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青春校园 > 疯菩萨 > 13、菩萨面

13、菩萨面

    回家以后,白听霓握着那把折扇,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指尖拂过扇骨上的螺钿,珍珠贝母幻彩的光芒在灯下更显得华光熠熠。


    她找好角度拍了几张绝美特写发到网上,虚心求教,想知道作为入门折扇要注意什么。


    贴图了以后,大家以为她在开玩笑。


    【???你管这个叫入门?】


    【好家伙!入门即毕业,一把就可以毕业了。】


    白听霓懵了:【什么意思?】


    【楼主你是真不懂还是逗我们玩呢?】


    【这是朋友送的,我确实不懂。】


    【暴殄天物啊!!媚眼抛给瞎子看啊!!!】


    【怎么说?求科普。】


    【极品绿木、三合青工艺、嵌螺钿、张青老师手作。】


    【最主要的是现在有钱也买不到,这个大师已经退休了。】


    白听霓去查了师傅的名字,才后知后觉原来这么有名。


    虽然知道出自他手的东西肯定不便宜,但价值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


    找出他的微信:【在干嘛?】


    男人回给她一张图片。


    嗯,他又在喂鱼了。


    她把网友评论的截图发过去:【这把折扇也太贵重了,我之前对它的价值没有具体概念,现在拿的有点不安心了。】


    梁经繁正准备说点客气话让她不要在意,刚打出第一个字,紧接着又跳出来她的一条消息。


    【快说点什么让我安心安心。】


    男人哑然失笑。


    *


    周末,白听霓从健身房出来后冲了杯蛋白粉,顺手发了个朋友圈。


    【健身使我快乐。】


    不多时,谢临宵的消息就发了过来:【我也有在健身,可以当个搭子。】


    【哦?你平时经常去哪个健身房?】


    他给她发了几张照片:【这个环境怎么样?】


    【看起来很不错啊,是哪里?】


    【我家。】


    【告辞。】


    【前几天你请我吃了粉,明天有没有时间,下班带你去吃好吃的。】


    【去哪?】


    【别问,包你满意。】


    【不满意怎么办?】


    【不满意赔三顿。】


    正说着,又弹出汪小云的消息:【这个健身房环境怎么样?】


    白听霓回复道:【挺好的。】


    【我现在这个健身房季卡快到期了,想换一个地方试试看,可以给我发个定位吗?看看离我家多远。】


    【好。】


    【对了,明天想去你那里一趟,下午五点钟可以吗?】


    【可以,等你。】


    *


    工作日。


    换好衣服例行查房,又看到巧巧拿着一个大鸡腿向着大门口的位置张望。


    自从那天小猫被带走以后,她每天都这样等。


    看着小女孩望眼欲穿的模样,白听霓找到梁经繁的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


    【猫猫什么时候能治好哇,院里有个小女孩快成望猫石啦。】


    不多时,梁经繁发来一张小猫治疗的照片。


    小猫身上的毛被剃掉了很多,只留下了脸上的毛,看起来很滑稽。


    【这是宠物医院那边发来的照片,医生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下午送过去。】


    白听霓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巧巧,小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快把鸡腿吃了吧,再留下去要坏掉了,到时候还有新鲜的饭菜留着喂它。”


    小女孩猛猛点头,然后就一直等在门口。


    看到两人身影出现,她立刻飞奔过去。


    梁经繁打开猫箱的小门,巧真立刻从里面窜了出来。


    巧巧看到光秃秃的小猫,愣了愣,犹豫看向真真:“这真的是我们的巧真吗?”


    “是,就是!只是把毛毛剃掉了。”


    小猫“喵呜”一声,蹭了蹭她的裤腿。


    巧巧一把将它抱起,用自己的衣服盖住它光溜溜的身体。


    “你没有毛毛了,冷不冷啊。”


    “喵呜。”


    “出去会不会被别的猫欺负啊。”


    “喵嗷……”


    “没事,很快就长出来了,你最近就不要出去跑啦,省的遇见坏猫猫嘲笑你,会伤心的哦。”


    “喵呜喵呜。”


    白听霓忙完以后,看到真真和巧巧抱着小猫在草地玩耍。


    这次梁经繁还带了一些猫玩具,散落在一旁。


    小猫高高举起尾巴,在两人中间穿梭,扑咬着逗猫棒上的羽毛小球。


    孩子们的欢笑声清脆悦耳,另一边的患者在三三两两的交谈。


    大树下的休息椅上,梁经繁独自坐在那里,低着头很专注地在观察什么。


    他今天看起来有点低气压,周身萦绕着一种深沉的寂寥。


    白听霓走过去,轻声开口:“在看什么?这么专心。”


    他恍然回神,“蚂蚁。”


    她凑过头去看。


    蚂蚁大队搬着一块面包,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洞穴。


    “它们今天又找到了这么大块食物,一定很高兴。”


    “这块面包它们已经搬了四次,或许是五次,每次都会在转折那里掉下去,”梁经繁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为什么要一直做这种徒劳的挣扎呢?”


    “谁说是徒劳了?”白听霓蹲下去,袖子一挽,“算它们今天运气好,遇到我这个贵人啦。”


    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面包连带着一堆蚂蚁捏起来,放到了台阶上。


    有只小蚂蚁跑错了方向往她手背上来了。


    她赶紧给它拨了下去。


    “你干预了它们这一次,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它们还是要一次一次地失败。”


    “管它呢,你敢说这次它们不开心?这群小蚂蚁搞不好正欢呼出现神迹了呢。”


    “嗯……说不定以后它们每次碰到这个坎儿都会像这次那样排列布阵,展开一项祈神活动。”


    可蚂蚁不会知道,那只是它们认知以外的世界,其他生物的一次心血来潮。


    女人对此毫不在意,美滋滋地说:“然后,蚂蚁的世界从此开始有信仰产生,那就是我。”


    她说话的时候,男人就那样抬着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干嘛这样看我?”白听霓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梁经繁姿态松弛下来,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跟你相处总会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你有使用什么特别的职业技巧吗?”


    “谢谢你对我专业的认可,”白听霓老老实实说,“但你可没有付费咨询,还要让我在非工作时间拿出工作态度,院长都不能这么要求我。”


    男人笑着点头,“那是我过分了。”


    她又补充道:“而且心理治疗也不总是令人愉悦的,甚至有时候可能会让对方很不舒服。”


    “哦?这是为什么?”


    “面对不同的病人,手段也不尽相同,如果碰到那种下意识回避,将真实想法隐藏很深的患者,可能会提出一些侵入性,甚至带有挑衅意味的问题,来迫使对方暴露一些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真实想法。”


    “比如呢?”


    “这个很难举例,要根据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那你来问问我?”


    白听霓没说话,双眼直直地看了他半晌后摇了摇头:“算了,我们没有建立信任,也不是医患关系,这类问题可能会比较尖锐和冒犯,且极大可能会引起创伤反应。”


    男人不以为意,“没关系,只是闲聊而已,我不认为你能问出什么很严重的问题?来,试试。”


    “那——”


    她的眼神褪去闲聊的随意,瞬间切换成专业、冷静且审视的目光,一秒进入正题。


    “你曾遭受过长期的、系统性的虐待吗?”


    男人大约没想到她会一上来就问这样的问题,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又立刻将问题抛了回来:“怎样定义虐待呢?”


    “肉.体上的暴力,精神上的操控等伤害性的行为都算是。”


    “在这个社会上,时刻都会面临类似的情况。”他轻描淡写将问题扭转,声音依然平稳无澜,“农民被盘剥,工薪阶层被老板苛责,商人被权势者勒索,高位者向更高者低头,这无处不在的权利倾轧算不算系统性的精神虐待呢?”


    “你将个人问题消解在宏大的叙事结构中,目的是为了回避我的问题。”她一针见血指出问题,“你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不会追问。”


    “嗯,是我的问题,接下来我会尽量避免。”


    “你曾幻想或者有过自杀行为吗?”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地问出了第二个侵入性问题。


    “没有。”


    “你在说谎。”她的声音不大,却非常坚定。


    “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你回答得太不假思索了,希生本能和死亡本能都存在于人类思维意识中,你这样强烈的回避恰恰说明你思考过,而且很认真地思考过。”


    他的嘴角牵了一下。


    这个笑更像是一种强调。


    “世俗意义上,我出生在云顶天宫一样的家庭,还将是下一任最高主事人,我难道不应该觉得幸福吗?会出现结束生命的念头不是才更奇怪吗?”


    她突然不说话了。


    “可你看起来很痛苦。”


    没有评判,只是陈述。


    男人垂眸,看向那些依然在勤勤恳恳搬运食物的蚂蚁,“我没有痛苦的理由不是吗?”


    “你看,”她突然笑了,声音像一把极有穿透力的手术刀,“我抛出的所有问题,你给出的回答都是反问。”


    “那么,你到底在问谁呢?或者,你又在说服谁呢?”


    微风吹过,卷起她的发丝,拂过黑色的瞳孔,仿佛从中生出无数尖利的长钩,狠狠扎进心脏,似要穿破迷障,挖出最深处的真实。


    手指无意识扣紧长椅的金属扶手,上面有未打磨光滑的凸点,粗粝得像撒在伤口上的盐粒。


    所有的声音在远去,夏日的蝉鸣、飞鸟的啁啾、树叶的沙沙声……


    眼前只剩下她红唇地开合,吐出咒语般的询问。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抛出的那些问题根本不在于得到答案。


    只是在检验他的行为。


    片刻后,白听霓的表情缓和,微微侧身看他。


    一缕垂落的发丝落在他的手背,好像有只蚂蚁在沿着经络游走。


    女人轻柔的声音响起:“你的‘面包’也卡在台阶上了吗?需要帮忙吗?”


    男人眼珠缓慢转动了一下,他回过神,很生硬地笑了一下。


    他起身,迅速整理好情绪,抬腕看了眼时间。


    “今天跟你的交谈很有收获,我还有事,我们下次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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