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和光对这个能以内力化箭,拉弓射出的新玩具颇为感兴趣,新鲜的不行,洗完澡了坐在卧床上还对着弓弦扒拉来扒拉去。
姜厌披着浴袍靠在立柱边看她,交叠的丝质衣襟松散的系着,在这深夜里仿佛诱人的妖精。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那人头都不抬一下只知道玩玩具。
姜厌看着她亮亮的眼神,很难生出被怠慢的怒气,只是轻声的嗔她。“明日再玩吧。”
她累了,现在想好好休息。
妲和光答应她的果然没有食言,之前被子做的窝一回来就看见摆在地上,跟山洞时的记忆一模一样,连个褶皱都没有变化。
姜厌看看自己的床,又看看小窝,怀念起在那里入睡的感觉。狭小闭塞的空间带来无尽的安全感和包容性,纯粹的黑暗可以让她忘却时间的变化。
“好。”妲和光乖乖的点头,站起来,啪嗒啪嗒的举着半人高的弓跑到墙边挂起来。
姜厌坐在宽大的卧床上,头发自然披散着。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妲和光一个一个的掀开灯罩吹灭蜡烛,灯光渐暗,暧昧也油然而生。
妲和光留了床边木托上的小灯,本要一头扎向柔软的大床。一抬头,却看见嘴角噙着笑意,流露出成熟女人风韵的姜厌。
哦豁。
妲和光不仅没靠前,还后退一步。
她对自己的自控力有点谱,现在这个氛围,这个灯光,这个床。
尤其是现在这个床上的女人!
她觉得她要是上了床就完蛋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会怎么完蛋,但是她能笃定,这个氛围就是会完蛋,大完特完。
“笨蛋,愣着干嘛。”姜厌长腿微曲,一只手按压被褥支起身体微微前倾,另一只手对她勾勾手指。“还不过来。”
妲和光咽了口口水。
妈妈,有吃人的妖精。
她动也不动,像是被定住。
然后她的视野中,昏黄灯光下。乌发红唇的女人俯下身,手腕内翻,肘部支着被褥,手背托着下颌,微微仰头看她。“我累了,快过来。”
妲和光抿了抿唇,露出善用的装傻装聋模样。“嘿嘿,阿瞒,我今天、我今天想换个地方睡。”
她靠前,一把撩起被子把人盖住,然后抄起一个柔软的鹅绒枕头就冲向自己的狗窝。“我最近睡姿不好,跟我睡容易耽误睡眠。”
妲和光胡言乱语,“就这样,好梦。”说完一头钻进窝里。
“小混蛋。”姜厌扯开盖着自己的被子,空气里只有残留的香气,哪还有半个人影。
跑跑跑,就知道跑!姜厌知道今夜就这样了,她若是再逼一步,这人铁了心了,不一定又跑哪儿去。
但是姜厌又对自己可以造成的影响十分满意。
能让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妲和光逃窜,怎么不能算是一种做贼心虚的变相验证呢。
想到这,姜厌心气儿顺了,慢条斯理的躺在靠近妲和光的那侧。先前这人在这块窝着玩弓,此刻这处还有她的气息。
姜厌看着狗窝,轻轻的回应。“好梦。”
妲和光在黑暗里松了口气,树袋熊一样抱着松松软软的枕头,唾弃。别管唾弃哪方面,总之就是唾弃。
......
巨大的罗伞支在沙滩上,姜厌穿着轻薄的纱裙半倚靠在阴影下的软榻上,看着不远处刨沙堆小房子的妲和光,诡异的有种养孩子的成就感和幸福感。
真是会扰乱人心的女娘。
妲和光光着脚,为了不让裙摆碍事,尾部被她翻过来掖到腰间,蓬蓬的像是小伞。
姜厌不动声色的看着,女娘骨节分明的脚踝向上是纤长的小腿,白皙莹润如上好美玉,此刻沾了些白沙也不妨碍观感。
“不渴吗?”姜厌好声好气的哄。
妲和光像是竖起耳朵的小狗,捕捉到关键词,晃晃悠悠的过来翻小竹篮。今日来海边玩,没留人伺候,一切都靠自助,妲和光看着里面的酒啊茶啊不感兴趣,抬起头四处找找,像小猴子一样又窜出去了。
没一会儿抱了两个椰子回来,轻松的开了口,仰头像是抱着酒坛喝酒一样豪迈,只是喝的是清甜的椰汁罢了。
晒了半天,女娘皮肤上连点红都看不见,姜厌抬手拍拍她发丝上沾的那点细沙,“三五岁的小孩儿都没你幼稚。”
一点沙子玩的高兴的不行。
人总要给自己找乐子,蓬莱消息相对闭塞,她没处买江湖小报看八卦。
前两日倒是快快乐乐的去当个建筑工帮忙翻修宫殿,但姜厌非要在一边观看,宫主威势在别人心里可怖,在场反倒大大的阻碍了其他人的进度。
没办法,孙长老把她俩打包送出来玩了。
妲和光咕嘟咕嘟的咽下椰汁,随手放到小桌的银盘上,豪迈的用手背擦擦嘴,“我去啦。”
“猴急什么。”姜厌掐她的脸不放人。
她越来越喜欢对着妲和光做些亲密的小动作,掐掐摸摸,揉一揉,拍一拍。尤其是现在看着妲和光眉眼带笑,神采飞扬的小模样,姜厌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和渴望靠近的亲昵。
“阿巴阿巴。”妲和光口齿不清,任由搓圆捏扁。
姜厌没忍住,亲亲她的额头,没有那么多旖旎,像是亲小猫小狗。“再玩一会儿。”
“好滴,遵命。”妲和光立正行礼。
这几日沧溟岛上的港口忙得很,进进出出的还有不少信天翁。
各分部收到了先前的消息,离得近的分部早就派了人手过来,离得远的船也在路上了。南浦的事情也已经解决,燕衔枝已经带着人和蓬莱宝船汇合,返程沧溟宫了。
侍女不让近身伺候也没彻底离开,远远的守卫这处的清净。护法驾着马过来,“我有消息通传。”
侍女们分开让行,护法跃下马,轻功窜到姜厌近前,单膝下跪,双手托着金丝小筒。“宫主。”
一眼,姜厌就知道是母亲的来信。
她一把拿起,护法没有告退,随时候着姜厌的吩咐。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安天仲埋的钉子还没出手,就在一场海上暴风雨时意外被巡逻的长老发现了端倪。
钉子带来的危害还不如那场暴风雨来的大,所幸有惊无险,现在她们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
“娘亲要回来了。”姜厌早就派人朝东南方的小岛搜寻了,没等弟子回复,现在倒是先一步得知了母亲无碍。
姜厌彻底放下了心,“给搜寻的弟子传讯迎接。”姜厌又吩咐了几句,护法才行礼告退。
妲和光这会儿已经跑去玩浪花了,姜厌收起母亲的信,起身走出罗伞的阴凉。
“护法找你嘛,有事的话你去忙吧。”妲和光跑跑跳跳的追浪,琢磨着明天给自己做个简易的小冲浪板玩。
“没什么事,我娘要回宫了。”姜厌心情好,提起裙摆,陪着她踩沙。海水凉凉的,冲击二人的脚面。
妲和光并不知道安天仲和南浦王室之类的细节,因此也不知道关于姜厌母亲的事儿。她对于长辈的安危没有过担忧,只是现在有点愣愣的,“那我是不是要搬出去住啊?”
她和姜厌现在的相处模式怪怪的,落到妈妈的眼里,怎么看都要被拎耳朵教训一番吧。
毕竟,就连老师都曾经误解她俩双修来着。
在妈妈面前,更要保持距离了吧?毕竟,我们现在连约会状态都不是...妲和光想到这,有点坦荡不起来了。
“整个岛都是我的,你要去哪儿。”姜厌看着湛蓝的海,又怀念之前与妲和光一起在无边无际的海中畅游。她打断妲和光的胡思乱想,不容拒绝的环住对方的腰。“你扭扭捏捏的做什么,带我去潜水。”
她知道,妲和光有的是方法和力气。“我不想沾水,也不想靠自己换气。”宫主开始发号施令了。
“遵命。”妲和光抵着对方的肩膀控制过度亲密的距离,无形的气泡瞬间包裹住二人,在下一个浪打来之前,潜入水中。
守卫侍女:?等等,人呢??我那么大一个宫主呢???
......
雾隐商会的船穿越珊瑚海回到九诸港口之前,信天翁已经将南浦的事情传了出来。
信笺不大,信息含量却是爆炸一般的多。
“什么?蓬莱南浦叛乱?又被沧溟宫镇压了?”港口的领事粗粗扫过一眼,速速安排了几组加急快马,将复刻的部分信件分了几个方向送出。
原件自然是要送到闻人危的手上。
闻人危此时还在九诸皇都,信件一刻不停,送到她手上的时候也已经是几日后了。
鎏金戈壁的事情她已经知晓,此时还在想是否要亲自过去掺和一番,蓬莱的讯息就到了她手上。
“姜厌已成宗师?”闻人危一目十行,觉得难以置信,又反复看了两遍。
南浦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造反放在一边,姜厌怎么会...
她前几日就已经收到了云涛城港口外沧溟宫宝船收锚离开的讯息,但是并没有人看到姜厌又或者妲和光的踪迹在港口出现,宝船是突然离开的。
闻人危又看了一遍信笺,商船的船长对大朔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手消息,许是不知道逍遥观的红发女娘长什么样子。
但红发已经是最明显的特征了,船长的信笺里并不曾提及类似的讯息出现。
姜厌的宗师,跟和光有关系吗?闻人危回忆着皇姐那日与她说过的内容,和光,是天人吧?
闻人危站起身,“备马,我们去蓬莱...”闻人危走出两步,顿了顿,“不,我们去玲珑城!”
蓬莱的事情已经结束,细节我可以之后差人补充。
妲和光,我在西漠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