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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完结章

    第 52 章   第 52 章

    不久,雨水果真淅淅沥沥落了下来。越下越大,一道惊雷炸得宗祠厚重的双门大开,门缝里,一只落汤鸡哒哒哒挤了回来。

    赵离玄一身红衣湿透,紧紧贴着身子。右手仍吊着,嘴里很没形象地叼着好几只被雨淋透了的软垫子的边角,完好的左手则提着个细竹编的大食盒。

    “呜咳咳咳。可恶啊,居然给我半路下雨!本来还说想让前辈你跪得舒服点的算了,还好菜和汤没事!”

    说罢便随手拉过祠前一张黑木供桌,把香炉瓜果等单手移开,大咧咧开始放菜盛汤。

    “你”姜沉厉声吼道,“你这是对先师宗祖大不敬!”

    赵深倒没想到他这方面还挺古板的:“呃,但反正先师祖他们反正又不吃这贡品,当然是让给咱活人吃饭优先啦?放心,先师祖他们个个功德圆满,哪有跟小辈计较一张桌子的道理?”

    “可是!”安沐城中。

    赵离玄下榻之处,是洛南栀府邸。

    洛南栀虽此次去边关走得匆忙,但明显能看出府邸的西厢还是专程为迎接赵离玄而特意收拾装点过的。

    雕花竹窗,曲折游廊,院内石子小道、假山竹林,养了数只孔雀鸟,风格典雅清幽又不失有趣。

    可在这般玲珑雅致之上,房内却分明之后又被另外一人添置了一些极度金碧辉煌、华丽浮夸的摆设。

    与之前的精巧雅致格格不入。

    比如门口那描金涂粉、精雕细琢,一看就极为价值不菲的八仙过海大屏风。比如桌上那招财聚宝、吉祥旺运,一看就是名家之作的紫砂貔貅。

    就连衣柜中的礼服、便服、官服,也是截然两种风格。一半暗纹雅印清简利落,而另一半么……

    赵离玄眯着眼睛,拿起一件珠光色的浮夸昂贵锦绣华服端详片刻。

    这品位着实太冲,简直如那二世祖本人一身珠光宝气站在了他面前一般。

    大白天,想曹操曹操就到。

    空有一张好脸的二世祖,这就跑来都督府找他了。

    装模作样问他可还满意、有何不惯、缺了什么,“万望城主切莫拘谨,尽管提来”。

    赵离玄:“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

    “我偏爱瓜果香,希望屋内焚香能够换上一换。”

    “院内莲池虽清幽却少些生气,如若不太麻烦,想要添几尾各色锦鲤。”

    “纱窗青绿清雅,但我喜红,想要换成红莹莹的那种茜罗纱。”

    “还有……”嘴上骂骂咧咧“一群废物尽会添乱”,手上却毫不含糊,炽热的烈焰强行烧穿了秘境,为他们撕开了一条逃生之路。

    那天出了秘境,众人劫后余生,都很恍惚。

    救命之恩实实在在,可感激的话堵在喉咙,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可赵师兄为了救他们手骨都断了。皇帝裂开了。

    真的,赵离玄只差没被姜沉这话锋一转弯道给甩了个瘸!

    心道不好却已迟了,只见姜沉一手仍抱着他,另一手则腾了出去。修长手指伸向龙床的内侧暗格。

    这

    不妙不妙不妙很是不妙!我危!

    哗啦。

    暗格本就不小,一拉出来还偏生正在阳光所照之处,里面藏着的一堆糕饼、小食、蜜饯被照得雪亮雪亮无处遁形。

    赵离玄

    姜沉:“嗯,真是看着十分不错,有芙蓉樱草糕,豌豆黄,茯苓夹饼,云片饼,蜂蜜花生,五香杏仁、蜜饯瓜条、椰子盏、冰糖核桃、艾窝窝、酥炸腰果、糖酥酪种类丰富、都还新鲜。”

    姜沉也学会了报菜名。

    芙蓉樱草糕上,有着被人咬了一大口的缺豁。

    分明被人没吃完就重新藏了进去的。

    赵离玄垂眸眉底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浮光与隐痛,将自己右手食指戴的一只血红色的戒指褪了下来,紧紧套在了皇帝的手指上。

    “阿玄你这次绝不可再骗我。”他低声道。

    “这真是最后一次。”

    “若再让我知道你又是骗我,到时阿玄,你休要怪我”

    手背微微一疼。

    姜沉吻了皇帝戴着戒指的手指,牙尖尖从戒指一侧咬了下去,一个小小的齿印。

    暧昧又不舍,似乎要将那戒指与这吻都狠狠烙印封存在他指尖一般。

    姜慎行的空间戒指(学名:乾坤戒)里共有一亩左右田地,虽不很大,却是一片有水有木、并可以按照主人的构想变迁内部形态的自由空间。物品随便放,活物也能出入,可谓是个大大的好空间。

    赵深第一次被姜慎行带进来时,里面整个儿黑黢黢的。

    四面全部是超级大的书架,幽幽点着青灯,上面整齐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物,跟什么冥土鬼市似的。

    而经过他的提议改制,如今这里面却已经换了一片景致,变成了清空白日下一方有樱有水,春暖花开围绕着一个古朴小院的世外桃源。

    “前辈你看,不错吧?”又过一月,姜师弟伤势渐愈。

    只是人变得愈发孤冷,终日不言不语,只一门心思斩妖除魔、清理秘境。

    近日里带领宗门精锐接连扫平西荒尸潮、荡平北境魔窟,更单枪匹马连破多处紫晶秘境,剑下魔修邪祟亡魂无数。

    剑光所至,群魔辟易。怎料赵离玄仍锲而不舍。

    不久,除了日常送礼,他竟还开始毫不藏私,手把手热心教了姜沉一些进阶火系法术。

    那些法术每个都极难,纵使赵离玄火灵根百年一遇,当年也是花了半个月才掌握诀窍。

    姜沉却不愧是千年一遇的不世灵根。

    只看赵师兄演练了两遍,便分毫不差地使了出来。

    如此逆天,赵离玄脸上竟也不见半分嫉妒,反而一派情真意切握住小师弟双手:

    “小阿沉你果真天纵奇才!太厉害了!!!”

    说罢,竟还猝不及防一把抱起了僵硬的小师弟,当场华丽丽转了个圈。

    小师弟赵离玄摇了摇头。

    不行。他必须得快点到洛州、见到有温度的新欢才行。

    只有画像根本不够,必须与真实的大美人早日同游畅饮,一醉解千愁!

    小船继续前行。

    赵离玄毕竟尚在失恋恢复期,虽然想要像平日里那般睡得死猪香甜。可还是常常睡到一半就突然醒了,心里空荡荡。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从船舱里爬出来,到甲板上看月亮。

    那日初一,天不见月,仰头只能看到满天星河镶嵌在黑玉般的天幕之上。

    赵离玄赤足脚踏在船木上,仰着头伸开双手。

    星空浩瀚,人在苍穹之下显得渺小。夜风微凉,吹乱发丝,乱世之中难得有这样片刻的宁静。

    按说这般天幕之下,渺如蝼蚁的芸芸众生都该想开,不该再有什么执念。

    他也不想有执念。

    哪个脑子清楚的人愿意成日被大狐狸笑话,说什么“吾主别的样样好,就是实属恋爱脑”。

    然而,这就像有人生来贪赵功名,有的人生来与世无争,有的人毕生追求自由——他就是无论如何,也想找个人一起甜甜蜜蜜过日子。

    也知道这想法荒谬,也清楚人生海海,一个人也能活得精彩。

    也曾无数次立志要洗心革面,然而实在很难违逆自己的天性。

    甚至就连此刻,他都还在偷偷在想,这么美的夜空,若能有人跟他贴贴、陪他一起看该多好。

    这几年,他常会做一个梦。

    类似的夜空下,微风低语,河边芦苇丛如同蓬松的大尾巴毛轻轻荡漾,而他醉卧美人膝。

    美人身有幽兰香,戴着凉戒的手指捏猫咪一般捏他后颈。他则如同喝醉一般浑身软绵绵,被心满意足的舒适填满,伏在那人膝头,满心沉甸甸踏实的甜蜜。

    梦境总是甜美又虚幻。

    若真有人肯这样宠他一下就好了,如他这般恋爱脑,一定“命都给他”。

    可惜他丑,好多人都嫌弃,摸都不肯摸一下。

    “主人,当心夜凉。”

    正发着呆,忽然身后男声低沉,一阵淡淡的丹桂香。

    英俊干练的身影从身后而来,帮他披上斗篷。

    星海之下,赵离玄并未如平日一样戴着半块面具,不免有些慌乱。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好在夜色沉沉没有月光,身后人多半也根本看不清他模样。

    黑衣丹桂香的男子,是荀青尾给他安排的护卫。

    赵离玄本已比一般男子要挺拔高挑,这护卫却比他还要高上一些。宽肩细腰,沉默寡言,周身的香气甜丝丝的。

    快要离开月华城时,荀青尾把这人引至他面前:“此人剑术高明,贴身护着你,好歹再遇到危险你也不至于孤立无援。也能少被人弄死几次、少受些罪。”

    赵离玄一个人惯了,本想婉拒。

    然而谁让他上回死得确实太难看了。

    面对荀青尾与福伯等人咄咄逼人的眼刀阵阵,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借口推辞。

    只能带上护卫同行。好在此人话少事也少,与其说是个护卫倒不如说更像个影卫,明明那么大一个活人,却常常能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正想着“忽略他的存在”,冷不防那黑衣男子忽然躬下身来,修长手指握住了他的脚腕。

    赵离玄一惊。

    他赤足陡然被握住,一时紧张得脚趾微蜷。偏偏丹桂扑鼻,又让他片刻晃神,直接彻底磕巴:

    “不、不必。青尾他、他叫你一路护我,并没有、叫你替我穿鞋。”

    男子垂眸。

    其实,若只论模样,以此人的清逸俊朗,比赵离玄的旧爱卫留夷甚至新欢洛南栀都丝毫不逊色。

    只可惜……

    赵离玄这么个容易心动、擅长一见钟情的人,望着眼的俊美护卫,竟是一片心如止水,古井无波。

    护卫名唤楚丹樨。

    月华城码头送行时,荀青尾将他扯到一边:“给吾主交个底,这个楚丹樨他,曾是吾主早年的心上之人。”

    赵离玄:“???”

    修为亦是一日千里,俨然已是正道年轻一代人人叹服的不二领袖。

    两个月后,他又以一己之力镇压了肆虐南疆的千年尸王,救下数城百姓。

    更是竭尽全力封去了千年南疆魔界通路,万民感念。

    至此,再无人怀疑他定就是预言中那与灭世魔星相生相克、注定以命相抵的“救世照夜君”!

    世人既敬且叹。一人做事一人当。所幸,再度剑拔弩张即将乱作一团时,真·南越王的护送船终于到了。

    船头立着的美艳大姐姐,是南越王顾苏枋的堂姐顾述紫,外号“紫衣笑面”。

    她爱笑,往往笑完别人就得哭。

    还好赵离玄以前没得罪过她,顾述紫装模作样从中调停,狡黠地眯起眼睛:“让月华城主自己说,阿玄,这洛州迎亲船迎的真是你?你何时做了洛州新婿?”

    赵离玄默默看了一眼“未婚夫”邵霄凌。

    虽不知这洛州少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他若否认,只怕顾述紫会立马判他留在乌恒,毕竟她不仅是南越王表姐亦是卫留夷的远房表亲,可能会帮亲。

    只得违心道:“……虽是事出突然,但我的确与霄凌少主一见如故、两情相悦,皆愿从此两不分离。”

    这话说得太过离谱。

    赵离玄更不敢去看卫留夷了。

    倒是邵霄凌得意非常:“看到没有,还有什么话说?若是事情说清了,我这就把夫君带回筹备后续婚事了。”

    说着便派手下接了楚丹樨,自己则伸手,将赵离玄接上洛州彩船。

    大船缓缓行开,邵霄凌压低声音:“南栀分身乏术,只好我来接你。”

    果然。

    赵离玄就知道,搞出这等要命的娶亲阵仗,不该是洛南栀的主意。

    邵霄凌却很得意:“呵,还好我早有先见之明,做主扮迎亲船来了个名正言顺,否则他们哪里会轻易将你交给我?”

    赵离玄:“……”

    想要名正言顺借口很多,真没必要搞成这般。

    偏偏此时身边侍女提醒:“少主,月华城主,咱们尚未行远,那边乌恒侯和南越郡主还在看,你们亲昵些才显得真。”

    邵霄凌挑眉。

    冷不防一个伸手,将赵离玄一头揽进怀里。

    赵离玄:“……”

    这种情况,谁能站稳?他高挺的鼻梁直接撞上了邵霄凌的锁骨,邵霄凌也被他的面具硌得“嗷”了一声。

    一声低吼:“你戴的什么劳什子玩意!”

    赵离玄亦翻白眼。倒不如问问你自己,突然拽人干什么?

    偏偏这情形下,两人还得共同凹个搂搂抱抱的造型,双双极不情愿、僵硬异常。

    好在随着船只顺流而下,乌恒的船、南越的船皆隐没在视线之中。

    “少主,已看不到了。”

    邵霄凌如临大赦,立刻露出本性,一脸吃大亏地丢开赵离玄。

    那毫不掩饰地嫌弃他丑的眼神,赵离玄这辈子可是见多了。可片刻后,这邵霄凌却又捏住了他的脸,皱眉眯着眼睛,左左右右瞅了好一会儿。

    赵离玄:“……”

    其实,要说嫌弃吧,这东西往往是相互的。

    民间一直有一种说法——“洛川双璧,一砖一玉”。

    玉是洛南栀。

    死了死了。

    我死了,死个透。

    人赃并获,大写的露馅玩脱现场!!!

    姜沉一手紧紧揽着皇帝的腰,另一手直接从豁口旁捏了一块下来。放入口中,甜丝丝的又香糯。

    他垂眸笑了一声:“阿玄真不愧是阿玄。”

    “哪怕演苦肉计,也绝不舍得亏待了自己。”

    杀。人。诛。心。

    赵离玄倒还受得住,旁边云飞樱儿见状则双双魂飞魄散,扑通扑通跪一地:“姜沉饶命,这!此事我二人并不知情,真的不知情啊啊啊呜呜呜!”

    废话,他二人自然不知情。

    赵离玄蚂蚁搬家套路姜沉,又怎么能让姜沉的人瞅见端倪?

    “好了别磕了你俩,吵死!”赵离玄大义凛然道,“青卿,这事确实不关他俩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姜沉看了他一眼。

    “好,既然阿玄都这么说了。”

    “那本王今日,便教阿玄你一、人、做、事、一、人、当。”

    最后,一行人终是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前去道姜。

    结果,吊着手臂的赵离玄:“道姜?光用嘴说有什么用?来点实际的!”

    “我这儿正好缺人打扫庭院、清理丹炉。哦哦,这伤还要连吃三个月的火犀牛肉进步,每天必须把二斤牛肉细细切成臊子!还有,殿后的灵田也要除草”

    太奇怪了,改了几遍都还是这样。

    试炼后的庆功宴会上,赵离玄更是一袭绛红金线绣云纹锦袍,腰缠玉带,头戴金冠,打扮得极尽奢华。

    通体贵气得让人难以想象他曾经是一个小乞丐。这会儿还摇着把玉骨扇,乍一看活像个金尊玉贵却浪荡不羁的俊朗小王爷。

    赵离玄在棠棣仙门人厌狗嫌,没想到在外头却因花钱豪爽、一掷千金很是吃得开。

    尤其和修真界第一富贵门派金蟾宗的少爷小姐们特别合得来。

    宴席过半,这仨都腻在一起吃吃喝喝,那可真是

    一模一样的珠光宝气、闪瞎人眼,就连笑起来的骄横嚣张劲儿都如出一辙。

    姜沉静静听着。但纵使沦落至此,赵离玄也没有一蹶不振。

    这也是很多人没想到的。前任不请自来,令人头秃。

    更要命的是,所谓“那人已到了城中”,竟是指此人一大早的直挺挺硬生生堵在安沐城门口,活生生堵到了他和邵霄凌!

    赵离玄真的是……

    他自知丑陋,因而在喜欢的人面前向来谨慎,没几个前任看到过他面具下的真实模样。

    在乌恒那一年,也从未在卫留夷面前揭下过那半块面具。

    可眼下,他刚从军营回来没戴面具,衣服也因为昨夜喝酒露宿又皱又全是土。

    赵离玄犹记曾听青尾说过,挥别旧爱后偶然重遇,最为糟心的场景便是自己看着过的并不好、模样未加整饬又穷又乱。

    赵离玄:“……”

    说的就是此时的他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面对旧爱,无处遁形。

    他一向对吃住穿用并无挑剔。可谁让每说出一条,某二世祖额角的青筋就会分明跳动一下。

    有人也是不易。一边嫌弃他“挑三拣四人丑意见多”,一边又得被迫陪笑脸假耐心,命手下一条一条记。

    赵离玄以前被人嫌弃,还常会难堪自卑。

    总觉得自己有错,恨不得能藏起来。后来倾尽所有学这学那,也只为能对人有点用,好让别人不至于很容易就厌弃他。

    好在自尊心这个玩意儿,磋磨、敲打得多了,也就渐渐麻木了。

    他如今早已学会了从无端恶意中找各种乐子。

    比如此刻,他就整整提了一张纸之多全无必要的装修小意见。邵霄凌越是忍忍忍,他越是小要求多多多。

    适才还只是要荧红色窗纱,现在每面窗纱上,他都还要有绣两只憨态可掬小黄鸡。

    须是精致苏绣,羽毛根根分明。

    没有?不管,你是洛州少主你必须想办法,大不了你去找绣娘当场绣!

    就是要小黄鸡,就是喜欢小黄鸡。

    邵霄凌:“~~~~~”

    忍!丑人多作怪,我忍!

    一道闪电划过,赵深骤见姜沉眼中隐红,离离一惊。

    他怎么

    下意识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身后的那个牌位“三十七代玄碧宗宗主郁沉影”,瞬间了悟。

    那个人,是姜沉的师父。众人低估了赵离玄的狂悖疯魔。

    当夜,他竟拖着重伤之躯,硬生生破狱而出。

    依旧手段高明,脱身后并未立即远遁,而是再度洗劫了诸位长老私库,将其中能短暂提升修为的极品丹药囫囵吞下。

    不惜焚脉燃元,强行换取片刻暴涨的灵力。

    “既都骂我欺师灭祖与其枉负虚名,不如坐实痛快!”

    夜色如墨,火光灵爆骤然划破棠棣仙门寂静。

    赵离玄眸中一片血红,宛如地狱修罗恶鬼,直冲长老居所。

    众长老随纷纷起身迎敌,无奈却因此前紫晶秘境苦战消耗过大,竟一时被他压制,口中“孽徒”“逆贼”的怒斥混着惊惶,仍是节节败退。

    而赵离玄却似是已入魔疯狂,出手尽是杀招。

    当手中九曜流光扇划出炎火杀阵时,数位长老的剑阵竟如薄冰般层层皲裂。药宗长老更被气浪掀翻在丹炉旁,白霜澄护父心切扑上前来,正迎上那已至咽喉的扇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冽剑光如月华泻地,横亘而入。

    静夜之中,濛濛细雨,姜沉的身影挡在前方。

    “师兄。”

    不见他还好。

    一见,赵离玄眼里猩红更盛。

    漫天雨珠凝滞成并晶,染血扇骨亦逼近姜沉颈侧:“狗姜沉!你既已醒了,为何不同他们说清楚事实真相?你总不至于不记得当时秘境里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

    姜沉忍了忍,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师兄,若我对他们说,一切都是我错你是否愿意就此停手、回头是岸?”

    赵离玄扇缘一颤,顷刻在姜沉颈侧撕出一道血痕。

    “回头是岸?”赵离玄又等了两天。

    两天也不曾闲着。批了很多奏章、看了很多史书。还零零星星的,记起了些往昔的片段。

    他发现自己渐渐能记得很小时候的一些事了。

    也依稀想起了父皇、母后的脸。

    毕竟那样根本就不合理!

    如果他以前真那么厉害,都有本事随随便便“给姜沉一个痛快”了,试问这么有本事的皇帝又怎么会轻易给权臣可趁之机,跑去边疆劳军送人头,最后落得失忆一身伤还被幽禁?

    胸口一凉,他低下头。

    竟是赵离玄用尽最后力气,将打散的扇骨狠狠刺了进来!

    姜沉看着没入身体的残刃,再抬眼时,正对上赵离玄仅剩的右眼那里再不见往日半分明亮神采,只剩下被血雨浸透的、彻骨的冰冷厌恨。

    雨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书中写那人“一身青衣,温和正直”,将幼时的姜沉从恶人手中救出养在身边,师徒相依感情颇深。却在十年前下落不明,从此遍寻不到,成了姜沉一块难解的心结。

    赵深之前也问过母神,说你写着写着把郁沉影写哪儿去了?得到的答复只是“他被人害了呗”,结果,直到《天衍纪》结局都没有任何笔墨交代。

    “其实,我觉得郁前辈他说不定还活在这世上的。”

    虽说灵位都摆在这儿了,但这毕竟是大母神的世界。

    死人只要没烧没埋没挫骨扬灰,都还有机会吐便当,何况这种死不见尸的?说不定,人家是掉下个山崖刚好捡到了武功秘籍,此刻正在崖下修练神功,准备从此逆袭走上主角的道路?!

    “执剑长老也觉得我师父他没死?”

    赵深一愣。

    他不曾想到,姜沉原本满是寒霜冷厉的脸,会在听到他刚才那句话后整个儿都柔和了下来,就连僵直的背脊,也有了一些垂然放松的迹象。

    自打“飞龙探云手”后就一直不肯正眼看他的一双修目,如今也又看他了。

    赵深吞了吞口水。

    “嗯!嗯嗯嗯~没死,肯定没死!郁前辈洪福齐天,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的?不说别的,你听那名字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挂了的啊!郁沉影静影沉璧,你看多好听!多有主角感啊!一看就是作者认真起的,别说名字了,就但看姓也绝对不是一般人啊,你就放一千一万个心吧!”

    说到后来,都已经开始进入口若悬河、舌绽莲花的满嘴跑火车模式。

    但这也怪不了赵深,实在是姜沉此刻的在烛火微光下的殷殷双目让他太过心动。

    那么俊朗冷厉的一个人,却露出像是在做梦一般的表情,带着一丝隐隐的沧桑脆弱,似乎无比期待着赵深能再多说几句他想听的话,哪怕是骗他的也好。

    真的骗他的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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