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侍卫没碰她,就这么搂着她睡着了?


    一个只听命于皇帝的工具,恐怕不会也不敢有这样的好心。


    是皇帝吩咐他这么做的?为什么?


    那今夜皇帝还在屏风外头听床脚么?


    似乎只过了很短的时间,程芳浓心中却涌出无数疑问。


    想起身看看,皇帝在不在外头,甚至直接去问,他今日究竟想做什么。


    可她被个陌生男人搂在怀里,不合时宜。


    她没有那等勇气。


    罢了,多思无益,皇帝还能把她从梦里叫起来折磨不成?


    程芳浓闭上眼,努力不再胡思乱想。


    可躺了好一阵,胳膊都压麻了,仍无睡意。


    晚膳吃多了,腹中饱胀感让她难以入眠。


    程芳浓小幅度活动着指骨、手腕,缓解发麻的手臂。


    一面暗自叹息,也不知该庆幸躲过一劫,还是该懊恼,为了历这劫吃撑,弄巧成拙。


    忽而,她动作僵滞住,因脑海中闪现的念头,激动地指尖发颤。


    身后的男人睡着了,而她的手已获得自由,这意味着什么?


    她可以悄悄解开遮目的绸带,看清与她肌肤相亲的是怎样一个男人!


    若能活到父亲和姑母夺权那日,她定要第一个找出这个男人,杀了他,也杀死皇帝,世上便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她这些不堪的过往。


    思及此,程芳浓稳住心神,竖起耳朵细听身后的动静。


    甚至曲起的手肘状似无意识往后顶了一下,不知碰到了男人腰腹还是胸膛,但男人没有任何反应,她确定对方睡得很熟。


    是以,程芳浓按捺着激动,缓缓抬手,指尖触碰到遮目绸带的那一瞬,她心口都在发烫。


    她指骨微曲,攥住绸带上缘,欲使力的一瞬,手腕猝然被一只大手捉住。


    男人肩臂紧紧钳制着她纤弱窈窕的身段,手上力道极重,程芳浓只觉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了。


    “疼。”她溢出一声哑然轻呼。


    手指被迫张开,松开绸带,疼得发颤。


    男人力道减轻了些,却并未放开她。


    他握着她手腕,按在她松乱的发顶,利落翻身,压得她全无挣扎的空间。


    帐间昏暗,看不清面容,皇帝凝着身下女子的柔美轮廓,又好气,又想笑,恨得齿根发痒。


    晚膳时,她将乖乖吃完一整碗鱼粥,他还以为她知道乖顺了。


    念在她身娇体弱,他今夜本也没想折腾她。


    可谁能想到,她和程家其他人一样,骨子里就不是安分的,竟敢趁他睡着,私自摘红绸窥探!


    敢忤逆他,自然该付出些代价。


    隔着绸带,程芳浓也能感受到男人的虎视眈眈。


    但很明显他在迟疑,必是因为不能违反皇命而迟疑。


    程芳浓抓住她唯一能找到的弱点,急切低语:“今夜皇帝没让你动我是不是?下去,你僭越了。”


    本以为能呵退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男人色胆包天,竟真的敢违抗皇命。


    程芳浓咬紧齿关,却被他探入心衣的手扰乱了气息,就在她本能吸气的刹那,他舌尖趁势越过她齿关。


    女子身份很可疑,皇帝已命姜远暗查,却尚未得到有用的消息。


    在确定她身份之前,皇帝原想容她休养几日的。


    甚至起初的小打小闹,也只是想吓唬她,让她不敢再妄想见那“侍卫”的脸。


    可他小瞧了此女对他的蛊惑力。


    她身上的馨香,她的滋味,轻易便能勾动他最原始的贪欲。


    也罢,不管她真正的身份是谁,是程家女儿程芳浓,还是哪个替嫁入宫的小可怜,都是他的女人。


    若是后者,她的结果反而会好些,他或许会怜香惜玉,留她一命。


    男人动了真格。


    他很了解她。


    身体的反应与感受,渐渐脱离她掌控,程芳浓咬唇承受,凭着理智、倔强,迫使自己的心不在这荒谬的亲近中陷溺。


    感官与理智各自为政,水火不容,激荡起没顶的愤然与羞耻。


    这无人可诉的羞耻,在她心口滋生出迫切的恨意。


    她要杀了这个男人!


    一定是仗着皇帝不在,这侍卫才敢阳奉阴违。


    明日,她便是豁出脸面,也要向皇帝告上一状。


    若皇帝盛怒之下处死这个男人,最好不过!


    即便不处死,皇帝对他的信任也会大打折扣,她再想旁的法子弄死他。


    潮涨潮退,月隐日升。


    程芳浓醒来,闻到熟悉的清苦药气。


    不止是帐中混合奇异香气的,还有帐外飘散来的。


    支起酸麻的身子,她懒懒伸手,缓缓摘下遮目的红绸。


    不出所料,对上皇帝似笑非笑的眼。


    而他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深褐色汤药。


    “卿卿终于醒了?”皇帝把药碗递送存许,语气温柔,“先把药吃了,趁热。”


    望春和溪云各自捧着衣饰,并肩候再屏风外。


    望春看一眼溪云,等她说些什么。


    可这个闷葫芦,机会让给她都不知道抓住。


    当即,望春壮着胆子,朗声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皇上散朝后,第一惦记的便是娘娘补身子的药,还亲自去看着火候,当真是把娘娘放在心尖上呢。”


    把她放在心尖上?程芳浓听笑了。


    皇帝的心,是凌迟酷刑所用的刀,被挑在这样的刀尖上,谁觉得是福气,她可以让出位置。


    床中女子斜靠明黄软帐侧,雾鬓风鬟,娇懒妩媚。


    雪白的小脸比昨日多了几分血色,嫣然一笑间,线条迤逦柔美的眼湿润润的,整个人明润如宝珠。


    便是当个漂亮花觚摆在屋里,也让人身心愉悦。


    皇帝背着宫婢们,在内室私密的空间里,眯起笑眼望他,心底生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这个女人最好别是真正的程芳浓。


    “多嘴。”皇帝轻斥,“皇后脸皮薄,都退下吧。”


    程芳浓不知皇帝在瞧什么,可他眼神不庄重,大抵和那晚在盥室里看她身子一样,没安什么好心。


    有些事,想必不用她说,他也一眼能看出,她在他的龙床上又做过什么。


    那侍卫定然已向皇帝坦白,否则皇帝也不会早早备下这避子汤等着她醒。


    “多谢皇上。”程芳浓接过药碗,屏住呼吸,避免闻到浓重的苦味,快速将药汁饮下。


    与昨日喝的,是一样的味道。


    程芳浓莫名安心。


    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为能喝到药而高兴。


    一股想吐的冲动窜上来,程芳浓忙拿帕子掩住唇,忍得泪光点点,才把这股不适忍下去。


    抬眸欲语,刚张开唇瓣,声音便被突然抵上唇珠的蜜枣堵在喉间。


    拈着蜜枣的人,是皇帝。


    程芳浓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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