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陈星之的话望过去, 都郁心里陡然一惊。
明明佑时来路不明非常可疑，但在陈星之开口前，她竟然都没想起还有这号人存在！
她的认知被篡改了！
就算不算神格的增强, 她的精神力也是A级，用系统的话说已经站在了凡人的顶端, 到底多强大的精神力能蒙蔽她的感知？
【咕！是￥…*…%#的气息。】
166似乎也刚注意到佑时, 后脖羽毛炸得蓬松出一团, 发现说出的提示变成乱码，声音里竟然带了点怒气：
【咕, 请玩家尽快扩散信仰, 升级祭坛，干碎￥…*…%#！！！】
向来跟工具人一样的166竟然能气成这样, 都郁模仿那段奇怪的声音：“那个￥…*…%#是什么？”
【就是￥…*…%#呀, 请玩家尽快升级祭坛！】
那古怪的乱码听多了有些头晕，都郁没有再问，有时候，回答不了也是一种回答。
“大力！阻止她！”
老菜看清佑时现在的模样，瞳孔骤缩, 冷汗唰地流下。
不用老菜再吩咐，阿莉娅手指已经扣住扳机, 掌间暗红色的虚幻火焰呼啦爆燃，子弹愣是打出了炮弹的气势。
佑时的背影顿了下，缓缓转过身，一个琥珀色的漩涡占据了大半部分脸, 只留下一张微笑的嘴，开合间露出的不是牙齿和血肉，而是一片仿佛通向虚无的幽黑。
“陈姐姐。”
佑时似乎叹息一声, 伸手轻轻搭在密闭的铁门上，“虽然……，但你知道的，我是不愿意跟你作对的，我们目的不同，你就当没看见不好吗？”
“轰——”
炮弹在狭小的空间里爆炸，佑时向前伸出一只手，冲击波吹得她衣角哗啦作响，那只指尖甚至还有倒刺的手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空中。
手指微弯，弹灰似地一拂，散发着恐怖光热的子弹瞬间坍塌成一块废铁，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战争】的味道，倒是很适合探索迷雾，可惜，姐姐差点运气，在这儿遇到了我。”
漩涡下的嘴似笑非笑，那漩涡也像眼睛那样弯了几分，伸出的手下落，佑时转回了脸。她搭在门上的手下扭曲的光芒一闪，黑色漩涡迅速扩散，几息之间就吞噬了五米高的合金铁门！
“叽！”
熟悉，但更加尖锐的叫声自漩涡内传出。佑时向旁走了几步，让出足够的空间。
先是密密麻麻粗壮的触须，随后爬出滑腻的巨型肉块，一只狰狞的怪物迫不及待地挤出漩涡！
那怪物和她们在研究所门口打死的那只依稀有些相似，但是体型更大，触须更狰狞，挂在尾部的不是一个肉球，而是三个对着不同方向，表情各异的巨大人类头颅！
透过怪物半透明的软肉，能看见三条粗壮的，不断蠕动的白蛆，形状乍一看有点像人类的脊椎骨。
【你目睹了[ ][ ]存在的[ ][ ]，精神受到冲击，强制进行一次意志检定……】
【天赋[黄金意志·K]生效，你豁免此次意志检定!】
【身为神明，还要进行强制意志坚定，这次经历让你倍受屈辱，获得限时buff[神辱臣死]，信徒理智下降3点，信仰点获取数量增加百分之三十】
都郁：？
什么屈辱？一直偷偷窥屏的系统咋还给她加戏呢？不过看这个buff的效果，显然，游戏系统也和166一样，在催促自己升级。
都郁心思一转，猛地蹲下躲避，一根一米多厚的触须重重砸在身后，“咚”的一声凿下半米。
顾不得思考怪物为什么不攻击陈星之和佑时，都郁操纵“小然”以惊人的灵活，接连躲过触须攻击，冲向猫胡子等人。
这些都是她宝贵的潜在信徒，可不能出事了！
她们不像都郁有意志检定豁免，在怪物出现的一瞬间僵在原地。
最先恢复神智的竟然是沈奚静，她刚从恐怖中挣脱，怪物的触须已经近在咫尺！
她没有办法，一咬牙，双手合十又快速分离，一个粉色泡泡颤颤悠悠自手中飞出，将众人包裹在其中，“啪”地一声被触须抽飞！
泡泡表面疯狂颤抖，在落地滚了一圈后压力像是到了临界点，“啵”的一声炸开。沈奚静面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咳……”
老菜吐出一口苦涩的粉水，第二个恢复神智。她眼神虚焦一瞬，看清怪物后脸色难看无比：
“【昏】！是昏级怪物！”
“什么？！”
沈奚静惊骇地睁大眼，气堵在胸口出不去，险些又呕出一口血来。
昏级怪物，意味着该生物已经彻底走向诡异，拥抱疯狂，已经完成堕落，彻底改变了旧有的生命形态！
意志不坚定的人光是直面堕落种，就有疯狂的可能 。即使是堕落种中最低的【昏】，也要至少三名A级异能者联手才能对抗！
这种怪物不是只有远离文明的裂隙中才可能出现吗？她们这得是多“好”的运气才能在这里遇到！
事已至此，来不及震惊。沈奚静勉强平复精神空间中的震荡，踉跄跑到猫胡子身边，掌心浮现出浅粉色光晕，缓缓盖在女童目呲欲裂，只剩下眼白的眼睛上。
“嗬、嗬……”
猫胡子像是从深远的噩梦中惊醒，紧紧攥住沈奚静的手，猛地坐起，瞳孔翻了回来，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消，察觉到急袭来的劲风，声音尖锐：
“好运！”
“咚！”
那怪物似乎趔趄了一下，原本冲两人来的触须歪了一瞬，砸在距两人不到半米的地面上。
沈奚静抱起陷入虚弱的猫胡子，回头一看眼睛倏然睁大：“小心后背！”
一旁老菜唤醒了阿莉娅，两人正努力摇动昏迷的闻人秋，数道触须向她们袭来！
即使阿莉娅已经炸掉了三根，可是太多了！那怪物像是盯上了她们，围攻她们的足足有数十根触须！
阿莉娅一时不察，一根触须以刁钻的角度，猛地砸向她的后背。以触须的力度，恐怕连A级异能者都扛不住这一击！
老菜也注意到了阿莉娅的危机，眼中黑色光芒亮起，可是却晚了一步——
“唰！”
亮金色的长刀自虚空斩下，刀光闪过生生砍断了那怪物一条触须！
好东西！都郁眼前一亮，“唰”的一下将触须收到背包。
在灵界漫游中，系统的大部分功能都可以使用，唯有背包一项加了限制：灵界漫游中，背包只能存取有“灵性”的物品。
这个有“灵性”的界定标准就非常模糊了。都郁把背包里的东西都试了一遍，唯一能取出的只有嗜血圣刀。
只是取出后刀的名称变了，【名称：嗜血圣刀→夺灵圣刀（灵体状态）】，特性里的“饮血”也变成了“夺灵”：在战斗中夺取伤口附近的灵性修复自身。
一把刀也有灵体状态？
都郁抚摸刀身变得灿金的夺灵圣刀，几个想法瞬间浮现，同时与阿莉娅配合，挥刀接连斩下数道触须，收入背包。
长刀在战斗中不断轻吟，刀柄越来越烫，都郁如有所感，在又斩下一条触须后，没有收入背包中，而是将刀插了进去。
触须像放入烤箱中的橘子，迅速变得干瘪。与之相反，夺灵圣刀刀身越来越亮，像是突破了什么临界点，光芒瞬间收敛，在刀背上錾刻下一排繁密的花纹。
【叮咚！恭喜您的合成物[夺灵圣刀（灵界状态）吞噬足够超凡要素，完成升级！等级E→C]】
连跨两级！都郁心中一喜，只觉长刀变得更加顺手，是这次的敌人等级太高的缘故吗？
“咦？”
长刀的升级只用了几秒，却依旧引来了不必要的关注。
懒懒倚在旋涡外，像是在等什么的佑时，突然直起身，旋涡看向都郁，“是【圣杯】的气息，但又不完整。有趣，【圣杯】的线索竟然在你这里吗？”
陈星之抽完一只烟，没有再抽，手伸在火堆上烤火，没给那狰狞的怪物投去一丝注意力。
她看了眼那柄金色的刀，偏头看向佑时，语气冷淡：“别做多余的事，你刚刚做的已经在擦边了。”
“哼，陈姐姐，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吗？”
佑时收回视线，手指绕着发丝，语气似真非真：“我为什么要帮那群蠢货找东西？他们找不到事情才更好玩呢~”
她们交谈没有压低声音，都郁皱眉看了眼手中的刀，圣杯是什么？会引起她俩注意力的，不应该是一个C级的物品。
与合成时加入的那块暗金色金属碎片有关？
记下这条也许能帮圣刀快速进化的方法，都郁趁怪物攻击没那么频繁，看向欲言又止的沈奚静：“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尽管那个制作容器的未知存在加了“容易被忽视异常”的效果，但都郁现在纯属不装了，就快把我有问题制成牌子顶在脑门上了，再发现不了“小然”的问题她们也别接委托了。
“你、你是D主教？”
信徒对神明气息这么敏感的吗？
都郁一挑眉，决心也发挥一次谜语人精神，控制“小然”笑吟吟道：“是，也不是。”
“啊 ……”
沈奚静挠了挠头，目光放空，显然理解不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她怀里出现：
“你从我们进入裂隙后就一直跟着我们？”
异常暴露后，错乱的记忆归位。什么不听话的实习生，她们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小然”是在她们进入裂隙后才突然出现，并非常自然地加入她们队伍的。
都郁顶着猫胡子怀疑的眼光，并没做解释，而是指向一直昏迷的闻人秋，意味深长道：
“我是中途听见迷途的呐喊，才进入这具容器的……一直别有用心跟着你们的，反而是她吧。”——
作者有话说：嘟嘟：质疑谜语人，理解谜语人，成为谜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