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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陪我睡

    宋闻韶最终还是没有为难他, 同意给他多放了两天假。

    但裴霖总觉得宋闻韶离开时的笑容诡异,说出的话更是另有深意:“裴哥,好好休息, 庄园有事等着你。”

    庄园能有什么事等着他?

    他的保护目标不是少爷吗?

    裴霖想不明白宋闻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和余塘面面相觑。

    余塘勉强能够坐起身,他建议道:“要不然就趁着这两天搬个家?”

    裴霖点头。

    余塘看着裴霖打开翻盖手机,实在是好奇:“你之前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裴霖:“看到路边电线杆上贴的招租,我直接打电话问了。”

    余塘震惊地看向裴霖, 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裴霖这么好骗呢?

    他愣神半晌后才开口感叹:“你没有被骗真是走大运。”

    当下时代哪还有人敢打小广告上的联系电话, 不是诈骗就是诈骗。

    还真的能给裴霖找到这么个地方?

    余塘又多问了一句:“你多少钱租的?”

    裴霖:“5000一个月,包水电费。”

    就这么个站人都费劲的小破地方收半万?!

    余塘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他龇牙咧嘴地扶着因为动作幅度变大而牵扯到的腰, 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你难道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这和诈骗有什么区别,亏他还以为裴霖是不幸中的万幸, 遇到了好心人。

    裴霖摇头:“我了解过J市的租房,差不多就是这个价位,他还水电全包, 我觉得蛮划算的。”

    余塘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又是在哪里对比的?”他一个连智能机都没有的人, 能去哪里看?线下租房机构吗?

    裴霖:“小广告旁边。”

    余塘:活该被骗。

    余塘气得都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他去拿自己的私人电脑,叹气道:“你赶紧退租, 我们重新找一家。这个价位的租金, 完全能租到高档小区的公寓楼了。”

    裴霖有点心疼:“我交了一年”

    余塘无话可说。

    他最后垂死挣扎:“你问问宋闻韶能不能给你一点补偿。”

    裴霖犹豫:“这不太好吧, 我确实也有点问题”如果不是他突然请假, 少爷也不会生气得跑过来质问吧?

    大概是时间过得有点久,裴霖淡忘了到底是谁导致他需要请假的。

    余塘无话可说。

    可能这就是被“骗了还帮忙数钱”的具像化吧-

    裴霖两天后按时回到了庄园。

    余塘从出租屋搬了出去,找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暂住下来。

    冤大头裴霖租下来的老破小, 被暂时闲置。他除了有几身衣服,没有其他贵重物品,也就没有转移地方。

    霍伊前来和他交班时,眼泪汪汪得仿佛看到了亲人。

    霍伊一秒都待不下去了,他是真的太佩服裴霖,到底是怎么做到天天跟在宋闻韶身边还不脱一层皮的。

    他着急忙慌地交代着最近需要注意的事项:“少爷要易感期了,你是Beta,几乎受不到影响,最近一段时间要格外注意少爷的情绪。”

    裴霖皱眉,他作为Beta不是很了解没有对象的Alpha面对易感期,除了注射抑制剂,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减轻痛苦

    站在裴霖对面的霍伊也是Alpha,他抱着求学的态度问道:“你平时都是怎么度过易感期的?”

    霍伊挑眉,他这个钝感力十足的同事好像不是很清楚应该怎么和Alpha交流。居然这么露骨地就问了出来,这和邀请Alpha共度易感期有什么区别?

    他正准备提醒裴霖这个问题不妥当时,就被一股暴力的信息素冲击了。

    霍伊猛得弯下腰,额头和后背瞬间覆上一层薄汗。五感和神经受到冲击,眼前漆黑一片,头疼欲裂,反胃想吐。

    裴霖只感觉到有一股强劲的风扑面而来,浓郁的橘子香气侵入他的鼻腔,呛得他猛咳两声。

    他看着霍伊痛苦的模样,赶忙伸出手想要扶住他时,却因为宋闻韶的怒喝声而停住了手:“还不滚进来?!”

    裴霖与霍伊对视一眼,无声地问道:这就开始信息素不稳定了?

    霍伊投来同情的目光。

    裴霖抬步走向房间。

    宋闻韶背对着他,看向窗外。

    裴霖恭敬地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宋闻韶本就被信息素折磨得头痛欲裂,脑袋里神经不安分地突突直跳。

    他听到裴霖说话时,怒气值又升了上来。他好不容易和裴霖亲近一些,这才几天的时间,又被打回原形。

    他忍着难熬的疼痛,不敢回头,沉声问道:“你叫我什么?”

    裴霖琢磨不透面前的雇主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情绪很生气,可为什么单独喊自己进来后,却是聊这种在自己看来没有营养的话题。

    裴霖试探地重新回答:“勺勺少爷,找我什么事?”

    宋闻韶终于回过头。

    他红着眼眶,嘴唇意外的惨白。

    宋闻韶一步一步走向裴霖。他抬手将裴霖揽进自己的怀里,脑袋埋在裴霖的脖颈处,狠狠吸了一口后,才带着委屈开口想要讨糖吃:“裴哥,我好难受,我的头快要炸了。”

    就好像之前冲裴霖发脾气的人不是自己。

    裴霖被打得措手不及。

    他垂在两侧的手无措地拽着裤子。

    他干巴巴地开口问道:“要怎么才能让你舒服一点?”

    宋闻韶得意地勾勾嘴角,鱼儿这就上钩了,裴霖可真好骗啊。

    他装作不经意地蹭/过裴霖颈侧的肌肤,声音更是委屈,甚至还有些呜咽声:“我不知道,我现在浑身出虚汗,站也站不动,脑袋快要炸了。”

    宋闻韶也没骗人。

    他的信息素在逐渐失控,手链又加戴了两串,他只要有动作,浑身上下都是清脆的碰响声。

    恼人心烦。

    这些声音就好像是魔咒,时刻在耳边响起,提醒着宋闻韶,他的痛苦和压抑。

    裴霖听得直皱眉,少爷鼻尖的薄汗已经蹭在了他的肌肤上。

    面对宋闻韶汗津津的脸颊,裴霖不仅没有表现出嫌弃,恍惚间反而还觉得少爷香喷喷的,怪好闻的。

    “我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下,好吗,勺勺?”

    裴霖有点恼自己无法减轻少爷的负担,他想让宋闻韶舒服一点。

    此时宋闻韶的声音正好在裴霖耳边响起:“可是,我有点走不动了。”

    这句话并不假。

    宋闻韶的信息素在体内不断膨胀流转,他的四肢已经慢慢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

    就像现在说着不着调的话调戏裴霖,宋闻韶难受得也只能动动嘴皮子了。

    裴霖着急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他侧头看向宋闻韶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硬着头皮说了句:“勺勺少爷,得罪了。”

    他说完就弯腰,将宋闻韶公主抱,抱了起来。

    宋闻韶惊讶得狭长的桃花眼都瞪圆了。

    整个人腾空的感觉不可思议,轻飘飘的,像是在飞。

    裴霖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价值连城的宝贝,轻轻地将宋闻韶放在床上。

    宋闻韶像是在发呆,思绪飘在半空,他的手臂始终环在裴霖的脖颈上。

    以至于裴霖起身时,又被宋闻韶拽到眼前。

    如果不是裴霖反应机敏,他此刻早因为惯性摔倒宋闻韶的身上了。

    明明宋闻韶疲软的手臂几乎没有力量,但裴霖怕伤害到他,不敢用哪怕一点点的力量去对抗。

    裴霖双臂撑在宋闻韶脸两侧,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

    裴霖火速起身,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宋闻韶眼巴巴地盯着裴霖,嘴里有点哀怨:“裴哥这是嫌弃我吗?”他看到裴霖红透的耳垂,但却故意问出声。

    裴霖摇头,这个小屁孩都已经这样难受了,居然还有心思逗他。

    宋闻韶见裴霖不接话,他委屈地看向裴霖,眸子中闪着水光,看着格外楚楚可怜,他得寸进尺地提出更多要求:“裴哥,我动不了,你可以帮我挪一下身子吗?”

    裴霖从来都挡不住宋闻韶撒娇。

    他又重新上前一步,弯下腰离宋闻韶更近了一点,方便他听清少爷的要求。

    宋闻韶像是真的动不了,他也不客气,直接开口指挥道:“我想睡右边一点,你可以把我挪过去吗?”

    裴霖单膝跪在床沿,双臂从宋闻韶的背后穿过,靠着强大的臂力和腰腹力量,将宋闻韶慢慢地向床的另一边移去。

    为了能够一次移动到位,两人胸口相贴,心脏相连,同频跳动。

    这还是裴霖第一次主动的拥抱,宋闻韶爽得像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身上时不时传来剧痛,宋闻韶会蠢蠢欲动地想要得到更多偏爱。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宋闻韶难受得不想动弹。

    他突然闷哼出声,伴随着身体不受控制得抽搐,吓得裴霖不敢再动作,不知该不该将少爷放回床上。

    宋闻韶不得不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宽慰裴霖:“别怕裴哥,我只是身体不太好。”

    平时多嚣张的一个小屁孩,现在沦落到任人摆弄的地步。

    而他看到了宋闻韶脆弱的一面,也不知道等这小孩好了会不会记恨自己。

    裴霖心底像是被针扎过,闪过密密麻麻的痛。

    “会好起来的。”他像是个骗孩子的大人,说着虚无缥缈的话。

    宋闻韶又笑了起来,裴霖受不了地伸手捂住他的嘴,裴霖现在看不了他强撑的笑容。

    然后,裴霖发现,宋闻韶的腰肢纤细得只需要一只手臂就能抱住。

    他更心疼了。

    终于安顿好宋闻韶。

    裴霖竟也出了一身汗。

    宋闻韶平躺在床上,板板正正得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平时的宋闻韶睡没有睡相,一晚上睡来恨不得换一头睡觉。

    还喜欢抱着被子,将被子夹在两腿间,怎么闹腾怎么来,像现在这么乖巧的姿势,裴霖没见过。

    裴霖将被子轻盖在宋闻韶身上,低声说道:“勺勺,睡一会吧。”

    宋闻韶依言听话得闭上眼。

    裴霖站在一旁,还是没舍得离开。

    等少爷睡熟了,他就走。

    裴霖自欺欺人地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了时间限制。

    他看着宋闻韶房间里随手放的摆件就价值连城,突然觉得豪门也没什么好的。

    虽然有着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用不完的财富,但是永无尽头的勾心斗角,和随时会被颠覆的商业帝国,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剑悬在头顶。

    宋家虽然有着SSS级Alpha庇护,但如果这位Alpha换雇主效忠呢?

    毕竟,人活在世,最难测的便是人心。

    宋闻韶也是个可怜人。

    裴霖一边漫无边际地胡乱想着,一边时刻关注躺下休息的宋闻韶。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宋闻韶睁开了眼。

    他的语气带着乞求,看向守在他身边的人,精致苍白的小脸藏在被子底下,有点委屈:“裴哥,你可以陪我睡吗?”

    作者有话说:裴霖:生病的勺勺看着好可怜

    第23章 铁床

    裴霖为难地看向宋闻韶。

    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越界。

    裴霖维持着最后一丝冷静, 他找了个体面的理由拒绝:“我的衣服不干净,别弄脏了床。”

    宋闻韶不说话,只是眼巴巴地看向他。

    裴霖不同意, 他也不闭上眼。

    房间里的气氛微妙地僵持住了。

    裴霖看着他苍白的脸, 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脱下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裴霖躺下的位置,是宋闻韶刚刚躺过的地方。

    还残留着余温和熟悉入骨的橘子香气。

    裴霖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虽然不是第一次躺在宋闻韶的床上, 但这是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地躺在宋闻韶身边。

    乱了, 一切都乱了。

    裴霖也无法解释现在的荒唐。

    他虽然也闭上了眼,但凌乱的呼吸和眼皮下来回乱滚的眼珠, 暴露了裴霖此刻不平静的心情。

    宋闻韶出乎意料地乖, 他依旧安静地平躺着,没有其他多余动作。

    裴霖一颗心都系在了他身上, 不敢真的睡着。

    保持同一个姿势时间久了,裴霖手臂的酸麻劲上来,他悄悄地想要换一个姿势时, 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宋闻韶的身体。

    宋闻韶正在发抖。

    幅度不大, 裴霖如果不是不小心碰到, 可能直到他起床都发现不了。

    裴霖立刻撑起身子,他着急地看向宋闻韶:“勺勺, 你还好吗?”

    宋闻韶的额头覆满薄汗, 眼睫轻颤, 像是做了噩梦, 发尾都湿漉漉的。

    裴霖伸出的手都止不住在抖,他的手背碰上宋闻韶的额头,一片冰冷。

    裴霖吓得直接掀开被子, 就想去叫家庭医生。

    “别去”宋闻韶脆弱的声音在裴霖身后幽幽响起,他吃力地想要抬手拉住裴霖,却拽了个空。

    裴霖手心都是汗,他用力地在裤腿上蹭干净后,才重新用手撑着床面,向宋闻韶凑近。

    宋闻韶半睁着眼睛,声音细若蚊蝇,裴霖低头凑得更近,只为能听得更清楚一点。

    “别去,老毛病了。”

    裴霖紧皱的眉头如化不开的浓雾,他看着少爷如此煎熬,心急如焚。

    “那这么才能让你好受一点?”

    裴霖之前接触的几乎都是Alpha,前线的战场是看不到Beta和Omega的,他就像个格格不入的怪物混迹在Alpha中。

    甚至因为他闻不到信息素,Alpha在打斗中占不到任何优势。

    他从来没有见过在易感期前会脆弱成这样的Alpha。

    裴霖不敢躺下,他盯着宋闻韶惨白的唇,额边不断渗出的汗珠,恨不得替他承受一切。

    “抱抱我,抱抱我好吗?”宋闻韶的声音打着颤,几乎是从喉口压了出来。

    虽然裴霖心里觉得还是要找医生看看,但他不敢拖延,直接靠着宋闻韶躺下。

    他侧过身,伸出手,强势地从宋闻韶的脖颈下穿过,将宋闻韶锁在自己的怀里。

    宋闻韶顺势蜷缩在裴霖的怀里。

    他那无从安放的大长腿,委屈地弯曲着。

    他浑身湿透,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宋闻韶已经没力气笑出来了。

    他只能在心里得意,他的勺勺就是最心疼他的。

    只是这次易感期,裴霖怕是难熬了。

    他之前泄漏的信息素太多,手链和项链已经困不住蓄势待发、准备大闹一场的信息素了。

    谁让信息素也认准了裴霖呢?

    Beta明明没有蛊惑人心的信息素,可他为什么就被裴霖困住了呢?

    宋闻韶在疑惑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霖兢兢业业地给宋闻韶传递温度,身子终于不再颤抖。

    裴霖半边身子被压得发麻,但他依旧不敢松手,少爷看着非常需要他。

    而他,要对得起这份工资。

    等宋闻韶缓过来,已经到了下午。

    霍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少爷,东西到了,现在可以抬进来吗?”

    宋闻韶迷茫地睁开眼睛,原来已经到了要上道具的时候了。

    他侧头看向依旧没有动作的裴霖,心里疑惑:霖霖平时在外人面前,不是最会和自己撇清关系吗?怎么这次不避嫌了?

    大概是宋闻韶探究的视线过于明显,裴霖有点恼羞成怒地压着声音低声解释:“就这一次!这是特殊情况”

    裴霖心里不断地进行拉扯,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和雇主躺在一张床上,还盖着一条被子。

    但是,宋闻韶看着真的好可怜

    裴霖再次说服了自己,他只是单纯地帮少爷取暖,霍伊是不会知道他们在被子下的姿势的。

    裴霖为了让自己的理由足够站住脚,他又将宋闻韶搂得更紧一点。

    宋闻韶也听话地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被子中,橘子香气混着裴霖身上的味道,宋闻韶真的快溺毙在这温柔乡中了。

    裴霖看着宋闻韶不愿开口的样子,不得不硬着头皮替他开口:“抬进来。”

    裴霖学着宋闻韶的动作,也将脸埋进了被窝,埋低一点正好可以靠在宋闻韶的后脖颈处,Alpha的腺体与Beta萎缩的腺体不一样,鼓着一个小包,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按一下。

    裴霖的手指动了动,他的意志力将这不可见人的小心思压了下去。

    裴霖露在外面的肌肤体感逐渐变冷,耳边还时不时传来金属触碰声,让他逐渐起疑。

    霍伊组装得满头大汗,他再怎么放慢动作都避免不了铁链相触声。

    身后还躺着他的同事和小老板。

    霍伊有时候是真的想哭,论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同事榜上了豪门继承人,两人还当着自己的面亲亲抱抱不止一次,这次甚至都抱着躺在床上了。

    霍伊甚至都能猜到,裴霖敢躺在床上不起来,不就觉得自己不知道两人抱在一起了吗?但就这脑袋凑在一起的距离,鬼都不信啊!

    霍伊欲哭无泪,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不抱在一起,都在一张床上了,能有什么清白关系?

    他的好同事,还真是一贯喜欢自欺欺人。

    终于,在霍伊组装完的最后一刻,裴霖忍不住探出了脑袋。

    霍伊冲裴霖礼貌一笑。

    裴霖却被面前的一幕吓到了。

    一张泛着银光质感、冰冷得无温度的铁床静静地架在了离床不远的地方。

    只能容下一人的狭长铁床面的四角都装有固定人手脚的铁铐。

    细而小的环口在裴霖看来,如果是他的手,根本就伸不进去。

    明明留有空间,却压得裴霖喘不过气。

    裴霖不可思议地低头看向宋闻韶,这难道就是宋闻韶易感期要呆的地方吗?

    他不是宋家独子,唯一的小少爷吗?

    为什么要经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在裴霖几乎被封尘的记忆中,只有小时候,刚入灰色地带的时候,头领为了折磨他,让他快速强大起来,才会让他日日夜夜和各类金属作伴。

    或细长扭曲直插进肉的软金属,或坚硬的金属毫不留情地往身上砸去。

    那一段灰暗的时光,裴霖每次回想起时都会觉得是自己命大,爷爷保佑,不然他怎么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宋闻韶像是习惯了经历,他在裴霖发火前赶走了霍伊。

    他撑起身子看向气鼓鼓的裴霖,虚弱地开口:“裴哥,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裴霖摇头,他本想忍住,但实在没明白宋家这是搞哪一出,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铁床,抱着最后一丝奢望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裴霖脑子里甚至想着,就算少爷指着床说是装饰品,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点头。

    宋闻韶的答案注定让裴霖失望:“是我易感期要躺的地方。”

    裴霖既震惊又不解:“为什么?”

    诺大一个庄园,哪里不是宋家的,为什么要作茧自缚把自己困在这冰冷的床上?

    宋闻韶掩下眼底的情绪,薄薄一片地靠在床头靠背上,自然解释:“因为我易感期很特殊。”

    平静的语气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裴霖调转坐姿,和宋闻韶面对面坐着,他将埋在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你不是普通的Alpha吗?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宋闻韶勉强扯起一个笑容,让裴霖看着心里更不是滋味:“因为我控制不住我的信息素,我是劣质Alpha。”

    虽然宋闻韶没有说实话,但他说的话也不假。

    信息素强悍到就算宋闻韶是SSS级的Alpha,都控制不住。

    没有一个Omega能够承受住他的信息素攻势,而宋闻韶也不喜欢柔柔弱弱的Omega。

    他喜欢裴哥这样的,靠着舒服,站着也满是安全感。

    裴霖有点心疼:“忍忍,总有匹配度合适的Omega,到那时候,你就不用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了。”

    宋家的势力只手遮天,为什么还没有找到适合的Omega?裴霖只当还没出现高匹配度的Omega,根本就没有往其他地方去想。

    宋闻韶撇嘴,他的裴哥还真会戳人肺管子,他逃避地不想继续和裴霖探讨这个问题,而是诱导着裴霖:“裴哥,你想看看这张铁床吗?”

    裴霖挑眉,他扶着宋闻韶起身。

    宋闻韶也不客气地将绝大部分重量挂在裴霖身上,即使他的信息素此刻乖巧得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宋闻韶带着裴霖转了一圈后,指着铁铐对外的一面说道:“这是指纹锁,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解开。”

    裴霖看着铁铐光洁的一面,有点惊讶:“如果你不说,根本就发现不了这玄机。”

    宋闻韶靠在裴霖的怀里,他疲惫的眼眸中闪过亮光,语气半是试探半是期待:“录裴哥的指纹好不好?”

    “我把我的命交给你。”

    第24章 百分百匹配度

    裴霖盯着泛着冷光的银铁, 没有同意也不拒绝。

    他刚刚差一点就要心疼地点头了。

    但宋闻韶把话说得太重,重得他承受不起。

    宋家少爷的身份多贵重,哪是他一个保镖能够左右的, 这种伺候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裴霖摇头, 他郑重地说道:“勺勺少爷,不要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言下之意,之前如何现在还是如何。

    宋闻韶也不恼怒,他靠在裴霖身上, 有气无力地解释:“之前是荀榕的指纹, 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宋闻韶没有发脾气, 不争不吵, 反而更让裴霖心觉怜惜。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易感期, 能让他们如此如临大敌。

    裴霖仗义又恪守职责,他被激起保护欲:“少爷你放心,我肯定会按照你的要求, 完成任务。”

    既然没人疼少爷, 那就让他来吧。

    看在这么多钱的份上, 他会尽心尽力。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从Alpha堆里爬出来的, 什么样的易感期没见过。

    他作为Beta, 可是调节了不少在易感期光有蛮力, 不讲道理的大傻子, 哪个不是被他按下老实打针了。

    宋闻韶瞪圆眼睛,表情错愕。

    他以为多少要费点口舌,才能让裴霖答应下来。他都做好装柔弱撒娇的准备了, 可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

    他的霖霖,受苦了。

    “好,”宋闻韶看着裴霖录入完自己的指纹后,才开口补充道,“千万别对易感期的我心软。”

    不然,会死的人是你,裴哥。

    宋闻韶摸不透裴霖的心思,他兵行险着,赌上了自己的命,也同样赌上了裴霖的命。

    只要裴霖愿意陪他度过易感期,那裴霖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裴霖前脚刚录完指纹,后脚老爷就收到了消息。

    宋秉铖盯着眼前匹配的结果,久久不语。

    这就是宋闻韶的选择吗?

    选了一个愿意为他豁出性命的Beta。

    希望这次易感期结束后,这个Beta依旧愿意留在他身边。

    被人欺瞒的滋味可不好受。

    宋秉铖不是没有发现宋闻韶那扭曲的喜欢。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个Beta能掀出什么风浪?

    更别提还是一个忠心的、连鞭刑都承受得住的Beta。

    在宋秉铖心中,裴霖是个老实、没有花花肠子,只要钱给得够,雇主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普通Beta。

    这种的人,虽忠但愚。

    等宋闻韶玩腻了,就给他一笔钱,让他远离J市。

    毕竟哪有顶级Alpha和下等Beta厮混在一起的?

    丢宋家的脸。

    宋秉铖最终还是不忍心裴霖被折磨得太惨,他叮嘱荀榕:“最近你辛苦一下,看着点裴霖,不要被玩死了。”

    虽说Beta的命不值钱,但在庄园出事也太晦气了。

    荀榕点头,他待会就去多打两支抑制剂。

    宋闻韶的易感期,几乎是要所有Alpha的命-

    裴霖推拒无果,还是任宋闻韶的造型师修剪了头发。

    造型师也是Alpha,他翘着兰花指,掐着嗓音说道:“终于有机会剪短发了,少爷的长发我打理得又顺又亮,好看极了。”

    “喏,帅哥,你也很好看!”

    镜子中的裴霖,眉头下意识地皱在一起,额前的碎发自然垂落,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裴霖非常不适应这个发型,他总觉得自己像个小白脸。

    头发被喷了各种喊不上名字的喷雾,摸上去硬邦邦的,完全没有寸头摸上去舒服。

    “不能碰的”造型师着急了,他非常满意裴霖这个造型,太对他胃口了。要不是他钟情Alpha,这个看着就很壮实能干的保镖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裴霖听话地将手放下,冲他腼腆一笑。

    笑得造型师心花怒放。

    他上手重新摆弄着裴霖的头发,力求做到精致到头发丝。

    直到裴霖下午要上班时,他才恋恋不舍地和裴霖挥手告别。

    这是少爷的小情人吧。

    少爷可真霸道啊,裴霖衣服上沾着似有若无的茶香气,随时随地宣誓着主权。这是怕自己抢人吗?

    裴霖顶着精致的造型,但总觉得头皮发痒,难受得只想挠。

    他回到宿舍,火速洗头。

    头发滴着水珠,遮住凌厉的上轮廓,裴霖像一条湿漉漉的小狗,胸口的衬衫上湿了一片。

    裴霖从衣柜中拿出备用衬衫换上。

    他换衣服换得出神,思绪早就飞远了。

    最近两天的庄园很不对劲,给几乎所有Alpha和Omega放了假。留下来的Alpha都是宋家的心腹,这是有什么大动作吗?

    庄园为什么突然要撤掉这么多人?

    现在的空壳不就成为任人入侵的活靶子了吗?

    他问过霍伊具体情况,但霍伊缄口不言,只告诉他老爷给他们放了半个月的长假。

    裴霖皱眉,他难道是有资格留下来吗?

    霍伊在离开时,郑重地对裴霖说道:“虽然你很强,但还是要小心Alpha。”的易感期。

    霍伊的话没有说完,在裴霖听来没头没尾的。

    直到霍伊的背影消失在裴霖眼前,他还是没懂其中深意。

    Alpha确实强,但他更强。

    SSS级Alpha他也不怕。

    可如果是易感期的SSS级Alpha呢?

    裴霖没有遇到过,也没想过。

    毕竟在战场上信息素泄漏就是人祸级别。是不分敌我,无差别进行攻击,真正要人命的。

    庄园本就空旷。

    人员被清空后,散失烟火气,荒凉又寂寥。

    如果不是有茂盛的花木和无忧无虑游晃的鱼儿撑着,看着更像是无人问津的深山老宅。

    裴霖蹲在花园里喂着锦鲤。

    时不时抬头看向二楼少爷的房间。

    裴霖已经有五天被禁止靠近宋闻韶的房间。

    他无聊地只能自己到处晃悠。

    老爷、少爷、管家,哪怕是荀榕都没有任务传达下来。

    他得到的唯一命令就是不要离开庄园。

    裴霖的视线还没从二楼移开之际,突然有个白色的人影从窗边晃过,直直地冲地上砸去。

    虽然裴霖没有听到声音,但他仿佛能感受到身上的钻心疼痛。

    他扔下一把饲料,锦鲤瞬间围了上来,各个张大嘴巴囫囵进食。而裴霖却感受不到鱼儿的快乐,他心急火燎地朝二楼冲去。

    裴霖已经太久没有短距离跑出满头大汗的时候了,等他喘着粗气赶到房门口的时候,直接被荀榕拦了下来。

    宋闻韶的房间门口围满穿着白大褂,拿着医疗箱的人。

    他们凝重的表情,刺痛了裴霖的心。

    怎么都是一副宋闻韶好像要活不了的表情,太晦气了。

    裴霖压着性子,不得已拉住荀榕的手腕,不允许他离开:“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股信息素猛然袭来,所有人都被打得倒退好几步,围在最外圈的人,甚至被挤压到墙上,他们像是氧气不足,大张着嘴,费劲汲取着空气中稀薄的新鲜氧气。

    如果不是裴霖拉着荀榕,荀榕后退得将不止一步。

    荀榕朝里面望了一眼后,惊恐地甩开裴霖的手,侧过头,没有接他的话。

    裴霖仗着自己身高腿长,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不断找缝隙朝房间内看去。

    在两个人头中间,宋闻韶和裴霖对上眼。

    仅仅只是这一眼,裴霖就被盯得浑身发麻。最初那种被蛇竖瞳锁定,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回来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柔弱地需要自己搀扶的宋闻韶去哪里了?

    他感觉到一股股连绵不断的寒气侵蚀着他的皮肉和骨头。

    裴霖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发现宋闻韶跌坐在地上。

    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似地靠在窗边,一群人拥挤地围站在门口,那么多Alpha,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明明是里面最强的荀榕,却站在了最后。

    裴霖愤怒不解,里面的人明明是他们的老板,可他们的态度呢?是如此得避之不及。

    既然无人去扶,那就他去。

    裴霖才扒开人群,脚正要迈进房间时,荀榕爆喝一声阻止住他的动作:“你不可以进去!”

    荀榕这两天火急火燎地口腔里都长了好几个泡。小祖宗就像是认定了裴霖一般,每天都想冲破房间去标记裴霖。

    但裴霖作为一个Beta,没有高度匹配的信息素去消融SSS级信息素,光靠肉身强度,是绝对撑不住的。

    就算真的被宋闻韶咬,也要再撑几天。

    至少要撑到后半段。

    可宋闻韶满心满眼都是裴霖,易感期爆发的他就像个暴怒的野兽,根本控制不住他的行为。

    明明身子看着纤细,长手长脚,没有什么肌肉,却没人拦得住他。

    荀榕几乎是连哄带骗地压制着理智在崩溃边缘的宋闻韶。

    他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去找了”“在路上了”“裴霖现在有点忙,等他空了马上就来”。

    就这破绽百出的谎言,竟也哄了五天。

    只是才五天,距离宋闻韶易感期结束,医疗团队预估的时间是二十天,还有十五天的时间。

    不能放裴霖进去,绝对!

    荀榕声音沙哑又严厉:“马上离开二楼,立刻!”

    他确定宋闻韶已经闻到了裴霖的味道,他要赶在宋闻韶再次发动攻击时,让裴霖离开危险范围。

    裴霖看着宋闻疲软无力的四肢,着急地问道:“你们给他打了什么?”

    荀榕见瞒不住裴霖,也就实话实说:“让身体使不上力的药剂,对身体无害。”

    裴霖哑着声音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这个问题他迟迟得不到答案。

    为什么要这么对一个天之骄子。

    宋闻韶出生不就该得到全部吗?

    为什么又是铁床又是镇定剂?

    镇定剂怎么会对身体没有伤害?它会麻痹神经,影响判断,是他做雇佣兵时,坚决不会出现的药剂之一。

    荀榕叹了一口气,他依旧示意裴霖离开:“等少爷易感期结束,你就知道全部了。”

    希望裴霖到时候能够不记恨少爷。

    裴霖转头时,又和宋闻韶对上了眼。

    之前狠戾凶残的目光好像是错觉,宋闻韶依旧是那个脆弱、会示弱撒娇装无辜的小屁孩。

    裴霖的心软成了一团。

    既然当初是他选择站在少爷身边,进行贴身保护,那么在这种关键时期,更应该由他进行保护。

    裴霖的倔强劲上来了,他站在原地不肯动弹:“让我进去陪他,我是Beta,不会受信息素影响。”

    要不是在场的人太多,人多口杂,荀榕都想捏着他的肩膀摇醒他:就因为他是Beta才最危险。

    他不能看着裴霖去送死。

    荀榕强硬开口:“他现在很危险。”

    裴霖看着宋闻韶像个破败的娃娃躺在地上,寸步不让:“让我进去。”

    荀榕争不过裴霖,他也怕自己可以阻止后,裴霖偷溜进来,他来不及控制现场。

    毕竟没有被锁住的宋闻韶就是头疯兽。

    荀榕也只能往后退一步:“可以,但你在场时,他必须要躺在铁床上。”

    裴霖点头答应。

    他只有亲自看着宋闻韶才能安心。

    裴霖配合地后退几步,让四个身高体壮的SS级Alpha走进去。

    他的勺勺少爷受苦了。

    明明已经没有行动能力了,却还要被绑在铁床上。

    荀榕意外地发现宋闻韶没有反抗。

    之前每当有人想要靠近时,宋闻韶都会像疯了一般将所有想控制他的人掀翻在地,甚至有好几个SS级Alpha都被他折断了手臂。

    他们也不想将宋闻韶锁在铁床上,但如果是和裴霖单独相处,那这一环必不可少。

    为了让裴霖少受点痛苦,只能委屈少爷了。

    宋闻韶身体没有任何反抗,他只是迷茫地盯着裴霖看,像是迷路的小兽终于找到了沿途正确的方向。

    裴霖双手握拳,小臂青筋暴起,很快就好了,很快就没有乱七八糟令人烦躁的味道了,很快一切都能平静下来。

    荀榕和裴霖介绍着各种药剂的运用方法。长短不一、粗/细不等的针管着实吓到了裴霖。

    他震惊地看着这些会用在宋闻韶身上的药剂,吞了吞口水,指着这些针管问道:“少爷,这些都会用到吗?”

    荀榕点头:“这些药剂,每天都会补货。不过你放心,医疗团队会根据前一天的量精确计算出第二天的最大承受能力。”

    “推车第二层是补货,如果一种药剂用完,那就是达到了今天的最大剂量,不能再用了。”

    裴霖退后两步弯腰看着密密麻麻有上百支的针管后,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少爷之前和我说他是劣质信息素可就算是劣质信息素,也不至于需要这么多药剂吧”

    裴霖看了眼脆弱得一碰就碎的少爷,和这满当当的药剂,有种精神错乱得可能不只是少爷,还有自己。

    荀榕看着死死盯住裴霖的少爷,长叹一口气,如果现在裴霖露出任何一点胆怯的表情,宋闻韶绝对会立马暴起,然后将裴霖叼回房间,没有一个月,是不会出现在房间外的。

    裴霖在发出陪伴信号的那一刻起,宋闻韶就默认裴霖会是接下来陪伴他的人。

    唯一一个。

    不会有医疗团队、SS级保镖团队和荀榕,只有裴哥一个。

    这是少爷和老爷的约定。

    他们约定不许裴霖进入二楼。

    但只要裴霖同意陪伴少爷,那么宋闻韶将会获得易感期的自由,只需要被锁在铁床上就好了。

    铁床是宋闻韶唯一挣脱不开的道具。

    但铁铐开锁的密码,就在裴霖身上。

    这是一个专门为裴霖设置的局,一个愿者上钩的“骗局”。

    一切安排好后,荀榕伸出手正想拍裴霖的肩膀时,一股强劲的风再次刮了过来。荀榕顺势放下手,他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冲少爷做了个摆手的姿势后,对着裴霖说道:“一定不可以给他解开铁铐。”

    裴霖没有答应,转头就想走进去。

    荀榕扛着被少爷眼神杀死的表情,还是拦下了裴霖,他表情恳切,眼神里的担心不像是作假:“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裴霖盯着他半晌后,还是点头:“好的,我答应你。”

    荀榕的目光坦诚又带着关切,裴霖不愿违背他的意志。

    既然,之前都是荀榕盯着少爷,那会出现这一条规矩,肯定有它的目的所在,他要做的不过是遵守命令而已。

    他会好好看着少爷,也不会违背命令。

    宋闻韶被压着躺在冰冷的铁床上,质感丝滑的白色丝绸睡衣贴在他的身上,远看去,薄得像一片纸,让人心疼。

    铁环正好卡住宋闻韶的手腕和脚腕的最细之处,几乎没有肉的手腕已经被勒得通红。手链依旧没有被摘下来,鲜红的宝石甚至开始泛着黑色。

    好有灵性的宝石。裴霖在心里感慨道,顶级豪门还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搞得到。

    当然,也会搞点变/态的,比如铁床,和一堆连名字都认不清的药剂。

    荀榕介绍的几十种药剂,裴霖根本就没两支是听过的,全是令人陌生的词汇。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能用在勺勺身上。

    裴霖暗自发誓。

    宋闻韶刚刚发狂的时候被注射了一支镇定剂,其实这种玩意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影响,但他听到了裴霖的声音,闻到了裴霖的味道,还看到了裴霖的身影。

    他用尽全力压下蠢蠢欲动的信息素,努力让理智回归,就为了这一刻博得裴霖的同情。

    裴霖是他的专属。

    裴霖接受了自己的信息素,他早已在裴霖身上印下标记。

    只不过,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受。

    宋闻韶整个人沉浸在即将彻底得到裴霖的喜悦中,连一向要与他作对的信息素都乖巧很多。

    宋闻韶喃喃自语:“你也很喜欢他对不对?”

    什么信息素匹配度?只有他看上的,才是百分百匹配度。

    宋闻韶看着朝自己一步步走来的裴霖,高兴得快疯了。他掩盖住眼底的贪欲,想要张嘴才发现嗓子干哑得已经发不出声音。

    裴霖贴心地拿了一杯温水,他的手扶住吸管,方便宋闻韶躺着喝水。

    “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一杯水,咕嘟几下就都被吞进肚子。

    还因为喝得速度太快而呛了几口出来。

    裴霖拿着纸巾擦拭着被水珠滴溅的肌肤,惹得宋闻韶控制不住得颤抖。

    宋闻韶现在根本不能受到一点刺激,他体内的野兽早已是出笼状态,现在也不过是餐前休息阶段。

    只为更好、更猛地进食。

    宋闻韶眼里有着病态的迷恋,他的霖霖听了他的话去找了自己的造型师做了个自己喜欢的发型,本来晒成小麦色的肌肤,也因为长时间不暴露在阳光中,皮肤逐渐白皙,一切都装扮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

    他的霖霖,好完美,他好喜欢。

    马上,他就能彻底得到裴霖了,他要不要问问裴哥,是喜欢他的左侧犬牙先刺入肌肤,还是右侧犬牙,还是两边同时?

    血液交融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只要一次,就让他再难忘记。

    第25章 标记

    裴霖看着宋闻韶面容痛苦, 难受得说不出话,贴心地凑近些许。

    渴望已久的香气终于传入宋闻韶的鼻尖。

    不再是闭上眼才能闻到的味道。

    宋闻韶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裴霖近在咫尺的脖颈,好近, 近得只要脖子抬起来, 就能一口咬到。

    他的犬牙又痒又痛,连带着神经都开始疼。

    宋闻韶猛得将头转向另一边,手掌紧握,手腕被勒得通红, 隐约有被磨破的痕迹, 他声音粗哑地开口拒绝:“裴哥离我远点。”

    他每讲一个字信息素就狂暴几分,这是在怪他不遵从内心。

    宋闻韶虽然疯, 但他的理智还未消散。

    他知道, 如果现在强迫裴霖,那这次将会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他想要的可是永远。

    他试图哄住开始狂暴的信息素,却发现逃脱出笼的野兽没有理智可言。

    他手臂的青筋暴起,挣扎着想要逃出枷锁。

    手腕和脚腕处的肌肤本就脆弱, 此刻一片猩红, 鲜血染上铁铐, 竟给冰冷的金属浸上温度。

    裴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扭曲一团、面部扭曲的宋闻韶。

    他眼里满是心疼。

    裴霖的手臂压在宋闻韶的肩膀处,他将自己的重量压在宋闻韶的身上, 不熟练地哄着铁床上不安分的宋闻韶:“没事的, 我不受信息素干扰, 勺勺快点好起来”

    裴霖的话像是一把火不断烧着宋闻韶的理智, 连带着裴霖身上的香气,也一并蛊惑他。

    难熬,比之前难熬太多。

    宋闻韶喘着粗气, 说话都不连贯,他看向裴霖的眼神里全是挣扎,拼死想要压住的恶魔叫嚣着要把裴霖吞噬。

    还没到时候,再装一会。

    “给我打针”

    裴霖见压不住宋闻韶,干脆翻身上去,双手双脚地控制住少爷。他看着白色丝绸睡衣上都浸染上了刺眼的红色,手上的力道又不由自主地放松。

    他感觉自己捏住了一团跳跃的火,烫得他想要逃离,又想放少爷自由。

    “不能打针,”不仅仅是宋闻韶浑身都被汗水浸透,短短十几分钟里,裴霖的额头上也布满汗水,“勺勺,熬一熬,熬熬就好了”

    宋闻韶感受到自己的五感在逐渐消散。他快要被本能操控了,他不能抢在裴霖之前失控。

    他要让裴霖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全部。

    宋闻韶承认,他就是个卑鄙小人。

    他想靠着这一场来势汹汹的易感期,逼迫裴霖同意。

    不管裴霖的心在哪里,至少人要在他这里。

    “求求你”泪水从宋闻韶的眼角滴落,他看着可怜又无助,“我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裴霖摇头,他低头看向宋闻韶猩红的眼眸,认真地问道:“除了打针,我还能怎么帮你?”

    裴霖的内心开始摇摆,他还记得他和宋闻韶实践过的“咬一口”,那感觉实在是荒唐又失控。

    他讨厌被人摆布,失去身体主动权的失重感,实在是让人心生恐惧。

    宋闻韶空洞的眼睛里不断流着眼泪,他喃喃开口重复着:“你帮不了我裴哥,我的易感期你不能帮我”

    宋闻韶脑内那一根紧绷的弦上沾满了欲望、失控、贪婪、自私

    一切负面的情绪,在不断拉扯着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还差一点。

    离裴霖松口就差一点。

    裴霖深呼吸一口气,他实在是见不得宋闻韶狼狈被铁铐锁住的模样。

    他印象中的小少爷,应该是永远抬着下巴,俯视着芸芸众生,而不是没有底气和尊严地求自己给他一点解药。

    裴霖能够面无表情地压下其他Alpha,给他们注射抑制剂。却狠不下心给宋闻韶扎一针。

    他心疼地望向宋闻韶,计算好自己即将承受的风险。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低声问道:“我让你做个临时标记,能好一点吗?”

    “标记”这个词就像是刻在宋闻韶记忆里的关键词,在从裴霖嘴里吐出的那一刻起,如同汪洋激起惊涛骇浪,将宋闻韶溺毙。

    宋闻韶挣扎的幅度更大了,四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浸透铁床,触目惊心。

    裴霖想压却不敢压,他颤抖着将食指伸向铁铐解锁处。

    宋闻韶看得眼睛都直了,他在知道自己会被锁在铁床上的那一刻起,就在等着裴霖的心软。

    但,仅仅只是一个临时标记,已经无法满足自己了。

    他贪心地想要全部。

    宋闻韶违背本能,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不能解开。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话间,身体不受控制颤抖得更厉害,小脸惨白如纸,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裴霖闭了闭眼,他忘记了荀榕的反复叮嘱。也忘了站在房间前那莫名其妙袭来的强劲的风。

    更是忘记自己好多次都被宋闻韶压得毫无反抗之力。

    有些人就长了一张迷惑人心的脸和惯会骗人的嘴。

    裴霖见宋闻韶眼里还有抗拒,他甚至宽慰宋闻韶:“没事的勺勺,我是个Beta,没有影响的。”

    宋闻韶的眼神宛若实质。

    他的目光跟着裴霖四处转。

    随着电子锁解锁的声音响起,宋闻韶还是没舔了舔嘴唇。他不再掩盖充满欲/望的眼神,上下扫视着裴霖的身体。

    宽肩窄腰,臀/翘腿长,透过白色衬衫都能回忆起那一身块垒分明的肌肉。

    完美。

    一个、两个、三个

    只剩下左手的铁铐。

    荀榕站在老爷的书房,听着解锁声,每一声都让他头皮发麻,寒意从脚底往头顶窜去。

    这是半小时都没撑过。

    宋秉铖叹了一口气,吩咐荀榕:“准备500w,直接打进裴霖的卡里。组织医疗团队随时在房门口待命。”

    裴霖打开铁铐后,长舒一口气,他转头走向医疗推车,找到棉签和纱布,想要替少爷包扎一下。

    他蹲下的身子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一只血手搭住肩膀。

    白皙细长的手指,形状完美得就像是艺术品。

    鲜血从手腕处顺着肌肤纹路划过手掌、手背,向指尖处聚集。

    一滴、两滴,在裴霖的衬衫上绽放出艳丽的“花”。

    裴霖主动地握住宋闻韶的手,语气难掩心疼:“勺勺,去床上躺好,我给你包扎。”

    宋闻韶半蹲在裴霖身后。

    他一头墨发自然地垂落在脸颊两侧。

    白皙到透明的脸上露出病态的笑容。

    一身白衣上沾满斑驳的血迹,看着就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艳鬼。

    宋闻韶像是终于得到了身体的使用权,他将脑袋凑近裴霖的颈窝,变态地嗅着裴霖身上的香气,喉咙滚动,喃喃自语:“霖霖,我终于得到你了。”

    宋闻韶舔/了裴霖一口。

    然后又是一口。

    湿漉漉的触感从脖颈开始向上蔓延。

    耳垂、脸颊、鼻尖没有一处放过。

    裴霖被迫侧头,他蹲得手脚发麻。

    他被眼前的这一幕砸晕了。

    他的下颚被宋闻韶死死掐住,力量大得恨不得将他的骨头捏碎。

    眼前的少爷依旧是柔弱的模样。但眼里的邪气竟让他有点恍惚,少爷这是被人夺舍了吗?

    裴霖后知后觉地开始反抗。

    却惹得宋闻韶不耐烦。

    他大力地将裴霖掀翻在地。

    放出牢笼的野兽不再遮掩自己的真面目。

    宋闻韶迷恋地准备解开裴霖的扣子,却因为扣子被肌肉撑住,紧绷着一时无法解开。

    他轻啧一声,直接大力扯/开,扣子蹦了一地。

    “怎么不乖?”

    裴霖还没意识到自己放出了个什么样的野兽,他还在好声劝着少爷:“去床上,我”

    裴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闻韶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他的右脸重重地砸在地上,即使有柔软的地毯阻隔,也听到了一记沉闷的响声。

    宋闻韶尖锐的犬牙直接刺入裴霖萎缩的腺体中。

    伴随着肌肤破裂,宋闻韶还变本加厉地咬了一口。

    裴霖惨叫出声。

    比上次还要痛。

    不对,根本无法做对比。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素,封住他的口鼻,锁住他的身体,让他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裴霖被迫长大嘴,想要呼吸到哪怕一点空气。

    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橘子香气混杂着红茶味,争先恐后地钻进裴霖的嘴中。

    随后进入的是沾着血腥气的纤长手指。

    手指肆无忌惮地搅/弄着口腔,本就局促不安的裴霖,瞬间瞪圆眼睛,嘴里呜咽着,想要吐/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闻韶的中指指尖不顾裴霖的阻拦,想要探到喉口肉软的凸起。

    唾液伴随着干呕声,从裴霖的嘴角流出。

    他的瞳孔涣散,五脏六腑被信息素挤压得快要爆炸。

    宋闻韶有点心疼地摸着裴霖英气的脸蛋,生怕他被自己玩/坏:“别怕,还没开始呢,我会好好对你的。”

    裴霖无神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推车。

    他挣扎着朝推车爬去。

    打针,打一针就能控制住了。

    宋闻韶根本没有阻止裴霖的动作,他看着裴霖狼狈地向前爬去。

    等欣赏够了,再一把将他拖回来。

    易感期的Alpha占有欲高得吓人。

    宋闻韶怎么能忍受,他的命定之人有逃离自己的想法。

    每拽回来一次,就要再次标记。

    绵长不绝的信息素渡了过来。

    裴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个气球,被一点点地吹鼓,每当觉得会爆炸的时候,总能突破上限,继续容纳霸道的信息素。

    裴霖的太阳穴又涨又鼓。

    想吐,更想逃走。

    第26章 无法被标记

    裴霖从来没有想过宋闻韶的易感期会是这般不讲理的模样。

    现在, 他再想压制住宋闻韶,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使不上一点力。

    是因为被临时标记了吗?

    之前几乎被遗忘的记忆全部被迫找了回来。

    是他太看得起自己了, 宋闻韶骗了他。

    宋闻韶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Alpha。

    裴霖手脚瘫软, 呈现出“大”字,任宋闻韶摆布。

    他试着抬手,手臂宛如千斤重。

    他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裴霖的后脖颈红/肿又斑驳不堪,他哑着声音开口:“少爷让我给你打一针。”

    宋闻韶像是没听到裴霖的哀求, 他正打量着裴霖裸露在外的肌肤。

    本该干净整洁的衬衫, 现在如破布般挂在裴霖身上,什么都遮不住。

    胸肌好看, 随着呼吸起伏的腹肌也好看。

    宋闻韶身上的血迹早在两人拉扯间, 一大半都蹭在裴霖的肌肤上。

    脖颈处的伤口混着血液和唾液,已经无法区分你我。

    宋闻韶的眼神里闪烁着危险, 他勾着裴霖的下巴,笑得妖冶:“霖霖,你喊我什么?”

    明明之前还是“勺勺”, 为什么仅仅只是咬了两口, 就变成了疏远的“少爷”。

    他不同意。

    灼人的信息素侵蚀着他的感官, 他晃着脑袋想要挣脱,却又被压制得无法动弹。

    裴霖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宋闻韶的话。

    现在的他光是对抗体内乱窜的信息素, 就花光他几乎所有的注意力。

    宋闻韶见裴霖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 恼羞成怒地将他一把抱起。

    裴霖明明超大一只, 但在宋闻韶怀里竟也显得娇小。

    被摔进软床的时候, 裴霖原本无神的瞳孔开始聚焦光亮。

    刚刚在宋闻韶抱着他走向大床时,他无力垂下的手臂,在路过推车时随手摸了一支针剂。

    不管是什么药, 只要能控制住宋闻韶哪怕一秒都行。

    他要逃出去。

    宋闻韶已经变成无法沟通的恶魔。

    他再继续呆在这里,就必然会被完全标记。

    可他是个Beta啊,他无法被标记。

    只能被一次次标记。

    裴霖强迫自己放松身子,积攒力量。

    就等宋闻韶放松警惕的那一刻。

    宋闻韶满意地看着身/下不再挣扎的人,他开始解自己的睡衣扣子。

    从刚开始就这么乖,不就好了,他相信接下来他们会度过一个很愉快的易感期。

    其实在裴霖主动开口愿意接受暂时标记后,宋闻韶就被哄好了。

    连带着他的信息素一起都变得平和一点了。

    裴霖的眼睛死死盯着宋闻韶的动作。

    他无心留意宋闻韶那一身蕴含蓬勃力量的薄肌。

    随着宋闻韶俯下身,在他快要凑到裴霖身/上时,裴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将针扎入宋闻韶的脖颈处。

    裴霖不敢犹豫,他也顾不上少爷会不会疼,平时被缓慢推进的针筒,现在压得格外快。

    宋闻韶下/压的动作被止住。

    裴霖松了一大口气。

    幸好,见效了。

    他将针头拔出时,透明药剂液/体混着鲜血顺势滴落在裴霖的手背上。

    裴霖眉头依旧紧皱,他还是伤害到了少爷。

    希望老爷知道之后不要怪罪他。

    裴霖抬手推了推宋闻韶的肩膀,却并未被推动半分。

    裴霖又加大力道,可宋闻韶依旧保持着半俯的姿势。

    不安、迷茫的情绪突然从裴霖的心底蔓延开来,他惊恐地看向宋闻韶。

    宋闻韶面无表情地盯着裴霖,幽深的眼底酝酿着风暴。

    他伸手掐住裴霖的脖颈,勒出红痕也不松手。

    “怎么这么不乖?”宋闻韶凑到裴霖耳边质问,“不是你答应我的吗?”

    “我都这么克制了。”

    “看来,你不喜欢这样。”

    裴霖反抗的举动彻底惹怒了宋闻韶。

    他撕碎了宋闻韶想要苦苦支撑的伪装。

    宋闻韶本就算不上温柔的动作变得粗暴无比。他暴力地将裴霖的压进床里,用手捂住裴霖的口鼻,剥夺他的呼吸。

    裴霖也不再惯着宋闻韶。

    他左脚踹上宋闻韶的小腿,右脚勾住宋闻韶流血的脚踝,想让宋闻韶吃痛地放开他。

    易感期的宋闻韶满脑子只剩下如何吃了裴霖,大脑神经兴奋得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两人如困兽在铁笼撕咬。

    “咚”的一声巨响后,宋闻韶压着裴霖摔在了地上。

    宋闻韶不再收敛力道,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他单手压住裴霖的双手,另一只手直接朝下伸去。

    裴霖目眦欲裂,他猛烈挣扎起来:“宋闻韶!不可以!”

    宋闻韶早已没了耐心,他一口咬在裴霖的锁骨处,鲜血淋漓:“晚了。”

    荀榕揪心地听着里面的低吼声。

    他被宋闻韶的信息素冲击得根本无法靠近。

    宋闻韶将门反锁。

    他看着身/下满脸通红,发梢黏糊成一团的裴霖,满意地凑近:“别哭得太大声,不然荀榕会进来的,说不定还有医疗团队。”

    宋闻韶勾着嘴角,明目张胆地威胁道:“你也不想让一群人看到你以这么狼狈的姿势躺在我身下吧。”

    裴霖咬紧牙关,他恨不得将宋闻韶碎尸万段。

    什么柔弱的Alpha、什么劣质信息素,宋闻韶至少是SS级Alpha,甚至是SSS级Alpha。

    所以才会让所有Alpha离开庄园,也不担心庄园被盯上。

    毕竟传闻中的SSS级Alpha就一直呆在宋家。

    那么住在庄园的可能性其实也很大不是吗?

    如果宋闻韶就是SSS级Alpha,现在又是他的易感期。

    那么敢在此刻踏入SSS级Alpha的领地范围,不就是主动送上门等着被撕碎吗?

    裴霖胡乱思考着被揉成一团的蛛丝马迹,才恍然发现,宋闻韶的手段了得。先是一步步拉低他的防线,再乘虚而入得到他的承诺。

    现在,宋闻韶成功了。

    裴霖沦为了宋闻韶口中的食物。

    混乱到已经分不清该是白天还是黑夜的裴霖,第一次痛恨自己有着这么强的意志力。

    那混账东西根本就不是Beta能承受得住的。

    就算除却极致的痛苦外,还有一丝快/感,但裴霖根本就受不了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他就像一块被翻来覆去使用的破/布,被拉扯,擦拭,直至变形。

    可就这样,还是没有被抛弃。

    裴霖身上早已没有完好的肌肤,他甚至连离开床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裴霖有想要逃跑的先例,让宋闻韶神经紧绷。他不允许裴霖离开自己的视线,也无法接受自己触摸不到裴霖。

    他必须无时无刻和裴霖紧/贴在一起。

    除了去拿营养剂的时候。

    宋闻韶一点都不喜欢开门。

    他喜欢密闭的、只有裴霖和自己信息素味道的空间。

    每当开房门的时候,总有些难闻的味道钻进来。

    他讨厌这些味道。

    可裴霖喜欢新鲜的空气。

    而且,裴霖需要营养剂的补充。

    不然被弄死在了床上怎么办?

    宋闻韶有点焦虑。

    裴霖半死不活地躺在一边,任由自己摆弄。他紧闭双眼,抗拒和自己交流。

    鼓起的小腹一片平坦,短短十几天的时间,竟然连腹肌的痕迹都消了下去。

    裴霖被灌溉得变软了。

    也变得神智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反抗不了宋闻韶。

    一旦有可以压制的趋势,他就被灌满信息素,直到脱力。

    裴霖向来庆幸自己不用受信息素困扰,但这一次,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Alpha,哪怕是普通的Alpha,也能用信息素来抵抗信息素的冲击。

    是他太久没有经历战斗,被宋闻韶的花言巧语迷了心智。

    裴霖从未想过自己会栽这么大的跟头。

    顶级豪门,果然是会吃人的地方。

    人心叵测,一环扣一环,直到有人主动走进他们设置好的陷阱中。

    宋闻韶的易感期其实早就可以控制住了。

    但他食髓知味,叼住了根本不愿意放开。

    让人上瘾得想得到一遍又一遍。

    每当他感受到裴霖身上的味道变淡时,宋闻韶就变得烦躁,他总觉得裴霖飘在空中,摸不到抓不得,哪怕一次比一次更用力,都有种会失去裴霖的无措感。

    宋闻韶抱着裴霖瘫软成一团泥的身体,轻声喊到:“裴哥,对不起”

    裴霖费劲地半睁开眸子,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表情又回来了。

    宋闻韶的面具又带上了吗?

    他好累,他累得不想讲话。

    浑身都很痛。

    和刀枪入骨的疼痛不一样。

    这种如抽丝剥茧的疼痛缠绕在他的全身。

    只要想着使劲,就会疼,密密麻麻的,如有上千根针在扎他。

    等宋闻韶冷静下来,看到裴霖惨状的时候,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害怕了,浓厚的恐惧压在他的心头。

    他最初还享受着裴哥的配合和纵容,可现在他才发现,裴霖根本就不是接受,而是放弃。

    放弃和他交流,也放弃了他。

    可宋闻韶并不后悔。

    他从来都不满足表面的关系,就算裴霖恨他、厌他、倦他,他也要得到裴哥。

    裴霖感受到宋闻韶抱着他的身子在颤抖,他本以为宋闻韶在哭,可两人对上视线时,裴霖却发现,宋闻韶在无声的大笑。

    这可真是个疯子。

    裴霖重新闭上了眼。

    总算结束了,他也到了离开宋家的时候。

    耳垂湿润的温热,以及埋在脖颈处不断拱着的脑袋,惹得裴霖心烦。

    还真的没完了?

    宋闻韶迷恋地看向裴霖苍白的面庞,抿了抿唇,还是没有亲上去。

    他要等裴霖心甘情愿地亲自己,而不是像这样强迫的。

    接下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碰不到裴霖了。

    宋闻韶纤细的手指搭在裴霖的喉结处,漫不经心地画着圈。他好声好气地和裴霖商量:“最后一次,好吗?”

    第27章 离开

    等宋闻韶终于消停后。

    裴霖不想再看见宋闻韶, 他闭上眼拒绝和宋闻韶对话。

    宋闻韶委屈地将裴霖抱进浴室,他忍得快要爆炸,但也不敢和之前一样在浴室肆无忌惮地压着裴霖。

    宋闻韶难受地从背后抱住裴霖, 即使肌肤相贴, 没有缝隙,宋闻韶也不敢再生多余的心思,他冲着裴霖撒娇:“裴哥,你理理我, 好不好?”

    聒噪又烦人。

    裴霖闭了闭眼, 他张开嘴,嗓子痛得仿佛被卡车碾过:“我要回去。”

    宋闻韶将裴霖放在床上。

    已经被收拾过的房间, 门窗大开, 糜烂混杂着橘子红茶的信息素味道开始消散,随着大量新鲜空气的涌进来, 令裴霖作呕的味道变得稀薄。

    裴霖不管是哪种姿势躺下,都疼得想要跳起来。

    但他哪怕只是动一根手指,都能牵动全身的痛感。

    他不得不倒吸着凉气, 龇牙咧嘴地找个勉强能躺下不动的姿势。

    宋闻韶已经不能算得上是狗的品种了, 他就是衣冠禽兽。

    现在, 裴霖的话就是天。

    哪怕裴霖说想要天上的星星,宋闻韶都会想办法去摘来。

    宋闻韶就算心里再不舍, 也乖乖地将裴霖抱到一个新房间。

    裴霖也不反抗。

    经过这一次, 谁不知道少爷和他之间有见不得人的交易。他和少爷之间的关系被挑明摆在了台面上。

    下不了台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宋家少爷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就算玩腻了丢掉, 也是人之常情。

    更不用说,宋家出手向来阔绰。

    就算被同事看到自己被少爷抱在怀里也不奇怪吧。

    裴霖诧异地发现,走廊安静得别说看到人影了, 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听到。

    他想象中的尴尬场面并没有出现,没几步路就到了新的住处。

    宋闻韶不愿意让裴霖回到狭小的员工宿舍,他将隔壁房间收拾出来,裴霖还是呆在他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比较好。

    宋闻韶也知道这次自己做得太过分,他害怕裴霖生出其他心思。

    “裴哥,你最近先住在这,有事就叫我,好吗?”

    裴霖维持不了平躺的姿势,只能趴在床上,他将头埋进枕头里,一言不发,进行着无声的抗议。

    宋闻韶无措地站在原地,虽然他身体上得到了餍足,但他的灵魂飘在空中,找不到归处。

    裴霖即使闭着眼,逃避着不去面对宋闻韶。但宋闻韶那灼热的目光专注得就差在自己身上戳出一个洞。

    裴霖侧过脸,他半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瞥了眼站在一旁紧张盯着自己的宋闻韶:“还不滚?”

    他看着宋闻韶柔柔弱弱的样子,就烦。

    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他还是上当受骗了。

    宋闻韶欣喜若狂地向前一步,他的裴哥还是愿意和自己说话的。

    哪怕是喊自己滚,也显得格外动听。

    两人厮混了十几天的房间,只进行了初步的清扫,荀榕趁着两人都不在的时候,继续收拾屋子。

    当他清点完散落一地的药剂后,沉默地抿了抿嘴。

    碎了十五支,只使用了一支。

    裴霖是靠自己的意志力挺过去的。

    挺了整整十九天。

    比他们预计的时间还多了四天。

    甚至都不用荀榕汇报,老爷就让他再往裴霖的卡里打了500w。

    终于把宋闻韶这个神经病赶走了,裴霖放空早已麻木的大脑。他已经不在意老爷、荀榕和其他同事的看法了,既然宋闻韶愿意好吃好喝地供着自己,那就等自己恢复好了再离开。

    这世上果然没有好赚的钱。

    裴霖安静得让宋闻韶心慌。

    他就像个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给什么吃什么,空洞得宛如只有一具躯壳。

    宋闻韶声音颤抖,他蹲坐在裴霖的床前苦苦哀求:“裴哥,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说话,好吗?”

    “哪怕骂我几句都好。”

    裴霖终于可以平躺在床上了。

    他穿着自己喜欢的老头衬衫,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腹部。

    双眼看似专注地盯着天花板,实则没有一点焦距。

    宋闻韶真的受不了这种冷暴力。

    哪怕裴哥将他掀翻在地,朝他脸上揍两拳,他都不会反抗。

    只要裴霖开口问一句,他都会全盘托出。

    他的心空了一块,被裴霖血淋淋地挖走了。

    宋闻韶知道是自己活该,他想过裴霖会生气、会拒绝和他交流,但当他真切感受到这种滋味时,压抑得快要喘不上气。

    宋闻韶坐到床上,他揽住裴霖的肩膀,将他搂进怀里。

    怀里的人不拒绝、不挣扎,随宋闻韶折/腾摆/弄。

    宋闻韶崩溃:“裴哥,求你,理理我。”

    裴霖的眼珠都没有转一下,只是随着身体的移动,视线从天花板转移到电视机上。

    宋闻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开口问道:“要不要看电视?”

    还没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视,生怕裴霖反悔。

    不管是好笑的综艺还是悲情的电影,裴霖都给不出一点反应。

    他就像是个有温度的娃娃,能感受到鲜活的心跳,但整个人却死气沉沉的。

    是夜,等裴霖入睡后。

    宋闻韶蹑手蹑脚地从裴霖的床上爬起来。

    既然裴霖没有拒绝他,宋闻韶便厚着脸皮、死缠烂打地爬/上了裴霖的床。要不是他不得不出门,他怎么会舍得离开?

    关门声轻到细不可闻,裴霖在黑夜里睁开了毫无睡意的双眼。

    这一次元气大伤,还要再等两天,他的身体才能恢复。

    宋闻韶没通知任何人,没带一个保镖,他沉着脸跨坐进跑车里,一脚油门踩下去,直奔“雾色酒吧”。

    纸醉金迷的酒吧内,宋闻韶一身怨气,看着像是来寻仇的。

    一时间竟无人敢靠近。

    宋闻韶一脚踹开包厢的大门。

    “滚出去。”

    成串的男男女女乖巧得夹着尾巴从他身边走过。

    廉价的香水味混着各种Omega的味道,恶心得宋闻韶想吐。

    周临越长臂搭在沙发靠背边缘,他漫不经心地吞吐着烟圈问道:“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他最近不是春风一度去了吗?

    那凶猛的架势,惹得沈家都不敢做小动作,安分了快一个月了。

    宋闻韶站在门口,都懒得进门:“把烟灭掉,臭死了。”

    “你最近和余塘联系吗?”

    周临越摇头:“上次见他还在裴霖的出租屋。”

    周临越本以为余塘会和别的Omega一样,多少会以此来要点东西,他现金、卡都准备好了,可余塘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对余塘更是好奇了。

    不过周临越也不着急,他对余塘势在必得。

    余塘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宋闻韶烦躁地用鞋底碾着地面,他现在可没心思关心周临越和余塘的事,他只想要他的霖霖不要再和他怄气:“明天早上8点我要看到余塘出现在我家门口。”

    周临越不解:“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

    宋闻韶冷哼一声,他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解释:“还有你周大少爷找不到的人?绑也要绑过来。”

    宋闻韶是知道周临越本事的。

    他糟糕的心情好上几分:“明天你来就知道了。”

    周临越挑眉,宋美人这是吃瘪了?

    这么有趣的事必须要去凑热闹。

    他装模作样地朝宋闻韶身后瞥了两眼,明知故问道:“裴霖呢?”

    “你一个保镖都没带,就过来了?”

    宋闻韶这是装都不装了?

    宋闻韶的舌头抵着后槽牙,阴狠的话一字一句地从喉口蹦出:“谁敢来阻止我,我就崩了谁。”-

    余塘焦躁地在酒店敲着键盘。

    要不是知道裴霖在宋家,他都开始担心裴霖是不是遇到困难了。

    他已经大半个月联系不上裴霖了。

    最近宋家闹出的动静有点大,庄园的人全部撤走了,据传闻是SSS级Alpha的易感期到了。

    余塘眯了眯眼睛,能把裴霖困住十几天,毫无音讯的,怕是只有宋家的老爷或者是少爷了。

    这个SSS级Alpha,到底是宋家的谁?

    余塘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外姓人会为宋家卖命,那可是SSS级。

    正当他半夜准备黑进宋家庄园监控系统时,突兀的敲门声惊醒了余塘。

    余塘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凌晨2:47。

    这个点了,会是谁找上门?

    余塘悄无声息地走向床头,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枪。

    “是我。”

    周临越还算礼貌地站在门外。

    他单手插兜,身子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靠在门上,明明已是深秋,却还穿着花衬衫,放荡不羁地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看周临越的样子,不像是来请人的,反而是来偷情的。

    余塘将手枪重新放回枕头下,眉头紧皱,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是他任务暴露了,还是裴霖出事了?

    可为什么会是周临越找过来了?

    宋闻韶呢?不会被裴霖打死了吧

    余塘打开门,漆黑的房间里钻进一点走廊的光亮,将他不近人情的脸衬得柔和起来。

    “嗨?”周临越抬起右手,笑容灿烂地打着招呼。

    余塘根本没有邀请他进门的意思,直接开口质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找我什么事?”

    周临越盯着余塘冷漠的脸蛋,又回味起之前令他欲罢不能的日子:“一时半会讲不完,老朋友叙旧,你不邀请我进去说吗?”

    余塘冷漠回绝:“一夜情而已。”

    周临越不同意地伸出食指抵在余塘嘴唇前,玩味说道:“怎么能是一夜情呢?我们那可是好多夜。”

    余塘黑着脸将周临越拽了进来。

    他脸皮可没周临越这么厚,他没脸继续在走廊上和周临越讨论这个问题。

    周临越进了门,自然而然地将余塘拽向自己的怀抱。

    他的唇紧贴在余塘的耳垂处,半是伤感半是兴奋地开口:“这么多天一点都没想我吗?为什么不找我?”

    余塘挣不开身后的牛皮糖,他也懒得争论:“是裴霖出事了?”

    周临越吹出一口热气:“宝贝,真聪明。”

    余塘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一脚踩在周临越的皮鞋上:“离我远点。”

    他现在就要去庄园。

    周临越双臂用力,他不允许余塘挣扎:“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先做点别的。”

    “我很想你,你应该也很想我吧。”

    “滚!”

    宋闻韶带着一身臭味回到庄园,他没有回到裴霖身边,而是第一时间去了浴室,用冷水冲刷着肌肤上的味道。

    不能让裴霖讨厌。

    宋闻韶带着一身凉气站在裴霖的床边。

    他平复着自己剧烈的情绪,克制着自己想要立刻抱住裴霖的心。

    身上太冷了,会把裴霖冻着。

    宋闻韶满心满眼都是裴霖。

    他足足在床边站了半个小时,直到体温变高,才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他慢慢贴近裴霖,在搭上裴霖腰肢的瞬间,心跳再次加速。

    宋闻韶的鼻尖重新沾上裴霖的味道,他不舍得闭上眼,只有在黑夜遮掩中,他才能释放出颓靡的情绪。

    他的宝贝霖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原谅他?

    作者有话说:裴霖:钱也不想要了。

    第28章 恨他吗?

    要不是余塘心里惦记着裴霖, 他此刻恨不得杀了周临越。

    Alpha都是什么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

    为什么又蹭上来了?

    余塘阴着脸推开周临越,撇清两人的关系:“之前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等见完裴霖, 我们就不要再相见了。”

    周临越被推开也不恼, 他满脸伤心:“你就这样污了我的清白,然后拍拍屁股就准备走了吗?”

    “那我可是会伤心的。”

    余塘无语地看着周临越演戏,他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就他这种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呆在酒吧的,能是什么清白人?

    周临越说话看似不着调, 但他的眼神紧紧锁在余塘身上, 不允许余塘有半点逃离的心思。

    周临越重新凑了上来:“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余塘指着床旁边的沙发说道:“你要么睡觉, 要么滚出去。”

    周临越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余塘对他还是有情意,居然愿意收留他。

    余塘看着周临越明显想歪的表情, 也没出声反驳。

    和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好讲的。

    余塘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看,J市发生的一切实在是令他恍惚。如果裴霖决定重返佣兵团,团长一定会兴奋得给他们放三天假。

    那可是每天至少进账上亿的佣兵团, 但裴霖的回归值得。

    豪门恩怨的水实在是比战场上还要深, 余塘也不太想继续接这一单了。

    这一次真的亏死了, 但余塘本就肆意洒脱,这一程就当是人生旅途上的插曲好了。

    清晨6:30。

    周大少爷根本就适应不了狭窄又粗糙的沙发布面, 他躺在上面翻来覆去, 直到天际翻白肚, 才勉强睡去。

    周临越才合眼没多久, 就被余塘踹醒了。

    余塘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睡?走了。”

    周临越伸手去够因为没地方放,而被他扔在地上的手机, 哑着嗓子痛苦地开口:“我的祖宗,现在才六点半。”

    余塘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神情锐利:“早点去等。”

    他整夜未眠,只想快点见到裴霖。

    周临越认命爬起来,他倒要看看宋闻韶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怎么上/了/床,连自己的老婆都哄不住?-

    裴霖的生物钟向来准时,他6:30就睁开了眼。

    在这无所事事的一周里,他更是吃了睡、睡了就吃,宋闻韶有种养猪的趋势,裴霖感觉自己掉了不少肌肉。

    他才动了动身子,宋闻韶迷糊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裴哥,醒了吗?还早,再睡一会。”

    宋闻韶的手臂还搭在裴霖身上,裴霖并不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起床洗漱。

    他终于可以正常走路了。

    宋闻韶看着裴霖的身影,他仗着裴霖身后没有眼睛,明目张胆地盯着裴霖看,眼里全是对裴霖的渴望和占有欲。

    裴哥什么时候才愿意和他说话。

    宋闻韶翻身将头埋进裴霖刚刚躺过的地方。

    好香。

    如果能一直留在床单上就好了。

    宋闻韶电话响起,他烦躁地翻回自己的那边,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让他看看到底是谁扰他和裴哥的独处时光。

    “说,”宋闻韶重新将头埋进裴霖的枕头中,声音闷闷的,“是什么事?”

    周临越站在庄园门口,不着调地开口:“你喊我绑来的人已经站在大门口了。”

    宋闻韶看了眼还没到7点的时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早来干嘛?!”

    周临越看着站在一边阴恻恻盯着他看的余塘,声音都低了下来:“兄弟,我这是为你着想,早点解决,不好吗?”

    宋闻韶松口:“门口的保镖会带你们进来,在大厅等我。”

    周临越挂了电话,立马讨饶:“塘塘,你也听见了,是他喊我绑你来的哦。”

    余塘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他们之间达成的交易,他只关心裴霖到底如何了。

    宋闻韶脱下睡衣换好西装,又变成了翩翩君子模样。

    他看到余塘灼灼目光时,整个人停顿了一下后,才维持着风度开口道:“管家带你去裴哥的房间。”

    余塘点头。

    他连句“谢谢”都不想说。

    余塘走进房间,裴霖正半靠在床背靠垫上闭目养神。

    裴霖瘦了,也白了。他平静得好像只要不留神,就会消散在眼前。

    余塘眨眨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人,声音颤抖:“裴霖,你还好吗?”他甚至都不敢靠近。

    裴霖像是换了个人,无欲无求,不悲不喜。

    在他身上,甚至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裴霖不对焦的眼神在看到余塘后,明显聚焦。他轻声对余塘说道:“坐。”

    余塘小心翼翼地坐在裴霖身边。

    他有满肚子的话想要问,但出于职业习惯,余塘的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

    果然有几个隐蔽的摄像头。

    宋闻韶,真是变态啊。

    连房间都要纳入监控范围吗?

    余塘斟酌着词句,换了种问法:“你最近什么时候休假?”

    两人默契十足。

    裴霖在听到这个问题后,心里了然:“最近没有假期了,之前刚休完。”

    “你准备在J市呆多久?”

    余塘笑了笑:“工作有难度,我最近可能就要回去和领导汇报一声。”

    他们能有什么领导?

    单人接下任务后,他们就是自己最大的领导。

    裴霖知道,余塘这是准备走了。

    裴霖的眼神越过余塘直直地看向右侧墙壁上挂着的19世纪名家油画,开口回答:“一路顺风。”

    坐在监控另一头的宋闻韶和周临越被这目光盯得头皮发麻。

    宋闻韶:“这是什么意思?”

    周临越本就睡眠不足的大脑在听到余塘要离开的消息,心里阵阵焦躁:“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余塘要跑路了。”

    宋闻韶冷哼一声:“他不能走。”

    现在,余塘是宋闻韶唯一的突破口。

    他怎么可能放余塘离开。

    周临越盯着监控中的余塘,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能查到余塘的信息吗?”

    宋闻韶摇头:“他的信息比裴哥还要少。”

    周临越:“那就先耗着。”

    宋闻韶和周临越束手无措时,余塘也快被一肚子话憋坏了。

    他直接开口问裴霖:“你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裴霖直接和监控后的宋闻韶对视:“看他什么时候愿意放我走了。”

    宋闻韶直接将手里的杯子摔碎。

    他猛得起身,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不能走”

    他的裴哥怎么可以丢下他就走?

    宋闻韶不管不顾地就要冲过去,被周临越拦了下来:“你再听听他怎么说,他不是签合同了吗?”

    “你们合同的违约金应该不少吧。”

    宋闻韶被裴霖牵动着所有情绪,他垂下头,额前的碎发遮盖住眼底的情绪:“我不会让裴哥赔钱的,我还要给他很多很多钱”

    “多到他愿意留下来陪我,”宋闻韶有点沮丧,“如果,他愿意的话。”

    周临越长叹一口气,这一步他们好像都走错了。

    宋闻韶不再生出打扰裴霖和余塘的心思,他关掉了房间的监控。

    周临越皱眉:“你就不怕他们计划逃跑吗?”

    宋闻韶眼里迸发出亮光:“你是在质疑自己的追查能力吗?”

    周临越揪着心放下来:“也是,谁能在我们眼皮底下逃出J市。”

    裴霖脱力地倒在床上,他对着余塘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任务是不是和宋家有关?”

    余塘点头。

    裴霖抿了抿唇,他还是恪守住了职业准则,没有将自己的猜测透露给余塘。

    但余塘和他搭档这么久,怎么会看不出裴霖心里的想法。

    余塘也学着裴霖的样子倒在床上:“被人监视的滋味真难受,幸好闻大少爷识趣。”

    “不过,你也别担心,”余塘冲裴霖笑了笑,“我不准备继续干了。”

    “这个浑水,我还是不趟了。”

    裴霖:“聪明。”

    他能猜到,余塘也同样能通过蛛丝马迹猜到。

    宋家的SSS级Alpha,就是宋闻韶。

    不过裴霖不准备揭穿宋闻韶,他也不准备趟这波浑水。

    余塘又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宋闻韶摊牌?”

    裴霖语气淡淡的:“就这两天吧。”

    余塘:“我看少爷还挺在意你的,你就不怕他不放你走?”

    裴霖:“虽然,我的任务是保护少爷,但我的优先级是老爷。只要老爷放我走就行了。”

    裴霖语气随意:“他肯定会放我走的。毕竟我是个Beta。”

    余塘换了个问题:“你不恨他吗?”

    裴霖盯着天花板开口:“我这不还留着一条命吗?说不上恨,是我心软了。”

    裴霖想,如果不是他一步步退后,纵容着少爷的行为,那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真的要论起来,他也有责任。

    余塘笑出声:“走之前,记得再宰一笔。”

    他们本就过着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这么拼命不就为了钱吗?

    裴霖:“我已经收到老爷给的一千万了。如果按照之前和宋闻韶说好的,那他要再给我两千万。”

    裴霖提起宋闻韶的语气平淡,就像再说今天心情很好一样。

    作者有话说:宋闻韶:别想走。

    第29章 捧出真心

    余塘嗤笑出声, 他感叹道:“他们倒是大气。”

    有余塘陪在身边,裴霖的神情也逐渐放松:“毕竟干的也都不是人事。”

    大概是抱着快要解脱的心理,裴霖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他们家保镖的活可不好干, 也是要命的。”

    余塘:“不然工资也不会开到那么高。”

    裴霖悠闲地晃着脚, 他开始畅想退休后的生活:“本来还准备干到40岁的,现在好了,30岁就退休了。”

    余塘咬牙切齿:“等我再干两单,我就来找你。”

    裴霖:“好啊, 我准备回去在山脚下建个小房子, 养花种菜,白天就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 晚上听着风声入睡。”

    余塘闭上眼, 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他含糊地开口:“你睡过去点, 让我躺一会。”

    床单在裴霖起床的时候,就更换了一套。

    他讨厌宋闻韶身上的味道,宋闻韶虽然每天都死皮赖脸地躺在他身边, 但也乖乖地每天一起床就喊人换床单。

    余塘打着哈欠, 将担忧藏在玩笑话中:“我刚开始还以为你把宋闻韶揍了一顿, 被老爷扣下来了呢。”

    裴霖冷静分析:“如果不抱着杀死的决心,根本打不过。怎么?你打得过周临越?”

    余塘快要陷入昏迷的意识突然清醒, 他与裴霖对视一眼后, 一个恐怖又荒诞的想法浮现在两人的脑海中。

    周临越这么变态, 不会也是

    余塘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要立刻离开J市, J市的活以后都不接了。

    裴霖火上浇油地问道:“你没问周临越要点精神损失费吗?”

    余塘将头埋进被子里:“这一次算我认栽,我可一、点、都、不、想、和、周、临、越、扯、上、关、系!”

    余塘越想越气:“睡觉!”

    这一觉,两人睡得天昏地暗, 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

    宋闻韶和周临越挤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

    两人就差在门口打起来了。

    周临越压着嗓子,嫉妒得眼里都快喷火了:“为什么塘塘睡在了你的床上!!!”

    宋闻韶也不爽,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人都快靠上的距离,憋屈开口:“那你去拉开他们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上前。

    憋屈得要命。

    两人霸占着房门边的墙壁,左右各一个人。

    宋闻韶不耐烦地开口:“你能不能滚出庄园?”

    周临越冷笑:“什么意思?用完就扔?感情来让我当恶人的,是吗?”

    宋闻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点声,把他们吵醒了,你就滚出去。”

    周临越也懒得和宋闻韶烦,他支着下巴提要求:“我要住在庄园里,给我一间房。”

    宋闻韶:“做梦。”

    周临越威胁:“那我带余塘走。”

    宋闻韶:算你狠。

    “等裴哥心情好了,就滚蛋。”

    周临越不屑:“要不是余塘,你以为我乐意呆在这里?”

    “闭嘴。”一个枕头朝门口砸去。

    裴霖被两个人叽里咕噜闹个不停的声音吵醒了。

    宋闻韶眼疾手快地接住裴霖扔来的枕头。

    和个痴/汉一样放在鼻尖闻了闻。

    周临越简直没眼看。

    “裴哥,”宋闻韶站在门口,伸长脖子问道,“饿不饿,我让厨师送点吃的上来。”

    裴霖没了声音。

    周临越站在他身后直接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问的,直接端上来啊。”

    宋闻韶瞪了周临越一眼,他害怕被裴霖讨厌,所以事事争求裴霖的想法。可裴霖不理他。

    余塘警惕地看着周临越。

    宋闻韶坏心眼地给他们安排了两间房,报复周临越在裴霖面前落了他面子。

    周临越眼巴巴地盯着余塘身后的房间,期待问道:“我可以进这间房吗?”

    余塘颔首同意,他抬脚就朝另一间房走去。

    既然周临越喜欢这间,那让给他就是了。

    周临越傻眼了。他转头追了上去:“塘塘,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闻韶端着热气腾腾的鸡汤走向裴霖。他将砂锅放在床头边,亲自用汤勺勺了一碗鲜味十足的热汤捧到裴霖面前。

    “裴哥,尝一尝,很好喝。”

    宋闻韶勺起鸡汤,放在嘴边吹到温度合适之后,才递到裴霖嘴边。

    裴霖垂眸冷情冷意地看着宋闻韶明显讨好的举动,无动于衷。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宋闻韶率先投降。

    他放下汤碗,蹲在裴霖面前。

    宋闻韶崩溃地抬头看向裴霖没有温度的眼神,语气恳求:“裴哥,不要和我生气了好不好?”

    裴霖盯着宋闻韶好看到接近妖冶的脸观赏半晌,就是这张脸把他骗得晕头转向。他终于舍得开口:“少爷,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走?”

    冷漠得不近人情的表情和语调。

    宋闻韶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他一把搂住裴霖,将裴霖的身子压在自己怀里,控制不住地颤抖:“不能走,不走好不好,不走好不好?”

    裴霖皱着眉推开宋闻韶:‘“不好。”

    宋闻韶最近被折磨得一点没招了,他直接跪在了裴霖的床边。

    “咚”得一声闷响,把裴霖吓了一跳。

    裴霖下意识地挪动身体,嘴里满是不赞同:“少爷,这不合适。”

    他面对的可是宋家少爷,他何德何能能接受少爷的下跪?

    裴霖向来对自己的定位清晰,这么多天不和宋闻韶沟通,除了生气之外,更多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他是乙方,甲方给的酬金足够多,多到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降低原则。

    可除此之外呢?

    裴霖无法否认自己从来不为他人而跳动的心脏,有好几次的失控。

    但他经历的黑暗太多,早已忘记何为爱情,何为心动。

    他的情感中还保留着亲情、友情唯独没有碰过情/爱。

    但还是乱了,一切都乱了。

    在他同意让少爷舔一舔到咬一口的时候,就不对劲了。

    他确实爱钱,但金钱交易的达成更像是给这些越界行为披上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趁着还没失控,到此为止。

    宋闻韶根本不愿意给裴霖逃避的机会,他跪在地上转了个方向,追着裴霖而去:“裴哥,我知道是我骗了你。”

    “但是,是你同意的,对不对?”

    宋闻韶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本事向来大。他双膝跪地,腰板挺直的模样,看着弱不经风:“裴哥,易感期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是不是和你说不要同情我?是你对我好,他们都冷眼旁观,就你愿意陪我”

    “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你把我关起来,好不好?”

    “我一定听你的话”

    要不说宋闻韶怎么会有“宋美人”的绰号呢?

    宋闻韶一头及腰长发,五官精致,眼眶蓄着泪水,只看一眼都惹人怜爱。

    裴霖不敢望向宋闻韶,他心里一直在反驳,不对,这些都不对。

    明明是宋闻韶让他录指纹的。

    可确实是自己主动解开了宋闻韶的铁铐。

    是他将恶魔放了出来。

    宋闻韶依旧喋喋不休,裴霖好不容易愿意和他说话,他一股脑地将心里话说出,将一颗真心捧到裴霖面前:“我往你的卡上打了5kw,这是我对你的补偿,没有任何意思。”

    宋闻韶害怕,裴霖认为这是交易。他一遍遍地强调这是自己对裴霖的道歉。

    宋闻韶后悔了,他不该将两人之间的亲密用金钱定价。

    如果裴哥误会了怎么办?

    “裴哥,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不会像之前那样。”

    “裴哥,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你的,我不是普通的Alpha,我是SSS级Alpha,对不起裴哥,我明明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却为了让自己不暴露,而让你有生命危险。”

    宋闻韶之前还有几分傲骨,他总想着,只要裴哥开口,他就会说明一切。但他现在是真的害怕了,他怕裴霖对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他不允许裴霖离他而去。

    他主动说出了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

    “裴哥,对不起。”

    裴霖却对他说:“少爷,你不用向我道歉的。你也不需要和我解释,我作为保镖的任务就是保护你。”

    “你的秘密,我就当作没有听到。”

    “虽然我准备离开这里,但我有契约精神,我不会将宋家的秘密告诉任何一个人。”

    裴霖的大脑无比清醒。

    他最后感谢宋闻韶的慷慨:“谢谢少爷给的酬金,在宋家的这几个月,我得到了不菲的酬劳,作为回报,在我踏出庄园的那一刻起,我会忘记在这里的一切。”

    宋闻韶大脑嗡嗡直响,裴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把把利刃,一刀又一刀,毫不留情面地捅进他的心脏、四肢、躯干,甚至是灵魂。

    宋闻韶的肩膀耸动,他绝望地看向裴霖,眼里闪烁着微弱的光亮,他的语气带着希翼:“可是,裴哥,我喜欢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裴霖的大脑费力地分析着宋闻韶话里的意思。

    然后失望地发现,解读失败。

    宋闻韶的意思是:一个顶级豪门SSS级Alpha,喜欢上一个来路不明、也无法繁衍后代来继承皇位、仅仅是受雇于豪门的保镖Beta吗?

    实在是匪夷所思。

    裴霖笑了笑,虽然他不明白自己对宋闻韶的情感,但他明白甲方和乙方的关系,也清楚自己的来历。

    他也是个骗子。

    裴霖俯视着宋闻韶,嘴里吐出无情的话语,他直接给宋闻韶判了死刑:“我不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裴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原则一退再退,但我脑子清醒。

    第30章 留下

    宋闻韶目眦欲裂,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裴霖,浑身仿佛被冰水浇透,如坠冰窖。宋闻韶跪着向前移了两步, 他委曲求全:“你还是在生我的气, 对不对?”

    他的裴哥怎么会说出这种无情的话。

    宋闻韶像是要给自己找到很多证据,他声线颤抖:“可你会为了我,接受老头的惩罚,为了救我, 愿意替我挡子弹, 也会心疼我,允许我咬一口”

    “这些难道都是骗我的吗!”宋闻韶宛若疯子, 他双手死死掐住裴霖的肩膀, 气势全开,那个柔弱卖乖的小屁孩不复存在, “回答我,裴霖!”

    裴霖被掐得直皱眉,他瞥了眼宋闻韶青筋暴起的手背, 开口说道:“疼, 松手。”

    “对不起, 裴哥,”宋闻韶如梦初醒, 他又回到了那个心疼裴哥的少爷, “给我看看痛不痛。”

    “好了, ”裴霖阻止宋闻韶近身,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看向宋闻韶,“我刚刚已经说了,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至于, 后续失控的这些,”裴霖表情冷酷,“可能是我们之间的边界出了错误。”

    “我向你道歉,”裴霖也是爽快人,他至始至终都明白,没有自己的纵容,宋闻韶绝对不会做到这一步,“对不起,少爷。”

    宋闻韶眯起眼睛,他发现裴霖这个人软硬不吃,轴得很。

    宋闻韶服软示弱这么久也没见裴霖有一点动摇,他也不装了,他站起身,拍拍有点僵硬的膝盖,居高临下地盯着裴霖。

    他伸出手抚上裴霖的脸颊,痴/迷又贪恋地望向裴霖的眼睛:“你想轻描淡写地结束这一切?我不同意。”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宋闻韶朝裴霖脸上吹了一口气,“别想逃。”

    裴霖叹了一口气,他猜到就会是这样僵持不下的结局。

    毕竟是宋家捧在手心里的唯一一个继承人。

    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宋闻韶摔门而出:“裴哥,在房间里好好考虑。”

    得,这还算是变相软/禁,也不知道余塘那边怎么样了。

    余塘站在另一间房门口,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周临越就像牛皮糖一样贴了上来。

    “塘塘,”周临越叫得亲切,“以我们的关系,睡一间房没问题吧?”

    余塘神色自若地就想把门关上:“首先我们之间没有关系,其次,你可以滚了。”

    周临越把手卡在门框上,他用脚抵住门,厚着脸皮给自己争取机会:“我有问题要问你。”

    余塘突然松手,周临越像是没有控制住力道,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直直地朝余塘扑来。

    余塘果断向旁边躲去,他就等着周临越摔个狗吃屎。

    可惜,周临越见没希望抱到余塘,自己站稳了。

    余塘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个演技派。

    他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冷着脸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周临越摸着下巴,那股不着调的风流劲又上来了:“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余塘点头。

    周临越漫不经心地开口反问:“那你又是谁呢?”

    余塘挑眉,果然开始怀疑自己了,或者说周临越从来没有相信过他的身份。

    但他的消息,以周家的权限很难查到。

    余塘冷哼:“一个倒霉蛋罢了。”

    周临越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余塘面前,微微低头:“我没想到那天会有人闯进来。”

    余塘抬眼,伸出手指戳了戳周临越硬邦邦的胸肌,嘲笑开口:“是啊,为了让你的好哥哥们上套,你居然自己也喝下那杯带添加剂的水?”

    “真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好计谋。”

    周临越一把抓住余塘的手腕,他的眼里闪着危险的光,意味不明地开口:“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那天,是周临越为他那两位好哥哥设的局,一夜风流。

    多好的花边新闻。

    有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新闻,一点点堆积起来,足以腐蚀庞然大物。

    周临越怕哥哥们起疑,提前准备好了五杯酒水,每一杯都下了药。

    只是在端上来的时候,少了一杯。

    他没有在意,本来多出来的两杯就是以防万一。

    但他没想到,那一杯被余塘喝了。

    余塘一想到那天的事,脸青一阵白一阵。他见吧台上放了五杯水,还以为是提前准备好的,直接拿起猛灌了两口。

    刺鼻的酒精味呛入鼻腔,他才意识到这是专门为他人准备的酒水。

    余塘出乎意料的举动,被吧台的调酒师看在眼里。

    调酒师见过余塘,他是余塘的联络人。

    他以为余塘是专门为了周临越而来,在余塘药性发作之际,擅作主张地将房卡塞到了余塘手里。

    但调酒师不知道酒水里放了药,他以为这只是余塘计划中的一环。

    好一个阴差阳错。

    余塘没想到一时的疏忽,竟会栽一个大跟头。

    但他想得开。

    他思考过,调酒师会不会有问题。

    但就算调酒师有二心,也不会破坏他原本的计划。

    调酒师根本没有权限知道三级情报的内容。

    这只能是一个大乌龙。

    余塘似笑非笑,他甩开周临越的手:“你别管我知道多少,你最好别有想困我的心思,不然我怕你吃不消。”

    周临越缠了上来,他风流地扣住余塘的下颚,暧昧地摩/挲着余塘清晰的下颌线:“是你吃不消吧,我技术很好的。”

    余塘也懒得和他废话,他已经确认裴霖还活着。

    周临越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就凭周临越一个私生子,还是老幺,想要夺权,真的难如登天。

    余塘查到了周家一些秘密。

    但他不准备再参与其中了,他讨厌豪门里乌烟瘴气的恶臭味。

    余塘:“如果你不怕我搞砸你的计划,你大可扣下我。”

    周临越将余塘缠得更紧:“可我就喜欢挑战,跟了我吧,我还是很有钱的。”

    余塘嗤笑出声:“你连我是谁都没查到,就想我跟你?”

    大概是余塘的实现过于轻蔑不屑,反而勾起了周临越的征服欲,他就喜欢这种带劲的宝贝。

    余塘拍了拍周临越的面颊,嘴里挑衅着:“裴霖可比你强多了。”

    周临越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大猫,瞬间炸毛,他本就不满余塘满心满眼都是裴霖,现在更是将他和裴霖做起了比较。

    他扣住余塘的脖颈,不断收紧力道,他看着余塘涨红的面颊,又烦躁地松开:“你为什么不反抗?”

    余塘无声地笑着:“你不敢弄伤我。”

    周临越像只泄气的皮球,走出余塘的房间。

    好可怕,他面对余塘的时候,仿佛面对的是一团迷雾。

    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余塘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周临越眯着眼睛看向夺门而出的宋闻韶,他有很多问题需要和宋闻韶证实。

    两人重新回到了监控室,所有房间的监控都被打开。

    周临越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他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说,余塘喜欢的人会是裴霖吗?”

    宋闻韶直接抬脚踹了周临越的蹬脚,他气笑了:“你是酒吧呆多了,脑子被酒浸懵了吗?讲什么胡话。”

    宋闻韶在最初知道宋闻韶家里藏人的时候,也快气疯了。

    现在周临越进入这个阶段了。

    这是一见钟情了?

    宋闻韶挑眉,余塘也挺有本事啊。

    周临越失神地盯着监控里余塘的身影:“他说,我还不如裴霖。”

    宋闻韶看着旁边这个看似流连花丛中,片片都沾身的兄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纯情。”

    “反正,裴哥是我的。”

    宋闻韶翘起嘴角:“裴哥的人已经是我的了,他的心早晚是我的。”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周大少爷,你有什么好操心的,以后陪在余塘身边的,难道不是你吗?”

    “你管他之前喜欢谁呢?”

    宋闻韶是不相信余塘和裴霖之间有见不得人的感情。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一般肯定不会是普通的朋友。

    普通的朋友怎么会连龙潭虎穴都敢闯?

    宋家的宅子可不是这么容易进的。

    周临越被说服了,他打起精神和宋闻韶说道:“余塘好像知道我接下来的动作,我怕他猜到了我也是SSS级Alpha。”

    宋闻韶勾唇,他目光灼灼地盯向监控里又躺下的裴霖,开口说道:“裴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

    “我主动和他坦白了。”

    周临越目光复杂:“你就这么相信他?”

    宋闻韶:“赌输了,就算我看走眼。但我不信,一个敢为我拼命的人,会背叛我。”

    宋闻韶自恋又自负,他从小就情感缺失。

    老头只告诉他,他是宋家的底牌,却不给予他关爱。

    任由他信息素暴乱,一次次被关起来。

    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因为伪装,他成了一个低劣的Alpha,保镖看不起他,下人不尊重他。

    他明明应该是宋家最受崇敬的人。

    宋闻韶扭曲的感情里,还没有人为他拼命。

    因为他是最厉害的那个,他必须没有软肋,坚不可摧。

    可他,好累。

    宋闻韶盼来了他心底的光。

    一个木讷、爱钱,却取之有道的君子。

    裴霖是站在阳光里的神明。

    他像个阴暗扭曲的恶魔,只敢躲在黑暗里注视着属于他的光。

    宋闻韶自信:“裴霖,肯定会留在我身边。”

    周临越笑了笑:“那我先提前恭喜你了。”

    宋闻韶不满地看着明显没有信心的周临越,少有地仗义,没有调侃:“余塘想走,那是余塘的事,主要是你想不想他走?”

    宋闻韶满不在乎地开口:“如果,你想把他留下来,就真诚一点。”

    只有真心才能换到真心。

    周临越笑得苦涩:“可我,看不到他的真心。”

    宋闻韶笑得骄傲:“没关系,我们捧出自己的真心,给他们看。”

    他,也看不到裴霖的真心。

    但没关系,裴霖一向心软。

    作者有话说:周临越:算你们相处时间长[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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