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江定的确希望她想起以前的事情,他潜意识里就觉得从前的陈映梨好像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无论发生了什么, 到最后都会原谅他。
江定将他和她曾经几年的感情当成了砝码,天真的认为恢复记忆的她会舍不得。
他身体里血液流速缓慢, 浑身僵硬钉在原地,眼睛珠子里渐渐浮起些血线, 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陈映梨心情很复杂,好像不能再把自己当成局外人置身事外, 好像随着那场眼泪, 她已经把记忆骤然回想起来的痛苦麻木, 就都发泄了出来。
她和江定就是那种闹得很不体面的恋人。
用全部的青春换了个面目可憎一片狼藉的结局。
这本书里。
他是男主。
她是被一笔带过配角。
注定了没有好的结果。
就像很多故事里男主的初恋总是得不到一个好的下场。
陈映梨在一年前从威压摔下去的时候, 昏迷之前, 其实就已经选择了放弃。
她那时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陈映梨松开紧绷的手指,抿了抿嘴,“这样你应该甘心了吧。”
不会再觉得意难平。
江定沉默, 手腕上清晰可见血管脉络, 他拉开病房门,抬起僵硬的脚步往外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连转过身去看她脸上表情的勇气都没有。
病房门其实没有关紧, 季樾坐在门外走廊的休息椅上,如果忽略他额头上跳动的青筋, 他的脸色看上去的确是很平静的,漂亮幽暗的眼瞳里看不清楚清晰起伏,修长白皙的双手交叠搭在腿上,静静听着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其实听不太清楚, 除了少女忽然拔高的那段质问,嗓子都有点哑了。
听得出是真生气了。
过了没多久,江定离开了。
季樾原本想抽根烟,忽然又想起这是在医院,他又将裤兜里的烟盒放了回去,收拾好情绪,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回到病房。
男人抬手打开房间里的灯,明亮炽白的灯光在他脸上跳跃,他从柜子里找出被子和毛毯,整整齐齐铺在沙发上,忙完这件事,转过头看了眼坐在床上发呆的少女。
下眼睑微微泛红,看上去精神萎靡。
一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踢到被子外面,连袜子都没穿,屋子里开了暖气,但她脚指头看上去也像是被冻得红红的。
季樾无奈走过去,一言不发帮她盖好被子。
陈映梨抬眸,“你今晚真要睡沙发啊?”
季樾的手指漫不经心拨弄她散乱的头发,极有耐心一点点掖到耳后,“这么希望我睡你的床吗?”
陈映梨说:“你忍心霸占病号的床吗?”
“不忍心。”
“哦。”
沉默了好一会儿。陈映梨小心翼翼打量了他几眼,见他面无异色,心里也没觉得多轻松,她问:“你怎么不问我和江定说了什么?”
她和江定可是前任诶!
季樾真的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他都不会吃醋的吗?
不对啊,平时看上去他嫉妒心明明就很重。
小气巴拉的男人。
季樾反客为主:“问了你就会和我说吗?”
陈映梨认真想了想,“不一定。”
季樾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又从抽屉里翻出医生之前开的药,按照医嘱把药分好,摊在掌心,递到她面前,边说:“不用问。”
陈映梨低头看着他掌心里的药丸,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很不想吃。
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继续说:“真能忍得住呀?”
果然是成熟老男人诺。
好能沉得住气。
季樾没有回答,站立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张嘴。”
陈映梨别开脸,略有不满小声抱怨,“我真没事了,不用吃药了。”
季樾沉沉的目光盯着她,废话不多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两根手指轻轻松松迫使她张开了嘴,然后将药丸塞进她嘴里,“不是我忍得住,是我在外面全都听见了。”
陈映梨还张着嘴,不知道是不是被震惊了。
季樾看着她这幅懵懂的样子轻轻笑起来。
陈映梨咽下苦涩的药丸,接过他递来的水赶忙灌进喉咙里,喃喃问道:“VIP病房的隔音效果就这么差吗?”
季樾挑眉:“门没关紧。”
在她质疑又震惊的眼神中,季樾无耻承认:“我故意的。”
陈映梨的表情立即变得没有之前那么自然,眼神躲躲闪闪,等着季樾问她恢复记忆的事情,但他好像没有要问这件事的打算,反而开始催促她睡觉。
这种坦然的态度,弄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陈映梨可怜兮兮抬起脸看着他,轻微红肿的眼睛配上这种脆弱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像受了很大的委屈,十分惹人怜爱。
季樾假装正经,“你要熬夜?”
他的指腹抹过少女红肿的眼尾,“眼睛都肿成熊猫了。”
陈映梨觉得既然他已经听到了就没有隐瞒他的必要,藏着掖着,不如摊开说清楚,她盘腿坐起来,清了清嗓子,“季樾。”
“嗯?”
“我恢复记忆了。”
“哦。”缓慢在她脸上流连的拇指微微一顿,“所以你要抛弃我了吗?”
陈映梨立马矢口否认,“当然没有。”
季樾眼底的冷凝稍有缓和,“嗯。想起来是好事。”
陈映梨狐疑看向他,“我以为你希望我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呢。”
出于自私,季樾当然希望如此。
但是在她不会离开他的前提条件下,想起来对他确实是有利的。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之前的她有些患得患失,常常出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偶尔几次同床共枕,半夜里,她也还会从梦中忽然惊醒。
季樾看着她说:“我也希望你是完整的你。”
陈映梨好像豁然开朗了些,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以后他应该不会来烦我了。”
“所以现在你能睡觉了吗?”
“OK。”
…
住院好比坐牢,至少对陈映梨来说是这样的。
从那天晚上和江定说她恢复记忆之后,她的手机上就再也没有收到江定的微信消息和电话,他们俩默契的保持着最好最合适的距离。
江定已经得到了她给出的答案。
他们回不去了。
谁也无法回到过去。
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她再也不是会因为江定的一句话就义无反顾的少女,也不是那个会哭着求他再试试的新婚妻子。
她和江定会成为两条不再相交的平行线。
站在两端,越走越远。
如果能这样圆满画上句号,这个故事的结局看上去也还不错。
可能过不了几年,她就能听见江定和钟如凡恋爱结婚的消息,毕竟他们两个才是甜宠文里般配的一对。
陈映梨依然坚持认为,这些日子江定的反常和对她的纠缠都只是出自,他的自尊心,和可笑把这一切归结为她失忆了的不甘心。
现在回归正轨,江定也不会再回头。
陈映梨和季樾提起过几次要提前出院,在她面前一向好说话的男人这次态度特别强硬,说一不二。不让就是不让。
“可是我的脑袋真的不疼了。”陈映梨生龙活虎跳下病床,在他面前蹦了两下,“你看,我很好。”
季樾按住她的肩膀,“别乱动了。”
陈映梨这几天被他带来的汤汤水水滋养的气色水灵,照镜子时都感觉自己的脸胖了一圈,皮肤变得更好,滑滑的嫩嫩的,Q弹紧致。
水汪汪的黑眼珠巴巴望着男人,稍微欠缺定力,就要被她盯得心软了。
可季樾的心好似是石头做的,不为所动,“还有三天,忍忍就过去了。”
陈映梨头一次在他面前使用美人计,万万没想到竟然不好使!她气的一把子推开这个不识好歹的老男人,不免又想到了某次和庄惜海聊起的话题。
他该不会真的对女色……???
不感兴趣?
比电线杆还正直。
“我忍不了了!我要出院!”陈映梨转身要去收拾自己的行李,“你别拦我,不听你的。”
季樾看着小女朋友撒泼,心情总体还算愉悦,他一直就很喜欢看她发脾气的小模样,骄纵的可爱,他退让了一步:“出院可以,去我那儿住。”
陈映梨衣服不少,收了一半就觉得累了,坐在床边不想干,听见他说的话勉强点点头,然后就开始使唤他为自己干活。
季樾做事情不像她这样磨磨蹭蹭,很快就把她留在病房里的私人物品都打包整齐。
助理无意擅闯,确确实实是事出紧急才找到医院里来,拿着紧急文件需要季总的签字,敲门进来看见季总在做“家务活”,吃惊之余恨不得戳了自己的双目。
他自觉垂眸,将文件递了过去,“季总,这是公司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季樾阅览过后,在上面签了名字。
助理办完事情立刻马上就滚蛋,多一分都不愿意留。
季樾叫住了他:“车钥匙。”
助理把西装口袋里的钥匙交给上司,继续麻溜滚蛋。
前天陈映梨也看见过这位助理,态度很恭谨,对季樾特别客气,貌似还有点怕他。
“他叫你季总?你在公司混得很好?”
“算领导。”
“什么叫算?”
“是他的直系领导。”
“你的下属好像很怕你?”
季樾睁眼说瞎话,“有吗?没看出来。”
陈映梨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去过他上班的地方,也不清楚他的具体职位,不高不低的小中层?看起来比较像。
三十岁,混到中层,也不算太差!
陈映梨觉得季樾这么闷骚的人肯定不懂办公室政/治,她说:“你平时是不是对他很严厉?你小心点,太严厉了他也许会越级和你的上司打小报告。”
季樾认真听讲,深表认同:“好。”
出院之后,陈映梨感觉自己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她整个人的灵魂都得到了释放,身体和心灵都完全自由。
回到片场继续上班的那天,陈映梨下车就迫不及待直奔化妆室。
剧组主演已经全员到齐,片场的工作人员对她愈发小心,硬是给她安排了三个助理,差点没把她吓死,她哪里需要这种阵仗!
导演眼神复杂看了看她,“给你你就收着,一个打伞,一个对剧本,另一个倒水。”
陈映梨讪讪:“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真的太多了,主角才一个助理……”
她三个未免太猖狂。
导演已经不耐烦,“别废话了,准备拍戏吧。”
“哦。”
不得不说,这三位助理真是相当敬职,和她几乎形影不离,她话都不用说,就知道她需要什么。
陈映梨花了半天时间让自己适应这种“大牌”生活,等戏期间有点无聊,就和助理聊了起来,“导演每个月给你们开多少工资?”
没人告诉她,这几个人就不是剧组挑的。
小助理笑了笑,“不低的。”
陈映梨:“你们还是学生吗?假期勤工俭学?”
小助理各自对了个眼神,“是的。”
陈映梨还有一箩筐想打探的消息,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导演叫过去对戏走戏。
时隔几天,宗若见到她还很歉疚,“那天真是不好意思。”
陈映梨摆摆手,表示不在意,“雨天路滑,你也摔了,就别自责了,我真没事。”
宗若心里还是过不去,尤其是知道她住院了之后,心里想着如果他反应再快点,把人搂到自己这边也不至于让她磕伤脑袋。
说完闲话,正式进入开拍状态。
两个人已经有了默契,下午这两场戏拍的都很顺利,四五遍就能过。
陈映梨拍完自己的戏份就可以卸妆换衣服回去休息,坐上保姆车回家的路上,庄惜海又在微信滴滴她。
【帮你接了个二十万的活儿。】
【虾米虾米?】
【DT品牌的直播盛典。】
DT是新进国内市场的美妆品牌,近几年发展势头迅猛。
每年都会举办超级豪华的直播盛典,每次活动都会邀请各界名流,颁发奖项。
陈映梨今年在圈子里已经有了姓名,但拿到这么大的活动邀请函,也在庄惜海的意料之外,她说:【有很多帅哥,你抓紧机会。】
陈映梨:【???已有家室,外边的野花我不采。】
庄惜海:【少来。】
庄惜海:【本人现在正在和主办方battle你的位置,她们给了第四排的座位,我势必要让你冲到第三排。】
陈映梨:【……】
陈映梨:【谢谢你。】
第四排,好像确实寒酸了点。
不过庄惜海万万没想到对接的工作人员非常的难搞,【抱歉,所有位置都是按照咖位严格来排的,没有办法临时更改。】
过了一会儿,那人又说:【第四排已经是能给你们最好的位置了,就老实说,你们的艺人也不是特别红,对吧?】
庄惜海截图给陈映梨看,附带上她的花式吐槽,“我无能狂怒!”
安静了一小会儿,陈映梨说:“不然你就回她,我以后会红?”
庄惜海哽住了,“……”
陈映梨厚颜无耻:“先贷款。”
庄惜海微笑:“对不起宝,我现在还做不到这么不要脸。我先去给你找衣服鞋子首饰包,目测又是一场硬仗。”
62. 第 62 章 你帮我想想办法。
陈映梨目前的事业状况十分尴尬, 半红不紫。不上不下。
庄惜海打听了下同场艺人的座位,几经辗转才从知情人口中撬出座位表,得知孙月音这位正当红的女流量也不过是第三排, 心里顿时舒服多了。也就没有再执着于争取座位。
没有活动的日子,陈映梨几乎都窝在剧组里, 像过冬的小动物,进入了冬眠状态。
季樾常来剧组, 旁若无人出入现场,但是没有人过问他的身份,也没人向陈映梨打探和他的关系。大家都很有默契三缄其口, 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因为季樾这尊大佛, 剧组迫不得己把保密工作拉到最高级别, 让无孔不入的代拍和狗仔, 钻不到任何空子。
搞直播的代拍, 气的要骂娘。
什么都拍不到,一无所获不说还要被蹲直播的粉丝喷的狗血淋头。
主播代拍已经是现在非常成熟的行业,哪个明星火就拍谁, 碰到有钱但是不太会线下追星的初恋粉丝, 靠粉丝的打赏,每天收入都能有好几千。
这个剧组的两位主演都是很有人气的大咖,有流量有粉丝, 女二号陈映梨也有不少喜欢蹲直播的老粉,所以一开始这些个主播都以为自己要大赚一笔, 摩拳擦掌一拥而上。
谁也没料到,这剧组居然管控的这么严格!
大清早,主播们已经在酒店门口蹲守,七嘴八舌。
“片场拍不到啊。”
“不是我们不去, 你们是不知道管的有多严,群演都要被收手机,专门有个执行导演在现场抓代拍,现场一张照片都别想飞出来。”
“姐姐们妹妹们,真努力了,这个剧组现在已经变态到给主演们安排了专门化妆的大房车,真的啥也拍不着。”
“配角?女二号更拍不到,她都不住酒店,你们饶了我吧,难度太高了。”
专干这行的大主播每天早上刚开播,直播间的人数轻轻松松就破千,有个很有钱的粉丝,毫不犹豫打赏了最高金额的礼物:
【@肥宅社恐患者:很多天没见到她的照片了,拍到给你刷十个嘉年华。】
六万块钱。
人民币。
扣除分成,主播到手也有一笔不小的数字。
本来已经遭受无数次的大主播早就不想去剧组寻晦气,看见这个数目有蠢蠢欲动,立马打车直奔剧组拍摄地点,又从同行手里拿到当天拍摄的通告单,冒着极大的风险,翻过后墙,轻手轻脚拿着设备爬到剧组拍摄对面的那栋古建筑小楼。
他小心翼翼打开门缝,猫着眼睛偷偷往楼底下看,把手机镜头对准了楼下的风景,一边看一边小声地说:
“大家不要急。”
“我还没看见陈映梨。”
“宗若你们看见了没?就是假山石旁边那个。”
“我找找陈映梨。”
直播间的观众已经迅速破了五千,人越来越多。
【让我们多看两眼宗若。】
【不想看陈映梨。】
【你们不看我们要看,再说了这可是金主点播内容,榜一小姐姐亲口说的要看陈映梨,宗若的粉丝蹭到镜头白嫖,可以滚了。】
【陈映梨咖位怎么这么大啊?好离谱!!!】
【她最多最多算三线吧?何至于此!】
【出来了没?看见了没。】
主播屏息凝神,恨不得自己连呼吸声都不用发出来,额头已经是满头大汗,整个人也紧张的不得了,生怕被下面的人发现。
“你们不要吵架,我好害怕。”
“妈的,四个角都有便衣保镖。”
“我在找陈映梨,应该快到她的戏了。”
主播根本来不及看弹幕,不到一秒的时间,许多的啊啊啊直接刷屏。
【啊啊啊啊看见了帅哥。】
【艹,我好像还看见了陈映梨。】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穿着黑大衣的男人好帅啊,是谁啊演的谁啊啊啊。】
【他对面坐着谁?淦!挡的好严实啊啊啊。】
【???是陈映梨吧?那截露出来的衣摆颜色好像是她的宫装。】
【真假?!】
【@肥宅社恐患者,醒醒榜一小姐姐,你老婆好像有状况,你们这个姬友怕是当不成了。】
主播为了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陈映梨,冒险将打开了阁楼上的门,匍匐着爬到楼台外,手机刚往外伸出去,一道红色的激光直接照到他的脸上,假山石下的执行导演已经看见了他,对方拿着扩音器,“谁?!看见你了。”
“快点,他带设备来拍了,去逮住他!”
主播见状况不妙,立马开溜。
但工作人员已经闻风赶来,两面夹击,在他下楼梯的时候逮住了他。
“设备交出来。”
这种状况已经屡见不鲜。
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人贼心不死跑来剧组偷拍。
主播很老实,关播下线,然后把手机里拍到的音频全部删掉了。
导演还骂骂咧咧,“这些主播真的太猖狂了,这么一搞刚才那条又要重拍。”
陈映梨猫在休息椅上,下巴尖埋在毛领里,脸蛋又白又嫩,耳朵边是导演不堪而入的咒骂声,不得不说导演还真是个暴脾气的性情中人,骂的那些话,她闻所未闻。
特别的……粗暴。
一口一个曹尼玛。
还有更多会被哔——的词汇。
季樾将刚充好电的暖手袋递给她,陈映梨这会儿脸和耳朵又红又烫,“你别听了。”
男人不以为意,还能镇定自若调侃两声:“你们导演说话还挺有意思。”
陈映梨觉得他话里有话,“他只是工作成果被破坏了,所以才比较暴躁,平时不这样的。”
季樾轻笑:“理解,搞文艺的性格都有那么点与众不同。”
“你骂我。”
“我没有。”季樾觉得好生冤枉。
陈映梨瞪着他的时候眼神特别灵动,生气比不生气还要可爱,眼珠子圆溜溜,她栽赃陷害:“你就是在骂我。”
季樾伸手帮她整理好头发上翘起来的一绺呆毛,顺着她的心意,哄孩子也没这样哄的,“那你要怎么罚我?”
即便他已经“逆来顺受”,陈映梨反倒更不满意了!
“你敷衍我。”
季樾忍俊不禁,笑起来时眉宇自然而然展平,对她这种无理取闹行为没有任何不满,而是认认真真地问:“我敷衍的很明显吗?”
陈映梨伸手去掐他的腰,力道不大,而且这个男人看着文质彬彬,腰上的肉硬邦邦的像块臭石头,她的手指反倒掐的有点疼。
季樾好像故意在火上浇油:“手疼不疼?”
陈映梨死要面子:“不疼。”
她等戏已经等的有点困了。
今天她只有三场戏,已经拍完了两场,还剩一场,但还迟迟没有轮到她。
拍戏就是这样,总是先让男女主先拍。
其他配角的戏份都要往后稍稍,所以有时哪怕当天戏少,也有可能从早晨等到天黑才收工。
陈映梨又没有真的和他生气,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罢了。
她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抱着他的腰,声音听上去也很困倦,“你明天别来了。”
“最近公司很闲。”
“你就没点野心?”
季樾失笑,已经有许多年没人在他面前提野心两个字了,他眨眼,表示不解:“嗯?”
陈映梨用手给他比划:“豪情壮志,比如我一定要在职场上干出个样子,干掉上司,走上人生巅峰。”
季樾认真思考,“我没有上司。”
陈映梨摆手:“算了,当个职场咸鱼其实也挺好。”
那边男女主今天的戏份已经结束。
工作人员重新布景,准备好下一场戏份。
男主和女二亲密戏。
虽然女二号是男主心中温婉贤惠的白月光,但是——
两个人之间没有吻戏。
只有几场搂抱的戏份。
陈映梨看完剧本时还觉得有点奇怪,按理说男主和女二感情不错,不应该没有吻戏床戏。适当的亲密戏份,是有助于提升剧情氛围。
导演给她的解释是,因为女二是白月光!
白月光是什么?就是不忍心触碰的存在。
陈映梨勉强被说服了。
导演懒得和她说,剧本被编剧修改过,有关她的大尺度的戏份都被删掉了。好不容易才保留了几场搂抱的戏份。
这场戏,一条就过了。
尽管陈映梨觉得再来一条,她能表现得更好,但是导演没有给他们第二次机会,一向要求严格的他这次出乎意料的宽容,“很好,完美,就这样吧,你下班了。”
他是真觉得不错,两人眼睛里情意绵绵。
再拍下去就要出事了。
陈映梨愣愣被推到休息区域,季樾已经帮她收拾好包,站在雪地里,唇红齿白,清冷的容貌难得彰显几分昳丽张扬,“回家了。”
陈映梨被他牵着另一只手,“不是,工作人员为什么那么怕你?”
但凡他在场,那些人就离他们很远。
季樾说:“可能是我长得比较严肃。”
陈映梨回到房车里,卸妆换好衣服,拾掇好自己后坐上了季樾的车,“不过我更奇怪。”
季樾侧眸:“什么?”
陈映梨拧着眉,“他们居然没有在群里八卦我们的关系!”
她气鼓鼓系好安全带,转过身瞪圆了眼睛看向他,“他们平时特别八卦,场务谈恋爱了都能在群里聊上一千多条,你这么个大活人,这么多天竟然没人问。”
陈映梨想不通啊真想不通,抬眸仔仔细细端详眼前这张脸,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手指又渐渐上移,碰了碰他的眉眼,“你长得也不差啊,他们怎么这么能憋。”
季樾任由她对自己上下其手,“你都说了他们怕我,许是不敢问。”
陈映梨没被说服,这个事处处透着不对劲。
…
初春来临之际,DT的时尚盛典准时开始。
庄惜海帮她向了好几家品牌公关,借来的裙子和配饰,她都不太满意。不是不好,是就一般般。庄惜海知道陈映梨见过大世面,她是绝对不可能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尺码不对,还要在后腰别别针,丢人现眼,哪怕裙子是当季也穿不得。
裙子的问题还没解决。
胸针、戒指、耳环,也得不断去问去找。
陈映梨又和上次一样,说不用麻烦她去借衣服。
庄惜海:“你打算裸/着去?”
陈映梨坐在梳妆镜前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手机开了免提,她刚洗完澡,脸颊晕染着诱人的粉黛,“季樾过年送我的礼物,就是条很好看的裙子。”
庄惜海翻白眼:“大小姐,好看的裙子我的衣柜里有一大堆,是牌子货吗?”
陈映梨抹上精华,又敷了层厚厚的面霜:“没有吊牌也没有商标,好像是他的设计师朋友设计的裙子。”
“不行哦宝,我们不能在这种大场合掉价。”
“设计师,独立品牌,应该也还可以吧。”陈映梨改为和她视频通话,把那条裙子穿给她看,在她面前转了两圈,“好看吗?”
大露背,纯白色束腰缎制连衣短裙。
优雅高贵又不失性感。
胸前搭配着个深蓝色的镶钻胸针。
庄惜海心跳都漏了一拍,“是好看的。”
她盯着她胸口上熠熠生辉闪的吓人的大钻石,咽了咽口水:“这个胸针,哪里来的啊?”
“他给的。”
“宝,你确定季樾是个普普通通小白领吗?”
“实不相瞒,我现在不确定。”陈映梨惆怅道:“他爸爸给他留了一套巨豪华的别墅,大门到别墅门口要开十分钟的车,这应该也是他父母留给他的财产吧?”
庄惜海皱眉:“我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陈映梨叹气:“想想也是,和钟闻是朋友,应该不会很穷。”
她烦躁抓了抓头发,“他和我一样住在三环外那个小小的公寓,还是租的,我就以为他也是个穷人。”
庄惜海的直觉告诉她,季樾应该是个很有钱的男人。
“这个胸针,和博物馆里的藏品好像。”
“???”
“不过宝石都长得差不多,可能是我看走了眼,你男朋友再有钱也不会有钱到这种程度吧。”
几千万的藏品,说送就送?
身家得几百个亿,出手才如此大方吧。
挂了电话后,陈映梨转过身看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她盯着他,上下左右审视一遍,她低调的男朋友,难不成真是大富翁?
陈映梨朝他扑过去,将他压在床铺上,坐在他的腰上,居高临下盯着他的眼睛,“庄惜海跟我说,你送我的胸针,好像很贵。”
季樾做出束手就擒的姿势,“我祖母让我留给我未来的妻子,所以我也不清楚价格多少。”
陈映梨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几百万呢,你真舍得送我吗?”
季樾扯了扯嘴角,忍着笑意,“嗯,给你就是给你了。”
陈映梨说:“我又没说要和你结婚。”
“我随时可以,听你差遣。”
身下的男人,面色好似染着醉意,摇曳勾人。嘴唇红润,皮肤白皙,身上的气息清淡宜人,若有若无的笑好像在故意勾、引她
陈映梨一不小心就被男人眼睛里的笑勾的失神,她仓促从他的身躯上爬起来,“不跟你扯这些,我穿这条裙子漂亮吗?”
裙子是季樾亲自挑选的。
他缓缓坐起来,瞳仁漆黑,一言不发盯着她的身躯,兀自欣赏许久,眼神暗了几分,“很漂亮。”
陈映梨笑笑:“我明天要参加这条裙子参加活动。”
季樾这就不太爽了,本意是让她只穿给自己看,沉默片刻,男人起身,从衣柜里挑选了一条纯黑色薄披肩,“搭上这个更好看。”
陈映梨略有些嫌弃:“我要露背。”
季樾不容置喙将披肩搭在她肩头,将少女裸/露在空气里大片雪白玉肌遮掩严实,“露背你男朋友会吃醋。”
第二天晚上,陈映梨还是被迫披上了披肩。
因为外面的天气真的是太太太太冷了。
她在车里裹着披肩,下车的时候本来还想臭屁的露背,但是现场领着她进去的staff竟然说:“不好意思,最近管得严,您要不还是穿的稍微暖和点?”
陈映梨蠢蠢欲动的手又放了回去,但是她看红毯上其他美女穿的都很清凉,超级性感,无敌美艳。
于是陈映梨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将披肩递给了庄惜海,“我要美丽,不要温度。”
“我也觉得没有披肩好,都快挡住你胸前这颗闪亮的大宝石了!”
珠宝奢侈品,不就是拿来炫耀的吗?
穿戴出去不就是让人羡慕发酸的吗?
难道真的是单纯为了好看?呵,天真。
陈映梨就是朴朴素素虚荣心爆棚的俗人,好喜欢别人羡慕看着她的眼神。
她迎着冷风走上红毯,在镜头面前大方自然,泰然自若招手打招呼。
主持人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后面还有一大堆一线女明星,只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请她入座了。
临到现场发现改了座位安排。
长排被改成了圆桌。
陈映梨有幸和影后秦红素同桌,还有品牌方PR,笑着打了招呼后,各自都沉默。
秦红素默默观察了她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将她未来的侄媳妇看清楚,她那个侄子,竟然也会有喜欢的人,秦红素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小姐,冷不冷?”
陈映梨看见影后在和自己说话,微微惊诧,随即反应过来,“还好。”
秦红素吩咐助理拿来自己的披肩,递给了她:“里面空调开的低,你还是穿着吧。”
陈映梨低声道谢。
传说中的影后大魔王竟然这么客气,比传说中好相处多了。
陈映梨对这位影后印象深刻,因为她拿过太多奖项了,从出道就出演过许多经典之作,不过与才华相匹配的是她不太好的脾气,以前陈映梨还听说过秦红素在片场把对手戏演员打进过医院的传闻。
她家境似乎不错,丈夫又是商业巨鳄。
在娱乐圈,一直就横着走。
秦红素的眼神落在她的胸针上,意味深长地说:“这个胸针很好看,陈小姐可要珍惜。”
陈映梨笑眯眯:“嗯,男朋友送的。”
秦红素看着她略带羞涩的笑容,怔愣几秒,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小姑娘貌似还很天真,还不知道她口中的二十四孝男友是个多可怕的人。
秦红素自然不会去揭侄子的老底,他要装好人,就让他装。
若自己坏了他的事情,怕是扛不住这个侄子的怒气。
时尚盛典,哪有人真的关心不值钱的奖项。
观众只想看热闹,让一潭死水的网络不那么无聊。
每个人的衣服首饰座位都拉出来做了个表格,方方面面都开始比较。
有人早就发现,陈映梨这次活动和上次一样,穿的依然是定制款。还是不对外售卖的超级贵妇大牌的定制。
并且这次更夸张,胸针是藏品。
去拍卖行是一定能拍卖出高价的。
又被人拍到内场里一向暴脾气的影后秦红素都和她有说有笑。
“电影咖是一桌。”
“电视剧三线咖都上桌的机会都没有。”
“你放屁,孙月音上了圆桌!”
“离舞台五米远,还不如不上桌。”
“这么一看陈映梨还挺牛逼的。”
“她牛逼,你现在在发现吗?”
“本人花了四十块钱巨款开通后台机位,怎么主编都在给陈映梨当舔狗啊?太夸张了吧。”
“是你夸张,主编和她说句话而已。”
活动结束时,陈映梨只有一种感觉,她人缘真是不错,好像人见人爱。
秦红素还加了她的微信,说要和她交朋友。
啧,魅力无敌。
以至于陈映梨从洗手间出来整个人还有点飘乎乎。
江定在洗手间外守株待兔,等到她出来,两人四目相对,都陷入了沉默。
陈映梨觉得失忆真是个愈合伤疤的好办法,心脏上曾经被江定一刀一刀刻上去的伤口已经治愈结痂,被触碰到也不会再痛。
江定知道自己这样挺贱的,很没劲。
但他就是来犯贱。
人的心脏原来是可以那么痛的,比人用刀子剖开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时候想起来那些事情,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心里就像一面空洞的墙,家徒四壁,敲开也空空荡荡。
不能细想。
或许说是压根就不能去想。
难受的恨不得去死。
茫然的不知道现在是哪一年。
彻夜彻夜的睡不着觉,脑子里的神经被回忆折磨成纠结在一起的乱麻。
江定真见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陈映梨。”
他说:“我也想失忆,你帮我想想办法,让我也像你那么痛痛快快都忘了吧。”
不要再让他想起来和她的第一次亲吻、第一次上床。
想不起心头的悸动。
怦然作响的爱意。
浓郁盛夏那间狭小出租屋里的无境缠绵。
忘记她那双装满了他的湿润眼眸。
63. 第 63 章 那个不急
陈映梨无声看着他, 曾几何时,那些激烈到快要将她吞噬的情绪已经被时间敛拾的干净,她以前和庄惜海说过, 情人分开过后是做不成朋友的。
陈映梨裹紧身上的披肩,挡住走廊穿堂口传来的飒飒寒风, 她叫了江定的名字,平平淡淡从她口中咀嚼出这两个字, 释然多过一切,然后说:“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
她抿了抿唇,“想忘总有一天能忘掉。”
“不是今天, 就是明天。”
“我以前也觉得这辈子我除了你, 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好像没有你的人生已经提前完蛋了, 但你看我现在, 过的很开心。”
“有梦想,有爱人。”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就是健忘的生物。
有了新欢立马就能忘记旧爱。
灯光灼红了江定的双眼, 眼眶极度酸涩, 好像眨眼都成了个很有难度的动作,胃又开始隐隐作疼,痉挛抽动, 疼痛难耐,从嗓眼里挤出:“嗯。”
陈映梨看见他不像之前那么油盐不进, 好歹能听进她的话了。
想通了就会释怀。
如果真的闹到老死不相往来,好像又太难堪了。
“我走了。”
江定抬起脸,陷落在阴翳处的半边轮廓有些清冷,他哑着声:“等等。”
陈映梨愕然回过头, 还没开口问他还有什么事,胳膊就被对方用力扯了过去,她整个人被迫栽倒在他怀中,他的双臂搂紧她的腰肢,在她想挣开的瞬间,用力收紧,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最后一次。”
江定感觉胃部的绞痛愈演愈烈,除了脸色看上去更苍白了些,看不出其他的不对劲,他忍着痛,面不改色继续说:“最后让我再抱你一次。”
就这样了吧。
就这样算了。
有些刀子没有扎在他身上时,他确实不知道痛,好像觉得感情变淡也不是多严重的事情,曾经变过心,好像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眼睁睁看着她喜欢上别人,这种滋味只有自己明白。
不是一言两语,能轻飘飘揭过。
当作没发生。
当作不存在。
自欺欺人也做不到。
江定已经很久没这样抱过她,安静的,没有交流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隔着毛衣,陈映梨几乎也能听见他的心跳声,缓慢的,一声声,咚咚咚敲响她的耳膜。
她闻惯了季樾身上的味道,对江定衣袖上的气息已经有些陌生,在她的忍耐达到终点时,江定终于放开了她。
他卑劣的希望,她这段感情,被辜负,然后无疾而终。
他一点都不伟大,也不高尚。
可是江定又想了想,哪怕不是季樾,下一个也轮不到他。
陈映梨上洗手间的时间有点长,庄惜海放心不下已经偷摸从会场里溜出来找她,在楼梯间里碰见正要往回走的她,松了口气,“你动作也太慢了,活动已经结束了。”
陈映梨说不出来的疲倦,“累了。”
庄惜海瞥见站在长廊尽头的男人,皱了眉:“他又来烦你了?”
陈映梨拽着庄惜海往电梯里走,“我和他剧终了。”
庄惜海挑起眉:“故事结束了?”
“结束了。”
“江定脸色好差。”
“我没注意。”
“脸超级白,像个恶鬼。”
“离得那么远你也看得清楚?”
“当然,我可是火眼金睛。”
庄惜海带着她回了商务车里,“不过今晚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和主编坐一桌。”
“听说这座位随机乱排,你运气真好。”
陈映梨也觉得今晚自己的运气不错,“影后加我微信了嘻嘻嘻。”
庄惜海眯起眼,“你拍她马屁了?”
陈映梨面露无辜,“没有呢,天生讨人喜欢呢。”
“少不要脸。”
“本来就是!今晚有好多人主动来加我的微信!”
说出来也都不是无名小卒。
名字都十分响亮。
庄惜海在网上看见照片了,她今晚忙得像只花枝招展的小孔雀,难道这就是美女的魔力吗?可是时尚圈里眼高于顶的大佬们,不至于被一个美女迷花了眼睛啊。
事情处处透着古怪。
庄惜海抬眸看见陈映梨傻乐的样子,皱了皱眉,忍不住问:“你家里不会有什么你不知道的背景吧?”
陈映梨脱掉脚上的高跟鞋,“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庄惜海眯起眼睛,“这个圈子里的人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了,无利不起早,特别的势利眼,你现在还没到他们需要拉拢你的程度啊!”
陈映梨忽然间觉得她说的有那么点道理,“貌似是的。”
“反正你小心点,敷衍社交就行了。”
“好的。”
陈映梨在路上接了个季樾的电话,老男人问她几点到家,言语中无形里充斥着对她十二点还没到家的不满。
“快了,还有二十分钟。”
“我饿了,今晚什么都没吃,你去楼下的罗森给我买点关东煮好不好?”
季樾说:“行,买好在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庄惜海直勾勾盯着她,忽然间提问:“你说会不会是你这个男朋友,身份不一般?”
陈映梨犹豫:“哪种不一般?”
庄惜海给她比喻:“豪门富商?家底深厚的那种。”
陈映梨蹙眉:“不能吧,我俩都没公开。”
庄惜海戳了戳她的脑门,“你怎么都没问清楚他的家底!!!”
“我觉得他挣钱还没我多,我如果直接问的话,不是戳人家的伤疤吗?而且谈恋爱又不是要结婚,就没想着一开始查户口。”
“你这个男朋友绝对不简单。”庄惜海又想起来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你和江定见一次面被拍一次,你和他都约会多少次了?狗仔有那么废物吗?全网都没有一点风声,这太不科学了。”
陈映梨顿悟了,“你发现了盲点。”
庄惜海越想越心惊,“他这么牛逼了吗?”
陈映梨拧眉,“我真的看不出来他手眼通天成这样,会不会是我们想的太多了?小说看太多了。”
庄惜海斩钉截铁表示不可能,以她行走多年老江湖的经验,这其中必有蹊跷。
她的目光又停在陈映梨胸口的胸针上,用手机拍了张照片,打算靠识图软件来查查这个能把人眼睛都闪瞎了的钻石珠宝价值多少钱,三五百万和□□百万概念肯定又不同。
“胖梨,你不会碰上了个扮猪吃老虎的禽兽了吧?”
陈映梨说:“你知道吗?在家里我让他往西他绝对不敢往东。”
她的眼神很认真,“他不敢在我面前当禽兽。”
庄惜海问:“床下你的狗,床上当禽兽?”
她看陈映梨的表情变得有那么点微妙,“你们不会还没……???”
“确实。”
“那你小心点。”
“他很温柔。”
“呵。”
“……”
陈映梨被她的话弄得心烦意乱,但她又想了想:“他有钱对我好像也不是坏事吧?”
庄惜海被她问住了。
陈映梨小心翼翼把胸针收回包里,继续说:“回去我问问他,我现在只想吃关东煮。”
庄惜海把她送到单元楼门口,看着她刷门禁卡进去了才放心,她得空查了胸针的价格,数了好几遍后面的零,倒吸冷气,她没数错吧?!以为几百万已经顶天了!!!
怎么竟然高达八位数!!!
女人的直觉果然不会错。
她就知道陈映梨那个不显山露水的男朋友很有问题。几千万的东西送了不止一两回,家底真厚啊。
陈映梨在电梯口看见了季樾,男人手里捧着关东煮,纸杯里冒着热气腾腾的雾气,她闻着香味,踮着脚扑到他怀里,“好香啊。”
季樾顺势单手搂住她的腰,“现在吃还是回家吃?”
陈映梨完全没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现在吃。”
她现在就是累的不想动,伸手让他背她上楼,“季樾。”
“在。”
“你家里什么条件?”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你和我说实话,你家给你留了公司吗?”
“嗯,也算。”
“???”陈映梨张嘴一口咬掉他递过来的鱼丸,边吃边说:“那你也是总裁吗?”
季樾托着她的腿弯,“我没有想故意隐瞒,我目前的职位确实是你说的这个。”
“这又不是了不起的事情,我还能因为你很有钱就嫌弃你吗?”
季樾当然没说她之前看上去的确很很不喜欢有钱人的样子,“你不嫌弃我就好。”
他拧开房门,换上拖鞋,并没有把人放下来,而是直接扔到了卧室的枕被里,“我的问题我等会儿和你如实交代。”
陈映梨眨眨眼,不明所以。
男人的手指轻轻拨弄她耳边的碎发,“现在,我想先和你接个吻。”
陈映梨能感受得到季樾情绪的低落,难道就因为她回来的太晚吗?
她今晚只做了一件亏心事。
就是被江定抱了很久。
季樾又没长千里眼,肯定和这件事没关系。
她舔了舔唇:“我的关东煮还没吃完。”
季樾已经开始解袖口,“那个不急。”
64. 第 64 章 新欢旧爱
季樾发作的突然又莫名其妙, 她被扔到床上的时候还有点懵,晃神的时间他已经解开袖扣,袖子手臂上方卷了两折, 手臂线条坚硬流畅,她以前都没注意到季樾的胳膊看起来竟然如此结实。
陈映梨往后躲了躲, “你怎么了?”
季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强势把人捞回来, 贴近她起伏有致的身躯,罕见冷淡,“不能亲吗?”
陈映梨只是觉得太突然了。
她肩上的羊绒披肩已经在刚才凌乱的动作里被蹭到一旁, 滑落在臂弯, 她里面只穿着丝绒露背裙, 肌肤如瓷, 细腻雪白, 季樾的拇指压着她的皮肤,温度有些冰凉。
季樾的眼神有几分摄人,“怎么不回答我?”
他指间的凉意穿透皮肤, 她有些不太适应, 含糊其辞,“我还没吃饱,关东煮都冷了。”
“做完给你买。”
“???”
季樾的手指轻松解开她腰间的蝴蝶结, 扣住少女的双手抵在枕头上,“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洗过澡了。”
陈映梨:“……”
谁问这个了!
她没问。
陈映梨被迫抬起脸看着他, “你受什么刺激啦?”
季樾空闲的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皮带,撂在另一边,他抿直嘴角,斩钉截铁吐出两个字:“没有。”
季樾低头亲了亲她, 滚烫的舌尖吞噬了她的气息,她的舌头都有点发麻,疼的厉害,她支支吾吾中都说不出抗拒的话来。
枕边的手机铃声骤然惊醒了差点被拉入意乱情迷中的她。
陈映梨好不容易推开她,面色泛红,气喘吁吁,说话断断续续,不太利索,“季樾,手机、手机响了。”
季樾也不是聋子,当然听见了。
他低眸看着她,脸颊两侧已有被涔涔冷汗打湿了的碎发,贴着她脸上雪白的肌肤,他伸出手指,帮她拢好额边的碎发。
铃声急促,还一直在响。
季樾冷着脸伸出长臂捡起枕边的手机,连来电提醒都没看,也毫不在意打来电话的是谁,面无表情的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的手指在她细腻丝滑的脸颊上流连,弯唇笑了笑,“好了,没有了。”
季樾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吐出四个字:“我们继续。”
老实说,陈映梨有点怕他,觉得他不太对劲。
百依百顺的温柔好男人哪里去了?!好冷淡好强势的态度,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
陈映梨不是不想和他更进一步,但是——
今晚属实太仓促了。
陈映梨心里胡乱猜疑,难道是季樾在公司里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拿她撒气?
不对,季樾做不出这种事。
他从来不会把公司里的气带到她面前。
那就是她惹他了?
好。
果然是不爱了。
让他带份关东煮就生气了吗!?
陈映梨忽然勾住他的脖子,“你是不想给我跑腿了吗?”
季樾挑眉,眼神未变,似乎是想看看她能编出什么话来说。
陈映梨硬着头皮迎着他冷酷的眼神,“给我买吃的委屈了?”
季樾依然不说话,静静看着她。
陈映梨无理取闹都有些编不下去,她假模假样装生气,奈何气场不够,瞪圆眼珠看着娇大过于怒:“热恋期过了,现在是冷淡期了。”
季樾漫不经心看向她,“说完了?”
陈映梨真有点招架不住眼前高深莫测的男人,破罐破摔的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想试试,季樾到底行不行。
是不是绣花枕头。
他最好不是。
陈映梨踢了踢他,“把灯关了。”
季樾顺从听了她的话,关掉了吊灯,留了盏忽明忽暗的台灯。
手机铃声又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陈映梨拿过手机原本想接起来,不过下一秒,男人冷冽的气息沉沉压了过来,夺过她的手机,动作罕见带了点粗暴,直接关机。
世界终于清净。
这天晚上之前,陈映梨还有所怀疑,怕他就是传说里中看不中用的那个人。
不到半个小时,她已经不太行了。
所谓小说里的“哭着求饶”不过如此。
完事后,陈映梨连洗澡都懒得去洗,季樾帮她换好睡衣,很愧疚的说了声对不起,没有收着点力道。
他在陈映梨面前向来都表现的没脾气。
这样情绪失控的模样,几乎从来没有过。
很冷。
很凶。
陈映梨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床上,这种死法太丢人了。
她耷拉着眼皮,任他用湿毛巾帮她擦脸,不是不想说话,现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季樾还说了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如此不知节制。
陈映梨没搭理他,只是肚子叫了两声,咕噜噜的声音在房间里尤为突兀,她甩开他的手,拉过身上的被子把自己卷在里面。
季樾沉默了,然后说:“你先别睡。”
他起身穿好衣服,准备去厨房做个夜宵给她垫肚子,客厅茶几上的关东煮肯定早就凉透了。
陈映梨闷在被子里,“我不吃,我没力气吃了。”
季樾开了灯,“我喂你。”
陈映梨揭开被子,小脸被闷得透红,“你做的饭不好吃。”
季樾觉得自己最近的厨艺有所精进,已经不像之前那般难以入口,“我煎个拿手的牛排。”
陈映梨抬头看了眼壁钟,凌晨两点钟了。
折腾到大半夜,他好像一点不累,看起来还越来越精神。
陈映梨现在也没什么睡意,忍着身体的不适慢慢坐起来,决定垫饱肚子后好好和季樾谈谈他的工作和家庭。目前她好像还处在一无所知的状况。
几分钟后,陈映梨闻着从厨房传来的香气,强忍着腰酸背痛,下了床。
过了没多久,季樾将煎好的牛排端上桌,怕她没力气,体贴的将牛排切成小块,送到她面前,“要我喂吗?”
陈映梨:“不用。”
季樾一本正经的问,“手指头还有力气?”
陈映梨恼羞成怒:“当然。”
虽然她的胳膊真的快要抬不起来了,但是陈映梨也不想表现出一丁点的软弱。
拿起刀叉的手微微在抖,适应了片刻,才慢慢恢复了些力气。
陈映梨吃完面前的牛排,用审视的眼神盯着眼前的男人,季樾被她这样看着竟也没有表现出半点心虚。
“你跟我说说,你家里到底多有钱?”
“衣食无忧。”
“产业很多吗?”
“嗯。算很多。”
季家的产业确实涉及各样各业。
季樾不知道她怎么忽然想起来关心他的家世背景,但她既然开口,他就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他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乍一听还非常能被人理解:“你没问过,我便不想主动在你面前说这些,一方面怕你觉得我刻意在炫耀物质条件,其实更怕被你讨厌。”
陈映梨勉勉强强被他这番真诚的发言糊弄,“既然这么有钱,怎么会租房子住?”
权衡过后,这件事上季樾决定继续欺骗,“父母一直在催婚,不得已只能去外面租房子。”
房子当然不是租的。
包括陈映梨租住的那套公寓,都是季樾名下的资产。
但这件事他不能让她知道,露馅的可能性也不大,过几天把房子卖掉就是了。
陈映梨问:“你爸妈很强势吗?”
季樾摇头:“他们干涉不了我的事情。”
陈映梨哦了两声,“不会给我五百万让我滚蛋吧?”
季樾很想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到底哪里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不会,他们巴不得我早点结婚。”
“不需要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吗?”
“不需要。”
“噢噢噢。”陈映梨舔了舔唇,发现自己忽然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她对季樾并没有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探索欲。
“你是不是私底下买通了狗仔的照片?”
“什么照片?”
季樾惊讶额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陈映梨说:“就是我们两个私底下约会的照片。”
他没买,事实上是媒体不敢往外发。
季樾不介意承认这种误会,“嗯,怕影响到你。”
“花了很多钱吧。”
“还好。”
“对了。”陈映梨试探道:“你今晚到底为什么有那么大的火气?”
季樾本来不打算说,想了想,他道:“真想知道?”
“嗯。”
“你和江定。”
“???”
陈映梨早知道不开这个口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懊悔,她还很天真,“谁跟你说的?有狗仔拍到了?”
她画蛇添足解释:“他忽然抱了我一下,我也没准备呀。”
季樾没作声。
陈映梨眨眨眼,企图蒙混过关,“你很介意我和江定的过去吗?”
介意过去也没有用。
季樾不会计较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但是她现在是他的恋人,他确实没办法心平气和看见她和江定再有接触。
如果可以,季樾希望她和江家之后都不需要任何联系。
这显然不现实。
陈映梨感激江家的抚养之恩,江定的父母对她一直都很好,她不会和不可能就此和江家断绝联系。
但是江定不行。
理智告诉季樾不应该去在意她和江定曾经有过的故事。
但情绪不受控制,何况他又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对伴侣和前任的接触还是很敏感,平时能遮掩的住,但失控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季樾是个划分领域格外清楚的人。
属于他的,绝不要让无关人员触碰。
何况如今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深,他更不希望在这种时候横生波折。
季樾反问:“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陈映梨愣住,好像无论答案是肯定还是否定,她心里都不是滋味。
季樾平静道:“我确实不太喜欢你们有更深的接触。”
吃醋是人之常情,陈映梨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嗯,以后可能就是见一面才会打招呼的朋友了。”
最后一个拥抱结束的时候。
她和江定的故事就剧终了。
一片狼藉的青春,换来不圆满的句号。
季樾觉得自己逼的有点紧,他轻轻抚过她的头发,“抱歉。我太心急了。”
陈映梨闭着眼:“没事,以后你和你前女友有接触,我也会生气。”
季樾定定的说:“我没有前女友。”
“……”
—
两人将近天快亮了才睡。
陈映梨一觉直接睡到下午四点钟,在黄昏日落出现之前缓缓醒来,手机上最多的还是庄惜海的消息。
昨天晚上季樾无情挂断的两个电话就是她打来的。
陈映梨给她回拨,庄惜海接起电话,传过来的声音就很激动:“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那个胸针好多钱!”
“?我不知道。”
“妈的,好几千万,我以为最多就几百万!”
陈映梨本来还在和瞌睡做斗争,听见这话立马清醒不少,“你没数错吗?”
庄惜海拿人品担保没有,“我还上网搜了你男朋友的姓名 ,什么都查不出来,也打听不到。”
陈映梨说:“哦,他跟我交代了,家里开了很多公司。”
庄惜海对有钱人没意见,不过还是叮嘱她多留几个心眼,不要再被男人骗了心,当初就是被江定那张脸蒙蔽双眼。
“话说回来,昨晚你为什么挂我电话?”
“是吗?可能是我在洗澡。”
“凌晨洗澡?”
“对嘛。”
庄惜海一个字都不信,也懒得戳破她。
陈映梨今天准备去季樾上班的公司去转转,换好衣服打车出发直奔季樾给她发的定位。
看他坦荡发定位,心里应该没鬼。
前台提前收到通知,什么都没过问,领着未来老板娘进了电梯。
陈映梨进到季樾的办公室,他还在隔壁的会议室里开会,听了一半的策划,直接中止:“明天再说。”
散会后,压在员工头顶的阴霾才渐渐散去。
他们宛若劫后余生松了口气,整理好会议文件,好奇地问:“出什么事了?”
“你看工作群,季总女朋友来查岗了。”
“哇哦,长啥样啊?漂亮吗?”
“戴着口罩,长发细腰大胸美女。”
群里只敢偷偷摸摸的讨论,但没人敢发偷拍照,怕季总知道了不高兴。
他们的季总可不是好说话的人,比阎罗王还可怕。
陈映梨欣赏了几分钟季樾的办公室,感觉比她的卧室还宽敞,站在落地窗前放眼望去,大半个城市的夜景,都一览无余。
她没有乱动他办公室里的东西,下意识觉得这是个不礼貌的行为。
季樾今天穿了身暗灰色西装,工作时鼻梁上戴着眼镜,收敛了几分锐意,让他看上去更柔和了些,他说:“以后多多来查岗。”
陈映梨刚才在他的办公室也没看见漂亮女秘书,之前见过的助理好像也是中年男人,这厮难道真是不近女色?
她心里还是高兴的,“我今天不是来查岗的。”
她说:“我来请你吃饭。”
季樾笑笑:“这怎么好意思?”
陈映梨:“没关系,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季樾自然而然捏起她的手,“刚好有几个朋友想见你,你介意吗?”
“你的朋友?”
“嗯。”
“那去吧。”
盛燃过生,用请客吃饭的借口厚着脸皮要季樾带上女朋友。
盛燃和季樾是大学同学兼舍友,他舍友在大学时就是著名高岭之花,不近人情的代表性角色,破碎了许多少女的芳心。
盛燃那个时候都怀疑季樾是不是性向有问题!斗胆询问季樾是不是对他有企图。
季樾给出的答案也很真诚,叫他去死。
盛燃听见这两个亲切的字眼,顿时放下心中的大石头,被骂都舒服多了。
他还没见过冰山贪恋爱是什么样子。
不过以前盛燃就觉得季樾很变态,还是那种很能装的变态,闷声不吭干大事。洁癖和强迫症都极其严重。
六点不到,盛燃就一直打电话催促。
季樾在开车,陈映梨帮他接的电话,顺便打开了免提。
盛燃已经准备就绪,“你能快点吗?本人三十大寿,希望你不要空手来。”
季樾嗓音清冽:“那我不去了。”
盛燃佩服他的无耻,“你好意思不带东西?”
“你低估我了。”
“算了,东西不重要,记得带上你的女朋友。”
“嗯。”
“小姑娘眼睛年纪轻轻也是瞎,唉,提前怜爱心疼了。”
陈映梨听得不好意思。
挂了电话后,季樾怕她紧张,提前和她说:“盛燃话有点多,你不用理他。”
“好。”她也没有很紧张,就是不安,“很多人吗?”
“不多,还有个人你也认识,钟闻。”
“我和钟闻不熟。”
“是吗?”
“他应该不太喜欢我,反正我们读高中的时候,就属于见了面也不会说话的关系。”
餐厅在南山路的尽头,坐落在湖边。在一间古色古香的院子里。
靠着窗就能欣赏到湖边的夜景。
陈映梨今天为了穿的漂亮,米黄色翻领毛衣搭配百褶短裙,穿了裸色打底丝袜,还有双长靴,青春无敌,但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
穿过院落的大门,还要再经过几条长廊。
季樾把自己外套脱给她,她不肯要,觉得这样穿不好看。
陈映梨闹着要他抱,不要衣服。
季樾正面将她抱起来,双手托着她的腿弯,这个姿势就像在抱小孩子,陈映梨没忍住在他喉结上轻轻咬了口,挑衅他。
季樾哑着声:“你不要后悔。”
陈映梨还不知道自己撩了什么样的火,故意又在他喉结咬了一口,“你明明就很喜欢。”
季樾没有否认,快走到包间外,好心的问:“你确定要这样和我一起进去是吗?”
陈映梨跳下来,“走吧。”
这座城市就这么点大。
兜兜转转总能碰见。
江定这次没有强求,的确是不小心看见了她和季樾。
他是来接人的,坐在车里抽烟无意间瞥到熟悉的那个背影,不知不觉跟在她身后,安静的看了很久。
院子里只有廊檐下通了几盏蜡烛灯。
光线很暗。
寥寥的烟火被风吹灭,江定看着长廊上般配搂抱在一起的一对。
是有那么点心如死灰的感觉。
江定没有打扰他们,也没有被发现。
他站在对面,只是安静当个盘观者。
65. 第 65 章 铁树开花真可怕
包厢里暖和多了。
陈映梨的手指头已经被季樾搓热, 脸蛋粉白透亮,气色看着被养的很好,包间里人倒也不多, 都是和季樾关系较近的朋友。
陈映梨认得的只有钟闻一个,许久没见, 他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变化,端正肃然, 高贵清冷,嘴角抿的平直,貌似没有主动开腔的打算。
盛燃头一次见到真人, 从她进来起视线就未曾移开过, 以前就捉摸不透季樾喜欢的类型, 见了面算明白了, 任他装的再怎么正经也还是喜欢漂亮的。
季樾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 倒好热水,再主动给她介绍:“这是盛燃。”
眼前的男人慈眉善目,笑起来很亲切, 看上去像是个很好接近的男人。
陈映梨有点轻微社恐, 不太擅长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她冲着他微笑,“你好。”
盛燃看着她脸上挤出来的假笑, 觉得她勉强社交的样子十分可爱,真人比新闻里也有意思多了, 他心情大好,“你好。”
季樾依次介绍了桌上的其他人,轮到钟闻才收了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映梨自作多情,总感觉他们的目光好像都在盯着她看, 探究的、好奇的眼神,虽然是善意的眼神,但还是会叫她不太自在。
“季樾真是自私,若不是今天晚上我强迫他一定要带上女朋友,他还舍不得让我们渐渐你。”盛燃半开玩笑说起这话。
季樾坦然承认,“嗯,我小气。”
盛燃被他这么一噎,片刻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触及到死变态冷冷的眼神,心想这人该死的占有欲又在作祟,几年室友,盛燃当然清楚季樾的忌讳是什么,非常非常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物品,也不喜欢旁人用眼神“冒犯”他的人。
领地意识强烈。
界限划清的明明白白。
盛燃收回目光,懒洋洋问起别的事情,“你还真就空手来?”
“那不然?”
“怎么也得带点礼物。”
“没有。”
“纯蹭饭?”
季樾闻言笑了笑,“刚才你自己也说了,是你求着我赏脸的,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盛燃气的牙痒,“行吧,我闭嘴了。”
陈映梨心不在焉听着他们的对话,肚子已经有点饿了,但她不太好意思动筷子。
盛燃让服务员撤了前菜,过了没多久,才开始上菜。
陈映梨专注吃饭,季樾似乎没多大的食欲,一直都在给她夹菜,她吃了个半饱就收起筷子,为了上镜好看必须要控制饮食。
她也不想短短几天内,脸整个胖上一圈。
季樾显然看出来她没有吃饱,又往她的碗里盛了鱼丸汤,“不用和他们客气,你吃饱要紧。”
陈映梨仰起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珠直勾勾看着他,眼神不似撒谎,“我吃饱啦。”
季樾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默默收起筷子,“要不要吃点水果?”
陈映梨摇头,捧着面前的水杯,“我喝点水就行。”
杯子里的水已经凉了,季樾重新帮她倒了杯热水,攥着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膝上,他方才喝了半杯红酒,眉梢微微染上了些许微醺,肤白面红,闲适的姿态瞧着有些慵懒。
盛燃难得看见季樾如此放松的时刻,心情应该也不错,至少是愉悦的。
他越发佩服眼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还挺会讨人喜欢的。
就是不知道季樾喜欢她什么。
单单只有漂亮的脸蛋?
盛燃承认陈映梨长得确实好看,但是大学里,排着队狂追季樾的女孩里不乏绝世大美女,愣是没见过季樾这个不解风情的大冰山动过凡心。
思来想去,陈映梨必定有他们不知道的过人之处。
吃过晚饭,原本是要去玩牌。
但是陈映梨已经有点困了,强撑着精神,懒懒靠在季樾身上,挽着他的胳膊,“你会打牌吗?”
季樾还没回应,盛燃听见这句话禁不住冷笑,“这禽兽把我们赢的倾家荡产的时候,你可能还在上小学。”
陈映梨不禁对季樾刮目相看,“这么厉害?”
她强忍困意的样子也惹人怜爱,明艳软白的脸像是被蒸过似的透着香气,眼珠漆黑水润,能把人的骨头看软。
季樾说:“他们水平太差。”
盛燃冷笑,“我雀神。”
季樾回击:“没见过输得倾家荡产的雀神。”
定好的麻将变成了双扣。
盛燃今晚非要叫季樾大出血,便把陈映梨也拉进了战局,“赢了算你的,输了让他出。”
陈映梨很老实交了底:“我会玩,但是玩的很烂。”
她打牌时一般都充当散财童子这个角色。
以前江定就说她打牌没心眼,活该输钱。
盛燃扬起唇角,“这就更好了,你男朋友有的是钱,今晚想输多少输多少。”
陈映梨不禁朝季樾的方向看了过去,男人抬手揉揉她的脸,“放心玩,不用怕。”
不知道是不是盛燃运气太烂,打个双扣他也输的一败涂地。
陈映梨本来没什么精神,赢了钱后逐渐清醒过来,心想这位寿星真是个大好人,过生日也不忘给他们送钱。
盛燃输的没脾气,撂下手中的扑克牌,“不来了。”
他根本玩不过季樾这个狗东西。
时间还不算太晚,盛燃顶着季樾的眼刀,热情的和陈映梨交换了微信,并且约定好下次再见。
陈映梨觉得季樾这个朋友怪有意思的,没有架子,人也亲和。
季樾忍着把盛燃从她通讯录里删除的冲动,抿了抿唇,说:“你不用管他。”
他们今晚都喝了酒,没法开车。
盛燃才想起来坏事了,“钟闻,你不是还要接你妹妹?”
钟闻今晚本来没打算过来,恰好钟如凡和高中同学也约在这间湖边僻静的私房小院里吃饭,刚好能捎带她回家。
喝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心中的烦闷从何而来,不过他早已习惯每次见到陈映梨,心情都不太好,郁闷暴躁。
钟闻平日不太喝酒,今晚哪怕尝的不多,眼神也有些涣散,“嗯,要接她。”
盛燃瞥了眼钟闻飘忽失神的模样,“你现在这样怎么接她?打电话让你们家的司机过来接得了。”
钟闻垂着脸,浓稠昏暗的夜色掩藏着男人的神色,他“嗯”了声,随即打电话给了司机。
打完电话,他忽然抬起脸就那样看向不远处。
陈映梨已经趴在季樾的背上睡着了。
钟闻忽然指着陈映梨,侧眸看向盛燃,冷不丁问了句:“她好看吗?”
盛燃点头:“好看。”
钟闻扯了扯领带,总算能喘过气来,呼吸也畅通了许多,“脾气好吗?”
这盛燃哪里清楚,他又没怎么接触过,“还行吧。”
钟闻眉头打结,“你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吗?”
盛燃觉得这个问题真的是很奇怪,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好兄弟的女朋友!何况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怎么这么问?”
钟闻摇摇头:“没什么。”
他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我头很痛。”
“你今晚也没喝多少啊。”
“下次别叫我了,我讨厌她。”
“你指的谁?陈映梨吗?”
钟闻低头微不可闻嗯了声。
总之还是不要见面。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每次见了面,都影响心情。
但是不见,就又想的厉害。
钟闻反感这样的自己,有些感情是不应该存在的。
以前讨厌陈映梨,因为她是江定的女朋友。
现在依然讨厌陈映梨,是因为她和季樾又是情侣。
盛燃看着不远处神色温柔照顾女友的男人,摸了摸下巴,说:“季樾好像很想和她结婚,前段时间已经在看钻戒了。”
钟闻觉得头更痛了,“哦。”
盛燃感叹:“铁树开花真可怕。”
他悠悠然继续说:“季樾还警告我,不让我在陈映梨面前乱说话,我若是破坏了他在他小女友心里的形象,估计他要我的命。”
明明是个心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老狐狸,装的可真像个正儿八经的良家妇男。
钟闻不想再听下去,“我去接我妹妹。”
“你妹妹和江定现在是?”
“只是朋友。”
“你跟我说说江定以前有没有包/养过别人啊?”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问他。”
“外边传的我真要信了,可怜他的小前妻居然被渣了。”
钟如凡也喝了酒。
餐桌上都是高中时候关系很好的几个朋友,这些年断断续续都有联系,哪怕见面的次数不多,再见面也不觉得生疏。
钟如凡以前和江定就经常被拿来开玩笑。
现在两个人都恢复了单身。
不知情的人当然以为江定是为了钟如凡才离的婚,白月光嘛,懂得都懂。
但哪怕喝多了也没人起哄,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钟闻来领妹妹时,他们也吃的差不多了。
不知道谁出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神神秘秘和他们说起小话。
“你们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who?”
“陈映梨。”
“哇哦。”
“笑死我了,她一个人不敢进女厕所,非要拉着她男朋友一起进去,看着醉醺醺的不大清醒,应该是喝多了。”
“她对象超级无奈,迫不得已说带她去男洗手间,清场锁门哈哈哈。”
他们聊起这个事,完全没想着避讳江定。
又不是多重要的旧爱。
不是什么提不得伤疤。
只有钟如凡在不怎么明亮的光线悄悄观察江定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辨别不出乌眸眼底里的悲喜。
66. 第 66 章 稳稳的幸福
陈映梨还很清醒, 不过是因为古建小院里昏黄的灯盏,勾勒了略有些寂静阴森的氛围,她看着就有点害怕。
她方才趴在季樾的背上睡了片刻, 酒意消散,但后脑勺沉沉的有点疼。
迷迷糊糊里催促季樾帮她观望洗手间里有没有人, 季樾低头瞥着她扯着自己的袖子,泛红的拇指可怜兮兮揪着他的袖口, 水灵明亮的眼睛露出难以抗拒的眼神,他说:“我在外面帮你守着,行不行?”
陈映梨摇头, “不行, 里面的灯好暗。”
季樾想了个折中的好法子, “换个洗手间?”
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可怜了, 皱着小脸, “我憋不住了。”
季樾抬手揉了揉额头,决定以后在外面绝对不让她碰一口酒,沉默半晌, 做出妥协, “这样,我找个人来,陪你进去可以吗?”
陈映梨也不是特别不讲道理的人, 扭扭捏捏说了个好的吧。
季樾骤然舒了口气,找来一位女服务员, 陪她进了洗手间。
他在门口等了许久,陈映梨扶着墙慢吞吞走出来,另一只手搭在小腹上,粉白柔软的脸庞微微抬起, 眸色有些委屈,“我大姨妈来了。”
季樾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她口中的大姨妈指的是什么,他勉强保持镇定的脸色,耳根子隐约泛起薄薄的粉红,“多喝热水?”
陈映梨气的去掐他。
季樾攥住她的手,“肚子痛不痛?”
陈映梨以前生理期都没什么感觉,故而放肆在此期间吃生冷的食物,最近两年也不太行了,小腹发涨,逐渐递增的痛觉让她难以招架。
“有一点。”
“要买止疼药吗?”
“不用,喝热水就行了。”陈映梨故意拿他的话呛他。
季樾假装听不出来,在她面前默默屈膝蹲下,“上来,背你回去。”
陈映梨犹豫不到半秒钟,趴到他的背上,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后颈,“你身上怎么香香的,用的什么香水?”
季樾说:“没用香水。”
“可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能是因为我换沐浴露了。”
“换成什么了?”
季樾很怕她掉下去,让她勾住自己的脖子,然后说:“用了你的。”
陈映梨这会儿说话都有点醉醺醺的甜味,总之就是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唇角触感柔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蹭过他的耳后 ,“你自己没有沐浴露吗?为什么要用我的,我很小气。”
季樾唇角微翘,“我的工资卡可以给你。”
陈映梨:“说话算话。”
“好。”
“我花你的钱你不会心疼吧?”
“不会。”
“以后我们如果分手了,你会不会和我把每笔账都算的清清楚楚,要我把用你钱买的东西都还给你?”
季樾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陈映梨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哼哼唧唧,“谁知道你们男人呢!”
酒壮怂人胆,这句话真没说错。
陈映梨本就不是个会藏话的人,直来直往,“江定大方的时候也很大方,翻脸的时候也还是一毛不拔呢。”
季樾眼神一顿,没作声。
陈映梨今晚非要在老虎头上拔须,“怎么不说话啦?你是不是心虚啦?”
季樾收紧五指,表面上看依旧心平气和,“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
陈映梨非要和他作对,“好啊,你现在连话都不让我说了。”
司机匆匆赶来,季樾沉默着把车钥匙交给他,背上的小姑娘这个时候又不太安分,抓着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不让他说话。
司机装死,压低眉眼,当作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季樾道:“你现在不是还在说吗?”
陈映梨好像反应过来了,“你是不是因为我提起江定了?”
她继续说:“你这个人醋劲怎么比我想象的还要大,提个名字你就不高兴。”
季樾坦荡承认,“没错,提起名字我都不高兴。”
“那我不说他了。”
“以后也不许说。”
“你太霸道了。”
“只在这件事上对你霸道点。”
“好吧。”
季樾把人小心翼翼放到车里,小没良心抱着抱枕就睡了。
他将车内的隔板放了下来,让她枕着自己的腿睡觉。
路上出了车祸,等绿灯的时候,被后车追尾。
司机下车同后面的车主交涉,几分钟后脸色为难走回来,“先生,车子撞的有点严重。”
季樾皱了皱眉,只得半路换车。
盛燃得知他半路出了事故,很热心来解救他的燃眉之急,“季总,上车呗。”
季樾怀里抱着人,用他的大衣严严实实包起来,不仅遮风更多的作用似乎是挡脸,盛燃忍不住嘀咕:“瞧你这宝贝样。”
盛燃嘴贱提起刚才在小院门口看见的情形,就憋不住搞事情的心情告诉他,“还好你们走得快,我刚才出来时碰见江定了。”
季樾掀眸,“所以?”
盛燃看清楚他眼睛里的怒火,讪讪一笑,“你别生气,前夫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
季樾阖眸嗯了声。
盛燃啧啧道:“不过江定长得确实也好看,和你不分伯仲,可人比你年轻,你也快三十了,老牛吃嫩草。”
季樾冷眼扫过盛燃的脸,“要么你下车,要么你闭嘴。”
盛燃两样都不选,他的眼睛时不时往他怀中的少女张望,可惜季樾属实太小气,小女友睡着的模样绝不让外人窥探到分毫,“我还没说到重点。”
盛燃也不管他爱不爱听,把看见的八卦一股脑闹抖了出来,“江定和钟闻他妹好像没戏了。”
“没怎么搭话,全程绷着脸,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吧,江定迟早也要再找女朋友,等他再婚,对你也就没威胁了。”
季樾板着死人脸:“我谢谢你说了这么多废话。”
盛燃最近太无聊了,真的很想搞大事情,“要不然兄弟我帮你一把,让我妈把我的表妹介绍给江定他妈,靠长辈撮合一对新欢。”
“随便你。”
“你别看不上我这种做法,我是为了你的人生大事,谁不知道江定和你的小女友是初恋情人,学生时代的爱情,有多刻骨铭心你不会懂,谈了四年,江定被赶出家门那段日子,他俩相依为命,这俩人的感情肯定比你这个后上位的深,说不定哪天就天雷勾地火,啪的一声,曾经爱情烈火又给点着了。”盛燃问:“季总,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季樾冷冷抬眉,“你话真多。”
他当然不会让这种可能变成真实。
—
盛燃说到做到,没过两天,盛燃的母亲就给徐红圆撮合姻缘。
徐红圆现在哪里还敢插手儿子的婚事,年轻人崇尚自由,家长喜不喜欢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自己要喜欢。
以前是她看走了眼,以为儿子对小梨并非没有感情。
徐红圆想了想还是说算了。
盛燃的母亲却没有气馁,“这样,我带着孩子去你家坐坐,就当认识认识新朋友。”
徐红圆本来不想答应,想了想儿子这些天浑浑噩噩的状态,咬牙答应了下来。
正巧江定昨晚宿醉在家,估摸着下午刚好能睡醒。
江定睡到下午三点,头痛欲裂。
做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梦。
一会儿是陈映梨,一会儿又变成了钟如凡。
江定坐在床上眼神涣散落在空中,脑子里还是自己昨晚看见的画面,陈映梨趴在季樾身上睡的很香,全身心依赖着那个男人。
无理取闹的样子也都是可爱的。
江定强迫自己不再继续想下去,他昨晚连澡都没洗,倒在床上直接就睡了。
他嫌身上臭,去浴室洗澡换衣服,整理干净自己再从浴室里走出来,刚吹完的头发柔软蓬松,毫无发型可言,凌乱慵懒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难以靠近。
他穿着睡衣睡裤就下了楼,客厅里有客人。
江定眼皮都没掀,去厨房倒了杯水,经过客厅时连声招呼都没打,垂着脑袋面无表情上楼回房间。
很厌世的态度。
明显就不想交际。
徐红圆对盛夫人无奈的笑笑,“我儿子在家就这样。”
盛夫人也没觉得被冒犯,“不碍事。”
她身边的小侄女也不见难过之色。
盛夫人又说:“我这侄女年纪小,虽然不太懂事,但性子活泼开朗,我觉着她和江定应该能说的上话。”
小侄女摇头,“江定对我不敢兴趣,他是不是还没走出情伤呀?”
小侄女本来是不要陪故故参加这么无聊的相亲交际,但是听说对方是江定她屁颠赶了过来,毕竟是她大学时轰轰烈烈磕过的CP!
可惜她的CP轰轰烈烈的be了。
小侄女眨着双无辜的双眼,“阿姨,他们还没和好吗?”
盛夫人被侄女气的眼冒金星,说的都是些什么话,简直没礼貌。
徐红圆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婚姻是很复杂的。”
侄女难过的点头,“嗷。”
盛夫人没脸带着侄女继续留在江家,喝了杯茶强行带走了侄女,刚出大门就戳着她的脑门数落她,“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小侄女认错极快,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坐在车里一边挨骂一边玩手机。
别说才大二的她,微博粉丝已经有了小十万。
【唉,家人们,床底料来了。】
【我们狐梨CP永远不会和好了呜呜呜。】
【我这就去循环十遍真相是假。】
这属实让真情实感磕过这对CP的人难以接受。
留言纷纷表示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不管不管,江定追妻没道理追不到。
江定的粉丝勃然大怒,“江定只能被追,不要给他艹倒追人设。”
陈映梨的粉丝也不待见这个渣前任,“我老婆已有新欢,我们绿帽子稳稳的幸福,无关人员别来cue。”
67. 第 67 章 我不走
陈映梨两天的假期结束就要回剧组继续拍戏。
每天蹲守在外面的那些代拍, 在她离组的这两天总算能喘口气,剧组保密措施显然没有先前那么严格。
每天混进片场的难度没有先前那么高,买张工作证轻松就带着相机混进场。
连着几天都拍到了男女主的路透, 并且放在卖图的群里,赚了一笔钱。
不过主播代拍既盼着陈映梨别回来, 又盼着她回来。
平时掐架看不见几个她的粉丝,但蹲直播舍得打赏的还真不少, 刷礼物也很大方。
这天,看着新出的通告单上有陈映梨,他们当即决定换个组拍。
钱再多也不成了, 拍不到就算了, 被剧组工作人员碾着追的滋味又不好受, 比狗还不如, 而且不抓到他们誓不罢休, 砸相机,删照片,蛮横凶狠。
惹不起。
陈映梨还有一个月多的戏份要拍, 两天不见, 宗若都怪想她的。
她和宗若的戏份是最多的,每天都有大量的台词要对,拍戏的过程中陈映梨默默吐槽宗若演的男主角人设好渣。
对白月光女二号念念不忘, 爱上活泼天真的女主角后,立刻始乱终弃。
陈映梨私底下和宗若说:“你不怕电视剧播出之后挨骂吗?”
真的是很容易挨骂的渣皇帝呢!
经过她提醒, 宗若才认真琢磨自己这个角色的人设,接下这部戏的时候,他只看了前十集的剧本,后面二十集确实有些崩人设。
宗若沉思片刻, “很渣吗?”
陈映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说:“果然渣男都不觉得自己渣。”
宗若想了想和她说:“渣苏的角色,观众边看边骂边喜欢。”
“真的吗?我年纪小你不要骗我。”
“真的,我出道红的那个角色,就是把女主虐的体无完肤,虽然有苦衷,可见观众是吃这套的。”宗若顺便还安慰了她,“反而是听话懂事的白月光角色,观众不怎么买账,演的不好会被骂白莲花。”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迎接狂风暴雨的洗礼。”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能没有吗?挨骂成自然。
白月光角色确实不讨喜,但陈映梨感觉自己演的并没有什么白莲花的气质。吸不到粉,也应该不会让观众看见就咬牙切齿。
陈映梨连轴转赶着剧组的进程拍了一个月,期间一天都没休息。
从冬天的尾巴拍到初春。
杀青过后,陈映梨回家埋在季樾的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从下午三点钟睡到第二天的天黑,期间季樾试图将她叫起来吃饭,但是叫不醒。
确实太累了。
陈映梨睡了个昏天黑地醒来,季樾又在他的厨房里鼓捣新的菜单,这个月他的厨艺飞速进步,中餐也能做的像模像样,炖个汤不在话下。
陈映梨迷迷瞪瞪走到厨房,闻着锅里的肉香,忍不住咽了咽喉咙,“你这煮的是什么?”
季樾怕她被水蒸气烫伤,侧身挡住她,“鸽子汤,快好了。”
一个月高强度的工作结束,她从前圆润饱满的小脸蛋看着就瘦了一圈,得多吃点补补身体。
陈映梨迷糊了也记得今早他叫自己起床的时候,当时暴躁的她好像挥手打到了他的脸,她踮着脚观察他的脸庞,没有看见明显的巴掌印,心里还是愧疚,“你的脸疼不疼?”
季樾这么好看的脸被她打坏了可不成,男人摇头,“不疼。”
他不喜欢她进厨房,捁着她的手腕把人领了出去,“看电视。”
陈映梨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慢慢提起精神,又跑回卧室拿上手机,刷了会儿抖音,悄咪咪给几个帅哥点了赞。
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发过朋友圈,她做什么事都有点心血来潮,对着季樾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拍了张照片。
几分钟过去,她还没想好文案,干脆只放了照片没有编辑文案。
最先评论的是盛燃,【这我们季总吗?】
接下来是庄惜海,【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秦红素也点了赞,留下评论的印迹,【没想到季总很贤惠哦。】
陈映梨觉得季樾确实是贤惠型男友,家务包办,事事细心,除了爱吃醋,别的坏毛病通通都没有,在他身上也看不见大男子主义病症。
是个好人。
一个温柔的好男人。
这条朋友圈仅对部分好友可见,江定是被屏蔽在外的那个人。
季樾端出炖好的鸽子汤,对她招招手,“过来喝汤。”
陈映梨喝完一碗鸽子汤,小肚子就有点鼓,但她完全没有吃饱,揉揉肚子惬意地说:“还想吃烤翅,烤羊肉,烤猪蹄,辣牛肉。”
季樾默不作声听着她点菜,“你不是羊牛肉过敏?”
陈映梨眨眼装傻,“没有呀,吃一点点还是可以的。”
只能吃一点点,过量脸上就会泛红瘙痒长痘。
季樾冷峻扫了她一眼,剥夺了她吃一点点的权利,“我叫了鸡翅,还有烧烤。”
哇,太阳简直打西边出来了。
季樾是个讲究养生的男人,严格管控她的零食,还决心带她改掉喜欢吃垃圾食品的恶习,烧烤从来不在他的就餐名单里。
不过送来的烧烤,却让陈映梨大失所望。
味道清淡,还基本上全都是素菜。
烤茄子、烤韭菜、烤青菜,一眼望去几乎是她平时不碰的蔬菜。
陈映梨边吃边说:“人都是要死的,人生的意义在于及时行乐,如果连自己想吃的东西都吃不到,会不快乐的。”
季樾只让她吃一点点,端走剩下的大半,撂下眼皮,淡淡地说:“我贪生怕死,想多活两年。”
“我还没吃饱。”
“还有营养餐。”
“营养餐是人吃的吗?”
“我中午尝过,味道还不错。”
“你就不是人。”
季樾缓缓靠近她身侧,坚硬的手臂撑在她的椅背,俯身低头,晦暗幽深的眼珠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字一句在她耳边轻声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陈映梨被他圈在椅子里,直视眼前男人冷峻又漂亮的脸孔,一双眼深沉内敛,黑眸底下是难测的情绪翻涌,她呼吸忽然急促,青天白日,这种快要贴在一起的距离还是会让她面红耳赤,“你少不要脸。”
季樾瞧见她泛红的耳朵,勾唇低笑里声,沉闷的笑声扫荡了胸腔里的厚重,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一本正经:“性/功能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不是人。”
陈映梨比了个休战的手势,“好了,STOP,过,不提了。”
季樾很给面子,说了个OK。
陈映梨从餐厅逃回客厅,季樾收拾干净厨房也坐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陪她看无聊的电视剧。
陈映梨忽然间问:“我拍的这部剧什么时候播来着?”
季樾比她本人还要清楚,“周四开始在电视台日播。”
“今天周几?”
“周三。”
这部宫斗剧接档的日期不算太好,前一部剧收视率极差,今晚大结局也没能救回来,就像心电图,平的可怜。
陈映梨真心觉得自己运气就没好过,猫在季樾怀里看电视的时候,江定的母亲给她打了通电话,试探询问她朋友圈里刚刚发的那个男人是谁。
“小梨,谈对象了吗?”
陈映梨还没想好要不要承认的时候,徐红圆又说:“还是普通朋友?我本来打算过些日子给你介绍些青年才俊认识,你看看如果你也……”
季樾一言不发抽出她的手机,对着长辈也不怯场,“伯母,我是梨梨的男朋友。”
徐红圆怔了怔。
季樾说:“我们明天就回去拜访您。其实是我不对,应该早些上门拜访您。”
徐红圆抿唇,“也成。”
让她掌掌眼,社会人心险恶,说不准就被骗了。
通话结束,徐红圆还有点回过神来。
江定回家看见母亲站在阳台上发呆,都忘记给家里的狗喂粮,愣愣看着远处火烧般的绚丽残阳。
“妈,狗快饿死了。”
徐红圆给狗的小盆里添了粮,“你还有空关心狗饿不饿死。”
江定不知道他妈的怒气从何而来,他咧嘴笑了,“我今天惹您了吗?没有吧,”
哪怕他是自己的亲儿子,徐红圆现在见了他也没个好脸,“你明天在家吗?”
江定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都可以,有什么事您安排。”
自己生的儿子什么样她清楚。
装的倒是潇洒。
大半夜不睡觉梦游到杂物间翻东西的神经病也是他。
徐红圆直接跟他说了这事:“明天小梨要带对象回来,你有事没事最好都不要待在家里,省的见了面尴尬。”
免得他看见小梨成双成对的心里难受。
江定脸上的表情只僵硬了那么几秒钟,快的几乎让人捕捉不到,他哦了声,常年苍白的脸庞已经看不出波澜,扯起嘴角竟然还笑了,“明儿我没事,我就要在家待着,她如果怕尴尬,就别带狗男人回来。”
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先前装的云淡风轻也是荡然无存。
江定双手插兜,冷冷的又说:“反正我不走,早见过好几次了。”
68. 第 68 章 我又没去过!
徐红圆拿他没办法, “我现在是管不到你了。明天你别给我捣乱就行。”
江定脸上的表情顿了顿,心里想的什么,完全看不出来, 故作无所谓笑了两声,“我能捣什么乱?”
徐红圆又不是不了解她儿子, 做事情很任性,随心所欲过了头, 离婚这事哪怕他自己憋着不说,在家里装的像个没事人,心里难受着呢。
徐红圆免不了要警告他, “别说奇奇怪怪的话, 也别做让人难堪的事情, 知道吗?”
江定冷哼道:“我知道。”
徐红圆提前给他打好预防针过后又问他:“你什么时候见的他们?小梨的对象人怎么样?家里条件怎么样?”
江定挑眉:“您还真问起我来?不怎么样的一个人, 你明天还是劝她趁早分手吧, 别找了个人渣。”
徐红圆就知道从他口中听不到什么好话,瞪他一眼,“我懒得问你, 明儿我自己好好观察。”
江定那天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没有再和陈映梨联系过, 没再见过面,也没有再打过电话,消息都不曾发过一条。好像真的成了最陌生的朋友。
他不是不知道带对象回家见家长是什么含义, 不出幺蛾子,莫约就是后半辈子认准了这个人, 不会再变。
江定自认是做不到从容祝福她再婚,他妈说的没错,他明天最好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自己什么脾气心里清楚, 气不过的时候,管他三七二十一,有什么就说什么。
江定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眼神空荡盯着头顶的吊灯,直到眼眶泛酸,他才闭上眼睛。
短暂睡了一觉,倒是没有再做噩梦。只不过醒来看着窗外的黄昏,还有种不知今昔是何年的错觉。
他实在忍不住了,找出手机,打开微信。
陈映梨还是他的置顶对话,上次对话停留在两个月之前的冬天。江定知道自己不该再找她,但是他已经忍够了。
想了想,他发了条:【明天几点回来?】
江定目不转睛盯着手机等了好几分钟,依然没有回应。
他在猜测陈映梨会不会把他设置为消息不提醒,很有这个可能,因为他曾经就这么干过。
江定拿着手机又等了半个小时,他发过去的几个字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她可能没有在看手机,他这样想。
【是我妈让我问的。】
【看见记得回我。】
江定昧着良心抬出他妈当挡箭牌,发送成功后心跳快了几分,去浴室洗脸也心心念念手机上的消息,生怕错过她的回复。
陈映梨隔了半个小时才回他,很简单的几个字:【中午十二点之前。】
江定逐字逐句看过去,被她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气笑了,语气硬的像是他的助理,【具体几点?】
陈映梨又没再理他。
江定闲来没事,点开她的朋友圈扫了一圈,半年可见也没瞧见几条动态。
只是朋友圈背景图变成了一张她和季樾贴脸的照片。
江定看见照片心反而静了下来,他忽然想到陈映梨恢复记忆那天在医院对他说的那句话,他亲口说出来的那句话。
不是所有爱情都是童话故事。
从头到尾都是甜蜜的章节。
无论是热恋中的情侣,还是新婚已久的夫妻,总是会经历相看两厌的倦怠期。
和不再相爱的人共度一生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但看着喜欢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江定坐在阳台上发了一会儿的呆,母亲敲门让他下楼吃晚饭。下楼之前,江定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里面倒映的面孔依然是漂亮的。
他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失去曾经的爱人好像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
照常生活。
江定洗完澡去楼下的客厅,吃过晚饭。父母牵着狗出门,毫不留情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面。手机的消息提示声再也没有响起过,屏幕亮了又灭。
江定心不在焉坐在沙发上,丝毫不关心电视机里的演员在演什么。
他放弃自我挣扎,重新打开手机,继续给陈映梨发无聊又可笑的问话。他是男生,主动一点也没什么。
【吃晚饭了没。】
【明天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发菜单过来。】
【这几天天气还不错,我妈养在院子里的花都□□了。】
【家里的狗好像还怪想你的。】
江定发完就想撤回,忍了忍,还是没舍得。只是静静等待着她的回复。
哪怕能聊上两句也是不错的。
十几分钟过后。
一直盯着手机的江定听见提示音立刻点开来看——
【我是季樾。】
江定前一秒还有些激动的心情瞬间被人浇上凉水,连人带魂都清醒了。
他将熄灭了手机屏幕,将手机扔到沙发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季樾平时不会动她的手机,不巧她在浴室里洗澡,提示音时不时冒出来,季樾漫不经心扫过她给对方打的备注,规规矩矩江定两个字,看着不是很顺眼。
季樾没有刻意去翻阅他们之前的聊天记录,瞥了眼江定发来的信息,冷峻的眉眼强压着几分不耐,冷冰冰回复了四个字。
那头果然消停了。
陈映梨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使唤季樾给自己吹头发。
季樾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吹风机的声音在耳边呼呼的响,温度适中,手法轻柔,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等到吹干头发,季樾都没有给她起身的机会,吹风机在不小心中被两人不知道踢到了哪里。
季樾在亲热这件事,从始至终占据主动地位。
强势、霸道,气息浓烈,里里外外好像都在和她纠缠。
陈映梨被他亲的头晕眼花,迷迷糊糊时又被他撬开双膝,手腕摁在床头,凛冽冰冷的气息压得她一度喘不过气,她忍不住吐槽:“你要不要这么着急?”
季樾边亲她边说:“充裕的时间才能向你证明我天赋异禀的那一面。”
眼前的男人,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株清冷尊贵的高岭之花,还是最漂亮的那朵花。高贵冷艳,她直咽口水。
陈映梨就领会过他的天赋异禀,说实话今晚不是很想体验,“十一点我们就睡觉觉,ok吗?”
季樾看了眼时间,沉默片刻,没吱声。
陈映梨不禁想,现在到十一点,时间绰绰有余,难道是他今晚也累了?恐怕撑不到那个时间点,她看着他的眼神怜爱起来,“十点也行。”
季樾在她唇上咬了口,“二十分钟,你看不起谁?”
“谁让你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时间不够。”季樾不欲和她多说,干脆堵住她的嘴,“睡吧。”
半夜偃旗息鼓。
屋子里的味道浓的不能闻。
陈映梨定了第二天八点半的闹钟,上午还要去商场,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去也不能空手去,还是季樾提醒她,她才记得要去买礼物。
一大早,陈映梨就在床上赖了半个小时。
坐进车里还困的要命,系上安全带就开始睡。
陈映梨戴上口罩去商场,奢侈品都在一楼,不过很奇怪,今天几乎看不见客人。
季樾若无其事,“工作日的早上十点,没客人才正常。”
“可是我有次周四的上午来逛街,还有好多有钱又闲的人来买东西。”
“可能最近天气还冷,有钱人也不想这么早出门消费。”
“哦。”陈映梨被他攥着手,又问:“我们去买什么?”
季樾早有打算,“茶叶和包。”
“哦。”
陈映梨还以为包比茶叶贵,但看到价格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茶叶比包贵多了。
不过江定的妈妈确实喜欢收藏稀有皮的名牌包,两样东西加在一起花了小百万。
陈映梨倒是没有心疼季樾的钱,结婚之前如果他都舍不得给自己花钱,以后结婚了他就更舍不得啦!
而且他好歹也是豪门继承人,应该不缺钱。
买完东西,陈映梨又想去上厕所。
走到洗手间门外,季樾故意拿她开玩笑,“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陈映梨脸涨的通红,“不需要,我怕你被当成流氓。”
她似乎和洗手间过不去。
一楼的女厕在检修。
陈映梨转过身,漆黑圆溜的眼睛珠子牢牢看着他,季樾扬起眉头,笑起来若隐若现些温柔,“你去男洗手间,我帮你看着?”
今早他已经让人清场。
整个商场除了员工和他们就没有别人。
陈映梨不知道,她扭扭捏捏,“你去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季樾眼皮都没抬,直接说:“没有。”
陈映梨急啊,“万一呢?”
季樾一本正经啧了声,表情也装作很为难,他象征性迈开步子走进去看了两眼,“没人。”
陈映梨清醒的时候做不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我去二楼!”
季樾陪她上了二楼,好死不死依然在检修。
陈映梨咬了咬牙,好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闭着眼,顶着张通红滚烫的脸颊,和他说:“进去吧,你帮我看门。”
季樾忍着笑,“好。”
陈映梨忍着羞耻心走进男用洗手间,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成排的、陌生的方便台,整个人后脑勺都喷着热气,又有种被季樾戏耍的感觉!
“这我怎么用!?”
季樾弯唇,笑起来温和又漂亮,他说:“你往里走点,里面应该有隔间。”
陈映梨暴走离开,“我不上了,让我憋死。”
季樾跟着她走出去,“男人都是站着放水,你第一次看见好像是会觉得陌生。”
“当然陌生!我又没有用过!”
“去单间吧,我帮你守着门。”
陈映梨说不要,最后还是季樾打电话通知商场的检修人员,提前撤了牌子,打开门锁。
她发誓以后出门不要多喝水,免得再遇到这么尴尬的场景。
买完礼物,季樾轻车熟路带着她开回江家。
陈映梨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把大灰狼当成了小绵羊,“江定的妈妈对我很好,我和江定闹成这样她也没怪我。”
“哪样?”
“夫妻成兄妹?”
“兄妹?”季樾抿唇,“是陌生人。”
69. 第 69 章 半个哥哥
陈映梨和季樾开个玩笑而已, 但他似乎当真了。
她吐舌,“你好认真。”顿了顿,她继续说:“有情人终成兄妹, 这句话你没听过吗?”
男人车速减缓,沉默良久, 在等待过路口的时间,偏过脸, 朝阳金灿灿的暖光斜斜洒在他的脸庞,山根挺拔优越,乌眸冷瑟, 他饶有兴致看向她, 过了半晌轻声道:“那你叫声哥哥。”
逼近的气息, 有些难以招架。
几个字说的意味深长。
陈映梨有种被他调戏了的感觉, 愣住几秒, 脸颊缓慢热了起来。
叫他哥哥?
还真没这样叫过!
按照年纪,她叫他叔叔都够了。
差了六七岁,叫这声哥哥他好意思听吗?
陈映梨不打算轻易满足他诡异的癖好, 扭过脸看窗外的风景, 当做没有听见他的话。
季樾却没这么好说话,“不是你自己说的有情人终成兄妹?你不爱我了?”
陈映梨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真不叫?”
陈映梨趁火打劫, 脸上未见半点难为情,“给钱吗?”
“?”季樾呵了声, “你出个价。”
陈映梨狮子大张口,知道他是个有钱人后就再也不想着帮他省钱了, “两千块一个字。”
季樾很爽快,“来吧。”
车子熄火, 停在江家的院门外。两个人都没急着下车,季樾的拇指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白皙的拇指有一搭没一搭落在上方,怡然悠闲。
陈映梨看着他的脸又叫不出来了,哥哥两个字卡在嗓子里,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她忸怩的想,好像有点腻歪,还矫情做作。
季樾静静等待不说话,侧目瞧她,眼睛里仿佛写着“你怎么还没开始”几个字。
陈映梨一时半会儿确实叫不出来,咽了咽喉咙,嘴硬道:“我怕把你叫破产。”
她可以不停歇,叫上半个小时。
季樾若有所思扬了扬眉,“那我可以正大光明当软饭男了。”
陈映梨拧巴着半天不肯叫,又要他先转账,季樾在微信上给她转了四万块钱,“先买二十声听听。”
陈映梨收了钱就反悔不认账。
下车往院子里走的时候,悄悄的、很小声的在他耳边叫了声:“哥哥。”
季樾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表面镇定,“还有十九声。”
陈映梨没好气的说:“欠着。”
季樾捏紧她的手,嗯了声,随即漫不经心开腔,“逾期要收利息。”
“你是奸商吗?”
“也可以是。”
陈映梨在走进客厅大门前,快速把欠着的十九声哥哥叫了。
季樾觉得这个称呼不错,顺耳又中听,“以后都这样叫我,如何?”
“我叫你叔叔,你为老不尊。”
“……”
徐红圆在家等了有一会儿,在厨房里叮嘱保姆今天的午饭一定要用心,等到真见了小梨带回来的男人,心情平和,觉得也没那么难接受。
目光上下打量,身高够了。
长相也周正,俊美好看,看着似乎也没有比小梨大多少,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形象。再看两眼又感觉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等到季樾报上名字,徐红圆才想起来他们之前确实见过,只是因为季家和江家一向没什么走动,不太熟悉。才没认出来。
原来是季家的大少爷。
徐红圆的好感立马消散了几分,眼神隐约有些担忧。季家水深,传闻中的季樾和她眼前这个斯文温和的男人不太像。
当年他那么快在董事会里站稳脚跟,是有点本事的。用的手段她也略有耳闻,是个冷酷无情的商人,也是个合格的继承人。
徐红圆介意的倒不是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事业下得去狠手,才是好事。怯懦心软成不了大器。
她比较在意的是季樾的父母,这对夫妻是众所周知的形婚,各玩各的。
双方都有点神经质,做事情全然不顾后果。
当众发过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真的能正常吗?
徐红圆不敢确定,她是心疼小梨这个孩子,怕她又受了伤。
季樾将提前备好的礼品放在桌上,客气礼貌,又不过分谄媚,尺度拿捏的刚好,“伯母,您好。”
徐红圆对客人还得打起精神,哪怕不喜欢也不能在明面表现出来,她笑了笑,“来就来,不用带东西,先坐吧。”
陈映梨还怪紧张的。
以前也没有带男朋友回江家见家长的经验。
徐红圆虽然担心季樾会不会随了他不靠谱的父母,性格方面有缺陷,但是她毕竟不是小梨的亲生母亲,既然她自己真心喜欢,她也不好多干涉。
不过该有的提点还是不能少。
江定昨晚熬夜到凌晨三点,别的事情也没做,光打游戏了。
所以他能在早上十点钟爬起来实属不易,起床气极大,手机上设置的闹钟被他粗暴关停,整个人暴躁从床上坐起来,顶着蓬松凌乱的软发去浴室洗漱。
刷牙洗脸后还是没什么精神,依然耷拉着眼皮,要死不活的下楼。
他在家穿的很少,宽松简单的灰色卫衣长裤,双手随意插兜,站在楼梯抬起懒洋洋的双眸安静朝沙发上的人看了过去。
江定前面的头发已经有点长了,刘海快要遮过眉眼,他冷着张没睡醒的脸,“早。”
一时间没人说话。
徐红圆看见儿子用颓丧的风格出现在眼前,当真觉得丢人,故意甩脸子,真够可以的。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快回房间收拾好你自己。”
江定把他妈的话当作耳旁风,慢悠悠走到他们跟前,找了个离陈映梨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来,对他们笑了声,笑容纯净,好像不带任何坏心思,“我什么样她没见过。”
这句话落地,又冷了场。
偏又听不出他是不怀好意,还是真就随口一说。
陈映梨垂眸,把他当空气。
季樾握住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像在无形中宣誓主权,他淡淡道:“主要是不太美观。”
江定嘴角笑意停滞,“我怎么觉得你长得比我更不美观?”
徐红圆忍不住低声吼了江定,不断给他使眼神,“你好好说话。”
江定说:“妈,你放心,我们每次见面都这样,已经很熟了。”
徐红圆心想她今天就该把亲儿子轰到外边去,不搞事情他浑身都难受,体面也不要了,风度也不要了,骨气更是早就被丢了。
怎么办呢?拿不起又放不下。
丢人啊丢人。
早干什么去了,非把婚姻当成儿戏。现在吃到苦头也晚了。
徐红圆干脆就不管他,而是继续开始查户口,眉开眼笑尽量做出和善长辈的模样,“你们两个谈了多久啦 ?”
季樾说:“有几个月了。”
徐红圆又问:“你今年多大来着?”
“三十。”
三十,是有点大了。
但这句话徐红圆没说出口,她其实更像问小梨这个男人对她好不好?人品比什么都重要,黄赌毒沾了一样,这个人就都要不得。
不过看样子,季樾应该没有这些陋习。
“你爸妈那边?”
“我父母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
“哦。这就好。”
“你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外边没有养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吧?我们小梨性子好,人有点单纯,你又比她年长,更不应该骗她。”徐红圆不知不觉就多说了两句。
季樾从善如流,“没有复杂的情感关系,在此之前也没有过别人。”
还真是难得。
徐红圆忍不住叹息,这条件是不错了。
看起来也专情,成熟的男人,应当也能处理好生活里的矛盾。
她看着小梨好像也挺开心的,又想到前几年每次见了这孩子,都是摇摇欲坠可怜巴巴的样子,笑都是牵强的笑。
徐红圆基本也没什么想问的了。
她拽着江定离开客厅,“你跟我来厨房看看。”
江定懒懒散散跟在母亲身后,刚进厨房就被他妈揪起耳朵,“我估摸这两个孩子没有意外将来会结婚的,你一个男人也给我洒脱点,别给小梨再添堵,你欠她的够多了。”
江定低头,抿唇说:“如果有意外呢?”
徐红圆踢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他也不是你。好好地装个样子,没准小梨日后还能把你当成半个兄长。”
江定冷嗤:“没有给人当哥哥的兴趣爱好。”
徐红圆气的没话讲,“滚滚滚,你别在我面前气我了。”
江定遵旨滚回客厅,他成了那个闪亮又多余的电灯泡,面无表情看着电视,手里的遥控器不停在换台,忽然间冒出句:“你演的那个电视剧是不是今天播?”
陈映梨:“嗯,有何贵干?”
江定换到放映的电视台,“我人好,给你贡献一个收视率。”
“哦,谢谢。”
“清宫剧?”
“嗯。”
“白月光?”
“嗯。”
对话不尴不尬的进行。
这部清宫剧对陈映梨还是重要的,女二号,离女主角只有一步之遥。
只不过清宫剧近两年属实泛滥,这部剧开播前也不被看好。
走的莫约是轰轰烈烈扑街的路数。
陈映梨对扑街不扑街没那么多计较,只是更想让人记住她饰演的角色,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进步往前走。
演戏好像成了她人生中为数不多能让她特别快乐的事情。
另一个,是季樾。
待在他怀里,被无限包容的宠爱,能得到安定和无与伦比的愉悦。
70. 第 70 章 娘家人
晚上七点半才开播, 现在还没到中午十二点。
电视台还在播放狗血上头的家庭伦理剧。
陈映梨感觉自己和江定现在好像回到了她刚搬来江家的那段日子,共处屋檐下,没有特别的交流, 和平却又陌生的相处。
对江定最浓烈的怨恨时期,已经被她遗忘。
剩下来的, 就是无关紧要的释然。
陈映梨觉得以后她和江定见面的次数不会太多,人都是被时光推着往前走, 如果幸运的话,如果合适的话,也许将来过去不了多久, 她和季樾会结婚, 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可能只会在再回到江家。
渐行渐远。
慢慢陌生。
徐红圆本来是要开两瓶红酒招待季樾, 但家里酒窖里仅剩下的那几瓶红酒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她看着空酒瓶, 立马就想到了是谁做的好事。
徐红圆生气走到客厅, 江定翘着二郎腿悠闲靠坐在沙发上,她说:“家里红酒喝完了,你去商场里买点红酒回来, 顺便再去超市买些调味品。”
江定屁股都不带挪动一下, “我顶着这张脸去超市会被认出来,您亲儿子出得去回不来。”
徐红圆瞪他,气的想揍他。
刚好陈映梨嫌和江定共处一室不自在, 主动举手说她和季樾去超市买、
季樾已经站起来,拿上外套和钥匙, 一副随时可以出发的样子。徐红圆哪好意思让他们两个去买,张嘴就想拒绝。
江定又在这个时候凑热闹,“一起。”
他穿上大衣外套,“走吧。”
就这样。
三个人坐上同一辆车先去超市再去商场。
陈映梨现在出门基本上都得戴口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不是怕被认出来,只是嫌麻烦。江定戴上卫衣兜帽和口罩,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陈映梨本来是想和江定分开走,各自推个小车,谁也不要打扰谁。
不然两男一女走在一起逛超市,很容易惹人注意。
江定却没有这个打算,好像看不出她的嫌弃,非要和她还有季樾并肩而行,“零食区在二楼。”
陈映梨说:“我不吃零食。”
江定又说:“生鲜区也在二楼。”
陈映梨友好建议:“你有想什么想吃的自己去拿,可以吗?我们分头行动。”
江定说不可以,然后抬眸看了眼季樾,吊儿郎当的对他笑了笑,“我们俩一起也行。”
季樾冷冷吐出三个字:“没兴趣。”
他们三个走在一起在超市里属实有点引人注目。
路人频频侧目,回头率相当的高。
陈映梨毫不怀疑,再过两分钟就能被火眼金睛的粉丝认出来,她粉丝不多,江定的死忠粉可是一大堆。
她又一次试图和江定讲道理,但是江定在她张嘴之前就冷酷打断了她的话,“我挺喜欢和你们一起逛超市,很新鲜,感觉不错。”
当个电灯泡,的确非常爽。
季樾握住陈映梨的五指,掌心温热,浓厚的气息覆盖她周身,将江定视为无物,低眸神色温柔看着她说:“去买点黑巧克力。”
陈映梨仰着脖子看向他,眨眨眼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
季樾沉吟片刻,“你上次偷吃,包装袋忘记扔了,落在床头是我收拾的。”
陈映梨为了演艺事业兢兢业业的减肥,但是偶尔还是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半夜爬起来偷吃放在冰箱里的巧克力,啃上两块就生出了罪恶感。
她最近刚杀青,对身材管控没有在剧组的时候严格,但是巧克力这种高热量食物,她最多一个月吃一次,她正直拒绝诱惑:“不要。”
季樾挑眉:“买低卡零糖的黑巧。”
陈映梨眉梢微动,表示深深的怀疑,“这玩意能好吃吗?”
季樾也没吃过,他以前甚至连饭都很少吃,没有食欲,几乎对任何食物都产生不出想吃的欲望,“我也没吃过,买回来我可以先帮你尝尝。”
两人手挽着手转战零食区。
陈映梨最终还是没有忍受住诱惑,拿了个榛仁味的白巧,季樾淡淡朝她投去一眼,陈映梨被他盯得都不好意思了,羞答答信口胡诌:“给家里的小朋友买的。”
季樾意有所指,“是挺小的。”
陈映梨觉得他这尾音悠扬的四个字,就是拐着弯在说她!
她恼羞成怒,伸手拧他的腰,哪知道他腰上的肉比石头还硬,手指拧的有点疼,倒吸冷气,颇为嫌弃:“你是石头做的吗?”
季樾觉得她小孩子气的一面也是讨巧可爱的,忍俊不禁,当着她的面又多拿了盒榛仁巧克力,悠悠地问:“小朋友够吃了吗?”
陈映梨抬起眼帘,对上他含笑的黑眸,“他好好看”和“他好过分”两种声音在她脑子里回荡,她哼哼唧唧别开脸,“不知道哦,可能要十盒八盒才够哄好小朋友吧。”
沉默片刻,季樾还真就又拿了十盒。
陈映梨忍不住去摁住他的手,“够了。”
季樾笑了,“真贴心,还知道帮你男朋友省钱、”
陈映梨:“……”
买完巧克力,就又转到她爱吃的薯片货架。
陈映梨对垃圾食品没有抵抗力,正准备每样口味都来上一包,季樾说不行。
“拿包你最爱吃的黄瓜味,就够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抠门?”
“快破产了,可不得精打细算点。”
“我不理解。”
陈映梨指着手推车里的十盒巧克力,“这也不见得多健康!你不也还是买了这么多?”
季樾解释说:“买回家玩的,只让你看不让你吃。”
江定已经受够了他们旁若无人把他当成空气,他冷不丁插嘴说了句:“时间宝贵,不买就换下个地方,我要去买条活鱼。”
季樾冷眼看他:“有人拦着你?”
“我一个人害怕,不行?”
“害怕可以不出门。”
“你算老几。”江定抱着双臂,“假模假样。”
季樾冷冷一笑,“行,那我不说假话了。”
江定挑眉。
季樾面无表情:“真那么害怕可以去死。”
陈映梨偷偷扯了扯季樾的袖子,和他小声哔哔,“你别和他吵了。”
季樾嗯了声,“没吵。”
江定冷眼瞥过私语的两人,“买鱼。”
陈映梨被他逼得烦不胜烦,“我不想吃鱼,我想吃螃蟹。”
江定没意见,“可以,让他掏钱。”
他一毛钱都不会出。
陈映梨知道江定这又是犯病了,习以为常,去了生鲜海鲜区,她径直去挑母螃蟹,江定不好好看他的鱼,偏要来对她挑三拣四,“这螃蟹不行,蟹黄不多。”
陈映梨没憋住,“你又知道了?”
江定说:“看螃蟹背,我以前不是教过你?”
这句顺口的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沉默了。
江定确实教过她怎么看螃蟹肉多不多,以前两个人在外面租房子的时候,八九月份。哪怕身上钱不多,也要挑能力范围内能买到的最好的螃蟹。
陈映梨那时候生活常识还没有江定这个大少爷多,不知道螃蟹要蒸,她直接放到水里煮,蟹黄煮也煮不熟,水水的,味道相当苦涩。
陈映梨有点生气的把螃蟹放了回去,“我不吃了。”
江定沉默的挑了十来只螃蟹,装袋称重。
季樾则一直没做声。很安静。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结果,他并不知道陈梨和江定谈恋爱时候的细节。
如果说心里一丁点都不在乎,那太虚假。
现在听见只言片语,也嫉妒的发疯。
季樾在对伴侣的占有欲就是极端强烈,性格使然无法改变。他握着陈映梨的右手把人拉到另一边,很好的隔绝了江定和陈映梨之间的距离。
买完食材,还要去买红酒。
超市收银台付钱的时候,江定一言不发掏出了卡,“买单。”
季樾默默把他的信用卡推到另一边,“不用了。”
江定说:“你是客人,我是主人。怎么能让客人付钱?”
季樾笑意温和:“大部分都是给我女朋友买的零食,就不让你破费了。”
季樾利索刷完卡,提上东西大步迈开往外走。商场三楼就有酒庄,陈映梨实在没有心情,拿上季樾的车钥匙说先回车里等着。
让他们两个去买酒。
江定忍了忍才没有发作,到了酒庄,季樾的目光在酒架上看了一会儿,江定在他身后冷嘲热讽,“季总怕是喝不惯吧?”
季樾说:“平时不喝酒。”
江定:“也是。喝多了就容易露出真面目。”
季樾回过头看他,“你挑吧。”
江定转身问店员,“给我拿九十九两瓶的。”
店员面露尬笑,“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九十九两瓶的。”
江定不太高兴哦了声,“拿最便宜的。”
“好的,先生。”
买完酒,江定不想提,冷着脸让季樾自己拿,电梯里,他还是忍不住酸,“季总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骗到陈映梨的,她喜欢的类型根本就不是你这样的。”
季樾顿默,旁若无人时,他说话就不想太客气,“还得感谢江先生给我一个趁人之危的机会。”
季樾又淡淡补充:“日后我们结婚,你也算半个娘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