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随着都郁的冷喝, 一根不知何时摸到附近的褐线抖了抖，被她的冷喝吓得掉头就跑，却被早有准备的紫火团团围住, 猛地撞入火焰中，被烧得一边尖叫一边退后。
都郁也被这玩意吓了一跳, 她刚刚只是察觉到有东西在窥探, 下意识喊了一句, 没想到这玩意的反应这么大，竟然掉头就跑。
紫火没等她操纵, 自发地围了上去。灼烧褐色线片刻后, 一股精纯的能量从紫火那端传来，不仅精神力, 甚至连灵体都隐隐传来饱胀的感觉。
紫火深处不断传出跃跃欲试和催促的情绪, 要不是都郁留着这玩意还有用，她都险些控制不住灵魂深处的饥饿感。
“治安员？财阀的狗什么时候撒尿范围这么广了？”
那褐线在紫火包围圈里扭动着，一边发出被火灼烧般的抽气声，一边精准地抬起“头”，一眼锁定了紫火背后的都郁, 陌生的精神力波动了一瞬，都郁竟然直接“听”到了那褐线的质问：
“滚回你们的城市, 灰雾不归你们管！这可是当初在三月见证的，你回去问问克莉丝汀娜那个老女人，她敢违背三月契约吗？！”
尽管都郁不知道那褐线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她在废土杀了十年的堕落种了, 还能认不出堕落种的气息？
只是这堕落种不仅和之前遇到的三头龟那样有神志，还明显背后有组织，知道更多内幕, 都郁敏锐地捕捉到了“三月”这个特殊名词。
“克莉丝汀娜？”
都郁冷笑一声，在灵界中一切都是扭曲的，在褐线的感知中那团狂乱的紫色火焰不屑地冒出火星，“她倒是个好人，可惜管不到我。”
褐线语气再不屑，也能从中听到色厉内荏的深深忌惮。尽管根本不认识它说的那个女人，但都郁非常自然地扯了一下她的大旗，紫火骤然收缩，烧的褐线爆发出激烈的惨叫：
“我抓你就抓你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啊啊啊你敢这样对待我，哪里来的野生侵蚀者，睁大你愚昧的眼睛！”
那褐线痛苦地翻滚，知道都郁不是多管闲事的治安员后，它不再忌惮，原本数据线粗细的线段骤然分裂，变成五根细弦，在火焰中微微抖动，靡丽轻柔的粉色音符接连跳出，如喷泉般朝四周倾斜。
粉色音符环绕着五根颤动的弦，隔绝了紫火的灼烧。褐线终于从焚烧灵魂般的痛苦中脱离，五根弦一抖，都郁竟然能从中听出怨恨和歹毒：
“去死吧！你该感到荣幸，能由我结束你愚昧的一生！”
舒缓的音乐陡然变得激昂，音符涌出的速度变快，颜色不断加深，最后变成如鲜血般灼烧的红色，不断朝四周的紫火涌去。
都郁克制着紫火冲上去将褐线焚烧的冲动，眼睛微微眯起，紧张地注视着红色音符海冲击紫火的一幕。
她虽然不知道这古怪堕落种的具体等级，但能够拥有理智，就说明即使它是最低级的昏级，也一定是昏级里面最强大的那一批。
都郁手头没有衡量物，现在都不知道祭坛带来的神火到底是什么等级。但既然游戏敢给它命名为“神火”，那用它对付一个堕落种，应该问题不大……？
都郁注意力高度集中，已经做好了输出大量精神力支援神火的准备——
只听那红色音符海压过紫火时发出“嗤——”的一声，红色中已不见了紫火身影。
但没等那褐线惊喜，又听见“哗啦”一声，犹如火上浇油般，紫火骤然暴涨数倍，一口吞下粘稠的红色音符海。
音符在火焰中挣扎了几下，原本激昂的音乐如卡带般断断续续，最后发出几声急促难听的噪音后彻底没了动静。
“不可能，这不可能！”
那五根褐弦连继续攻击都忘了，惊骇地震颤了一下，抖落出两个巨大的“？”和“！”，看的都郁没绷住噗嗤笑了出来。
她确实开心，焚烧音符海传来的能量不如烧褐弦本体来的多，但红色音符它量大啊，她巴不得褐弦再攻击几波，都快给她吃饱了。
“不可能，不可能！”
听到都郁的笑声，褐弦整得更厉害，抖落更多的问号和感叹号，它好像被眼前反常识的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只会不断重复“不可能”三字。
“你明明能听到，为什么你听到我的歌毫无反应？这根本不可能！”
褐弦抖落的问号越发多了起来，它的灵智似乎不高，遇到难以理解的东西就如如电子设施般卡顿起来，似乎紫火吞了它的攻击带来的冲击，都没有都郁不受它乐曲影响带来的冲击大。
都郁瞥了眼面板中正在不断发光的天赋【K·黄金意志】，笑着耸耸肩：“你的歌，挺好听的。至于为什么不起作用，那我就不知道了。”
“明明只有神眷者才能免疫我主的召唤，你身上明明没有海洋和新火的气息！”
褐弦更加崩溃，弦身甚至开始抖落出粉色光点，被都郁死死按在原地的紫火见机一把抓住，啃糖豆般啃了个干净。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褐弦终于停止了崩溃，但下一秒，它似乎又处于更大的崩溃之中，“你和克莉丝汀娜那个老女人一样，都是该死的超越者！该死的，一群得到了神的眷顾，却断然拒绝，傲慢地守着凡人之躯不放的蠢货！”
“该死的，城里议会那群蠢猪是怎么做事的，有了一个克莉丝汀娜还不够吗？治安部已经失守，一群吃干饭的，眼皮子底下还能再出一个超越者！”
褐弦大声咒骂，这次抖落的是青筋暴起般的愤怒符号，似乎“超越者”的出现比它被人抓住还令人愤怒，愤怒符号不断地如潮水般冒出。
超越者？这个莫名出现的褐弦真的知道不少秘密消息，连都郁这个看过原著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名词的意思。
倒是克莉丝汀娜这个名字，结合褐弦咒骂里涉及的信息，她终于在原著中找到了对应的人物——负责城市治安的治安署总署长，费舍尔署长。
虽然是署长，但她在原著中出场不多，大多充当男女主上演强制play中扫兴的背景板。
都郁能记住这个出场不多的名字，纯属是那一段情节太神经了。
【“我需要一个解释，总裁先生。”
女人穿着最隆重的礼服，左胸挂了十几枚勋章，每一枚都是议会那群家伙钻营取利三十年都得不到的荣耀，然而这位可敬的女士挂上它们的唯一目的，不是肤浅的炫耀，而是无声的反抗。
尽管措辞依旧温和有礼，但这位头发已经银白的费舍尔署长，她冷硬嘴角旁每一道下垂的纹路都写满了抗议。
“不要这么激动，署长大人，我没有挑衅治安署的意思。”边绍言坐在办公桌后，衬衫勾勒出完美的身形，优雅地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注视着猩红液体的眼睛深情又温柔，可他那形状姣好的薄唇吐出的话却无比冷漠：
“我亲爱的小鸟逃到了下城区，还拒绝了我的保护，这令我很不高兴。”
他放下酒杯，忧愁地叹了口气，下颚角清晰冷酷的线条像南极中冰封了十年的军刀，“如果不停止每晚治安官在06城区的巡逻，我亲爱的小鸟怎么会发现自己的错误，并知道我的怀抱多么温暖呢？”
“这个理由我个人无法接受，议会也不会同意的。”
“呵，议会里都是聪明人，最近下城区开采的能源矿越来越少，费舍尔署长不是老是说经费不足，人手不够用吗？取消晚上在06城区的治安巡逻，这样问题就都解决了，三赢的结果，不是吗？”
这位可敬的署长嘴角的弧度越发下沉，可惜那位上城区傲慢的无冕之王此时满腔愤怒，打定心思要让那只小鸟尝够苦头，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
“抱歉，顾小姐离开后，少爷很久没有笑过了。”老宅的管家带着她离开，朝她鞠了一躬，“您擅长追踪，您将顾小姐带回来，也许少爷他就会改变主意了。”
此时太阳东沉，女人胸口的徽章没有阳光的照射，黯淡得如同生锈的古董。这位老治安官长久地凝重着昏暗夕阳中如同沉睡巨兽盘卧在上城区的边家老宅，压低了帽檐，“我不会牺牲任何一个人，去换取群体的利益”。
夕阳中，这位可敬老治安官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作者有话说：今天尝试了下新写法，不知道文章的观感有没有好一点
ps：取消下城区治安巡逻的灵感，来自于米国某个州，出于节约警力的角度，决定关闭深夜报///警热线的新闻(作者没有查证过，但是这也太赛博了，必须写在小说里.jpg
pps:有没有看到这里还没收藏的宝，可以的话点个收藏呗QWQ，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第42章 狂欢终宴 我是不会背叛的——啊啊别打……
都郁当时看小说看到这一段, 被男主边绍言神经到弃文，可惜在废土里想找一本能看的小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都郁后来无聊，好奇女主和男主还能做什么妖, 又把书捡回来接着看了下去。在之后重温的几次中，都郁连女主和男主之间弱智的争吵都没跳, 只有这段想起都会拳头变硬, 死活看不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都郁现在才从记忆里翻出这位治安署署长。
都郁按下突然浮现出的回忆, 这位费舍尔署长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根褐线刚刚提到的“超越者”。
在都郁的认知里, 异能者根据精神力水平的不同, 由强到弱分为A、B、C、D、E五级，这个标准在这里也使用。
但她在意了很久, 游戏面板里她前两个的天赋【黄金意志】和【饕餮】都是K级, 她问过166这里的“K”代表什么，但没有答案。
抛去神火，她身上最异常、与常人不同的就是这两个K级天赋了，K级就是褐线口中所谓的“超越者”？这“超越”又意味着超越什么？
都郁正暗中思索，那褐线分出指节长短的短线, 试探着丢到紫火中，被火焰烧的龇牙咧嘴时不可置信地大喊：
“竟然不是伪神, 怎么可能，一位神明手下怎么会有超越者，一位真神怎么会容忍信徒是超越者！”
褐弦崩溃得大喊了一阵，像是它不多的灵智即将崩溃, 它突然冷静了下来，以极快的语速祈祷：
“灾祸的星星悄悄眨眼，多欲的迷途通向狂欢终宴, 粉红的心脏沉沦靡靡之音；我已献上污浊的双耳、堕落的双眼、罪人的嘴唇、麻木的心脏，只为用残缺的身体迎接神国中的天籁！”
灰白的世界泛起涟漪，无形的虚空中投来的遥远的注视，原本被紫火烧得萎靡的褐线陡然精神了起来，耀武扬威地抖了起来，耳边隐隐传来黏腻柔滑的乐声，压得紫火都只能不甘地僵在原地。
都郁听到祈祷词时瞳孔微缩，神名不能重复，那褐线念出的祈祷词很明显地指向邪/神【靡靡音】，可关键是，正是那邪/神的下属让东识午来调查福伦萨码头！
这算什么，我派人调查我自己？
都郁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猜测，她甚至想过这会不会是一场阴谋，可今天在灵界漫游抓到这褐线完全是偶然之举……或者这【靡靡音】教会里有两伙对立的势力，福伦萨码头就是她们角逐的舞台？
“哈哈哈哈哈怕了吧！现在求饶我，我只收你一半灵魂作为赔罪！”
那褐线将都郁的沉默看成了惧怕，越发猖狂地大笑起来，耳边柔和甜腻的声音越发清晰，丝丝缕缕地钻入脑海，似乎能引诱出人类压抑在心灵最深处的欲望。
褐线一边说，一边暗地将精神力输出到最大。即使是最靠近神明的她，想要借用神明的力量也是不容易的。
可她精神力输出得都有些过载了，往常即使是上百人都已经变成欲望的奴隶，面前那怪人借用的神火虽然没有之前那么凶，却也没有退却的意思。
这怎么可能？
她这次是真的心惊了，难道这怪人没有欲望的吗，为什么丝毫不受【勾心曲】的影响？
褐线莫名有些心惊肉跳了起来——尽管她早已抛弃了那些落后的人类器官，远高于常人的灵感正在疯狂向她示警，她已经打算放弃任务先撤退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片灵界空间异常坚韧，往日很轻松就开启的时空裂隙，此时才打开了三分之一不到。
先放点狠话拖延时间，等她离开了，哼，超越者是给神最好的祭品，神使大人一定会对这个怪人感兴趣的，到时候……她要将现在受到的痛苦十倍奉还！
褐线一边思忖，一边顶着脑域的剧痛，加大精神力的输出，终于，她看到对面的怪人总算不是对【勾心曲】无动于衷了——
只见那怪异紫火构成的人形一部分动了动，看位置像是手臂捂住了肚子，那同样被紫火围绕的脑袋，突然一瞬间勾勒出粗犷五官，嘴角勾起了一个恶意的微笑。
不好！
尽管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褐线顾不得强行撕裂时空裂隙的发誓，下意识就想跑，谁知道那紫火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燃烧得更加剧烈，竟硬生生吞掉她每一点溢出的灵性，将周围空间封得死死的。
都郁摸着肚子，游戏面板上两个K级天赋互殴一般地交替闪烁，日志栏不时跳出“【理智】-6”、“【理智】＋6”的提示，她面上泛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你成功了，我现在——非常的饿！”
都郁不再压抑紫火，受了本体影响，变得更加贪婪的紫火如饿狼扑食，一把将四根褐弦吞了进去，只剩最后一根险险躲过火焰的捕食，惊骇地抖落大堆乱码。
紫火毫不浪费，连那蕴含着低微灵性的乱码都吞了下去，都郁舔舔嘴角，之前焚烧褐线传递来能量还能让她隐约有饱胀感，现在她的天赋【饕餮】已经被完全调动，这些能量刚一吞下就如石牛入海般，飞速消失。
她刚刚对这褐线说的话全是实话，她的饥饿不掺半点假，都郁现在都不敢将视线挪开，生怕看到点别的能吃的，放松警惕把这褐线放跑了。
“你你你……”
褐线感受着脑域深处传出的剧痛，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起来，如果说她之前还有演的成分，现在是真的震惊到要崩溃了。
这火焰吞掉她的灵体也就算了，那火焰刚刚连神明赐予的神力都吞了进去，那是一般人能吃的东西吗，她疯了吗……
“别吃我！别吃我！你怎么这么卑鄙，堂堂一个神使还伪装成普通人骗我！”
紫火在吞没最后一根褐弦时停住，遗憾地往后退了一毫米，火焰里传出女人充满戏谑的声音：
“想要我放过你，你得先展示你的诚意。”
“我是不会背叛【靡靡音】大人的……啊啊啊啊你把那鬼玩意拿走，想问什么就直说！你说啊！”
见褐弦拒绝，紫火顿时欣喜地摸了上来。灼热的温度扑上来的前一秒，刚嘴硬了没一秒的褐线顿时惨叫了起来。
都郁都快被这玩意的变脸速度惊到了，就没见过滑跪这么快的家伙，听到它说的话眼珠转了转。
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放开了问能问出一大堆问题，可那些问题问出来就会暴露出自己的底细，都郁挑了个不涉及自身的：
“你今晚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哎呀呀你别烧啊！”
褐弦支支吾吾不肯说话，紫火扑上来顿时老实了，“来为【靡靡音】大人收割灵性。”
收割灵性，看来矿场的怪事背后真的有【靡靡音】在捣鬼，都郁眼睛眯了眯，决定问出最感兴趣的问题：
“她们在矿场到底挖的是什么，能将灵体变成这样？”
“嘿嘿嘿，这可是【靡靡音】大人赐予我的能力——啊啊啊别烧别烧！”
褐弦刚抖落了几秒就被紫火烧了上去，她不敢再嘚瑟，感受着四周越来越封闭的环境，安分了不少：
“她们挖的其实就是普通的石头，但【灾祸】是【命运】的嘲弄，是【心灵】的震颤，是无尽的分裂。
“但经过灰雾的【扭曲】后，在沾染【灾祸】气息的环境中呆的时间越久，她们的灵体就会越发‘团结’，再加上欲望的引导，就会让肉身崩溃后灵体短暂地汇聚在一起。”
【灾祸】、【命运】、【心灵】还有【扭曲】，能和上位要素【命运】一同被提起，这些很可能也是上位要素。
而且听褐线的讲述，【命运】、【灾祸】、【心灵】三者的关系似乎很密切，它们会不会是图鉴上同属于某一类的三个要素？
都郁心里若有所思，面上冷笑一声，“你别拿那废话敷衍我，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她们【命运】的相似吗？我是问你，你们收集这么多异样的灵体干什么？”
褐弦被“【命运】的相似”惊得彻底老实了，不敢再有试探的小心思，忍着憋屈回答都郁的问题：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收集这些畸形的灵体，神使大人只说这是为了‘狂欢终宴’准备的。”
第43章 靡靡音 我们是天生的盟友
第四十三章
这褐线虽然能借用靡靡音的能力, 但看样子在靡靡音教会没什么实权，接触不到真正的核心事物。
支支吾吾半天，只憋出一个“神明都会出席的宴会”的解释, 看着就对“狂欢终宴”了解不多。
都郁问不出别的什么，紫火随着她的心意动了动, 褐线顿时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尖叫起来, “我我我我都说了, 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
“我只是给你说服我的机会, 我可没答应你。”
都郁“啧”了一声, 非常嫌弃这褐线的表现：“而且，你都给邪神打工了, 还敢把性命寄托在别人的诚信上？”
“如果都说话不算话, 这世界不都乱套了？”
褐线大声嚷嚷起来，“邪神的定义都是议会那群软蛋订的，他们不还是暗地捧净海的臭脚？”
“神怎么能用邪恶来衡量？你当人的时候难道没有吃过肉吗？”
“啪啪啪，”都郁鼓起掌来，“你说的有道理。”
褐线僵直了一瞬, 难道猜错了，对面信奉的不是那些亲近城邦的伪神？
她正心中惴惴不安, 就听见都郁话风一转，“既然你不认为自己现在是人类，随自己心意摆弄人类，人类自然也能随便杀了你, 这是你认可的规则，不是吗？”
褐线被问的一窒，一时找不到言语反驳, 心思一转：“我不管，你就是不能杀我！你不是在意这些人类吗，你杀了我，她们的肉身支撑不了多余的灵体，一样会死！”
都郁的紫火虽然能隔绝褐线与外界的联系，阻止褐线逃跑，却不能烧断已经建立的联系。
这褐线话落下，灵界之中，都郁明显感知到矿工们手中的灵体球上，外面紧紧包裹着的那层褐色突然躁动起来，其中的灵体如同水倒进了油锅，剧烈的挣扎起来。
普通人没有精神力，很难对灵界造成冲击。可眼下由极端情绪凝聚成的涟漪在灵界中不断扩散，都郁能清晰地从其中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和迷茫。
明明只是接受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任务，她们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怨气弄得快要化为实质，都郁神色一凛，在这股涟漪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祭坛的气息！
圆型祭坛中部，支撑着紫火燃烧的能量，和眼前这股能量有相似之处。只不过这股能量比祭坛内部的要暴戾，能量也没那么纯粹。
尽管如此，都郁也从靡靡音教会的计划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毕竟，还有什么灵性材料会比人类更廉价好获得？
“怎么样，怕了吧？你杀了我，就是杀了这里的一千七百零六个人类！这是吾神赐下的圣痕，根本没办法抹除！”
褐线将都郁的若有所思当做迟疑，恐惧消散，不再抖落问号和叹号，猖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怕了吧，现在已经晚了！印记激活，吾神会注视这里，即使你是某位神的神眷，敢打乱吾神的计划，也没有好下场！”
“是吗？”
都郁嘴角的笑容消失，感受着灵界中震荡着的情绪涟漪，她自言自语般开口：“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最讨厌不拿别人的性命当回事的人。”
“因为——活着，真的很不容易啊。”
紫火瞬间暴涨，淹没了褐线的大笑。不仅如此，无数细小火线四散射出，落到这片灵界空间里每一个灵体上，如同一场浩大绚丽的烟花雨。
紫火刚一接触到灵体表面的褐色，“嗤”的一声，两股截然不同、但同样霸道的神力互相撕打起来。
褐线惊呆了：“你疯了！就算那位存在允许你借用神力，这么庞大的力量，你的灵体撑得住吗？！”
“不劳你费心。”
都郁随口敷衍道，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分散出去的一千多跟火线上。驱逐灵体上的印记比单纯的焚烧吞噬要困难得多，一个不好就会招来反噬，但她敢出手，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系统，合成！”
没错，她用紫火去包裹那印记，目的根本不是褐线认为的吞噬驱逐。作为一个进行时的神明，她还没有狂妄到去挑战一个背地里不知谋划了多久的老牌神明。
但她自然有她的对策，紫火包裹住印记后，短暂地切割了它与灵体的联系，都郁要的就是这一瞬，此时那印记短暂地变成了无主之物。
只要是无主之物，她就可以合成！
合成带神力的物品自然要消耗海量的点数，但都郁此时攥了一个空子——
合成器收取点数只按照次数收费，只要材料大于三，不管材料都多少都可以合成，且消耗的材料越多提升合成物品质的概率就越大！
【……是否消耗666点数、1306点稀释神力碎片进行一次普通合成？】
系统像是乱码了一瞬，顿了一下才跳出弹窗，都郁此时攒了好几天的信仰点将将够用，没管那长的离奇的进度条，飞速点了确认，即将枯竭的精神力海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你你你你……”
褐线惊呆了，一时感受到的不是愤怒，而是巨大的恐慌和匪夷所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我知道你们这些‘伪神’……哦不，‘人神’的下属，最喜欢多管人类的闲事了，但你这样做，既得不到信仰，议会那群小人也根本不会感恩！”
褐线说到最后似乎忘了愤怒，语气痛心疾首，“你以为你这样做她们就会感激你了吗？她们清醒后反倒会怨你！”
“‘人是天造地设的反叛者；反叛者怎么可能幸福’？*唯有献上全部的灵与肉，才是通向终焉的唯一途径。
“不信你看。”
褐线说完，属于矿工王耳启的灵体球停止挣扎，中间一点微弱银光亮起，勾勒出几道细线绘成的复杂图景。
都郁若有所思，在她原本的废土世界，命运只是个人类常常挂在口头的词语。可在这个世界，“命运”二字真的具备了能左右人类的权柄。
眼前王耳启灵体中展现出的，就是她命运轨迹在灵界中的折射。
她和东识午与东识玖相似，都出身于排名不高的社会抚养院，只是她比东识午早出生十几年，十几年前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只是人口部的某个文员在输入字数中不小心发了会呆，少打了个小数点，这个小纰漏过了层层审批，经由数个英明睿智的“大人物”之手，从计划到实施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个错误直到三千多名婴儿被“生产”出来后才被发现——整个逐日之城根本没有那么多空余的社会抚养院！
于是王耳启她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逐日之城的三千多名多余的“错误”，出生就是原罪。
她们不知道议会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开了多，只知道自出生以来，她们就在不同的社会抚养院里来回辗转，直到到了能够工作的最低年龄，她们直接被分配成为了刀口舔血的迷雾猎人。
迷雾猎人这份工作，意外死亡率极高，有时不仅是明面上的风险，迷雾之中危险重重，有时不过一个转头，同伴就已经摔倒在地，尸体冰凉。
从事迷雾猎人这行，能够坚持十年的，运气和实力缺一不可，但也止步于此。
普通人的她过了体力巅峰的年龄，加之精神出现重大问题，根本无法继续深入迷雾，之后的生活都是靠四处打零工，加上当初事故每月赔偿几百信用点，勉强生活。
因此，一听到绅士会高薪招聘工人，即使工作地点在迷雾，她也依旧疑虑重重地签了字。
“多么可怜的人类。”
褐线感慨道，一段记忆画面被抽取出来，看样子是王耳启刚成为迷雾猎人的时候。
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姑娘被同伴推入畸变种口中，满脸血泪地炸断胳膊，勉强逃脱，又幸运地得到了附近的强大猎人相助，捡回一命后首先感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深深的绝望。
因为她为了那条刚刚失去的胳膊背了十年的贷款，刚经历了九死一生，被同伴背叛痛苦的女生，没有时间舔舐伤口，就要忙着在鱼龙混杂的下城区四处打黑工，躲避债务。
“但是你看，她之前多么快乐，你忍心破坏她的快乐吗？”
记忆片段不断闪烁，很快跳转到一幕似曾相识的记忆。
没有经过基因编辑的优化，王耳启长相普通，毫无特色，丢进人群中找都找不到。她五官唯一有记忆的是因为长时间皱眉，眉心有着难以熨平的沟壑。
那段记忆中的她却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正是都郁在矿场里见过的矿工挖矿图。
王耳启笑容灿烂，双眼的麻木被欣喜取代，总是满脸愁容的女人表情灵动，如获至宝地将矿石装到腰包，仔细地拉上拉链。
都郁在灵界中看的更清楚，随着王耳启露出笑容，她的命运已然和灵界深处的某个存在所控，灵性外边缘沾染了些许褐色，像是命运的冷雨淋过，灵魂生了锈。
“你不妨猜一下，如果你真的唤醒了她，带她离开矿场，她是会感激你，还是会恨你惊醒了她的美梦？
“命运的天平衡量万物，末日未至将至已至。你们自以为是的拯救，不过是阻止凡人获得真正的幸福罢了！”
褐线的声音蛊惑，极具煽动性。都郁没阻止她说下去，毕竟对她来说，这些邪神眷属言语间随意提到的词语都是很难得到的知识。
不过……
没有被她诡辩性的论证误导，都郁挑了挑眉，“现在跟我说话的，是谁？”
这些话可不是说几句就要跳脚的褐线能说出来的。
“哈。”
褐线发出短促的一声笑，线首尾相连，两股拧在了一起，如蛇一般缠绕游走。
明明外观没有任何改变，褐线的气息却危险了数倍，吐出的声音却柔和软媚，像是当初伊甸园中引诱夏娃吞吃禁果的毒蛇在耳边“咝咝”吐信。
“她竟然将您这位新生的伟大存在错认成了蝼蚁，真是我的过失，之后我会让主教管束她的。”
都郁目光微顿，在她的感知中，原本属于褐线的灵体被压缩到极致，缩到身体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体内一丝比睫毛还要细十倍的气息此时占据了主导。
明明那气息淡得让人怀疑下一秒就会消失，却是都郁在这个世界中遇到实力最恐怖的存在！
都郁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她隐隐预感到，如果褐线身体里的那股微弱能量再多一点，哪怕是一丝，她都没办法战胜对方，甚至连逃离都会变得无比狼狈。
要知道，即使抛开神火不谈，她也是一个没有特质的A级异能者，用游戏的话说就是已经“站在了族群的顶端”，是人类中的佼佼者。
可就是她，面对眼前这位不知什么的存在，心中都涌出了无法战胜的无力感，对面的身份已经昭然若出。
神明！
只有神明才会与人类之间存在遥远到难以逾越的鸿沟，也只有真正的神才会让拥有神火的自己如芒在背。
但敌人越是强大，都郁就越是不能露怯，一旦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虚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声好气”地跟她说话了。
都郁淡淡一笑，“只是管束吗？”
“她毕竟是我的信徒，而且，她比你来的更早。”
都郁丝毫不让：“迷雾之中都是无主之地。”
“看来你是非要破坏我的矿场了。”
褐线的声音竟然真的带了些遗憾，“我还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似乎从都郁的无语中解读出什么，褐线话音一转：“真是年轻啊，等你见过终焉就会明白，在权柄面前，一切的利益冲突都不过是笑话。”
“朋友反目，仇敌联手，为了提升序列，争夺要素，染指权柄，神明可与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会做的更难堪。”
褐线体内那一丝神圣的气息飞速消散，都郁无法阻止，显然，靡靡音宁愿让这一缕神力回归灵界，也不愿意交到疑似能吞噬的都郁手中。
“看在小朋友的份上，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再插手这里的事。
“等你见过【命运】，你会明白，我们是天生的盟友。”——
作者有话说：“人是天造地设的反叛者；反叛者怎么可能幸福？”引用自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宗教大法官》。
——
不好意思这章删删改改，发的有些迟了orz
熬了快两个月，这本终于够到v线了，明天（29号）开始倒v，八点多会发万字肥章
因为这个涉及到夹子和后续榜单，如果可以的话求一个订阅qwq，会给明天留评的宝发小红包
ps：晋江最近的国庆活动力度还蛮大的，有挺多阅读券发，一章点数越多用阅读券就越划算，不过我研究了半天，不知道倒v能不能用阅读券，随缘吧qwq
第44章 神明打工手册 神殿升级图纸！
第四十四章
不知为何, 靡靡音似乎对自己真的没有太多敌意。
都郁心中古怪，但这不妨碍她在那一缕玄妙气息消失后，彻底吞噬掉那根不断崩溃的褐线。
【叮咚, 恭喜玩家完成支线任务。】
紫火飞速卷过灵界空间，将所有痕迹清扫干净, 都郁确定所有矿工的灵体都恢复正常, 这才结束这次灵界漫游。
公寓的床上, 躺在上面的女人似乎睡得很熟，自然地翻了个身。
都郁意识回到现实, 尽管知道公寓里没有监控, 也依旧没睁眼，意识沉到深处, 查看游戏系统刚刚跳出来的通知。
【玩家完成系列任务[邪恶的献祭·一], 粉碎伪神的阴谋，成功保护了潜在信徒。】
【玩家获得奖励[神殿升级图纸·昏]*1、[新手神明打工手册]（第一章）】
【神明的每一个选择都意味深长，玩家完成一次邪神认可的善举，解锁神明倾向[跃迁]。】
【您的名字在灵界得到一次小范围传播，神名传播度＋1500。】
【神名传播度大于1000, 恭喜玩家解锁称号[初出茅庐的新手神明]，佩戴后信仰点获取提高百分之五。】
蚊子再小也是肉, 都郁控制灵体分身沉睡，随手将新得来的称号佩戴上，都郁点开面板中的【任务】界面。
界面中，除了显示进行中的主线任务【星星之火】, 多了一个系列任务【邪恶的献祭】。
这个新增的系列任务是在【靡靡音】意识降临的那刻激活的。此时除了已完成的【任务一】，其余的都是很有游戏特色的问号。
和主线任务不同，系列任务, 也就是支线任务，是可以选择拒绝的。但都郁没有犹豫，直接点了接受。
都郁有种感觉，这个系列任务看似与自己无关，实际上系统是在等自己的选择——是选择视而不见，还是为了凡人去得罪神明。
看到新解锁的神明倾向【跃迁】，都郁知道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她试探着开口，没想到系统这次没有装死，很干脆地给了答案：
【关于神明倾向，请玩家查看[新手神明打工指南]（第一章）】
都郁看向这次系统任务的奖励，忽略掉那个槽点满满的名字，都郁试探着点了一下，下一瞬，一本薄薄的册子凭空落在都郁手中。
这册子很薄，封面上印着的花纹和祭坛上的有些相似，都郁古怪地看了眼封面上用中文写的“新手神明打工手册”，没着急看内容，先翻到了目录一页。
对一本书而言，目录是最容易被忽视，但其实是最重要的一部分。通过目录，读者可以快速地知道整本书的框架以及作者的写作思路。
系统这次倒是做了个人，虽然这手册只有第一章，但目录是全的。
【新手神明打工手册】
【第一章：上班不要再昏昏欲睡啦——打工上位三件套：信徒、权柄、倾向。】
【第二章：秉烛夜战的新人——卷，都可以卷！抢走同事的业务！】
【第三章：独当一面的明灯——在一众同事间脱颖而出】
【第四章：如星般闪耀的工位——托举你的神国，现在是摸鱼时间！】
【第五章：我的天空只有一个月亮——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干掉老板！】
【第六章：走入永夜——飞升之日已到！】
都郁努力忽略掉一言难尽的标题，努力从抽象的文字中提炼出关键信息，在系统眼中，自己在神明这个领域还是个初入职场的“新手”。
这本手册，前三章都是在将如何与“同事”斗智斗勇，到了后三章，自己的敌人则变成了“老板”。
她现在已经知道，神明都是有自己权柄的。“同事”很好理解，就是和自己拥有相同、或相似权柄的神明，自己前期的目标就是从它们手中夺走权柄，成为“独当一面的明灯”。
手册里的“老板”又指代什么？系统？约束神明的更高维存在？亦或是强大的老牌神明？
都郁心中闪过种种猜测，她没有在这个暂时得不到答案的问题上停留太久，重新审视了一遍手册的每一章标题。
尽管每一章的标题都很浮夸，但都郁还是敏锐地在前三章里依次捕捉到了“昏”、“烛”、“灯”三个字，这三者正好是堕落种的等级！
都郁目光下移，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已知堕落种一共有六级，她从猫胡子那里知道了前三级为昏、烛、灯，后三级太过危险，被统称为“天灾”级。
那么从手册的目录，是不是可以推测出，堕落种的后三级则为“星”、“月”、“夜”？
手册是从后三章开始斗争的对象变成老板的，堕落种也是从后三个等级变成提都不能提的天灾，这之中有什么联系？
“老板”又和天灾间存在什么关系？
都郁不断脑中风暴，翻过目录页，开始阅读第一章。
这手册虽然行文风格非常不正经，但仔细研究，还是能从中得到不少信息。阅读完第一章，她总算明白了部分【靡靡音】跟她讲过的词语。
手册将成神比喻成从昏昏欲睡中惊醒，努力打工走上人生巅峰的过程。
在这过程里，神明的权柄就是“工位”，“倾向”则是神明的“晋升通道”，那个神秘的“老板”不负责给员工发工资，员工的全部收入都来自于提成——即信徒的信仰。
信徒数量不够，神明业绩上不去，就会吃不饱，甚至“饿死”。
而“工位”——即权柄，则是神明上桌吃饭的资格，权柄被夺走，就会被公司开除，也就是剥夺神明资格。
等神明获得了足够多的权柄，就会有三种不同的晋升通道，都郁解锁的【跃迁】正是其中一种。
手册中提到，当新手神明的信徒数量、所获权柄到达一定程度，就会隐隐感知到自己在所在倾向中的排行，也就是【靡靡音】提到过的【序列】。
序列越靠前，就代表着神明越强大，竞争的对手也就越少。当然，想要提升序列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干掉你的同事。
都郁看完手册，总算对神明有了初步的了解，也知道了【靡靡音】为什么会说她们会成为朋友。
灵界中，灵体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要素。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权柄涉及那些上位要素，但光从颜色和气息看，就和【靡靡音】完全不同，所以她与【靡靡音】暂时不存在权柄上的争夺。
至于【倾向】里的【序列】之争，那就更不用说。
都郁是因为一次系统认定的“善行”才解锁了【跃迁】的倾向，她不知道【靡靡音】的倾向，但肯定不会是【跃迁】。
她既不会抢靡靡音的权柄，也不会与她形成倾向上的竞争，难怪【靡靡音】会对自己释放善意，想要拉拢自己。
但神明之间的竞争真的会这么简单吗？神明“打工”到最后，连“老板”都会干掉，更别说暂时不存在竞争关系的“同事”了。
都郁收起手册，眼中闪过沉思。
【靡靡音】特意提到了序列，也就说祂现在还处在和“同事”内卷的阶段，神明想要获得灵体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祂在矿场里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获取权柄吗？
都郁正思索着，身旁一簇紫火突然冒出，抖动了片刻，消化不良般“吐出”一个褐色的玻璃球。
都郁惊讶地借住小球，心念一动，就知道了这是什么。紫火能够焚烧褐线反哺能量，但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吃”的，这个小玻璃球就是紫火吃不下的部分。
都郁试探着用精神力感应了一番，眼里闪过喜色，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信息太少，这个小玻璃球就是褐线的记忆。
精神力传回来的信息中，这段褐弦原先并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下城区的一个普通舞女。
她在酒吧工作时接触到了【靡靡音】的信仰，很快变成了【靡靡音】的狂信徒。她为了能够承接【靡靡音】神力，自愿献祭肉身和灵体，将自己扭曲成了都郁看见的样子。
信仰【靡靡音】的教团名称为“欢愉乐团”，教团等级划分非常有意思，分为普通信徒“听众”、传教士“演奏者”、主教“指挥家”，以及地位特殊，由【靡靡音】亲自管辖的神使“五十弦”。
都郁遇到的这褐线就是“五十弦”里的一员了，因为离神太近，智商都开始下降。
也难怪这褐线可以引来【靡靡音】的注视了，神使遇到问题，等于在神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都郁颇为感兴趣地翻完褐线的记忆结晶，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晰的知道一个教团的内部等级划分。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靡靡音】在她的记忆里做了手脚，还是这褐线在“五十弦”里的地位不高，对与“狂欢终宴”，记忆碎片里没有更多的信息。
但有一个很奇怪的点一下子让都郁坐直了——她在这褐线的记忆里看到了六星圣杯的消息！
这六星圣杯不仅牵涉到她的主线任务，现在也是多方势力的焦点，许多人都在寻找这圣杯。
“欢愉乐团”也接到了寻找圣杯的任务，任务还是这褐线下发出去的，据说这圣杯是“狂欢终宴”的关键道具。
但很奇怪，在距离【靡靡音】最近的“五十弦”里，她们接收到的命令却是可以顺便寻找，但不用花费太大的精力。
这无疑与前面的信息相矛盾了。
都郁皱了皱眉，显然，派人去福伦萨码头的东识玖等人，恐怕就是教团里等级最低的“听众”，她们接收到的任务则是不惜一切代价寻找圣杯。
【靡靡音】为什么在普通信众和神使间下达了不同的命令？
东识玖那群人又是在哪里知道福伦萨码头里存在圣杯消息的？
都郁坐着思索了半晌，获得的消息多了，但谜团非但没有缩小，反而更加巨大。
想要集齐圣杯碎片，恐怕没那么容易。但事关主线任务，她不会放弃。
将圣杯这个令人头疼的事放到一边，都郁查看起此行的另一个收获——将神殿升级到“昏”级的图纸。
比起迷雾重重的圣杯任务，升级神殿可就简单多了，无非就是一个字——肝就完事了！
【名称：神殿升级图纸·昏】
【属性：神国建筑】
【提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已经不再是无人问津的穷酸神明，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追随你。是时候升级神殿，创立教团了，将神的荣光赐予信徒！】
【说明：建造[神殿·昏]后，神明可以借助神殿，将权柄赐予主教，让你的神名传播得更远。可容纳主教数量：3。】
都郁的目光在“建筑说明”里停留了一会。
神殿升级后，除了神国庇佑面积扩大外，最大的变化就是可以设立主教，并可以赐予主教能力。
她遇到的褐线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可以直接使用【靡靡音】的神力。
这个功能还是蛮有用的。毕竟传教不同光靠画饼，信徒遇事也不能光靠自己来解决。现在人少还好说，等之后信徒数量多了起来，恐怕真的需要“主教”来帮助教众解决问题了。
都郁摸了摸下巴，接着往下看。
【所需材料：初级神殿、昏级堕落种要素核心*6、神力结晶*1、信徒*15、C级木材*1000、C级石材*1000……】
除去杂七杂八的C级建筑材料，最难获得的就是要素核心和神力结晶，不过……
都郁关掉【建筑】一栏，打开【合成】。
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合成需要进度条的情况，有点像一次性吃太多，消化不良。
此时那进度条终于走到尽头——
【名称：神力结晶（微弱）】
【等级：K＋】
【说明：被某个雁过拔毛的抠门玩家硬薅出来的神力结晶，蕴含着及其微弱的[灾祸]神力。尽管微弱，它依旧代表着神明的位格。
吞下它，有极其微小的概率突破凡人的极限，突破“K”级，实现真正的“超越”，成为神明！】
都郁目光一凝，她收集【靡靡音】的神力印记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没想到能获得神力结晶这么超标的合成物。
即使概率极低，但那也是成神的可能！
不过这东西显然也是有使用门槛的，都郁的目光落在“真正的‘超越’”上，显然，系统的这句话意有所指。
只有先到达K级，吞下神力结晶后才能突破K级；只有先成为超越者，才能获得由人变神的资格，实现真正的“超越”。
都郁在褐线的记忆里翻到过“超越者”的信息。
超越者，顾名思义，就是超越人类极限，离神明一步之遥的存在。不知是不是偶然，和系统的划定一样，欢愉乐团里也将超越者的等级定位K。
在褐线的记忆里，超越者的数量非常稀少。除了已经被杀的起义军领袖，她知道的还活着的超越者，只有逐日之城治安署的署长，克莉丝汀娜·费舍尔一人。
最令都郁感到奇怪的，是褐线记忆里对待超越者的态度。
不管是欢愉乐团内部还是其他邪/神教团，甚至是超越者本人管理下的治安署，遇到超越者的态度都异常的统一：格杀勿论！
超越者为什么能让邪/神教团和治安署都能达成一致？为了遏制潜在的邪神？
在逐日之城，邪/神都是潜在的社会威胁，而超越者只要吞服下神力结晶，就有成神的可能。
但这无法解释邪/神教团也一视同仁地反感超越者的原因，毕竟神明之间不全是竞争，也是可以合作的。
或者说，超越者成为的神明，和现在的邪/神不一样？
都郁想到着，莫名脊背一寒，有种行走在丛林，四周都潜藏着凶猛的野兽，正看着自己虎视眈眈的惊悚感，一个念头迅速闪过：她算不算是超越者成为的神明？
都郁莫名打了个寒颤，直觉疯狂预警，决心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早上好！”
屋外女孩的声音轻松明快，驱散了萦绕在都郁心头的寒意。
迷雾之中无日月，但得到光脑后，田一诺还是坚持按照城里的作息生活，此时正是早晨。
田一诺念着祈祷词，双手合十对着祭坛胡乱地拜了拜，身旁小伊不明就里，跟着照做。
她一转身，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后退一步，拍了拍胸口：“老板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田一诺很快把这点小惊吓抛在脑后，哼着歌去往厨房——她最近爱上了这项工作。
小伊跟着转身，渴望地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又迟疑地扭头，盯着都郁看了半晌，冲她伸出手：“给你。”
“这是什么？”
都郁垂眼，看了眼男人手心，一颗裹着玻璃纸的水果硬糖。
这还是前几天看他干活努力，自己随手塞给他的糖，现在他是要把它再还给自己？
“受伤，吃糖，不痛。”
那颗普通的糖果就那样固执地停在半空，都郁神色莫名地看了会，笑了一声，伸手合上他的手掌，“乖，你留着自己吃。我没受伤。”
都郁转身要走，可那只手又伸开，五颜六色的玻璃纸包裹着甜蜜的糖果，像一颗小小的欧珀宝石。
“心受伤，也会痛，不要，难过。”
小伊有些笨拙地解释道。
随着对灵界和灵体认知的加深，都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伊长期被那个灯级堕落物吸取能量，即使都郁帮他解开了脚铐，长时间的亏空不是轻易能补全的。
他的灵体受伤严重，理智全无，做事几乎全依靠本能，除了好忽悠外，还意味着他一旦认定了什么，就格外的固执。
都郁盯着糖果看了几秒。
她倒也不是什么黑心的老板，但小伊的胃口极大，东西到手的下一秒就是吃掉，这颗糖恐怕是他唯一的存货了。
都郁顿了顿，还是在他坚持的目光里接过糖，拆开糖纸，塞到嘴里。再普通不过的糖，也会因为有人的珍视变得更甜。
吃过早饭，都郁正默算升级神殿的建筑材料还剩多少，田一诺突然鬼鬼祟祟地凑上来，丢下一个小盒子就跑：
“小姐我闲着没事做了一个手串，你要是喜欢就戴不喜欢就扔了吧！”
原身最喜欢收集漂亮的石头，不管是宝石还是最寻常的鹅卵石。
都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由不同颜色的小石头串起来的手串，每颗石头大小相近，被仔细地打磨过。
都郁看了几眼，取出戴在手上，在心里叹了口气：都看出来了啊。
——
福伦萨码头旧址。
都郁提着保险箱去找此处的管理员，绅士会的武大伟，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矿场开采暂停？”
老实说，在清除了【靡靡音】给矿工的印记后，都郁设想了好几种方案，就连这具身体被排查出来都想到了，可她没想到的是，矿场竟然停工了？
“真是晦气。”
武大伟低声骂了句，神情不似作假，“总部那边传来新消息，要先在矿场修建新设施，会有新的负责人接受。”
武大伟满脸烦躁，显然，在他的视角里，那个新来的负责人是来跟他摘桃子的。
都郁目光一转，她的想法与他不同。绅士会肯定在某些方面和欢愉乐团有合作，眼下的矿场就是说明。
自己破坏了欢愉乐团的计划，第二天绅士会就派来了新的负责人，这肯定不会是巧合。
问题在于，有自己在，再来收割矿场的灵体肯定行不通。欢愉乐团的新行动会是什么？
“咦？正好。”
武大伟憋屈地打量了好几眼办公室，关掉通讯站起身，“正好，新负责人来了，我介绍他跟你认识。”
办公室的门开启，都郁看着门后熟悉的光头，在心底“啧”了一声，熟人啊。
那人身材魁梧，留着绅士会的标准发型光头，额头正中留着一道横疤，正是之前追捕乐飞游她们，最后变成怪物被打死的胡天奎。
——
“事情就是这样，大家做个选择吧。团里剩下的钱都在这里了，想走的人可以拿了离开，我绝对不会怪你们。”
下城区的某个黑诊所挂上了歇业的标牌，地下室里，一场投票正在进行。
猫胡子站在圆桌中间，扫视周围或坐或站、甚至还有几个拄着拐的团员们，脸上是和身体年龄毫不相符的郑重。
乐飞游最先生气，看都没看桌上的不记信用卡，“啪”地一拍桌子，“团长，你叫我们来就为了说这个？我们杀了那么多畸变种，还怕夸克那群小人？”
有人跟着她附和了几句，但更多的人则是陷入了沉默。
乐飞游暴怒，一一瞪过去，恨不得揪着她们的领子摇晃：“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忘了团里的姐妹们是怎么惨死的吗？是谁之前天天喊着复仇的，怎么，听到个财阀的名字就吓软了……”
“乐乐。”
蔡春玉捏了捏眉心，制止了乐飞游对其他人的质问，语气难得温和：
“别难为大家了。我知道大家是忠于海盗团的，不然也不会冒着死亡风险跟着我们四处躲藏。不过大家加入团的初衷，也不过是抱团求活路，没必要跟着我们为了复仇，九死一生。”
乐飞游气急，却不好再多说什么，背对着圆桌坐下。
沉默的人中有人眼眶红了，看都没看桌上的巨额财产，看向猫胡子：“团长，就不能不解散吗？你们都还活着，我们就像之前一样，人少就接小任务，大家齐心，总能慢慢重建海盗团的……”
“兰兰。”
一直沉默的猫胡子开口叫出她的名字，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仅要为了活着的姐妹负责，也要对死去的姐妹负责。”
这话一出，就连抱着枪坐在角落，一直沉默的阿莉娅都红了眼眶。
刚刚开口的女生忍了又忍，还是哭出了声，对着猫胡子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团长，我妹妹生病还需要我照顾。”
她说完踉踉跄跄就要出去，被守在门边的沈奚静强行塞了一张卡，推辞不过，这才离开。
有一就有二，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会议室，猫胡子默默地注视着这些或沉默，或羞愧，或恨不得把脸低到地缝里的脸，看向除了自己，留下来的七个人，声音微哑：
“诸位，不再考虑一下吗？”
“考虑个鬼！”
乐飞游再也忍不住，瞪着猫胡子，眼泪一滴一滴滚落：“我哪也不走，我是海盗团的一员，团长走到哪我就走到哪！”
猫胡子看着其他人，她们或许表现得没有冲动的乐飞游那么激烈，但意念同样坚定，她深呼吸了数次，勉强平复心情，吩咐众人收拾好随身物品。
“我们再待在这里会给她们带来危险，是时候离开了。”
一行人从诊所隐蔽的小门里离开，背后十几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猫胡子没回头。
“怎么，见到我这么不开心？”
隔着一面等人高的穿衣镜，都郁幻化成她们熟悉的“小然”的样子，看着对面四散坐着的，神情都有些低落的几人。
穿衣镜一闪，周边萦绕着紫火的身影浮现在镜中。
知道仪式起效了，猫胡子驱散心里的负面情绪，进入工作状态：
“只是一些私人事务……您让我们查的事情查到了一些。
“夸克公司在迷雾里丢了一件重要物品，之前曾委托我们，不过被我拒绝了，之后夸克就找上了绅士会。
“黑死尸油就是夸克提供的，具体作用还在查，目前知道的是，被尸油感染而死的人，连灵性都不会留下，绅士会的人会回收使用过的尸油，推测黑死尸油可以吞噬人的灵性。”
都郁看了眼猫胡子眼底压抑不住的愤怒，没有不长眼色地去问她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猫胡子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翻涌的怒火，“他们收集这么多灵性的作用，我们还没有查到。但其实灵性的作用就那么几种。”
“献祭给邪……献祭给神明、特定仪式的材料、使用某些特殊封印物的要求。”
猫胡子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她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又强行绷住，愤怒的火焰几乎要喷出眼中：
“……我打听到，夸克借用了一件特殊封印物，可以用来寻找丢失的物品。”
除了生命体，一些物体受到迷雾的感染，也有可能发生异变。甚至这些无生命体一旦堕落，带来的危害会比普通堕落种而言还要可怕。
一旦发现堕落物的踪迹，治安署会派出人员不计一切代价销毁。
但凡事都有例外，堕落物虽然可怕，但毕竟不是活物，非常死板，一些堕落物可以利用特定的方法封印起来，为人所用。
这种可控的堕落物非常形象地被称为封印物，每一件都被治安署收纳，严格编号，每隔一段时间定期检查封印物的封印状态。
猫胡子她们作为迷雾猎人中的佼佼者，日常做任务多和治安署有合作，能打听到夸克借用了什么封印物不足为奇。
“你的意思是，那群光头四处扩散尸油，是为了喂养那件封印物？治安署允许这样做？”
在都郁的印象里，有一定底线的治安署算是小说里为数不多的良心了，即使傲慢如小说男主边绍言，都要给克莉丝汀娜一些面子。
“治安署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和费舍尔署长那样值得信赖。只要封印物及时还回去，不会有人在意封印有没有被揭开过，更别说利用异能者的灵性投喂封印物。”
“看来，你们已经有了计划。”
都郁看了眼陌生的环境，和上次的二三十人比，这次她面前只剩下了八个人。
虽然她们情绪低沉，可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双眼间不复之前的迷茫和颓然，沉淀着令人心惊的仇恨。
“算不上什么计划，只是我现在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
女童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堪称狰狞，“忍让换来的只会是得寸进尺，血债必须血来偿还。”
她死死看着镜子中邪神的眷属，血丝如蛛网般遍布眼白，曾经的犹豫和谨慎都被疯狂和愤怒取代：
“我知道绅士会储存物资的地方，我知道那件封印物的存放地，我会奉上主所要的一切。”
“你想要什么？”
“我需要力量。”
“好。”
镜子那端的主教笑起来，笑容欣慰地像是老师看见了学成的学生，纵容又欣慰：“我喜欢你的决心，如你所愿。”
【玩家，你笑得很像反派欸。】
都郁借助镜子跟信徒沟通的仪式还是跟166学的，她对166能看见镜面内容毫不惊讶，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给了你我不是反派的错觉？”
夸克现在的总裁不是别人，正是小说男主边绍言。和主角作对，在小说里，这不是反派，谁是反派？
【玩家真是有自知之明。】
没理会166的阴阳怪气，都郁一心三用，一边操纵本体在迷雾里捡垃圾合成材料，一边操纵着东识午在矿场里四处转悠，试图看出【靡靡音】的后手，一边透过镜子，看着猫胡子等人商量计划细节，安排不同分工。
“咦？”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链接建立，都郁惊奇地挑了下眉，很快发现了这道链接是怎么来的。
许寻源披着幕布，正鬼鬼祟祟地观察绅士会的总部。
不得不说，虽然战斗能力不强，但她的特质非常实用，非常适合潜行和追踪。
当然，让都郁惊奇的不是这个。
许寻源作为都郁的信徒，身上自然带有自己的印记。虽然她慢慢靠近绅士会总部，印记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如同一个中转站，自动转接给了都郁。
【……你是谁？】
对面似乎也有些惊讶，试探性地从链接里传来一个问题。这还是和信徒建立联系以来，第一次有人能通过这链接，反向给她传输信息的。
都郁惊讶地瞅了眼，眼神瞬间变得古怪，她这是发现了……小伊二号？
链接对面的人不知道都郁的心情，声音颇为迟疑：【我不记得你，和你接触的是我的某个分/身吗？】
都郁没着急回答，看向积极捡垃圾的小伊，问道：“你的记忆和本体不互通吗？”
小伊挠挠脸，给那张俊脸留下一个黑印子：“主体会感知到，其他分/身不会。”
都郁了然，看来绅士会总部关押着的，是小伊本体的另一个分/身。
“问别人身份前，是不是该先说说自己的？”
果不其然，对面的那只，虽然比身边这只顶着朝天辫的聪明一点，但聪明得有限，很快被都郁带了进去，顺着都郁的节奏回答：
【……我，我是谁？我不知道。】
“我就叫你小伊二号了，你在那里干什么？”
小伊二号很顺从地接受了这个非常奇怪的名字，思索了片刻，诚实地回答：
【我不知道。他们让我找东西，找到了会给我吃的。】
找东西，都郁很快回忆起，小伊正是为了找圣杯碎片，才找上门被都郁用烤肉收买。
派出小伊分/身的就是绅士会？或者委托他们的夸克？他们也在找圣杯，还是说，他们丢失的那件重要物品就是圣杯？
都郁一边思索，一边套话，她和小伊二号的交流还要靠许寻源中转，除了交流些信息外什么都做不到：“你知道你找来的东西在哪吗？”
【在一个邻居那里，他吃人，很臭。】
吃人？都郁眼睛一亮，据说黑死尸油就是从食尸鬼那里获得的，而且食尸鬼作为堕落种，虽然和人类长相相似，身上却总有难以覆盖的尸臭味。
“你能描述一下你的位置吗？”
绅士会总部很大，许寻源躲着层层巡逻队，搜寻得很慢，如果二号能提供具体方位，能节省不少时间。
对面沉默了一会，都郁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强人所难时，一张地图直接顺着链接传输了过来。
结合许寻源已经探寻过的部分，正是绅士会总部的地图！
小伊的特质似乎和寻物有关，不仅能够顺着气息寻找物品，绘制出来的地图就跟机器测量过的一样，连比例都非常精细。
【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的。”
出乎都郁意料的，小伊二号竟然拒绝了她。
【谢谢你，你跟我多聊会天就可以。这具身体快要消散了，而且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本体。】
即使聪明了一点，对面的那只小伊还是依旧的好骗。都郁沉默了一瞬，突然开口：“那你的本体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在一个很远又很近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看不见。只有死亡才能回到本体身边。】
在一个很远又很近的地方？
都郁觉得这句话简直摸不到头脑，只知道小伊的本体一定关在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特殊到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隔绝神明和信徒之间的链接，她必须靠近到一定距离，才能和小伊二号建立连接，这简直违反神秘学常识。
都郁思索着，一边将二号传来的地图丢给许寻源让她自己去查验，一边和小伊二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突发奇想：“你那边有镜子吗？或者任何有光滑平面的东西？”
高楼底部，一间浇筑了厚厚合金，连通气孔都没有的密闭房间内，抱着膝盖发呆的男人抬起头，探寻的目光从过长的头发里露出。
他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搜寻了片刻，左手向下，五指如捏豆腐般插入合金地面，硬生生被扣下一块。
他金眸光芒一闪，涂层剥落，露出合金光滑如镜的表面。他照着那道声音吩咐的，念出特定的仪式词，紫火倏地出现在合金表面，他瞪大眼睛，火焰消散后，一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嚯。”
都郁打量了一圈，不由惊叹出声：“你在坐牢吗？”——
作者有话说：等不到八点，提前发啦！
感谢大家看到这里！给评论区的宝发小红包w
第45章 起义军 “看够了吗？”
“什么是坐牢？”
小伊二号好奇地戳了戳光滑的金属平面, 发现碰不到里面的小人后，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都郁此时没空给他解答，事实上, 她现在比这位心情更失落。
她现在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四瓣来用，教会二号这个仪式自然不是过来玩的, 只是对方处在这样一个密闭的金属房间, 她什么都打探不到。
秉着“来都来了”的优良作风, 都郁打量四周无果，怂恿二号举高点。这跟棺材一样的金属房间应该有抑制感知的作用, 都郁现在想感应四周的环境, 必须凑到跟前才能感应到。
二号刚要照做，都郁微微侧头, 神情一动：“等等。”
“滋滋——”
灯光亮起, 密如渔网的红外线探照灯来来回回巡视了十几遍，紧接着天花板四个角落中喷头探出，碰洒可以破除隐身能力的药水。
“朱哥，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不就是一个A级灵体吗, 之前抓的一个新日的主教，也没关押得这么小心啊。”
不仅仅是红外线和防隐身药水, 之后领队又陆续开启了六套检测装置，全都没异样后，领队才走进屋子，打开内室的门。
不解归不解, 看着内室里严丝合缝的金属块，光头还是谨慎地站在门外，紧紧抓住手中的枪, 戒备地盯着眼前似乎没有异样的金属块。
“你懂什么？虽然这里的分/身等级只有A，但001本体可是要动用灯级堕落物封印，每个月还需要十六位A级异能者加强封印。别说现在，就是现在的警戒措施翻倍都不过分。”
领队明显比下属知道的信息要多，见他还是懵懂，不知道001号封印物的可怕之处，压低声音进一步解释道：
“你知道上次那个爆炸狂的主教是怎么抓来的吗？”
领队表情神秘兮兮，一副此事另有隐情的样子，光头惊讶地瞪大眼睛，配合地压低声音，“不是奎哥带人抓住的吗？难道他撒谎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
领队光头鄙夷地看了眼想象力过剩的光头，不再卖关子，“二十几年前，下城区可没这么太平，别说抓主教了，就是不小心伤了一个普通信众，就等着第二天暴毙在家里吧。”
“特拉克金融听说过吧？那可是放个屁上城区都能抖三抖的大公司，就是因为当时的总裁得罪了【海洋研究中心】的那群疯子，连自己的女儿被偷换了都不知道，听说最近才找回来，那个姓顾的小孩听说到现在都不肯改姓。”
“这，这么可怕？”
光头忍不住抖了抖，灯级堕落物对他这个绅士会底层来说还是太遥远了，可特拉克金融这个名字，整个逐日之城谁没听过？谁没用过他们家的产品？
远的先不说，整个逐日之城流通的信用点，都是由特拉克金融发行的！要是得罪了特拉克，对方随便以什么理由封禁你的账户，这可是能逼的人跳楼的。
就连这种财阀中的财阀，企业中的企业，都拿【海洋研究中心】没有办法？
光头咽了口口水，实在难以想象。眼见KWL-213型超合金拘禁舱的开启时间还有几分钟，领队说的来了兴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呵，你这种没经历过的小年轻不懂，当时的邪/教徒可比你想的还要可怕十倍！
“好不容易生产出的自然种继承人都被偷换了，过了二十多年才被发现，除了封禁了几个营销号，你看特拉克还做了什么吗？人家连【海洋研究中心】顺手偷来的孤儿都不敢逐出去，还养在家里呢！”
“可，可……”
光头被这消息惊地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像要凸出来：“可唐哥你不是说，邪/教徒现在没有那么猖狂了吗？”
“小李啊，你想在下城区活得久，就要记住一句话：邪/神是邪/神，净海领主是净海领主，遇到研究中心那群疯子，建议你能跑多快跑多快。”
领队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打了个寒颤，下巴指了指合金拘禁舱，低声道：“你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邪/神教团都没有教皇吗，喏，就是他干的。”
“二十多年前，001带领起义军，在灰雾里杀了不少公司的人，当时的治安署署长亲自驻扎在下城区，都没能抓住他，反倒是又让他杀光了夸克在下城区的几个分公司。”
“嘶。”
光头倒吸一口冷气，看守这人形封印物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对方的“丰功伟绩”，和财阀作对，并且和财阀作对后还没死，在逐日之城这可是猛人中的猛人。
领队忌惮地盯着缓缓转动的金属块：“当时夸克恨起义军恨得牙痒痒，可愣是没能抓到机会，最后还是……”
说到这，他顿了顿，眼神有些复杂，“最后起义军不知道为什么和那些邪/神教团起了冲突，大大小小的邪/教团据说当时到了十几个。除了在迷雾里寻找大海的研究中心主任，【新日】的首席，【万物终亡会】的会长、当时还很活跃的【欢愉乐团】的总指挥，这些教皇一类的大人物都参与到了那场围剿。”
光头目光渐渐发直，上次为了活捉主教，他们都付出了惨烈的代价。他简直不能想象，能成为邪/教徒主教级别的人，能有多强大。
也就更难想象，001到底是怎么从这样强大的敌人包围圈里逃出来的。
似乎知道了下属所想，唐领队冷笑一声，“逃跑？他把那三个教皇都杀了！这才被夸克的人抓住，你现在知道为什么001的安保措施这么强了吧？”
光头看着扭开了一条缝的金属块，咽了口唾沫，手指几乎要攥进枪把。
都郁用精神力戳了戳小伊二号，这个距离两人的窃窃私语对她们来说和大声念叨没有区别，调侃道：“嚯，没想到你之前那么厉害啊？”
二号没说话，但都郁能感知到他意识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几乎能浓缩出一句“我？”来，都郁怀疑他可能都没听懂那两个光头的对话。
“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合金拘禁舱在上端缓缓旋开半人高的空隙，二号的胳膊、大腿、小腿都被机械手牢牢扣住。
那两光头还不放心，话尤其多的那个举着枪，对下属使了个眼色，死死盯着二号手里抓着的金属块，声音像绷紧的弓弦，大有他不松手就直接开枪的架势。
光头紧张地伸手去拽，刚刚领队的话让他对001有了极其可怕的印象，出乎他意料的是，尽管刚拽住的时候像拽住了一座山，但僵持了片刻后，那股力还是消失了。
光头没有多想，松了口气，飞快地退到领队身后，将碎合金收到样品袋里，看着拘禁舱的空隙关闭，门层层紧闭，这才松了口气，跟着领队离开。
“这不就是普通的合金吗？当初这个封禁舱还是我带着人搬回来的。”
光头忍不住打量被扣下来的碎片，实在摸不着头脑，他们在监控器里亲眼看着001扣下来的，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领队白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人家大公司派来的首席研究员，能是随便要的吗？”
“你说这是普通金属块，那我要问你，001的灵体运到这里这么久了，为什么偏偏今天有了动静？这么大的拘禁舱，又为什么偏偏挖了这样一块？
“你要知道，涉及邪/神、封印物，灰雾，怎么小心也不为过！会里每年都有死于疏忽的！”
唐领队指点下属，抒发完今日爹瘾，将样品袋交给实验助手机器人，满意地走了。
都郁也非常满意，离开那个质量好的不像话的拘禁舱，她的感知总算能扩展出来，随着两个光头的前进，小半个基地的地图浮现在都郁脑中。
001给的地图虽然准确，但是没有细节，此时都郁一点一点补齐，脑内的计划慢慢完善。
“黎博士。”
随着机器人的深入，都郁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拘禁舱，感知范围一点点回落，最后最远能感知到的，就是实验台外半弯腰，仔细切割着什么的短发女人。
都郁丝毫没有沮丧，禁制越严密，越代表这里是机密地方，获得绅士会机密的概率也就越大。
“放那吧。”
短发女人头也不回，吩咐机器人将样品摆在一旁的检测仪上。
都郁神识附着在合金碎片上，仔细打量周围。她不懂科研，不知道这些仪器的作用，但她也有自己的发现。
在都郁的感知中，不远处摆着的绿色肉瘤，以及那个正在仔细解刨绿色肉瘤的女人，浑身散发的气息，都和黑死尸油一模一样！
“哇——”
银白色的刀刃剖开肉瘤表皮，露出其中蜂巢一般的繁密结构，接触到空气，竟然发出如婴儿啼哭的尖锐声。
短发女人不为所动，右眼眶中琉璃珠般质地的眼珠动了动，如泡沫般分裂出分裂出紧密相连的小眼珠，密密麻麻，各自转动向不同的方向，其中一颗正对着装着金属碎片的托盘。
啼哭声越发尖利，女人手稳的不像活人，利落地剖开肉瘤表面，顺着纹理切开，直到将人头大小的肉团切割成眼珠大小的肉块，分装进几个搅拌杯中。
“嗡——”
卷刃压下，几块褐色颗粒被一起达成粘稠糊状物，颜色随着搅拌变成了浓重的黑色，熟悉的气息扩散开来。
原来那些黑死尸油是这样制作出来的！
都郁恍然，就见短发女人转过身，右眼眶里的玻璃眼珠齐齐转向，上百颗小珠子一同盯着都郁的方向：
“看够了吗？”——
作者有话说：写搅拌机的时候，满脑子“‘日’的一声打成糊糊”，循环了半天，最后还是倔强地打了“嗡”
第46章 混沌之死 就算是鱼饵，也没有放过的道……
第四十六章
“黎月远, 好久没见，你就是这么招待老朋友的？”
空气扭曲，一道漩涡凭空出现, 都郁前不久才听过的嬉笑声从中传出，换了一个年轻女孩外表的佑时跳出漩涡。
“我不和堕落物做朋友。”
黎月远冷淡转身, 随手脱下沾染了绿色溶液的脏手套, 丢到废物桶里。
佑时丝毫不感到难堪, 笑嘻嘻道：“你都能跟陈星之做朋友，为什么我不行？”
“你来这里做什么？”
黎月远右眼眶里的上百颗小珠子互相吞噬, 重新合并成一颗玻璃状的眼珠, 她一手插兜，一手拧开搅拌盖, 将里面的黑色粘液倒进玻璃管中。
“黎姐姐,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吗？”
佑时热脸赶着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毫不客气地挤过去，就要亲热地去挽她的胳膊，被对方一手压住脑袋，冷淡地推远。
“再不说就滚出去。”
“黎姐姐你好凶啊。”
佑时蹭着坐到实验台上, 顶着黎月远的死亡视线撞倒好几个烧杯，“真是的, 还要我提醒你，你可是在逐日计划里签过字的，有协助我的义务哦。”
“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你把‘鱼饵’给我一份, 我立刻就走。”
“你的呢？”
“被野狗抢走了。”
黎月远为对方的胡言乱语皱了皱眉，随手翻了翻一旁落灰的杂物箱，捏出一块金属碎片一样的东西, 扔在脚下，旁若无人地拿起一块绿色肉瘤，继续解刨起来。
佑时依旧在笑，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缓缓走过去，弯腰捡起那块“垃圾”，突然把脸贴近，鼻尖在黎月远脸上戳了一个小洞：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不喜欢我也无所谓，但是——你不会还恨着迷雾之上的那位存在吧？嗯？起义军前领袖？”
潮热的鼻息扑在脸上，像一场久病不愈的湿疹。噩梦一般的声音阴魂不散，黎月远一只眼看着前方的手术刀，一只眼右转，虹膜几乎擦着佑时的皮肤，声音平稳：
“我不敢恨。”
“哈。”
佑时哂笑一声，不评价黎月远的回答，反而像是来了谈性，一边抛接手里的碎片，一边绕着圈打量这间实验室。
“啧啧啧，堂堂得过银月奖章的大学者，竟然只能在下城区做榨尸油这种事，真是暴殄天物啊——黎姐姐，你想不想知道，上一块鱼饵是怎么丢的吗？”
“耳朵好痛，我现在开始突发性失聪。”
黎月远声音毫无起伏，像是在念什么设备的说明书，毫无感情也毫无技巧。
佑时并不受任何影响，弯着腰，搭积木一样，一个接一个向上垒量杯，“在灵界里，只有神的权柄才会高过我，不会错了，神秘、鲜嫩，那股气息绝对是新神的气息。”
“嗯嗯。”
“多么新鲜，多么美味，多么神奇！钓臭鱼烂虾的鱼饵，竟然能钓上来肥美的幼鲸。鲸落这种难得一见的盛事，蝼蚁一生竟然能见到三回，你听，我的灵体都在激动地颤抖呢。”
“哦。”
“不，不是鲸落。”
佑时突然捂住脸，笑得肩膀都在抖，本就搭得摇摇晃晃的量杯没了支撑，“啪”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变成一地碎渣。
佑时起身，抬脚重重将这些碎渣碾成粉末，嘴角含笑，眼里充满厌恶，“愚蠢的朽木，人造的伪物，这两个东西怎么能跟那位完美的存在相提并论？”
“哇哦。”
在黎月远敷衍的迎合里，佑时越说越兴奋，说到兴起，像熊孩子过境一般，随手打落、捏碎、摔落周身能看见的一切。
黎月远表情冷漠，任由她发疯，只在她的手碰到杂物箱前，上前端起杂物箱，冷冷地睇了她一眼：
“别说真神，就连伪神都能随手捏死你。就算迷雾之中真的又诞生了一位真神，你能做什么？拿着‘鱼饵’去钓一位真神？”
“神明的权柄之争，哪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插手的？”
佑时捧着脸笑了起来，满脸陶醉：“我知道我伤害不到她，所以——我决定向祂献上想要的祭品，加速祂的生长。”
黎月远机械一样僵硬的脸终于有了表情，她疑惑地挑起眉毛，瞳孔缩小了一瞬又恢复原状，两个问句念得如AI朗读一般平稳：
“哦，为什么？你终于疯了？”
“我最近一直在阅读古文字，读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故事，分享给你听。
“在大灾变以前，世界上生活着一个非常强大，如神明般的生物——混沌。祂帮助了两个人，他们想，每个人都有七个窍穴来视、听、食以及呼吸，唯独混沌没有。于是祂们决定帮助混沌凿开七窍。
“嘻嘻，黎姐姐，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黎月远将杂物箱放在脚下，阅读大灾变前的古文字，以她们的实力都极其吃力，佑时又不屑撒谎，她说的信息可谓一字千金。
但女人目光低垂，有条不紊地继续解刨食尸鬼之心，尽管这动作她已经在这地下实验室里重复了上百遍。
听者无心，说者也全然无意。
佑时没不在乎黎月远的反应，神经质地笑了一声，喉咙鼓动，下巴脱臼一般来回抽搐，脸庞涨红，像是在跟什么搏斗一般，艰难地吐出一句晦涩的古语：
“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于是日凿一窍，七日而混沌死。”
一旁悄悄偷听的都郁一惊，刚刚佑时说的那句话，用的是古语，也就是都郁熟知的汉语！
她听过这个故事，是《庄子》里提到过的混沌之死，只是佑时为什么会把这个故事和自己联系到一起？
黎月远的动作微微一顿，显然，她的古语造诣也不低。她正切割着受古语影响，在食尸鬼之心表面不断长出的厚唇，手一抖，切到自己的手背上。
苍白的皮肉裂开，切口处皮肉干瘪，别说鲜血，连组织液都没有流出来一滴。
黎月远淡淡撇了一眼，看向把金属碎片放在身前，然后跪在后面，眼神放空，似乎在想着什么的佑时，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佑时从愣怔里回神，笑着回了一句：“像那位新生的伟大存在献祭啊——虽然不曾阅读过对方的教典，但是下跪，总归是一个挑不出错的祈祷姿势。”
“你是认真的？”
黎月远随手捂住伤口，听到佑时念出一长串祈祷词后，眉头皱得更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想死不要带上我！”
“嘻，我当然知道啊，我现在就是在以神眷者的身份，向另一个神明祈祷啊。”
“为什么？”
黎月远似乎不明白，在看到佑时好端端地跪在那，而她面前的金属碎片上，凭空冒出一簇紫火，围着烧了一圈后带走其中的东西，眼里的疑惑和震惊更甚：
“为什么……”
“为什么我三心二意，背叛了旧神，亵渎了新主，却都没有遭到惩罚？”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佑时看到紫火升起，带走金属碎片，而自己还好好地跪在原地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泪流满面：
“因为，祂，不在乎！祂，也不在乎！”
“至于我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你，不敢恨；我啊，也不敢恨！”
“……你真是疯了。”
黎月远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压下眼里泄露出来的情绪，像是医生看到了身患绝症还拒绝治疗的病人，长长地看了眼佑时，摇了摇头，“连着弄丢了两份‘鱼饵’，你现在还是想一想，怎么跟身后那位交差吧。”
佑时似乎累了，也没起来，身体往前一拱，双臂舒展，四仰八叉地躺在一片狼藉的地面，听到黎月远的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狂笑又继续了：
“黎姐姐啊，要不我能给神明当狗，你只能在下城区苟活着呢，你的觉悟还是太差了一点。”
“我刚刚都说了，祂不在乎。有了新出现的幼鲸，此时祂已经不在乎之前的臭鱼烂虾了，两份‘鱼饵’而已，别说根本不影响逐日计划，就算有影响，那位存在也不在乎。”
“至于现在刚诞生的那位幼神，祂早不露面，晚不露面，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还示威一样地从我这里拿走了‘鱼饵’，祂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祂肯定知道的，只是祂也不在乎。”
一旁偷听偷听到自己身上的都郁：……
我知道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胆子抱怨，你就说的更清楚一点啊！
平白背了一口锅的都郁很疑惑，更令她疑惑的是刚刚收到的系统提示：
【叮咚~恭喜玩家得到信徒[佑时]（信仰状态：极不虔诚）献祭的[六星圣杯]碎片*19，当前[六星圣杯]收集状态（31/99），请玩家继续加油！】
这段话简直槽多无口，她让166给祭坛设置了一个自动收取献祭的程序，是为了方便信徒献祭，没想到连敌人也一起方便了！
【滴滴——请玩家相信系统，经历过祭坛献祭后的物品，绝对不会对玩家造成任何负面因素。】
系统竟然破天荒地出来解释了一句，但这是重点吗？这是你跟个垃圾回收站一样，连“极不虔诚”的信徒的献祭都收的理由吗？
此时都郁和黎月远对佑时的态度空前一致：神经啊！
但收都收了，别的东西倒也罢了，圣杯碎片这种好东西，她是不会还给佑时的。
尽管从她偷听到的消息，以及【靡靡音】对待圣杯的矛盾态度，已经能够看出这圣杯绝对有问题。
但佑时刚刚有句话说的对，食物在前，不管是鱼饵还是别的什么，废土走出来的人，没有浪费食物的坏习惯——
作者有话说：混沌之死那里引用自《庄子·应帝王》，为了符合剧情做了些文字上的小变动=w=
我，终于开始，写本卷的主线了！
第47章 狩猎堕落种 黑色巨兽缓缓从遮挡物后走……
第四十七章
黎月远似乎叹了口气, 神情有种别跟疯子计较的无奈，伸脚踢了踢佑时：
“我不知道你和你背后的那位想干什么，也没兴趣知道。东西给你了, 癫也发完了，现在、立刻、马上, 滚！”
佑时似乎还嘟囔了一句, 但附着在这块合金表面的灵性不断流逝, 此时已经到了极限。
能听到这种机密属实是运气爆棚，都郁努力集中感知, 榨干最后一丝灵性, 只模模糊糊地感应到佑时被踢到空间涟漪里滚了出去，黎月远一手插兜, 慢慢靠近。
她似乎终于想起了这块特意让人取来的合金, 捏起来看了眼，漫不经心地丢到垃圾桶里。
灵性消散，意识回归本体的最后一刻，一句轻飘飘、如同呓语一般的声音突然在都郁耳边响起：
“净化后的尸油可以洗净圣杯沾染的血。”
神殿内，都郁豁然睁眼, 紫眸里火光翻涌，渐渐平息, 神情惊疑不定。
黎月远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句被她无意听到的自言自语，还是说……她知道自己在看她？
如果是后者，黎月远的目的是什么？
都郁大脑不断运转,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语气颇为平淡的声音：
“我不敢恨。”
不敢，而不是不能。
她对佑时信奉的那位神明有意见，于是故意给自己透露信息？
是谁？新日、万物终亡会……从猫胡子那得来的邪/神信息不断闪过, 佑时的作风都不太像，“钓鱼”……莫非是那位？
海洋研究中心信奉的净海领主？
“人是一条不洁的河。要能容纳不洁的河流而不致污浊，人必须是大海。”
都郁喃喃念着海洋研究中心的主旨，在所有邪神教团里，就数这位净海领主的教义最为抽象，祂的教徒也最为神秘。
甚至这位净海领主的地位也是最特殊的，不管是下城区的黑/帮帮派，还是由财阀操纵的上城区议会，都对这位敬而远之。
真神，伪神，尽管不知道这两个概念是如何判定的，但显然神明之间也有自己的鄙视链。
【靡靡音】的神使五十弦、地下实验室里奇怪的女人黎月远，都认为自己是“真神”而不是“伪神”，她与那些“伪神”的区别是什么？
净海领主的地位这么特殊，是不是因为祂是真神，或者是更高一等的存在？
都郁取出佑时献祭的圣杯碎片，看着它合成进嗜血圣刀里，目光中疑虑重重。
她的顺手一试，得到的信息远超出想象。都郁感觉自己在玩拼图，正一点点从各个渠道获取信息，但到手的拼图碎片越多，就意味着这张图的面积越大，想要拼全整张图的难度也就更高。
但越是这样，拼成后也越有成就感。
“小姐，你的肉到了。”
田一诺腮帮子鼓鼓，端着一锅绿色的肉汤，弯着腰从厨房出来。
肉汤的绿色来源于飘在表面，如拳头大小般的绿色肉块。那肉的绿色非常顽固，烹饪过后还是呈现出青蛙皮一般的浓绿色，配合着疙疙瘩瘩的表面，真有种青蛙汤的感觉。
都郁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这“青蛙”汤不仅看着倒胃口，闻起来更是倒胃口，她却要主动吃下去，只因为——
【合成物：把自己染成绿色的变异兽肉（当前改名次数：1/1）】
【等级：B】
【备注：绿色本无罪，是人类太庸俗！我变异兽今天就是从这里跳下去，跳到锅里，也要用最后的波纹弘扬绿色！】
【使用说明：沾染了[生命]要素的奇特变异兽肉，蕴含大量生命能量。每食用一单位该兽肉，将获得持续时间30min的增益buff：好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同时食用者身体某一部位将随机变成绿色，持续时间：24h。
[好一片生意盎然的绿色]：增益型buff，状态持续期间，精神力恢复速度提高100%、灵性恢复速度提高30%，轻伤加速愈合。】
这兽肉副作用侮辱性极强，但伤害性不大，同时还拥有非常强力的增益buff，都郁在意外合成出这玩意后，第一时间把配方记在了【配方卡槽】里。
“呼。”
都郁闭着眼端起锅，神情狰狞了一瞬。她非常怀疑，要不是自己拥有什么都能吃的天赋“饕餮”，她会在喝下这玩意的一瞬间厥过去。
系统的判定里，她的精神力等级还是A，但自神火点燃后，本该很难提升的精神力每天都在增长，灵体也在一次次的漫游中变得更凝视，能够承担的力量也更多。
但相应的，这具身体对能量的需求也就越大，都郁还带了一个增加食量的【饕餮】，吃无等级的食材，跟没吃一样，只能强行吃味道千奇百怪的变异兽肉。
这绿色兽肉的味道难吃到什么程度？就连跟无底洞一样，喂多少吃多少，喂什么吃什么，好像拥有也吃不饱的小伊，看到田一诺端着这玩意上来，都自以为很隐蔽地移开了视线。
都郁捏着鼻子喝下，要不是含有【生命】要素的变异兽肉获取困难，她高低也要试着合成出一个口味更好的配方来。
喝完，都郁不用镜子就发现了这次变色的部位——她活动了几下手指，只见指甲像是涂了一层荧光绿的指甲油，绿油油的泛着光。还真别说，要是身体其它部分变绿，都会变得很奇怪。唯独指甲变成这么跳脱的颜色还不突兀。
“走吧，去上班。”
都郁低头打量了一会儿手指，顺手刷掉锅壁上沾染的绿色不明液体，走出厨房，田一诺和小伊两个人已经在外等着了。
“小田，材料收集得差不多了，今天我们要去狩猎比较危险的堕落种，你可以待在神殿里。”
经过三人没日没夜地收集材料，升级神殿的基础材料已经合成得差不多了，神殿不远处那庞大的垃圾场生生被她们挖出一个大坑——虽然空间乱流过后，那个大坑很快变得无影无踪，垃圾场的规模肉眼看毫无变化。
也就是经过这么庞大的合成数据，都郁发现普通合成虽然不消耗点数，但其实也是在消耗精神力和灵性的，她这才狠下心在每日食谱里添加了绿肉。
但普通建筑材料好得，升级神殿的核心材料难得。
在下城区，昏级堕落种的要素核心，得是绅士会、猫胡子海盗团这种规模的猎人工会才能拿得出来——但即使是她们，也非常不富裕。
海盗团经受重创，手里的存货不多。绅士会里的藏得也非常隐秘，她进去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存放的密室。
好在迷雾裂隙里别的不多，就怪物多。都郁打算先暂停基础物资的合成，全力狩猎堕落种，收集要素核心的同时，也能收获一波高等级的合成材料。
只是这样的战斗不比之前，田一诺的言灵特质【千金一诺】，虽然在人类社会中很有妙用，但毕竟不是战斗类型的特质，加入到昏级堕落种的战斗中很危险。
“让我去吧，小……老板！我一直在学格斗技巧，我不会妨碍到你的！”
都郁当然知道，田一诺又在休息时间里练习格斗技巧，不然她也不会有这么一问。
都郁点点头，取出偶然合成出来的B级长刀，看着田一诺郑重地接过。
她不是没有让猫胡子她们献祭枪械过来。但在迷雾中，除非有相关要素的特性，像是海盗团里的输出手阿莉娅，不然这些精密的热武器随时有损坏的可能，还不如冷兵器可靠好用。
至于小伊，都郁让他试过好几种冷兵器，结果他还是更喜欢徒手搏斗。在不牵扯原则的前提下，都郁非常好说话，也就随他了。
“走吧，出发！”
三人整装待发，一齐走出神殿。随便找了个方向，走了十几分钟，灰雾浓郁了一瞬，已经来到了一片陌生又熟悉的区域。陌生自然是指她们从没来过这片区域，熟悉则是指这种残骸遍地，垃圾成山的样子，都郁已经看的快看腻了。
至于去哪里寻找堕落种？
都郁找了块相对平坦的区域，精神力点过屏幕，一瓶黑水凭空落到手中。都郁拧开瓶盖，小心地滴了几滴在一块变异兽肉上，正是经过紫火焚烧净化的尸油。
这东西除了积攒起来解锁图鉴外，都郁现在还摸索出来一个使用方法：引诱堕落种！
不知道为什么，在都郁眼里平平无奇的尸油，对堕落种和变异生物有着极其强大的吸引力。
果不其然，随着黑死尸油气息的扩散，不远处的垃圾山后，浮现出一道漆黑的身影。
都郁眼神一亮，小心地躲在两人身后。没办法，堕落种的感知比人类强得多，随着祭坛里神火越燃越旺，在堕落种的视野里，她就像一团狂乱的永不熄灭的紫火。
除了那种脑子非常不好，理智全失的堕落种，她用黑死尸油做诱饵时，引诱来的堕落种几乎都是见到她就跑，少有的不跑的，被紫火一烧，像是烧出脑子一般，也转头就跑。
这才是她此行叫上两人的原因。堕落种在灰雾里简直如鱼得水，能力又千奇百怪。如果它们非要逃跑，都郁一人还真的拦不住。
不过此时有黑死尸油气息的诱惑，再加上前面有两个鲜活的人类，堕落种果然没有注意到都郁。
“人类，我不想吃人，交出手里的东西，我就放你们一命。”
黑色巨兽缓缓从遮挡物后走出，长毛坚硬如钢针，身后九根长尾如触手般在身后挥舞，灯笼大的眼珠在灰雾里幽幽反光——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的评论！多了好多新朋友，开心w
第48章 捡猫 捡到一只猫，它愿意跟我回家！……
第四十八章
正是都郁刚建起初级神殿, 两人气息还未完全消散时，在神殿外看见过的堕落种。
竟然又是一只会说人类语言的堕落种！
只是比起都郁之前见到它时的模样，这只黑色巨猫变得狼狈了不少, 头颅巨大，豹子一样的身躯上遍布啮咬状的伤痕, 伤口里还时不时泄露出诡异的淡灰色气体。
都郁眼神微动, 她对这类毛茸茸的动物倒没有特殊的偏爱, 但是好友温玺特别喜欢猫，她也跟着看了不少猫咪视频。
温玺曾说过, 等毕业了她要开一家美甲店, 养六只猫，一次性摸个爽。都郁还笑过她, 说她要开的到底是美甲店还是猫咖。
只是毕业在即, 世界末日先行了一步，她和温玺、时维，三个人跌跌撞撞，一路颠沛流离，温玺也再没提过养猫的事。
回忆久违地蔓延开来, 冬日斜阳懒懒穿透玻璃，洒在宿舍窗台上的一盆盆多肉上, 温玺躺在上铺翻了个身，嘟囔着拉起被子遮住眼睛。时维一边翻了个白眼，一边“唰”的拉上窗帘，冬日难得的阳光被裁成窄窄一条, 正好抚在都郁脸上。
她当时只觉得巧，如今回想起来，只觉那一幕久远得恍如隔世。
“呼——”
许久没听到回答, 九尾黑猫不耐烦地刨了刨地面，后颈毛炸起，呲了呲牙，不断发出威胁性的哈气。
都郁回过神，略带遗憾地看了九尾猫一眼。变异程度这么低的堕落种可不多见，可惜，她现在急需要素核心……
都郁收起黑死尸油，眯了眯眼，正要动手，系统突然冒了出来：
【叮咚，检测到回忆要素[美甲]、[可爱小猫咪]，恭喜玩家触发周常任务的前置任务~】
【任务奖励：灵魂碎片复苏晶石*3、道具[六星圣杯]碎片*3】
什么玩意？都郁看了眼自己绿油油的手指，抬头看了看凶神恶煞的九尾猫，又看了眼任务提示，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美”甲？
“可爱”的“小”猫咪？这系统是不是终于出bug了？
待任务奖励一出，都郁的吐槽欲更盛，且不说解锁任务的前置任务这一终极套娃，怎么系统你也有圣杯碎片？
这圣杯难道是在天空爆炸，然后四散到各地的吗？怎么哪里都能找到圣杯碎片？
吐槽归吐槽，用一枚要素核心换取周常任务的解锁，还是很划算的。
都郁看向任务要求：
【前置任务[信徒温玺的心愿] ：作为一个休闲小游戏，怎么能没有一个萌萌哒看板猫呢？任务要求：收服一只可爱小猫咪。】
任务要求倒是挺简单的……
都郁关掉系统面板，通过精神链接给两人传达活捉的命令。
九尾猫威胁了一阵，见对面的人类非常不识相，正准备明抢，浑身一个激烈，危险的预感从没如此明显过！
“吼！”
它压低身体，弓起身体，做出攻击的姿势，却在下一秒九尾疯狂转动，头也不回地就朝反方向逃跑！
五分钟后——
“嘭！”
“咪呜！”
九尾猫第五次逃跑失败，被影子重重地摔在地上，愤怒地瞪着小伊，得到一个迷茫无辜的眼神后更愤怒了：
“狡诈的人类，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都郁看了眼躺在地上骂骂咧咧，再次不能的九尾猫，也很纳闷。
这满脸凶狠的九尾猫可不可爱先另说，她已经抓了这猫整整五次，这次更是让小伊紧紧捆着它，连逃跑都做不到，这还不算收服吗？
【叮咚！恭喜玩家捡到一只无主小猫咪~猫猫我啊，也想有个家啊，但是流浪猫只有带上项圈，才会变成主人的猫哦~】
都郁被系统突然的卖萌恶心的够呛，瞅了一眼嘴没停过，骂得还挺脏的九尾猫，又看了眼系统提示里最后一个颇为荡漾的波浪号，无语了一瞬。
系统，你好荒谬。
都郁看了眼背包，她自然是不会有宠物项圈这种小众物品的，不过在遍地“垃圾”的裂隙里，合成物品却是不难。
吩咐小伊看着猫，田一诺看着小伊，都郁在周边的垃圾堆里翻翻捡捡，翻找出一些长条状金属残骸。
精神力外放在手，都郁微微用力，将这些形状各异的长条掰成圈状，又徒手将金属圈竖着捏扁，又随便勾画了几笔。
合成页面对这些东西的介绍总算由【平平无奇的金属条】变成【粗制滥造的丑陋项圈】。
都郁没管系统暗戳戳diss她审美，满意地又做了一堆简易项圈，原地开始合成，过了好几次，总算得到了勉强能用，没有副作用的项圈。
【合成物名称：全自动捡猫项圈】
【等级：C】
【备注：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还没有自己的猫吧？让我来帮助你！】
【使用说明：对着猫型生物大喊一声“猫来”，有概率强制获得一只宠物，宠物反抗能力越弱，成功几率越大。
猫型生物判定标准：有耳朵，有尾巴，毛茸茸的爬行生物。】
你们游戏生成的道具，都把绑架猫叫做捡猫吗？
都郁嘴角抽了抽，决定忽略那个槽点满满的“猫型生物判定标准”。真要按照这项圈的标准来，恐怕爬行动物里没有几个不是猫的。
都郁拿着捡猫项圈上前，可惜她现在的还没办法掩饰气息，一靠近九尾猫就开始疯狂炸毛，拼命反抗，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成功。
好在田一诺身为自己的虔信徒，她名下的也被系统自动划分为自己的。
田一诺拿着项圈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下九尾猫硕大的头，“猫来！”
九尾猫似乎是挣扎累了，或者是看不起田一诺，甩了甩尾巴，眼神不屑地看着她，倒没有阻止她的靠近。
“嗷？？？”
但黑猫眼里的不屑很快变成震惊，耳朵向后倒，瞳孔缩成细细的一条窄线，但在那该死的破圈的笼罩下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破圈飞到头上，突然发出的金光照的它下意识闭上眼。
“咪？”
“哇，好可爱的小猫咪！”
田一诺忍不住惊呼，忍不住挠了挠小猫下巴。地上的小猫看着比普通成年猫略小一圈，脖子上带着金色项圈。此时它身体上的伤口全部都不见，除了身后的九条尾巴，看着和其他普通的小猫咪没有区别。
此时它一脸懵，疯狂绕着圈活动身体的样子让都郁看的眼角抽了抽。
这项圈只不过是C级，即使九尾猫身上有伤，能把一只昏级堕落种变成这样，很明显是系统的恶趣味作祟。
很显然，不管都郁到底搞了个什么东西当做宠物，当任务完成时，被项圈套住的宠物都会被改造成可爱的小猫咪。
【叮咚！恭喜玩家完成前置任务，获得宠物，一只超可爱的小猫咪~快来给自己的小猫命名吧~】
都郁看的出来，九尾猫虽然身体变小了，但是实力没变，但受限于系统的压制，无法伤害主人，此时正一脸屈辱地被田一诺抱在怀里疯狂揉捏。
她瞅了眼全身漆黑，只在额头有一点白毛的九尾猫，没什么灵感，看向两个同伴：“养猫需要给猫起个名字，起个什么名字比较好？”
“黑球？”
“咪咪？”
都郁和九尾猫一同僵直了一瞬，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起名废的身边只会是另一个起名废。
在“黑球”这一可怕名字的压迫下，九尾猫都放弃了挣扎，大喊道：“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这都是什么破名字。我是有名字的！叫我九条大人！”
“很好，那你就叫小九吧。”
都郁揉了揉猫脑袋，不管九尾猫的拼命反抗，愉快地做出决定。
“咪嗷！”
带着小九转了一圈，可能因为九尾猫骂地太激烈，一只堕落种都没吸引过来。左右今天收获颇丰，都郁拎着猫，返回了神殿。
一进神殿，一路上骂骂咧咧，胆子大到连都郁都开始骂了的九尾猫瞬间僵直，瞪大了眼，夹着尾巴一动都不敢动。
被田一诺抱起放在旧衣服制作成的简易猫窝中时，也毫无反抗，乖得不像话。
都郁吩咐田一诺照顾这九尾猫，查看其今天的收获。
都郁心念一转，三颗泛着淡淡紫光的水晶出现在手中，她小心地按照系统提示，对着温玺的灵魂碎片使用碎片。
都郁屏息看了一会儿，碎片吸收晶石后变大了一点，在【美梦培养皿】中游动得更快了几分，失望地发现温玺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呼，毕竟是灵魂受到的损伤，恢复得慢也是可以理解的。
都郁将失望压下，长出一口气，反手掏出三枚圣杯金属碎片，融入到刀锋越发森冷的嗜血圣刀里。
【叮咚，检测到玩家当前[六星圣杯]碎片收集进度为（34/99），超过百分之三十，解锁一条圣杯碎片的位置信息~】
都郁好奇地点开，下一秒眼睛微微瞪大，她没想到，能在系统提供的片段里看到熟悉的面孔——
作者有话说：结尾粘贴出了点错，已经改了，给大家递小九毛茸茸的爪子
第49章 圣杯破碎 第四十九章 系统提供……
第四十九章
系统提供的所谓位置信息是一条视频, 都郁点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说男主边绍言的脸。
影象的背景似乎是在一间实验室里，边绍言站在前方, 手边就是装在厚玻璃罩中的六星圣杯。他似乎正在说什么，身前站了一圈穿实验服的人。
都郁凝神, 画面的声音渐渐清晰, 全都是领导讲话给员工画饼的套话, 说了半天总算说到正点：
“……【六星圣杯】对逐日计划非常重要，整个项目不容有失, 我知道封闭一年的生活很苦, 但我以夸克集团的名义保证，项目结束后, 所有人级别最低提高三级！”
公司虽然福利好, 但级别非常难升，有些人到死可能都还是最低级的H级。连升三级，即使对最低级的员工来说，都是无比丰厚的奖励，更别说她们这些苦熬资历的中层了。
连胜三级, 她们中的有些人就可以直接跨入M级的管理级，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边绍言满意地看着周围人眼神骤然火热起来, 暗自在心里点了点头，就见站在最后的一个研究员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边总，你说了这么多, 我们还不知道这【六星圣杯】的作用是什么，反正在场的都签了保密协议，你给大家讲讲呗。”
边绍言皱了皱眉, 但这研究员虽然冒失了一点，说出的却是周围人的心声，他只好暗自记下开口人的脸，神情不变，淡淡开口：
“在场的都是研究异能和超凡的专家，想必不用我来介绍人神、伪神、真神之间的区别了吧？”
边绍言话一落，刚刚提问的年轻研究员直接回了一句“我不知道”，气氛尴尬得让都郁都想隔空给这位勇士鼓个掌了。
他身旁的研究员一脸尴尬，低声给他解释道：
“‘人神’、‘伪神’、‘真神’都是海洋研究中心传下来的，对神明的划分方式。
“其实严格来说，神明只有两种，一种是真神，一种就是权柄有缺，偶然点燃神火的伪神。‘人神’是一种特殊形态的‘伪神’，是以人类之躯执掌神明权柄的特殊存在。”
有人给了解释，边绍言总算能接着说下去，这次不用别人打断，他自己就说的详细了一点：
“没错，‘真神’和‘伪神’的区别，就在于权柄。根据中央AI鹓扶计算出的结果，所有的特质都能追溯到【狂乱】、【吞噬】、【命运】、【灾祸】、【侵蚀】、【记忆】、【扭曲】、【心灵】以及最后一个暂时未被发现的九大上位要素上。
“异能者觉醒的特质，包含的要素越纯粹，越靠近上位要素，异能的能力就越强大。目前所有的A级异能者，无一例外，他们的特质都指向九大上位要素。
“但这些异能，在真神面前，也不过是小孩过家家一般的儿戏，唯有掌握了上位要素，才算是真正踏入了超凡领域！”
说着说着，边绍言自信一笑，眼底闪过野心与亢奋的狂热，“众所周之，想要提升异能，就必须要剔出特质所含的多余要素，保持特质的纯粹，但真正的神明，可以同时掌握两种上位要素！
“那些为了提升【序列】，一昧追求要素纯粹的愚人，最高的成就也不过是伪神而已。”
边绍言轻轻嗤笑一声，竟是对人人闻之色变的神明不屑一顾，可惜在场人中有个愣头青总是学不会看别人脸色，他愣愣开口：
“既然如此，那些伪神在获得了第一个上位要素之后，再去获得第二个上位要素不就好了？”
边绍言满腔豪情被这愣头青打断，好在不用他开口，自然有人反驳他。
“你当提升【序列】、夺取要素是菜市场买菜吗？买了一种还可以再买另一种？在第一次点燃神火、选择【倾向】时，神明的道路就已经定了，如果事前没有足够的知识，就只能沿着错误的道路一条路走到黑。”
这就是如今伪神泛滥，真神却寥寥无几的原因。增强实力，提高序列很简单，增长精神力、干掉竞争者、甚至靠运气，都有可能在同一个上位要素中得到足够靠前的序列。
但是早在点燃神火之前就摸清不同上位要素间的特点、并掌握方法容纳，比起一条路走到黑来，真神之路的难度可就大的多了。
更重要的是，有关真神的信息，很多伪神都是成神后才明白的，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哦哦。”
那看不懂人脸色的愣头青点点头，不知道听没听懂，看向边绍言身边摆放的物品，直愣愣发问：“这些知识，跟这圣杯有什么关系？”
那圣杯被装在透明晶石制成的容器里，通体暗金，看着有点像大灾变前，比赛结束后颁发给获胜者的奖杯，只是造型更加古朴，表面绘制着纷乱复杂的花纹，细细看去，像六颗围绕着月亮缓缓旋转的星星。
这愣头青问了半天，都快让边绍言开始怀疑夸克的选拔标准了，总算问出有点价值的问题。
边绍言看向圣杯，眼神火热，恨不能亲手抚摸那暗金色表面上錾刻的花纹：
“【杯】的要素是【容纳】。【容纳】是极其特殊的要素，它是目前唯一已知附属于那未知上位要素的要素，有传言说六星圣杯会指明那最后一个未知的要素。”
边绍言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当然，这么说你们可能意识不到圣杯的重要性。【容纳】这一要素极为特殊，可以暂时容纳其他要素。”
他压低声音，双眼微眯，无端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这就意味着，那些晋升无望的伪神们，可以借助圣杯转移已有要素，借机容纳另一要素，冲击真神！”
边绍言的话一出，众研究员们一片哗然。有些东西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有多么宝贵，研究员们落在圣杯上的视线顿时无比火热。
如果不是周围有的九个A级异能者保镖，以及边绍言自己就是一个强大的异能者，这些研究员恨不能挤开他，把圣杯抢到手里仔细研究。
原来如此，都郁也收获颇丰。她总算知道【靡靡音】为什么会派人寻找圣杯了，作为下城区名不见经传的邪神之一，祂恐怕也是伪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认为真神，但这恐怕也是【靡靡音】对自己态度良好的原因——毕竟圣杯虽然珍贵，但是自己作为已经走上正确道路的真神，用不到这玩意。
不仅知道了圣杯的作用，还终于知道了九大上位要素中八个的名称，系统这次提供的碎片可谓信息满满，颇有诚意。
但都郁没忘记系统说的是“圣杯碎片的位置信息”，眼见画面边缘抖动褪色，像是即将结束。
都郁正暗自纳闷，疑惑说好的位置信息到底在哪，就看见画面里，有人冲破保镖的阻拦，径直朝圣杯撞去！
赫然是刚刚一直发问的愣头青！
边绍言眼神一厉，到底是原著中叱咤上城区的存在，面对突发情况也毫不慌乱，只做了个手势，身后保镖用异能的用异能，用枪械的用枪械，不过几秒，那愣头研究员就被打成了筛子！
边绍言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眼神一厉，像是陡然从什么之中清醒过来，“是【扭曲】的气息，是【万物终亡会】的那群疯子！”
听到边绍言的提醒，一个长发挽起，金发碧眼的研究员突然高举左手，五指分开，大喊一声：“圣光！”
话音落下，一道柔和明亮的白光以他为起点，向周围飞速扩散。圣光照耀到的研究员里，有的痛呼出声，眼里冒出深灰色烟气，有的则一声不吭晕厥倒地，只有少数几人站在原地，五官呆滞。
“他们已经被邪神侵蚀了心智！”
用不到边绍言吩咐，释放圣光的研究员自觉趴下，往旁边倒去，数道攻击齐齐落在僵在原地的人群，衬得他们脸上僵硬的微笑越发诡异。
“不要攻击！”
边绍言瞳孔一缩，汗毛倒竖，却是已经来不及阻止，只能匆匆找了个仪器当掩体，躲在其中。
下一秒，被攻击的研究员像爆炸的气球，人皮充气般膨胀，直到到达极限，“轰隆”几声炸开，鲜血与肉沫给无菌实验室下了一场血雨。
爆炸来的突然，几个痛苦捂眼的研究员没躲过，连闷哼都没有就消失在爆炸中。其他人也都或多或少沾染上了血雨，有果敢的，立刻砍断肢体扔远，有的人慢了一步，下一秒，“轰隆”声接连响起，纷飞的血肉犹如春雨般连绵不绝。
边绍言面色铁青，自然不是因为死了几个公司的中级员工，而是因为这爆炸背后代表的那位：
“【新日】！你们竟然和【万物终亡会】的那群疯子联手！”
要知道，下城区的诸多邪神教团之间的关系，不说相敬如宾吧，见了面也都是大打出手，更别说这两个以极端闻名的教团了，如今他们竟然选择联手？
边绍言抚摸着脸上新增的伤口，神情阴晴不定，有成就真神的机会在，这些伪神做出什么都不意外，可是谁泄露了消息？
明明整个公司知道逐日计划的人屈指可数……
现实却容不下他思考，都郁看着穿夸克药业行动部制服的援军抵达，和突然出现的邪教徒们大打出手。
前者占据了人数和火力优势，后者则靠着诡异的手段和悍不怕死的精神，竟然硬生生在边绍言的地盘和他手下打了个不分上下！
都郁看的津津有味，虽然很想再看一会邪教徒暴打边绍言的狗咬狗大戏，但画面抖动得越来越大，看样子即将到达尽头。
画面最后，被重重保护在中间的晶石容器旁，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把吉他，“嗡”的一声尖啸，和乐弦一起破裂的，还有那晶石容器里的圣杯！
“轰隆！”
恐怖的声浪扩散开来，邪教徒们不管不顾，纷纷融入到这可怕的爆炸中，恐怖的能量一瞬间撕碎了此地的空间界限，裂隙出现，大半圣杯碎片顺着吸力涌入裂隙，消失在灵界之中。
这段影像的最后一个尽头里，边绍言死死压住怀里仅剩的几枚碎片，在邪教徒的狂笑里，神情阴鸷，眼睛瞪得像是能流出血水。
“噗。”
都郁被逗得直接笑出了声，边绍言挖了原身的特质，自己现在虽然暂时还不能把他怎么样，但看到他吃瘪，自然心情舒畅。
笑完，都郁思索着关掉游戏界面——
作者有话说：给封面换了一个显眼点的排版，大家觉得有没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qwq
第50章 寇清怡 本周任务已下发！
第五十章
这次系统提供的信息难得大方了不少, 除了知道圣杯怎么碎的，一部分圣杯碎片在边绍言手里，还知道了许多更宝贵的超凡领域的知识, 这些从某种意义上比圣杯的消息更重要。
新日、万物终亡会、靡靡音，光在明面上, 就已经有了三个邪神或邪神教团出手的痕迹, 【六星圣杯】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如今连系统都要横插一手。
只是，那些伪神争夺圣杯是为了进阶真神, 系统要自己取圣杯, 又是为了什么？
她不是已经被伪神【靡靡音】认证为真神了吗？为什么系统还会将圣杯看做是主线任务的关键道具？
任务奖励里的三个未知先不提，知道了圣杯的作用后, 都郁莫名开始在意起任务失败的后果。
【任务失败结果：湮灭——你将与所有信仰你的人一同, 走向彻底的终结】
除去166，一直以来，都郁总感觉系统对自己的态度很微妙，既不会主动害她也不会主动帮助她的感觉，这次有关圣杯的任务还是第一次出现任务失败后的惩罚。
而且系统这次用的词也很微妙, 是任务失败的“结果”，而不是惩罚, 说明这个湮灭不是系统操作的，而是没得到圣杯后自然发生的场景。
圣杯落到别人手里为什么会让自己湮灭？
想到圣杯的作用，都郁呼吸一重，如果没得到圣杯的后果就是湮灭, 那么原因只会指向一个——权柄！
明里暗里争夺圣杯的势力中，有人谋求的权柄和自己相撞！都郁虽然还不太清楚自己拥有的权柄是什么，但权柄对神明的重要性不言自明, 她此时已没有退路可走。
是谁？【靡靡音】？祂对自己的态度还算友善，但也不排除祂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权柄，毕竟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新日？万物终亡会？还是指使夸克药业收集圣杯的势力？亦或是疑似躲在暗中垂钓的净海领主？
都郁念头转了一圈，头疼地发现除了还没暴露出来的势力，其他所有人都有可能。
毕竟事关权柄，没有转圜的余地，一旦抢夺同一种上位要素，结果只能是不死不休。
信息还是太少了。
都郁捏了捏眉心，做好所有出现的势力都有可能是敌人的最坏打算后，将这个暂时得不到结果的问题记在一边，另一个问题冒了出来。
除了边绍言，刚刚的画面里，怎么还有人看着有点眼熟？
有了高精神力带来强大的记忆，都郁稍加回忆，就想起了这熟悉感的来源，刚刚那个放圣光驱逐侵蚀的，不是寇清怡、寇清曼两姐妹中的姐姐寇清怡吗？
都郁眼神微妙，这两个信徒是上次烧小伊身上的【铁寄生】时，顺带从【铁寄生】的本体那薅过来的。
刚从【铁寄生】那里抢来时，她们灵体受损严重，都郁就暂时没安排她们。等着等着，自己信徒增多，事情也增多，没出这回事，她都险些忘了自己还有两个流落在外的信徒。
都郁略带心虚地在链接中找到两姐妹的灵体，刚准备观察，对面隐隐传来波动，她们竟然刚好在这时开始向自己祈祷了！
——
“姐姐。”
确认伪装的画面还没被监控那端的人发现，寇清曼关掉终端，看着一旁的姐姐，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忧色。
光看五官，这对只相差两岁的姐妹长得非常相似。
但此时寇清曼枯瘦如柴，面色惨白，脸颊凹陷，眼下青黑浓郁得像是死神跃跃欲试的镰刀，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下一秒就要与世长辞。
寇清怡则脸蛋圆圆，红光满面，简单编成麻花辫的长辫垂在腰侧，黑亮得像抹了三桶油。
相处二十多年，不用说，寇清怡就知道妹妹的意思，她目光触到妹妹干瘪得像暴晒了十天橘子皮一样的皮肤，烫到一般骤然闭眼，再睁开时，那双相似的褐色眼睛里没有担忧，被破釜沉舟般的坚定取代。
“曼曼，向那位存在祈祷，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就算在【双生】的影响下，公司的人还没发现我们不受026的侵蚀，承担两人的消耗，你的身体也受不了了。”
寇清曼看着与自己像隔了辈的姐姐，干涩的眼珠表面传来酸意，只是她依旧有些迟疑：
“向邪……神明祈祷，就是背叛公司……”
“曼曼，是公司先背叛了我们。”
寇清怡眼里闪过恨意，沉声道：
“圣杯丢失，明明我们也是受害者，可公司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叛徒就在我们之中，用026控制我们，如果不是曼曼你的特质能让我们两个轮流休息，我们也会是那些为公司‘殉职’的人。
“如果不是那天……”
回忆那天发生的事，寇清怡顿了一下，眼神中的冷静多了几分狂热，强大狂乱的紫火从天而降，那些死死禁锢身体的束缚，压得她们日夜不得喘息的巨物，只能等死的绝望，就那么轻飘飘的烟消云散了。
可那伟大存在出现得突兀，消失得也快速，她们还在恍惚中，就已经失去了追随那伟大存在的机会。
好在最近梦里，那隐隐约约的链接越发明显，那位存在的遵命以及祈祷词，如同母语般被她们自然地习得。
“侵蚀裂隙中的时空行者、吞噬时间谜语的六翼白鸽、谛听两端的聆听之主，您的信徒向您祈祷，渴求您将关怀的目光投向您迷惘的信徒……”
都郁顺着链接看过去，不到一秒就知道了她们现在的处境，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寇清怡和寇清曼向她祈求帮助，求的不是帮她们摆脱夸克药业人的监视，而是想要报复边绍言。
“他最近会离开公司，亲自去下城区，这是我们能报复他的唯一机会。您擅长抹除踪迹，我大胆请求您的帮助，在我们动手的时候消除我们的气息……”
都郁听着寇清怡说出她们的计划，不由为她们话里的滔天恨意暗暗心惊。在刚刚的画面里，公司遇袭，寇清怡还是第一个出手攻击的人，此时竟恨边绍言恨他不能立刻去死。
寇清怡也是个狠人，在意识到【铁寄生】的效果失效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利用特质【双生】来伪装，选择在公司里潜伏，伺机复仇。
不过这也难怪，【铁寄生】是用来对付像小伊这样难搞的敌人的，可边绍言仅仅因为猜忌，就毫无根据地用在了当初仅存的研究人员身上。
这谁能不恨？
边绍言的出行在三天后，看这时间点恐怕也是为了圣杯出来的，她们的复仇和自己的目标并不冲突，都郁没有思考太久，爽快得答应了。
“呼。”
链接那端，寇清怡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下来，显然即使对那帮助她们摆脱寄生的神明心生感激，在不知道对方忌讳的情况下贸然祈祷还是存在着风险的。
好在这位存在并不是那些失去理智，全然无法沟通的伪神。
最大的目标已经实现，寇清怡保持着恭敬，对妹妹使了个眼色，后者小心地从屋里隐藏的暗格中取出木盒，递给姐姐。
寇清怡吐出一口气，打开木盒放在身前，微微垂眼，语气恭敬：“感谢您的慷慨与仁慈，信徒愚钝，不知晓您的喜好，只能向您献上凡人间流行的俗物……”
都郁没听她说完一连串谦辞，在她打开盒子时目光就粘了上去，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简陋的木盒里，躺了三颗颜色各异、晶莹剔透的晶体。
要素核心！还是整整三颗！
没等寇清怡道歉的话说完，她的眼前骤然浮现出一座古朴庄严的神殿，祭坛中间的紫火大盛，有关献祭与神明祈祷的知识瞬间传入脑中。
没等她照做，眼前紫火突然跳出，围着木盒烧了一圈，火光散去后三颗晶体消失不见。
这么快的吗，像是饿了三天的人突然看见了饭……不，怎么能有这么亵渎的想法，一定是伟大的聆听之主感受到了她的虔诚，不愿意让她的信徒久等，没错，就是这样的。
寇清怡刚把脑子里亵渎的想法清干净，脑内的链接微微一动，紫火去而复返，火光里一盆绿油油的肉汤凭空出现。
一旁紧张注视着姐姐的寇清曼惊了一下，这肉汤看颜色就不像什么好东西，但精神力蔓延过去的一瞬间，她险些惊呼出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浓郁的生命能量。
超凡的本质是混乱无序，九大上位要素里，除了未知的那一个，有治疗能力的只有【心灵】要素，因此治疗领域的超凡物品一向供不应求，以她们之前的等级还没有资格接触这种物品。
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甚至不是一瓶，一碗，而是满满一整锅！
这到底是什么概念，这是她们能用三颗昏级核心换来的吗？
寇清怡从怔愣中回神，心里流过一缕暖意，有了这东西，妹妹的身体……
都郁在暗中观察两姐妹的反应，她给出绿肉汤——是的，作为一个起名废她已经正式将这东西称为绿肉了，一方面是鼓励她们多收集昏级核心。都郁刚刚粗略查看了一下，昏级核心在市场里昂贵，但在公司内部，价格却并没有高到让人望而却步。
另一方面，则是接着还算虔诚的寇清怡寇清曼两姐妹，试探一下绿肉的价值。原身是个对物价毫无印象的大小姐，都郁知道治疗物品的难得，没有参照物却很难能估算出绿肉的价值。
如今看两人的反应，都郁默默将绿肉的出售价值上调了不少。不过现在还没有稳定的获取绿肉原材料的途径，都郁现在不忙着出售。
处理完突发信徒的事，都郁意识回到本体，只听祭坛处一阵“喵嗷”“咕咕”的杂音，出去一看，果然是166仗着飞行优势，围绕着祭坛逗九尾猫小九。
都郁无语了一瞬，正要嘲讽166，就见六翼白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精准地落在黑猫脑袋上，金光骤然大亮：
【叮咚~本周任务已下发！请玩家在24h内选择是否领取任务~】——
作者有话说：有多少人和嘟嘟一样忘了还有这两个信徒的（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