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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第61章 大结局(一) 你看,师兄会永远陪着你……


    君临天那句“因为我喜欢你”, 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漾开的却不是甜蜜的涟漪,而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师流萤呆住了。


    喜欢……师兄吗?


    当然是喜欢的。


    喜欢师兄教她剑法时认真的侧脸, 喜欢师兄递给她点心时微暖的指尖,喜欢师兄在她犯错时无奈又纵容的叹息, 喜欢师兄总是默默站在她身后,像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


    可是……这种喜欢, 是师兄说的那种“喜欢”吗?


    她弄不清楚。


    心里像是突然塞进一团被猫咪抓乱的毛线球, 找不出头绪,只有一阵阵莫名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她习惯了一切都有清晰的目标和路径, 练剑要练到极致,保护重要的人要不遗余力, 可“喜欢”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沉甸甸的感情, 对她而言,是一片全然陌生的领域。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真实的困惑, 还有一丝因无法立刻回应而产生的、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愧疚。


    君临天看着她这副模样, 眼底深处那点微弱的期待, 如同风中的烛火, 轻轻晃了一下, 然后悄然熄灭, 只余下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


    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那笑容依旧温和, 甚至带着点自嘲般的轻松, 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


    “早知道师兄的喜欢会让你这么困扰,”他声音放得很轻,带着惯常的、为她考虑的妥帖, “师兄就不该说出来的。”


    他转过头,重新望向漫天繁星,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朦胧。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那句未能出口的话:只是师兄怕……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机会说给你听了。


    “不困扰的。”师流萤连忙摇头,语气认真。


    她只是……还没想明白。


    君临天笑了笑,没再追问,只当她是善解人意,不愿让自己难堪。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素青色、绣着几茎简单兰草的香囊,递到她面前。


    “明日你去救寒舟,师兄不能陪你,也无法在旁策应。”


    他将香囊轻轻放在她掌心,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带着微凉的温度:“这个你收好。若感到力有不逮,或遇到实在无法解决的困境时……便打开它。”


    香囊触手柔软,带着极淡的、属于君临天身上清冽干净的气息,还有一种更隐晦的、师流萤无法辨识的灵力波动。


    她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郑重其事地点头:“嗯,我会记住师兄的话。”


    “快去休息吧。”君临天抬手,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很轻地拍了拍她的发顶,动作自然,仿佛刚才那场告白从未发生,“明日还有一场硬仗,你要养足精神。”


    师流萤顺从地站起身,却总觉得今天的师兄有些不同。


    虽然笑容依旧温和,叮嘱依旧体贴,可那脸色……似乎比平日更苍白了些,连眼底那份惯常的沉稳里,也隐约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但转念一想,师兄身体一向算不上强壮,或许是连日操劳,又为她担心所致。


    她走到茅草屋门口,手搭在粗糙的门板上,却又停下,转过身。


    月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拉得修长,她看着依旧坐在屋顶的君临天,眼神清澈而认真,一字一句道:


    “师兄,等到明天,我把寒舟师兄救回来之后……”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只是坚定地说:


    “我会给你答案的。”


    不是敷衍,不是逃避。


    她需要时间去厘清自己混乱的心绪,但绝不会辜负师兄这份郑重的心意。


    君临天闻言,眉眼弯起,笑得如同月下舒展的兰叶,温润好看。


    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不必执着于一定要给师兄一个答案。明日之后,等你打败敖毫,了结这场延续数百年的灾劫,以你如今境界,恐怕离渡劫飞升也不远了。”


    他望着她,眼中是纯粹的、毫无阴霾的期待与骄傲:“师兄更想看到,你完成你自入宗门起,就一直心心念念的目标——登顶大道,成为这修仙界最强。”


    师流萤听着,心头那点纷乱似乎也被这份纯粹的期许熨帖了些。


    她用力点头,脸上绽开一个明亮又带着点孩子气的笑容:“我会的!我会变成最强,保护你们!”


    顿了顿,她在心里悄悄补充:还有保护,柔弱的师兄。


    “师兄不回去睡吗?”她看着依旧坐在原处的君临天。


    君临天笑了笑:“师兄再坐坐,吹吹风便回去。你快去睡。”


    师流萤不再多言,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门扉合上,将那抹妃青色的身影与温暖的灯光一同隔绝。


    君临天独自坐在清冷的屋顶,望着那扇透出昏黄光晕的小窗,一如过去无数个夜晚,他悄然守护在侧时那样。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竹林的沙沙声,和院子里灯笼花若有若无的清香。


    他微微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


    初见她时,传影石里那双倔强得惊人的眼睛。


    教她练剑时,她累得手臂发抖却不肯放下木剑的执拗。


    她捧着灯笼花,一脸认真地要给他疗伤的憨态。


    她闭关五年,他在树下、在屋顶、在每一个她可能归来的地方,静静等待的日升月落。


    还有方才,她听到告白时那双写满茫然的、清澈见底的眼眸。


    一幕幕,清晰如昨。


    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最后一点温存的笑意渐渐沉淀,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一丝几不可察的、彻底放下的释然。


    他仰头,望向天边那轮渐渐西沉的皎月,无声地,在心底对自己说:


    师兄啊,也就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


    之后的路,更高,更远,风景也更壮阔。


    你得自己走了-


    翌日清晨,天光未大亮,师流萤便已起身。


    推开房门,院子里空空荡荡,屋顶上也只有露水浸润的痕迹。


    师兄已经离开了。


    想来是身体不适,回去休息了吧。


    师流萤这么想着,揉了揉因为思虑过甚而有些发胀的额角,将心底那丝若有若无的不安强行压下。


    她检查了一下自身状态,大乘期圆满的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如海,圆融自如。


    布灵剑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在鞘中发出低低的清鸣。


    没有多做停留,师流萤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昨夜从池漾和局长那里拼凑出的、敖毫最可能藏身的隐秘之地疾驰而去-


    绝灵深渊,名副其实。


    踏入其范围,外界的灵气便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冰冷、充满腐朽与绝望意味的混乱能量。


    光线昏暗,嶙峋的黑色冰柱如同怪物的獠牙,从地面和四周的冰壁上刺出。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气,以及一种仿佛无数生灵怨魂哀嚎般的尖啸。


    师流萤屏息凝神,将自身灵力收敛到极致,如同暗夜中的潜行者,循着那丝与沈寒舟之间极其微弱的、源自同门的感应。


    深渊底部,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仿佛被巨兽掏空了的冰窟。


    窟顶垂下无数尖锐的冰锥,地面则是一个刻满诡异扭曲符文的巨大阵法,阵眼处,黑气最为浓郁,几乎凝成实质。


    沈寒舟被数道漆黑如墨的锁链捆缚着,悬在阵法中央上方。


    他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气息微弱至极,周身灵力正被下方阵法丝丝缕缕地抽取,汇入阵法中心那团不断翻滚膨胀的黑影之中。


    那黑影,依稀能看出敖毫的轮廓,却又膨胀扭曲得不成人形。


    无数细小的、如同血管或神经般的黑色丝线从他身体各处延伸出来,连接着下方的阵法,也连接着这冰窟四壁,仿佛他已成为这绝灵深渊的一部分,一个畸形的、活着的核心。


    “你来了。”嘶哑扭曲的声音从黑影中传出,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我等你很久了……”


    师流萤握紧了布灵剑,妃青色的剑光在昏暗的冰窟中亮起。


    “放了他。”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冷意。


    “放了他?”敖毫发出一阵怪笑,“他可是我好不容易钓来的鱼饵,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话音未落,冰窟四壁猛地颤动!


    无数尖锐的冰锥如同受到指挥,铺天盖地地朝着师流萤激射而来!


    与此同时,地面阵法黑光大盛,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轰然降临,试图禁锢她的行动,更有一股阴冷邪恶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沿着她的灵力试图反向侵蚀她的经脉与神魂!


    师流萤眼神一凛,不闪不避。


    “布灵——”


    妃青色长剑出鞘,剑光并不如何夺目璀璨,却带着一种能涤荡一切污秽的纯净与凛然。


    剑光过处,激射而来的冰锥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她一步踏出,身随剑走,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剑尖直指阵法中央的黑影!


    “嗯?”黑影显然没料到她的力量如此纯粹克制,发出一声惊疑的闷哼。


    但他反应极快,那膨胀扭曲的身体猛地一缩,险险避开剑锋,同时无数黑色丝线如同活物般从四面八方缠向师流萤。


    师流萤剑势不停,身形在狭窄的冰窟中腾挪转折,快得只剩下一道妃青色的残影。


    剑光织成一张细密的大网,所过之处,黑色丝线纷纷断裂,发出滋滋的、仿佛灼烧般的声响,散作黑烟。


    她不仅剑法精妙绝伦,对大乘期力量的运用更是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地。


    敖毫操纵的黑影连连后退,发出愤怒的咆哮。


    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能侵蚀天道的力量,在师流萤那纯粹到极致的至高剑意面前,竟然处处受制,难以发挥!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完全不受影响?!”黑影中传来不可置信的嘶吼。


    师流萤没有回答。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速战速决,救下沈寒舟!


    剑光越发凌厉迅疾,如同疾风骤雨,将黑影逼得节节败退,身上不断炸开团团黑雾,那扭曲的形体都隐隐有不稳的迹象。


    眼见胜利在望,师流萤剑势再变,准备施展最强一击,彻底击溃这怪物——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咯咯咯……”黑影忽然发出一串诡谲的笑声,不再后退,反而猛地抬头,那双只剩下混乱与恶意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悬在半空、气息微弱的沈寒舟!


    “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


    他怪笑着,连接着沈寒舟的那些漆黑锁链骤然绷紧到极致!


    一股比之前抽取灵力猛烈十倍、百倍的吸力轰然爆发!


    “呃啊——!”


    一直昏迷的沈寒舟猛地睁大眼睛,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短促惨呼。


    他周身原本就黯淡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流逝,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气血,皮肤迅速灰败干瘪下去!


    敖毫竟是不顾一切,要强行榨干沈寒舟全部的生命力与修为,用作最后一搏的燃料!


    “住手!”这一招让师流萤猝不及防,她不顾一切地挥剑斩向那些锁链。


    但敖毫似乎早有预料,那膨胀的黑影猛地炸开一小部分,化作一面厚重的黑色盾墙,硬生生挡住了师流萤这含怒一击。


    就这么一阻的工夫!


    沈寒舟的眼神,在极致的痛苦与生命的飞速流逝中,却奇异地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看到了下方为他拼杀的师流萤,看到了那怪物眼中毫不掩饰的、要将他彻底榨干用以威胁师流萤的恶意。


    五年……不,是更久以来,他一直是那个被保护的角色。


    因为系统,因为性格,因为实力,他总是躲在师兄师姐,尤其是流萤身后。


    他贪财,他怕死,他总想用灵石和宝物来维系那份安全感。


    可他总不能一直都站在师流萤身后,当个累赘吧……


    反正他本来,就是应该死掉的。


    就在敖毫狞笑着,准备将沈寒舟最后一点生命力也彻底抽干的刹那——


    沈寒舟那双总是闪着精光或带着讨好笑意的眼睛,迸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惨烈的决绝光芒。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精血混合着残存的所有灵力,以及……他神魂深处,那与系统紧密绑定、此刻却被他以毁灭自身为代价强行撼动的一丝本源,轰然引爆!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片骤然亮起的、纯净得近乎璀璨的白色光芒,以沈寒舟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焚烧一切污秽温暖力量。


    所过之处,捆缚他的漆黑锁链寸寸断裂,下方阵法的黑光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黯淡。


    “你——!”敖毫惊怒交加的嘶吼被白光淹没。


    自爆!


    沈寒舟选择了最决绝、也最彻底的方式——引爆自身所有,包括那纠缠他数百年的系统本源。


    他要斩断自己与这怪物之间最后的联系,更要以这最后的、纯粹的光,为师妹扫清障碍,哪怕只有一点点。


    “沈寒舟——!!!”


    师流萤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她几乎是本能地掏出了穿书局局长给她的“时空缝隙”,不顾一切地激活,朝着沈寒舟的方向罩去!


    她想把他拉进时空缝隙,哪怕只是一缕残魂。


    可是……太迟了。


    白光散去,时空缝隙缓缓闭合。


    师流萤颤抖着手,从缝隙边缘,只接住了一具轻飘飘的、失去了所有温度与生机的躯壳。


    沈寒舟的脸上,还残留着最后那一抹决绝的、仿佛卸下所有重担般的平静。


    他终究,没能等到师妹带他回家。


    就在这时,冰窟入口处传来急促的破空声!


    是察觉到这边剧烈能量波动而匆忙赶来的容嫣、苏婉、重苍,还有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的池漾!


    “流萤!”


    “寒舟——!”


    他们看到了师流萤怀中那具冰冷的身体,也看到了下方因沈寒舟自爆而阵法受损、气息紊乱却更加暴怒癫狂的敖毫黑影。


    “都来了……好!好极了!”


    敖毫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黑影剧烈膨胀,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吞噬欲望:“正好把你们一网打尽!把你们的系统,你们的力量,全都变成我的养料!”


    他不再保留,整个绝灵深渊的混乱能量都开始朝他疯狂汇聚,那黑影膨胀得几乎要撑破冰窟,无数黑色触手张牙舞爪地伸向刚刚赶到的容嫣三人!


    “别过来!”


    师流萤猛地抬头,厉声喝道。


    她轻轻放下沈寒舟已然冰冷的身体,站起身,妃青色的衣裙在狂暴的能量流中猎猎作响。


    她看着面露焦急想要冲过来帮忙的几人,又看了看再无生息的沈寒舟,最后望向那扭曲疯狂、欲吞噬一切的怪物。


    一个清晰到冷酷的念头,如同冰锥,钉入她的脑海。


    不能再有人牺牲了。


    一个都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浩瀚如海的大乘期灵力,毫无保留地、疯狂地灌注进手中那枚尚未完全消散的时空缝隙。


    同时,她以自身对“剑心映道”所悟的空间道韵为引,强行扭曲、改写了时空缝隙的底层规则!


    原本稳定、双向的时空通道,在她不惜代价的灵力冲击与规则篡改下,开始剧烈震荡、变形,散发出不稳定的、足以撕裂空间的光芒。


    “流萤!你要做什么?!”容嫣察觉到不对,惊呼出声,想要冲破黑色触手的阻拦。


    重苍眼神骤变,手中妖气毫不犹豫射向那些触手,试图开辟道路。


    池漾咬紧牙关,周身泛起微光,那是她系统里压箱底的、代价极大的保命技能前兆。


    “走!”


    师流萤只吐出一个字。


    她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那道被她强行改造成单向、不稳定出口的扭曲光门,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骤然出现在容嫣、苏婉重苍和池漾身后,不容抗拒地将他们四人,以及沈寒舟的尸体猛地吸了进去!


    “不——!”容嫣的惊呼被光门吞没。


    重苍最后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幽深。


    池漾和苏婉伸出的手,徒劳地抓向虚空。


    光门剧烈闪烁了一下,骤然闭合、消失。


    将他们四人,连同他们身上那纠缠数百年的系统,一同送离了这个危机四伏、天道崩坏的世界。


    送去一个……没有她师流萤存在的、安全的世界。


    做完这一切,师流萤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经脉传来不堪重负的剧痛,神魂因为过度消耗和规则反噬而阵阵晕眩。


    她体内那原本足以让她触摸仙门、甚至有望一举突破的大乘期圆满修为,此刻如同退潮般飞速跌落。


    渡劫期的门槛……遥不可及了。


    甚至,她可能连维持现有境界都做不到,修为会一路跌落到谷底,变成一个……普通人。


    但她不后悔。


    在决定逆转时空裂缝、送走师兄师姐们的那一刻,她脑海中突然无比清晰地浮现出,很多很多年前,祖父将她推进那个阴暗狭窄的安全地窖,自己却转身,义无反顾地冲向恐怖巨兽时的背影。


    师流萤嘴角勾起一个很淡的笑。


    原来祖父在更早的时候,就用生命教会了她,什么是“爱”。


    爱?


    这个字眼让她心头猛地一颤。


    一些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惊动的鱼群,骤然浮上心头。


    那时他们共同打退魔尊,在讨论书上说,只有很爱的两个人,才能修习同一个功法。


    当时师兄红了耳垂,池漾笑得欢快,重苍长老阴沉着一张脸,为爱下了定义:


    “能放弃万年修为,只为求一个陪伴在她身边的机会,像如此,才算是很爱。”


    “你流萤,你确定你爱君临天?”


    放弃……万年修为……只为求一个陪伴的机会……


    像这样……才算爱吗?


    师流萤跌落在地,布灵剑脱手,斜插在身边的冰面上。


    她看着自己迅速变得空荡荡的经脉,感受着生命力随着修为一同流逝的虚弱,嘴角却忽然扯开一个极淡、又极苦涩的弧度。


    她想,如果……如果自己能更厉害一点就好了。


    厉害到不需要牺牲任何人。


    厉害到可以保护好所有人。


    厉害到……她愿意放弃这身好不容易得来的、足以登顶的修为,放弃那遥不可及的仙道,只换他们能平安喜乐地陪在她身边。


    哪怕是像现在这样,用尽所有,变成一个凡人,只要他们活着……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光影扭曲晃动,如同走马灯。


    她仿佛看到师兄第一次教她握剑,容嫣师姐塞给她奇奇怪怪但很好吃的点心,沈寒舟偷偷往她储物袋里塞灵石,重苍长老默默替她护法,池漾师姐拉着她的手说“以后师姐罩你”,苏婉师妹眼睛亮晶晶地叫她“流萤姐姐”……


    还有昨夜,屋顶上,师兄望着星空,轻声说“因为我喜欢你”……


    走马灯的最后,定格在敖毫那膨胀到极致、带着毁灭一切气息的黑色巨影,遮天蔽日地朝她压了下来。


    结束了。


    她尽力了。


    只是……没能亲口告诉师兄她的答案。


    也没能……好好保护他们到最后。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吞噬或毁灭。


    然而——预料中的黑暗与剧痛并未降临。


    相反,一股温暖、柔和、却又磅礴浩瀚到难以想象的力量,毫无征兆地,从她胸口位置轰然爆发!


    是君临天给她的香囊!


    它自己从她衣襟里飞了出来,悬停在她心口上方,袋口无风自开。


    没有绚烂的光芒,没有震耳的声响。


    只有最纯粹凝练的灵力,如同潺潺溪流,又如同决堤江河,带着君临天身上那熟悉的、清冽干净的气息,温柔却不容抗拒地涌入她干涸碎裂的经脉,抚平她神魂的创伤,将她飞速跌落的修为,以一种违背常理的速度,重新推升回去!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


    而且,还在攀升!


    大乘初期、中期、后期……圆满!


    甚至,隐隐触摸到了那道传说中、本该有雷劫降临才能跨过的——渡劫期的门槛!


    这力量……是君临天的本源,是他全部修为的精华,甚至可能……融入了他的神魂与生命!


    他早就将他自己拥有的一切,封存在了这个看似普通的香囊里。


    在她最绝望、最无力、准备付出一切代价的时候,师兄的守护如期而至。


    “师兄……”


    师流萤在刺眼却温暖的光晕中,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随即,一个冰冷的认知,让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没有师兄了。


    她再也……没有师兄了。


    那个总是温和笑着、身体有点柔弱、需要她保护,却总是在最关键时候站在她身前,教她剑法,给她灯笼花,听她说傻话,昨夜才对她告白,还笑着让她不要执着于答案,只希望她完成梦想的师兄……


    他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这个香囊里。


    留给了她。


    “呜……”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终究无法控制的呜咽,从师流萤喉咙里破碎地溢出。


    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砸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脑海里,反反复复,只剩下重苍长老当年那句厌世的话,冰冷又滚烫,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能放弃万年修为,只为求一个陪伴在她身边的机会,像如此,才算是很爱。”


    萦绕在她周身、修复她、提升她、保护她的温暖光晕,轻轻流淌着,仿佛带着君临天最后的气息,无声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在她心底,温柔地低语:


    你看,师兄会永远陪着你。


    以另一种方式。


    永远——


    作者有话说:随机红包[摸头]


    第62章 大结局(二) 这陪伴深沉又孤独……


    温暖的忠诚地守护在师流萤周身, 将她从濒临崩溃的边缘轻柔托起。


    也将她干涸的经脉与破碎的神魂,一寸寸修补、充盈,直至超越曾经的巅峰。


    泪水模糊了视线, 却冲刷不掉心口那撕裂的钝痛。


    师兄最后的气息,正随着这磅礴的力量, 丝丝缕缕融入她的四肢百骸,成为她的一部分。


    “师兄……”


    师流萤哽咽着, 想抬手抹去满脸眼泪。


    可手指触碰到脸上尚未干涸的泪, 却又被那温暖光晕包裹,像是在替谁轻轻擦拭。


    不能哭。


    她对自己说。


    师兄把一切都给了她, 不是让她在这里哭泣的。


    她缓缓站直身体,布灵剑感应到主人重燃的战意与那全新、浩瀚的力量, 发出清越激昂的长鸣, 自动飞回她手中。


    妃青色的剑身上,流淌着一层温润如玉、却又内蕴星河般深邃的光泽。


    君临天的力量与她的剑意完美融合了。


    前方,因沈寒舟自爆而阵法受损、又因师流萤突然爆发而惊疑不定的敖毫黑影, 发出震耳欲聋的、混杂着愤怒与贪婪的咆哮。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有力量?!这是什么力量?!”


    那温暖光晕对黑影散发出的混乱邪恶气息, 有着天然压倒性的克制。


    如同烈日下的薄雾, 黑影周身的黑气在光晕照耀下滋滋作响, 不断消散。


    师流萤没有回答。


    她只是握紧了布灵剑。


    这一次, 剑招不再是她独自领悟的或任何有形的剑法。


    而是心念所至, 剑意自成。


    她向前踏出一步。


    没有风声,没有剑光破空的锐响。


    只是简简单单, 一剑递出。


    妃青色的剑身掠过虚空, 带起一光。


    光带所过之处,绝灵深渊粘稠的混乱能量被无声净化,嶙峋的黑色冰柱融化。


    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腥气和怨魂尖啸, 如同被清风吹散的尘埃,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一剑,仿佛携带着被修复的、属于此方天地的秩序本身。


    温柔,却无可抵挡。


    “不——!!!”


    敖毫黑影发出绝望的尖啸,拼命催动所有剩余的黑色触手、扭曲符文、以及从深渊汲取的污秽力量,在身前构筑起一层又一层厚重粘稠的屏障。


    剑光及体。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黑影如同一个装满污水、被戳破的皮囊,猛地向内坍缩。


    “嗤嗤——”


    无数细小扭曲的黑色符文从坍缩的黑影中挣扎着溢出,像是失去了凭依的寄生虫,在纯净的光晕中扭曲、尖叫、最终化为虚无。


    最后一点核心的黑影试图逃窜,却被光带温柔而坚定地缠绕包裹。


    “我……不甘心……我是……天道……” 断断续续、充满怨毒与疯狂的神念波动传出。


    “你不是。”


    师流萤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裁决般的力度:“你只是一个……不该存在的错误。”


    她手腕轻轻一振。


    光带收束。


    “啵——”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水泡破裂的声响。


    那团纠缠修仙界数千年、吞噬系统、扭曲天道的“九十七号系统”最后的核心,连同它占据的敖毫躯壳残渣,彻底湮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绝灵深渊内,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邪恶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


    虽然依旧灵气稀薄,冰寒刺骨,但那深入骨髓的混乱与腐朽意味,已然消散。


    头顶常年不散的阴沉雾霭,似乎也透下了一丝久违的、清澈的天光。


    天地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咔”地一声,悄然断裂消融。


    师流萤能清晰地感觉到,周遭世界的“规则”变得更加流畅、自然。


    那种被异物堵塞、扭曲的滞涩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如同溪水归海般的舒畅。


    天道……在自行修复。


    她成功了。


    用师兄的生命和全部修为为代价。


    沈寒舟决绝自爆了,师姐师妹长老他们被迫离开这个世界。


    而她,在众人托举下,终于清除了这个世界的毒瘤,穿书局千年没有做到的事情,她做到了。


    师流萤站在原地,握着剑,周身那温暖的光晕渐渐内敛,最终完全融入她的身体,成为她力量根基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分离。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境界,稳稳地停留在了某个玄之又玄的临界点。


    那是超越大乘,触摸到另一层生命形态的门槛——仙凡之隔。


    只要她愿意,似乎随时可以引动那传说中的飞升之劫,褪去凡胎,羽化登仙。


    这本该是她自踏入修仙之路起,就梦寐以求的时刻。


    可此刻,心中却一片空茫,没有半分喜悦-


    师流萤没有在绝灵深渊多做停留,便转身离开了这片埋葬了太多东西的绝地。


    御剑返回万象宗的路上,山川河流依旧,坊市城池如常。


    似乎昨日那场关乎世界存亡的决战,也不为人知,更没在寻常修士与百姓的生活中留下任何痕迹。


    阳光明媚,云卷云舒,一切平静得近乎诡异。


    护山大阵的光晕依旧柔和,守山弟子见到她御剑而归,脸上立刻露出无比恭敬、甚至带着狂热崇拜的神情,远远便躬身行礼,声音洪亮:


    “恭迎大师姐回宗!”


    大师姐?


    师流萤脚步微顿,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但她只是点了点头,径直穿过山门。


    熟悉的青石小径,熟悉的亭台楼阁,熟悉的灵气浓度,甚至连风中传来的灵植药香都一模一样。


    可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同了。


    沿途遇到的弟子,无论内门外门,年长年少,见到她无一例外,都会停下脚步,恭敬行礼,口称“大师姐”,眼神里是纯粹的敬仰与崇拜,如同仰望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这种目光……她曾经在许多弟子看向君临天时见过。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与不安,加快脚步,朝着主峰大殿而去。


    玄寂道尊正在殿中处理宗务,见到她进来,放下手中的玉简,威严的脸上露出一丝堪称温和的笑意。


    “流萤回来了。此次北域探查绝灵渊异动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他的语气是师长对出色弟子例行公事般的询问,带着些许嘉许:“看你气息圆融,修为似又有精进,不错。”


    绝灵渊异动?探查任务?


    师流萤愣住了。


    她看着师尊那双深邃却平静无波的眼睛,那里面对她只有对得意弟子的欣赏,没有担忧,没有沉重,没有对失去其他弟子的悲痛。


    甚至……没有对她提及“大师兄”这个称呼的丝毫反应。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


    “……师尊。”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只是……宗门任务?”


    玄寂道尊微微挑眉,似乎对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自然是宗门任务。”


    “你主动请缨前往,为师知你一向稳重,便准了。”


    “怎么,可是在绝灵渊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师流萤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越收越紧。


    她看着师尊,一字一句,清晰地问:“师尊,大师兄……君临天,他死了。”


    她紧紧盯着师尊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然而,玄寂道尊只是皱起了眉头,眼中露出清晰的困惑与一丝关切,他站起身,走到师流萤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流萤,你可是在绝灵渊受了什么暗伤,或是心神损耗过度?怎地说起胡话来?”


    他的语气带着真实的疑惑与担忧:“为师膝下,自始至终,只收过你一个亲传弟子。何来‘大师兄’?”


    “君临天……又是何人?”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师流萤脑海中炸开。


    只收过她一个弟子?


    君临天……何人?


    世界在她眼前微微晃动,耳畔似乎有尖锐的耳鸣响起。


    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


    “大概……是我还没睡醒吧。” 她听到自己用一种近乎飘忽的声音回答,然后对着面露担忧的师尊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殿-


    师流萤茫然地走在熟悉的宗门小径上。


    周围依旧是恭敬的问候,崇拜的目光,“大师姐”的称呼不绝于耳。


    师流萤去了天玑峰,容嫣师姐的洞府原本就在山顶向阳面最敞亮的那块地方。


    师姐说过,这里日照好,晒灵草特别方便。


    可如今,那里只有一片天然形成的、布满细碎水晶矿脉的石壁,在阳光下反射着有点晃眼但绝无灵性的光。


    没有那扇总是飘着食物香气的洞府石门,没有门口那几盆被容嫣用鬼气催生得格外茂盛的草,更没有那个系着围裙、举着锅铲冲她笑的身影。


    一切人为的痕迹都消失了,仿佛那处石壁千百年来就是如此,从未有人居住。


    她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天玑峰另一侧。


    那里原本有一株参天的、半边枯萎半边繁茂的奇异古树,树下倚着悬崖,便是重苍长老那间沉默而孤绝的木屋。


    古树还在。


    但它看起来只是一株格外高大、有些年头的普通古木,树皮斑驳,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没有木屋。


    没有那个总是散发生人勿近气息、却在古树下为她护法的沉默身影。


    山风穿过悬崖,带来空旷的回响,吹得她衣袂翻飞,心口也空空荡荡。


    师流萤去了苏婉师妹最喜欢练剑的那块青石平台,石面光滑,没有任何常年累月剑痕劈砍留下的印记,干净得仿佛从未有人在那里挥洒过汗水。


    最后师流萤无法,甚至御剑去了天兽宗,凭借“万象宗首席大师姐”的身份求见,委婉地问起是否有一位名叫“池漾”的弟子或前辈。


    接待她的天兽宗长老一脸茫然,肯定地摇头:“池漾?道友怕是记错了吧?我宗谱系之中,近三代都未曾有过叫此名的弟子。道友可是听信了讹传?”


    没有。


    哪里都没有。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她清除敖毫、天道恢复的同时,也将所有与“系统”、“穿书者”相关的存在,从这个世界的历史、记忆、乃至存在的痕迹中,彻底抹去了。


    只有她。


    只有她还记得。


    只有她这个与所有“错误”羁绊最深的人,被留了下来,承载着所有的记忆与失去。


    师流萤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那个位于新入门弟子区域的、简陋小院的。


    院门虚掩着,推开门,里面的一切与她今早离开时似乎并无不同。


    简陋的茅草屋,窄小的院子,墙角那几株灯笼花在夜色初临中散发着柔和的、熟悉的光晕。


    没有一个人对她这个“宗门首席大师姐”竟然住在这样寒酸的地方表示奇怪。


    仿佛在所有人的认知里,“大师姐师流萤”就应该是住在这新弟子居所里的。


    她慢慢走到院子中央,环顾四周。


    曾经,这里多么热闹啊。


    容嫣师姐会端着奇形怪状的点心突然冒出来;


    重苍长老会在门口默不作声站一会,放下一本功法又悄然离去;


    沈寒舟会咋咋呼呼地跑来,一边抱怨又被谁坑了灵石一边偷偷塞给她好东西;


    池漾师姐会笑着跟她讲外面遇到的趣事;


    苏婉师妹会红着脸来请教剑法;


    还有师兄……师兄会坐在屋顶,或是站在门边,温和地看着他们闹,在她看过去时,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可现在,空空荡荡。


    只有夜风吹过茅草屋顶的簌簌声,和灯笼花叶片细微的摩擦声。


    那么安静。


    安静得让人心慌。


    师流萤慢慢蹲下身,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离她最近的那朵灯笼花。


    冰凉柔软的花瓣,熟悉的微光,是她曾笨拙地用来给师兄“疗伤”的花。


    看。


    这是师兄存在过的证据。


    是这个世界,唯一留给她的、真实的凭证。


    可是……只有花了。


    送花的人,护花的人,一起看花的人……都不见了。


    “呜……”


    压抑了一整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在这方只剩下她一人回忆的空荡小院里,彻底决堤。


    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可她却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只有断断续续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哽咽,在寂静的夜色里,低低回荡。


    原来,这就是师兄说的……


    永远陪着她吗?


    以这样一种方式,将他的力量、他的剑意、他的一部分生命,融入她的骨血,让她活在这个已然“修正”、却唯独遗忘了他的世界里。


    让她成为“大师姐”,站在他曾经的位置,承受他曾承受的荣光与责任。


    师流萤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可这陪伴,如此深沉。


    也如此……孤独——


    作者有话说:红包[摸头]


    顺便推推预收,《哥露谷AAA农作物批发商》


    疲于大城市工作的凯厄斯·温特米尔,最近在一款叫《哥露谷物语》的沉浸式游戏中找到了田园牧歌式的快乐。


    这里的工作简单治愈,体力不支了,随便吃点什么就能活力无限。这里的人更是淳朴热情:植物女硬要塞他许多种子,像企鹅的家伙夸他挖出的晶石一级棒……


    尤其那位绿头发的朋友最善良了,不仅不要东西,还总送他礼物,那个黑乎乎的珍稀物品放门口箱子里就能卖十万金币!


    就连那位戴着黑面具的先生,委托他寻找一条颇具个性的紫色裤衩,也要给他重金作为感谢。


    温特米尔由衷感叹:“我嘞个民风淳朴哥谭镇啊!”


    ——


    而在蝙蝠侠和罗宾们眼中,事情截然不同。这个新农民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分子。


    他能瞬间恢复体力,疑似携带新型兴奋剂;


    他与毒藤女、企鹅人等反派频繁交易,极大可能是一个团伙组织;


    最可怕的是,他竟收下了小丑给的微型炸弹!


    更令人瞠目惊舌的是,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偷到了黑面具的贴身裤衩,以此要挟,黑吃黑地吞了他半个商业帝国。


    现在,这个恐怖分子开始向红头罩推销“找裤衩”服务了!


    罗宾们严阵以待:“完了,魔童降世了。”


    与此同时,对此一无所知的温特米尔,正举着从矿洞挖出来的蝙蝠侠专用抓钩枪,对着河面跃跃欲试:“这玩意……应该也能钓鱼吧?”


    第63章 正文完 我知道你在等,所……


    穿书局那永恒明亮、本该井然有序的空间, 此刻正上演着一场足以载入局史的混乱。


    鸡飞狗跳的场面具体表现为:


    容嫣正用她那半透明的鬼气化作一条长长的的带子,一头拴在局长那根宝贝拐杖上,另一头绕过三排悬浮的书架, 正试图把拐杖当悠悠球甩。


    她一边甩一边咬牙切齿:“老东西!放我们回去!不然我把你这破书局的书都串起来当糖葫芦!”


    重苍面无表情地站在一个正在处理核心数据的光团旁边。


    他指尖捻着一小撮颜色诡异、气味辛辣的粉末,对着光团下方精密的能量导管, 大有“你再说不我就撒了”的架势。


    池漾则充分发挥了她在现代世界练就的沟通技巧,正拉着一个看起来是中层管理、一脸崩溃的工作人员。


    她从“人道主义精神”讲到“员工心理疏导重要性”, 再到“不解决穿书员工合理诉求可能导致的风险”, 语速快得让对方插不上嘴。


    而沈寒舟,那个本该在绝灵深渊自爆陨落、只留下一具冰冷躯壳的小窝囊, 此刻正活蹦乱跳地挂在局长背上。


    他一只手紧紧箍着老头的脖子,另一只手精准地揪着他下巴上那几根仅存的的胡须, 一边扯一边嚎:“我不管!小爷死都死过一次了, 还怕你个老梆子?送我回去,我要见流萤!她一个人在那儿哭得多可怜你没看见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苏婉更干脆直接,抡起锤头邦邦就是砸, 已经干碎了一排书柜。


    现在她扛着锤子, 往另一排书柜去了。


    局长被沈寒舟扯得脑袋后仰, 双手徒劳地护着自己最后的胡子, 老脸皱成一团, 声音又急又无奈:“松手, 快松手!”


    “时空缝隙单向,能量耗尽!你们回不去了。”


    “师流萤在那边好好的, 打赢了!安全了!没危险了!”


    “你们可以安心回自己世界了!”


    “快放开我的胡子!”


    “安心个屁!”


    容嫣手腕一抖, 鬼气带子猛地收紧,拐杖带着风声扫过几个试图靠近的工作人员头顶。


    “我们看着呢!她安全是安全了,可她蹲在那儿哭的时候你们没看见?她找我们找得快疯了你们没看见?这叫没事?!这叫可以安心回去了?!”


    重苍指尖的粉末又往下挪了半寸, 声音冰冷:“她未选择立刻飞升。她在找我们。她不快乐。”


    沈寒舟更是直接上了嚎哭腔:“我不管,你不送我们回去,我就把你的胡子一根根拔下来种在你们穿书局门口!天天对着它们哭!”


    整个穿书局,悬浮的书册歪歪斜斜,光团运行卡顿,工作人员抱头鼠窜,试图维持秩序的高级管理员被吵得脑仁嗡嗡作响……


    场面一度失控到堪比被一百只哈士奇拆迁过的样板间。


    而造成这一切混乱的源头——那面显示着修仙界实时画面的巨大光幕上,正定格在师流萤蹲在小院灯笼花旁无声哭泣的画面上。


    几个人就是看到这一幕后,才彻底炸了锅,从“暂时同意观察”转为“不回去誓不罢休”的暴动模式。


    就在这混乱的顶点,局长快要被沈寒舟勒得翻白眼、容嫣准备真的把书架串起来、重苍的毒粉即将落下、池漾的“人文关怀”演讲进入高潮时——


    空间入口处,光芒一闪。


    一道妃青色的身影,带着一身属于修仙界顶尖强者的凛冽气息,和破釜沉舟的决绝气质,出现在这片混乱的中心。


    正是师流萤。


    她预想过很多种再次面对穿书局的场景。


    愤怒的质问,冰冷的谈判,甚至不惜再次动手。


    但她万万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会是这么一副……热火朝天、群魔乱舞、鸡飞蛋打的景象。


    悲伤和决绝还凝固在脸上,茫然却已经抢先一步爬上了眼角。


    她看着挂在局长背上揪胡子的,活的沈寒舟,甩着鬼气绑拐杖的容嫣,捏着毒粉威胁核心光团的重苍,以及拉着工作人员滔滔不绝的池漾。


    每一个,都鲜活,生动,充满了她熟悉的、闹腾的、让人头疼又安心的生命力。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只有眼眶,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蓄满了温热的水汽。


    而正闹得不可开交的几人,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入口的异动和那股熟悉的气息。


    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吵嚷,瞬间定格。


    容嫣手里的鬼气带子松了,拐杖“啪嗒”掉在地上。


    重苍指尖的毒粉无声收拢。


    池漾停下了演讲。


    沈寒舟揪着胡子的手都忘了松开,扭过头,呆呆地看向师流萤。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下一秒——


    “师妹!!”


    “师姐!”


    “流萤!!”


    “大佬!!”


    几个人瞬间放弃了各自的目标,朝着师流萤的方向来了个猛扑。


    师流萤被抱了个满怀。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吵闹,熟悉的……被需要和包围的感觉。


    师流萤眼睛又要尿尿了。


    是失而复得,是劫后重逢。


    她用力回抱住他们,声音哽咽,却带着无法抑制的笑意:“你们……都在……太好了……”


    穿书局局长终于得以喘息,捂着脖子和被揪得生疼的下巴,看着那边哭哭笑笑哭成一团的几个人,又是头疼,又是无奈。


    他眼底深处,却也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


    等情绪稍微平复,师流萤抹了把脸,看向被晾在一边、形象全无的局长,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要跟他们一起。”


    局长叹了口气,试图捡起自己最后的威严:“师流萤,你是修仙界本土生灵,身负修复后天道认可的大气运与力量,不能在两个世界之间随意穿梭,这会干扰……”


    “我不穿梭,”师流萤打断他,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就跟他们去他们的世界。不回来了。”


    “胡闹!”局长提高了声音,“你是修仙界的人!你生于此,长于此,你的根在这里!”


    “更遑论你如今已有渡劫之能,假以时日必成真仙!”


    “去一个完全陌生、灵气枯竭的凡俗世界?”


    “放弃你数百年的修为和长生大道?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可以和他们在一起。”师流萤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池漾敏锐地抓住了局长话里的一个点:“你刚才说‘不能在两个世界随意穿梭’,又说‘没有先例’……这意思是,你们其实有能力办到,只是规矩不允许,或者……很麻烦,对吧?”


    局长被问得一噎,看着眼前这几个一个比一个难缠、此刻又团结得铁板一块的一群人,知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是过不去了。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道:“是,有能力,但代价不小,且需要契机。”


    “更重要的是,修仙界天道初愈,如同大病之人,需有一位守护者暂时维系、引导其恢复,以免再生变故。”


    “师流萤,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身负此界大气运,又亲手清除病灶,与天道联系最深。”


    要师流萤坐镇天道?继续给这破书局打工?


    沈寒舟第一个跳起来:“想得美!我们大佬刚打完终极BOSS,拯救完世界,连口热乎气都没喘匀,你就又想给她派活了?没门!”


    重苍却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冷淡:“若说维系天道,修复秩序,我倒想起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局长看向他:“谁?”


    “璇玑子。”重苍吐出三个字。


    容嫣眼睛一亮,立刻接上:“对啊!那才是正牌的天才剑修!被你们穿书局的破系统坑了几千年,修为尽失,道心受创,却依旧守着剑宗旧阁,心怀大道。”


    “你们欠她的!这既是补偿,也是她本该走的路。”


    局长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眼前这几双紧盯着他的眼睛,又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那个在旧阁扫地的孤寂身影。


    许久,他长长地、真正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有愧疚,有释然,也有尘埃落定的无奈。


    “……也罢。”


    他终于松口,目光重新落回师流萤身上,变得异常严肃:“师流萤,你想清楚。一旦选择去往他们的世界,你身上这融合了君临天与你自身、总计数百年的修为,将因世界规则不同而逐渐散逸,最终或许只能保留最基础的体魄强健与些许对‘道’的感悟。”


    “你将从云端跌落凡尘,成为一个……相对强健的普通人。你确定?”


    师流萤没有丝毫迟疑,甚至向前走了一步,目光清亮如洗,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哪怕我身上有万年修为,哪怕登仙之途就在脚下……”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同样紧张望着她的同门们,脸上绽开一个纯粹而明亮的笑容,转回头,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也,无比确定。”


    老头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错辨的决绝,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那……你便去吧。”


    师流萤心中一紧,连忙追问:“局长,我师兄君临天……他是不是也被送回去了?”


    “是。”局长点头,“他作为任务失败且意外死亡的宿主,意识已回归原身。此刻应在你们所谓的现代世界。”


    师流萤的心跳猛地加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那,把我送过去的时候……能让我,离他近一点吗?”


    局长看着她眼中那小心翼翼的期盼,难得地没有拒绝,只是略显无奈地摆了摆手:“……尽量。”-


    现代,某所全国知名大学的校园内。


    初秋的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光影斑驳。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校园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林荫道旁临时搭建的迎新点,穿着统一文化衫的学生志愿者们忙得脚不沾地。


    咨询、引导、分发资料、帮忙搬运行李……空气里弥漫着汗味、防晒霜味、还有路边奶茶店飘来的甜香。


    就在这时,迎新点不远处,一棵最茂盛的梧桐树下,空间仿佛水波般轻轻荡漾了一下。


    紧接着,几道身影不为任何人感知地凭空出现,稳稳落地。


    他们先是迅速互相确认了彼此的存在和状态,然后——


    “我们真的回来了?!”


    “师妹!你真的跟我们一起回来了!”


    “这地方……就是你们说的‘现代’?”


    “周围……确实没什么灵气,但闻着还行?”


    短暂的适应后,所有人无比默契地确定同一个目标。


    找到大师兄。君临天。


    师流萤的心跳得飞快,手心甚至微微出汗。


    她按照局长最后那点模糊的指引,以及自己心头那份莫名的感应,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


    新生,家长,志愿者……


    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斜前方不远处,迎新点的一张长桌后面。


    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的年轻男人,正微微低头,耐心地向一位新生家长解释着什么。


    他侧脸清隽,气质温和沉静,在略显嘈杂的背景中,仿佛自带一层柔光滤镜。


    即使换了现代的装束,即使隔着人群,即使只是一个侧影……


    师流萤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师兄。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心跳如擂鼓。


    她穿过人群,来到长桌前。


    那位家长似乎问完了,道谢离开。


    君临天低头整理了一下手边的登记表,准备接待下一位。


    师流萤站定在他面前,微微吸了口气,用有些发紧的、却足够清晰的声音,轻轻开口:


    “你好。请问……”


    君临天闻声,下意识地抬起头,脸上带着志愿者惯有的、礼貌而略有些公式化的温和笑容:


    “你好同学,请问有什么可以帮……”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君临天瞳孔微缩。


    他温润的目光,直直地撞进了师流萤那双明亮,又蒙着一层水汽的眼眸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周围的喧闹声,梧桐叶的沙沙声,远处广播的音乐声……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君临天看着她,眼神从最初的礼貌,变为惊愕,变为难以置信的震动,最终,所有汹涌的情绪沉淀下来,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温柔如海的宁静。


    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笔和表格,慢慢站起身。


    隔着那张不算宽的长桌,他望着她,嘴角一点点,一点点地扬起,那笑容不再是方才的礼貌客气,而是从眼底深处弥漫开来,带着跨越了两个世界、数百载光阴的疲惫、释然,以及终于等到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他看着她,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背景杂音,落入她耳中:


    “……我等你很久了。”


    阳光正好,梧桐叶的影子在他们身上轻轻摇晃。


    远处,容嫣捂着嘴怕自己叫出声,重苍紧抿的嘴角微微松动,苏皖眼眶泛红,池漾捂嘴偷笑,沈寒舟直接开始抹泪。


    而师流萤,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松了下来。


    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却被更汹涌的、想要微笑的冲动压了回去。


    她望着他,也轻轻地,弯起了眼睛。


    “嗯。”


    她说。


    “我知道你一定在等……”


    “所以,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啦,看到读者宝宝点的番外了,只要是有灵感的都会写哒!感情线亲亲贴贴什么的番外都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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