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假仁假义的皇帝


    张汤却是小心的瞥过汲黯一眼，他被汲黯骂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可是还给扯上了？


    咋个的啊？


    沈悠是吊足了人的胃口，终于是道：【汲黯先是讲明情况，他也知道自己被外放，不能再参与朝廷内的议政。且指出“御史大夫张汤，智巧足以阻挠他人的批评，他的奸诈足以文饰自己的过失，他专用机巧谄媚之语，强辩挑剔之词，不肯堂堂正正地替天下人说话，而一心去迎合主上的心思。皇上不想要的，他就顺其心意诋毁；皇上想要的，他就趁机夸赞。他喜欢无事生非，搬弄法令条文，在朝中他深怀奸诈以逢迎主上的旨意，在朝外挟制为害社会的官吏来加强自己的威势。您位列九卿，若不及早向皇上进言，您和他都会被诛杀的。”】


    张汤不由一颤，不是不是，不能这么算的啊！


    说他巧言令色，他也不是只为一己之私。


    汉武帝一眼扫过张汤，又落在汲黯身上，问：“李息不曾上报你说的话，朕判他有错，汲爱卿以为是否应该？”


    汲黯照旧板起一张脸，刘彻不肯用他的事，不是汲黯今日才知道，至于刘彻的问题，汲黯非常不客气的道：“陛下一言不合既以杀臣子，谁人不畏，谁人不惧。周昌其人，陛下亦知。周昌在太祖一朝是为直臣，然当年高后临朝称制时，周昌却是不敢直说。


    “君与臣，君明而臣直。那一位唐太宗如是，在陛下这儿也如是。陛下应该先反省自己是不是能够愿意纳臣之言。臣等不傻。陛下倘若听不进去，我们也不是非要说不可。非臣自夸，世间能不畏死者无几人。于死能够直言谏于陛下而死在陛下的手中，臣甚幸。”


    怕死便不用说话了，更是尽说些明知道刘彻不喜欢听的话。


    汲黯是非常的有种！


    无数的朝臣脑子里不约而同的闪过此念，以前他们佩服汲黯，如今更是。


    不怕死啊不怕死，汲黯是真正不怕死的人！


    哪怕知道在最后，他的正直敢言为他换来的也不是刘彻的重用，他也依然不改初衷。


    刘彻不吱声了，杀别个大臣，刘彻不带犹豫的。杀汲黯……


    他不能说完全不在意名声，纵容汲黯直言，一则是因为汲黯如天幕所言是真正的心怀天下之人，二则也是因为汲黯是真能干。


    真要是遇上难解决的事，不能怪刘彻的，能担事，也能为刘彻解决问题的人太少。


    汲黯摇头，“陛下是自知其短，却无意改之。”


    嗯，刘彻确实如此。短处怎么了，有点短处是什么大事？


    沈悠道：【所以总会有人认为汉武帝不如唐太宗。魏徵这块招牌打出去，魏徵位极人臣，为当朝宰相。何况唐太宗一朝有多少谏臣？王珪，张玄素都算。汉武帝手里唯一一个算是拿得出手的汲黯，他都没敢放在中央。千古一帝，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第一肯定是秦始皇，不会有太大争议，要排第二，汉武帝和唐太宗，可有得吵了。】


    秦始皇表示，第一什么的，当如是。不难看出后世对他的肯定，排第一是他，他是一点没有意见。第二是谁，与他何干。


    “陛下之功，功在万世。”不是李斯拍马屁，而是确实如此。瞧后世不是也一般肯定。


    千古一帝中排的第一名，是他的陛下，是他们的陛下，如何不让他们振奋不矣。


    没有被点名的人，汉景帝瞅了瞅小刘彻，虽然知道可能叮嘱没什么用，也还是叮嘱道：“汲黯是能臣，既是能臣，是父皇留给你用的人，你理当用好了。岂能把人放到地方去。他话说得再难听，做的事是好事，也是利于大汉的事，还是理当重任。不然，让他当你的太傅？”


    小刘彻整个人不太好了，“当太傅吗？”


    汲黯小刘彻也是见过的，那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严肃到，小刘彻不太乐意……


    “你的性子太过张狂，也太过肆意，有好的地方也有坏的地方，好的要继续发扬，坏的理当纠正。汲黯其才，你若是用好了，纳其谏，便可以排在秦始皇之下，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二位千古一帝，你不愿意吗？”刘启别的气争不过来，也不可能争得了。


    然而要是为儿子争来一个稳稳当当的第二位千古一帝的名头，还是可以的。


    王娡在旁边附和的道：“陛下所言甚是。”


    小刘彻眉头都快打成死结了，父母对他寄以厚望，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按理是应该高兴的，不，是一直以来都如此。可现在的寄以厚望，是让他成为更好的皇帝？


    嗯，比天幕说的更好。


    他可以吗？


    小刘彻不太确定！


    汉武帝一朝的臣子们，默默的将视线落在刘彻的身上。颇受争议的第二名，唐太宗，人家不杀功臣的，跟他的臣子都得以善始善终，唯一一个跟他儿子谋反的臣子，唐太宗还哭着求大臣们放过。


    比起刘彻十三位丞相，杀了将一半，如何不让他们其实也羡慕唐太宗一朝的人。


    按他们说，唐太宗在善待朝臣的事上，是让无数人心之向往的。


    跟着刘彻混，日子属实是太难过了。刘彻狠起来，巫蛊之祸，连女儿儿子都能杀，谁不怕？


    要是让他们说，唐太宗在刘彻之上。


    仅论在对待朝臣的事情上，刘彻不能比。


    唐太宗李世民一朝，自是让他高兴骄傲的昂起头，不错不错，正是如此，他为何要杀功臣，他的臣子都是他的左膀右臂，杀了既不是自断一臂。


    以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绝对不能。


    魏徵还是很好的，至少没有汲黯骂刘彻那么难听，他要知足！


    【两位皇帝的优点可圈可点，缺点，丞相刘彻杀了多少个？杀大臣杀得丞相都成了高危职业，敢问还能有谁能出刘彻左右。好好的一个谏臣，唯一相对拿得出手的，还不是放人到地方去，都不敢用到中央，要彰显气度不如彰显到底！当然，和魏徵相比，汲黯骂刘彻骂得是相对的难听，有一回，刘彻正在招揽文学之士和崇奉儒学的儒生，说我想要如何如何，汲黯当时非常不留情面的戳穿道：“陛下心里欲望很多，只在表面上施行仁义，怎么能真正仿效唐尧虞舜的政绩呢！”


    【有没有觉得骂得很爽。刘彻可不是表里不一吗？面上装仁义，杀起大臣跟砍菜似的，压根不拿人当人。汲黯是一眼看破刘彻的凉薄和虚伪。但是当了那么多人的面骂汉武帝假仁假义，多少人都为汲黯提起了心，刘彻直接气得离席。多少人认为刘彻一准不能容汲黯，结果回到寝宫，刘彻怒一下是真就怒了一下，直骂汲黯太过耿直，事就那么过去了。


    【要说刘彻没有气度吧，让汲黯指了鼻子骂假仁假义，他怒了一下真只是怒一下，骂一句了事，连责罚都不曾。要说有气度吧，明知汲黯是能臣，足以委以重任，怎么不能重用人呢？把人放到地方去？嗯？因为被骂得太难听，受不了？怕自己早晚有一天控制不住的砍了汲黯？】


    汉武帝一朝的汲黯此时也是长长一叹，“臣也想知道陛下对臣到底是怎么看的。”


    刘彻……


    他要怎么说？


    “爱卿主和。朕要出击匈奴。”刘彻能如何，汲黯直言了，他似乎也应该给出一个答案。


    汲黯指向公孙弘道：“陛下，他也一直主和。不愿意战事再起。”


    公孙弘……


    他一点不想让刘彻想起他干过的事，能不能别提别提的啊！


    刘彻波澜不惊的问：“若遇大事，朕决定的，他不会跟朕吵，爱卿可以吗？”


    额，似乎不可以。


    汲黯突然说不上话了。


    “为相者是为调和阴阳，以令君臣一心，爱卿可以？”好，刘彻再接再厉质问。


    汲黯调和阴阳是不可能，揪了一个个的错，请刘彻严厉处置有可能。


    想不通的想不通，沈悠已然继续的道：【总而言之，汲黯是出了名的不畏权贵，敢指皇帝的鼻子骂他假仁假义，装模作样，之前提起公孙弘的时候，汲黯也是一回一回的让公孙弘下不了台。差点就让公孙弘没了。得亏公孙弘老谋深算，深谙为臣之道。


    【别说是公孙弘了，像田蚡，大将军卫青，张汤……外戚，权臣，汲黯都骂过。他是不怕得罪人的，朝臣中有人责怪汲黯太不留情面，汲黯说过这样一句话，“天子置公卿辅弼之臣，宁令从谀承意，陷主於不义乎？且已在其位，纵爱身，柰辱朝廷何！”


    【意思是说，天子设置公卿百官这些辅佐之臣，难道是让他们一味屈从取容，阿谀奉迎，将君主陷于违背正道的窘境吗？何况我已身居九卿之位，纵然爱惜自己的生命，但要是损害了朝廷大事，那可怎么办！】


    谏臣，直臣，须有如汲黯之类的臣，才显得朝堂像样。


    秦始皇于此时道：“朝堂之上，众臣可畅所欲言。若能有利于大秦之事，朕会听之纳之。”


    千古一帝都排了第一了，秦始皇岂有不做得更好的道理？——


    作者有话说：资料来源于《史记七十列传汲郑列传》


    第26章 社稷之臣


    汉景帝此时教起儿子道：“如汲黯之流不能为丞相，因他不能调和阴阳，可是为御史大夫却是非常可以。以他为首，辅佐朝堂，也可以监察百官，也监察你一个皇帝。”


    小刘彻问：“父皇要现在提拔汲黯为御史大夫吗？”


    刘启……


    不是很想的呢！


    他也怕汲黯骂他。


    不对，汲黯也不骂他。至今为止也是从来没有骂过的。


    汉景帝又瞄了小刘彻一眼，小刘彻贼精道：“父皇要提拔吗？”


    咦，刘启还是不怎么想的。但是，好像，可能，或许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依汲黯的性子，在刘彻手里不死，万一死在窦猗房手里怎么办？


    “父皇是担心祖母吗？”小刘彻是打小聪明机灵过分，瞬间明了汉景帝最担心的事。越想越是认为，没错，亲爹一准是那么担心的。


    周昌其人，在汉太祖刘邦那会儿为何是直臣，谏臣，到吕雉临朝的时候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因为他说的话刘邦会听。可是到吕雉那儿，周昌敢说不中听的话，吕雉是敢杀！


    所以，汲黯在他这儿从来不谏言，在窦猗房大权独揽的时候也不吱声，是因为知道他们都不能容人？


    嘶，突然发现自己不如儿子的太多了！


    不能容人。刘彻那儿杀大臣太狠不假，怎么也是有一个汲黯作为谏臣的招牌。刘启这儿，没有谏臣，也没有直臣。因为他自己没那个能容人的量。自是无人拿了自己的性命来闹着玩。


    “还是留给你用吧。”刘启对小刘彻给出的理由，非常顺势的收下了，对对对，防着点自家的亲娘也是应该。


    “父皇也可以先用用。”小刘彻由衷的建议！


    刘启嘴角一阵阵抽抽，王娡岂不明白为何，与小刘彻道：“还不快谢你父皇。”


    小刘彻……


    好吧，也确实是应该谢一谢的，要不是亲爹愿意让他成为太子，他怕是……


    “谢父皇。”刘彻思及那一层，立刻改口。


    汉武帝时期饶是刘彻和汲黯算是已经说白了，汲黯依然不太服气。


    “汲爱卿，朕无意杀你。”多不容易，刘彻一个杀大臣如同砍菜似的皇帝，不把大臣的命当命的人，也当众说出朕无意杀你的话。


    多少臣子内心是羡慕的，是吧是吧，饶是如今，他们分明都能够感受到刘彻对他们的不在意，不介意在他们不能为刘彻所用的时候取他们的性命。


    独一个汲黯。试问有谁能够和汲黯一样，当刘彻的面骂他假仁假义还能活着的？


    刘彻让汲黯气得一阵阵心肝直痛，骂汲黯的事不少，每每都恨汲黯的耿直，可是，从始至终刘彻也确实没有对汲黯生出过杀心。


    “陛下以为臣畏死吗？”汲黯认为有必要跟刘彻论论。


    “汲爱卿认为自己是丞相人选？”刘彻干脆问。都道了汲黯虽为直臣，却无调和阴阳的本事，让他当丞相，大汉天下是什么样儿？


    汲黯沉吟后如实答道：“臣不是。”


    对吧对吧，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陛下一味将臣外放，分明是不想见臣。不愿意听臣所言。陛下是要臣闭嘴。”汲黯不傻，天幕提起汉武帝要用他，可是又不愿意在中央用他，细细一想自是能想通其中关键。


    一应朝臣不由的低下头，满天下敢质问刘彻的人不多。汲黯从前怕是也攒了不少的火，一直没发作出来，那不是寻不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天幕都提他了，正好，汲黯也是一心希望刘彻能够更好。


    既如此，好些话也不妨问出来。


    刘彻不言的凝望汲黯，汲黯有能，如天幕所言，他是能干事的人。治理地方井井有条，难事让汲黯出面，汲黯不会辜负他所望。


    且他虽为世家贵族出身，心系的也是百姓。


    非为一己之私者，心系家国，对他一个皇帝寄以厚望，希望能够让他成为更好的一个皇帝，亦是让刘彻不能忽视的。


    只是吧，刘彻对名声，后世人如何看待他的事，算不上太在意。


    既然是不在意，也无所谓是不是更好。


    汲黯长长一叹，终是道：“臣明白了。”


    刘彻是开拓之君，有雄才伟略，并不代表他要受制于人。


    纵然是后世的人如何看待他，刘彻亦是不在意的。


    史家评说又如何？


    唐太宗李世民一眼扫过魏徵道：“朕还是觉得魏爱卿胜于汲黯。”


    魏徵抬了眼皮道：“汉武帝虽残暴，对汲黯虽不以重用，也是礼遇之。没推汲黯的碑！”


    李世民嘴角一阵阵抽搐，天幕说过他推魏徵碑的事，虽然后面重新再立不假，也推了！


    此事，此事……


    一应臣子都不由拧紧眉头，不难看出他们的不认可。


    朱元璋那儿的谏臣，嗯，敢说真话的人……


    况且，他和汉武帝和唐太宗能是一样的吗？


    他们的问题不同，臣子也不是那样的臣子。


    倘若是像汲黯那样的臣子，朱元璋保管也是能够重用的，可惜……


    朱元璋长长一叹，忠臣难求，心系百姓的臣子更难求。


    【汲黯是能臣，汉武帝都曾评价过，“古有社稷之臣，至如黯，近之矣。”意思是说，古代有所谓安邦保国的忠臣，像汲黯就很近似他们了。对汉武帝来说，是对汲黯极其肯定的。然而汉武帝吧，他用人不拘一格，该用就用，想用就用。但要说不用，他也是真能不用的。


    【汉武帝得知汲黯当初对李息说的那番话后，判李息有罪，诏令汲黯享受诸侯国相的俸禄待遇，但却还是依旧让汲黯掌管淮阳郡。七年后，也就是元鼎五年，汲黯逝世。自此，汉武帝一朝只闻谄媚之声，再无正直之言。汲黯的结果是好的。可是不是个个都有汲黯的好运气。


    【自来的大臣们，莫要以为当臣子的傻，明知皇帝听不进忠言也会前仆后继进言。当然，在大明朝是例外。骗廷杖听说过吗？大明的一大盛况，为臣子的不计一切代价惹怒皇帝，让皇帝对他们施以廷杖，以令他们可以扬名立万，成为当朝的道德标杆。明朝君臣的关系，和汉唐时的君臣也是不一样的，后续有机会可以细聊。汉武帝的十三位丞相到此结束，下一期我们讲什么？】


    元鼎五年，汲黯听到了，他也算活得长了。


    罢了罢了，尽为臣之责，刘彻虽不重用于他，却也是认可敬重他的。


    诸侯国相的俸禄待遇吗？若是天下乱，需要他如此之臣，在刘彻这儿，中央不能用他，地方上有难事，汲黯确实是能出手解决。


    他在这儿，帝王敬之，不能用之，不愿意用之，他能如何？


    唐太宗李世民激动的道：“还是想让天幕仔细讲讲我们大唐！汉武帝讲得也是够细。”


    “提问！”


    莫说他们了，谁还不想。


    朱元璋拼命的道：“看看能不能提问，让我们先提问上。”


    可惜，还是跟上次一样，没有提问权限，朱元璋脸都黑透了。


    “阿爹，还有下一次，不必太着急。”朱标能怎么办，只能是尽所能安抚朱元璋，莫要生气，莫要生气的啊！


    此时的天幕闪过问题，威二凤唐太宗：朕有何错？


    哎哟，端是虚心纳谏的态度。


    沈悠也瞧见了，问题让她一愣，一个个的名取得实在是让她有一种自己莫不是真跟历史人物对话的感觉。能怎么办？


    【唐太宗的错处？仅限一家之言，类如秦始皇，不确定是不是全面。如果坚持要答案，我尝试给出，但不保真。我们都知道，史书是由人来写的，我们虽然会尽可能从史料中找寻验证，以辩证结果的真假，可春秋笔法，有时候能力有限，未必能够读到，自然也是给不到精准的答案。确定还要继续提问？】


    天幕上继续飘字，威二凤唐太宗：可。


    有错要改，他要尽可能让大唐繁荣下去，后继的所谓安史之乱，也是让唐太宗颇是耿耿于怀，不能怪他的稚奴，武则天……


    算了，不提也罢。


    先把问题解决。有错的地方唐太宗李世民是愿意改的。


    瞧瞧天幕把汉武帝的事说得多细，上回说他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细，他当然在有机会的情况下，还是愿意提问题多问问，以达到能够多听大唐事儿的结果。


    沈悠得到答案了，忙点头道：【好，那我们下期再说。】


    不是，怎么能等下期？


    然而他们的抗议没有用，沈悠从天幕上消失，不见了。


    好吧！下一期也没有他们什么事，又要讲起唐太宗。


    那一位唐太宗也是可以，还能专门问问自己是什么错。


    而秦始皇追问：“沛县的人还没有到吗？”


    嗯……李斯自是明了秦始皇对那些人的好奇，若是不能亲眼见到他们，天幕再是夸赞有加，也是不够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的啊！


    “臣去催催？”下方的臣子有人赶紧出面。


    挥挥手，秦始皇道：“不必。”


    急也不急，秦始皇道：“先把各家的人找来。”


    各家指的是谁，自然都清楚，大秦要变，也一定能够变成。


    “下诏令，朕欲安天下，以令百姓安居，诚邀天下有志之士共为之。”


    第27章 朕独爱之如一


    秦始皇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可见是诚心。


    李斯无二话，立刻去安排。


    至于其他各朝的皇帝，汉朝的皇帝对视一眼，刘邦对儿孙们的要求是不高的，刘彻还真不愧是千古一帝，那霸道的性子真真是绝无仅有。


    能够知道儿孙以后出息，而且以后的天下，整个民族是以汉为名，他所建立的王朝，千年之后虽然不复存在，却永远都在华夏人们的心里，刻在他们的骨子里，他早已无憾。


    “来来来，咱们喝酒，喝酒。咱们一起开创的大汉，数千年后还能让人记着，咱们都不虚此生，不虚此生了是不是？”刘邦招呼一众臣子们一道庆贺，必须要庆贺！


    豁达如刘邦，岂是旁人可比！


    汉文帝刘恒时，目光微敛，有些磨难并非坏事，罢了。


    汉景帝刘启思量是不是可以让儿子更好，杀大臣如砍菜一样，杀得风声鹤唳，无人不畏，未免太过了，多有不妥。


    可是，不能说全是刘彻的问题。


    一应大臣也有问题，不杀他们那也是说不过去。


    刘启瞧了儿子不由长长一叹，好难！


    汉武帝一朝，刘彻挥手叫退，真一个不追究。


    好些人都暗松一口气，却也明白往后行事定要小心再三，否则不得了。


    汲黯还是跟上刘彻，刘彻头一阵阵发痛，要怎么跟汲黯解释。


    岂料汲黯似乎也无意多言，仅仅是跟上刘彻，等刘彻停下时，“一应众臣虽有过错，陛下只要稍加修整，未必他们不能再为陛下所用，往后也能更用心。”


    咦，谁道不是，刘彻打的正是那么一个主意。


    不提，不处置，可是他们各自会犯的罪，一应的心思揭露都在他面前了，好与坏，往后刘彻会更仔细的看着。事儿若是办不好，自不必同他们客气。


    汲黯与刘彻再次作揖，神色间流露出恳请，与刘彻道：“臣亦希望能成为陛下的股肱之臣。”


    刘彻与汲黯对视，“爱卿一直都是。朕一直知道爱卿是的。”


    心下长长一叹，汲黯能用不能用，好用不好用，再没有比刘彻更清楚，不用的原因多了，汲黯明了，如果天幕点出，刘彻还是不用他的话，他亦无奈。


    罢了罢了，尽为臣的本分，以后的事，他自叹无愧于心。


    唐太宗时期的李世民呢，可算是提上问题了，期待无比，善纳于谏的他，也要尽可能的避免他给后世种下祸乱。


    明太祖朱元璋时期，对唐太宗提出的问题，反而眼中流露出寒意，“安史之乱若论到根子上，得算到唐太宗的头上。”


    朱标一时不接话。


    而天幕也很快再亮起，沈悠挥手打招呼道：【大家好，欢迎来到直播间。接下来咱们来论一论，唐太宗李世民，咱们的二凤有什么错。想必很多人都听说过二凤说的一句话，“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这是《资治通鉴唐纪十四卷》中的记载，是贞观二十一年唐太宗李世民说的话，上下文，大概是唐太宗认为自己能够有一应功绩的原因之一。能令四海宾服，可以成为天可汗，其中有一条正是有上面说的那话。在很多人看来，那也代表了大唐的开放与包容。才有令无数人心之向往的大唐盛世。】


    论一个皇帝的过错，反而用这话当开头，怎么那么让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确定不是闹着玩？


    秦始皇拧起眉头，贵中华，贱夷狄不对吗？边境不宁是谁人挑起的？难不成这位大唐的天子还能认为，施恩能让他们臣服？


    哼，怕是不知要留下多少隐患。


    唐太宗李世民时，李世民是高兴的，可是一品天幕的话，论起错处，天幕怎么把那么一句听起来应该不算太有问题的话开头？不对？


    李世民拧起眉头，不由将视线落在魏徵身上。


    【爱之如一啊，一视同仁，李世民李二凤好胸襟，好风度。咱们说说结果，安史之乱距离李世民驾崩过去多少年？105年。而当时的安史之乱为什么会发生？大唐的边军不断增加，达到四十九万人，占全国总兵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其中又主要集中在东北和西北边境。仅安禄山所掌范阳等三镇即达十五万人。而中央军则不仅数量不足，而且质量太差，平时毫无作战准备，打起仗来，不堪一击。】


    李世民……不是，这怎么会？


    中央军怎么不行了？怎么能不行？


    【有人会疑惑，安史之乱是在李世民驾崩105年后爆发的，我总不会要把锅甩到李世民头上吧。五胡乱华的事，是怎么发生的？汉朝时是怎么安置归降的异族的？到了最后，东汉末年和三国时期，边境上住的都是什么人？一应的脏活累活又都是谁干的？和安史之乱的情况听起来没有一点点的相似之处？】


    瞬间，李世民的脸色变了。那那那，不能说没有半分相似的！


    【《贞观政要卷九论安边》中有这样的记载，贞观四年，李靖攻打突厥，捉了颉利，灭了东突厥，东突厥大部分的部落来归降，唐太宗诏大臣讨论安定边疆的政策。中书令温彦博建议说：“在河套地区安置他们。”


    【河套地区，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卫青当年辛苦在匈奴手里夺回来的。一直控制在手里，作为一个战略要地，兵家必争之地，哦，供手让人了？咋的？当年匈奴在大汉的时候是怎么千方百计夺回河套地区的，是都忘记了吗？】


    这个，这个，这个事不能说忘记，意义不是不一样吗？


    【温彦博老好了，非常体贴的建议，“按当年汉光武帝建武元年的事例，将归降的匈奴人安置在五原郡边塞住下，更是保全他们的习俗，以此安抚他们。”保全他们的习俗，他们的习俗是什么？匈奴灭了，突厥在边境打了多少年，怎么，保全他们的习俗，是觉得这么多年的仗打得不错？把战略要地都让给他们了，还能省了他们往后多了一道防御路线，体贴的帮他们免了，好让他们可以长驱直入？五胡乱华的事发生才多少年？两只羊是什么难道大唐的人不知道？前车之鉴是这么鉴的？】


    唐太宗时期被点名的温彦博张了张嘴有心解释，怎么解释，是能解释得了吗？


    【当然，还有另外两个原因，温彦博提出也是为了充实空虚的边疆地区。把边境交给别人来守了，确定不会有掉转枪头对向大唐的时候？还说什么此番可以表示对突然没有猜疑之心，也是包容养育他们的办法。哈？让他们整族内迁，不移风也不移俗，把老祖宗辛苦打下的地盘，死守住不愿意让人夺去的地方，双手给人送上了。到底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人家本来对中原虎视眈眈的，不攻，是因为他们没有打中原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得了那么大的好处，确定他不是私通勾结突厥？对突厥未免太好了吧。拱手相让地盘！】


    此刻的温彦博急忙的道：“陛下，臣与匈奴从未有私，请陛下明鉴。”


    李世民脸色不太好！只是挥挥手，事情尚未发生，他还能先记人的过错吗？


    况且，此事做主的人是他！


    【建议出来了，做主的人是李世民，李二凤非常高兴的采纳了建议。魏徵必须是出面了，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同意的，用魏徵的话来说，匈奴从古到今，没有像现在这样衰败过，趁人病要人命，必须要把人收拾好了。尤其指出，匈奴世代侵犯中原，与无数百姓结下冤仇，因为他们的归降，大唐不诛灭他们，也应该要将他们遣送回到黄河北面，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地盘去。更是指出匈奴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旦强大必入侵劫掠，而实力衰弱时就俯首归顺，不顾恩情道义。


    【说服的过程中当然必须举例，早在秦汉时，匈奴一直是中原政府的祸患，多年以来无论是秦或者汉朝都常常派猛将去攻打他们，收归他们在黄河以南的土地，在那里设置郡县加强管理。让匈奴在中原内地居住，东突厥归顺的人马里，降兵达几万，乃至十万之众！这么多的人，几年以后，人数还会成倍增长，让他们生活在我们身边，离京城如此之近，将来可能会成为心腹之患，所以千万不能把他们安置在黄河以南。


    【不得不承认，魏徵真真是了不起！目光长远，早早瞧出了其中的厉害。来来来，猜猜温彦博说了什么？“天子对于万事万物，不管天上飞的，还是地上长的，只要归顺，都应该收养。如今突厥兵败，余部前来归降，如果陛下对他们不加以怜悯，反而弃他们于不顾，这不是天子的胸襟。我虽愚钝，但却认为陛下不应采取抑制少数民族的政策，而应把他们安置在黄河以南地区。常言道：让濒临死亡的人活下去，要常怀仁爱之心，那么终将不会有叛乱发生。”听起来很有理吧，让人不由想起另一句话，在德不在险。】


    瞬间，都傻眼了，在德不在险都能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好话的啊！


    第28章 畏威不畏德


    好些人都不由的紧了紧皮，在德不在险，不会有人以为真能在德不在险吗？


    真要是指望人人都能守道德，那还要律法干什么？


    哪怕对自己人都不敢做此奢望，何况要求的还是异族。


    【魏徵当然是据理力争，举了晋朝时代的例子，都知道司马家当街弑君篡位上去的，而当时的边境屡屡遭受胡族的侵扰，有人劝说晋武帝把他们赶出塞外，晋武帝不听，几年后，胡族势力大增，我们知道的，五胡乱华。当然，也是有人说，五胡乱华也是因为八王之乱，要不是因为中原内斗不休，实力大减，压不住胡族们，根本不可能会有五胡乱华的事。


    【对啊，所以都说胡族畏威不畏德。如同我们现在的国际情况，要不是我们足够强大，列强无不思来中国分一杯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都是一样的道理。魏徵以前例试图说服他们，指出如果让胡族们居住在黄河以南的地区，将养虎为患。


    【举例子，温彦博也举了，那一句闻圣人之道无不通达。啧啧啧，这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大隋朝一统天下才多少年？中原五胡乱华又是动乱了多少年？好吧，不得不承认，人嘛，都是记吃不记打。把胡族当成了猫？具体的争论咱们不细论，有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总之唐太宗是采纳温彦博的策略，以幽州至灵州，设置了顺、佑、化、长四州安置归顺的突厥部落，从此到长安定居的突厥人达万家之多。


    【阻止不了，那李世民吃亏了？后悔了吗？先说李世民一番怀柔操作，以为通过教化能够让民族归附，对大唐诚心归顺，达成了吗？说一个结果，贞观十三年，唐太宗亲临九成宫，突利可汗的弟弟中郎将阿史那结社率暗地里纠结部众，并支持突利可汗的儿子贺罗鹘乘夜偷攻太宗的御营。】


    秦始皇眼皮都不抬一下，猜猜他为何把六国的贵族尽都迁到咸阳居住，不让他们脱离掌控，因为如果有机会，都是一样的态度，不计一切出手谋夺江山。


    异族为何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因为中原之地有他们向往的生活，可以让他们吃好，也能让他们穿暖。他们以为不管是谁到这样的一片土地都可以。


    怎么会呢。


    大秦为了一统天下在兴修水利上，为了让粮仓得满，费了多少功夫？


    不难看出，历朝历代凡有作为的君王，皆关注民生水利，在胡族看来的宜居之地，是中原费了多少心思，用了多少办法一年一年经过大家的齐心协力才做到的？


    汉太祖刘邦时期，异族的事，莫说异族了，纵然是内部的问题他都解决不了！


    汉武帝时期，对异族他们不能说信任，防备也是防备的，可显然也还不太够，“议一议如何让匈奴他们真正属于大汉，归于大汉。”


    此事也当议。五胡乱华，边境的胡族们，若是捉住机会定然是要兴风作浪的。


    匈奴对大汉虎视眈眈多少年了，刘彻举一国之力出征匈奴，是要将他们打服，更要让他们从今往后都没有能力再为乱大汉。


    唐太宗时期，李世民蹭的一下子站起来了，他们，他们……


    “陛下，非我族类，强必寇盗，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不可不防。还请陛下听天幕警示，切莫让胡族入我中原，掌我中原腹地。”魏徵出列相请，希望李世民莫要真一视同仁，万万不能一视同仁啊！


    倘若是真正归顺的他们能认了，却是有好些假意归顺的？


    苦口婆心相劝，好些臣子亦纷纷出列道：“陛下。”


    李世民抿住唇，一时说不上话来。


    【多少人劝了李世民，道胡族人面兽心，难以怀德，易以威服。我们不可否认李世民的文治武功，古今往来难有出其左右者。可是也正是因为他太厉害，他是真当了他虎父无犬子？他自认为无论是异族怎么反，他都有收拾的能力，却压根不为后世考虑。一应政策存在的意义是为保证哪怕当皇帝的那个人菜，也要保证王朝能够正常运作！


    【归义军听说过吗？归义军由张议潮反抗吐蕃起兵后所建，一度统治了河西地区十一个州，后来收缩后则主要割据瓜州、沙州两州，历经张氏、曹氏两个氏族统治时期。没有忘记刚刚提到的李世民是怎么安排的突厥归附的各部族吧。还有吐蕃，文成公主和亲，我们都知道文成公主和亲，而吐蕃能够一度强盛发展，一度成为大唐边境强国，最后两夺大唐国都长安跟当年文成公主和亲有没有关系？】


    唐太宗时期的李世民，待听到吐蕃两夺长安国都，整个人都傻眼了，异族，异族，他们一个个，一个个果然都不怀好意，不怀好意！


    气得胸口一阵阵起伏的李世民啊，此时握紧了拳头，他们，他们怎么敢！


    “陛下。”吐蕃，如今尚未归顺。也好，让天幕仔细的说说，可比他们一再的进言相劝有用！但是得注意别让李世民气出个好歹！


    李世民生气归生气，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扬手让他们不必着急，听下去！


    【我们都知道文成公主和亲，带去了大量的工匠和书籍，包括各类饮料，各种花纹图案的锦缎垫被，卜筮经典300种，用以分别善与恶的明鉴，营造与工技著作50种，治404种病的医方100种，医学论著4种，诊断法5种，医疗器械5种。这些是什么？能工巧匠代表的是科技和我们千年来所有的研究成果。


    【照着书抄，有人教，有人能学不会吗？要知道自来游牧民族们入侵中原抢掠，首要抢的正是能工巧匠和强壮的男人。好了，和个亲，把技术直接带上，教给了别人。哪怕是我们自己家的技术，独一无二的，都想着捂严实点，别让人抢了去。


    【哎哟，带上了自家的好东西，一点不藏私的让他们学习，就像是我们把我们的东风51的制作说明书给了别人，那不是瞬间把对方带飞吗？我们现在拼的是科技，难不成以为古代拼的不是科技吗？


    【造纸术、印刷术、冶炼技术、火药、指南针等等等等一应东西，哪一样不代表了我们生产力的不断发展。有哪一些是我们一下子能够得到成果的？是我们的先人不断的试错，不断的吃亏改进，才让我们有先进的武器。好了，突然一下子把这些说明书给了人，试问，当他们拥有了和我们同样先进的武器时，谁能舍得看着中原一片的肥沃之地，繁华的长安不心动，不想据为己有？


    【五胡乱华不是最好的证明吗？胡族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难道大汉的时候没有用心教化过吗？总提汉光武帝时对匈奴的安排，说让匈奴居住在内地州郡内，说匈奴成为了汉室屏障，尤其道匈奴在整个东汉没有反叛的温彦博，怎么不说东汉哪怕在内乱最多的时候，都是各地方都抽得边境的各异族不得不安分？


    【居安私危的道理不知道？防小人不防君子不知道？五胡乱华的时候，两脚羊指的是人，他们拿了汉人当了菜上桌的事，不足以说明异族是怎么样的畏威不畏德？五胡说不通，往前李世民自己刚经历的事，突厥是怎么背信弃义在雁门困住隋炀帝的？李世民去救的驾啊，这事难不成他们认为仅仅是因为隋炀帝无能？不是因为突厥见中原乱成，立刻捉住机会出手？】


    唐太宗李世民啊，此时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跟他想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而我们的归义军，本是我们大唐的军队，当河西走廊的通道被掐断，中原自顾不暇，被派到当地的军队们费尽心思，拼尽全力的想要回到中原。可最后，张议潮派遣十队使者，携带同样的奏文，分十路赶赴长安。最终，只有走东北的一路，历尽千辛万苦后，并在天德军防御使李丕的协助下，于大中四年抵京。道路不通，事起之因不算在李世民吗？】


    此刻唐太宗时期的李世民，面上一阵阵发烫，却也十分庆幸，庆幸于事情没有发生。


    当然，李世民也十分的庆幸，庆幸于他问了那样的一句话，以令可以知道，他的政策对大唐到底有多少危害。


    他以为，他以为他视之如一，一视同仁，也能让各部的人都能视大唐为主。


    可是，可是，他们却不然。


    畏威不畏德是吗？


    好，好极了！


    下方的臣子中有人是要出面的，却让旁边的同僚以眼神制止。


    天幕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不需要再多言了。


    危害一样一样的摆出来，他们的陛下只是以为自己能够让天下臣服，而且也会永远忠于大唐，他是自信的，以他的能力，他也一直认为可以。


    而天幕一次一次的告诉他，他太想当然了。


    在他这儿，以他的能力，他是可以让人不服也得服。


    但以后呢？


    大唐的后继之君不可能人人都如他李世民一般。防患于未然，自来如此！


    第29章 强大最关键


    大唐内的多少臣子都不由的吐一口气。


    一听那一句，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


    多少人的心都不由的提了起来，怎么能如一呢？


    亲疏远近肯定是要分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多少年发生的事看下来了，怎么能不记半分教训？


    【我们时常骂宋弱，别的不说，只说小日子，所谓的汉唐正统在他们那儿，大家有多少人听说过的？凭什么小日子敢那么说？对了，因为唐太宗说过的，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唐太宗对他们这些归依的人，哪怕是它日倭也是认可它们，为它们的父母。那他们怎么能不是正统呢？


    【其中的道理就像是我们说的，你都承认我是你的孩子了，分家产，争继承权的时候，谁还能不捉住机会喊出自己有资格。争不争得到是一回事，能够争，争得久了，活得长了，瞧瞧那句话，崖山之后无中华，话是怎么说的？出自小日子那儿。敢喊出这话，正因为当年太宗认的！日本遣唐使多么有名。哪怕到了现在，他们还不是喊，中华的传承精华在他们那儿，一天天蹦跶的何其欢快，叫嚷得多大声！】


    刚开始听，压根不知道沈悠说的是谁。


    后来日本遣唐使一出，秦汉都一愣，日倭？


    秦始皇拧起眉头，没有听说过的，不过也不重要。


    大唐此时都快炸了，正统二字，关系的是名分。


    自来讲究的是师出有名，也讲究的名正言顺，现在倒好，名分因为李世民对所有人的一视同仁，到头来竟然让小小的日本都敢说自己是正统了。


    【但凡提起小日子，国人无人不恨，入侵中华，在我中国杀光抢光烧光，那样的血海深仇，竟然还会有人认为应该握手言和。人体里百分之七十八是水分的研究成果知道是怎么来的吗？正是他们当年在中华用我们的先祖研究出来的成果。


    【人体能够承受的最高温度，最低温度更不用说了。全部都是他们利用中国人研究试验出来的结果。南京大屠杀最是有名，三十万的平民同胞，尽死在他们的暴行之下。其他各类屠杀，厂窖大屠杀、大同煤矿惨案等等等。它们在中华大地上实施的是杀光烧光抢光三光政策，竟然还有人让我们原谅，忘记仇恨？】


    三十万！各朝代的人无一不震惊，那仅仅是一个大屠杀，听听天幕所说的等等，可见还有其他的地方也遭受无数的惨案和大屠杀。


    三光政策啊！


    唐太宗李世民时，压根不需要他再开口，立刻有臣子请之，“陛下，臣请出兵！”


    灭了它，一定要灭了鹿，连根拔起，把鹿们先干掉。


    同样的事也是发生在其他各朝身上，凡是知道那么一个国家名字的中国人，都不可能允许它活着！


    【抱歉，一提起小日子激动了。可是啊，李世民以为真能以德服人，饶是经过了贞观十三年被人行刺的事，他不信的只是突厥人，而不是对所有的异族都保持防备的态度。五胡乱华的先例在，当他们不愿意完全的融入我们的时候，以游牧民族他们一直习惯，他们抢，他们杀，他们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五胡乱华已经给了大唐最好的说明。


    【自然，如果一个胡族是真正想要融入我们华夏的，到底又应该怎么样，北魏孝文帝也给出了同样非常好的答案。当年的鲜卑族中也是有不愿意汉化的人。对付归顺的人，想成为我们真正的国人，便应该是北魏孝文帝他们的模样。学习我们的文化，各方面开始融入我们的礼制和法制，共同构建一个文明的社会体制。


    【总有人觉得，为什么要汉化？因为我们更懂得怎么在这个世间更好的生存下去，我们能在一个地方定居，我们能够更努力的让我们的生活更好。只要遇上明君，只要社会保证安定，我们都会让自己更好。听起来很假对不对？


    【怎么样才算是更好？能够吃饱饭，让人有衣穿，有房住。多少年来，我们的祖先们难道不是一直在努力吗？诚然几千年下来，真正能够做到，真正让我们可以吃饱穿暖，让我们能够过上安稳日子的也不过才三四十年。但是，不可否认，我们的祖先们一直都在努力。


    【难道会有人认为，华夏数千年的历史，三百年一周期，不是我们在不断的进步吗？纵然那是由无数的鲜血浇灌而成的，但其中有多少人是不断的考虑同样一个问题，怎么才能让这片土地的人民过得更好。别人是跟我们一样？


    【五胡乱华，五代十国，甚至是元清时期，以及近代史，乃致现在的世界各国。都知道外面乱成一团了，可是华夏还能太太平平，我们每天操心的还是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外面的世界有多少人吃不上饭，无处容身？甚至国破家亡。


    【不是所有的国家，所有国家的人都像我们国家的人一样，会心怀善良，会愿意帮助人。一旦给习惯了弱肉强食的人机会，他们只想取而代之，对我们分而食之。八国联军是怎么把华夏分食的？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我们国家人民永远是我们最重要的人。】


    一应诸多的例子，经历过的人自然是明白的。


    不曾经历过的人，屠杀的人数，一个三十万已经让朝堂上下，国中们的百姓没有一个例外，都记下了这个数字。也明了纵然对待一应异族，该防也要防，收拾人也是要收拾的，还要努力的教化，让他们一个个都老实。


    本来汉武帝时期的刘彻是不把对匈奴厚待却让人不认同当回事的，可是现在听完，异族亡我之心不死是吧。很好，汉化吗？


    让他们那些入我中原的人学习他们的知识，接受他们的一应教导，让他们变成扎扎实实的自己人，很好！


    “对待匈奴的一应方案，你们拿出一个章程来，既能不让他们抗拒，也能利于大汉。”刘彻相信，有了一个大方向，臣子们定然是能够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方案。


    沈悠说得有些激动了，此时也算是缓过来，【李世民的文治武功，必须肯定，但他对各族的包容度，让人占领了战略要地，甚至让我们的一些技术流传出去，后果，也终是由人民来承担。别的嘛，再怎么样也不及这一个大错。但凡只要他别对异族们说，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藩属国就是藩属国，老实听话进贡不好吗？想要强大，想跟我们一样过上好日子，我们的人民努力，他们也应该努力。


    【北魏是怎么样融合，他们都可以效仿。只要是愿意成为我们的人，我们是欢迎的。但是一应保留自己的规矩，不学我们的文化。胡族们的习俗，没吃的来抢，没用的也来抢，要强大也来抢。历代王朝边境也都是遭受同样的情况，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让他们老实，唯一的办法是我们足够强大。只要我们强大，他们便不敢蹦跶！】


    对！只要他们足够强大，异族便都不敢乱动。


    畏威不畏德。


    早已经发现了。


    不，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畏威不畏德。


    一个国家只有自己强大，无论是谁都无法欺负。


    在这点上，都能明白的。


    “陛下定要听从天幕示警啊！”唐太宗时期的人，都在此时告诫之，李世民千万不要再说出什么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的话了。


    他们原本就不认为能够一般无二，教化之后让他们融入才是正经，否则还是让异族待在他们原本的地方去。只要不犯边境，不伤百姓，谁还能乐意去管他们不成。


    李世民赶紧点头，一定的一定的，他一定牢记的，绝对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


    【唐太宗的错处，大的而且影响非常远的，除非之外是扩张。大唐的扩张是和大汉不一样的，汉武帝当年拿下朔方城，是整整迁了十万人过去，把那片土地上变成我们自己人。李世民嘛，人归附了，派了些兵过去，如此而已。问题后果，一如前言。至此讲完唐太宗的错处。或许有人不认可，我个人的一些见解，诸位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是吧，有一个事也顺嘴一提。很多人都提及唐太宗李世民是鲜卑人。有多少人听说过的？】


    不是，鲜卑人？


    多少人都傻眼了，唐太宗时期，李世民直接都给炸了，什么话，什么话？


    他是鲜卑人？他是什么鲜卑人？他什么时候成了鲜卑人了？


    【这个事早先传得很厉害，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信了。啊，大唐原来是鲜卑人的血脉。来来来，咱们得论一论了，血脉是要怎么论的？按父系论，还是按母系来论，咱们得先把标准定了，不要自己定下的规矩却不断反复。我们的习惯来说，随父性，论的是父亲的血脉。李世民家，陇西李氏，人家是有族谱的，正正经经的汉人。哪里来的鲜卑人一说？


    【对，有人肯定得提了，李世民的祖母姓独孤，独孤就是鲜卑人改的性对吧。李世民当然是鲜卑人！】


    第30章 颜氏满门忠烈


    李世民！要不要听听你们在说什么？


    说什么！


    什么随母氏的血缘论？


    【独孤氏确实是鲜卑改姓的不假，你要是论母亲那一层的关系，不要忘记我刚刚提过的北魏最重要的改变，北魏孝文帝的改革，汉化。为了汉化，孝文帝当时是要求一应上层全部都和汉族的贵女结亲。所以，从母系论，独孤家的血脉也是汉人。李世民是汉族，汉人。少在那儿胡说八道说我们李世民，甚至是李唐都是鲜卑人的血脉。混淆视听！】


    咦！李世民还在考虑如何反驳时，听到天幕的话，茅塞顿开了。


    就是就是，北魏孝文帝的改革，完全的汉化，留下来的人都是和中原和亲，他们是完全融合的，自然是汉人，汉族。


    无论是从父亲那一边算还是从母亲那一边算！


    当然，他们一向看的是父亲的血脉。老李家的族谱也是能够找得着的！少在那儿胡说八道。


    李世民心头的那口气儿，随沈悠的话落定，算是消散了。


    后世的人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非要把他弄成鲜卑人！


    他是汉人，他是汉人！


    下方的臣子对视一眼，其实前面一串联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怕是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谋划什么，否则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儿。


    名正则言顺，人尽皆知，亦是人尽而为的事儿。


    沈悠在此时拍掌道：【好，关于唐太宗李世民的错，诸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浅浅的意见，你们有不同看法可以提出，我会看看。下一个我们讲谁呢？看看有没有提问。】


    说话沈悠开始翻看，朱元璋立刻第一个着急的喊，“提问。”


    朱标先问：“爹，问什么？”


    朱元璋……对啊，想问什么？


    “问大明因何而亡。”朱元璋但凡要是不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亡的国，都不能。


    此时天幕出现了字，本次更新筛选提问人选：千古一相诸葛亮，唐高宗李治，宋太祖赵匡胤，明太宗朱元璋，崇祯皇帝朱由检。


    一看自己名字，瞬间朱元璋便猛点，提问啊提问，结果提醒：有违规定。


    朱元璋……


    什么规定，什么规定？


    怎么还可以有规定的吗？


    可恶！


    下一刻，沈悠已经再次开口：【网友字字泣书：能不能说说颜真卿，颜氏一门。】


    颜真卿和颜氏一门一出来，有多少皇帝的脸一阵阵火辣辣的痛，似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记耳光。


    【颜真卿啊，颜氏一门，满门忠烈。提起唐太宗李世民犯下的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话题，再聊起颜真卿和颜氏一门就更沉重了。毕竟，颜真卿的死是因为皇帝要他去送死。一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者，皇帝是有多狠，才能派他前往叛军之内，让他饱受磨难而死。如这样的耿直忠臣你李唐皇帝都不懂得爱惜，不愿意保护，你李唐不亡，谁亡。】


    颜真卿的名字和颜氏一门一出来，不识得的人自是好奇无比这位是什么身份。


    可是听到李唐二字，唐太宗朝因为让天幕说出自己的错而心生畏惧，自然是要改的，结果下一刻听到李唐的皇帝弃了那样一耿直忠臣，还是一个七十岁的老臣不懂爱惜，更让人去送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非常的不好。


    李世民知大唐亡了，而那样亡的过程肯定是好不了的，见证过皇朝的兴亡，李世民太清楚一些道理，也正是因为如此，更明白如果君王昏聩对整个王朝而言是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一提起颜真卿和颜氏一门，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我们称之为天下第二行书的《祭侄文稿》，其中有这样的几句，“父陷子死。巢倾卵覆。天不悔祸。谁为荼毒。”覆巢之下无完卵。颜氏一门忠烈，谁能想到最后颜真卿会落得被他所忠，所拼尽全力去维护的李唐王朝的皇帝亲自推着去死的结果。


    【这份手稿，我们都知道是颜真卿为了追祭从侄颜季明的草稿。文稿共二十三行，凡二百三十四字。内容是追叙了常山太守颜杲卿父子一门在安禄山叛乱时，挺身而出，坚决抵抗，以致“父陷子死，巢倾卵覆”、取义成仁之事。


    【手稿之所以是手稿，因为原稿已经用于祭奠，只剩这份手稿。我们看到手稿的时候，感慨的是颜真卿不愧是书法大家，也从这纸间的凌乱可见颜真卿是怎么样的字字泣血。给大家上个图，好让大家都能直观看看。】


    说上图，很快便看到一张泛黄的字显露在人前，那样涂涂改改的内容，让人不由的一顿。


    【这份手稿，我们称之为天下第二行书，第一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颜真卿的书法我们知道的，那是自成一派，称之为颜体，而这份手稿之所以出名，一则是因为颜真卿本人，二则是作品内容字字泣血，却蕴含的家国情怀。颜氏一门忠烈，当时颜家第一个牺牲的人正是颜季明，那是只有一个十几岁，没有成年的人，为了国家天下，他的父亲常山太守颜杲卿，面对叛军的威胁，只能舍子救国。而到最后，却是父子都被叛军所杀。


    【而这事起之因是安史之乱，安史之乱啊。唐玄宗李隆基天宝十四年，安禄山以忧国之危，密诏讨伐杨国忠为借口，在范阳起兵河北郡县大都被叛军攻陷。河北之地让安禄山经营多年，拿下这一片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当时的唐玄宗听到消息倍受打击，叹息说：“河北二十四郡，难道没有一个忠臣吗？”


    【当然有。彼时的颜真卿担任平原郡郡守，举城坚守，他的堂兄常山太守颜杲卿也在常山响应。兄弟一起联合起来对抗声势浩大的安禄山。至于颜季明，他是兄弟两个之间的一个传信员，既是联合，怎么能不互通消息，以作部署。


    【常山响应后，迅速攻破了土门关，土门关是河北区域和山西区域道路关卡，至关重要。因此安禄山在听说消息后，立刻派史思明往后打，不能让人掐了后脖子，那可是相当严重的。而史思明回去的时候，因颜杲卿斩杀叛将以后，收兵训练士卒，便发檄文传告河北各郡县，还说朝廷任命荣王李琬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哥舒翰为副元帅，统领大军三十万，即将出兵土门。各郡县听说后，都杀掉叛军守将，远近响应，河北共有十五个郡都被唐军所驻守，正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啊！十七个郡一起推举颜真卿为盟主，有二十万兵力之多。


    【可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节度使王承业为了将功劳据为己有，扣下了颜杲卿的表状，自己呈递表章献上叛将，当作自己的功劳。李隆基不知内情，提升王承业为大将军，下属牙将获赏赐的有一百多人。不久后，唐玄宗获知颜杲卿的功劳，加授他为卫尉卿兼御史大夫。可是贪功也罢了，有人真真是坑队友。


    【河北一共二十四郡，十七郡归附了，多么大的成果，但凡只要这个时候有人搭把手，上下齐心，叛军能奈何？可是在史思明攻打常山郡，人人都知道常山郡的重要性，史思明自然是强攻的。颜杲卿向王承业求救，王承业贪功啊，面对求救坚决不救。颜杲卿没有办法，只得昼夜防守，拼死作战。


    【但那个时候的颜杲卿起兵才八天，城内兵员短少，寡不敌众，御敌物资也不多，全部用完。正月八日，在史思明的强攻下，城池陷落，颜杲卿、袁履谦被叛军俘获，送到洛阳。史思明攻下常山郡后，接着攻打其他诸郡，邺县、广平郡、巨鹿郡、赵郡、上谷郡、博陵县、文安县、魏郡、信都地区，又都迅速被叛军所占领。】


    河北啊，河北是在哪儿？可不就是天幕之前提到的唐太宗李世民要划给突厥居住的地方。


    唐太宗李世民时期，李世民是气得胸口一阵阵起伏，他们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在国破家亡之际，不以家国为重，只有一己之私，为了贪功，争功，竟然能够无视我方的求救。


    如此贼子，自当碎尸万段！


    如此良臣却死在自己人手里，一如天幕所言，怪不得他们李唐王朝亡了！大好的局面，竟然最后葬送在自己人手里吗。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李世民在考虑的是，唐玄宗李隆基到底是谁的儿子，不，是他的孙子还是曾孙？要是可以，把人收拾得了，省得留了那么一个玩意毁了大唐。


    不不不，好像按天幕说的，天下乱起的原因，论起跟来他是很有关系的，要不是因为他埋下了祸根，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李世民是不愿意承认的，却不得不承认，如果按情况看来，河北二十四郡能让人迅速攻下……想当年他攻下河北多不容易。河北，河北，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再犯。


    【安禄山见到颜杲卿的时候提起旧事，道他一手提拔的颜杲卿，颜杲卿为何要背叛他？颜杲卿大声的唾弃，直言自己是大唐的臣子，忠的是大唐，哪怕安禄山奏署为官，也是断不能和他安禄山一起反叛。尤其指出安禄山本是营州一个牧羊的羯族奴隶，因窃取皇帝的恩宠，才有今天。指责颜杲卿反叛，安禄山更应该想想，皇帝何曾有负于他，而他安山却反叛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