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夫人见不得玉琪, 府里上上下下明面上虽然没说, 但是大伙心里都有一把秤, 小厮脸色难看地提着食盒从外面回来。
他看着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玉琪小声道,“侧夫, 起来吃点东西吧。”
玉琪心里烦躁, “不知道动手扶我?!”
小厮抿了抿唇,放下食盒过去将人扶起,可当玉琪看见食盒里面的东西后,顿时怒道, “这是什么东西!”
“清、清粥”
玉琪一把将食盒扫在地上, 眼神阴冷地看着那小厮, 小厮连忙跪在地上,哭道,“侧夫, 现在各个院子都在看咱们的笑话, 老爷夫人也任由他们作践咱们, 少爷又不在, 咱们只能忍了。”
玉琪气得浑身发抖, 偏偏院子里还传来尖叫声, 小厮的脑袋垂得更厉害了,“是那些乌鸦”
“滚蛋!”
玉琪觉得自己现在的局面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都失控了, 什么都变了!
柳含文可不管玉琪有多难过, 他正听花雀汇报将军府的事儿。
“那个大将军是个挺正直的, 不管是对下人还是手下的兵都很仁义,将军夫人不常出府,信佛,至于朱常武也不像外面的人看见的那样是个废物,他很聪明,而且武功也不低。”
柳含文摸了摸花雀的脑袋,眼中闪过沉思。
朱常武是朱成铭唯一的骨肉,他好不容易替代了大将军,又除掉了穆寒才,自然不会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养成废物。
现在朝廷一片混乱,边关都是那样的情况,他们父子必须藏拙。
“将军夫人与那朱常武的关系怎么样?”
“极好,疼得不行,”花雀道。
柳含文眼中闪过讥讽,“盯着他们,我要知道他们私底下是不是在招兵买马。”
薄文欢笑眯眯地从马车上下来,他看着柳含文与穆寒才,“靖王给了我回复,他可以保住我们,但咱们得有让他出马的本钱。”
柳含文看向身旁的人,穆寒才冷哼一声,“那就放榜后再去找他吧。”
若连状元都考不上,靖王是绝对不会和他们合作的。
放榜这天,起得最早的是柳含文与邱少兴,邱少兴紧张地不行,他看了看外面的天儿,对柳含文道,“这雨太大,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还是我去看吧。”
书房门被推开,一晚上没睡的柳含书出来了,“这么大的雨,我想榜文不会贴出来,而是传到青风阁中,我记得公六三年的时候,这样的大雨榜文就是如此做的。”
“既然这样我就去青风阁等着,”邱少兴说完便兴冲冲地走了。
柳含文看了眼紧张的柳含书,“大哥,你真不去?”
柳含书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转身往书房走,“真考上了也会有人来报的。”
每个考生都写下了京都暂住的地址,就算是人走了,也会有信差找到籍贯之处报喜的。
穆寒才打开房门时正好听见这话,他微微挑眉,走到柳含文的身边,“雨大,进屋吧。”
用了早饭后,雨不但没停反而更大了,樊诺和樊大哥夫妇找了过来,樊大哥的眼底带着青黑,一看就是和柳含书一样,昨儿晚上没睡好。
“我猜你们也没去,”樊大哥一屁股坐在柳含书的身边,语气忐忑,“你有底吗?”
柳含书看着对面冲他笑的樊诺,也不看他未来大舅公,“有。”
樊大哥:
一句话就把天给聊死了。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邱少兴回来,常宇涵都急了,“怎么还没回来啊!”
“要不咱们去看看?”
樊大嫂也是心神难安。
“主家,荆家来小厮了!说是来报喜!”
守门的下人哒哒哒地跑进堂屋,对柳含文大声道。
柳含文连忙让他把人放进来。
来的是荆清莲身边的贴身小厮,他笑眯眯地给柳含文他们行了个礼,“恭喜几位老爷高中!柳老爷进士第二名,樊老爷进士第六十三名,穆老爷武进士第一名!”
常宇涵咽了咽口水,“你从哪里得知的?”
“我家小主哥派小的在阁楼外等候,一得到信就赶来报给几位老爷了。”
柳含文嘴角上扬,给了赏银后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家小主哥。”
人走了后,樊大嫂抓紧傻乎乎的樊大哥,“真中了?”
樊大哥也不知道啊,他有些懵逼,“中了吧,不然特意走这一遭来骗咱们不是有病吗?”
穆寒才才不管是真是假,他凑到柳含文的身边,温热的气息就在他的身旁,“我厉害吧?”
柳含文忍住痒,伸出手将人推离了一点儿,“厉害厉害。”
“穆夫子这么厉害,你就没有什么表示?”穆寒才有些不甘心。
“等你拿到武状元,我再一并表示,可好?”
柳含文侧头笑看着他,穆寒才勾起唇,“好啊。”
邱少兴带回来的消息和荆清莲小厮带回来的消息是一样的,樊大哥的心终于稳住了,他几乎是一边哭,一边被樊大嫂扶回去的。
樊诺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柳含书,柳含书伸出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等我殿试后,咱们就成亲。”
樊诺耳根一红,眼底却透着欣喜,“嗯!”
殿试的时候柳含文与邱少兴他们都在家里,他们不能进宫,宫墙外面又不能进去,只能在家等着。
这样宫中有消息也能知道的快一点。
穆寒才身着黑色劲装一脚将对面的大汗踢倒在地,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他狠厉的招数与高强的武艺让皇帝的微微眯起眼,他的贴身太监见此赶忙凑过来,“圣上?”
“这人你可觉得眼熟?”
太监看过去,穆寒才长得很是俊朗,他有些摸不准皇帝的心思,只能笑道,“回圣上,奴婢瞧着眼生。”
皇帝微微侧头看向左手下方的镇国大将军,“我倒觉得那人和大将军有些相似。”
太监一愣,看了看穆寒才又瞧了瞧朱成铭,最后低声回着,“圣上,奴婢倒觉得刚被穆寒才打倒在地的那汉子比较像大将军。”
皇帝闻言很快从穆寒才连上移开了视线,看向了鼻青脸肿的另一个汉子,这汉子下手也狠,说话也不过头脑,是个大老粗,他现在缺的不是这种没脑子的狗东西,他缺的是能文能武有脑子有野心的狼。
穆寒才不负重望拿下了武状元,柳含书比较倒霉,原本他应该是文状元的,可前三名中只有他最年轻,另外两人都五十出头了,所以成了探花郎。
敲锣打鼓的声音让柳含文猛地站起身,邱少兴不用他吩咐便冲了出去,很快他便大声道,“师父!柳大哥中了探花!师傅中了武状元!”
常宇涵高兴极了,他连忙将备好的喜钱拿出去给信差。
中了
柳含文松了口气。
当身披红状元服,头戴大红冠的穆寒才站在他面前时,柳含文有些嫌弃地拉了拉他的衣服,“还是黑色好看。”
穆寒才一把抱住他,“给我的表示呢?”
柳含文轻笑,“咱们成亲吧。”
穆寒才瞪大眼,将人抱得更紧,“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柳含文的眼睛有些酸,“我知道。”
樊大哥一家走了,他们回去准备嫁妆,柳含书也先一步回去了,而穆寒才和柳含文因为靖王的事留在了京都。
靖王并不老,即使他坐着轮椅,在皇室中是很狼狈的那种王爷,可他依旧很精神,甚至颜如玉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柳含文看了眼他的腿,荆清莲侧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柳含文轻笑,“靖王真年轻。”
荆清莲闻言一笑,“是啊,几位王爷中他虽然最,,,,,,可过得却并不比那些人差。”
自打文武状元出炉后,整个京都只要有些头面的人都会发请帖以各种理由请他们出席,靖王的世子喜欢荆清莲,荆清莲被杨正伤了心,也看淡了,开始试着和世子相处,所以便来了。
而柳含文则是以武状元的未婚夫被请过来的,除了他和穆寒才,薄文欢夫夫也来了。
这半个月他们参加了不少宴会,所以来靖王这里并不惹人注意。
荆清莲一见到柳含文便过来与他同坐了,至于汉子们则是在他们对面坐着。
“你今儿怎么戴面遮了?”
“我以为未出嫁的人姑娘或者哥儿出席都会戴,所以就”
柳含文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窘迫,听得荆清莲掩嘴直笑,“你想的也没错,你看那边不就有几个人戴着吗?”
柳含文看过去时便见好几个哥儿都戴着。
“我最近又做了新糕点,你要是不嫌弃,明日我叫人送些过去?”
见柳含文没动桌上的糕点,荆清莲想也不想便知道对方是不喜欢,因为那糕点花味太浓,有些腻。
“好啊,”柳含文与荆清莲慢慢地聊起来,看得对面的穆寒才抽了抽嘴角。
靖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明白了,“本王听说你的未婚夫是举人?”
穆寒才收回视线,垂下眼回着,“是。”
靖王又看了看柳含文,总觉得眉目间有些熟悉,很像一个人。
靖王世子见他看着人家未婚夫发呆,再瞅见穆寒才的黑脸后,抬起手放在嘴边重咳一声。
靖王回过神,瞧见穆寒才的模样后有些尴尬地举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
穆寒才却看向靖王世子,“听闻世子武艺高强,臣想向世子讨教几招,不知世子能否应臣?”
靖王世子与薄文欢的关系还行,也知道一点穆寒才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看了眼靖王,嘴角抽搐,大火没烧老子身上全靠儿子挡住了。
第92章
当看见靖王世子再一次被穆寒才用剑指着脖子的时候, 柳含文忍不住别开了眼睛。
一旁的荆清莲也嘴角微抽地垂下了头。
靖王世子正好瞧见这一幕,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一把震开穆寒才的剑, 提起□□就刺了过去, 穆寒才微微一闪,几乎是瞬息来到靖王世子的身后。
“世子,承让了。”
第十次被剑指着脑勺的靖王世子欲哭无泪, 他冲上位的靖王使了个颜色, 靖王清咳一声,然后抬起手猛拍巴掌, “ 好好好!果然是武状元啊, 这武艺确实高强。”
穆寒才收回剑, 脸上不动声色, “靖王过奖了,我只使了一分武力罢了。”
靖王:
靖王世子:
围观群众:
这武状元还真是好不做作的一个人呢!
和那些妖艳贱货就是不一样!
得到探子汇报的皇帝心情极好,“这个靖王都残腿了, 还想着拉拢新人, 这武状元这么拉他的面子,是个勇猛的,他这是在讨好朕呢!”
贴身太监没说话,笑眯眯的。
他也不需要说话。
“你说着武状元做朕的驸马如何?”
贴身太监连忙上前提醒着,“圣上, 宫里唯一的公主正等着和亲呢。”
皇帝一愣, 啧了一声, “罢了,那就再赏个宅子吧,这人朕得用着,敲打敲打镇国大将军。”
贴身太监没再说话,退到了一旁。
接了旨的穆寒才微微挑眉,“这皇帝还真心急。”
柳含文拿过房契,“要搬进去吗?”
穆寒才摇头,“搬过去就活下他眼皮下了。”
御赐的宅子不搬进去,那也是冒犯容颜的,可柳含文见穆寒才满不在乎的模样,便知道他有主意,所以便没再担心。
“两位师傅,薄师叔来了。”
邱少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薄文欢背着手像个小老头的似的,可偏偏他长得俊美,乍看之下反而觉得挺有感觉的,“你今儿可把靖王世子害惨了。”
穆寒才冷眼看着他,“我怎么害他了?”
真要害人,早在比武的时候便弄死对方了。
“人家的心上人就在下面坐着,你把他打得手不能还,他自然落了面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人追回来哟。”
薄文欢说着便坐下翘起二郎腿。
柳含文示意人端上茶点,“他心上人是谁?”
薄文欢端起茶喝了一口,闻言笑道,“以前兵部侍郎家的小主哥。”
荆清莲?
柳含文有些惊讶,难怪今儿荆清莲看见靖王世子那惨样表情有些奇怪,不过靖王世子嘛
柳含文的手微微一动,站在他肩上的黑鹊扑哧了两下翅膀,飞出去了。
堂屋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薄文欢放下茶杯,示意邱少兴将堂屋门关上。
“靖王说皇帝一定会让你去对付大将军,你怎么想?”
穆寒才微微抬眸,“对付他?这是好事,我正大光明地针对他,皇帝又偏袒我,你觉得他敢动我?”
动他就是在打皇帝的脸面。
“可你一旦对上大将军,别说你的身份可能暴露,就是朝中那些大臣也不会放过你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朱成铭“战功”太多了,是他们朝的保护神。
穆寒才闭上眼,掩住杀意,“这样更好,他们越向着朱成铭,以后我揭开他的真面目后,他们越羞愧!”
柳含文闻言抿了抿唇,等薄文欢走后,他拉着穆寒才进了书房。
“你这是以身试险。”
“我别无他法,”穆寒才抱住柳含文,咬住他的耳朵,“信我。”
柳含文微微一叹,手一转便从虚空界中拿出一本功法,“这功法很适合你,你好好练。”
穆寒才接过手,看着他,“就没了?”
“还想怎么?”
柳含文斜看他。
穆寒才放下那册子,一把就将人抵在书架之间,吻了下去
殿试后的他们都有一个月的探亲假,穆寒才没有离开京都,皇帝便直接将他塞进了兵部,操练他的正是镇国大将军。
“穆寒才?”
朱成铭站在穆寒才面前打量着他。
“是。”
穆寒才面无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用了多大的忍耐才没对朱成铭动手。
朱成铭总觉得穆寒才十分眼熟,可又记不起是和谁想象,想到对方是皇帝派过来刺激自己的后,他让副将带穆寒才带下去安排。
等回到将军府,朱成铭看着迎上来的将军夫人顿时想起来了,“今年的武状元和你娘家哥哥长得很像啊,你问问大哥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外室?那武状元的籍贯也是在京都,只不过是个孤儿。”
在他看来,将军夫人的娘家哥哥就是个纨绔子弟,什么都不会,偏偏喜欢吃喝嫖赌,丢人得很。
将军夫人的抱着朱成铭外衣的手微微一颤,“武状元?就我哥哥那模样也生不出武状元啊,要真是他的孩子,现在一定会大肆宣扬的。”
朱成铭一听这个理,也觉得自己多想了,“也是,世间长得想象的人这么多,还真可能是巧合。”
“我大哥虽然做事不怎么着调,但是大嫂却是个能干的,他就是再怎么乱来,也不会在外面搞出一个庶子。”
将军夫人一边回头将外衣放在屏风上,一边笑道。
只不过回过头时,她脸上一丝笑都没有。
与她背对着的朱成铭想起那泼辣的大嫂也笑了,“是我想岔了,常才回来了吗?”
“没有,今儿出去斗鸡了。”
邱少兴驾着马车在大街上晃悠,刚见到穆寒才从训练场出来便赶了过去,“师傅,那老家伙为难你了吗?”
穆寒才翻身上车,“你说呢?”
“嘿嘿,就是为难了,依师傅的功夫也难不倒您。”
穆寒才闭上眼,“回去吧。”
“哎。”
等穆寒才到家的时候,常宇涵和柳含文都不在,两人正和荆清莲在书楼畅聊呢。
看着对面的柳含文,荆清莲即使不想把对方当成安世子也没法,因为对方不管是吃食还是一些小习惯都和安世子一模一样,偏偏年龄对不上,长相虽然相似却也有区别。
“哎,那是谁?”
常宇涵扯了扯柳含文的袖子,指着正和人争执的玉琪道。
柳含文看着被刘骏抛下的玉琪,微微勾唇,“一个故人,我会和他说说话。”
“故人?”
常宇涵疑惑地看着玉琪,荆清莲也皱起眉头,“文哥儿与刘骏的侧夫认识?”
“啊,”常宇涵笑了笑,应了一声,不管认不认识,柳含文说认识那就认识。
玉琪正强忍心痛准备追上刘骏时,却被一人绊倒在地差点磕坏了门牙,小厮赶忙去将人扶起来,玉琪一脸怒气地抬起头,却在瞧见柳含文那张脸后再次趴在了地上。
他浑身颤抖,小厮吓一跳,可见柳含文身上穿着的衣服不差,也不敢得罪,只能劝道,“侧夫,快起来吧,地上凉。”
关键是这楼里的人多,玉琪又是京都的风云人物,这趴在地上实在是不雅。
“真是抱歉,我来扶你吧。”
柳含文笑眯眯地蹲下身,然后伸出手去扶玉琪,玉琪使劲儿搓了搓眼睛,觉得刚才可能是看花眼了,结果当他再次看向柳含文时,吓得整个人往后一退,直接摔下了楼梯!
“哎呀!我可没碰到他!”
柳含文一脸震惊地看着摔得鼻血都流出来的玉琪大声道。
刚才在玉琪和刘骏争执的时候,楼里的人便或多或少地注意到这边了,他们自然也瞧见了柳含文好心去扶对方,却被玉琪一脸“嫌弃”地拍开手,然后自己往后一退,摔了。
荆清莲和常宇涵见此连忙过来,荆清莲对玉琪没有好感,却因为对方改头换面了,所以不知道那人居然是在安世子身边伺候的玉琪。
“有些人可别张口就诬赖人,不然就算是和太师府有关系,咱们也不怕,这楼里这么多双眼睛呢!”荆清莲双手环胸看着被小厮扶起来,一身狼狈的玉琪大声道。
玉琪看了眼他身旁的柳含文,居然什么也没说拉着小厮就跑掉了。
正要再说几句的荆清莲一脸懵,“这就走了?”
“是啊,我听说这侧夫厉害得很,怎么今儿这么乖?”
另一个陌生哥儿也好奇地走了过来。
“反正我朋友没碰到他,”荆清莲维护着柳含文,“我看他啊肯定是想要弄点伤出来,让他夫君跑过来心疼。”
旁边的陌生哥儿听到这话后掩嘴道,“刚才那刘家公子好像找那侧夫要什么药材,那侧夫说手里没有这么多,两人就争执了几句,我看就现在这种情形,别说心疼了,就是问一句都很难有。”
柳含文闻言嘴角微勾,回去后与穆寒才说了一番,穆寒才让邱少兴去找薄文欢,薄文欢二话没说便找了个容貌出色的哥儿在第二天与刘骏“巧遇。”
“师傅,外面有个老婆子说她想要见您。”
邱少兴从外面进来时刚好碰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婆子,于是让小厮看着,自己进来对柳含文他们的道。
穆寒才没说话,柳含文冲着邱少兴点头,“带进来吧。”
黑鹊已经告诉他了,那是将军夫人的心腹婆子。
婆子忐忑地跟着小厮进了堂屋,在瞧见穆寒才那张脸后,她险些红了眼睛,是世子!
几年前穆寒才在宝光寺后院见将军夫人的时候,她就跟在旁边,不会认错的!
“奴婢见过世公子。”
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世子咽了下去。
第93章
穆寒才认得这个婆子, 甚至很熟悉, 因为这个婆子不仅仅是将军夫人的心腹婆子,还是他年幼时的奶娘陈婆子。
陈婆子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等着穆寒才发话才起身, 可穆寒才一个字也没说, 而是端起身旁的茶慢悠悠地喝着。
邱少兴夫妇也没说话, 静静地站在一旁。
“你是哪家的婆子?”
柳含文垂眼看着陈婆子问道。
这不属于穆寒才的声音, 陈婆子没抬起头, 只不过还是应着, “奴婢是将军府的,是奴婢的主子找穆、穆公子有事。”
柳含文的手轻点着,“抬起头。”
陈婆子一愣, 她不是傻子, 这进门就没听见穆寒才说过半个字,一直是这哥儿在问话, 说明这哥儿在世子的心中很有份量,想到这, 陈婆子不再犹豫,她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直视柳含文。
“看着眼生啊,”柳含文靠在椅子上,举止慵懒,“将军有什么事非得私下来说?”
“这”
陈婆子见穆寒才一直没说话, 又听柳含文有种追根问底的感觉, 深怕暴露了那段往事, 所以只能说些不轻不重的话,意思就是将军夫人知道新的武状元在将军手下。
“夫人知道将军操练下面的人是很严厉的,她怕穆状元多心,所以派奴婢过来”
“堂堂的将军夫人怎么会怕一个新出炉的武状元多心?你这话说得也太假了,”邱少兴不等陈婆子说完,便出声打断对方。
陈婆子被截了话,一时之间还真愣住了,怎么回到将军府的都有些不记得了。
见她回来的将军夫人赶忙让其他下人下去,她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样,他说什么了吗?”
陈婆子看着将军夫人脸上的期待,讪讪地垂下了头。
“世子他、他一句话也不曾说过,都是另外一个哥儿问话的。”
“哥儿?什么哥儿?”
将军夫人甚少出去聚会,所以根本不知道武状元已经有未婚夫的事情,而被邱少兴当面介绍了人的陈婆子却知道了。
“是世子的未婚夫,是个举人呢!”
这哥儿考上举人的甚少,陈婆子原本还觉得对方出身低,可一听对方是个举人,她又极为佩服。
“未婚夫?”
将军夫人整个人一晃,跌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夫人”
陈婆子见她这幅模样,顿时心疼极了,刚要上前扶,就听将军夫人道,“罢了,我本就没想过他能回来,更没想过他能理解我的处境,你去把常武叫过来,我现在只有他一个儿子了。”
“夫人!”
陈婆子一怔,这话是要放弃世子?
“他是咱们将军的嫡世子啊!”
啪!
站在窗外梅花树上的花雀闭上鸟眼,这巴掌可真重。
“常武也是嫡世子!”
它只听见将军夫人这么说道。
柳含文听完花雀的话后,似乎有些明白将军夫人的意思了。
当年自己的孩子被害后不知所踪,婆婆和假丈夫又没戳破孩子和真丈夫的事,即使婆婆对他们夫妻相处很反感,甚至不停地给假丈夫纳妾,可到底对假丈夫与将军夫人同进同出的事没有说半个字。
既然婆婆都默认了这个假丈夫,那就是默认了她可以一女伺二夫!
不管谁做将军,她都是将军夫人,这点是不变的。
穆寒才找上她的时候,将军夫人其实脑子也是乱的,她不能让穆寒才去报仇,一旦朱成铭死了,将军府完了不说,就是她跟了小叔的秘密说不定也包不住了。
再者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
所以穆寒才回去报仇对将军夫人来说弊大于利,她不能让对方这么做,所以阻止了对方不说,还说了许多伤人的话,为的就是让穆寒才忘记她这个母亲,离开京都不再回去。
可她到底心里有鬼,她可以对不起婆婆,对不起孩子,却不能对不起那个待她好极了的真丈夫。
可将军夫人又不能表现出对真丈夫的愧疚与思念,所以她将穆寒才用过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说是怀念穆寒才,其实是遮盖住想念真丈夫的那颗心。
就连朱成铭都被她骗了。
柳含文来到穆寒才的房间,穆寒才正在打坐,他在练柳含文给他的那套功法。
“那空间里有许多药材,靖王需要的时候咱们送过去以表诚意,到时候他就是不信咱们八分,也信咱们七分了。”
看着穆寒才,柳含文将将军府的事咽了下去。
“靖王手里的东西可不止这么点,他早就有反心了,只不过现在内忧外患一直没找到机会罢了。”
穆寒才起身来到柳含文的身边,他摸了摸柳含文的脑袋,“有话要说?”
柳含文抬起头,看着穆寒才那双深邃的眼睛,“将军夫人心里没有你,她想的只有自己的荣华富贵,你难过吗?”
“难过?”穆寒才轻笑一声,摇头道,“我不难过,师傅早就看透了,当年他再三劝我,可我想到父亲在时,他们夫妻二人如此恩爱,怎么会因为那些虚实的东西变质,后来现实教我做人。”
他不是不难过,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难过早就被仇恨湮没了。
“我父亲的死绝不会那么简单,”穆寒才的声音很沉,“因为当年回来的副将都是朱成铭的人,我父亲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柳含文抿了抿唇,握紧穆寒才的手,“放心,该还回来的早晚都会回来。”
“是啊。”
穆寒才垂下头,抱紧柳含文。
薄文欢去靖王那里保证了可以提供药材,而穆寒才在朱成铭所管辖的地方翻天覆地,一点也没给对方面子。
皇帝得到暗士的汇报十分高兴,觉得这个穆寒才确实不错,深得他心。
五月,柳含书带着柳老三夫妇上了京都。
“大哥夫呢?”
柳含文将他们接进院子后,看向柳含书道。
“在大哥家呢,”柳含书与樊诺已经成亲了,只不过柳含书接到的调令正好在樊家所在的城池,所以便没带樊诺进京都来了。
“瘦了。”
柳王氏一边哭一边摸着柳含文的脸。
“就是,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看把你瘦成什么样子了!”柳老三也十分地不满。
柳含文确实瘦了,但不是饿瘦的,而是忙瘦的,荆清莲与靖王世子定下亲,也算与他们结盟了,两人本就有话说,所以成为盟友后走得更近了。
而靖王世子与一商户哥儿定下亲事,而且还是正夫的位置,这让皇帝对靖王更不在意了,在他看来这就是自甘堕落,但是他乐于见他们堕落。
“岳父,您这可冤枉我了,”穆寒才骑着马回来,他一听柳家人上来后便直接赶了过来。
“你怎么也瘦了!哎哟都瘦了,还有少兴和宇涵也是,我这就去做饭,”柳王氏看不下去了,直接挽起袖子就让下人带她去灶房。
柳含文也拦不住,便随她去了。
“家里可还好?”
柳老三点头,整个人神采奕奕的,“好着呢,咱们柳家可是出了大风头了,你们想想,文探花武状元还有一个举人哥儿!谁家有这么好的运道?”
柳家祠堂又建了新石碑起来不说,还重新修建了祠堂,比之前的更大更有气派,不只是这样,柳老太和柳老大夫妇所住的房子也开始修建新屋了。
“老太太整天乐颠颠的,高兴得很呢,”柳老三连说了好几件家里的趣事,柳含文听着听着还真有些想村里了,还有包打听以及里面的大牙他们。
“等一切都过去后,咱们就回去。”
穆寒才拉住他的手道。
“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眼尖的柳老三一巴掌拍在穆寒才的背上,穆寒才赶忙松开手,乖极了。
对面的柳含书见此勾唇道,“你现在没有官身,大将军可有为难你?”
穆寒才闻言冷哼一声,“为难我?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邱少兴立马来了兴致,跟柳老三还有柳含书说起穆寒才与朱成铭的几次交锋,都是穆寒才站了上风。
晚上的饭菜是柳王氏亲手做的,也很有家里的味道,柳含文与穆寒才他们吃得很满足,可惜京都现在形势太逼人,所以柳老三夫妇待了几天便跟着拿了调令的柳含书离开了。
“柳家?”
朱成铭皱起眉头。
“是,”他的副将小心地看了眼朱成铭的脸色,“他确实是个孤儿,自打与那柳含文定亲后便与柳家走得很近,看模样就和上门夫婿一般,将军,咱们是不是猜错了?”
穆寒才怎么可能是当年大将军的那个孩子!
“难不成是我猜错了?”
朱成铭起身,“可他给我的不管是感觉还是说话的神态都与我大哥一模一样,而且他与陈家那个大舅哥也长得十分相似,外甥像舅,也不是不可能。”
副将沉默了一会儿,“属下会一直盯着他们的。”
朱成铭点了点头。
黑鹊扒拉了一下鸟爪子,飞走了。
“听闻靖王招兵,小人特来自荐!”
一身煞气的汉子跪在靖王面前道。
靖王只不过带着王妃出城去打猎,不想半路上就被这人拦住了。
他们是乔装出行,靖王都没坐轮椅的那种乔装。
不过同行的有柳含文以及荆清莲还有邱少兴,他得保护柳含文。
荆清莲看着那跪着的汉子垂下了眼,他已经与靖王世子订了亲,就不会再想别的汉子,可对方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确实让他吃了一惊。
拦住靖王的正是杨正!
柳含文看着杨正那一身的煞气,心里的震惊与难过齐发,他背过身,让自己不去想安王府与杨老尚书一家的惨状。
“你是何人?为何能认出本王?”
易了容的靖王皱起眉头看着马下跪着的汉子,藏在暗处的侍卫举起毒弓对准杨正。
杨正伸出手将脸上的面具取下,然后抬起头直视着靖王道,“小人杨云国之孙,杨正!”
靖王一怔,王妃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一行人直接去了城外的庄子。
那庄子是王妃的陪嫁。
靖王与杨正在书房说话,柳含文与荆清莲在后院坐着下棋。
“那天我遇见你们的时候,就是去见他,可是没见着,”荆清莲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忍不住想对柳含文说起自己的心事。
柳含文执着棋子的手一顿,他看向荆清莲,“你可还”
“这倒没有,”荆清莲连忙摇头,“我只是放下了,不然我不会说出来的。”
闻言,柳含文手里的棋子落下,笑道,“放下就是好事,我看啊以后有他后悔的,这么好的人没珍惜,不过对你也是好事。”
挽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是非常痛苦的。
“是啊,”真正的放开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坚持在别人看来是多么的可笑。
杨正从书房出来路过后院的时候便看见了正对着他这边的柳含文,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让杨正有些激动。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寻找明主,为的就是给姑姑一家以及杨家报仇,他也见过很多次与荆清莲走在一起的柳含文,即使知道对方不是安世子,他还是激动。
那是渴望再一次见到亲人的激动。
“杨公子,这边请。”
杨正回过神,最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屏掉一切回忆跟着那小厮出了宅子,“这是主人给杨公子的盘缠与马匹,愿杨公子一路顺风。”
“多谢。”
杨正微微颔首,翻身上马便往边关的方向赶去。
他身份特殊,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并不应该出现在京都,所以边关是他最好的去处,只不过这一次去的时候他带着新的身份,投向新的明主。
而自他拦住靖王到他从宅子离开都未看荆清莲一眼。
“穆寒才!”
朱成铭看着再次打倒一人的穆寒才叫道。
穆寒才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一点恭敬。
朱成铭有些恼怒,他一把将手里的□□拄在地上,“我们来比一场吧。”
穆寒才微微挑眉,他从训练台上走下来,“将军可别半路上求饶啊。”
“大胆你怎么说话”
朱成铭抬手打住副将的话,他看着张狂的穆寒才哈哈大笑,“果然是少年人,说话很有底气。”
“有没有底气,打过才知道。”
穆寒才也选了一根□□,两人一同往台上走,下面的人都围了过来,大将军这么多年了都没下过场呢。
第94章
几乎是踏上台子的那一刻, 两人便同时往对方身上出招过去!
穆寒才微微偏头, 避过朱成铭刺过来的□□,随即反手握住自己的铁枪笔直刺出!朱成铭运气翻身,铁枪堪堪差几分便刺进他的心口!
“好枪法!再来!”
朱成铭双眸带寒,脚步往后微微一移, 借力前迈三尺,□□在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穆寒才冷哼一声, 身体轻轻一跃便站在了朱成铭的身后, 就在朱成铭瞪大双眼警惕地回过身准备拿枪扛住对方的攻击着,只感觉背部传来一阵尖锐地刺痛!
“你!”
穆寒才伸出手,朱成铭震惊地发现对方的手上根本没有铁枪!
朱成铭单膝跪在地上, 一手撑着地面, 忍着剧痛,下面的副将与小兵们都被这一幕吓住了。
“再找铁枪吗?”
穆寒才的声音又冷又硬, 他绕过朱成铭来到他的身后,伸出手将刺进朱成铭背脊位置的□□一把抽了出来, “在这呢,将军, 这刀剑无眼,伤了您,真是不好意思, 可我才出一分力呢。”
这一刺刺得并不深, 至少穆寒才知道没真刺穿他的脊椎, 只不过有得疼。
朱成铭又怒又恨, “你是故意的!”
“将军!快把穆寒才拉下去!去请太医啊!”副将回过神后赶忙叫道。
没人敢上去抓穆寒才,且不说穆寒才正受皇帝喜欢,就说刚才朱成铭与穆寒才比武时,穆寒才就用了两招就把人给伤住了。
说实话,这让许久没见大将军武姿的士兵们有些懵,也有些不敢相信。
大、大将军的武功不是很高吗?
“李副将,”穆寒才手拿铁枪来到那副将的面前,“上台比武就是对手死了,也是对方武艺不精,这是比武场的规矩,将军是咱们的领头人,他应该知道这点,也应该能遵守这点,不是吗?”
“他可是镇国大将军!他要是出了事,咱们都得完蛋!”
李副将看了眼穆寒才手里的铁枪,梗着脖子道。
“是吗?”
穆寒才微微挑眉,直接就从李副将身旁过去了,“他死了,不还有我吗?大家都围着做什么?去训练!”
“穆寒才,你太放肆了!”
被扶起的朱成铭大吼道。
穆寒才回过头,“这话,将军可以去圣上面前说。”
气急攻心的朱成铭被这么一噎,直接便晕了。
得知朱成铭受伤的消息后,将军府一片混乱,将军夫人的手都是抖着的,“他要复仇,他这是不想我有好日子过,他真是要毁了将军府!毁了朱家祖祖辈辈所打下的一切,这个畜生!”
陈婆子面无表情站在屋子外面。
畜生?只有畜生才会叫别人畜生!
“你还真动了手啊?”
薄文欢几乎是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
穆寒才正在练剑,“自然动了手。”
这么好的机会,不伤一下对方,都对不起自己。
“啧,”薄文欢看了眼身旁站着的柳含文,“这下整个朝廷都会参师兄一本,说他不尊上将,还刺伤了国之栋梁。”
柳含文轻笑,看着练剑的穆寒才,“比起那个接不住穆大哥两招的将军,谁是国之栋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
薄文欢闻言哈哈大笑,“这话倒是不错,朱成铭怎么的武功,怎么比得上朱伯父。”
朱成铭接替了将军之位后,便极少出战,一直以回京那场伤势做掩护,说自己旧伤未愈。
“这穆寒才还真对朕的胃口。”
皇帝果然很满意,特别是穆寒才说的那句话,有本事就来他面前。
心腹太监微微一笑,“圣上,这穆状元到现在还没有官身呢。”
“对对对,”皇帝双眼一亮,“现在镇国大将军受了伤,他底下这么些人自然需要人管,而且边关正是用人的时候,就让穆寒才先替大将军的位置,只要他打了胜仗,朕就封他为护国大将军。”
“让镇国大将军一辈子都起不来!”
“圣上英明。”
御书房的对话全被鸟儿带给了柳含文,柳含文正在看书,听完这些后,他露出一抹笑。
皇帝终于上钩了。
只要兵符给了穆寒才,剩下的就看靖王了。
“刘骏那边如何?”
花雀蹭了蹭柳含文的手,“他最近与那哥儿打得火热,也不怎么回太师府,玉琪已经察觉到他外面有人了,正要对那哥儿下手。”
柳含文轻笑,“传信给那哥儿,他是聪明人,知道怎么做。”
花雀叫了一声,带上柳含文的纸条便飞走了。
小乌哒哒哒地过来,“文哥儿,鸟们好无聊,有任务吗?”
它们一直待在玉琪所在的院子,可玉琪好似习惯了,又因为失去了虚空界,还要担心刘骏变心,所以一直没有理会它们。
拉屎了,下人就清理,叫大声了,他就索性出去了。
柳含文想了想,“大将军受伤在床,一定很无聊,你们就去将军府住住吧,不过记住,将军府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但是穆大哥之前住的地方以及他朱家祠堂不能去。”
小乌有了任务,高兴地不得了,自然是柳含文说什么它听什么。
穆寒才接替朱成铭的位置引起了朝中大臣的不满,不过也有高兴的人,比如刘太师。
“穆将军留步,”刘太师笑眯眯地走过去。
穆寒才回过头,“刘太师有何贵干?”
“穆将军客气了,”刘太师看着面前这个高大英俊的汉子,心里有一百个满意,“将军若是有空,去我太师府聚聚可好?”
他不是不知道穆寒才已经有未婚夫的事情,但是汉子嘛,三妻四夫的很正常,再说他那三个女儿个个貌美如花,穆寒才说到底也就是个山野乡汉的出身,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没空,”穆寒才斜眼看着脸色发青的刘太师,“刘太师家的玉侧夫本将军可是早有耳闻,吃饭是小,万一被那侧夫惹了霉气,那就太倒霉了。”
说完,穆寒才便大步离开了。
这一幕自然被其他大臣看进了眼底,他们实在是太震惊了,刘太师啊!这年轻汉子得罪了镇国大将军不说,居然连刘太师都不放过!
果然是有靠山的人。
作为穆寒才的“靠山,”皇帝听了他与刘太师的对话后高兴地何止是笑啊,他还赐下去不少东西。
刘太师得知后面色发怔,“圣上这是在敲打我呢。”
“老爷,”太师夫人看着他,“圣上这般寒臣子的心,不如咱们就听齐王的”
“不可,”刘太师打住她,“齐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不过是靠着他那王妃的后家所以有些底气,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别反了几天就被外敌给拉下来!”
“老爷的意思是?”
“圣上既然有意培养穆寒才,那他一定会派穆寒才去边关打仗,穆寒才不是个简单的,他若是能抵御外敌,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刘太师说完,便低声笑了起来。
而就在刘太师高兴的时候,刘骏正踏进玉琪的院子,“玉侧夫呢?”
下人垂眼,“回公子,侧夫出去了。”
“出去了?”
刘骏皱起眉头,“去了何处?”
下人不敢隐瞒,“去了城南,说是收拾、收拾您外面那位侧夫。”
玉琪在刘家的地位早就一落千丈了,加上他在院子里发火的时候和以前一样并没有避着下人,所以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这事儿。
“胡闹!”
刘骏黑着脸大吼一声,也出去了。
而此时玉琪正在箱子里面瑟瑟发抖。
他只不过是出来收拾个贱人,结果突然就被人拉进了巷子,偏偏他的小厮被他派去买绝孕药去了。
柳含文伸出手摸了摸玉琪的脸,“那日在书楼,我不小心撞到了这个小哥,也没机会道歉你就走了,今儿也是有缘,咱们要不要去找个地方坐坐,以表我的歉意。”
玉琪咽了咽口水,眼睛不敢看柳含文那张脸,“不、不用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是吗?”
柳含文的手慢慢地滑到他的脖子处,“小哥的脖子可真细啊。”
玉琪连忙拍开他的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脸警惕,“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拦住我到底要做什么?”
柳含文看着惊慌失措的玉琪低笑,“做什么?我想送小哥几件礼物,见你面善,我先透露给你听。”
玉琪看着笑眯眯的柳含文直往后退。
“什么礼?”
“第一件礼,我送你失去最爱的人,被他厌弃,被他折磨,然后像扔废物一样将你扔出府。”
柳含文的话说完时,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玉琪的牙齿都在打颤,“你、你不是人。”
柳含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转过身往巷子外走,邱少兴挽起衣袖将玉琪一掌拍晕,随即用麻袋将人套好送到了刘骏外室,也就是薄文欢安排的那个小哥儿院子里。
“就他?”
秦哥儿有些嫌弃地看着玉琪那张脸,“我原本以为是多倾国倾城的哥儿呢。”
邱少兴噗嗤一笑,“谁让刘骏就吃这一款呢。”
秦哥儿笑了笑,“药呢?”
“给,”邱少兴递过去。
秦哥儿想也不想便吃下了。
这是一种让哥儿孕腹口出血的药,其实对身体没有伤害,但是却能诊断出落胎的脉象。
邱少兴驾着马车带柳含文回了院子。
而刘骏赶去秦哥儿院子的时候,只看见玉琪的小厮正在门外张望着,他大怒一脚便把人踢开,等他破门而入时便见秦哥儿捂住肚子正绝望地从堂屋往外跑。
而他身后则是摇摇晃晃好似追出来的玉琪!
玉琪迷迷糊糊醒过来时便被一个哥儿踢了一脚,他吃痛后意识也清醒了些,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又想起遇见柳含文的那一幕,顿时爬了起来。
可他刚爬起来,踢了他一脚的哥儿却一脸痛苦地躺在了地上,看着他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恐。
玉琪疑惑地看着他往外爬,正要忍住头晕过去追问他为什么踢自己的时候,一阵强风便冲着他扑了过来,随后整个人便腾空起来撞在墙上吐了口血。
“意儿!”
刘骏看也不看玉琪一眼,他小心翼翼地扶起秦哥儿。
“我们的孩子,快、快、我们的孩子”
秦哥儿一脸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刘骏的视线看下去,之间秦哥儿小腹处的衣服居然全是血!
“来人!来人!”
刘骏仰头大喊,跟过来的小厮赶忙去请大夫了,至于玉琪的小厮也被其他人抓到了刘骏的面前。
“你手里的是什么?”
刘骏红着眼看着那小厮手里的东西。
小厮被吓住了,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骏的小厮上前扯过那包东西,拿到鼻间闻了闻,然后沉声道,“公子,这是绝孕药,也是堕胎药”
第95章
秦哥儿一听这话, 直接晕了过去。
刘骏丝毫没嫌弃他身上的血迹,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玉琪被他所伤, 再看他抱着另外一个哥儿,却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顿时觉得心如刀割,“刘骏!”
他大叫道。
刘骏抱着秦哥儿并没回头,而是传来满是失望的声音, “玉琪, 你何时变得这么狠毒了?”
“我狠毒?你一句话都不问我, 就定我的罪, ”玉琪撑起身, 摇摇晃晃地往刘骏那边走, “我一根手指头都没碰他,你可信?”
秦哥儿的血还在流, 脚下的绝孕药刺伤了刘骏的眼睛, “这药,是你让青儿买的吗?”
青儿就是玉琪的小厮。
玉琪脚步一顿,他想说不是, 可还没出声青儿便被刘骏的小厮用刀抵住脖子,“说实话。”
青儿哪敢说假话, “是玉侧夫让小人去买的!就在回春堂,小人去的时候回春堂的人并不少, 可以为小人作证的!”
玉琪脸色煞白。
刘骏只说了一句话便带着人走了。
他说, “你既然追到这里来了, 就留下吧,以后这个院子就是你的了。”
玉琪慌了,他能听出刘骏说的是真话,正要上前追就被人拦住了。
“刘骏!刘骏你回来!你当年怎么跟我说的,你怎么承诺我的?!我为了你出卖了安王一家!为了你将所有威胁都斩除了,甚至忍受剥皮之苦只为留在你的身边,你如今就是这样对我吗?!”
刘骏停下脚,院子里除了玉琪纷纷都垂下头,他们什么也不敢听。
“那是你自愿的。”
玉琪看着他的背影流下了泪。
自愿的?
多讽刺的啊。
“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不杀你,但是青儿不能活,他得为秦侧夫肚里的孩子陪葬。”
院门关上的那一刻,玉琪听见了最后这句话。
柳含文心情极好,常宇涵见此笑眯眯地拿出了一壶酒,“这酒叫葡萄酒,是外邦人卖的,少兴买了不少回来,之前也没什么机会喝,要来一碗吗?”
“来。”
柳含文点头。
穆寒才凑过来,他直接就着柳含文手里的酒喝了一口,“有些苦,还有些涩,不如烧刀子好。”
“就是,”邱少兴点头,“要不是宇涵喜欢喝,我早就倒卖给别人了。”
柳含文抿了一口,“还不错啊。”
得,穆寒才与邱少兴纷纷闭嘴,拿起他们的烧刀子聊起朝廷的事。
常宇涵哼了哼,坐在柳含文的身边,“听说喝这种酒,得吃鱼肉或者是牛肉,牛啊,谁会吃牛肉!”
牛可是耕地的好帮手。
“外邦人吃的牛肉是肉牛,就好比咱们养的猪一样,”柳含文笑道。
“是吗?有机会我可得去外邦看看,”常宇涵默默地记下,等着以后让邱少兴带他去。
秦哥儿顺利进了太师府,太师夫人得知刘骏又带了一个哥儿回来,还是被玉琪弄掉孩子的,所以便亲自过来看了看。
见其面容清雅,眉间带着清色,应该是个不折腾的,又得知玉琪被留在外面的院子,而且刘骏一个下人也没留给对方,顿时更高兴了。
至于玉琪则是带着内伤在那院子站了一夜。
他本想用苦肉计把刘骏的心拉回来,可一夜过去,他没把刘骏的心拉回来,反而成功地发起高烧了。
嘎吱。
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让玉琪高兴地准备翻身起来,可当他看见入眼的那双脚时却失望了。
“失望吗?”
熟悉的声音让玉琪浑身一抖,他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去,可不就是柳含文。
“你、你怎么进来的?”
柳含文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我想来看看你,所以就进来了,怎么样,第一份礼还喜欢吗?”
玉琪顿时想起昨日在巷子口时,柳含文说过的话:第一件礼,我送你失去最爱的人,被他厌弃,被他折磨,然后像扔废物一样将你扔出府。
“你到底是谁?”
玉琪退到墙角便知道自己没有机会跑了,左右这段时间的日子也够难过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就是死,死了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看着明显走神的玉琪,柳含文有些好奇,“你在想什么?”
“关你什么事?!”
迅速回神的玉琪恼怒道。
“你这脾气怎么越来越坏,”柳含文轻叹一声,“这可不是好事。”
玉琪看着柳含文那张脸,脑子里那人的面容也逐渐清晰,他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不尊敬对方,可那人迟早都会死的,他只不过是提前送对方上路罢了。
他没有错,又怕什么?心虚什么?
想通后,玉琪仰起头,“我生病了,去给我找大夫。”
柳含文觉得玉琪这脑子有点问题,“你觉得我会给你请大夫?”
玉琪抿了抿没说话。
“又或者是你信我请来的大夫吗?”
“我信,”玉琪一脸认真的点头,看向柳含文的眼神全是信赖,“你是个好人,你不会看着我死的。”
柳含文起身来到玉琪的身旁,“你错了,我不是好人。”
上辈子,他就是因为玉琪这种信赖的神情选了对方做小厮,结果呢?
“你这么信我?你不怕我?”
柳含文察觉到玉琪还有秘密,于是试探道。
玉琪梗着脖子,“我怕你做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
“是吗?”
柳含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可有人说只要你看见我这张脸就会害怕的,因为我长得很像安世子,而你是害死安世子以及安王一家的罪魁祸首,可你怎么会不怕我呢?难道那人骗我?”
玉琪看着柳含文那张与安世子有八分像的脸,再听对方说起安世子,顿时牙齿都在打颤,“谁告诉你的?”
“一个和我很像的人,”柳含文垂下眼。
玉琪扯了扯嘴角,“什么叫我害了安王一家,你回去告诉那人,即使没有我安王一家也会死的!皇帝容不下他们!齐王和靖王也不容不下他们!”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玉琪咬住牙。
柳含文掐住他的脖子,低声道,“看着我的眼睛。”
玉琪一愣,刚抬起眼便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接着便没有意识了。
柳含文见此微微一笑,这是杨家秘术,外祖父疼爱他,怕他被皇室的人欺负,所以教给他这术。
“你怎么知道安王他们会死?”
“在小说里看见的。”
“小说?”柳含文皱眉,“什么小说?”
“就是书,书上说了安王一家会被皇帝所杀,安世子虽然躲过了嫁给朱常武,可后来还是被皇帝嫁给了刘骏。”
“后来呢?”压下震惊,柳含文追问道。
“后来安世子嫁过去半年就病死了,所以我只是让他提前死罢了。”
即使被催眠了,玉琪还是觉得自己没错,他脸上的神情刺痛了柳含文的眼。
他又问了一些关于朝廷上的事,玉琪也都说了。
“那穆寒才呢?”
“没看过这个名字。”
柳含文沉默了一会儿,“朱常才。”
“将军府有件丑事,他杀了大将军,最后出家了。”
出家了?
柳含文一怔,他松开手,玉琪也回过神,还没等他问柳含文自己怎么了,就被对方再次扣住下颚,听对方道。
“我来是送你第二件礼。”
玉琪使劲儿地往退,可他不管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柳含文的手。
“别怕,一点都不疼。”
柳含文伸出另外一只手,门外的邱少兴将一把锋利的剪刀放在他手里。
“你、你要做什么?!”
玉琪大骇。
“你这舌头不错,”柳含文掐住玉琪的下颚,迫使他张开嘴,“我送你一壶舌头酒好不好呀?”
“唔唔唔啊啊啊啊!”
血淋淋的舌头掉在地上,柳含文松开玉琪,双眸冷寒地看着对方在地上痛苦地打滚,“疼吗?”
回应他的只有玉琪的大叫声。
“当年,我比你更疼”
玉琪瞪大眼,捂住嘴看着柳含文走出他的视线。
邱少兴不是聋子,屋内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不管再怎么震惊,他都没问半个字。
上了马车的柳含文却觉得心口好疼,“少兴。”
“在。”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齐王造反,刘太师相助,就在齐王杀了皇帝后,靖王又杀了齐王,可最后得意的却是刘骏,他做了皇帝。
而穆寒才却在杀了朱成铭后出了家。
邱少兴沉默了一会儿,老实道,“几年前我与师傅相识的时候,他曾说过,这辈子要是能手刃仇人,就是出家常伴古佛也是愿意的。”
穆寒才还说,他手上有鲜血,也不知道佛愿不愿意收下他。
柳含文闭上眼,“回去吧。”
得知玉琪被人割了舌头的刘骏还是来到了院子。
玉琪已经意识模糊了,他本就发烧,昨儿又挨了刘骏一掌,今天又被柳含文割了舌头,失血过多。
“查出来了吗?”
“是穆将军的未婚夫。”
刘骏皱起眉头,“穆将军?玉琪和他未婚夫有过节?”
“那柳哥儿有一双胎哥哥,那哥儿死在玉侧夫手里,所以”
柳含文自然不会那么傻让他们全都查到,所以故意多了一个“哥哥”来混淆他人视线。
刘骏看着床上的玉琪微微一叹,“也算是罪有应得了,将他送到庄子上,不缺吃喝,再派个婆子照看他吧。”
“是。”
玉琪被送到城郊庄子上的第二天清晨,他一睁开眼便看见一个透明的坛子正悬挂在床粱上方,那坛子里装着酒和一根舌头,差一点便能抵住他的鼻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花雀看完戏后飞回院子,“他好像疯了。”
第96章
“疯了?”
柳含文抿嘴低笑。
“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疯掉的。”
能处心积虑地接近他, 然后一步步地将安王府以及杨老尚书一家害得满门抄斩,且改容换面后便将自己所做过的事情都抛之脑后,这样狠毒的人,这样没有半点愧疚之心的人。
不可能疯。
“盯着他, ”柳含文剥了颗瓜子递到花雀的鸟嘴边上,“要是他没疯,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既然这么想疯,那就让他疯到底。
刘骏得知玉琪脑子不正常后,有些难过, 秦哥儿一眼便看出这个多情却又无情的汉子在想些什么。
他一脸苍白地靠在床上, 抬眼道,“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如今孩子没有了,他又疯疯癫癫, 不如接回来吧。”
刘骏却摇头,“罢了,接回来还不如在庄子上过得很, 意儿就是心善, 他都把你和孩子害成这般,你还替他说话。”
“毕竟人都已经疯了,”秦哥儿又是一叹。
荆清莲来找柳含文对账上的药材,他提起玉琪, “我原本以为他能让刘骏一辈子捧着他, 不想汉子终究是汉子, 无情得很,听说玉琪就是被刘骏给打疯的。”
外面传言,玉琪发现刘骏有了新欢,所以前去质问,不想得知刘骏新欢有了身孕,于是嫉妒之下将那新欢差点打死不说,还让对方失去了孩子。
刘骏赶过去看见那一幕后,得知玉琪是个蛇蝎哥儿,于是就关上院门,折磨了玉琪一天一夜,最后玉琪就疯了。
穆寒才与邱少兴正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闻言,邱少兴连忙清咳一声,等柳含文他们看过来的时候,指了指自己与穆寒才。
“别一竿子就把船给打翻了,我和师傅可是好汉子。”
常宇涵抿嘴,“是不是好汉子不是靠嘴说出来的,得让咱们看行动知道吗?”
邱少兴有些委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常宇涵闻言有些心虚,“还不错啦。”
“那你还说我不是好汉子?”
“我没说你不是好汉子,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永远都是好汉子。”
“那就是说我不是好汉子”
“”
许是觉得这样的邱少兴有些丢人,又许是觉得邱少兴确实挺委屈的,所以常宇涵清咳一声,将人拉走了。
只有穆寒才定定地看着柳含文。
荆清莲摸了摸鼻子,最后找了个借口也走了。
“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汉子。”
穆寒才起身过来从背后抱住柳含文低声道。
那声音充满磁性,非常悦耳。
“我相信你,”柳含文勾起唇,伸出手扯了扯穆寒才的耳朵,“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见证你是不是在说谎。”
穆寒才低笑,将他抱得更紧。
皇帝果然让穆寒才拿着兵符赶往边关。
穆寒才从宫里回来的时候,被偷袭了。
马儿被射中的时候,穆寒才脚尖轻点便飞身上了屋顶,他抽出剑便与那躲在屋顶后的蒙面人打了起来。
唰啦!
不过三招,那面罩便被穆寒才的剑给别下来了。
是朱常武。
穆寒才停下手,“怎么,老子打不过,儿子来偷袭?”
朱常武没想到穆寒才的武功这么高,他咬住牙,“你侮辱我的父亲,就该想到我不会放过你!”
穆寒才看着面前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冷声道,“你父亲在我手里过不了两招,你比他好,多撑了一招。”
“你在羞辱我!看招!”
朱常武的脸扭曲了一下,随即便向穆寒才冲了过来。
穆寒才见此微微一笑,他引着朱常武来到一僻静的竹林,然后将其揍得鼻青脸肿后,才满意地收回手。
“你回去告诉你母亲,就说我穆寒才看你不顺眼,所以打了。”
说完,穆寒才便从朱常武的身上跨过去,离开了。
“穆寒才!”
鼻青脸肿的朱常武咬牙切齿地大骂道。
他回去后自然没照穆寒才所说的那样带着伤去将军夫人面前晃悠,他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并且让院子里的人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柳含文将穆寒才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后,又拿出了两个水囊,“这里面是虚空界里面的泉水,你可得保管好。”
那泉水除了清除人身上的脏物外,还有愈合伤口的作用。
穆寒才接过水囊,看着他,“等我走了后,你便搬去靖王安排的地方,少兴他们会陪着你。”
“我知道,”柳含文点头,“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穆寒才走了后,柳含文无精打采了两天,之后便又振作起来,与荆清莲一起四处奔波,靖王的人则是已经从四面八方赶向京都,只要齐王一动手,他们就紧跟其后。
穆寒才走了三个月后,边关却没有捷报传回,朝廷时不时地就接到运送物资的来信,皇帝即使不高兴也没说不送。
齐王看着满脸郁色的皇帝冷笑一声,“皇兄,穆将军这一仗可打得很吃力啊,这三个月要了五次物资,咱们国库本就拿不出什么东西,再这样下去,仗还没打完,咱们就得饿死!”
“皇弟这话说得好像你吃喝都用国库的银子似的,”皇帝对齐王非常不满,特别是得知对方与刘家的小动作后,这个不满到达了巅峰,“朕知皇弟心怀天下,不如就开你的私库充裕国库如何?”
“皇兄太看得起臣弟了,”齐王铁青着一张脸,正要反驳皇帝时,对方便已经拟下圣旨,让心腹太监去齐王府开库!
齐王如何会让皇帝开自己的库,他回到府上后,便联合刘家以及他王妃的后家一起举并逼宫!
“齐王逼迫皇帝写下传位诏书,还没拿到那诏书,就被刘骏杀了,刘太师正在皇帝面前表示自己的衷心。”
柳含文听完后,赶忙让少兴去通知薄文欢。
薄文欢的人将皇宫团团围住,双腿好好的靖王在城墙上高喊道,“今有齐王大逆不道逼宫圣上!吾乃皇家子孙,容不得此等叛逆之人!大家助吾一臂之力进宫救驾!”
“救驾!救驾!”
“冲啊!”
皇帝还没来得及喜悦刘太师的转变,便被靖王的人连着刘太师一起抓了。
靖王将一与皇帝形貌相似的人花了脸,然后指着那具尸体道,“皇兄已去,齐王以及刘太师等反贼已经被本王杀了,敲响丧钟!”
“是!”
几乎是丧钟敲响的那一刻,边关传来捷报,报信的小兵举着棋子从京都大门一路高喊到宫门前。
“报!穆将军砍掉了敌军首领的脑袋!我军大获全胜!”
“穆将军砍掉了敌军首领的脑袋!我军大获全胜!”
“胜了?”
老百姓们都停下了脚步,大叫道。
“他手里拿着的是敌军的棋子!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我们赢了!我们不用再打仗了!”
百姓的欢呼盖过了宫中传出的丧钟声。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是谁皇帝,他们只在乎谁能保护江山,保护他们这一方百姓。
丧钟声让朱成铭与将军夫人浑身一颤,朱成铭起身欲往外走,柳含文的剑抵在朱常武的脖子上,“朱成铭,你再往前一步,我就送你儿子上西天。”
“不要!”
将军夫人吓得跪在地上,“将军!将军你回来,咱们就常武一个孩子,你别让他死不瞑目啊将军!”
朱成铭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他回过头看向柳含文,“好、你好得很。”
“过奖了。”
柳含文用力地踩了踩半死不活的朱常武。
为了能让齐王毫无阻碍地冲进皇宫,柳含文与邱少兴带着人马将将军府堵得水泄不通,朱成铭一家三口被卸去武器,待在堂屋里不敢乱动。
“师傅,宫里传来消息,人已经送到城外了。”
邱少兴进堂屋后,看也没看朱成铭他们,对柳含文低声道。
柳含文点头,穆寒才他们的军队早就在几天前便回来了,他们一直驻扎京都外的大山中,今儿的捷报便是他们故意传进来的。
邱少兴挥了挥手,便有人上前按住朱成铭,朱成铭本要使力挣扎开,却不想全身无力。
“你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那茶没毒吧?”
柳含文指了指刚才朱成铭喝了好几口的茶道。
朱成铭险些气死。
“带走。”
“是。”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带将军去什么地方?!”
将军夫人瞪大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柳含文的胳膊。
柳含文回头看着她,“将军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吗?”
将军夫人被他看得手一松,“你、你什么意思?”
“将军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柳含文一边说,一边往她那边走,将军夫人一个不注意便被脚下的朱常武绊倒在地。
“你在说什么?”
朱常武死死地盯着柳含文。
柳含文轻笑,“你还不知道呢?你的父亲根本就不是镇国大将军,大将军早就十几年前便战死沙场了,回来的是你母亲的小叔,可笑的是她为了自己的权财,与小叔成了夫妻不说,还生下了你”
“别说了,你别说了!住口!住口!”
柳含文的话好似将将军夫人戴着的面具一点一点的撕碎了,朱常武的牙齿都在打颤,最后居然撅了过去,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
“有些事,不是不报,而是未到时候,”柳含文看了将军夫人一眼,最后也离开了,将军夫人想要追上去,却被人用□□指着脖子。
她神情恍惚地跌坐在地上,不久后便掩面大哭起来。
城郊。
皇帝被晃醒的时候,睁开眼便看见穆寒才。
他又惊又怒,“穆爱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寒才伸出手指了指他的身后。
皇帝回过身便发现他身后居然是一座座的坟!而一个人正背对着他好像在给那些坟烧香?
怪异的地方让皇帝很不安。
“这是何处?朕为什么会在这里?!齐王呢?刘太师呢?”
柳含文将最后一炷香插进土里后,慢慢地转过身,与皇帝对视的那瞬间,对方便惊叫出声,“你、你是人是鬼?!”
“皇伯伯正健忘,我自然是鬼了,”柳含文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指着自己身后的坟堆道,“这些人你都忘了吗?他们是安王府的啊,还有我外祖父他们一家,都在这呢。”
皇帝闻言面色发怔,他伸出手掐了自己一把,嘶!疼得很!
这不是在做梦!
“你到底是谁?朕可是天子!你害不了我的!”
皇帝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不想没多久便撞到一个人,他咽了咽口水,慢慢地转过头,却被杨正那张脸吓得摔在了地上,“你是杨正?你是杨正!你不是死了吗?!”
杨老尚书曾带着杨正入宫给皇帝祝寿,皇帝对这个清冷的汉子印象很深,自然记得他。
“是啊,我们杨家上上下下八十多口人都死了,都在这黄泉路上等陛下呢。”
杨正的声音阴森森的,让原本以为是梦的皇帝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的。
“朕是天子,你祖父通敌,那是证据确凿!朕杀了他,又有何不对!”
“那证据怎么来的,皇伯伯最清楚不过了,”柳含文逼近皇帝,然后扔过去一把匕首,“我父王母妃还有外祖父已经等了你很久了,你是自己下去陪他们,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皇帝咽了咽口水,然后爬起身拔腿就跑!
啪!
“啊!”
被穆寒才一脚踢回原地的皇帝抱住肚子痛叫不已。
杨正抽出自己的剑,看着他,“看来你不想自己来,臣帮你如何?”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可以这样!朕是皇帝!朕是噗!”
话还未说完,一把剑便从他的胸口刺穿过去,杨正面无表情地抽回剑,“话太多了。”
柳含文看着倒在血泊中瞪大眼睛的皇帝,心里说不上痛快不痛快。
“多谢了。”
杨正对他们抱拳道。
“举手之劳罢了,”穆寒才揽住柳含文的肩膀,对杨正点了点头。
杨正深深地看了眼柳含文,最后什么也没问,离开了。
杨正请柳含文帮忙,假装安世子吓唬皇帝,柳含文没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听到这个请求自然是愿意的。
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他猜到了。”
柳含文不再去看皇帝的尸体,而是看向离开的杨正轻声道。
穆寒才握紧他的手,“这样也好。”
靖王进宫救驾,结果刚敲响丧钟便传来捷报,百姓都觉得这是上天的旨意,再者靖王双腿已经治好,国不可一日无君,于是在百官的请求下,靖王称帝,改国号为“阳。”
靖王世子为太子。
荆清莲成了未来的太子夫。
他的出身低,现如今又是商户之子,所以朝中有人上折子求皇帝为太子另选太子妃。
皇帝没有理会,而是在上朝的时候将上折子的官员提出来问了一番业绩,最后语重心长道,“爱卿还是少把眼睛放在太子身上,好好做你的官,造福百姓才是。”
自此后,再也没有人上折子说起此事。
“我爹是你杀的是吗?”
天牢里,穆寒才与朱成铭面对面地站着。
朱成铭看着穆寒才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最后大笑道,“我果然没有猜错,你真的是常才。”
穆寒才没说话,而是看着他。
朱成铭有些狼狈地躲开他的眼睛,“你爹是我杀的,可让我这么做的人却是你爹。”
“他受了重伤,知道自己撑不过去,为了将军府,为了保护你们娘俩,也为了稳住军心,他才让我顶替他的位置,常才,你也这么大了,这些事你应该能明白了。”
穆寒才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吗?”
朱成铭一愣,看向穆寒才。
“我师傅与我爹是八拜之交,你也认识才对,”穆寒才的话刚说完,朱成铭便往后一退。
“剑圣?!”
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自己那个优秀的大哥有个同样优秀的结拜兄弟!虽然他从未见过剑圣,可大哥常提起对方。
“当年,若不是师傅救了我,我早就跟着我爹去了,”穆寒才一边说一边抽出腰间的剑,“你刚才说的是真话吗?真的是我爹让你杀了他吗?”
“是真的。”
朱成铭看了眼他的剑,努力让自己平静道。
“可活下来的朱伯却不是这么说的,”穆寒才举起剑,将朱成铭逼到角落里,“我爹的伤并不致命,是你听了他最坏的打算后给了他一剑,你太想要得到将军府了,你太嫉妒我爹了,所以你背叛了他,在他最信任你的时候。”
朱成铭已经无处可退了,他看着穆寒才突然一笑,然后伸出手夺过对方的剑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鲜血从口中流下,朱成铭靠着墙坐在地上,他看着穆寒才,眼中带着祈求,“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但你娘和常武是无辜的,你别伤害他们,所有的事都是我一人所为。”
穆寒才就这么看着他,直到对方闭上眼睛,他也没点头或者是摇头。
柳含文站在天牢外面等着穆寒才,当对方出来的时候,他走过去,“他说了吗?”
“没有,”穆寒才看着他,“我替他说了。”
柳含文看了眼穆寒才腰间上的剑柄,笑道,“咱们再去选一把剑,选最好的。”
剑圣临死前曾说过,他希望自己赠给穆寒才的那把剑能够插进朱成铭的胸口。
穆寒才照做了。
朱成铭的死并没有传开,将军府依旧在,只不过主人从朱成铭换成了穆寒才,他本就是镇国大将军的嫡子,将军府也应该是他的。
朱常武从陈婆子口中得到了所有的真相,他没眼再去看将军夫人,也没脸见穆寒才。
“我愿意终身不入京都,只希望、只希望你能对娘好一点,哪怕不孝顺她也行,但是请让她活着。”
朱常武说着便掀起衣摆,跪在穆寒才面前。
穆寒才却招了招手,示意邱少兴把将军夫人带出来,“你带着她一起走吧。”
朱常武一愣,随即起身扶住将军夫人,她几乎是一夜白头,踏出门时,朱常武回过头看着穆寒才他们,他红着眼,“你杀了我爹,我爹又杀了你爹,咱们扯平了,我朱常武虽然是个混账,但恩怨分明,我不会找你报仇。”
话毕,便带着将军夫人离开了。
“师傅,要不要?”
邱少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穆寒才摇了摇头,“他若是敢动手,我会亲手杀了他。”
穆寒才做了一个闲将军,可他却不愿意在京都待着了。
他将被朱成铭遣出府的老管家一家请了回来,让他们打理将军府,之后便与其他友人告别,准备启程回乡。
荆清莲紧紧地抓住柳含文的手,他红着眼睛低声问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他?”
柳含文看着他,“你希望我是吗?”
荆清莲哽咽道,“你本来就是,对不对?你一定要记得常回来看看。”
“我会的。”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临走时,柳含文去看了玉琪,刘骏本没有死,他被挑断手脚筋,与玉琪一起生活着,玉琪已经不装疯了,因为他真的疯了。
“咱们走吧,师弟会盯着他们的。”
穆寒才轻声道。
柳含文回过头看着他笑道,“这次回去,咱们就成亲吧。”
穆寒才双眼一亮,“那是自然的!”
回程时,他们并不赶,甚至比来京都的时候还要慢一些,一是常宇涵有了身孕,而是鸟儿们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关于白哥儿的消息。
“不管是不是白哥儿,咱们都得过去看看,”柳含文的声音有些急切,穆寒才微微一叹,“那是自然的,白老的在天之灵还等着呢。”
白哥儿的消息是从西边传来的,他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游牧城,那里地广人稀,到处都是牛羊马,风景优美,景色宜人。
常宇涵惊奇地看着路边摆着的牛角羊角,以及身着异服的游民,“少兴,我也要那种衣服!”
邱少兴二话没说,“买!进了城咱们就买!”
花雀与黑鹊飞进马车,柳含文抬起头,两只鸟纷纷落在他的手臂上。
“渴了吧?”
这大热天的,这边的水源又不多,确实容易渴。
穆寒才看了两只鸟一眼,倒了碗水放在小桌上。
花雀和黑鹊飞到他的左右膀上,纷纷蹭了蹭他的脸颊,然后再落在桌上,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穆寒才的嘴角微勾,柳含文也笑了笑。
第97章
“你们店里的特色菜是什么?”
找了家客栈, 几人坐下后, 邱少兴叫来小二问道。
小二不同于京都那些斯斯文文的小二, 他穿着游牧族的衣服,头发扎成小辫儿, 皮肤黑黑的,身材高大,说起话来嗡嗡响。
“马奶、爆炒羊肉和烤全羊, 客官来点啥。”
常宇涵咽了咽口水,他听着就觉得反胃,柳含文笑道,“马奶来四碗, 再弄点开胃的, 外加一壶烧酒。”
“成!”
小二走后,常宇涵凑过来, “我喝过羊奶和牛奶, 倒没喝过马奶。”
说实话,柳含文也没喝过, 上辈子虽然为世子,但是吃食都是经过嬷嬷的手, 六分饱多一分不成,少一分也不成。
穆寒才清咳一声,“马奶的味道大, 要是喝不下就给我。”
柳含文咦了一声, 等小二将马奶端上来的, 柳含文抿了一小口便将碗推到了穆寒才面前。
让柳含文吃惊的是,常宇涵居然还喝了好几口,“我觉得味道还行。”
邱少兴直接将自己那碗推了过去,“给你。”
吃了饭后,他们要了三间屋子,穆寒才和柳含文一人一间,邱少兴和常宇涵一间;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柳含文与穆寒才出了客栈。
据花雀它们带回来的消息,那很像白哥儿的哥儿名叫易文琢,已经嫁了人,丈夫叫柳准,是这里的城主。
柳准天生有疾,女子和哥儿不能近他十步之内,否则就会起疹子,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发烧。
而他自己是个孤儿,被一寡汉子收养并且供他吃穿念书,柳准天资过人,十八岁 便中了状元,二十二岁被派到民风彪悍的游牧城做了城主,二十六岁将原本穷极的游牧城发展到如今这个模样。
而他与易文琢相识则是在他刚来游牧城时,对方因为说话举止慢别人一拍,被人欺负,算是打抱不平,结果却意外发现易哥儿能进自己的身。
柳父乐坏了,用五十两银子将易哥儿从那铺子掌柜的手里买进了城主府。
易哥儿并不知道自己脱离了苦海,他只知道自打进了城主府后,再也没有挨过打,受过饿,正好灶房那边缺一个人,柳准便将人安排过去。
而原本有些嫌弃易哥儿脑子不灵活的厨子,有一天突然发现对方在厨艺方面有大造化,厨子四十多岁了,一直没有中意的徒弟,观察了易哥儿一段时间后,便将其收作徒弟。
短短一年的时间,易哥儿的厨艺便超过了他师傅,正好他师傅有段时间烫伤了手,所以便让易哥儿掌勺。
柳家父子吃了不同于往日的饭菜后,才得知一年前带回来的傻哥儿居然有这天分,柳父开始注意对方,甚至撮合他和柳准,柳父没有门第之见,再者这么多年只有易哥儿能近他儿子的身,所以没得选。
朝夕相处三年下来,柳准因为易哥儿治好了那个怪病,却没有因为病好了而嫌弃易哥儿,反而越来越喜欢如一张白纸的易哥儿,易哥儿虽然傻了一点,但也不是大傻子,他自己也清楚对柳准有意,成亲后,两人还有了一个小哥儿。
今儿正是那小哥儿的周岁宴。
有穆寒才的腰牌在,两人进城主府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城主府的管家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觉得双腿发软,他一把拉住一个小厮,“快扶我去见城主!”
小厮也不敢多问,扶着管家便去见柳准。
柳准此时正抱着小哥儿逗弄呢,听了管家的话后也愣住了,“穆将军来府上了?”
“是啊城主,这可怎么办?”
柳准将孩子放在奶娘手里,闻言转过头看向他,“我与他素不相识,不过既然来了就是客,你按贵客接待就是了。”
“是。”
管家得了话后赶忙下去了。
“夫君!”
易哥儿端着一碗长寿面上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厮,柳准看了眼奶娘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眼易哥儿亮晶晶的眼睛,他接过那碗面放在桌上,耐心道,“鑫哥儿还没长牙,今年是吃不着这长寿面了,你我二人帮着他吃,可好?”
易哥儿坐下身,闻言脸上带着遗憾,“夫君吃吧,我看着你吃。”
柳准闻言一笑,拉过他的手,“一起吃才对。”
易哥儿听下人说过生辰要吃长寿面,所以一大早便兴致勃勃地去做了,柳准也没拦他,只要夫郎想做就去做,心意到了就行。
花雀站在穆寒才的肩膀上,嘀嘀咕咕地将内院的事儿告诉柳含文,“那易哥儿左手多了一根小手指,柳汉子没有嫌弃呢,还亲了亲。”
想起刚才的那一幕,花雀整个鸟都有些害羞。
柳含文摸了摸花雀,花雀叫了一声便飞走了。
虽然是城主,但是柳准没有大摆孩子的周岁宴,柳含文与穆寒才两个人一桌,他们看着那个小娃子抓了本书,柳准拿起酒杯与易哥儿往他们这桌来了。
“穆将军,”柳准正要行礼就被穆寒才给拉住了,“一个闲将军罢了,这是我的未婚夫郎,姓柳。”
柳准自然听说了穆寒才有个未婚夫郎,说起来两人还是同姓。
“柳小哥。”
“柳城主。”
柳含文笑着喝下了对方敬过来的酒,然后便看向站在他一旁双眼清澈的易哥儿。
易哥儿被柳含文这么看着也不害怕,反而笑道,“你真好看。”
柳准正与穆寒才说话,听到这话赶忙看向柳含文生怕他生气,穆寒才却将柳准按着坐下,“他们聊他们的,咱们聊咱们的。”
柳准一惊,心里的担忧却少了一大半,他虽然依旧和穆寒才说话,心神却有一半都在易哥儿他们身上。
“你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吗?”
易哥儿双眼一亮,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我记得,可是我娘不喜欢我,还打我。”
说着便摸了摸自己的手,那是以前被打的地方。
柳含文拉过他的手,将白老给的那金佛坠子放在他的手心处,“那不是你娘,你看这个眼熟吗?”
易哥儿看着那坠子眼睛都不带眨的,就在柳含文紧张的时候,对方突然伸出另一只手将那金佛从下往上推了推,只见那金佛居然是两面的,一面往上推了后,便露出一个小孔,孔里装着一张纸。
易哥儿将纸拿出来,嘴里念道,“小白佛。”
纸展开后只有手指宽,上面是朱砂笔写下的三个字,正是小白佛。
是他,他就是白哥儿。
柳含文的眼睛有些酸,想起白老去世时的样子,现在总算有个交代了。
“这是你的。”
见易哥儿将那金佛往自己这边拿,柳含文赶忙道。
易哥儿疑惑地看着他,举起左手的纸条,“这个是我写的,这个是你的。”
他又将金佛往柳含文这边推了推。
他纯如孩童,不知世事,且左手多了一根小指。
这话是白老那时候说的。
柳含文接过那金佛后又放在对方的手里,“你是说我的,那就算我送给你了,你要好好保存着。”
这是白老的执念啊。
“收下吧。”
柳准虽然不知道穆将军他们为什么会上门,但是他有种感觉,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夫郎而来的。
听了柳准的话后,易哥儿收下了。
走时,柳含文指着不远处抱着孩子的易哥儿对柳准道,“他就是我们的弟哥儿,你要是敢欺负他,我就把他带走。”
柳准立马变了脸,“我不会欺负他!”
柳含文微微一笑,“那就好。”
回客栈的路上,柳含文买了不少东西,穆寒才静静地跟在一旁该提东西就提,该掏银子就掏银子,十分给力。
白哥儿的事情落下后,柳含文也没有心事了,在游牧城待了三天后,一行人再次启程,一直到三个月后才回到镇上。
柳王氏看了常宇涵的肚子后,原本微微扬起的嘴角顿时拉了下来,她指着常宇涵与邱少兴骂了好一会儿。
要不是柳含文拉着,指不定还有骂上一刻钟。
“这么大的人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怎么能赶路呢!”
“娘,是我们的错,要不是我和穆大哥,宇涵他们也不会跟着上路的,您骂我们吧。”
于是柳含文与穆寒才挨了半刻钟的骂,柳老三乐呵呵地听着,一边跟邱少兴喝酒一边看着对面挨骂的人。
“该!”
柳老三道。
常宇涵与邱少兴对视一眼,最后嘿嘿直笑。
好不容易等柳王氏骂完了,柳含文才松了口气,“愿哥儿呢?”
“愿哥儿?”柳王氏喝了口茶,听见他提起林愿,精神又来了,“人家愿哥儿都怀上第三个孩子了!”
意思是柳含文这么大的岁数,别说孩子了,连亲都没成!
穆寒才赶忙跪在柳王氏的面前,“岳父岳母在上,我与文哥儿定亲几载,情深意切,求岳父岳母将文哥儿嫁给寒才,寒才起誓日后定会对文哥儿爱护有加!若食言,愿遭天谴!”
柳老三猛拍桌子,“好!可算是等到你这句话了!”
柳王氏一把扶起穆寒才,笑眯眯的从书房拿出一本册子,“这日子咱们都选好了,喜服啥的也做好了,你们耽搁了这么多年,一定要大办!”
邱少兴夫妇凑过去一瞧,“席面单子都备好了?”
“那是,”柳老三有些得意,对柳含文道,“这都是请你舅舅写下的。”
柳含文与穆寒才对视一眼,脸上都带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