一眼,只笑着应和:“来来,喝酒啊!”
“砰!”包房门被一脚踹开。
顾考一打开包房的灯,看着里面混乱不堪的样子,没说话。
身后米森示意小姐们都出去。
小姐不动,看向呆滞的四个中年男人。
朗日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让小姐出去,然后推着其他三人站起身,鞠躬道:“顾老板。”
顾考一坐到沙发中间,扫过他们四个,问:“谁放的火?”
南区和西区的代表都低头不说话。
朗日见事情败露,只能说:“老板,是我,我不小心……”
没想到,米森抄起桌上的酒瓶,朝朗日脑袋猛地砸了下去。
一声闷响,朗日头顶流出一行血。
其他三个区的代理人跟着抖了一下。
顾考一身体前倾,将手搭在膝盖上,看着他问:“你觉得,我会蠢到把配方放在烧烤店里?”
朗日连忙摇头:“没有。”
顾考又问:“还是你觉得,假装绑架了我一次,就真有本事把我弄了?”
朗日咽了口水,不敢说话了。
阿正见状,想打个圆场,说:“顾老板,他……”
米森扬起手,重重扇了他一个耳光。阿正被扇得踉跄,好不容易站稳,脸已经肿起来了。
米森甩甩手,看向顾考一。
顾考一点了下头。
米森按住朗日的后颈,把他拖到点歌机边上。
朗日咬紧牙关,乘米森转身拿东西的时候抡起拳头,往他后脑打去。
米森冷笑,低头避开,而后转身,用唱歌的麦克风狠狠砸向他脑袋。
“哄!嗡……”麦克风的声音在包房里回荡。
朗日瘫倒在地上。
“砰、砰、砰……”米森拿着麦克风,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朗日脑袋上。
每敲一下,其他三个区的代理人便会跟着抖一下。
顾考一则靠到沙发上,点起一只细长的卡比龙烟,抽了一口便眉头皱起,而后轻笑:“之杨哥哥怎么会喜欢抽这种烟……”
他把烟灭了,对米森说:“行了,再敲敲死了。”
米森停下动作。
他手上全是血,起身来到冰桶前,用冰把血洗净。
朗日的头都被打扁,白色的骨头混着血肉露在外面,人翻着白眼,身体一跳一跳地。
顾考一看了看,皱眉说:“不行,这也太死了。找个人给他治一下,丢到偷渡船里吧。”
米森点头。
顾考一看都没看吓尿了的其他三个代理商,出了包房,“哦对了,把他舌头剪了,别说不该说。”
他没有听身后朗日痛苦地叫声,径直走到歌厅外面,打了个电话给柳之杨:
“哥哥!有个来我这儿吃烧烤的阿姨看见朗日了,说他在三通码头的偷渡船里。你们快去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今天好早[摸头]让我们祝贺猜到顾考一身份的宝们!!这哥们太坏了,后面会让柳理事和甘老板好好教训他的!
柳警官掉马倒计时三章[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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