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尤绘回答不上来, 或许是醉酒导致的大脑缺氧,让原本可以迅速解决的问题,变得十分难推进, 也可能是梁清屿真不打算装了,暴露本性后那无从抵抗的压迫感, 让人有些喘不来气。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尤绘都觉得刚刚自己所说的话简直就是导.火.索,彻底激怒了原本就易燃易爆的炸.药.桶。
此刻后悔都来不及, 他胆子实在太大, 如果再说点气人的话, 估计他会直接跟辛博汶摊牌。摊牌后可不是简单的公平竞争,而是明抢。
哪怕尤绘不愿意,他也会强行将人绑在身边。
这些恶劣的事情他做得出, 尤绘是知道的。
她的确喜欢直来直去的说些气人话,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 面前的人是否会让步, 她能很清楚的知道。
所以此时此刻, 哪怕站在大街上, 周围人来人往,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店里不远处的走廊传来那几个人的说话声,声音越来越近, 紧张感也越来越强烈。
尤绘始终没有推开梁清屿, 只是看着他:“你喝酒了,没法开车。”
梁清屿轻挑了下眉,语调十分漫不经心:“好办。”
赶在那些人出来前,尤绘被梁清屿带上了出租车。
刚将门撞上, 透过车窗玻璃,尤绘看到不远处的店门口,阳光男搭着辛博汶的肩膀,正有说有笑,看着关系极好。
二十分钟不到,出租车停在了弄堂口。
梁清屿扫码付完钱,转眸见尤绘还靠着椅背,双眼紧闭,似乎头昏得厉害。
他从左侧下了车,绕到另一侧的后座,拉开车门,微微蹲下身,没把人叫醒,直接横着抱起,再反手关上了车门。
尤绘很显然被吓了一跳,挣脱着就要下来,被梁清屿一句话唬住:“别乱动,掉地上我可不扶。”
尤绘小时候听过很多哄骗的话语,或是敷衍,又或是恐吓。她全当故事听,并不在意也不害怕。
而现在,梁清屿用吓小孩的招数让人别动,尤绘就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很恶劣,却有趣。
只不过她并没有采取措施,静静的缩在那熟悉又滚烫的怀抱里。
经过一楼麻将馆时,尤绘听到刘许珍哈哈大笑的声音,想必今晚赢了些钱。只是她这人完全不懂得见好就收,还不知道等明天天亮的时候,兜里是鼓起来的还是瘪下去的。
尤绘并不关心,就这样被梁清屿抱着上到了四楼。
站在出租屋门口,尤绘依旧没有动作。
梁清屿垂眸看着她:“钥匙在哪?”
“裤子左边的口袋里。”她的声音闷闷的,软软的,还有些许鼻音。
梁清屿试图单手去摸她口袋里的钥匙,尝试无果后,他问:“下来能自己站好吗?”
“不能。”尤绘回答的速度极快,几乎脱口而出。
梁清屿有些没辙,察觉到尤绘的身体越来越烫,特别是裸露在外的皮肤,结合她此刻的异常反应,他有了些猜想,只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问:“你对酒精过敏?”也不应该啊,之前喝了那么多醉成那样都没事,今晚才喝了几瓶。
尤绘说不是,又说:“我吃了点芒果。”
她话音刚落,梁清屿就转身准备下楼。尤绘立马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自己站好。
解释道:“就一点点,等会儿就自己好了。”
梁清屿有些生气,这脾气说来就来,挡也挡不住:“你这过敏都引起发烧了,还等着让它自己好?没点常识吗?”
尤绘后退一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去医院要花钱,这点小问题没必要花这个钱。”她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好似没什么大不了的。
梁清屿完全无法理解,从小到大他最不缺的就是钱,生病了有专门的医生过来家中检查治疗,哪怕是去外面的医院,不管再怎么严重的病,他都会用最好的药物治疗,住的也VIP病房。
再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生病了是得自己扛着的,只因为想节约用钱。这是什么概念,他不敢想象。
所以尤绘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活着的吗?生病了不去医院,要去也是家门口的小诊所,随便吃点便宜药后让病痛自己消失。
也就这么一瞬间,梁清屿的心脏像是被刀狠狠扎了一下,这感觉难以用语言来表达。
见他不说话,尤绘转身的同时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出租屋的门。
迈入玄关,她没开灯,将钥匙撇在鞋柜上。
对身后的人说:“你回去吧,我吃点药睡一觉,明天就能好。”
话音刚落,梁清屿两步跨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将尤绘怼到鞋柜上,垂眸看着她。
黑暗笼罩着整个房间,这套房的采光效果很差,白天不开灯都有些暗,这会儿更是黑不见底,连窗外微弱的光束都透不进来。
尤绘微微抬眉,想看清楚他的眼睛,只可惜什么也看不见,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握在肩膀上灼热的手,以及他沉重的呼吸声。
兴许是两人的距离过于近,尤绘觉得自己被那股熟悉的味道缠上了。
沉默片刻,她再度开口:“真的没事,身体发烫是因为喝了酒,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梁清屿并没有马上接话,搭在尤绘左肩的手慢慢下移来到小臂的位置,感受了一下她此刻的温度。
而后才沉着声,斟字酌句地说:“之前的表述有问题,我没想包/养你,只是想借钱给你,我们可以写借条,按指纹。”
“不了。”尤绘的回绝速度很快,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梁清屿下意识蹙起眉:“为什么?”
“如果你不打算跟我有可能,那你就借我。”她望着他,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却试图从黑暗中寻到他的眼睛。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楚这句话,又或是有没有听懂,只知道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的半分钟时间里,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面前的人一动不动。
就在尤绘以为他给不出回应的时候,身体受到细微的冲击力再次往鞋柜上倾倒。
紧接着下一秒,梁清屿整个脑袋埋进了尤绘的颈窝,并张嘴狠狠咬在她脖子斜侧方的软肉上。
尤绘痛得嘶了一声,没料到他会来这一出,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力,只能被迫被他抱着咬着。
左边那颗锋利的虎牙磨在皮肉上,隐隐作痛的同时,一阵酥麻从后颈延伸至头顶。
尤绘没忍住闷哼了声,这一声轻口耑让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越发浓烈。
不知道是他忍不住了还是怎么的,正咬着,他松口,哑着嗓音说:“别乱口耑。”
“我没有。”尤绘极力辩解,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想捂住嘴都来不及。
梁清屿很明显不在乎,辩解也好,承认是故意的也罢,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几分钟前,她说的那句话。
他不咬她了,但也没离开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洒在她脖子上,缠着,黏着,说话声依旧低哑有磁性:“我们有可能吗?”
“没可能。”尤绘回答得依旧快,好似慢一秒就要被某人误解。
可一开始明明是她说了让人误解的话,现在却翻脸不认。梁清屿显然已经习惯了,不认就不认吧,有的是招制她。
梁清屿的一只手从尤绘的小臂,来到她的腰处,轻轻捏了一把,似是警告:“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其实捏的这一下并不痛,但却让人口干舌燥,腿发软:“你听错了。”
尤绘的声音很细很小,明明是反驳,明明想骂人,甚至是抬手打人,说出这话的感觉却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梁清屿知道,现在欺负她,她也逃不走,等到明天彻底清醒过来,指不定会记仇,说些气人的话,甚至动手。
但他还是没想就这样算了,警告的话再次说出口:“尤绘,别玩我,我会当真。”
尤绘没吭声,一只手已经不自觉的抓在了梁清屿的小臂上,感受到他手臂结实紧致的肌肉线条,她用指甲狠狠扣了一下,指甲陷进肉里。
她心里有气,但实在不想再和他继续纠缠:“能带我回卧室吗?我头有点晕。”
该说不说,尤绘是懂得如何让正在上头的梁清屿主动退后的。
听到这句话,梁清屿不再缠着她,抬手摸到门边墙上的电源开关。
“闭眼。”
像是无法确认尤绘有没有好好听话,说完这句,他的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的眼睛。
紧接着下一秒,客厅的灯被打开。
梁清屿并没有马上收回覆在尤绘眼睛上的手,只稍稍露出一条缝隙,等她慢慢适应刺眼的灯光,才将手拿走。
他像是知道尤绘准备逃走,不给她这个机会,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是牵,是握住,控制住。
如同野兽用锋利的牙齿咬在猎物的脖子上,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尤绘学聪明了,不做无谓的挣扎,他要握就让他握,步伐缓慢地带着他来到了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将灯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淡蓝色风格的床上用品,包括书桌上的桌布,都透着淡淡的蓝,如同海水般。
其次注意到的,就是书桌上摆放着的时尚杂志,数量多到堆成了一座小山。
不过梁清屿并没有过度关注,看到尤绘已经斜躺在了床上,手臂上有细微的小红点。
他问:“药箱在哪?”
尤绘半眯着眼,有气无力道:“电视机柜左边下面的第二个屉子里。”
梁清屿返回客厅,找出药箱,从里翻出一盒过敏药,看了使用说明后,去到厨房烧水冲泡。
等水烧开的间隙,他穿过杂乱的客厅回到卧室看了一眼,尤绘还是那个姿势,躺在床边。
他说了句:“有其他不舒服跟我说,别强撑着。”
尤绘还算听话,嗯了声。
又过了几分钟,梁清屿端着合适温度的药过来了,都用不着哄,尤绘坐起来,接过玻璃杯,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她将杯子还给梁清屿,就听到他问:“你奶奶会不会回来?”
因为这句话,两人再度对上视线。
尤绘很平静地回答:“不会,她一般都是打一个通宵的麻将,早上再回来睡觉。”话音落,她像是知道梁清屿要说什么,抢先一步赶人:“你回去吧,我要洗澡睡觉了。”
梁清屿没动,还垂眸看着她:“我陪你。”
尤绘现在的脑子还算清醒,说的话自然不会像在醉酒时那样的黏糊。
直白到让人没有退路,她把人逼悬崖边上了:“你是要陪我洗澡吗?”
好似简单的紧逼已经不足够满足她,她的视线缓缓下移,盯了一秒又看回他的眼睛:“梁清屿,你那里好像…”
话音落,梁清屿几步就来到了卧室门口。
随着啪的一声响,卧室的灯被关掉,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听到门把手被扭开的声音,再就是他离开前说的:早点休息,身体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
人前脚刚走,后脚尤绘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知道是觉得丢了面子还是怎么着,第二天梁清屿并没有去美甲店烦人,同样也没去学校凑热闹。
他们大三开学晚,得等新生结束军训才会返校,那都到九月第二个礼拜了。
睡到自然醒是下午五点多。
这一觉睡得其实并不安稳,刚到家那会儿躺床上死活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尤绘说的话,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睡着了,又反反复复做起了梦。
梦完醒来一身汗,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发现手机有消息传了过来,一看是阳光男吴灏约了今晚吃饭。
他不紧不慢地收拾打扮,到达饭店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被经理领着来到包厢,刚进门坐下,吴灏毫不遮掩的哈哈大笑起来,边笑,他的手指一个劲地在手机屏幕上狂点。
梁清屿睨了他一眼:“脑子有问题去医院看医生,叫我来做什么?”
说着这话,他接过经理递到面前的菜单,随意翻了几页,又问:“其他人呢?”
吴灏压根儿没听清楚梁清屿说了些什么,骂人也好,问事也罢,全被他丢到了脑后。
这会儿他乐呵得都不成样了:“我恋爱了,她是我的初恋,我太喜欢她了,怎么办哥哥。”
梁清屿边听他犯花痴,边翻看菜单跟经理点菜,抽空隙问他话:“哪儿认识的?”
吴灏的一双眼还盯着手机屏幕:“短视频平台上认识的。”
闻言,梁清屿微微拧眉,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才说:“网恋有风险,小心骗子。”
吴灏拍拍胸脯:“这你不用担心,这妹子没露脸,我是恋上她的身材了。”说着,他点进最新的一条视频,将手机推到梁清屿面前:“你看。”
梁清屿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刷的视频大多都跟赛车有关,又或是圈内朋友发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现在听到吴灏说的这话,他看都懒得看,随意瞥了一眼,敷衍的话都没有,刚收回视线,眉心再度皱起,又再次看了回去。
就看到视频中的女生脖子斜侧方有一小块红痕,很淡很淡,像是刻意用粉底液遮盖过,但是又没完全遮掉。
紧接着他的注意力落在了视频中女生的美甲上。
是很有特色的蓝白系,清透海洋风美甲,指甲上的金鱼水彩手绘十分夺目。
就这么一眼,梁清屿将菜单丢到一旁,拿起桌上的手机,神情复杂的点进了这人的主页。
他先是扫了眼IP地址,再将她所有发布的视频都看了一遍。
这一幕属实让吴灏有些不知所措,笑容逐渐变得僵硬。他试探性地问了句:“不是哥哥,你也看上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梁清屿长按屏幕,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机会,直接点了不感兴趣,而后上滑到主页栏,点击取消关注。
一套动作下来,吴灏震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人也不自觉站了起来:“哥!不带这么抢人的!你怎么还一次喜欢俩姑娘啊!渣男!”
梁清屿压根儿没听他说的什么,脑海中浮现出最新的那条视频底下的评论区,有好几个猥琐男问约不约。
这之后的几个小时,包厢里的氛围极其古怪,空气仿佛是凝固了一样。
后面来的几个朋友有所察觉,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只能悄咪咪跟吴灏交换眼神,试图搞明白情况。
但吴灏也不知道啊,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梁清屿刚刚做的那件事,怎么就点了不感兴趣呢,取关了他也不敢再关注回来啊,这可怎么是好。
等众人紧绷着神经吃完了这餐饭,有人提议去唱歌,其他人肯定是没意见的,就看梁清屿了,但从包厢出来后他一直没说话,也没人敢问,只能先走着。
边走,几人凑在一起小声的聊着天,梁清屿走在最前面,并没有叫他们闭嘴,只单手抄兜,一脸凝重的想着什么事。
直到不远处走廊拐角处,传来年轻男女的嬉闹黏腻声。
说话那男的声音很耳熟,梁清屿轻掀眼皮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迷彩服,戴眼镜的斯文男生怀里搂着一位穿公主裙的小女生。
两人的互动非常亲密,讲了几句话就吻在了一起。
而那个男生不是别人,正是辛博汶——
作者有话说:是不是很甜[害羞]
第22章 演戏 我喜欢你女朋友。
梁清屿眼睛一眯, 看到这刺眼一幕的一瞬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冷眼旁观了数秒, 辛博汶的手已经不老实的来到了那女生的腰上。
而此时身后的几人聊得正欢,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快走出饭店了才问突然放慢脚步,转着打火机玩儿的梁清屿。
“哥哥,你跟我们去唱歌吗?”
梁清屿思绪乱飞, 没有马上回答, 过了一阵等几人已经站路边上准备走了, 他才随意说了一句:“不了,有点事儿要忙。”
说着这话,他将打火机塞入口袋, 摸出车钥匙,就听到一旁的吴灏贼笑了两声:“是去找小羽妹妹吧。”
另一边的男人听到这个称呼, 快速用胳膊肘抵了下吴灏的手臂, 使眼色:“你叫人家妹妹合适吗, 那不是哥哥的老婆嘛, 有没有点眼力见啊。”
吴灏立马哎呦喂了声,又是点头又是掌嘴的:“没错没错, 哥哥是去找老婆的。”
要换作之前,梁清屿最不喜欢的就是听马屁, 那些想攀关系的都特烦, 一见面就拍人马屁,可说再多好听的话也没用,梁清屿只会感到厌恶,然后让他们滚蛋。
然而现在, 他居然默许了他们拍的马屁,也就意味着他很满意这个称呼。
大家伙儿心里有数了,也不再闹他,把梁清屿送上车了他们才转场去别的地方玩。
半个多小时后,全黑色布加迪停靠在了幻师店门口的停车位。
今晚是尤绘第一次在幻师上班,很早前梁清屿就听经理说了,尤绘没打算当正式工,就偶尔过来兼兼职。
既然尤绘已经选择来这边上班,辞去了会所那边的工作,梁清屿也不会勉强她做其他的决定。
将车停好,他单手抄兜径直往店门口走去。
穿过室外用餐区,一进到室内,他一眼就看到端着托盘给人送酒水的尤绘。
明明穿着最普通的全黑工作服,就连手臂和腿都被藏在了布料之下,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梁清屿就近找了个吧台的位置坐下,余光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桌的客人向她投去了目光。
梁清屿的眼皮颤了一下,跟对面的调酒师说:“随便给我做一杯。”
刚点完单没一会儿,尤绘就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其实早在梁清屿刚进店那会儿,她就注意到了他,她料到他会过来,毕竟这个工作是他介绍的,他又那么喜欢烦人。
只是实话说,两人并没有熟悉到要上前打招呼的程度,所以尤绘过来吧台也只是取其他桌的酒,拿完酒她又穿进了人群。
再回来的时候,梁清屿已经喝上了。
他静静地坐在吧台角落的位置,一副与世隔绝的姿态,慢慢悠悠喝着酒。
他的眼神深邃,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这会儿尤绘已经闲下来,站到了离吧台角落处两米的位置上。
有同事过来跟她闲聊,聊了两句,她余光注意到,梁清屿转眸看了过来。
然而同事还在一个劲的说,完全停不下来,直到经理小跑过来,皱着眉批评:“你非得拉着小羽聊是吧,这么闲去后厨帮忙。”
同事还有些懵,转头就看到坐在吧台角落处的梁清屿。
男人冷眼看着这边,他半张脸藏在阴影中,深邃的眸子中透着危险的气息,毫不遮掩的压迫感让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同事立马鞠躬道歉:“抱歉抱歉,不知道您来了,小羽还给您,我先去忙了。”
看着他一溜烟跑不见了,经理也立马撤走。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这个角落就只剩下尤绘一人。她并没有上前,只无声跟他对视着。
数秒,尤绘看不太懂他眼神中所传达的信息。
注意到吧台上已经堆满了调好的酒,她正准备过去,梁清屿终于开口说话。
“你和你男朋友关系怎么样?”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把尤绘给问住,眉心不自觉蹙了起来,回话很冷淡:“我和我男朋友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们关系很好。”
“是吗?”梁清屿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句反问,听着却让人后背发凉。
尤绘更加搞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说不想装乖的同时,还打算用一些阴招,例如挑拨离间,那简直太无耻了点。
尤绘不想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总觉得他这次过来准没好事。
刚抬腿走了一步,梁清屿一口气喝掉了杯中的酒:“你俩分了吧,他那人靠不住。”
这话说得特别委婉,但不知情的尤绘很明显不乐意听。
她似乎有气,语气不太好:“他靠不靠得住跟你有什么关系?他是我男朋友,我自己选择的男朋友,他对我很好,从来不会凶我,也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更不会挑拨离间。”
句句扎心,她干脆把坏人的名字说出来得了,还拐弯抹角阴阳那么多。
梁清屿不在乎她说的这些,只是实话实说:“他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吗,那为什么每次有麻烦事都要你出面解决?只因为他是读书人,没经历过大风大浪?”
尤绘并没有因为他的这番话而退缩,说的话依旧不留情面,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因为制造麻烦的人很恶劣,很无耻。我不喜欢那样的人,我喜欢的一直以来都是温柔的,对我好的人。”
兴许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梁清屿哼笑出声:“他对你好?”
“如果你没别的事情,就不要再在这里干涉我,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其次,我和他是不可能分手的。”话音落,尤绘头也不回地走开。
此时处在吧台里,看了全程的调酒师一句话不敢说,伸手拿过梁清屿面前的空酒杯,开始手忙脚乱的调酒,生怕闲下来被误会是在听墙角。
而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尤绘再没靠近过吧台,好似刻意躲避,连正眼都没给他。
这让梁清屿有火没地儿发泄,他料到尤绘会护着辛博汶,多多少少知道辛博汶在她心中的分量,也就不想她太直接的,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知道对方出轨的事,为此而难过。
看着她忙前忙后的工作,那个她在乎的人却在和别的女生搂搂抱抱。
他承认自己很卑鄙,有想过撬墙角,又或者说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撬,只是尤绘总是有意回避,让两人的关系处在不进不退的状态中。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掉链子了,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推进这件事,莫名有些烦躁。
这晚之后的几天,两人没再见面。
这段时间尤绘每晚都会去幻师上班,但自从那次争吵后,梁清屿再没出现过。
尤绘没什么所谓,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晚上七点从美甲店下班后,尤绘骑车来到幻师。刚换上工作服,给几桌客人送完食物,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她拿出来看,是辛博汶发来的消息。
[今天没有晚训,我等会儿去找你。]
尤绘顺手回了个ok过去。
半小时后,穿着休闲装的辛博汶过来了。
他并没有过去打扰尤绘工作,而是找了个吧台的位置坐下。落坐后他边翻看桌上的酒单,边等尤绘忙完这一阵。
等了十多分钟,辛博汶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笑眯眯地转头,宝字才刚叫出口,却发现身后的人居然是吴灏。
吴灏抬了抬下巴,笑着问:“来等女朋友下班?”
辛博汶的注意力早就没在吴灏身上,他问的什么也没太听清,一双眼已经不自觉的瞟向了他身后。
那儿站着好几个高马大的男人,人群之中梁清屿的身影却格外显眼。
只见梁清屿睨过来一眼,脸色阴沉得厉害,看人的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一丝厌恶。
辛博汶整个人僵在原地,完全不敢与他对视,忙低头的同时回了吴灏的话:“对,对。”
吴灏这人挺自来熟,手臂已经自然地搭到了辛博汶的肩上:“要不跟我们一块儿玩啊,那边沙发坐着舒服些。”
都不给辛博汶拒绝的机会,吴灏直接将人拉起,推着他往专属卡座走,还不忘跟调酒师说:“他点的酒送那边桌去。”
此时刚从后厨出来的尤绘恰巧看见几个高大的男人将辛博汶按在了沙发上,而他的左侧,中心位上坐着的人就是前几天挑拨离间的男人。
见此情景,尤绘的脸色极其难看,将托盘放到吧台上就往卡座走去。
人刚到面前,吴灏立马笑着做出邀请:“小羽,你歇一会儿吧,坐下我们玩玩游戏,聊聊聊天,刚好你男朋友也在,人多热闹。”
尤绘拒绝的话都还没说出口,经理突然从后面出现,笑眯眯地说:“你跟他们玩,有人替你的班。”说着,就给还处在懵圈状态中的辛博汶一个眼色。
辛博汶虽然没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拉着自己玩,但发自内心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多少人想挤进他们这个圈子,而他不费吹灰之力半只脚已经踏了进来。
尤绘当然看得出辛博汶的小心思,余光里,坐在中心位上的男人,姿态闲散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好似并不欢迎某人的加入,但他却什么都不说,不知道在预谋些什么。
不等她拒绝,辛博汶已经伸手过来:“你也上了这么久班了,刚好可以休息一下。”
被迫坐了下来,吴灏提议:“今天这么多新朋友,我们要不玩真心话大冒险?互相了解一下。”
卡座里的几人很快同意:“行啊行啊,好久没玩这个了。”
吴灏见大家这么配合,让经理赶紧去拿游戏转盘,随后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梁清屿:“哥哥,你也玩吧。”
这句话的试探意味明显,虽然他很清楚,梁清屿最反感的就是先斩后奏,但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毕竟有两位新朋友在场。
只见梁清屿轻掀眼皮,扫了某人一眼。
这个时候经理已经拿着转盘过来了,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转吧。”
经理一听,连忙按下指针旋转键。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块小小的转盘上,指针飞速旋转,最终指向了辛博汶所在的位置。
经理已经将扑克牌摆在了桌面上,并提醒大家:“各位可以抽牌了。”
众人并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拿桌上的牌。
吴灏说:“小羽和哥哥先拿吧。”
话音落,尤绘也不讲客气,伸手就去拿最靠近自己这边的那张牌。
拿到牌后,她将牌摊开展示,是一张梅花五。
紧接着梁清屿也拿了一张,摊开后是一张红桃k。
见状,除辛博汶以外的几人才陆续将牌摸了过来,摊开展示,最后摸到大王的人是吴灏,这一轮就由吴灏来出题。
其实早在梁清屿摸出红桃k时,辛博汶就松了口气,他总觉得今天的梁清屿特别奇怪,想着能躲还是躲着比较好。
也是这会儿,吴灏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辛博汶没有过多思考:“真心话吧。”
闻言,吴灏露出坏笑:“你谈过几个女朋友?”
提到恋爱一事辛博汶就容易脸红,虽然就是个很平常的问题,但他回答得依旧腼腆:“就小羽一个。”
此话一出,不等众人起哄,梁清屿嗤笑一声。
这一声很快引起大家的注意,其中包括尤绘。
她不知道梁清屿是否会使绊子,结合他前几天说的那些话,尤绘有些不放心,要不然也不会坐下来跟他们玩游戏。
感受到辛博汶突然握紧的手,这俩人今天都有些反常,一个冷着张脸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一样,另一个处处提防着,好似生怕出了什么错,被怪罪。
不过不等尤绘喊停游戏,梁清屿都不带看人的,冷声道:“继续。”
经理得令再次按下按钮。
几秒钟后,指针指向了梁清屿。
众人再次摸牌,而这次摸到大王的是辛博汶。
吴灏担心辛博汶不好意思问问题,主动活跃气氛,想着减轻一下他的压力:“你放心大胆地问,咱哥哥特别玩得起。”
话音刚落,梁清屿直接道:“我选真心话。”
辛博汶认真思考了几秒才开口:“你之前说的喜欢的姑娘,是我们学校的吗?”
在座的几人完全没料到辛博汶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同时又很惊讶梁清屿居然跟他说过自己有喜欢的姑娘。
这这这…
就在几人有些手忙脚乱的时候,梁清屿冷眸盯过去:“是你女朋友。”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顿时瞪大双眼。
兴许是店里太闹腾的原因,辛博汶不太能听清,听懂梁清屿说的话,下意识问:“什么?”
“我喜欢你女朋友。”
这次梁清屿依旧没有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直白准确,快速的将这句话甩在了辛博汶的脸上。
尤绘只觉得大脑轰的一下炸开,没想过梁清屿真不打算藏下去,直接放话明抢啊,他是不是疯了。
而在彻底听清楚梁清屿说的这句话后,辛博汶脸上有些挂不住,拉住尤绘的手就准备走。
但离开卡座的路得经过梁清屿,梁清屿没打算放人,腿往过道上一摆,挡住了去路。
他轻掀眼皮,双眸紧紧锁定在辛博汶身上。如同猛兽般,让人有些喘不来气,想逃又逃不掉,只能等待着被活活咬死。
卡座里的几人已经缓过神来,都用不着梁清屿明示,直接上手将辛博汶拉住。
下一秒,尤绘的手被梁清屿强行从辛博汶那拽了过来,不管她的反抗,直接带着人出了店。
一路上尤绘都在想办法挣脱,也不管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骂的话不好听:“你是不是有病啊,当三当上瘾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得人了是吧,没有哪个小三有你架子大,你赶紧放开我,你要敢动辛博汶我俩就完了!”
梁清屿下手没轻重,完全不在意尤绘骂的那些话,权当没听着,粗暴地拽着她来到路边的停车位,开了车门将人塞进了副驾驶座。
他知道尤绘要逃,连车门都懒得关,整个身体挡在面前,手撑在车门上。
看着尤绘恶狠狠的眼神,梁清屿也火大:“我他妈让你跟他分手。”
尤绘冷笑:“分手了也不跟你在一起,你别痴心妄想了。”
似乎觉得这句话还不足够,她再次开口:“我不喜欢你,跟你来来回回那几次纯属因为我无聊,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找你玩玩也不是不行,而我对你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想法!”
她说话狠,直戳人痛处,把难听的话都说了个遍,就没想着两人还能和平的解决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压根儿没法解决。
他望着她,下颚线紧紧绷着,腮帮微微一动:“行,好,尤绘,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等我哪天来脾气了,我非得弄死你。”
一个比一个狠,好似不撕破脸皮不罢休。
听着这些粗鲁的话,尤绘抬手,一巴掌甩在梁清屿脸颊上。
梁清屿的脸被打得歪向了一旁,还没反应过来,尤绘趁机将人推开,逃下了车。
可再怎么逃也没用,梁清屿两步就追了上来,将人直接扛起,丢上了车,并将车门锁上。
看着尤绘狂锤车窗,骂着难听话。
梁清屿轻舔了下嘴角,感受到脸颊逐渐升温,火辣辣的。
他没管尤绘,已经转身返回店里,把被控制的辛博汶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拖进了休息间。
拳头落下的时候,辛博汶整个人都是懵的。
梁清屿没打算放过他,每打一下都使了十足的力,打得辛博汶哭爹喊娘。
捂住脑袋,肚子被狠踢一下,捂住肚子,拳头就挥到了脸颊上。反正不管怎么躲,梁清屿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好似要将他活活揍死。
梁清屿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辛博汶的身上,看到他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梁清屿走过去拽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并质问:“和那个女生发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谈上的?为什么要出轨?”
辛博汶听得一楞一楞,原本被打得狗血淋头脑子就不转弯了,现在更是脑浆糊成了一团。
想了好半天,他睁着被打肿的眼睛,咽下嘴里的血水,颤巍巍地回答:“求你饶了我吧,我和尤绘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也就这么一句话,原本要挥上脸颊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梁清屿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俩压根儿没在一起。”
梁清屿很显然不相信辛博汶说的话,松了抓他头发的手,起身将被打翻在地的椅子扶起来,坐下。
他伸手:“手机拿来。”
辛博汶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后递到了梁清屿面前。
梁清屿直接点进微信,翻到两人的聊天框,将所有聊天记录全部查看了一遍。
从中他发现,尤绘和辛博汶的聊天内容大多数时候都是要钱和转账,除此之外很少有谈情说爱的内容。
然而这一笔笔的转账记录,让他的脸色越发阴沉。
最大的数额是一万,小的也有两千。没细数有多少笔转账,猜测怎么说也有四五万。
就这短短的三个月,他找她要了四五万。
梁清屿握手机的那只手,骨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缓缓转头看向被打得快破相的辛博汶:“你找她要钱花?”
听着这话,辛博汶快被吓死了,连忙摇头摆手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是因为我俩达成了合作关系,这段关系就是她出钱,我陪她演戏,所以我是无辜的。”
梁清屿很显然没太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陪她演戏?他们又为什么要合作。
原本以为躲过一劫的辛博汶连气都还没喘匀,梁清屿不耐烦的再度开口:“那你牵她手搂她肩,还叫她宝宝?”
辛博汶还坐在地上,看到面前男人带着戾气的眼睛,下意识就往后缩:“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演戏嘛总得做点什么才真实啊,你看你不就被骗了。”
梁清屿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短暂沉默了几分钟,脑海中不断浮现三人接触时的场景。
所以为什么?尤绘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目的是什么?她现在是否达成了目的?如果已经达成,那么她的下一步计划又是什么呢。
太多的疑问涌上心头,梁清屿看到辛博汶就烦:“你可以滚了。”
这个滚字一出口,辛博汶跑得比什么都快,生怕晚一秒又要被揍。
等人出去了,休息间的门被关上,梁清屿依旧有些没回过神,脑子里混乱一片。
在休息间待了十几分钟,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后点进了谢津洲的聊天框。
[再帮我查个人,这回查仔细了。]——
作者有话说:辛领盒饭了[鼓掌]
第23章 算账 两巴掌都用同一只手,疼不死你。……
微热的晚风透过车窗狭窄的缝隙灌入车内。
尤绘攥着手机反复查看时间, 距离梁清屿进店已经快半小时了,她搞不懂他今天到底抽什么风,说的话不仅难听, 脾气更是没缘由的暴躁。
她实在等不及要逃离这里,可翻遍了车里每个角落, 一点有用的工具都没有,这让她莫名有些烦躁。
但就算到这个时候了,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么过分, 能让梁清屿产生这么大的火气。
他俩的关系本来就处在很模糊的阶段, 她也一次次拒绝过他, 像他这般放肆的人,不都是三分钟热度吗?这都多久了还黏着不放手,不怕被别人看笑话?
尤绘无法理解, 出神的间隙,她听到后方马路上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
“滴—嘟—滴—嘟—”
很快这刺耳的声响就从身旁经过, 看着车辆停在了幻师门口的路边, 车上紧接着下来两名男性, 他们抬着担架快步跑进了店内。跟他们一同前往的, 还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见此情景,尤绘的眉心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脑海中那个坏蛋的脸渐渐浮现。
她有些不受控的开始胡思乱想,就看到抬着担架的人从店内走了出来。
尤绘试图伸长脖子去看躺在担架上的人, 但周围突然涌入了太多的围观群众, 遮挡住了部分视线,导致什么都没看清救护车的门就被撞上。
看着救护车驶离,尤绘解锁手机给辛博汶发去消息,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
又过了几分钟, 梁清屿单手抄兜走了出来。
他真不打算装了,将兜里的草莓味棒棒糖换成了香烟,就站在车旁,看着车内怨气十分重的尤绘,他将烟咬在嘴边,点燃后抽了几口。
尤绘实在受不了被关在车内,而那个混蛋竟然还用挑衅般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再次解锁手机,点进了7y.的聊天框,编辑消息发送过去。
羽:[开车门,我有话要说。]
发完这条消息,她抬头看向梁清屿。
却发现人压根儿没打算看手机,还在那悠闲的抽着烟,尤绘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把她逼急了,再次握拳重重敲在车窗上。
这一刻的尤绘不再乖巧,更别提平静冷淡的面对现实,是真的想和梁清屿决一死战。
随着砰砰砰的几声。
梁清屿终于有所动作,他将烟捻灭丢进垃圾桶,轻睨了尤绘一眼,从车前绕到驾驶位,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坐下,尤绘直入主题,质问道:“刚刚救护车过来,用担架抬出来的人,是不是辛博汶。”
梁清屿料到尤绘会问这事,并不慌,倒也没有回应她,而是转眸看向她,语气十分冰冷:“他出轨了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尤绘的神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轻微的诧异。
完全不像是装的。
原本梁清屿问这个问题只是想试探一下,现在看到她的表情,大概能猜出出轨一事她并不知情,也就意味着,这不是剧本中的一环,是辛博汶没尽责,让人抓住了马脚。
梁清屿紧接着说:“下回找男人擦亮眼睛了。”
兴许是觉得可笑,尤绘真就直接笑出了声:“你算好男人吗?你这句话说的,不就是在告诉我,你这种男人也不能找吗。”
四目相对,梁清屿轻哼了声:“尤绘,别气我。”
尤绘已经扭头不再看他,也没吵着要下车。
沉默的这几分钟里,梁清屿想到刚刚在休息间时,辛博汶说的那些话,所以该相信谁呢?
他依旧望着她,一句话没讲。
车内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住了一样,这死寂般的安静让人有些不适。
梁清屿突然伸手凑了过去,闻到尤绘身上淡淡的果香,是来自沐浴露或是香皂的香味,可都来不及反应,啪的一下,巴掌再次甩在了他的脸上,这次倒不是很重。
尤绘的后背抵在车门上,表情很严肃,只是难听的话都还没骂出来,被扇了一巴掌的梁清屿拽起副驾的安全带,帮忙扣上。
随着咔哒一声响。
梁清屿慢条斯理道:“你打上瘾了?手不疼?”说着这话,他垂眸看了眼尤绘的手。
尤绘不吭声了,倒也没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继续扭头不看他。
梁清屿也不说什么,粗暴地拉过她的手,摊开检查她微红的掌心。
他轻抚着:“下回要打换只手,两巴掌都用同一只手,疼不死你。”
尤绘很难想象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他喜欢玩这些?
她余光瞟过去一眼,发现他脸颊上倒是没有特别明显的痕迹。
尤绘没忍住,暗骂了句:“变态。”
原本车里就安静,梁清屿听不着才奇了怪,但他也不恼,只说:“再多骂两句,你今晚就别想着回去了。”
这话里的警告意味明显,只是尤绘才不怕他,用力抽回手,揣着,不让他再有任何伸手过来的机会。
见她气呼呼的,梁清屿不闹她了,将自己的安全带系上,启动车子驶离。
半个多小时后,黑色布加迪停靠在弄堂口。
车门刚打开,尤绘不带犹豫的,速度极快的下车,而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弄堂。
梁清屿没忍住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听到不远处传来跺脚的声音,楼道的灯亮起,也是这时,谢津洲的消息刚好弹出。
梁清屿点开看,调查结果是以文件的形式发过来的,他大致扫了眼内容,就一个反应。
尤绘实在太干净了,她的个人资料被处理得太干净了。
所以她一点目的都没有?又或者说,她的目的一直以来都是为了接近,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兴趣。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有趣儿极了。
同一时间的另一边。
尤绘刚回到家,手机便响起消息提示音,一看是辛博汶发来的。
[你还是找别人吧,我惜命。]
这后面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尤绘正思考着回些什么,屏幕上方,晓戈的消息弹出:[模特的活儿有着落了,明天我去找你,咱见面聊。]-
经历了今晚的事,尤绘觉得梁清屿这人实在太危险,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她不知道辛博汶说的话有没有假,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俩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倒也问题不大,本来当初就没想着一直用他。
将这事暂时抛到脑后,第二天一早,尤绘赶到美甲店时,预约的客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待了。
她赶忙去休息间拿工作围裙,边将挂脖挂上,走出来时正反手系着绑带,余光瞟到楼梯口上来个人。
他步伐缓慢,穿着私人定制的休息装,梳着三七侧背头,一副混不吝的姿态,彻底出现在视野里时,尤绘不自觉拧了下眉。
不等两人撞上视线,店长麻溜从前台后边走出来迎接,脸上笑眯眯地:“好久不见了啊,你这都多久没来了……”
尤绘这会儿已经走开,并没有兴趣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内容,只是觉得店长说的那句话有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干其他工作的地方。
来到工位,尤绘没停歇地忙了三个小时。这期间梁清屿一直坐在他的专属沙发上,抽了两根烟,接了三通电话。
刚送这位客人离开,尤绘正坐在工位整理美甲工具,准备接下一个客人。
店长突然喊道:“小羽,有人找你呢。”
话音落,比尤绘先有反应的是坐在专属沙发上,百无聊赖玩着手机的梁清屿。
在听到这句话后,他抬眼看向楼梯口的方向,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在那。
这一举动引起了尤绘的注意,她瞟过去一眼,正正好跟梁清屿撞上了视线。
尤绘看不懂他眼神里的意思,倒也不在乎,已经脱了工作围裙,踱步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下了楼,晓戈就站在楼下奶茶店门口,手里还拿着两杯奶茶,他自己喝一杯,另一杯递到尤绘面前。
“昨晚没休息好?看着有点疲惫。”
尤绘接过奶茶:“别寒暄了,直接说事吧。”
闻言,晓戈也不再讲客气话,抬腿:“去车里说,这外边热。”
晓戈先一步迈入了烈阳下,尤绘紧接着跟上他,冷不丁说了句:“热你天天穿正装,说白了太装了。”
“我是公司老板,我不穿正装穿什么,花裤衩?”晓戈轻睨着尤绘。
尤绘没接这话,将吸管插/入,吸了口奶茶。
刚拉开副驾车门坐上车,就注意到美甲店二楼窗边的位置,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这边。
梁清屿面含怒气,阴沉沉地站在窗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老男人来两次了。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那些舞蹈视频底下的评论。
短短十几分钟,梁清屿乱七八糟想了一堆事,脸色越发阴沉难看。
等尤绘下车回到美甲店,刚进休息间换上工作围裙,坐在前台的同事喊:“小羽!又有人找!”
此话一出,店里的美甲师忍不住开始议论。
“我靠这都今天第几个男的了。”
“小羽,你这追求者未免太多了点吧。”
“主要是个个都是顶顶的帅,这带出去玩也太有面儿了。”
娇娇原本在休息间吃着饭,听到外边几人的说话声,她直接丢筷子不吃了。
冲出去就吐槽:“小羽本来就是大美女啊,出去走一圈都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要微信,那些个男人算个屁啊,还带出去有面儿,是带小羽出去有面子才是吧。”
尤绘再次脱下工作围裙,出休息间时拍了下娇娇的手臂,意思让她别跟这些人置气。
临走前不咸不淡说了句:“别把自己看扁了,要不然永远得不到别人的重视,得知道,男人不是必需品,女人也从来不是陪衬。”
话音落,尤绘下了楼。
一时间美甲店的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没人吱声,耳畔还回荡着尤绘说的这句话。
梁清屿的视线很快跟上尤绘,就看到她过了个马路,随后来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面前,那男的估计二十出头,穿着一身黑,发型是最近流行的短碎盖。
他曲着条腿,靠着车站,不是乖巧斯文的类型。
看到这,梁清屿实在坐不住了,起身下楼。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再次见到陈昭,尤绘眼中带着未曾预料的惊愕。
看着男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成熟,实话了讲,尤绘没想过会再见到他,两人上次见面是两年前,在老家。
兴许是看出尤绘有些难以置信,陈昭突然笑了:“干嘛,不认识我了?”
尤绘没吭声,好一阵才说:“去别处聊?”
闻言,陈昭下意识瞟了眼美甲店二楼的窗边,发现站在那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点头:“行。”
两人很快来到距离美甲店几百米的巷子里。
陈昭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往尤绘手边递。
尤绘垂眸看了眼,很自然的接过,浅浅咬着烟蒂。
陈昭正准备递火,就看到尤绘已经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细条的蓝蝴蝶金属打火机。
随着火机发出清脆的声响,前端冒出火星子,她吸了口,过肺后吐出。
陈昭不意外她随身带着火机,自个抖出烟咬嘴边点燃。
吸了几口才说:“听说你刚分手。”
此话一出,尤绘转眸看了过去。
两人对上视线,都不等尤绘说什么,陈昭再度开口:“当初怎么不跟我谈呢。”
尤绘夹烟的手轻抖了下烟灰,哼笑道:“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找我算账的?”
“是你太绝情了。”
尤绘不喜欢听陈昭说这些,他不傻,当朋友的那几年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怎么不继续了?
尤绘没话讲,已经别开眼,又吸了口烟。
周身烟雾缭绕,她听到陈昭说:“其实前几天我碰到你了,和一个帅哥站在街上,那人是你的暧昧对象吗?”
尤绘下意识回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几秒后才冷声说:“你明明都知道还问,挺没意思的。”
“我这次过来不是找你算账,我爸的公司今年生意不错,全家人一起搬来了申城定居,以后你要有事随时可以找我帮忙。”陈昭很了解尤绘的性格,如果再继续那个话题,她指不定翻脸。
而尤绘在听完了陈昭的这番话后,余光注意到拐角处站了个男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是否有听到了什么,大概是没听到的,毕竟隔了这么远。
尤绘将手里燃了半截的烟捻灭,丢进了垃圾桶,垂眸:“装乖失败了。”
闻言,陈昭很快锁定拐角处,那边的男人看着很不好对付。
他问:“他喜欢乖的?”
尤绘已经准备走了:“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随便吧。”
陈昭将人叫住,手机掏了出来:“你现在的联系方式,方便给我一下吗?”
尤绘转身接过陈昭的手机,输入了一串数字加字母后递了回去。
临走前她撂下一句:“我俩只能当朋友,其他的别想了。”
陈昭并不在意,挥了下手:“回头见。”
此时梁清屿已经离开拐角处,他合理怀疑这俩男人都是尤绘找过来的演员。
至于为了点什么,其实已经挺明显的了。
他步伐缓慢地走进美甲店隔壁的巷子,靠在墙边点了根烟,眼神渐渐失焦,脑海中不自觉闪过刚刚看到的一幕。
尤绘抽烟的动作很老练,不像是新手。
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余光瞟到尤绘已经过来这边。
他快速将烟掐灭,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伸手一把将人拽了过来。
尤绘没想到梁清屿居然会在这里堵着自己,猝不及防的一下,她直接撞在了他结实的胸膛。
感受到他的手扶在自己的后腰,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让人脑袋嗡嗡作响。
尤绘的手撑在梁清屿的胸口,眉头紧紧皱着。
都还没开口甩些难听话,梁清屿语调闲散,意味深长地说:“怎么又来个男的?这回不找乖的了?”
尤绘没回他的话,用力将他往后推。
推了好几下,梁清屿依旧纹丝不动,还借机掐了一把她的腰,视作警告:“你怎么这么招人喜欢。”他的语气有些吊儿郎当,活脱脱一混蛋样。
尤绘不知道他是否误会,只平静地说:“他是我朋友。”
梁清屿明显不相信,这怎么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前一个假男友刚被打跑,还来,真够不怕死的这群人。
其实梁清屿很想说,如果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那么尤绘成功了,之后也用不着费尽心思想招了,他可以追她。
但如果她把这些当作情/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配合她演这场戏。
现在听到她说的这句朋友,简直过于苍白无力。不得不让人多想。
好一阵,梁清屿语气暧昧道:“尤绘,你别太喜欢我了。”
此话一出,尤绘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变化。她皱着眉:“你吃错药了?”
她实在不想再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再次用力将人推开,转身快步上二楼,不给他做坏事的机会。
看着从怀里逃走,头也不回的尤绘,梁清屿心情大好。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没再上美甲店烦人,尤绘还觉得怪稀奇的。
到点下了班,今天难得的没有其他的工作,尤绘在路上买了点小吃,拎着往出租屋走去。
刚拐进弄堂,她看到好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抱着纸箱往单元楼进。
尤绘给他们让了道,不紧不慢上到四楼,就发现隔壁那户的门是敞开着的,而那些穿着工作服的人还在进进出出。
她不太关注这些,刚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隔壁房子里突然走出来个男人。
看到这人的脸,尤绘直接愣在了原地:“你怎么在这?”
梁清屿单手抄着兜,姿态闲散地靠着门框:“我是你的新邻居。”???
察觉到尤绘表情里的细微变化,梁清屿解释道:“我的房子最近在重新装修,刚好没地方住,上次送你回来,看到公告栏上贴了租房信息。”
尤绘才不相信他的话,边用钥匙开门,边嘀咕了句什么,紧接着她用力将入户门撞上。
而嘀咕的那句还是传入了梁清屿的耳内。
她说的是:疯子——
作者有话说:7y拉着少爷:害没办法,我老婆就是超喜欢我的[摸头]
第24章 捏后颈 这回找准位置,别亲歪了。
进了门, 尤绘把钥匙随意撇在鞋柜上。正站在玄关处换拖鞋,刘许珍打着哈欠从卧室走了出来。
她似乎有些烦躁,皱着眉头吐槽:“外面什么情况?吵一下午了。”
尤绘踩着拖鞋从她旁边经过, 很随意的一句:“搬了个新邻居。”
刘许珍一听,脱口而出:“这破房子也有人租, 不过他那边的采光比我们这好,贵了一千块的房子就是不一样。”
尤绘准备进房间,被刘许珍叫住:“我没钱了, 给点钱我去玩牌。”
尤绘并没有回她这句, 而是转移话题:“药喝了吗?这周末要去医院复查。”
听到这个刘许珍就莫名烦躁, 敷衍着摆摆手:“喝了喝了,别唠叨我,复查的事到时候再说, 我感觉自己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了,你要不干脆把我送回去吧, 我不想待在这里, 还是老家过得舒服。”
尤绘不听她说这些, 已经拉下卧室门把手, 进门前撂下句:“就一千,多的没有, 等下转你微信。”
卧室门被关上前,刘许珍不太友好的话还是挤了进来:“你怎么这么抠门, 就一千怎么玩啊!”
之后她再骂什么, 尤绘就懒得管了,无非就是那么几句。
将买来的小吃放到书桌,尤绘看向窗台上摆放的鱼缸,里面住着一条小金鱼。金鱼在精致的假山中穿梭, 没一会儿又钻入了海草之间。
尤绘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袋鱼食,慢慢地一点点的喂食。
这条小金鱼养了半年多,起初因为没有经验,担心没个几天它就翻肚皮,没想到它的生命力如此顽强。
正喂着鱼,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有消息弹出,尤绘瞟了眼,连备注都没看清,没管。紧接着又有一条消息弹出,她依旧没管。
直到第三条消息弹出时,尤绘才拿起手机。解锁一看,三条消息分别来自三个人。
陈昭:[过两天有个局,算是乔迁宴,赏个脸?]
7y.:[陪我去趟超市?我对这里不太熟。]
晓戈:[面试时间改到后天下午了,你跟人换下班。]
看着这三条消息,尤绘毫不犹豫地点进了,被压在最底下这人的聊天框进行回复。
简短的回复后,她没管其他两人,就连红点都懒得消掉,已经切换到了短视频软件。
她边吃着小吃,学习了一下最近很火的古风卡点舞。
视频她总共看了五遍,差不多学会了,她放下筷子,去衣柜里翻出一条黑色紧身铆钉短裤,和黑色吊带打底,外面再叠穿一件白色宽肩吊带,脖子上挂着双层叠戴的黑色十字架项链。
换好衣服后,她将手机架好,戴上口罩,站到了镜头前。
整个视频不到三十秒,但由于是DJ版,节奏会快很多,动作量是其他视频的好几倍。
尤绘先跟着音乐试拍了一遍找感觉,找得差不多了,她再次按下拍摄键。
镜头前,她扎着低丸子头,巴掌大小的脸被口罩遮挡住一大半,只留一双清纯灵动,又极具距离感的漂亮眼睛。
音乐开始播放,她将手打直,双手折回来,右手在上,上面的手指尖抵住手臂,下面的手往上折,手腕同时换方向,转个花手再推开。
摆胯的同时,右手往右挥,左右顶胯,右手敲左手两次,往前扇,再划过下巴。
随后重复上面的动作,扇脸的动作改为往下指,再指上去,摆胯,慢慢落下来……
这条视频刚发布不过十几分钟,点赞量就破了万。
尤绘回到书桌前继续吃着没吃完的小吃,随意翻了下评论区,清一色的老婆宝宝姐姐。
还有不少粉丝表示长这么漂亮为什么不露脸。
当然也有很多恶心的评论,尤绘不在意,倒也没放着不管,一个个全部举报了。
而此时住在隔壁的梁清屿,正在一条条翻看视频的评论区。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只是猜测,那么现在看到那双眼睛,他非常肯定这人就是尤绘。
结合她房间桌上摆放的,成堆的时尚杂志,梁清屿联系了一个朋友。
7y.:[你们公司最近还签不签人?]
那边回消息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就传过来一大段的文字:
[怎么了哥哥,有朋友想进圈?那干嘛不让你朋友直接进你家公司?我这小破公司资源可没法跟你家公司比,就是玩玩,赚不了几个钱的。]
7y.:[梁宗元那公司水太深,不适合她。]
看到梁清屿发过来的这句话,那边的人似乎有些意外,连着发了几个表情包后:[居然是姑娘?!你有情况啊。]
这条消息梁清屿没回,不是不想承认自己有喜欢的姑娘,而是不想被乱传,最终传到某人的耳朵里-
第二天,尤绘照常在美甲店上班。
大学生们的暑假已经结束,美甲店再次陷入了人满为患的状态。
尤绘早上九点就赶到了店里,一直到晚饭点,中间就没歇下来过,肚子饿到已经麻木,店长递饼干过来,她都没胃口吃。
终于在晚上八点整,尤绘结束了所有的工作。
正在休息间取包包,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拿出来看,是晓戈打来的电话。
她将托特包挂到肩上,抬腿往外走,接通电话后手机贴到耳侧。
很快,晓戈的声音从那头传出:“下班了吗,我这边有个喝酒局,来不来,有明天面试公司的老总。”
听着晓戈说的这话,尤绘经过前台时,娇娇挥了挥手:“小羽,过两天见~”
尤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电话那头的话,而是先跟娇娇点头礼貌招呼了一声:“回见。”
等下了楼,她才微微蹙眉说:“走后门?”
晓戈那边声音嘈杂,时不时可以听到玻璃酒瓶相撞的声音。
他摆手解释:“不是,你想什么呢,绝对公平竞争。他们老总是我朋友,就认识一下,没别的意思。”
见尤绘没回应,晓戈再次开口:“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这夜店的意大利面很好吃,你赶紧过来,先填饱肚子才说。”
挂断电话,尤绘不紧不慢骑着共享单车来到了最近很火爆的酒吧一条街,据说这里有几家店是申城的少爷小姐开着玩儿的,以至于每天都有豪车出没,四条道的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附近的停车场更是早早就挂上了无空车位的牌子。
好在尤绘并没有找不着空车位的烦恼,骑着车往还车点去,路上她注意到停在街边上的一辆全黑色布加迪,车牌号很眼熟。
不等她多看两眼,托特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快两步骑到还车点,还完车才掏手机出来,这时晓戈已经挂断电话,发了条消息过来。
尤绘扫了眼内容,大概能确定卡座的具体位置。
她踱步来到夜店门口,刚进入,耳膜就有点发麻。音响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霓虹灯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尽情地舞动着身体,人们手持着酒杯,沉浸在这纸醉金迷的夜晚。
穿过人潮,尤绘很快锁定晓戈所在的卡座。
才刚走过来,晓戈眼神好,原本正跟人唠嗑,这会儿已经站起了身,还不忘把旁边同样穿着正装的男人拉了起来。
晓戈先跟尤绘点头示意:“我给你介绍一下。”说着他揽住旁边男人的肩膀,拍了拍,对着尤绘说:“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模特公司的老总,张耀,你跟着我叫他耀哥就行。”
话音落,他也不让两人有个握手的机会,麻溜蹿过吧台桌,来到了尤绘身旁:“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公司垮了还对我不离不弃,明明说不来好听话,但看到我心里不好受,还反过来安慰我。”
句子太长,他歇了一口气才接着说:“我亲亲亲亲爱的好妹妹,小羽。”
晓戈很明显还想继续说。
而此刻,尤绘真后悔听他的,说什么这的意大利面好吃,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用手肘抵了下旁边的人,压着嗓音,试图警告他:“还说不是走后门。”
只见张耀笑眯眯地伸出手:“小羽你好,久仰大名,今天一见真是顶顶的漂亮。”
尤绘立马伸出手礼貌回握了一下:“张总好。”
简单的认识了一下,张耀招招手叫晓戈回来坐,又给尤绘安排了很宽敞的一块儿沙发区域。
刚好这会儿服务员端着意大利面过来了,晓戈接过盘子,放到了尤绘面前:“你要喝点什么随意,桌上没有的你就扫码自己点,我和耀哥谈事,你自个玩啊。”
交代完这些,俩男的继续唠刚刚没唠完的。
尤绘注意到,卡座里还有三两个年轻人,也是各玩各的,倒也自在。
吃吃喝喝了一阵。
尤绘靠着沙发刷了会儿手机,发现昨晚发布的那条视频已经上热榜了。看了两眼评论区后,她退出短视频软件,点进了西沃大学的校论坛。
翻看的间隙,她听到晓戈跟张耀说明天下午面试的事情,张耀直接放话用不着面。
所以这真不算走后门吗?只是这后门走得比较轻松罢了,用不着陪酒,也用不着陪笑。
尤绘又灌了一杯酒,旁边卡座中心位的男人突然起身走了过来,正正好停在了旁边。
尤绘没多注意,只是余光瞟到那人个子特高,穿着白色短袖和蓝色牛仔裤。
她接着刷论坛,看到有一条帖子在问为什么最近某人不更新ins动态了。
也是这会儿,尤绘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紧接着这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小羽,好巧啊。”
闻声,尤绘转头看了过去。
刚撞上对方的视线,都来不及打招呼,一旁原本还在闲聊的晓戈,突然有些八卦的凑了上来:“这位是?”
尤绘说:“老家的朋友。”
晓戈连着哦了好几声,立马站起来伸出手:“你好,我是小羽的经纪人,晓戈。”
“晓哥好,我叫陈昭。”说完这话,他看向尤绘,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晓戈反应快啊,早看出不对劲,他倒也自来熟,乐意看小年轻打交道,立马做出邀请:“坐下一块儿玩啊,小羽一个人也无聊,你陪她聊聊天。”
“好啊,刚好可以叙叙旧。”陈昭也不讲客气,抛下卡座的朋友,在尤绘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刚坐下,晓戈就递了杯酒到陈昭手里,并与他碰了个杯:“随便喝,别讲客气。”
陈昭笑着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这杯酒,晓戈回到张耀旁边,继续跟他唠。
而陈昭也不拘束,从桌上拿了杯酒,看到尤绘一直注视着前方舞池,他主动伸手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下尤绘手里的酒杯,随后喝下大半杯。
尤绘意思性的抿了口酒:“其实我们私底下喜欢叫他戈哥。”
闻言,陈昭挑眉笑了下:“看来我没有你们那么幽默,叫得太无趣了点。”
“你跟他熟了也可以这么叫。”说着,尤绘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干净,又拿了一杯,自然的与陈昭碰杯。
就这样两人连着喝了十多分钟,聊的少,主要是喝,偶尔聊上几句,又因为周遭环境过于嘈杂混乱,被迫凑近一些才能听到对方的说话声。
然而这样正常的交际距离,在斜侧方卡座的视角下,却像是已经贴到了一起。
梁清屿捏酒杯的那只手,骨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承认,在此之前他不认为一个收钱办事的演员,能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威胁,毕竟上一个胆小如鼠,连最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
可现在的这一个,梁清屿能从他看尤绘的眼神中,读出克制的情感。
两人没凑到一块儿聊天的时候,那人总是撑着脑袋,微微侧身看着尤绘,他眉眼间透出的淡淡笑意,是上一个演员没有过的。
此时卡座一旁的吴灏明显察觉出不对劲,他试探性的问了句:“哥哥你咋啦。”说着这话,他顺着梁清屿的视线看了过去。
在发现不远处卡座里的人后,他瞬间瞪大了双眼:“那边那个不是你老婆吗?她旁边怎么有个男的啊,那男的看着好像挺喜欢你老婆的。”
就连吴灏这个局外人都能看出那男的对尤绘有意思,可想而知,这人不是个简单的演员。
而此时的另一边。
张耀正在跟晓戈讲着最近家里的破事,晓戈很认真的思考解决方案,点着点着头,他发现对面有一双带着戾气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这边。
他连忙做出个等下的手势,随后弯腰凑到尤绘跟前:“那不是你的那个谁嘛。”
话音落,卡座里的几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张耀突然来了兴趣:“你们认识他?他在京圈可牛逼了,家里产业众多,其中包括娱乐公司,能进他们公司的,就没有捧不红的,既然你们认识怎么没想着进他们家公司呢。”
尤绘没答这话,早就收回了视线。
她其实有预感会碰到梁清屿,毕竟外边停着的那辆车,车牌实在眼熟。
见尤绘没吭声,晓戈摆摆手帮忙解围:“说了我妹妹对我不离不弃,而且做这行不就只为了混口饭吃嘛,太大的公司压力大,不适合咱们。”
张耀想着也是,又跟晓戈就圈内几大公司聊了起来。
等他们开始聊他们的,陈昭才收回视线,挑着眉,看向尤绘:“你的暧昧对象居然也在。”
尤绘不傻,毕竟和陈昭认识这么多年了,自然听得出他这话里的深层含义。
她睨了他一眼,也就这么一眼,陈昭闭嘴不说了,安静的陪着她喝酒。
不知道喝了多久,桌上的酒快被两人喝完,晓戈又下了一次单。
只是酒还没摆上桌,不远处斜侧方卡座里的男人实在无法忍受,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他也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把握住了尤绘的手腕:“还喝,喝不死你,跟我回家。”说着这话,他将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转身就走。
走了没两步,梁清屿感受到有股力正拽着尤绘,回过头一看,尤绘的另一只手已经出现在陈昭的手里。
梁清屿轻掀眼皮扫了面前这人一眼,随后看向喝得醉醺醺的尤绘。用另一只手捏住她的后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人谁啊?”
这极具警告意味的动作就像是巴掌,狠狠抽在陈昭的脸上。
陈昭脸色骤变,替尤绘回答:“我和小羽是青梅竹马。”
“问你吗?松手。”说这话时,梁清屿的周身散发出一股针刺般强大且危险的气场,凌厉的黑眸中布满了狠劲。
然而陈昭却始终没松,只问尤绘:“小羽,你认识他吗?”
尤绘这会儿正忍着痛,两只手被人拽着,感觉手腕快断掉了,好一阵她才点头:“嗯……”
梁清屿很满意尤绘的回答,捏她后颈的手改为轻轻揉:“现在可以松手了?”
这话才刚出口,尤绘又憋出一句:“……他是坏人。”
梁清屿眉头紧蹙,听到陈昭说:“抱歉,你不能带她走。”
此时梁清屿已经将扶在尤绘后颈的手收了回来,握成拳头,一股愤怒的气息蔓延开来。
不等他动手,尤绘突然用力甩开两人的手,直接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骂道:“吵死了。”
两人同一时间低头看向尤绘,她似乎来脾气了,本来就晕乎乎的,还被俩男的扯来扯去。
但梁清屿才不管她生没生气,他现在一肚子火没地儿发泄,直接弯腰单手将人抱起就走,都不给陈昭拦住的机会。
等人走得没了影,缩在卡座角落的俩人才敢吱声。
张耀:“他们是那个关系啊。”
晓戈:“我不清楚啊,我只知道他俩绝对不是普通朋友。”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尤绘被梁清屿抱着,原本就热,现在更是热到离谱,他把在腰上的那只手是烙铁吗?怎么可以这么烫,还痛,他干嘛这么大力啊。
她不耐烦的嚷着:“放我下来,我想吐。”
梁清屿正在气头上,不看她:“直接吐我身上。”
尤绘以为他开玩笑呢,但他说话未免太凶了点:“我真的要吐了,胃在发烧。”
“喝不了还喝,你是不是欠收拾。”梁清屿垂眸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皱着眉头的尤绘。
骂完难听话,他又紧接着叹了口气,抱着她返回店内,来到了VIP区域的洗手间。
走进洗手间,他反手关上门并反锁,随后抱着尤绘来到隔间前,将人放下。
尤绘有些懵,站不太稳:“这是哪?”
梁清屿将隔间的门推开,抬了抬下巴示意马桶:“吐吧,等你吐完再收拾你。”
他说话好凶,尤绘不喜欢,扶着门慢慢挪进隔间,关上了门。
梁清屿不太放心,门才刚撞上都没来得及反锁,他直接推开,就看到尤绘已经坐在了马桶盖上。
他皱着眉上前拉她:“起来,坐这干嘛?不是要吐吗?”
尤绘摇头:“不想吐了,我想坐。”
梁清屿眼神一顿:“做什么?”
尤绘感觉这狭窄的隔间在三百六十度旋转,她只能撑着梁清屿的手臂,防止摔倒:“我头晕。”
看着尤绘迷离的眼睛,梁清屿再次叹了口气,又将人抱了起来。一手托在她后腰,一手托在她屁股上。这个面对面的抱姿导致,尤绘的双腿被迫环上梁清屿的腰。
被他抱着来到了光线稍微柔和的地方,他将人放到了洗手台上坐着。
垂眸盯着尤绘红润微醺的脸颊,以及水灵灵的嘴唇,叫她的名字:“尤绘。”
“干嘛。”尤绘有气无力的应了句,低着头没看他。
“你想接吻吗?”梁清屿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闻到她身上浓烈醉人的酒精味,混杂着淡淡的果香。
尤绘有些懵,缓慢抬起头,撞上梁清屿烫人的视线。
她有些看不太清他,只觉眼前似乎蒙了一层水雾。
她的声音被醉意侵染:“你接过吻啊?”
得,真给忘了。
梁清屿不恼,再次逼近,嗯了声:“接过,你没接过吗?”
尤绘摇头:“没,所以你是渣男。”
听到这话,梁清屿没忍住,歪着脑袋,轻声笑了下:“夺我初吻的人装失忆,你说怎么办好呢。”
尤绘真就认真思考了好一阵:“那你把她吃掉好了。”
梁清屿似乎有些意外这个回答,他愣了几秒:“这样真的可以吗?她不会生气吗?”
尤绘点了下头:“当然…可以。”
话音落,梁清屿一只手撑在尤绘身侧的洗手台面,侧头凑到她耳边,张嘴咬在她的耳垂上。
不是轻轻咬,更像是某种惩罚。
尤绘疼得嘶了一声,想推开他,两只手腕却被他一把握住。
她表情难看:“你干嘛,属狗的吧。”
梁清屿的嘴唇还贴在尤绘的耳侧,细细吻着她的耳廓,用气音说:“吃你。”
这酥麻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全身,像是一股电流,猛烈的袭来。
尤绘闻到梁清屿身上独有的松木香,一时间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就听到他说:“尤绘,亲我。”
尤绘有些不解,忍着酥痒感,问:“为什么?”
梁清屿再次吻了下她的耳垂,随后寻到她迷离的眼睛:“喝醉酒不是喜欢亲嘴吗?现在你可以亲了。”
“这回找准位置,别亲歪了。”——
作者有话说:或许这就是生理性喜欢吧[害羞]
第25章 咬破 闻到了相同的沐浴露味道。
梁清屿的嘴唇贴上来的时候, 尤绘还在想着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别亲歪了。
所以他们什么时候接过吻,那就算接过,他也太霸道了吧, 说话时明明还处在被动方,但行为上却异常的主动, 并且带着侵略性的掠夺。
尤绘记得吻上前梁清屿的一只手是握在自己手腕上的,这会儿已经跑脖子上去了。
他好像很喜欢后颈的位置,被扣住后就没有了逃脱的可能。他粗暴地侵入唇齿间, 两人都喝了酒, 唯一不同的是, 他的舌尖似乎还带了满满占有欲的味道。
尤绘被他吻得呼吸都变得凌乱,氧气像是被抽走了般,但又只能被迫仰头承受。
他咬住她的下唇, 轻轻拉扯,喉结滚动着吮吸她的全部。
不知亲了多久, 尤绘只感觉嘴唇发麻, 有微微的疼痛感, 想赶紧结束这个吻, 但身侧按在洗手台面上的手,却轻巧的将人控制住。
越吻越上瘾, 梁清屿真想把人给吃掉,感受到她呼吸不稳, 他暂时放过她, 给她点时间好好顺气。
只是他当坏人当习惯了,给人顺气的间隙,他的唇由她的耳垂慢慢下移至脖颈处。
起初只是用嘴唇轻蹭着,不知不觉间演变成张嘴用牙齿细细地咬, 慢慢地磨,这样还不够,最终变成了用力吮吸。
尤绘原本还在调整呼吸,感受到他露出了那颗锋利的虎牙,正咬着自己,咬着咬着居然含住了脖子上的一小块软肉吸了起来。
她一瞬间清醒了许多,再次抬手用力将人往后推:“会留痕的。”
然而梁清屿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沉着嗓子嗯了声:“我知道。”
他简直疯了,既然知道那就是故意的。
尤绘觉得自己快窒息了,被迫承受的同时也不忘把他推开,但醉酒后的力气明显减弱,这样的推拒就更像是调/情。
滚烫的呼吸落在脖颈上,他轻轻舔了舔那枚吻痕,再次寻到她的眼睛:“你不是喜欢吃草莓吗,种给你了。”
话音落,他捧起她的脸,又一次吻了下去。
直到彻底结束,尤绘觉得,自己的头似乎比先前还要晕。她没看时间,估计两人在洗手间待了有半小时。
被梁清屿抱着出去,尤绘整个人都是软的,脑袋埋在他颈窝,听到他跟吴灏说了句什么,吴灏先是哇靠了一声,才赶忙去叫车过来。
五分钟不到,小车停在了路边。
等两人坐进车里,尤绘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贴着梁清屿滚烫的身体。
她倒在一侧,脑袋靠着车窗,但因车行驶时避免不了产生晃动,脑袋时不时碰撞到车窗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梁清屿看不下去,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
就这样睡了一路,将近一个小时,小车停在了弄堂口。
尤绘睡饱了不让梁清屿抱了,下车后自己就往前走,梁清屿快两步跟上前,牵住她的手,生怕她走不稳摔倒。
被他牵着,尤绘失去了自由,步伐也越来越缓慢。踩着嘎吱嘎吱响的木质楼梯上到四楼。
都站到家门口了,梁清屿见尤绘也没有要掏钥匙的意思,他问:“你钥匙呢?”
“在包里。”尤绘很平静地回答。
“那你的包呢?”
“在卡座的沙发上。”
得,光顾着劫人没想着拿包这回事了。
看到尤绘站在原地盯着紧闭的入户门发呆。
沉默片刻,梁清屿再度开口:“开房还是去我家。”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很哑有磁性。
尤绘听着后缓慢抬起头,指了指隔壁的这扇门:“你的这个家吗?”
“对,要来吗?”梁清屿极力压抑住体内翻滚的一团火,牵尤绘的那只手,稍稍使了点力,握得更紧,也更热。
听到这话,尤绘整个身子转向隔壁这扇门,还往前迈了一小步:“我只看一眼行吗?我有点好奇。”
梁清屿暗暗吸了口气,掏钥匙出来开门。
随着咔哒一声响,他一手撑着门,挑眉:“进吧。”
此时房间里一片漆黑,梁清屿似乎并没有要开灯的打算,看着尤绘一点点往里面挪,等进到玄关处了,他跟着走进来,反手关门,并用钥匙上了锁。
做完这些,他才将灯打开。
转过身问:“看好了吗?”
尤绘还在环顾四周,这套房与隔壁那套在房型上有很大的不同,这里一进门面对着的就是宽敞无比的客厅,也难怪说这的采光好,一整面的玻璃窗使视野更宽阔。
其次是房间,一间主卧外加小型阳台,一间书房和一间衣帽间,每间房的面积都不小,浴室就别说了,是隔壁的两倍不止,隔壁就只够站下一个人,这里还做到了干湿分离。
唯一小点的可能就是厨房,不过也没小到哪去。
而这套房子整体的装修风格尤绘还挺喜欢的,偏复古风,很符合八九十年代老城的感觉。
其中最让人挪不开眼的绝对是客厅的布局和家具。
最中心摆放着栗子棕色的L型沙发,木质地板上铺着与之搭配的中古羊羔毛地毯,电视机支架是带滚轮可移动的,这会儿它被放在了斜角的位置,后面的窗帘颜色很柔和,带着纱网。
其实很难想象这是某个坏蛋的家。
尤绘慢慢走了几步,光着脚踩到了毛绒地毯上,才说:“你这里好像还不错。”
梁清屿始终跟在她身后,听到这话,他眸子中透着的危险气息将人裹住:“喜欢的话,我的房间可以给你睡。”
尤绘很明显没察觉到异常,还转过身很认真的问:“那你睡哪?”
梁清屿挑眉:“我吗?当然是睡我自己的房间。”
尤绘试图理解他这话里的深层含义,几秒钟后说:“我们俩一起睡吗?”
看着她单纯的眼睛,这一刻梁清屿又觉得自己有些太混蛋了。
他叹了口气:“算了,总感觉我在欺负你。”
尤绘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不是已经欺负了吗,我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
一时间周遭空气都凝固住。
梁清屿其实很想知道,尤绘是怎么做到这么平静,且自然的说出这么让人燥热难耐的话的。他觉得自己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还撩,真的不怕死。
原本他还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混蛋了点,居然趁着人家醉酒,做出这样的事又说出这样的话。
结果人反过来,轻巧的,无意识的就做出了撩拨的举动,弄得他好像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梁清屿开始转移话题,不去想那些让人臆想联翩的画面:“你饿不饿?给你煮面吃好不好?”
尤绘摇头:“我不饿,我想洗澡,身上粘乎乎的。”说完这话,她停顿了一秒,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但最终她还是说出了口:“我可以用你的沐浴露吗?感觉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艹。
“你奶奶不在家?”他真想把她给送回去,俩人完全不能待在同一个空间,他不能保证自己是否会做出一些让她难受的事情。
但很显然尤绘误会他的这句话了,还认真的说:“你想去我家洗澡?我用的不是沐浴露,是香皂,葡萄玛奇朵味的,很好吃,对吧。”
她睁着她那双水灵灵又雾蒙蒙的大眼睛,好像很期待梁清屿的回答。
这不得不让梁清屿多想,皱着眉头问:“你确定你现在喝醉了?”
尤绘唇角微微向下:“怎么了?你不想吃吗?”
真不行了,梁清屿现在热得仿佛身在火炉之中,连周围空气都在燃烧,特别是某处的温度和状态正在逐步发生变化。
为了防止尤绘再说出些让人没法接的话,梁清屿直接转过了身,不看她了。
他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听到身后传出动静,他转头看过去,发现尤绘已经进了浴室,两只手拉住衣摆,都准备脱衣服了。
他两步并作一步走上前,看到她已经将衣服拉到小腹的位置,他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干坏事,并严肃地说:“你脱衣服干什么?”
尤绘还挺无辜的,已经被迫松掉了手,看着他:“洗澡不脱衣服吗?”
梁清屿脸色沉下来,嗓音中带了几分斥责:“你真没把我当外人?要被我发现你在外面也这样,对任何人都这样,特别是你找过来的那个青梅竹马,我非得弄死你。”
好凶,他动不动就凶人,特别坏。
尤绘往后退了一步:“那你出去,把门带上。”
随着浴室的门被关上,梁清屿并没有马上离开,沉声道:“过来把门反锁。”
这回尤绘很乖,没有说些让人发热发烫的话,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听到落锁的声响,梁清屿彻底松了口气。
返回客厅坐到沙发上,他将两条腿随意摆放在茶几上,心里还是燥得厉害,有种急切火热的感觉。
他从兜里摸出烟盒,想着尤绘不喜欢闻烟味,都不准备抽了,脑海中突然浮现不久前看到的一幕。
尤绘站在街边,一手抱着胳膊肘,一手指尖夹了根烟。她用食指轻轻弹了下烟灰,嘴唇含住烟蒂,吸了一口。
想到这,梁清屿双眼间隐约透着若有所思的迷雾。
他掏出手机点开了尤绘的朋友圈,映入眼帘的是她的朋友圈背景图,图片整体是蓝黑色调,有一大一小两只蓝色的水母,水母的触角上缠着丝带和蓝色的蝴蝶以及花瓣,它的周围还有不少七彩的泡泡,特别的梦幻。
往下翻可以看到,她最新的一条动态更新于两周前,是她分享的一首歌,应嘉俐的《活着VIVA》。
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在幻师吃饭那次,女歌手就有唱这首歌,当时她很认真的在听。
退出朋友圈,梁清屿点进了靳宥司的聊天框。
7y.:[粤语难学吗?教我说几句。]
消息才刚发出去,那边的人就回复了。
Si-:[这阵子忙。]
得,就他最闲呗。
不过也是,人小靳少爷这学期升主席了,要着手处理的事情多,不像他,哪怕开学了,他整天也是无所事事。
不过现在,梁清屿总觉得得找点事情干,要不然会一直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琢磨了半天也没找着事情做。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减弱。
直到彻底消失,尤绘走到了浴室门口,磨蹭了一阵才开口:“我没衣服穿。”
梁清屿差点把这事给忘了,将手机撇到一旁,起身往衣帽间走去:“我去拿。”
拐进衣帽间,梁清屿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没剪吊牌的短袖,余光瞟到它的旁边放着刚洗完晾干的居家服。
他拿衣服的手,手指紧了紧。
最终他把这件没剪吊牌的衣服塞进了衣柜,拿着居家服来到了浴室,轻轻叩响了门。
尤绘一直站在门后面等着,他一敲,她立马拉下门把手,将手臂从门缝里探了出去。
梁清屿的视线稳稳当当落在她洁白如玉的手臂上,兴许是洗过热水澡的缘故,白皙的皮肤里透出淡淡的红。
梁清屿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直到浴室里的水汽大量往外灌,他忍着燥热,将家居服递到了尤绘的手中。
再次折返回客厅,梁清屿连坐都懒得坐,站在窗边点了根烟。
烟燃半截,浴室的门彻底被打开。
尤绘披散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男士家居服,虽然是短袖短裤的款式,但还是长了一大截,走两步就要提一下裤子,好似随时都可能掉。
梁清屿喉结微滚,注意到她的头发还在滴水,将烟蒂捻灭,踱步进到浴室,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
就看到尤绘已经特别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梁清屿顺带从架子上拿了块干毛巾,走过去来到她身后。先用毛巾把发尾的水捏干,再插电源线,调至最大风力。
梁清屿轻轻顺着尤绘柔软的长发,手指插/进发根微微摇晃,余光看到尤绘抬起手臂闻了一下,然后说了句什么,吹风机的声音太大,梁清屿没听清,关小了一档,问她:“你说什么?”
尤绘转过身,仰头看着梁清屿:“我说,现在我们的味道是一样的了。”
说完这话,她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身子转了回去,留梁清屿一个人乱想。
梁清屿再次暗骂了句艹。
如果还有下次,他真会把她说的这些话都录下来,等她醒酒了拿给她听,看她能怎么解释。
这么会玩倒是别怂啊,一醒酒就翻脸不认人,真他妈欠收拾。
接下来的几分钟,两人沉默着没说话,等头发彻底吹干了,梁清屿去浴室放吹风机,出来的时候发现尤绘已经躺在了床上。
她缩在床的边缘,不知道是拘谨还是为了给人腾位置。
梁清屿走了过去,帮忙盖好被子:“往里边睡点,等会儿翻个身会掉地上。”
尤绘闭着眼睛,很听话地挪了挪身子。
梁清屿把她的手臂和腿都塞进被子里,掖好,准备走的时候,尤绘突然睁开了眼:“你去哪?”
“睡不着,你先睡。”梁清屿说这话时,声音再降几个度。
听了这话,尤绘只是哦了声,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将卧室的门虚掩上,梁清屿去浴室冲了个澡,回到客厅后一直没有睡意,开着电视随便找个剧看,就这么坐到了第二天早上日出。
简单洗漱完,他揣着钥匙出了门,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些申城的特色早餐。
什么生煎包、葱油拌面、小笼包、锅贴、馄饨、葱油饼、咸豆浆。
各来了一份。
买完早餐回来,刚打开门就发现卧室已经空无一人,又或者说整个家里都没有尤绘的身影,她穿的那件居家服已经被折好放在了客厅沙发上。
梁清屿倒也不意外,毕竟再等会儿,等他回来了,两人一碰上面,挺难解释的。
他进门后将早餐放到餐桌上,去厨房拿了几个保温盒,装了一些送到了隔壁门口。
做完这些他回到家中,给尤绘发去消息:[早餐放在门口。]
又补充了一句:[我上午有事,已经出门了。]
这些消息尤绘并没有回复,不过几分钟,梁清屿听到隔壁开门的声响-
吃完早餐后,尤绘照常去美甲店上班。
原本昨天都跟店长请好了假,谁知道晓戈跟模特公司的老总是同学,人家直接说用不着面试了,只等过几天去拍摄就行。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只是尤绘并没有经验,担心做不好,拉慢整体的进度。
她把顾虑告诉了晓戈,晓戈怎么说的,他说:你就放心好了,你穿着衣服往那一站,这衣服分分钟被卖爆。
半小时后,她到了美甲店。
迎面碰上从休息间里出来的娇娇,娇娇很是意外,凑上前:“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过来啦?”
说着这话她也不给尤绘回答的机会,用力吸了吸鼻子:“你换沐浴露了?这味道你用着还挺…奇妙的。”
闻言,尤绘心头一颤,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十分冷静地嗯了声。
正准备进休息间,娇娇把人拉住,凑到她耳边:“最近八卦群又开始传谣言了。”
尤绘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还是问了嘴:“传的什么?”
“就你那个男朋友不是没怎么出现过了吗,就都说你俩是不是分手了,而且还不是和平分手,是他抓住了你和梁清屿有一腿的证据。”越说娇娇越激动。
而尤绘在听到这番话后,皱起了眉:“谁传的?”
娇娇抬了抬下巴示意不远处的纹绣区:“你说还有谁?”
也是这时,那谁从纹绣区过来了。
经过两人身旁时,尤绘直接将人叫住:“你再乱传小心我撕你的嘴。”说这话时,她语调中透着一股冷漠的无情,让人不自觉后背发凉。
兴许没料到乖巧懂事,看着很好欺负的尤绘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里里顿时火冒三丈:“你敢说你没勾搭他?”
她看着她,清寒的眸子泛冷:“在美甲店,你看他跟谁说过话?”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就是很奇怪啊,里里暗中观察过,梁清屿的专属沙发正正好面对着尤绘的工位,而且他还时不时抬眸看过去一眼,就问他会这样留意谁?
见人不相信,尤绘并没有多解释,只一句:“我和他不熟,你要实在想追,你可以试试看。”
这句你可以试试看,在里里听来却变了味,总觉得她是在警告着什么。
不等几人继续作对,楼梯里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渐渐逼近,直到停到二楼。
此时尤绘已经走向工位,同一时间梁清屿抬手推开门帘,没有给多余的眼神,从两人身旁经过,朝着窗边的方向走。
紧接着,娇娇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一下已经在工位坐下的尤绘,心里想:怎么闻到了相同的沐浴露味道啊——
作者有话说:7y:忍忍忍忍忍忍忍忍忍……
羽:你怎么这么能忍[裂开][白眼]-
明天休息别跑空了,这章送红包[红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