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小梨涡和李柯送回家时, 已经是傍晚。
暮色四沉,太阳余晖的最后一缕消散在海边。
东浦巷内的路灯依次亮起,四周过于安静, 辛眠挂断手里的电话, 有些心虚地抬眸扫了他一眼。
池彧牵住她的手, 低头与她对视,“怎么了?”
“没怎么”
刚才接电话的时候, 她只敢应几声“嗯”, “好”,就是怕他听出异样。
盛夏的晚风里,似乎裹着大海的潮湿味道,辛眠反拉着他快步往7号小院走,转移话题, “有点热, 想快点回去洗澡。”
“哦, ”池彧漫不经心笑着, “我帮你洗。”
话音一落,辛眠立刻想起中午在餐厅时他说的那句话。
她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想甩开他的手已经来不及。
男人长臂揽住她的腰,推开院门,半推半抱地就这么带着她进门。
辛眠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快放手!”
“被奶奶看到不好!”
她挣扎着, 池彧干脆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楼梯上走。
“放心, 奶奶不在家。”
“欸?”
辛眠短暂愣住,这才注意到,家里很安静。
就连胖橘, 都没看到它的猫影。
“奶奶和胖橘,去哪儿?”
“带它去打疫苗,顺便洗澡,还没回来。”
“哦”
“宝宝,”他低头亲她,“中午我们说好的。”
辛眠的羞赧还没被驱散,就又重新聚集回来。
“谁跟你说好了!”
“我没答应你!”
池彧剑眉微挑,“可我帮你说服小梨涡了。”
“我、我自己也可以的”
她就纠结了那么一下,谁知道被他“先下手为强”。
说服小梨涡这种事,她自己也可以办到。
这狗男人,肯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趁她没注意的时候就抢占先机。
现在到了他口中,他们的“交易”仿佛已经达成。
他帮她说服了小梨涡,就等着她兑现承诺。
辛眠忍不住拍他,控诉,“你这是强买强卖!”
他说的那些这样那样,哪一种不是在她难以承受的边缘线上蹦跶。
她羞耻心爆棚,又想象力丰富,似乎已经能联想到那个画面,羞得耳根子发烫。
男人抱着她,长腿稳稳当当走进三楼房间,宽肩顶开洗手间的门,把她放在洗手台上。
夏天的衣服布料轻薄,她穿的是一条长及脚踝的浅色碎花裙子,裙摆上点缀着许多桂花。
触及洗手台台面冰凉的温度,辛眠一激灵,想下来。
可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堵过来,她往前挪的动作反而像是投怀送抱。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姿势,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即使两人之间有过那么多次,可辛眠的心还是忍不住发抖。
“池彧”
他看着她的目光深邃又炙热,像是猎豹叼住了猎物,咬紧了就不会松口。
漆黑眼眸里的慾望浓重而又直白,所有一切都摊开在她眼前,赤裸裸。
呼吸相闻的瞬间,她听见他喉结重重滚动的声音。
“宝宝,先让我舔,好不好?”
辛眠羞得脚趾蜷缩,只能趴伏在他怀里。
这么多次了,他舔得还少吗!!!
可他总喜欢这样直白地问她,将做.爱时的所有动作,感受,全都一样样仔仔细细问清楚。
时而温柔,时而充满攻击性,就跟他这个人一样。
辛眠受不了他这样直白,可力气又敌不过他。
更何况池彧对她的身体足够了解,甚至比她自己还要更了解。
最后的结果,通常是她抽泣呜咽着被他逞势得凶,沉沦在他所带来的慾望深渊之中,爽得头皮发麻,灵魂都像是要出窍。
就像此时此刻。
裙摆布料被青筋突起的大手撩起,白皙长腿上的软肉被摁出指痕。
辛眠咬着唇低泣,两只手往后撑在洗手台台面上,却只能勉力支撑自己。
细小的胳膊打着颤,腰肢也打着颤,踩在他肩膀上的脚也在打颤。
“池彧”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睫半湿,吊顶的灯光在他凶猛的攻势下碎成星星点点的光,映着她眼尾的泪,缓缓滑落。
池彧终于站起身,凑过来吻她,就这样抱着她进了淋浴间。
给她洗澡时,他向来是温柔的。
可辛眠知道,漫长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夏天的夜晚藏着蝉鸣,却被隔绝在落地玻璃之外。
房间里蕴着暧昧的潮湿和黏腻,呼吸在空气中快速蒸发,辛眠张口急促地喘,发尾荡在她腰间,一晃一晃。
她两只手撑着他结实紧绷的腹肌,哭着摇头,“池彧我不行了”
“呜呜呜”
她不要自己来了,好累。
池彧扶着她的腰,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那上边还有他刚才留下的指痕。
他靠躺在床头,黑眸紧凝着她,大掌掌了她一记,音色暗哑,“宝宝,怎么贪吃还喜欢偷懒。”
辛眠小声抽泣,鬓边秀发被汗湿,黏在脸颊旁,被他拂开。
细小汗珠与泪珠融合,顺着秀美的下巴滑落,滴在他身上,弄湿强健有力的腰腹,还有她的掌心。
柔软指尖撑不住,突然一滑,她整个人绷紧,浑身颤得更厉害。
池彧压着嗓猛喘一声,勾着唇笑得痞里痞气,“宝宝,这是在奖励我还是惩罚我?”
辛眠咬着唇,回答不出来,那双雾气蒙蒙的眼睛望着他,眼尾泛红,迷离而又娇媚,还蕴着几分求饶的意思。
“我想下来”
池彧扣紧了她,“宝宝,答应我的还没做到。”
辛眠呜呜呜直哭,满脸通红,声音断断续续地控诉他。
她都快没力气了,他却还精神奕奕。
辛眠不想动了,手臂攀着抱他,耍赖一样赖在他身上。
两人汗津津地贴在一起,彼此心跳快得不像话。
池彧享受着她主动的投怀送抱,大掌摁着她的肩膀,安抚一样轻拍,却在她毫无防备心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唔”
辛眠瞬间失声,双眸睁圆,指甲深陷在他肩背上,掐入之前她咬出来的齿痕里。
“池彧”
极细小的一声,像小兽被箭矢射中贯穿的闷声呜咽,随后是扑簌簌的眼泪。
等到这一场激烈性.事结束,辛眠早已累得昏天黑地。
池彧帮她洗完澡,抱着她一起躺进被窝里,脑袋埋在她颈侧深嗅,声音低哑,“老婆。”
极其含糊的一声,辛眠明明累极,却还是捕捉到了。
她小声嘟囔,“你别乱叫”
明明没有结婚,叫老婆好奇怪。
池彧扳过她的下巴转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亲,“迟早是。”
说着,他又低声喊了她几句。
“宝宝”
“老婆”
怎么黏糊怎么来。
辛眠被他喊得耳根子发麻,忍无可忍抬手推了他一下,却被他反攥住圈进掌心里。
迷迷糊糊之际,她似乎感受到他一直捏着她的手指在把玩,一寸寸摩挲过指节,从食指到无名指,爱不释手一样,在无名指上停留许久。
她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却快得抓不住。
她太累了,索性不再想,只是软着声让他别再闹她,这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房间里的大灯被关掉,只剩下床头的一盏夜灯。
光线昏黄,像是一层层光圈一样投射在她身上,连脸颊和耳尖上的绒毛都细小可见。
池彧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低头在她唇上又亲了好几下,这才抱着她闭眼睡去。
——
7月初,望水岛到处都是游客,热闹非凡。
辛眠也开始忙碌起来,因为之前在艺术大赛颁奖礼上遇到的杂志社主编正式向她提出合作意愿,拟了合同。
她最近经常在安城和望水岛之间来回,池彧每天雷打不动地接送她。
两人朝夕相处,但池彧还是发现了,辛眠貌似有什么事瞒着他。
最近时不时会背着他打电话,而且频率越来越高。
每次他问她,她总是含含糊糊打马虎眼。
她不说,他倒是也不急。
毕竟迟早会知道。
就这么又过了一个星期左右,东浦巷隔壁巷子里的一家三口准备搬走。
大家都是住了许多年的邻里,临走时他们一家三口笑眯眯地请附近邻居吃糖,说是在安城市区买了房,要搬过去了。
这是好事,陈秀莲接过糖果,笑着跟那家人道喜。
辛眠正好从幼儿园回来,一进门就和那家的女主人碰上。
正是之前在巷口领着女儿和她打过招呼的女人,姓林。
两人见到彼此,均是一愣,随即心照不宣地笑一笑,移开眼。
这几天池彧忙,难得出了趟差去其他城市解决一家合作公司的防火墙问题,家里只有辛眠和陈秀莲。
吃完晚饭,辛眠把自己藏在心里的打算告诉了陈秀莲。
“奶奶,我想过几天搬到隔壁林姐的那套房子里。”
“搬家?为什么?这”
陈秀莲一下没反应过来,连忙问出声,可随即又顿住。
她很快想明白。
其实,搬过去对于辛眠来说,是正常且对的选择。
当初租房签约签了一年,现在一年过去,她和池彧在一起。
从陈秀莲的意愿出发,她早已当辛眠是自家人,合同是不可能续的。
可是
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同居并不少见,但辛眠如果就这样和他们一直住下去,那不叫情侣同居。
陈秀莲喜欢辛眠,也希望小情侣能一直在一起。
但有些事角度不同,她不能自私地只以自己的想法为主。
她欣慰地笑了笑,握住辛眠的手,“奶奶支持你。”
“小林家就在隔壁巷子,离得这么近,以后一日三餐咱们照样一起吃。”
“谢谢奶奶。”
陈秀莲问,“那你和阿彧说了吗?”
辛眠不知是想起什么,点了点头,“说了。”
她有点怂,所以趁着池彧出差的时候,在微信上和他说的。
就想着他人在外地,就算气她要搬走,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立刻回来“收拾”她。
可她没想到,池彧回来得这么快
盛夏蝉鸣,热风炙烤着大地。
辛眠拿着抹布,在新院子里跑进跑出收拾东西。
屋子里传来秦笙恬他们三人的声音,“眠眠,有没有大一点的衣架晾这几只玩偶?”
“辛眠,扫地机器人装在客厅哪个位置好?”
“辛眠,饮水机放在厨房吗?”
接二连三的问句,为几天没住人的小院子增添了几分热闹。
辛眠搬家,秦笙恬他们自然要来帮忙,一大早忙到现在。
打打闹闹,插诨打科。
辛眠一句句答完,然后又听见客厅里秦笙恬微怒的声音,“杨呈靖!”
“你看我做什么!干你的活!”
她抿着唇笑出声,目光一扫,胖橘不知何时从东浦巷那边跑过来,猫尾巴一扫一扫地,无比自然地爬上院子里那棵龙眼树。
“胖橘!”
她站在树下,故意吓它,“快下来。”
“你这回爬上去,我可没办法抱你下来哦。”
她想起自己刚来望水岛的第一天,和陈秀莲刚签完合同,就爬上桂花树抓猫。
当时池彧就站在树下看着她。
她抿着唇笑,刚从回忆里抽身,就看到胖橘很不乖地踩着树干又往上爬高了些。
辛眠只能把抹布丢到一旁,挽起袖子上树抓猫。
夏风微拂,吹动树上的叶子,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胖橘爬得太高,站在茂密的叶子里开始瑟瑟发抖。
辛眠哼哼笑它两声,又认命地继续爬高。
“早就说了你自己没办法下来。”
“你这只猫一点也不听劝。”
“哼,现在好了吧”
[喵呜~]
胖橘两条腿抖着,一动不敢动。
[别骂了别骂了]
[人!快来救本喵!]
一年过去,辛眠的爬树技术依旧生涩。
好不容易吭哧吭哧爬上来,把胖橘揣怀里,一低头就发现,这回爬的当时还要更高。
完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下去。
辛眠欲哭无泪,正想着喊刘皓垣和杨呈靖来帮忙,目光倏地一顿。
她转过头,看着那个本应在出差可此刻却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池彧!”
男人一身白T黑裤,几乎跟一年前一模一样的穿着。
颀长身影倚在树干旁,抱臂看着她。
风吹动树叶,叶缝中泻出几缕阳光,落在他硬朗英俊的眉眼上。
眉峰上的旧疤桀骜不羁,漆黑眼眸里,藏着细碎的光。
望着她的目光专注而又浓烈。
而少女趴在树干上,怀里的橘猫喵喵叫。
一切是如此熟悉,时光仿佛溜回一年前。
她在树上,他在树下。
他伸出手,接住了她那颗摇摇晃晃的心。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让我想想番外写什么[摸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