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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邀君同寝


    渡口堂审散去,徐战自人群中退下,他身着寻常灰布短褐,看去不过一介兵卒。


    走出不多远,他耳力敏锐,渐觉身后始终有两道脚步尾随。那脚步不紧不慢,始终与他隔着数丈。


    前方正是一处小市口,人声鼎沸,炊烟与叫卖声混作一片。徐战脚步却忽地加快,挤入人群,顺手从担子边扯过一顶破斗笠扣在头上。转过糖饼摊,炉火正旺,糖香弥散,数人伸着脖子等饼出炉,他也混入其中,手指搭在斗笠檐角,遮了半张面。


    两名跟踪者追至,却被涌动的人流冲散,抬眼望去,只余各色背影,一时找不见人。


    徐战借此机会甩开跟踪,绕过数条巷弄,悄然折回。


    此时渡务司丞已从衙署出来,缩着脖子,行色匆匆,时不时左顾右盼,生怕被人撞见似的。徐战暗自跟上,远远在后。


    不多时,渡务司丞来到一处僻静宅院,连敲数下门,被人匆匆引入。


    徐战收了脚步。巷口寂静,他借着暗影翻身上墙。院内挂着灯,廊下果有小厮巡走。他屏息匍匐,趁小厮转角时一掠而过,绕到正厅屋顶。轻轻挪开瓦片一角,便伏身俯听。


    堂内灯火微明,鸿胪寺卿杜思礼已换上宽袍常服,正安坐主位。


    渡务司丞则战战兢兢跪在地上,额头几乎贴到砖上。


    杜思礼手中缓缓拨弄着一只茶盏,悠悠开口:“北定王府的人,可有发现什么?”


    渡务司丞抬起头,额角渗汗,急声答:“回大人,徐校尉确实到过库房,执意率人翻检。所幸库里早已清过,余下的都是谷粮残物,并未寻出什么。”


    杜思礼眼睛微眯:“果真没有?”


    “千真万确。”渡务司丞连忙叩首,“小人亲眼见他们翻查,最后两手空空。”


    杜思礼微一颔首,声音陡然转冷:“徐战乃北定王亲信,不比旁人好糊弄。先前失火余物你是如何处理的?”


    渡务司丞小心翼翼道:“小人奉吏书口传,言是残物不可留,恐惹多生枝节,便……便将铜罐、焦木一类尽数挑拣,先行清理。只是……”


    他犹豫片刻,还是低声补了一句:“只是小人实在不解,那些看来就是寻常商货,如何也算得上枝节?”


    杜思礼目光逼人:“你只管做事,少动脑子。旁的你问得太多,只会自取其祸。”


    渡务司丞连忙叩首:“是,是!小人不敢多嘴。”


    杜思礼又缓缓道:“你只需知晓文碟错杂,争执失火。”


    渡务司丞伏地应是,额上已沁出冷汗。


    徐战伏在屋脊,字字入耳,眸色如风暴乍起。


    凡涉两国相交典仪接归鸿胪寺管辖,鸿胪寺牵扯其中,难怪王妃和亲队伍入寒隼关后路线被改……


    鸿胪寺便是这几起走水的背后暗手。若非提前扣下残片,此案早已无迹可寻。


    他悄然退去,决意即刻动身回玄京禀报王爷。


    ——


    玄京,北定王府。


    苍玦允诺华槿在府中随心行事,华槿便更换了院中熏香。


    华槿惯用的香方乃清颜为她特制。以檀木为骨,和入少许白芷、香附,再融玉兰花,气息清润而不腻,微带药意温雅。此香与王府常用的檀香相近,但那份清雅的香气又分明只属于她。


    气味是最隐秘却持久的烙印。若要让苍玦习惯她的存在,便该让这气息悄然成为他记忆的一部分。


    此刻,书阁内炉火静燃,香气氤氲,华槿独坐案前。


    她近几日得空便在小阁翻看典籍,或是《大玄会典》,或是风物志、乡俗录,以求尽快通晓玄国典章民情。


    门上轻扣。


    “殿下,羽笙禀。”


    “进。”


    萧羽笙推门而入,肩头尚带微雪,寒气随步缀入。


    华槿捧着小火炉的手紧了紧,待他行至案前,抬眉关切道:“可有消息?”


    萧羽笙上前一步:“十一已入延福寺,挂名做了小沙弥。延福寺本是玄先帝为皇太后祈寿所建,自此香火不绝,皇亲贵胄时有往来。此处人物纷杂,消息多又不惹眼。幽烛司早年便在各个寺院布下暗线。此番陛下特令借予殿下使用,明义便是借由暗线引荐,方能顺利混入。僧众只当他是新投的小脚色,并未多疑。”


    “父皇真会取名。幽烛司,长明烛火,照见幽微。若非此番和亲,我也断难知晓父皇在玄国已布下如此多的暗子。”她说着,眸光掠向萧羽笙,唇角牵起一丝弧度,那笑意淡而悠长:“羽笙,你说父皇还有多少我不曾知晓的秘密?”


    萧羽笙懂她这个笑容里的寒意。她真正想问的,是在贤帝的棋局里,她究竟被摆在何处。


    他垂首:“皇上心怀天下,算无遗策。羽笙不敢妄议。”


    “是我问得唐突了。”华槿收回目光,神色归于平和:“王爷还叫人暗中跟着你么?”


    “跟着。柏青、行舟、厉简他们若有出行也多有人尾随,但已不若初时那般紧了。”


    “无妨,改日寻个由头,以祈福为名,我便可亲往一趟延福寺。旁人纵有疑心,也挑不出错处。”


    她目光落在卷首“山河”二字上:“既当了棋子,便不能做枚虚棋。”


    萧羽笙心中五味杂陈。


    他记得她曾策马执剑,风雨中笑言:“羽笙,天地之大我总要亲眼看上一看。”那时她心性仍如剑锋未敛。


    不过三年光景,她已不能久受风寒,旧日的笃信被大病与算计层层剥蚀,只余下克制与沉静。


    她仿佛真将自己打碎塞进了一枚冰冷的棋子里。


    忍至不能,他低声问:“殿下可甘心?”


    华槿抬眉,笑意全然收敛。她语气冷硬,眸色幽暗:“羽笙,执念旧景,毫无益处。”


    萧羽笙俯身敛形,声线低哑:“属下失言。”


    夜深,正院炉火未灭,灯芯正燃。


    苍玦自书房归来。近日烈帝似有意将几桩政务逐步交付于他,文移纷杂,他常至夜深方得脱身。


    方才在偏室沐浴更衣,此刻推门入内,忽意识到房内香气与往常不甚相同。


    气息清雅独特,似兰似木,又隐隐透着药香,恰与她身上常携的气味暗合。


    华槿此刻仍端坐案前,发髻未解,衣衫整肃,仿佛自始便在静候。


    听闻她的脚步,她抬眉,唇畔漾起一丝笑意:“夫君辛劳。”


    这笑淡淡,却叫他心弦一动,直觉她有所图,下意识开口:“在等我?”


    她侧身,目光移向寝榻:“夫君夜夜歇在侧榻。可那榻窄硬,不宜久睡。夫君行武之人,身子骨尤为要紧。”她语气如常,在他耳里却有弦外之音。


    他顺着她目光看去,寝榻上已铺了两床褥衾,中间留着几寸间隔。同时侧榻亦如常铺就。


    她继续道:“若夫君愿意,不妨同榻而眠,各自一床褥衾,互不相扰。天明收起,旁人也不会发觉。”


    苍玦眸色一暗,举步逼近,男子的气息骤然覆来,既带着方才沐浴后的清冽,又裹着未散的炽烈温度。


    他俯身与她对视,炉火映在他眼底。他的唇角轻轻勾起,嗓音低沉微哑:“夫人这是……邀我同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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