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方奇？”更衣室外传来了这样的呼唤声, 那人小声道，“奇怪，刚刚还在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更衣室的门被打开了。
“何其？你怎么在这里？”来人有些诧异, 他四处打量了一番, 悻悻道, “也是, 他要是在的话你怎么敢在这里, ”
“做这么变、态的事情。”言语间是队友熟悉的开朗，却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他们身后衣柜的缝隙里, 一双眼睛看着自己的队友坦然地走了进来，和何其肩并肩地站在了方奇的衣柜前。
柜门大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而两人却像面对着什么宝藏一般，陶醉地站在柜门前，呼吸。
“真香啊。”
闻到最后，他们甚至把头伸了进去, 舌头在柜门里舔着，留下湿漉漉的水痕，“怎么这么香。”
他们一个是方奇的舍友何其, 一个是方奇的队友, 此刻却像发、情的公兽一样, 在同性的衣柜里嗅闻、舔舐。
等他们离开, 他们身后的柜门才打开，方奇跄踉着冲到了卫生间，胃里翻江倒海地扭曲，可他却连吐都吐不出来。
方奇第一次发现, 自己周围存在着变、态。
当存在一个变、态的时候，揭露他的假面具，是对他的惩戒。当存在两个以上时，挑破局面就变成需要谨慎对待的事。
就好比那句，当你在屋里发现一只蟑螂，意味着已经有了一窝蟑螂。
为了揪出剩下的蟑螂，方奇忍着恶心继续打球。原来并不会关注的细节，现在却是细思极恐。正常的打球间的磕碰，变成了刻意为之。方奇一个盖帽夺分，却发现对手趁机嗅闻他身上的味道。
方奇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方奇，怎么这一次不在状态？”那位“热心”的队友如是关心道，递来一瓶带着凉气的矿泉水。
他的手微妙地蹭到方奇的手腕，方奇下意识将其挥开。
“砰！”那瓶水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上了不少灰尘。
他没看那瓶水，只是关心道，“你怎么了，方奇？”他看起来太正常了，任谁也看不出他前一天像个变、态一样舔着队友的柜子，反倒显得方奇的行为不近人情。
方奇盯着他，嘴角勉强地抬了一下，但实在无法抬起。他道，“我今天不舒服。”
“明天再打吧。”
方奇被浩浩荡荡地送去了医务室。
校医把来“看望”方奇的同学都赶走了，这总算给了方奇一点缓冲的时间。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毛病，在校医拿出听诊器后拒绝了，表示自己休息一下就可以。
校医于是让他在床上躺着休息一会。
能有个清净的地方思考也是好事。方奇正要答应，却见校医道，“方同学，我替你换一下床单吧，这样你休息得更舒服些。”
为什么非要换床单？方便你特别收藏吗？
这话明明是好意，却是好意太过，以至于触碰到了方奇这几日愈发敏感的神经。
一瞬间，方奇胃里又翻江倒海起来。
原来变、态的，不仅仅是学生，还有大人啊。
*
班上这几天有些骚动，经过一番浩浩荡荡的指认后，被推出来的小偷明面上被老师罚了值日2周，私下却挨了一顿好打。
整个下午，方奇一直在若有所思地转笔，等到这位值日生路过自己的时候，才装作不经意地叫住他。
“去帮我买瓶水，我把钱给你。”
即便隔着凌乱的头发，他也能看出对方脸上的惊慌失措和受宠若惊。从那天起，方奇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多了一道。
对，就是这样。
他嘴角挑起了一个近乎残酷的笑意。
被人骚扰，被人意淫，还不足以立罪，方奇只会被当成疯子。
那方奇就推动它，促进它，给它再添一把火。
你们不是喜欢我吗？
好啊，那就再多喜欢我一些，更多人喜欢我一些，喜欢到你们都为我争得头破血流。
打得越热闹才越好。
*
但方奇没有预料到的是，第一个出“意外”的，不是那些几乎要将骚扰摆至明面上的舍友。
而是那位值日生。
跳楼自杀的人会选择在夜晚跳楼，一方面夜晚时情绪最易激动，另一方面，天黑不会让死亡显得恐怖。
而他选择了白天跳楼。
方奇上课时无意间望向窗外，见到远处的楼顶有人像一张白纸一样落下。
据说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并没有偷钱。
而这场闹剧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其他人几乎都要将其淡忘，只有他还在努力证明这件事——
他的死亡没有带来任何改变和歉疚。
方奇的书里夹着一张对方小心留下的纸条，上面却并不是“我喜欢你，方奇。”
而是“谢谢你，方奇。”
方奇不知道他所做一切的后果，但绝不是这一种。他不分敌友地攻击，却万万没想到将仅有的无辜者推入敌营。
在方奇所未曾顾及的地方，想必他因方奇的“善意”遭遇了许多无端的霸凌。
中午的时候，何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又一次开着他那无聊的玩笑。
“你真漂亮，方奇。”他眼露痴迷，“要是你是女生，我就把你娶回家。”
下一秒，方奇手里的泡面叉子就落在了何其的眼睛上方。
辣椒油顺着叉子柄往下流，方奇的声音冷得像是冰窖。
“再说一遍，别说我漂亮。”
为什么，不是你呢？
为什么跳楼的人不是你呢？
出于一种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恼怒，他第一次对这些怪物撕破了伪装的和平，“就算我是女的，我也不会看上你。”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何其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的脸皮下似乎有什么挣扎着要冒出来，却被其他人拉走了。
方奇紧握的拳头微微地放松，他也松了一口气。
贸然向这些怪物发起进攻，并不是一个理智的举动。方奇整个中午都在思考这个已经被他思考烂了的问题，可仍旧毫无头绪。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明确的抵抗会招致什么，也确实感觉到空白无力。但他心口憋着的一团怒气告诉他，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
再也无法忍受在这样的恐怖游戏里，当一个不自知的花瓶。
午休铃响的时候，何其没有回来，直到时间过去一半，才听见有人开门上床。
方奇起身洗簌的时候，把压在枕头下的刀藏在了手心。
可偏偏，何其的床位是空的。
而宿舍的原本的空床上却多了一个人，他按着自己的胃，正慢慢地踩着楼梯下床，走到最后一阶的时候，虚弱地踩空了。
方奇下意识地提了他一下，手指从他脖颈处掠过，没有脉搏。冰冷得就像是尸体一样。
方奇的宿舍里有一具刚回来的尸体。
就在前一天，他看着他像一张白纸从高楼坠落。
何其也没有回来，方奇的刀失去了出鞘的机会。
第二天上午，何其也跳楼了。在办公室被翻来覆去问了一上午的方奇，与其说他是在解释何其的死因与自己无关，倒不如说，他在想——
蒙山川现在究竟算人，还是鬼，还是半人半鬼？
一直以来，只有别人关注方奇，这是第一次方奇把自己关注点放在某个人身上。
他不可自抑地想，那么，他对我是怎样的态度？
方奇挑着蒙山川路过操场的时候，把“热心”队友的水掀翻在地。
他得到了蒙山川的第一个反应，蒙山川给他递了一瓶水。
方奇再一次将它掀翻了，他面上是被冒犯的不耐，余光却在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像是猫咪在试探着这个世界的界限。
“免费的，这是猩罗给你的报酬。”他听见对方如此解释道。
他把那瓶水捡起来，用指腹仔仔细细擦干净。
方奇盯着他，新奇得像是找到了一个合意的玩具。
他的目光完完全全放在这瓶水上，好像此刻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事情比这瓶水更重要。他不像其他人左顾右盼，也没有尴尬或是恼怒，是一具完全抽离了情感的尸体。
这正是方奇需要的，让他感觉到安全的。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说出了口，“你，以后每天给我送水。钱我会给你。”
他说了和当初同样的话。
第一次，他想俘获他。
第二次，他仍想俘获它。
第三天，在第二位告白跳楼后，方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已经被推倒，告白者一个一个死去，以一种被惩罚的姿态。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们？
为什么是现在？
疯狂的猜想在方奇脑海中浮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验证这一点。
于是他去了天台，带上蒙山川一起。他一开始是迟疑的，带上一具尸体，并不是理智的决定，而且，也很变、态。
这个词第一次被冠在了他自己身上，他努力不去想，自己这一举动暗示着什么。努力不去想，依赖一个已死之人意味着什么。
但不可否认的，不虚此行。
方奇看着蒙山川说自己是异性恋，却担心自己害怕而牵自己的手。明明他的手比自己冷一万倍。
看着蒙山川把那穿着裙子的怪物从六楼推了下去，风掠过他的侧脸，露出冰冷得没有情感的眼睛。
看着蒙山川笨拙而错漏百出地安慰“恐惧”的自己，因为自己而停手，像一只将牵引绳放到自己手里的野狼。
无名的情绪在发酵，方奇当晚迟迟无法入睡。
他听见上铺蒙山川问，“你睡了吗？”
他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上面停顿了半响，蒙山川才慢慢道，“你不要害怕……”
他思考了很长一会，然后道，“那不是爱情。”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会因为激素，产生亲近的欲望。”
“对方的微笑、示好、关注等举动、会让你产生喜悦的情绪，和被认可的感觉，但这不是爱情。”
“爱情是出于责任，愿意付出、承担压力、为你变得更好。”
方奇越听越不对劲，他攀着楼梯上了蒙山川的床。对方手里正握着一本青少年心理健康，是那种发下来就会塞到柜子最底下，一辈子都不会翻开的书。
方奇挑起眉，“你这是照着书读呢？”
蒙山川坦然道，“因为我也不了解。”
多有趣，他在介绍爱情，但他不懂爱情。
是因为变成了尸体，所以不懂爱情了吗？
紧接着他听见对方的下一句话。
“但我知道爱情不该是这样。”他看着自己，明明他什么都不懂，“你不该经受这些。”
不该经受这些虚假爱慕，带来的阴影和恐惧。
方奇下床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他疯狂而清醒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他亲手培育的，放纵生长的蛊王出现了。
它从深渊中、从墓地里爬出来，回到方奇身边，把尖牙对准了一切方奇所厌恶、所恐惧的怪物。
以及——
如果方奇被争夺已是事实的话，他宁愿获胜者是蒙山川。
只能是蒙山川——
作者有话说：之前的方奇：世界毁灭吧
现在的方奇：咳，也许，可以，暂停一下_(:з」∠)_
上一章作话里写的副本内原身和玩家的关系，经小天使提醒有点不太准确
容作者再琢磨一下怎么改，一切以文中解释为准_(:з」∠)_
第32章 E级副本：青森私立男子高中 他不会喜……
时间回到登陆副本的第一天, 彼时新人玩家蒙山川还没有经历过记忆清洗。
唯一的队友猩罗一问三不知，坑爹得明明白白。满脑子都是赚钱，其他事情一概不感兴趣。
唯一的智商压力来到了蒙山川身上。
如果就这样进入副本，直面对手, 肯定要糟。蒙山川结合猩罗的小册子, 以及他短几个小时在游戏大厅内打探到的消息, 总结了E级副本的特点。
一、在不作死的前提下, E级副本单日死亡人数最多为1。基本上可以通过这个办法来判断自己今日是否安全。
二、E级副本有明确的死亡机制。诅咒、杀人魔、怪谈等等规则, 一旦清楚机制就可以避开。
三、E级副本有明确的副本剧情。爱恨情仇的剧情基本上比较显性，npc个性鲜明, 有明确的仇恨，爱慕，恩怨关系。
之所以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三点就是E级副本的准则，那是因为在更高级副本里，就算是D级副本，npc、和剧情自由度也会更高。
也就是说，npc背刺几率极大上升, 明面上的善意npc会倒戈，而中立npc也可能会变成恶意npc。
剧情会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和不可控。
而在最高级的s级副本，据传是神的副本, 玩家分配到的角色可以一手创造未来, 翻云覆雨也未尝不可。
不过眼下还只是最低级的E级副本, 蒙山川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和猩罗达成同队共识, 避免后续出现意外。
在学校背景里，学生不允许带手机，档案则放在档案室，获取信息的途径并不多。
但对蒙山川而言, 其实已经无需花费额外的精力去搜寻信息，就他坐在座位上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看到了身边方奇的柜子里塞满了巧克力。
一种甜腻的食物。代表着爱意。
看起来副本的核心人物已经呼之欲出。在一座数千人的学校里，要求做到波及面广的影响力，只能好事坏事里占上至少一项。
要么极好，受欢迎，受夸奖，受爱慕。
要么极坏，霸凌，偷盗，误解，跳楼。
蒙山川看了看这些表白的信件，猜想是前一种，副本的剧情和表白有关。
信件里多次表达了，自己是如何爱慕他，以至于爱慕得甚至愿意付出生命。
这位方奇同学大概是从来没有拆过这些信的，不然他很难维持现在的朝气蓬勃。
蒙山川看了一下自己学生卡的帐户库存，还有303块，有零有整。
他找上了猩罗。
“怎样才可以用303块告白？”蒙山川问。
猩罗觉得这位蒙同学不干人事，在影响自己的招商大业。虽然303块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天的收入，但拿303块来告白，就算猩罗也觉得过分拮据。
蒙山川把钱全数奉上。
猩罗瞬间觉得对方是个有前途，有眼光的好学生。
他拿着自己的计算器啪啪一顿乱按，“巧克力成本3块，缎带1分，你这可以凑个整数。算你100块巧克力吧，300块垄断市场……可行。”
他干脆把钱收了下来，“等着，事给你办妥了。”
当晚，蒙山川收到了一大笔巧克力的署名买断权。
他晚上拎着猩罗的破书包上床，打开以后里面全是粉色的缎带。所幸宿舍里也就他睡上铺，其他几位都是下铺，因此他就算写点什么也不会被发现。
蒙山川把小桌子支起来，粉色的缎带摊平了放在小桌子上。
要怎么写呢？
蒙山川没有写过这种情话，他虽然看了不少言辞狂热的情书，但这些情书和自己的角色似乎并不相符。
进了副本以后，他才对噩梦时空的副本载入过程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他登陆的角色叫蒙山川，但这个蒙山川所表现出的性格和细节，却和他如出一辙。
让人不经怀疑是否真的有蒙山川曾存在于这个副本内。
如果是蒙山川自己，会怎么写这封情书呢？写太多细节容易暴露他一无所知的事实，最好只写上短短几句。
蒙山川于是握着笔工工整整写上。
方同学，
第一次见到你，你像一束光。
……
亲爱的方奇，
你对我的信任，让我无地自容。因为我——
缎带有些短了，蒙山川写不下，他也因此而顿了一下，似乎忘记了自己后面原本要写的内容。
因为什么呢？
……
你好，方奇。
有些话语我无法向你言明，因为我期盼我们之间永无间隙。
……
我爱你，方奇。
我希望可以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这些话蒙山川写起来不算慢，原本以为需要仔细斟酌，实际写起来却没有思路上的阻碍。只是因为数量不少，也写了大半个晚上。
蒙山川写信的目的很纯粹，他需要在这场恋爱游戏里力争第一，才能获胜离开。
猩罗马不停蹄地开始散播“谣言”——方奇只喜欢他所售卖的这一款巧克力。
学校本就封闭式管理，因此方奇喜欢的巧克力只能在他这里购入。至此，巧克力的买断权全部归结于猩罗。
除此之外，蒙山川还和猩罗签了合同，蒙山川替猩罗打工，猩罗保证蒙山川在这场恋爱游戏里告白成功。
如不是蒙山川这个身份实在是太穷，也不至于出此下策。他需要确保被副本里的金钱迷了眼的猩罗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
一个近乎免费的劳动力成功、彻底地收买了猩罗。谈恋爱？这种小儿科的事情，怎么敌得过赚钱呢？猩罗但凡有一秒钟的犹豫，都是对钱的不尊重。
合同签好的那刻，猩罗握着蒙山川的手使劲摇了两下。
“合作愉快。”
他的笑容热情洋溢，“你的手有点冰，要记得保暖。”
蒙山川站在门口，看了看自己的手，和猩罗相握的时候确实低了不少，不像是活人。
猩罗发现了？
但他似乎并不介意。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事比钱更重要。
蒙山川这么想着，拿着一个矿泉水瓶，跟上了课间打开水的行列。
热量可以从外部传导，他计划用热水捂一下手，让自己更像正常人一些。
*
雪上加霜的是，副本正式开始后，蒙山川的记忆被清空了。
不过，对于本来就是新人的他而言，除了忘记和猩罗的这一段友好交易，造成了后续的诸多误解以外，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只是他总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这么狂热地喜爱着方奇。
在排队打热水的时候，他听见人群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在向下看，他也往下望去，看见阳光落下，方奇在其中熠熠生辉。
和自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也确实如此，他是一名npc，而自己是一名玩家。副本结束后，可能就再也不会见到。
他的目光落在了方奇身后的一点上，而且，方奇也最好不要了解太多关于玩家的事情。
对玩家而言，与其煞费苦心地向方奇表白，不如直接从源头上把副本核心给解决了。
何其，第一位被副本安排表白的玩家，正是如此打算的。他被分配成方奇的舍友，这是优势也是劣势。
这意味着他更容易接近方奇，也更容易被怪谈影响。
在半夜时分之前，何其敲了敲宿舍的门。他手里握着一把刀。
玩家能携带入副本的道具并不多。这位玩家所携带的正是这样一把刀，刀锋利而长，刀柄刻着字。
这是他们组织的标志。
一旦直播间外的观众看到这个标志就会明白，他将用这把刀一个一个地将玩家和npc都干掉。
在噩梦时空里，无论玩家等级多少，都只能带三样道具。玩家何其，作为被组织派遣出来的杀手，针对猩罗带了如下三样：
一、记忆清洗剂。这是为了避免猩罗想起他在高级副本里的经验，放到这个副本里面降维打击。
二、永不复生的刀。为了确保所以被杀掉的玩家都能顺利被杀死，不会因为副本内的怪谈而复生成幽灵。
三、副本货币。如果没办法在副本一开头就找到猩罗的话，等到他在副本期限后期成长起来，那就会因为他过于有钱而难以干掉了。
而在副本内，用噩梦时空的钱去换副本的钱实在是一笔亏本买卖，副本内的钱是一次性的，一离开副本，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过还有另一个经济实惠的办法，就是在副本外购置副本货币。这种情况下，副本货币可以按斤来计算，被当作道具一样放入道具栏里。副本内可以花，副本结束后也可以带走——一种打工人的省钱技巧。
宿舍门被打开了。
蒙山川站在门后。
何其裂开了一个微笑，面色陡然变得凶狠。几乎就是下一秒，他的刀像毒蛇一样朝蒙山川扎了过来。
他的速度格外干脆利落，就算失去了高级副本记忆，作为杀手的敏捷还在。以至于不过眨眼的时间，蒙山川就被扎了个正着。而这一攻击就像是进攻前吹响的号角，整个直播间都兴奋起来。
“果然E级副本npc就是好杀，跟砍瓜砍菜一样。”
“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说不定是玩家呢？毕竟只是新人玩家。”
但是弹幕很快就顿住了，因为这位被当面捅了一刀的npc/玩家，就这样当着他们的面关上了门。
走廊上只留下了何其和蒙山川，那把刀插在了蒙山川的身体里，看起来像一个玩具。
“为什么？”何其眼里不由得泛起了恐惧，“为什么你不会流血！”
蒙山川握着那把刀拔了出来，然后看着上面残留的白色黏膜。“会流血的吗？”
何其为了能一刀毙命本就与蒙山川离得很近，此刻被蒙山川反手锁住他的双手，竟然无法挣脱。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蒙山川握着他的道具小刀，在他的手臂上同样划了一刀，鲜红的血珠滲了出来。
“滚啊！”何其咆哮着，用头去撞击蒙山川，用腿去踹蒙山川，可对方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是一具冰冷的石块。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永不复生的刀，只是阻断了复生效果，对于一个已死之人而言，却和一把普通小刀无异。
也就是说，他在这个E级新手副本开始的第一天，将要不明不白地死去了。
可恶，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浪费一个格子放钱！为什么没有多放一把攻击型道具！
不——
12点已到。何其为了避免引起宿管注意，刻意选择在11:30才动手，此刻却没有给他留下太多容错的时间。
他没能杀掉蒙山川，更没能杀掉方奇，可告白失败的怪谈后果已经在他身上浮现。
他胸口的起伏慢慢变缓，眼睛大睁着，身上开始出现了四分五裂的痕迹，是一种跳楼而亡的死况。
蒙山川看着他，想了一会，原本平坦没有生机的胸膛在有意控制下，开始起伏。
乍一看，就像是生命从何其身上转移到蒙山川身上一样可怖。
原来我是一具尸体，蒙山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件事。
他同样意识到，在获得刀枪不入的能力时，自己在这场恋爱比赛里也被彻底剥夺了获胜资格。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上一具尸体。
副本是公平的——
作者有话说：何其：因为想省一点钱浪费了一个道具栏，而被淘汰的卑微打工人杀手_(:з」∠)_
蒙山川：为了303块的告白费而把自己卖了个彻底的卑微新人玩家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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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级副本：青森私立男子高中（完） 亲……
领奖台上是猩罗激情澎湃的致谢, 蒙山川虽然现在已经是个已死之人，却也感到了一种坠入冰窖一般的无助。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他来得过于匆忙，以至于虽然是从操场的一段奔跑而来, 却没有来得及用热水捂一下手。
方奇一定知道了。
握着他的手是这样的冰冷, 和方奇灼热的体温截然不同。
在这一刻, 比赛的输赢对蒙山川而言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蒙山川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奇心的人, 方奇在他眼里是特别的。
他问过方奇, “你好像不恨他们？”如果恨，为什么要救下蒙安他们呢？为什么还会在意对方的生死呢？
那天晚上方奇的回答是——
“我当然不喜欢他们。”明亮无星的夜色下, 方奇如是道。
“但是我会让他们留下来。”
他看着蒙山川，眼里好像有星光。“他们不是我讨厌世界的理由。”
“是我改变世界的原因。”
漆黑的夜空里没有星星，因为所有的星星都盛在方奇的眼睛里。
蒙山川形容不出这种漂亮，但应该是比最漂亮的石头还要漂亮的。
他说得没错，没有人比得上方奇。
就像在此刻，方奇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知道。”
因为太过于震惊了, 所以每一个字都像是闪电划过黑夜，“我相信你。”
我知道你想向我表白。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对方奇而已，运动会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他可以见到很多很多人, 那些来自小镇外的记者。
与其说他想获胜, 不如说他想确认一件事, 这个世界是否都被这些怪物占据了。
而站在闪光灯闪烁的领奖台上, 他证明了自己的猜想。那些记者刻意压低的镜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无一不在证明这一点，是的, 这个世界也和这所高中一样。
沦陷了。
方奇像是踩在淤泥里的徒步者，他努力爬得越高，看到的泥沼却越大，漫布了整个世界。
也只有蒙山川会跟他说，“但我知道爱情不该是这样。”
“你不该经受这些。”
他说，“你还有很长的未来。”
哪怕他只是一具尸体。方奇想，自己大概是疯了。
他说，“等到高考后，我会给你答复。”带着热烈的期待——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闪光灯像是在一瞬间被拉到极致，世界被曝光得近乎静止。这个副本里的怪谈张牙舞爪地现形，却发现无从下手。
方奇拒绝了此刻的蒙山川，却没有拒绝未来的蒙山川。或者说，他在怪谈的判定里引入了一个新的变量，时间。
怪谈无法伤害蒙山川，同样也无法再伤害其他的玩家。
因为时间是无限的。
方奇看着蒙山川弯了一下眼睛，他的身子轻晃了一下，坠落下来。他已经支撑到了极限，连着几个拼尽全力的赛事，把他整个人都掏空了。
蒙山川接住了他。他热得像一团火焰，或是流星，烫得蒙山川几乎要烧起来。
“我知道的，”方奇在蒙山川耳边轻声说，“那不是爱情。”
蒙山川对待他的特别，是守护，是认可，是回报，是感恩，却不是爱情。
他会为了他的恐惧而悬崖勒马。
他会在操场点满蜡烛尽心表白。
他会给方奇写下许多情书。
他会把被子热暖来拥抱方奇。
正像现在这个冰冷而坚实的拥抱。
但他的眼睛一望见底，像一张白纸，没有爱情。
方奇知道蒙山川所期待的未来不会到来，校园外也充斥着怪物。他早就有所预料，只是现在第一次，他有了面对的勇气。
他想要获胜的理由，不光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被击败，而是因为——
因为我也想，向整个世界对你表白。
不是你在和这个世界抗争的时候赢得了我，而是，我在和这个世界抗争的时候赢得了你。
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而我会陪你长大。
“叮咚，您已通关E级副本，青森私立男子高中。”
*
伴随着记忆的回归，接连不断的提示音也开始响起。
“解锁青森私立男子高校幕后故事：他们都热爱着他，他知道他们热爱着他，新同学，你是要加入他们？还是要追随他？无论热爱抑或是追随，你终将与死亡相伴。”
“解锁清白的我：如果跳下来，人会打碎重组，那么我的一切也将重新来过。现在，你所信任的我，终于是清白的了。”
“解锁特殊HE结局——未定之约：我没有答应你的表白，但我答应你，在未来的某一刻再告诉你答案。当然你也可以认为——”
“恭喜获得本次副本限时奖励，获取高级道具，真实之眼。”
猩罗人是被大转盘的提示震醒的，“恭喜达成副本内十万富翁成就，获得特别奖励，赌赌大转盘，转一次可获得随机道具奖励，一次转盘花费100000金币。”
一般来说，如果噩梦时空内达成特殊成就，是可以获得转盘奖励的，猩罗作为高级玩家对此倒是习以为常。转盘上的奖励很丰盛，但是有赢有输，有可能因此获得特级道具，也有可能100000金币就此血本无归。
他干脆叉掉了提示，打水漂的事情他才不干。他现在就是一阵后怕，谁知道那个家伙竟然用了记忆清除，他不要命，他还要命呢！
猩罗知道自己意志力薄弱，如果不是蒙山川，他怕不是要在那小破学校里面赚钱赚到死。
说到蒙山川，鼎鼎有名的奸商猩罗难得受到良心上的拷问，他咳嗽一声，开始自我剖析，“咳，这次副本，确实怪我，我这也是没把持住。”
他在这个副本里可不仅仅是把蒙山川忘了个精光，准确来说，可是把这位新人玩家压榨了个死。
蒙山川是为了和他结成同盟才和他签的合同，结果，整个副本下来打工人蒙山川就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不是在写情书，就是在代写作业。
白天还得去探索剧情，一个人打两份工，拖着不成器的队友猩罗强行通关。
“你这，看着精神也蛮好，哈哈，也没有黑眼圈什么的……”猩罗的声音越来越小，人家都是尸体了，怎么会有黑眼圈呢。玩家毕竟不是npc，精神上仍旧会感到疲累。
蒙山川站在出口处，似乎目光有些放空。
他突然问道，“副本里面，我登陆之前蒙山川究竟是谁？”
猩罗挠了挠头，“这个啊，你还记得副本有一个载入过程吗？”
“简单来说，你登陆之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但是系统模拟了一个可能的你，以及由此衍生的一系列场景。你可以看到‘你’写的字，信，‘你’考试的成绩等等。”
“当然这些事情一旦你离开副本，就被清空了。下一次副本载入的时候，系统就会模拟下一个可能的玩家插入副本剧情。”
心中的想法一点一点点被印证，蒙山川忽然道，“我找到小姐了。”
如果说记忆清洗剂增大了副本的难度，那么对蒙山川而言却是一件幸事。
恢复记忆后，他才知道，缎带上的情书是他写的。
而这个副本里的所模拟出的npc蒙山川，却也对方奇写出了同样的信，出于同样的情感。
都是一样的措词。
方同学
……
亲爱的方奇
……
你好，方奇
……
我爱你，方奇
……
如果好像曾经的他，对着同一个人，又写了一遍同样的话一样。
猩罗耸了耸肩。“难道不是因为他是基于你的记忆，创造的副本角色吗？”
“同一个人写的信肯定是一样吧？”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当他写下这些话的时候，他想着的就是小姐。那些一字一句的表白的对象就是小姐。
而在这个副本里，却也被精准地描述出来了。
方奇就是小姐。
他们站在噩梦时空游戏大厅的副本登出口，周围人来人往，阳光从穹顶落下，折射出的光芒驱散了副本里死亡的阴影。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如释重负的神情。
蒙山川因为他的小姐获得了胜利，登出了副本。
而他的小姐还困在副本里，被怪物围绕，无法离开——
作者有话说：方奇语录：
那不是爱情——一个敏锐的直觉系高中生
但你会在我的身边，直到发生爱情——一个狡猾的钓系高中生：）
关于副本角色蒙山川，和玩家蒙山川之间的关系在本章有解释哦_(:з」∠)_
拉好安全带，准备进入下一个副本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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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噩梦时空：游戏大厅 海娜角斗场
道具名称：真实之眼
道具介绍：想知道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吗？佩戴真实之眼吧, 你将看到你最害怕的事物，但你也可以永远避开你最害怕的事物。唯有知道真实，才可逃离真实。
道具等级：高级
装配场所：任何副本
注意，该道具一经使用永久绑定！不可转移, 不可掉落。
一般而言, 副本胜利后, 系统会自动根据副本内的表现分配道具。如果是组队形式, 则会自动分配给组长, 也就是队伍发起方。
猩罗和蒙山川组队本来就是在情急之下组成的，因此是由发起组队的蒙山川获得了高级道具。
不过奸商猩罗对此也并无异议, 他对真实之眼的评价非常真实，不像介绍里那么神神叨叨，“可以换10万个币的高级道具，主要用来看看副本里有没有鬼。”
“你如果让我帮你卖，可以卖到15万币。”这才是真实之眼对于猩罗的价值。
这道具被放入了蒙山川的物品栏中，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安全的庇护所。
噩梦时空里追杀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也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因为玩家可以任意选择进入副本的时间, 如果没有追踪道具，那基本上想在数以万计的副本里抓住对方，宛如大海捞针。
但是如果他们找到了对方进入副本时间点, 那就可以准时地在登出点围堵猎物, 逼迫他不做任何休息地进入下一副本。最终猎物要么在大厅里被围死, 要么在不停歇的副本里被淘汰。
猩罗一路上左顾右盼, 等到了庇护所，才迫不及待地追问起蒙山川关于这个副本的细节。
“第一天晚上的这个何其应该就是他们的人。新人身上没有多少道具，能带着道具第一天就计划要杀副本boss的，只可能是高级玩家。”
“那把刀应该也有什么特殊效果, 比如说制止复活之类的，因为很多boss都会有复活的技能。”
蒙山川能在第一天就把他给淘汰，说白了，还是新手光环在作祟。谁能想到一个新手的副本身份刚好是尸体呢？又刚好在那个时候从门里出来？
对方被淘汰得相当冤枉。
只是，对方毕竟也是一个高级玩家，被一个新人这么ko了，可是面子里子都丢到了极致。更别提，对方还开了直播——
猩罗看着论坛里，被截图的蒙山川高清正面照，他正握着一把刀在这位玩家的身上比划着，想看看对方身上是否会流血，神情中带一丝冷酷（天真），无力地捂脸。
“我还想说感谢你把我捞出来，给你打折呢。但怕是我们两都活不到这个时候了。”
猩罗叹气。他自己倒是狡兔三窟，也许还能撑一会，只是蒙山川这种纯新人——
“我要回那个副本去找小姐。”蒙山川笃定道。
猩罗绝倒。
“我不是跟你说过啦？同一个玩家能回到同一个副本的概率基本上是0。”
“首先，这个副本开启时间是不定的。一个副本二次开启的时间可能是三天后，也可能是半年，无法预测。”
“更何况，副本只能靠随机刷新，以及和系统提示下一个副本就是这个副本的人组队才能进入。”
“噩梦时空光玩家就有数十万，已知的副本可能也有数十万。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副本，每年都会有新的副本出现，能进入同一个副本几乎，不，是百分百不可能。”
蒙山川道，“我知道。”
“但我必须找到他。”
猩罗盯着他，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如果，我说万分之一的如果，如果小姐真的如你所说，有能力把你从低级副本唤醒，那么他只可能是高级玩家。”
“如果，再万分之一的如果，他想和你相遇，那他就一定会给你留下信息。”
“好好想想，他会给你留下什么信息？”
*
蒙山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角斗场的，对了，是猩罗建议他体验一下内部娱乐，换换思路，他正火急火燎地找自己的同盟处理一下被追杀的问题。
别的不说，蒙山川这次拉了他一把，现在人出来魂丢了，猩罗也得拉他一把。
而且角斗场是最好的庇护所，最起码在这里的地头蛇势力够大，就连追杀他的组织也不敢当面闹事。
蒙山川反复在论坛里搜索小姐，青森男子高中的信息，得到的信息都杂乱无章，没有头绪。
什么八一八最想共度一晚的选手、女选手里你最看好谁，但是里面的消息和照片都和方奇不同。
最受欢迎的，是一位叫做爵的高级玩家。这位玩家是去年挑战赛冠军，因此有很多的副本视频流传，长相帅气，势力强劲。
同时，性格颇为花心浪荡，招蜂引蝶。
一看就不是小姐。
方奇的长相十分有辨识度，如果他曾经是一位玩家，那么必然会以其外在出名。
可偏偏根本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即便是离得很远，也可以听见角斗场内几乎要把天都要震响的欢呼声。
蒙山川在门口的小贩处停了下来，小贩的一旁立着一个牌子，“海娜纹身”
“这是什么？”蒙山川问。
小贩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位看起来相对于一般角斗士太过于瘦小的玩家，“可以维持三个月的纹身。新人吧？要当角斗士吗？脸，背，肩膀，全身，我这里都可以提供纹身。”
“要想让别人记住你，一个好的纹身是最快的办法了。”
蒙山川的初世界里，纹身应该被称作刺青，只有罪犯才会在显眼处刺青。没想到在噩梦时空，却成为了一种彰显特性的方式。
不过，想想之前在酒吧屏幕上放的挑战赛预告，那位别具一格的雄狮凯撒就是角斗场的选手，想来这就是他们的风格。
“当然，优秀的角斗技能也可以。不过至今也没有人能做出小姐一样的成绩。”小贩感慨着。
小姐？
眼前这位客人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你说的小姐在哪？”
又是一个被小姐迷倒的家伙。小贩头也没回，朝后指了指，在又一次热烈的欢呼声爆发之时道，“喏，就在那。”
噩梦时空游戏大厅内建筑风格差异化非常大，各种风格被夸张地拼凑在了一起，而且每一个都力臻极致。
角斗场也是如此，为石砌结构，从外侧看不过三层，每一层都有十数米。庞大而不似人力所为，但又因其古老而冲淡了观者的惧意。
每往前走一步都是巨大的欢呼声，和青森男子私立高中副本里运动场上的欢呼声微妙的重叠。
门口有带着牛头面具的守卫把守，身高近三米，气势逼人，但却在侧耳倾听着内场的欢呼，
蒙山川的目光越过对方的肩膀，透过刺眼的光线，看清了角斗场的内景。
它并不是只有三层。
高高的的石柱朝下延伸，像是不停息的铁轨，又深深扎进了十数层。整个角斗场像是被嵌在地面的巨大甲壳，一圈一圈自角斗台中央朝外荡开，外面所能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而吸引人的，不是那成千上万的座位，也不是那些如蝼蚁般呐喊的观众，更不是在台上蓄势待发的十数米高的巨兽和渺小而狂妄的角斗士。
而是角斗场对面一座高高的，惊险伸出的看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台上。
她的脸上带着一副白色精致的羽毛面具，眼框的周围有闪闪发光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色的光晕。
她的裙摆很漂亮，很大，长长地垂在后面，教人想上前一步替她揽起。
“那是谁。”蒙山川喃喃道。
“那是小姐。”牛头人粗声粗气道，他的手臂上还纹着海娜纹身，是一个断了翅膀的天使。“百战百胜的小姐。”
长长的号角声已然吹起，显然新一轮的角斗已经要开始，蒙山川下意识地朝她追了过去。后面传来牛头人的叫喊，可是他已然顾不上，他一手撑在那些围起的铁栅栏上，跃了过去。
伴随着那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小姐嘴角似乎挂着一丝惬意的笑，羽毛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晃动着，在蒙山川努力追上的时候，她忽然回过头来，如有实质的目光透过面具，落到了蒙山川的身上。
蒙山川被一阵巨大的力道拦住，就见小姐如烟雾一般消失在了眼前。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斗兽场的边缘，脚下传来细微的石子滑落的声音，如不是围栏拦住了他，怕是要从空中坠落。
离地数十米之下，是正在厮杀的巨兽和斗兽人。
巨兽炙热的喘息隔着着数十米都能感受到。蒙山川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正在活在一个怪异，荒诞，却又真实的时空。
这个世界的存在，不是为了发展，不是为生存，是生生从时间里截取的一段，是偷来的时间，是在苦苦生存之下的苟延残喘的尽情享乐。
“那只是影像而已。”看守的牛头人走了过来，“用来招揽客户的。小姐已经很久没有登上过角斗场了。”
他倒是不介意蒙山川的擅闯，大概是因为没有人能抵挡小姐的魅力。
“我是真建议你看一场小姐的角斗，那真的是，啧啧，国色天香。你完全无法想象那样柔软娇小的身躯能够弯折出多么惊人的弧度，而反击的力度漂亮得不行。只一击就让那么大的一头地狱牛头骨开裂。”
他的牛头上有一道开裂的痕迹，角上还印着标签海娜角斗场，显然是某种纪念物。
“只可惜她出现的时间太短，也就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留下的角斗实在太少了。”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蒙山川问。
“唔，很久了吧，她第一次出现是在一年前？”牛头人道，“一个星期以后，她就消失了，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想她很可能是哪位高级玩家，来放松放松，过了公休日以后就进入下一个副本，再也没想起回来看看。”
一年前？那正是挑战赛进行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猜猜小姐在哪呢？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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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噩梦时空：游戏大厅 它把“她”藏了起……
噩梦时空玩家论坛的累计登陆人数有345092人, 数量还在每日增加，实时活跃人数30%，大部分还在副本里。
这个玩家论坛可以追溯到三年前，一批来自于高科技副本世界的玩家侵入了系统, 搭建了真正属于玩家的玩家论坛。
因此这个论坛看起来相当的简陋, 玩家可以选择匿名和不匿名, 分为几大板块, 攻略模块、挑战赛板块、生活板块、交易板块、娱乐板块等等。
蒙山川进入了挑战赛板块。
标红的置顶贴子里, 是历届挑战赛的选手的战绩。论坛创建时间并不算太早，说是历届, 也不过只有三届。
其中大部分的高级玩家，都在当届的挑战赛中被淘汰了，留下的账号的发帖记录都停留在了一年、两年前。
而他们之中的冠军，在披荆斩棘后终于获得了向噩梦时空许愿的奖品。至于具体许什么愿，其他玩家倒是不得而知。
只是据传，有玩家曾经在噩梦时空副本内见过某位冠军的身影，或许他选择了一个满意的副本, 决定在里面度过富足美满，而重复循环的一生。
蒙山川打开了去年的挑战赛排行榜。小姐在角斗场出现时间正好在决赛期间，她只在角斗场待了不到一星期, 就消失了。
她很可能就是去年的选手。
蒙山川从挑战赛排行榜由上至下往下看。
挑战赛的冠军, 也是最受欢迎选手排行榜的第一位, 爵, 是一位以帅气和实力并重的高级玩家。
虽然花心风流，但仍有不少粉丝，毕竟在噩梦时空里，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往后则是来自各大公会的高级玩家, 蒙山川在里面看到排行前列的刺客联盟——那位追到E级副本又倒霉得被新人干掉的玩家，正是刺客联盟中的一员。
蒙山川对于自己究竟惹上了一个怎样的麻烦置之不顾，页面平稳地朝下滑动。
选手名单已经拉到最末，仍旧没有看见任何和小姐相似的人。
虽然坚信小姐一定给自己留下了信息，但蒙山川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焦虑。
他在论坛上搜过自己的初世界，E级副本暴雨山庄。最后的讨论时间在一年前，也就是说暴雨山庄这个副本，时隔一年才再度开启，蒙山川才觉醒为玩家。
蒙山川不敢想象，小姐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困入了副本，又在副本里循环了多少次。
光标停在了列表的最后一栏，屏幕的光莹莹地折射在蒙山川的眼睛里，泛出一些冰冷而无机质的冷光。
光标朝上滑动，回到了第一栏。
那位以帅气著称的冠军身上。
也许小姐进行了伪装，既然没有和小姐相像的人，那就把搜索目标改为和小姐一样长达一年未登陆论坛的玩家。
首先是冠军。
他的许愿不像前两任冠军，非常务实，也众所皆知。他许愿留在噩梦时空大厅，获得长驻的资格。
噩梦时空给予了他这个权利，目前这位爵正经营着噩梦时空最大的一家营业会所，碧海情天，甚至还积极地活跃在论坛里。
蒙山川继续朝下搜索。
去年参加挑战赛的玩家共计1352名，其中，已有一半玩家长达三个月未登陆论坛。但追溯到一年前，则有123位。
蒙山川将这123位和最受欢迎选手排行榜进行一一比对，小姐的气质很独特，即便是在角斗场中的伪装成女士登场，仍旧可以吸引足够的欢呼和倾慕。
一旦小姐在噩梦时空露过面，一定会出现在这张排行榜上。
两榜对照下来，重合的人数是3。
这3位玩家都是大公会玩家，视频或多或少都有存档，虽然在看截图的时候已经有所预料，但在看视频的时候那种感觉更强烈了。
他们都不是小姐。
去年参赛的玩家里没有小姐。
如果小姐并没有参加挑战赛，那么蒙山川就需要在在剩下数十万人中进一步排查。这些人不如高级玩家在论坛上留下的视频和照片多，在数十万人里寻找一个消失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滴！
猩罗：快点回来！他们过去找你了！
猩罗：来不及了！赶紧藏起来，不能让他们找到你！
猩罗：别让他们发现你进副本的规律，不然他们会把你堵死在副本！
藏起来……？
蒙山川的目光又落到了面前这张排行榜上，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小姐，难道是因为他被藏起来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谁能凭一己之力改动整个论坛的记录，甚至——是玩家脑海中的记忆呢？
蒙山川所处的位置是游戏大厅的佣兵招募区，玩家往往在此发布和接取私人任务，因此，这里也有足够大的搜索屏幕。
在游戏大厅的核心位置，虽然对玩家的保护也更严密，卫兵npc数量更多，几乎算得上十步一岗，但npc毕竟是npc，玩家总归有许多的漏洞可钻。
比方说任务发布栏上接近一半都是一些不被噩梦时空所任何的“违法犯罪”任务。
再比方说，蒙山川所站的位置的最上方，是一张刚刷新出来的，来自刺客联盟的对新人玩家蒙山川的通缉令。
周围玩家原本算得上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滴！
猩罗：你怎么还在大厅！
猩罗：算了，快进副本！
蒙山川又从排行榜第一位挑战赛玩家翻起，这位帅气的玩家爵，评论区并无异常，可以一直追溯到他正式进入挑战赛的第一天。
接着是第二位。
……
整个游戏大厅都轰动了。
追杀猩罗的可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而是在噩梦时空独占鳌头的杀手组织——刺客联盟。
蒙山川只是一个再新不过的新手，只要是长了眼睛看过直播的都清楚，那位杀手不过是因为太过于防范奸商猩罗，才被这个恰好轮到了尸体身份的新手碰瓷淘汰掉了。
但是，更令人魔幻的事发生了，这位新手从副本出来后，竟然不逃也不躲，堂而皇之地待在了佣兵大厅，就在刺客联盟针对他发布的通缉令下。
玩家在噩梦时空内是没有免费庇护所的，玩家可以选择住旅店，也可以购置房产。
新手大礼包里3000币准确意义上应该是新人的安置费，因为玩家在游戏大厅同样会饿、会渴、需要睡觉，这3000币相当于把新人所需一并打包，让你不至于沦落街头罢了。
刺客联盟唯一担心的是这个新人消息灵通，一出副本就去了诸如角斗场等势力范围，出于明面上的和平，不能到对方的地盘直接逮人，这会增加一些麻烦。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想到，对方如此的明目张胆地站在佣兵大厅，对头顶上那张通缉令熟视无睹。
直到他周围人山人海。
直到杀气逼至眼前。
“你就是那个，有点本事的新人？”有人在他身边道。
他打量了一番四周。
“奸商猩罗呢？”
*
蒙山川的光标拉到了最下面。最后一位选手挑战赛相关评论并不多，在第一轮比赛就被淘汰了。
但是他的评论却有一些微妙的，在蒙山川眼里宛如断层一般的异样。
“这个选手看着潜力不错，技巧也很好。”
这条评论乍一看并没有问题，在前面一千多名选手的评论区也反复出现类似言论。但这位选手在此之前并没有流传出任何直播视频，这样的判断又是从何而来？
就像是一堵伪装的很好的墙，蒙山川把墙皮的一个角掀开了。他毫不犹豫地往上再掀——
如果挑战赛排行榜上少了一个人，固然可以将他的信息抹去，但排行榜上就会存在一个空缺。
固定的比赛场次，就像精密啮合的齿轮，抽掉一个，真实就将崩塌。
它于是创造了这位第1352名的选手。
他不需要实力强劲，不需要引人瞩目，只需要补上这一空缺。
如此精妙，如此令人恐惧。也许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对这小小的诡计背后隐藏的力量感到惊恐。
是谁在移花接木？甚至于不惜把论坛上的信息，乃至所有玩家中的记忆给清除——只可能是噩梦时空。
但是这件事实的发现者，只是盯着这张排行榜的第一栏，那个被他无数次确认的冠军。
“找到了。”
去年挑战赛冠军爵，唯一一位没有选择离开噩梦时空的人，花心浪荡，以帅气著称。
但仔细比对他的论坛评论，却发现他的支持率只在挑战赛时突然大幅度上升，又在挑战赛之后快速地滑落。
就像是把属于其他人的评论和赞誉全部嫁接在了他身上一样。
滴！
猩罗：“快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把我兜出来！”
蒙山川：“我需要和你合作。”
蒙山川：“我知道小姐在哪了。”——
作者有话说：蒙山川：一个会在连连看里百战百胜的男人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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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噩梦时空：游戏大厅 小姐的骑士直播间……
猩罗：“对方已不在服务区。”
蒙山川：“真实之眼归你。”
猩罗秒回：“老板请说（鞠躬一百八十度）（鞠躬三百六十度）。”
蒙山川：我要开直播。
猩罗：这个分成啊, 我给你分…
蒙山川：直播收入归你。
蒙山川：我只要名气，你很擅长炒作。
蒙山川的目光落在了他身旁气势汹汹的杀手身上。
“我听到了。”
“你想见猩罗？”他慢慢地道，像是斟酌许久，又像是有一点慢条斯理的游刃有余。
“那先要赢过我。”他的手落在了屏幕上, 进入了噩梦时空的副本选择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整个大厅都喧闹了起来, 无数人站起来翘首以待。
很快, 他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被刺客联盟通缉的新人开了第一视角直播！”
第一视角直播而已, 也不是没有人开过, 毕竟也是有观众喜欢这一口。大部分高玩更喜欢上帝视角的直播，因为第一视角容易暴露出他们的通关思路, 以及同队暗号。
只有刺客联盟不畏惧开直播，毕竟这就是他们的收入来源，给主顾们直播刺杀现场。
而这一次，猎物在逃脱继反咬他们一口后，堂而皇之当着猎人的面开了直播，简直就像是在大声宣扬——这一次，被所有人欣赏、苦苦逃生的可怜猎物是你。
*
蒙山川：向你发送了一个链接。
猩罗点开发现是一个直播间, 名字很直白，小姐的骑士直播间。
什么烂名字，猩罗被这呼之欲出的土气熏了一脸。
猩罗（疯狂输入中）：你要取就得文艺一点, 什么玫瑰骑士啊, 等待玫瑰, 都比你这个名字要好的多。
蒙山川拒绝了：我要一个足够醒目的名字。
没有暗喻, 没有暗示，没有潜台词，确保所有人都能一眼明了他是小姐的臣属。
蒙山川：我会进入无人生还的副本。
蒙山川：后面就拜托你。
噩梦时空副本等级分为S、A、B、C、D、E级、不过准确来说，这些等级并不代表其真实难度等级。
它更像是一个根据副本规模和剧情复杂度进行的初步划分, 代表着副本平均难度。但如果玩家登入的角色一开场就在悬崖坠落的话，即便副本等级不高，剧情不复杂，玩家通关率也会低得可怜。
这类有着常人难以预料的剧情，导致通关率极低的副本，被玩家统称为无人生还本。就算是高级玩家，也会尽量避免进入。
当然，相对而言，吸睛率也非常之高。这就是蒙山川所说的创造话题。
猩罗：你疯了吗？
猩罗：要是你死了怎么办？那可是无人生还！
蒙山川：直播收入归你，我只要名气。
蒙山川：如果我死了，你不会有任何损失。
猩罗：这是钱不钱的问题吗？！
蒙山川：输入中……
蒙山川：对不起，我以为你会喜欢钱。
蒙山川：但我必须要这么做。
蒙山川：我需要成为挑战赛冠军，小姐在那里等我。
蒙山川：在这之前，需要足够多的人认识我，加入我，组成挑战赛的队伍。
挑战赛是五人制，这意味着必须有五个B级及以上玩家组成队伍才可以获得挑战赛的资格。
而蒙山川现在也不过是从E级npc晋升为E级玩家。
哪怕他紧赶慢赶地升级到了B级，如果想参加挑战赛，那也只可能在加入大公会后，才能组到足够的B级队友。
至于全队经历一整个赛季的死里逃生，获得挑战赛胜利，只为了向噩梦时空许愿找到小姐这样疯狂又浪费的行径，更是想都不敢想。
蒙山川所说的，自己组建一支挑战赛队伍，乍一听疯狂不已，实际上却又合理得可怕。
但他凭什么以为自己可以呢？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通关眼前这个无人生还副本，又何谈那些疯狂的未来。
滴！
蒙山川：你是我目前可以选择的最好的合作者，我会给你我所能给的全部回报。
猩罗：输入中……
猩罗：输入中……
猩罗：你知不知道小姐很可能……
很可能死了。
在副本里被淘汰了，就是死了。过往的记忆被全部清空，重新成为一名npc，过上全新的生活。
就算真的在副本里见到他，和他对话也会因为噩梦时空的屏蔽词设置，而变成对牛弹琴。
想想吧，你和他谈从前，谈自己如何历经生死走到他的面前。
但他只知道现在，他只会以为你是一个神经错乱的旅人，他的世界重复循环，没有噩梦时空。
猩罗盯着信息良久，对面是一个疯子，一个新人疯子——但他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奸商猩罗吗？他知道，他甚至已经做过一遍了。
在E级副本青森私立男子高中中，蒙山川就把自己所有的钱交给他，只为了忘记蒙山川的猩罗能和自己合作。
他真是一个疯子。
猩罗：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猩罗：我当然喜欢钱，只不过——
猩罗：蒙山川，我发现你真不会赚钱。
猩罗：但你投资的眼光不错（酷）。
世界频道：
【喇叭】猩罗大商人：E级新手蒙山川挑战刺客联盟！已拿下一胜战绩！下一个挑战目标是无人生还副本！刺客联盟胆敢前来应战？！
一切尽在小姐的骑士直播间，纵享第一视角，高级道具八折优惠特供。
【喇叭】刺客联盟-星星闪耀：你一个高级玩家躲在一个新手后面，好意思吗？
【喇叭】猩罗大商人：
高级道具今日特供！！！
鬼怪类副本必备道具：真实之眼，二十万币起；
速度增幅兼西幻副本伪装道具：蝙蝠之翼，二十万币起；
……
往下是长长的几乎看不到头的高级道具列表，瞬间把刺客联盟的发言给顶掉了。
双方都心知肚明蒙山川的这一决定意味着什么。
蒙山川有他的目的，但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猩罗，蒙山川就像是拦在刺客联盟面前小小的石子，他们看不上，不屑于打，但又必须要打。
猩罗逃了有足足半年，刺客联盟才终于把这个钱包身上的现金耗完了，他们靠着威逼利诱拦住了所有和猩罗交易的对象，又封堵了对方大部分的仓库点。
才算是把他逼到了死角。
猩罗之所以沦落到要在新人身上赚钱，也是因为他真的穷途末路了。
而现在，在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公共广播里，猩罗毫不吝啬地一个一个甩出1k金币1次的广播道具。
这个机会主义者抓住了机会。
猎人现在必须面对蒙山川这颗小小的石子儿了。
所有人都盯着他们在一个E级副本里把这个石子解决掉。
是的，E级副本。蒙山川只是E级的新人，至多只能进入比自己高一级的D级副本。
就算是为了噱头，选择无人生还副本，也不过是E级无人生还副本而已，上一个杀手评估失误也只是因为有猩罗这一个影响源——
“他选择了无人生还区域的D级副本！！！”
D级副本天使幼儿园，迄今为止共计530名玩家进入该副本，生还者0。
这位新手选择了他所能够到的最难的副本。
因为猩罗的促销广播而涌入小姐的骑士的直播间的观众因此一滞，他们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从高级道具，放在了这位真正的挑战者身上。
蒙山川看着对面的杀手，“一起？”
对方冷哼了一声，他的所有防备终于从奸商猩罗身上，落到了眼前这个渺小，而狂妄的新人身上。
“新人，你很有胆量。比猩罗那个胆小鬼有胆量得多。”
他同样开启了第一视角直播，
“那就看看，究竟是谁会赢得胜利。”——
作者有话说：直播间的名字是蒙山川自己取的，和作者本人无关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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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apricorn 20瓶；想睡觉 5瓶；惊夏 3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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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噩梦时空：游戏大厅 狂妄的新人玩家x……
第一视角直播对观众而言, 最大的乐趣就是可以看见玩家选择的道具。
噩梦时空只允许玩家携带三样道具登陆副本，但又给予了玩家足够的准备时间，因此每一位玩家的道具栏都根据副本提示精挑细选。
噩梦时空的副本千奇百怪，但大致上可以为武维度和魔维度。以武维度举例, 副本可以分为如下几类：
1、低武副本：特指技术水平不发达的副本, 如古代背景、蛮荒背景副本, 该类副本中可以使用刀、箭等武器, 但不能使用任何电子设备、枪械、超能武器、传输设备。
2、中武副本：特指技术水平中级的副本, 如现代场背景、未来废墟背景副本，该类副本中可以使用刀、箭等低武武器, 电子设备、枪械等中武道具，不能，或限定使用超能武器、传输设备等高武道具。
3、高武副本：特指技术水平为高级的副本，如未来背景，创世背景副本，该类副本中可以使用刀、箭等低武道具，枪械、电子设备等中武道具, 以及超能武器、传输设备等高武道具。
总的来说，低武道具可以在任意场景使用，而且价格便宜, 而高武道具只能在高武场景使用, 同时价格昂贵。
而对大多数普通玩家而言, 低武乃至中武道具是必备道具。高武道具则是高级玩家极力争取的道具, 毕竟在挑战赛中，高武副本是相当常见的。
而根据另一个维度魔，则可将副本分为低魔、中魔、高魔副本。低魔副本一般指的是无灵异类副本，里面杀伤力最强的boss为人类, 中魔副本内含鬼怪、幽灵，高魔副本则囊括神明和恶魔。
低魔、中魔、高魔道具适用范围同理，高魔副本可以用低魔道具，低魔副本不可用高魔道具。常见的魔系道具为buff类道具，降魔类道具。
以蒙山川进入的第一个E级副本青森私立男子高中为例，噩梦时空给出的标签为现代怪谈，属于中武中魔副本，这个副本内可以用电子通讯器、也可以用枪械，但也要防备鬼怪的影响。
刺客联盟派出的杀手选择携带的道具为永不复生的刀，属于低武中魔道具。
猩罗这个老玩家原本计划携带道具心无杂念buff，则是一个高魔buff。
两位高级玩家各自有各自的考量，都是针对自身特质和副本特性来进行的选择。
相较之下，萌新玩家往往更倾向于选择中武道具，枪械。这种道具固然可以来个开场爆头，迅速清场的效果，但也可能引发被npc围剿、死去的npc复活为幽灵等等后果。
当然，价格也是玩家们选择道具的重要原因。两种维度都兼顾的道具更贵，高魔、高武道具更贵。
而现在，蒙山川作为一个新手玩家，他能选择什么道具呢？
噩梦时空的游戏商店已经打开，蒙山川第一次进入副本时，身上所有钱都被猩罗“交易”走了，因此并没有在游戏商店内购买道具。
蒙山川看了看自己的账户余额。
嗯，一个硕大的零。
噩梦时空的副本通关奖励很是简单明了，要么给钱，要么给道具。而蒙山川刚刚用价值十万，哦不，在奸商猩罗的抬价下已经变成二十万的高级道具真实之眼收买了猩罗。
蒙山川平静地关上了游戏商店。
游戏商店里连瓶水都要2个币。
他打开了自己的仓库页面。总归也在游戏大厅内呆了一段时间，他的仓库也不是全然空空如也。
小姐的骑士直播间的诸多观众们，眼睁睁地看着，和奸商猩罗合作的新人玩家在珍贵的道具栏里放入了一个洗漱包。
道具名称：洗漱包
道具介绍：来自廉价旅店的洗漱包，内含一只牙刷、一小支牙膏、一条毛巾、一块肥皂。非常朴素的洗漱包，勉勉强强可以用来清洁身体。
道具等级：低级
装配场所：任何副本
等……等等……
接着是第二个道具，那种不祥的预感再一次验证了。
道具名称：缝衣针
道具介绍：一个平平无奇的缝衣针。因为作为武器太没用了，所以很容易被弄丢。
道具等级：低级
装配场所：任何副本
很容易被弄丢的缝衣针……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会有缝衣针吧！是从哪个角落里捡到的吗！
所以洗漱包也是从哪个庇护所里拿的吧！！！
观众满腔的卧槽憋在了胸口，这个新人，真是抠得和奸商猩罗如出一辙啊！他不知道这是无人生还副本吗？
为什么他表现得像是去哪个庇护所睡一晚觉一样随便啊！
还差一个道具栏，蒙山川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仓库，下意识地朝衣服口袋里摸了一下。
他摸出了一块巧克力。
从E级副本青森私立男子高中登出后，这块巧克力就静静地放在他的口袋里，想来是无意识的时候放入了口袋，登出时也没有引起任何的副本提示。
蒙山川毕竟还是一个新人，他不知道副本内的东西是无法带出的。
他只是摩挲着这块巧克力，想起了方奇。
他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进入角斗场，留下那样的影像，是留给他的线索吗？蒙山川现在所推测的是，小姐必然在去年进入了挑战赛，而他的消失也许与最后的冠军奖励有关。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也只会走这条路。
如果还能再遇见小姐就好了，如果有可能希望他记得自己。
蒙山川把这块巧克力放入了第三栏道具栏。
观众在接连经历了两个极度敷衍的道具后，看到最后这个敷衍得接近于嘲弄的道具，终于炸了。
“这个新人也太狂妄了吧！拿的是什么破烂玩意就敢往副本里冲！”
“我以为向刺客联盟挑战就是最自不量力的，没想到啊，刺客联盟还能被轻视到这个地步，万一他输了，那是输给绣花针了吗？”
当然也有勉勉强强在解释的人，“是不是因为这个副本是天使幼儿园，所以这个新人才带了巧克力？”
但这样洗漱包和绣花针根本就解释不通，怎么看都像是从庇护所里随手拿来的啊！
相较之下，刺客联盟的杀手道具准备非常谨慎而且专业。噩梦时空里副本名字不代表内容，说是幼儿园，也无法确定这个幼儿园是否就建在一个荒岛上。
因此，大部分高玩都会在高级副本里带上噩梦时空特供的求生工具组，内含一把锋利小刀、一个指南针、一个打火机、一卷止血绷带、一个哨子、一个可维持6小时照明的手电筒。
这种求生工具组非常划算，包含许多低级道具，相当于一个栏顶几个栏用。
剩下的两栏被设置了隐藏，道具栏上特有的标识暗示着这是自制道具。
是的，自制道具才是真正的高玩杀器。
副本奖励的道具，系统商店的道具，其实都可以作为自制道具的原料，玩家通过这种方式可以自制多重功能的武器，比如把茅和铲子拼凑在一起成为一把茅铲，或是将毒药灌入箭头制成毒箭。有不少初世界为工匠身份的玩家会在公休日制作自制道具出售，来赚取金币。
当然自制道具也并不是完全不受限制。噩梦时空内武器和动力是不可合并为同一道具，比如低武道具中弓会占据一个道具栏，箭也会占据一个道具栏，而中武道具中枪会占据一个道具栏，子弹也会占据一个道具栏。甚至还有数量限制。
曾经有玩家把子弹密封入枪里想蒙混过关。没成想这把自制道具却在道具栏里被强行拆成了子弹，和一把破碎的枪。自此再也没人敢在这上面找漏洞。
而这还不是全部，刺客联盟的杀手消息页面弹出了一条消息。
那是一条组队申请。
刺客联盟不是傻子，这毕竟是无人生还的副本，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独闯，而是两人配合，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这是刺客联盟这位B级杀手为蒙山川准备的最后一项道具。
猩罗一人化身八爪鱼，飞快地和各位询价的客户对接，因此等他瞅见小姐的骑士直播间里蒙山川的道具栏时，才惊觉，对方身上是一个钢蹦也没有了。
猩罗：你就不知道找我借钱吗！我给你打八折！
但很可惜，这一句话蒙山川是没机会看到了。
两个直播间的视角几乎是同时一黑，登入了副本——
作者有话说：蒙山川：一贫如洗的小狗，身上最贵的是小姐的巧克力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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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D级副本：天使幼儿园 他们欺负你了吗……
“叮咚, 玩家蒙山川，你所进入的副本是D级副本天使幼儿园，副本难度困难，游戏加载中……”
蒙山川睁开了眼。
咕噜噜。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饥饿从腹部传来。很饿, 非常饿, 饿得让有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欲望。
这具副本的身体正处于饥饿状态, 而且身体年龄不过6-7岁, 发育并不完全, 呈现出一种长期饥饿引起的瘦弱。
蒙山川的理智在冷静的分析着，可本能却让他不自觉地把道具栏打开, 然后又关上。
打开然后又关上。
里面那颗巧克力实在是太诱人了，在饥饿的诱惑下，这种诱人成了甜蜜的折磨。
蒙山川产生了一种吸手指的冲动，直到手指戳到嘴巴，他才强行让它停下来。
不行，那是给小姐的巧克力。
他用了超强的意志把自己的注意力挪开，把注意力放到了四周。
这个房间内有很多张小床, 床很矮，又分上下两层，由铁架和木板拼凑。木板上的被子只有薄薄的一层。只是一摸就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蒙山川的姿势让他无法看到整个房间, 于是他尝试着翻身, 只是他刚刚撑起身子, 却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心, 重重地倒在了床上。木板床发出吱呀一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他的下半身，是空的？薄薄的被子下呈现出不自然的凹陷，蒙山川的下半身空空如也。
而这还不是不幸的终点, 高跟鞋贴着门急促的响起，像是站在门口急不可待地等着人犯错一般。
“午休不可起床。”那个冷硬刻板的女声道。伴随着这声音响起的是一道破空声。蒙山川想抬头去看，却发现自己的头根本抬不起来。好像脖子上有千斤的重物压着，只能看见一双穿着肉色丝袜的白色高跟鞋尖。
那道鞭子结结实实地抽中了蒙山川，疼痛感如此的鲜明，对于一个幼童而言更甚。
蒙山川的本能大过了理智，正当他准备哭出声时，一道哭声先他一步响起。
这哭声像是一道信号，一时间休息室内幼童的哭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游戏正式开始的提示音也在玩家脑海中响起。
“D级副本，天使幼儿园，已开启。”
“正在检测前置剧情——”
“当前组队人数，7人。”
“天使幼儿园的小朋友，你们已经饿了很久了，再饿下去健康就会出现问题哦。食物就藏在那里，找到它，吃掉它，才能养得白白胖胖呢，嘻嘻，只是不要被院长大灰狼抓住了，会被吃掉哦～”
大约是为了配合所谓的幼儿园场景，这次的系统音用了许多个波浪号，教人起了一声鸡皮疙瘩。
“本次副本时长3天，请玩家定期完成任务目标，否则会有负面效应产生，存活3天即可通关。”
“祝玩家好运。”
——
天使幼儿园守则：
1、饮食前感恩圣明予我果腹；
2、入睡前感恩圣明予我安宁；
3、日日祈祷驱散恶魔可向圣明赎罪；
托第一视角的福，直播间的观众直面了这D级无人生还本的难度。
与其说这是天使幼儿园，倒不如说这是福利院。
玩家所登陆的副本身份都身患疾病，天生残疾，自闭症、全盲、聋哑、白化病等等，给原本就幼化的玩家再增加了一层难度。
里面的护工npc一个个长得两米多高，像一个巨人，再加上副本描述里提到的恶魔，这俨然是一个低武高魔型的副本。
高魔或高武内副本往往只在挑战赛中得以碰见，也难怪这个D级副本会成为无人生还本了——低龄化buff+自带残疾的副本身体+恶魔boss，简直就是一踩一个坑。
而最倒霉的，显然就是这位狂妄得只带了洗漱包和针的新人玩家，蒙山川。
这个房间内一共有七名孩童，透过他们床头的铭牌可以辨认出他们的名字。
沙童童，患有智力障碍，在副本里具体体现为他的智力较其他人又小了几岁，但他的体量是其他玩家的两倍。也就是说虽然智力上会有影响，但如果对抗起来却不落下风。
戴童童，自闭症患者，虽然和其他玩家的沟通困难，但他的智力评分却是几位儿童之间最高的。
余下的几位则分别是白童童（白化病患者，不能见光），龙童童（聋哑症，无法听说），艾童童（癌症患者，身体虚弱），芒童童（目盲症，无法视物）。
蒙山川的铭牌上是蚕童童，也是唯一一位身体残缺的儿童，他腿部有残疾。在追逐战中他将处于完全的下风。
总的来说，7位玩家对应的7位角色各有各的不足，仅有一位残缺，其余四肢健全，真是可喜可贺。
“安静安静！在圣明底下哭泣会增加你们的罪孽！难道你们不虔诚吗？”
哭声这才小了，拥有孩童身的玩家纷纷竖起耳朵，圣明，这是一个和副本提示一致的词语。
护工见他们安静下来，满意地来回走动，像是清点着乖顺的羊羔，“晚餐时间到了，现在去餐室就餐，记得向圣明祈祷。”
“至于你。”高跟鞋尖指向了蒙山川，“犯错的孩子不可以享用晚餐。”
“留在这里向圣明祈祷宽恕你的罪恶。”
*
几个肢体健全的小孩围坐在餐桌前，虽然知道自己是玩家，最重要的是通关，但幼化状态下的他们坐得直直的，对接下来的食物满怀期待。
可当看到桌上的食物，原本高涨的情绪就低落了下来。桌面上只有白的像水一样的米粥，和硬得像石子一样的面包。
一小碗粥，一小块面包，这就是一餐的全部。就算对小孩子而言，也实在是太少了。
艾童童看了看蒙山川那碗粥，一只手放在桌上，一只手一只手垂直着举起，“报告！”
护工手握着鞭子。“艾童童，你有什么问题？”
艾童童道，“蚕童童没来，我可以吃掉他那份食物吗，玛丽女士。”这里所有的护工的称呼都是女士，刻意营造出了一种高贵的氛围。
其他的玩家稚嫩的脸上都是后悔的表情，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他们真的超饿！
玛丽女士“温柔”地端起那碗无人享用的粥和面包。
“不可以，艾童童，还记得我们祈祷的内容吗，不可以犯贪欲。”
她把粥和面包都倒进了垃圾桶。
不可以犯贪欲，却偏偏要犯浪费，她的行为如此矛盾，可在场却没有孩子有余心指责。
稀粥挂在垃圾桶桶壁上，几乎是在场所有孩子眼睛都泛着绿光。好饿，即便是覆盖着霉泽和油污的垃圾桶也引得他们往下咽了一口口水。
饭前饭后都需要进行祈祷，几个玩家一面祈祷一面滴滴哒哒流口水。
等到确认护工在用餐时间不会看守后，龙童童啊啊地叫起来，开始手舞足道地比划。这是一个特殊的手势，用双手手指着太阳穴，敲击三下，随后把双手按在眼睛上，朝外抹开。
是噩梦时空内特有的玩家确认方式。
其他人默不作声也同时做了一遍，彼此确认了玩家身份。很显然这一次7位玩家都登陆在了同一副本中。
各位玩家互相报了自己的身份。他们都是D级玩家。就连沙童童（智力障碍）和戴童童（自闭症）也费力地做出了同样的举动。
芒童童叹了口气，她是这个副本里唯一一个女性，“现在这里应该也只有我们四个玩家能正常沟通，先商量下怎么找到食物？”她的身份无法目视，因此她很积极地参与这场讨论中，避免被拉下。
她所说的可以正常沟通的，指的是龙童童、白童童、和艾童童。
白童童算得上是里面最“健康”的孩子，白化病的他只是不能晒太阳。只是他的性格明显的懦弱，说话也有些怯生生，“龙童童说，我们可以去祷告室的另一侧，有食物储藏室。”
他成了一个尽职尽责的芒童童和龙童童之间的传话筒。
龙童童双手比划了一阵，面向了艾童童。
艾童童是癌症患者，相比于其他人显得很瘦弱。但他咬字干脆利落，加上刚才他站起来向护工提问的行为，让其他的孩子不由自主对他产生了信赖。
艾童童果断道，“现在就去。”
芒童童有些犹豫，目盲让她更加谨慎，“现在会不会太快了，我们还不清楚这个副本的规则。”
艾童童已经干脆起身，“我先去看看情况。”
龙童童想插话插不上，手印结得飞起，指望白童童帮自己翻译，但是却见白童童眨巴着眼睛看着艾童童的背影，苍白的脸蛋微红，“他好酷哦。”
龙童童绝倒。
他正是刺客联盟里的那位跟随蒙山川进入副本的B级杀手，只是在方才谎报了自己的等级。
进入副本以后，任何通话频道都会被关闭，只剩下三个道具栏可供使用，因此对组队玩家而言，在副本里第一时间找到自己的队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的老搭档刚栽在了上一个副本中，因此这一次刺客联盟为他安排了一个新的搭档。这些玩家身份都不太乐观，龙童童非常希望对方轮到了艾童童、或者是白童童的身份，这两个玩家身份身体健全，最利于合作。
只是他刚才几番暗示，都没有得到回应，难道自己的搭档并不在这个房间？
正思索着，艾童童返回了，“护工都不在，现在是最好的寻找食物时机。”他的手朝着龙童童比划了一个手势。
龙童童心下大定。自己的搭档轮到了艾童童的身份！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蒙山川找出来，剩下几个玩家身份各有各的缺陷，要将其制服并不是难事。
更何况，这个副本里还有——恶魔。
*
等到他们都离开后，蒙山川才挣扎着起来。他堪称狼狈地找了一个支架，支撑着他走到了门口的柜子边。
方才护工那一鞭子疼得他几乎要哭出来，可偏偏在听到了哭声以后，他又停了下来。
蒙山川拉开了柜子。
成年人在长大以后会习惯很多事，会习惯不恐惧，会习惯告诉自己没有鬼魂，会习惯真实。但在孩子的世界里并不是这样，很多孩子会想象鬼魂、想象恐惧，想象一个属于他的朋友。
他就藏在柜子里，等所有大人们都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他。
柜子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蹲着。
在蒙山川将要哭成声的时候，他先一步哭出了声，。也正是这没有源头的声音，让护工停止了继续用鞭子惩罚蒙山川，而仅仅是惩罚他不吃饭。
那个身影慢慢地抬头，露出了一张微笑的脸。他长得很可爱，像是天使一样的脸庞。
*
“恶魔时时诱惑我，将我拖入地狱。”
“我时时向上帝祈祷，赐我勇气除去恶魔。”
稚嫩的童声反复颂咏，在三餐时总会回荡在这座天使幼儿园里。
而这一次的玩家带了声音复现的道具，把祈祷声录制下来，反复播放。而他们则急不可待地，奔向了储藏室的食物。
灯光照在奔跑的小孩身上，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张牙舞爪。
蒙山川的身影也被拉得很长，他是残缺的，因此他的影子可怖得像恶魔一般。
而他看着这位软得像是蜜糖一样的小孩，像是画上去一样凝固的笑容，轻声问道，
“是你吗？”
“小姐。”
他的小姐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像一具不会说话的木偶，像是一张薄薄的影子，不像真人。
蒙山川的眼神微暗。如果他是成人，也许他会在这个场面下流泪，可现在他是一个孩子，因此他只是声音中有一种幼小的、纯粹的、柔软和冷酷。
“ 他们欺负你了吗？小姐。”
“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掉落游戏cg画面：
漂亮得像玩偶一样，藏在柜子里被“欺负”的小姐√
绝对不吃留给小姐的巧克力，年幼而残缺的冷酷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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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D级副本：天使幼儿园 如果受伤了，您……
玩家们偷食物的行径出乎意料的顺利。一路上并没有任何护工和看守, 而食物存储室有一股香甜的气息，其他格子都是锁着的，但有一格却没有上锁。
里面放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包装袋，包装袋的封面上写着：
Dog Biscuit。（狗饼干）
芒童童看不见, 轻声问道, “怎么啦？”
几个小孩子面面相觑。白童童悄悄问, “吃了会变成小狗吗？”
虽然幼化了, 但还是有一些玩家的谨慎, 担心食物会导致异化。
艾童童率先拿了一块塞进了嘴里，“快吃！”
有人开了头, 其他玩家也就放开了。休息室里没有藏东西的地方，因此他们约定好只能吃，不能带走。
几个小孩于是哗啦哗啦拼命往嘴里塞，饼干碎掉了一点。
白童童性格善良，他替负责站岗，视力有障的芒童童拿了几块，想起还有一个被惩罚的蚕童童（蒙山川）, 于是又多拿了两块放进自己的兜里。结果这举动却成为了导火索。
沙童童本就因为不能带走饼干而不满，眼见白童童多拿了一块，大声叫嚷：“他偷藏了！”
“我！我是拿给蚕童童！”白童童紧张地来捂沙童童的嘴, 可沙童童体积大, 一下子把他掀开了, 开始疯狂地往自己的衣服里塞饼干。“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乱了接下来都乱了。龙童童和艾童童对视一眼, 知道这个地方是必然会暴露了。趁现在能塞多少塞多少吧，毕竟吃也是吃不够三天的量，明天的食物在哪都不知道呢！
可装饼干的袋子本就劣质，在他们这样争先恐后地塞饼干的情况下, 袋子终于破了。小山一样的饼干倾泻而出，哗啦啦地铺满了一地。而且这声音超大，肯定会把玛丽女士引来。
芒童童怀里踹着几块饼干跑到门口，准备继续站岗，却迎面撞上了一个柔软的裹着布料的躯体。
她稚嫩的嗓子发出了一声尖叫。
芒童童的尖叫声不断，像拉响的警报一样。玩家们朝四面八方跑去，同时走廊里响起来高跟鞋叩地的响声，以及玛丽女士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们这些小混蛋！我要告诉院长。说！是谁主使的！”
芒童童被她抓着摇晃，失重感和被惩罚的恐惧让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我，我不知道。不，不是我！”
玛丽女士把她拎到面前，仔细打量，“你个小瞎子，又看不见，肯定不是你。”
下一个被抓到的是戴童童，一片兵荒马乱之下，他也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数着地上散落的饼干，“289，290，291……”
玛丽女生高大的身躯站在他面前听了一会，越过他，“肯定不是你，你个小呆子。”
她对在走廊地面翻滚着耍赖哭泣的沙童童道，“跑也不会跑，肯定不是你。”
对着躲在楼梯间转角哭泣的白童童道，“你这么可爱，肯定不是你。”
对在不知为何在路上摔了一跤，只知道啊啊的龙童童，玛丽女士根本没耐心看他打的手势，“连话都说不出，肯定不是你。”
艾童童跑得最远，但却发现通往外界的门已经上锁，他无路可逃。玛丽女士蹲下来，对着满脸戒备的艾童童道，“噢，肯定不是你。门已经在眼前，你却也不跑。”
咦？艾童童、龙童童、白童童、芒童童像一串小土豆跟在她的后面，几双眼睛怯生生地互相打量着。玛丽女士已经抓到他们了，却为什么说不是他们干的？
玛丽女士领着他们往回走，“怎么可能是你们这些小天使呢？肯定是恶魔诱惑了你们。”
魔鬼？几个童童都在下意识地发抖。哪里来的魔鬼，都是他们玩家做的决定，难道自己是魔鬼吗。
玛丽女士在休息室前，神秘地朝着门内指了指，“魔鬼就在里面。”
几名儿童被她笃定地的语气怂恿着，也好奇地朝门里头看，于是他们迎面撞上一张微笑的，白得像陶瓷一样的脸。
“啊！”
“妈妈！”
“哇！”
那张白色的人偶脸一动不动，完完全全激起了所有幼童的恐惧。几名玛丽女士口中天使一样的孩子像一个个小炮弹一样撞了出去。白童童和芒童童撞成一团，又把其他人给绊倒了，顿时哭闹声充盈于耳，一片鬼哭狼嚎。
玛丽女士也被吓了一大跳，但她毕竟是大人，很快冷静下来。“美童童，你跑到哪去了？”
美童童？这是新的npc吗？来自刺客联盟的龙童童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这么漂亮的小孩一定不是恶魔。”玛丽女士甩动着长鞭。“肯定是蚕童童，他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却怂恿你们去偷食物。”
蚕童童？他们都知道他根本什么都没做，但是看见玛丽女士的长鞭，他们的喉咙里像是团了一团棉花一般。
蚕童童的床上没有蚕童童，他用于行走的支架也不在。
“好啊，明明被禁足却还敢偷溜出去，肯定是恶魔无疑了。”玛丽女士兴奋道。也正是因为迫切想要给蒙山川安上罪名的兴奋，让她忽视了美童童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在更往上一些的地方。
在这些孩子努力偷窃食物的时候，蒙山川花费了近一个小时，才借助支架让自己攀爬上了门框。
这个“恶作剧”比其他的孩子来得更加费力，因此每一步都是精心规划，蒙山川就像是一只潜伏在黑夜里的，断了后肢的蜘蛛，但仍旧冷静地在门框上结网。
在猎物行至指定的位置时，猎手便毫不犹豫地发起进攻。
一道黑影自上而下落了下来。
蒙山川落下的时候，伸手带住了玛丽女士的脖子，重力拉着玛丽女士朝后倒去。玛丽女士尚且未来得及伸手去抓住什么，她沉重的身体就砸在了地面上，后脑勺的重击让她来不及呻吟一声就昏迷了过去。
美童童的微笑甜蜜，他所在的位置，是最好的观赏位。
所有的孩子一瞬间安静如鸡，他们看着蒙山川——这个因为残疾，而几乎被玩家们默认抛弃的小孩——从天而降，把他们内心真正的恶魔“玛丽女士”打倒了。
“他好酷哦。”龙童童离白童童最近，因此听得最清楚，但是他竟然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也觉得，蚕童童好酷哦。
*
蒙山川发起攻击的下场，就是被带到了审讯室。
1
虽然他并未进食，但他的饥饿感并不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英勇就义的骄傲感。他惩罚了玛丽女士，小姐的微笑就是他最大的鼓励。
他面前之人来回踱步，穿着一双做工考究的尖头皮鞋。“真是一个不乖的小孩，看来你已被恶魔入侵得病入膏肓了。”
蒙山川侧躺在地上，盯着那双皮鞋。
明明不过是D级副本的天使幼儿园，死亡率却达到了百分之百。今日前去偷饼干的玩家们却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这个无人生还副本在某种意义上未免过于宽容。
也就是说，副本所提示的每日必须补充食物并不是真正的死亡提示。
而且，要在短短三日内将7个玩家一网打尽，也需要张起一张足够牢固的大网。蒙山川知道这看不见的网已经开始收拢，只是留给他破解这张网的时间并不多。幼化且残缺的体型也让他不便做进一步的查探，留给他的或许只剩下一条路。
温文尔雅的男声顿了一下，语气中开始有了波澜，“你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
他真不明白，蚕童童已经是这帮孩子里最不利于行的人了。因为他对玛丽女士的不敬，方才他就已经好好地惩罚过了这位蚕童童。可为什么蚕童童仍旧不屈服，像是根本没有孩童该有的恐惧，简直就是恶魔上身。
“小姐跟我说过……”
蚕童童挣扎着爬起来，因为他还是一个孩子，这一切的挣扎都显得弱小，像是一只挣扎的蜘蛛，或者是蚕蛹，他连蝴蝶都算不上。
“小姐？”
“要一直，一直往上……”
蚕童童的头发垂落，露出一只亮得惊人的眼睛。
“先生。”
他似乎在笑，但语气又是如此地恭敬，恭敬得近乎讽刺。
“您这个位置，是幼儿园最高的位置吗？”他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嘲讽，“如果受伤了，您会想叫家长吧？”
“你在说什么？”那尖头的皮鞋呼啸着朝蒙山川狠狠地踢了过来，就像它之前做的那样。
小孩子受欺负了，那就会找家长。那么大人受欺负了呢？玛丽女士被蒙山川“欺负”了，于是她找了园长先生，如果园长先生也被蒙山川“欺负”了，那他一定会找园长先生的“家长”吧？不管是怎样可怕的怪物，都必然会让那个正在暗中布下巨网的人措手不及。
接下来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的人，不是弱小的蚕童童，而是这位园长先生。
幼童是很难进行反击的，因为他们身体幼小，虚弱，他们无法握起武器，挥砍起来也没有太大的力量。
“您已使用道具：缝衣针”
道具名称：缝衣针
道具介绍：一个平平无奇的缝衣针。因为作为武器太没用了，所以很容易被弄丢。
道具等级：低级
装配场所：任何副本
蒙山川用了一种两败俱伤的方法，他把缝衣针别在了自己的腰带上。尖头朝外。
如果自己无法发挥最大的力量，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反弹——
尖尖的针头，因为园长先生的毫不留情，而完全地反噬到了他的身上，针尖穿透了皮鞋，以同样的力道攻击了园长先生——
作者有话说：小狗：小姐看我！（目光坚定）举起缝衣针打败坏人！
其他童童：他好酷哦！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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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D级副本：天使幼儿园 狂妄的新人玩家……
休息室内, 龙童童对坐在床上的美童童比了那一套属于噩梦时空玩家的手势。美童童微笑着看着他，像一个安静的洋娃娃。
“是个npc。”几个小孩都松了一口气。
休息室内共有三十六张床。每张床的床头都写了名字，贴了照片和简介。故而玩家们一时还真没有发现这间屋子里共住了8人，而不是7人。
艾童童查看了美童童床头的铭牌, “他是天使症患者。”
始终微笑、行动迟缓、沟通障碍, 在这个副本里等同于花瓶。
“看来蚕童童也是玩家。”玩家们达成了共识, 蚕童童表现出来的“气魄”折服了他们, 他们迫切需要这样一个同伴来通关副本。
不过, 现在俨然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玩家们解决。
白童童翻译龙童童的手势：“今天晚上我们为什会被发现？就算发出了声音，玛丽女士也不应该来得这么快。”
“芒童童, 你一直在站岗，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你是不是敌对身份玩家？”
敌对身份！
正式登陆副本后，系统会统一发布任务目标。但有一些玩家会获得特殊身份，即阻拦其他玩家达成任务目标。
也就是所谓的，不怕对手是鬼，而怕对手是人（玩家）。
这类副本中，“鬼”获胜后会获得更高奖励, 而如剩下玩家纠出“鬼”也可以同样获得奖赏。
芒童童即便眼睛看不见，也能感到其他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急道，“我不是！”
“我真的没有听到玛丽女士的声音。她——她可能就是鬼, 会瞬移！”
龙童童道, “那我在跑的过程中, 又是谁绊了我一脚！”他原本可以不被玛丽女士抓住, 但偏偏却在逃跑的过程摔倒了。只有芒童童一直守在门外，她有机会布障。
艾童童也补充：“那道门本来是开着的，可我跑到前面却发现它已经被上锁了。”玛丽女士并不是从那道门的方向过来的，可偏偏门却上锁, 显然对方不打算放他们任何一个人逃脱。
所有的供词都指向存在一个背叛者，将他们的踪迹泄漏给了玛丽女士。
而被怀疑的对象只有芒童童。
剩下的最后一个“正常人”白童童一会看看艾童童、龙童童，一会看看芒童童，手无足措；沙童童觉得这个找叛徒的游戏很有趣，拍手起哄，“恶魔，恶魔”；戴童童则躺在床上与世隔绝，默念睡前对圣明的祷告，遵守天使幼儿园的规则。
芒童童，芒童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不是恶魔！你们怎么才能相信我！”
虽然扮演芒童童的玩家是位成年人，但她现在确实还是个孩子。
而脑海里对于成年玩家之间的惩罚叛徒的手段，则成了此时此刻最可怕的恐怖片。芒童童越想越害怕，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扔出去喂鬼，一时之间哭得更是无法自抑。
所幸，她对面的玩家也不过是个孩子。
艾童童想了想道，“你既然没办法证明自己不是恶魔，那你就不能藏武器。”
“你把你的道具交出来，你交出来，我们就相信你。”
芒童童一面用手抹眼泪，一面开始掏自己的道具。
*
道具名称：水元素指环
道具介绍：刻着水元素符号的指环。当你靠近水源，你可以引导水流发起一次攻击。就算有水鬼在场，这一刻他也争不过你对水的控制权。
道具等级：中级
装配场所：中魔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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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具名称：弹簧小刀
道具介绍：一把可以自由弹出的锋利小刀。非常便于藏匿，可以在靠近敌人的时候猛地弹出，吓他一跳。
道具等级：低级
装配场所：任意场所
*
道具名称：止血绷带
道具介绍：一卷可以用于止血的绷带。缠得越多止血效果越好，当然，绷带是救不了致命伤的哦。
道具等级：低级
装配场所：任意场所
*
里面的迷你军刀和止血绷带都可以在高级玩家的求生工具组里找到替代品。
但是，求生工具组之所以为高级玩家专有道具，正是因为它贵啊！绝不是一个普通D级玩家可以负担得起的。
大部分D级玩家则像芒童童一样，一个魔法攻击武器，一个物理攻击武器，一个绷带，就开始闯荡天下了。
就这个平平无奇的水元素指环，就得近两万金币呢！而下一个D、E级副本的收入，也就1-2k金币而已。
只是出乎芒童童意料之外的，艾童童把那把弹簧小刀留给她，只拿走了水元素指环和止血绷带。
龙童童对艾童童这收买人心的手笔好一阵叹服。
如果将芒童童的道具全部拿走，芒童童总归会心有怨恨。艾童童只是给她留了一个低级的弹簧小刀防身——这种低级小刀他们有一万种方式对付，却让芒童童感动得再次哽咽，即便道具被收缴也死心踏地。
当晚，玩家们还针对另一个可能性做出了讨论。玛丽女士的神出鬼没，很可能是他们在偷吃食物的时候并没有向圣明祈祷导致的。
因此晚上几位玩家决定不再出门探索，遵守副本规则，在规定的时间睡觉，一并祈祷。
“感恩圣明予我食物，让我得以果腹，四肢充满力量。”
“感恩圣明予我安眠，让我得以祛乏，头脑充满清明。”
“恶魔时时诱惑我，将我拖入地狱。”
“我时时向圣明祈祷，赐我勇气除去恶魔。”
……
直到他们已经沉沉睡去，美童童仍旧安静地坐在床上，微笑着看着门口处，直到深夜时分，门口处传来了咔哒的开锁声。
*
第二天，玩家们醒来后发现两件事。
第一，蚕童童回来了。只不过他的状态并不好，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本人也陷入了昏迷中。
第二，昨天本以为全数落在蚕童童身上的惩罚，今天一并补了回来，他们因偷窃行为失去了享用三餐的资格。
玛丽女士头上缠着绷带，向他们宣告了这一噩耗。同时带走了未参与任何邪.恶行径的美童童，他仍享有三餐的资格。
这一次，连稀得跟水一样的粥也没有了。
玛丽女士离开后，艾童童把止血绷带用在了蚕童童身上。
龙童童打着手势，我们人这么多，后面可能会用到。
事实上他有些怀疑蚕童童就是蒙山川，主要是白童童、芒童童乃至沙童童、戴童童没有一个身上有那位新人玩家的狂妄。只是从登陆副本至今，他未有足够的接触观察时间。
艾童童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龙童童看见他在背后朝他打的手势，那个手势的含义是，找机会处决。
这就是格局啊格局。龙童童这么想，很显然剩下的玩家也因为艾童童救助同伴的举动而感到安心，人心都朝向了艾童童。因此，谁会去怀疑一个刚救人的人是杀手呢？
从这个副本出去后，定然要好好地认识一下，对方未来必然也将是个大佬级别的人物。
止血绷带效果很快。蒙山川醒来的时候，感觉嘴角有些甜丝丝的味道，腹中意外地并没有过多的饥饿感。
他想起了自己昨天交给小姐以作晚餐的那一块巧克力。巧克力兜兜转转，又被小姐喂给了他。
而此时，几位玩家已分工完毕。
沙童童和戴童童两位玩家，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身体，弊大于利，因此这一次行动不打算带上他们。
芒童童因为嫌疑未脱，所以和目前是队伍主心骨的艾童童一队。
龙童童则和白童童一队。
至于刚刚苏醒的蚕童童。
蚕童童轻咳了一声：“我和你们一起去。”
“昨天我被带去园长办公室，袭击了园长，并且得知了一件事情。”他亲描淡写地带过了自己受的伤。
“我们的身份比预想的要高。”
暴怒的园长毫不手软地惩罚了蒙山川，只是他最终也没有在蒙山川裸露在外的皮肤留下任何痕迹。
他现在看起来还是好好的，像一个干净而整洁的小孩。
“登陆副本后，我就发现我们身上穿的衣服做工精致，而且床单采用的也是上好的白棉布，我们的身份应当是贵族。”
“因此我试探了园长，他显然顾及着我背后家长的身份——他的身份要比我们家长的身份要低。”
贵族！这是一个相当有用的信息！老实说，看到那些水一样的粥，和石头一样硬的面包时，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身份是无家可归的贫民呢！
既然如此，副本的背景就相当清晰了，这是一所贵族的特殊孩童幼儿园，只是园长和护工出于私欲私下虐待这些可怜的孩子（玩家）。找到自己副本身份的家长，或许将是一条通关之路。
几位童童都兴奋起来。而且蚕童童只是下半身残疾，他可以正常交流，又很酷，很有勇气。有他的加入，绝对是帮助而不是拖累。
最后玩家们讨论后决定，让蚕童童、龙童童、白童童一队。龙童童、白童童都四肢健全，也可以和蚕童童相互有个照应。
龙童童积极地替蚕童童把墙角的轮椅推了过来。他的身体在几个准备行动的童童中最强壮，因此也由他来帮着把蚕童童放上轮椅，蚕童童对此很感激：
“真的很感谢你们让我和你们一起行动。”
“因为我一定要找到小姐，可我行动不便，如果没有同伴的话，真不知道怎么是好。”
龙童童的身体微顿，迎面对上了蚕童童的目光，是如此的坦诚、真挚，如果对方言语中并没有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出来这一事实的话——
他就是小姐的骑士直播间的蒙山川。
以及，在分明知晓刺客联盟的杀手和他共处一室的情况下，他毫不掩饰地亲自揭晓了答案。
真是相当狂妄——
作者有话说：龙童童：被大佬（艾童童）的王霸之气折服——
龙童童：被大佬（蚕童童）的王霸之气折服——什么对方就是蒙山川？——被大佬（蒙山川）的王霸之气折服
腰都要折断了的龙童童的一生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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