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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 51 章 电话提示无法接通

    许珈澜的话一字不落的落进了陈遥安的耳朵里。

    她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所有的暖昧上头都在此刻化为乌有,人瞬间清醒过来。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陈遥安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掠夺了周围的空气。

    徐延的声音又传过来,“你真这么想?”

    他顿了一下又说:“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陈遥安可不是你以前交往的那些女人。”

    许珈澜没说话。

    “那我先走了。”

    陈遥安紧张起来, 回身快速按了电梯,好在电梯还停在这一层, 电梯门很快打开。

    她钻了进去, 听到往这边来的脚步声,快速又匆忙地按了关门键, 电梯开始往下行, 她才松了一口气。

    光滑的电梯壁映照出她模糊的影子,她脑子里不断盘旋着刚才许珈澜的话。

    你知道的,我压根不想结婚。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陈遥安的胸膛巨烈起伏, 说不清是愤怒、难过还是委屈,或者所有的情绪都有。

    电梯到一楼, 她机械地迈出电梯,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人来人往的街上。

    她没回去,而是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公园,里面绿树成荫, 一路走过来都没什么人, 她在一处长椅上坐下,思绪好像还停留在那栋公寓里。

    她想起沈莫可的话, 许珈澜这人恣意随性, 就像是风,她们谁都抓不住。

    她这么多天的猜测,试探, 起伏都算什么?

    她像是个跳进他爱情陷阱里他的猎物,他看她在里面挣扎是不是觉得特别可笑?

    是了,许珈澜骨子里就是个缺爱的人,他怎么可能会爱别人!

    她抬手抹掉眼角的湿润。

    看着自己湿润的指尖,她心里猛地一震。

    什么时候不知不觉她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陈遥安心里涌上巨大的恐慌感。

    手机突然响了,打断了她涌上来的情绪。

    是施辛语。

    她接起电话,“喂。”

    “喂,遥安。”

    “嗯。”

    “最近在那边怎么样?阿姨好点了吗?”

    听着来自几千公里外亲切无比的声音,陈遥安突然有些忍不住情绪,声音有些颤地回:“挺好的。”

    施事语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哽咽声,一时间还以为周遥出什么事了,“怎么了,是不是阿姨出事了?”

    “没有,我妈她没事。”陈遥安再也控制不住抽噎起来,“就是,就是……”

    陈遥安也没瞒着她。

    施辛语听完之后很气愤,大概是拍了一掌桌子,“许珈澜这个混蛋!”

    “天底下男人多的是,难道还要在他一棵树上吊死?等你回来,我给你介绍十个八个帅哥………”

    然后对她好一通安慰,最后问她:“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沉默了一瞬。

    不行,不能再任由这感情在她心里疯长。

    陈遥安下定了决心,她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我们过几天就回去。”

    “好,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陈遥安努力平复好心情。

    又一个电话进来,这次是许珈澜,第一次她没接。

    许珈澜却锲而不舍,最终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接起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他声音一贯的慵懒腔调。

    “在外面有点事。”她出口的声音有点沙哑。

    他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没事啊。”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本来还想跟你一起吃晚饭。”他继续说。

    “我已经吃过了。”

    “好,那你早点回来。”

    挂了电话,陈遥安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这才往回走。

    接下来几天,她刻意避着许珈澜,尽量不见面,有时候他找她,她也找借口搪塞过去。

    周末那天,陈遥安照例要去医院看周遥。

    一大早,许珈澜就出现在她家门口,陈遥安没能成功避开他。

    “你今天不是要去看阿姨,我跟你一起去。”

    今天她要跟医生商量周遥出院的事情,她打算等周遥出院,两人就立刻回黛县。

    这件事她并不打算让他知道。

    “我今天先不去了,改天再去。”

    “怎么了?”

    “今天有点累,我想休息一下。”

    许珈澜关心起她工作来,“是工作太累了?”

    “嗯。”事情有点多,“我想再睡一会儿,你回去吧。”

    许珈澜打量她一眼,看她精神确实不太好的样子,“那你好好休息。”

    她点点头,看许珈澜转头回了自己家。

    半个小时之后,陈遥安收拾东西出门,去了医院。

    她先去找了赵医生,询问他周遥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太好了。”

    “恭喜,不过回去最好还是要密切关注你妈妈的情况。”

    “好,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办理出院?”

    “这两天都可以。”

    从赵医生那儿出来,她去看了周遥,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周遥对能离开这个地方表现得很开心。

    从医院回来,陈遥安却在她家门口碰上许珈澜。

    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嘴里衔着根烟却没点,整根烟随着他下颌的活动上下摆动,像是在等人时的无聊消遣。

    他身形修长,简单的衣服就能很好的勾勒出他紧实的肌肉线条,再加上他潇洒恣意的性格,很难不吸人。

    他是在等她吗?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躲着他,再迟顿的人应该也能察觉出来异常,更何况他是一个敏锐的人。

    许珈澜已经看见她了,躲无可躲,她只能迎上去。

    看见她,他直起身盯着她看。

    “去哪儿了?”

    “去医院了。”陈遥安实话实说。

    许珈澜皱眉,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你不是说今天不去医院?说你累了?”

    “我确实累了,但我想去医院,我就去了。”

    “为什么不叫我陪你去?”明明之前他们都是一起去的。

    “不为什么,我就想自己去不行吗?许珈澜你真的有点烦!”陈遥安逐渐不耐烦。

    许珈澜还没被人这样说过,当即脸色沉下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许珈澜我不是非要围着你转的,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今天我就想自己去,不行吗?”

    他显然已经生气了,点点头,“行,当然行,没什么不行的。”

    陈遥安撇下他就走,房门在他面前关上,“咣当”一声。

    许珈澜烦燥地扯了扯衣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几天陈遥安对他的态度像是变了一个人。

    门内,陈遥安站在玄关听着门外的动静,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

    周一,陈遥安亲自去找徐延辞了这份实习的工作。

    徐延听到后有些惊讶,“这么快?那你们是要马上回黛县啰?”

    “是,我妈可以出院了,我们这几天就要回去了。”

    “那许珈澜也跟你们一起回去?”

    陈遥安顿了一下,垂下眼皮,“不,他不跟我们回去。”

    徐延点点头,然后有些可惜,“你们走得也太匆忙了,怎么不在京北多玩几天再走?”

    “不了,我奶奶自己一个人在家,她年纪大了,我不放心。”

    “这样啊。”既然这样他也没办法挽留,“那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让我有机会在这里实习。”

    “客气什么,你是许珈澜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

    陈遥安扯扯嘴角,她也就是沾了许珈澜的光,“那我先走了,我离开的事已经跟李总监说过了。”

    她转身要走,徐延却叫住她。

    “你急什么,不如今天晚上叫上许珈澜,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当作给你践行。”

    “不用了。”陈遥安很干脆地拒绝。

    徐延愣了一下,“跟我吃饭让你那么抗拒?”

    陈遥安反应过来,急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晚我刚好有事,饭恐怕是吃不成了,谢谢你的好意。”

    “那好吧。”

    陈遥安点点头,从他办公室离开了。

    那天跟许珈澜不欢而散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陈遥安也不怎么在乎。

    周二早上,陈遥安早早去了医院给周遥办了出院手续,办好之后两人没有再回那间公寓。

    行李她已经收拾好了,就寄存在附近的酒店,接完周遥之后她们会直接出发去机场,她订了下午的机票飞南临。

    她带着周遥走出医院,周遥看上去心情很好。

    “妈,我们晚上就能到家了。”

    周遥开心笑起来,“太好了!”

    “那我们现在去坐飞机?”她怕周遥刚从医院出来就赶路会不适应,提前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好。”

    那天跟陈遥安吵架之后,许珈澜也生气,赌气好几天没有去找她。

    到了周二的晚上,许珈澜气已经消得差不多,思来想去还是妥协,打算跟她说清楚,于是就去敲她的门。

    可惜,没有人应,他打电话过去,却显示手机已经关机,他猜测着她人可能在外面,手机没电了,于是作罢,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出门,他看到隔壁的门开着,他以为陈遥安在家,便转身进了门,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房东。

    “阿姨你怎么在这?”

    “我来验收一下房子。”

    许珈澜一听,人直接懵了,“验收房子?验收房子干什么?”

    房东阿姨一脸惊奇,毕竟当初两人是一起来租的房子,“退房啊,你不知道啊?”

    “退房?她搬走了?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是啊,她说她事办完了,要回老家了。”

    许珈澜脑子一瞬间发懵,竟然一时间没明白她说的话,他缓了几秒,掏出手机给陈遥安拨过去。

    电话提示暂时无法接通。

    打了两遍都是如此。

    他停下来缓了缓,给赵医生拨了过去。

    赵医生说周遥今天早上就办了出院。

    挂了电话,他又拨了徐延的电话。

    “喂。”

    “陈遥安呢?”

    “陈遥安?她不是回黛县了。”

    第52章 第 52 章 滚出去!

    许珈澜捏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 牙根咬得酸痛。

    “发生什么事了?”徐延问。

    “她什么时候跟你说要回去的?”

    “周一的时候,跟我说完接着就离开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许珈澜声音是压抑的烦燥, “不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

    许珈澜懒得再跟他多说, 直接挂了电话。

    房东阿姨还在检查房子,许珈澜环顾一圈。

    搬得还真干净, 她的东西一点也没留下, 就像是完全没在这里住过一样。

    正想着,房东阿姨的声音传过来, “这个盒子, 她是不是忘记带走了?”

    听此,许珈澜走过去查看。

    是许庆邦婚礼上的伴手礼盒。

    他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没被动过, 整齐放在里面。

    “这是她的东西吗?”

    “是。”

    “估计是忘记带走了,你帮她收着吧。”

    许珈澜没说话。

    房东转身上了楼, 没一会儿又出现在楼梯口, “她好像有几件衣服也落这儿了。”

    许珈澜又转身上楼,站到衣柜前。

    衣柜里整整齐齐挂着三件礼服,都是他送给她的。

    许珈澜气极, 他送给她的东西一件也不带走, 真是好样的!

    他猛得把衣柜门给拉上,吓了房东阿姨一跳, 有些心疼, “你轻点啊。”

    真是不是自家东西不知道心疼。

    “这些东西都不要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说完就转身下楼,一步不停地出了这栋公寓。

    被挂了电话的徐延, 压根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是以想晚上去许珈澜那看看究意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打电话呢,许珈澜的电话就先进来了。

    “晚上一起喝一杯?”许珈澜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徐延挑挑眉,“好啊。”

    “不过,陈遥安回去的事真没跟你说?”

    “没说。”他声音一如往常。

    徐延摸着下巴,不应该啊,这人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那晚上见。”

    —

    晚上,酒吧。

    徐延问他:“你跟陈遥安到底怎么回事?”

    许珈澜不耐,“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是,她回去真的没告诉你?”

    他现在就听不得这句话,酒杯磕在桌子上,“能别一直重复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许珈澜明显心情不爽,徐延也不敢再戳他那根敏感的神经,“来,我们喝酒。”

    酒过三巡,两人明显都已经有些醉意,徐延却还在惦记着陈遥安的事,刚才不敢问,现在在酒精的麻痹下,胆子重新壮了起来。

    “话说,陈遥安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许珈澜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眼神迷茫,“我也不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你要想知道,追过去问问不就得了。”

    许珈澜却不干了,激动起来,“谁他妈想知道!”

    “就是个女人而已,我许珈澜身边可从不缺女人,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值得我惦记。”

    徐延呵呵笑起来,“你说得也是。”

    说完又觉得不对,“不对,你对她还是很特别的,我不信你心里不在乎。”

    许珈澜冷笑一声,“特别?在我眼里,人人都特别。”

    他话音刚落,就有两个打扮成熟的女人凑上来,“两位帅哥一起喝杯酒啊。”

    “好啊。”许珈澜率先回道。

    刚才问话的女人在他身边坐下,“我叫成瑶,帅哥叫什么?”

    许珈澜愣了一下,戏谑笑起来,“你名字里也有个遥字。”

    成瑶没听明白,“‘瑶’字怎么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许珈澜。”

    徐延招呼另一个女人坐到他身边,听到他的话笑起来,还说不在乎,名字里有个相同的字都这么大反应。

    几个人喝了几杯酒,逐渐熟络起来。

    成瑶索性也不藏着掖着,跟许珈澜越坐越近,甚至攀上了他的胳膊。

    他扫了一眼,并没有拒绝。

    见状,成瑶又往前试探了一步,最后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眼看时间不早,酒也喝得差不多,成瑶凑近许珈澜的一只耳朵,抬手挡住,低声问:“等会儿要去哪?”

    絮絮低语间,暖昧流转。

    许珈澜转头轻飘飘一个眼神,回答道:“当然是回家。”

    “那我等会儿陪你回去怎么样?”她低声耳语。

    他勾勾唇角没说话,成瑶就当是他默认了。

    散场的时候,许珈澜有些喝醉了,成瑶扶着他,他胳膊搭在她肩膀上跟徐延挥手。

    “走了”。

    徐延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看向他身旁的成瑶,有些不确定,“你们要一起回去?”

    许珈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攀着她肩膀的手用力,把她往身边带了带,“当然。”

    徐延看着两人上车。

    回到许珈澜住的公寓,从电梯下来,成瑶扶着他摇摇晃晃走到一户门前。

    “这是你家?密码是多少?”成瑶看着门上的密码锁问他。

    许珈澜没说话,眼睛却盯着旁边那扇门,“这不是我家。”

    他松开成瑶,扶着墙摇摇晃晃走到隔壁,按亮密码锁,开始输入密码。

    按了一遍密码,最后却提示密码错误。

    许珈澜皱眉,密码为什么不对?他明明记得很清楚!

    于是,他又输了一遍,依旧提示错误。

    “怎么会不对?”他抬手拍门。

    成瑶看他有些急了,急忙安抚他,“密码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当初密码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改的!”

    两个人?

    成瑶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另一个人是谁啊?”

    许珈澜没回答,掏出手机,划拉了半天才找到了房东的电话,他拨过去。

    房东已经睡了,这时候被电话吵醒,语气很不好,“大半夜打电话是要干什么?”

    “密码是多少?你是不是偷改了密码?”

    一听他醉醺醺的语气,就知道他在这耍酒疯,房东当即就挂了电话。

    许珈澜于是又拨了一遍过去,她不接他就一直拨。

    房东烦的不行,“你到底要干什么?”

    “告诉我密码!”

    “什么密码?我怎么知道!”

    眼看着说不清楚,成瑶夺过他的手机,“我跟她说。”

    “不好意思,他喝醉了,您是房东对不对?能告诉我们1806的密码吗?他好像忘记密码了。”

    “1806?他不是住1805吗?他要1806的密码干什么?他女朋友退租之后我就把密码改了。”

    女朋友?

    许珈澜又把手机夺了回去,对着手机喊:“告诉我密码!”

    房东气急,“你女朋友已经退租了,你这叫私闯民宅知不知道?”

    “这间房子我租了,告诉我密码。”

    “你确定要租?”

    许珈澜靠在墙上,闭着眼眉头紧锁,很不耐烦,“租,告诉我密码。”

    房东这才告诉了他一串密码。

    许珈澜输入密码开了门,成瑶在他身后跟了进去。

    他进门后就在沙发上坐下,眼睛盯着前方发愣。

    成瑶在他旁边坐下,问他:“这不是你家啊,你女朋友原来住这?你们刚刚分手?”

    “不是女朋友。”

    成瑶惊讶,“不是女朋友?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想了想,“难道是一夜情?”

    “什么一夜情竟然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许珈澜有些不高兴。

    成瑶还在继续,抬手摸上他的大腿,“不如跟我试试,说不定一晚上你就把她给忘了。”

    他却突然恼了,捏起她的手腕扔到一边,“滚出去!”

    第53章 第 53 章 谁放不下她!

    成瑶懵了一瞬, “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不要再让我说一遍,滚出去!”

    成瑶也恼了,骂了一句:“神经病!”

    然后, 从沙发上站起来, 临走的时候把一旁的抱枕丢在了他身上,许珈澜并没什么反应。

    成瑶踩着高跟鞋开门走了。

    高根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减小, 直至消失。

    房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许珈澜心里却没来由的涌上一阵空虚和疲惫, 他倒向沙发,脸埋在柔软的沙发里, 仿佛能闻到陈遥安残留在这里的味道。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宿醉和窄小的沙发让他睡得浑身难受加头疼欲裂。

    他坐起来缓了一会儿,抬眼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自己家。

    昨晚上的记忆侵袭而来, 他记得他昨天晚上半夜打电话给房东要了这儿的门锁密码。

    他按着眉心,对自己的这个行为很恼火。

    他还能再蠢一点吗?

    他站起身, 目光刻意没在这间房子里停留, 迅速开门回了自己家。

    十几分钟之后,1806传来开密码锁的声音。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许珈澜走进来, 站在玄关环顾着四周。

    今天阳光很好, 把客厅照得亮堂堂的。

    他脱了鞋,弯腰打开玄关的鞋柜, 里面放了两双拖鞋, 一双是陈遥安的,一双是他的,是他来她这儿一直穿的那双。

    他伸手拿出那双男士拖鞋放在地上, 脱了鞋换上,又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发了一会儿呆,他视线下移,偶然瞥到沙发上留下的一块污渍。

    这块污渍他记得很清楚。

    那天陈遥安坐在沙发上赶图,他看她一个劲舔嘴唇,便去厨房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回来之后,他把那杯果汁放在她眼前,挡住了她看屏幕的视线,“先喝口水。”

    陈遥安哪顾得上喝水,这张图李总监急着要,她便说:“等一会儿。”

    然后,抬手推了他的胳膊一下。

    杯子里的果汁溢了出来,正好洒在了布艺沙发上。

    她顿时惊呼一声,“完了!房东的沙发!”

    她急忙放下电脑,抽了纸巾去擦,“这可是要赔钱的!”

    许珈澜不以为意,“赔就赔,也赔不了几个钱。”

    陈遥安十分不赞同,去卫生间拿了清洁剂和刷子,对着沙发刷了半天。

    “你忘了,租房的时候房东可是说了,这张沙发不便宜。”

    “你听她胡说八道,这张沙发一看就用了很久了,估计是家里不用闲置的,才摆到这儿的。”他不以为意。

    “那也不便宜。”

    许珈澜阻止她,“行了,你再这么刷下去,都要让你刷烂了。”

    陈遥安这才住了手,低头仔细去看,“完了,看上去好像确实刷坏了,都起毛边了。”

    她哭丧着一张脸,许珈澜却笑出了声。

    “你放心,到时候,我帮你赔。”

    好在,最后沙发干了之后并没看出有损坏的痕迹,只是留下了一块污渍。

    想到这里,许珈澜忍不住笑了一声,下意识走向厨房,想给自己倒杯果计,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这才反应过来。

    哦,她已经走了。

    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下去。

    他关上冰箱门,要走的时候却看到冰箱底部露出一截便签纸,他弯腰捡起来。

    上面是陈遥安的字迹:

    冰箱里给你留了吃的。

    许珈澜不会做饭,陈遥安去上班之前,总会在冰箱里给他留些吃的。

    这张便签是她好几天前留的。

    他看了良久,然后把便签纸握在手心里,突然转身上楼,拉开了楼上的衣柜,柜子里空了,衣服不见了。

    他又脚步匆匆下楼,扫了一眼梳妆台,上面的盒子也不见了,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想起来了,他昨天让房东把东西带都带走了,让她随便处置。

    许珈澜扶了扶额头,当即拿出手机给房东打电话。

    房东还在记恨他昨天晚上大半夜给她打电话的事,语气不算友善,“你又打电话来干什么?”

    他开口就问:“1806衣柜里的那三件衣服去哪了?”

    面对他的质问,房东慌了一瞬,以为他要找麻烦,急忙说:“你们不是不要了,让我随便处理?”

    “所以呢,你怎么处理的?”

    “卖……卖了。”她放在二手平台卖了。

    “卖出去了?”

    “是.……是啊。”今天上午刚刚成交,现在衣服已经寄出去了。

    “卖给谁了?”

    “不认识,我是挂在网上卖的,衣服已经寄给她了。”

    “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

    “啊?你要她联系方式干什么?”

    “把她联系方式给我。”许珈澜又重复了一遍。

    房东只好在征得买家的同意之后把联系方式和订单信息发给了他。

    许珈澜联系买家颇费了一番功夫,一开始电话打过去对方果断拒绝了退货的请求,还把他骂了一顿。

    “你是没长脑子吗?还是脑子被狗吃了?既然不想卖,那干嘛挂上去!”

    他脸都黑了,他哪被人这样骂过,但他忍了。

    他深吸一口气。

    电话打了几遍,许珈澜直接提条件,“如果我出两倍的价钱呢?”

    对方顿了一下,显然是有些心动了。

    “你不用退,我再用两倍的价格把衣服买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

    对方心想,这人怕不是傻了吧,白白让卖家赚了一笔钱,东西还本来就是他的。

    她思考了不到一秒就果断答应了,“好,等东西到了,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

    买家也在京北,这样就方便多了,第二天许珈澜就从这个买家手里拿到了衣服。

    衣服完好无损。

    拿到衣服之后,许珈澜重新把衣服挂到了1806的衣柜里,挂完之后他靠在床尾盯着衣服看了很久。

    却越想越气,陈遥安不告而别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走的时候告诉他一声都多余吗?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压下胸膛里的火气。

    晚上,许珈澜没有回隔壁,人直接在1806睡了。

    第二天上午,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他直接穿着睡衣下楼。

    楼下的三人直接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了。

    “你怎么在这儿?”房东阿姨一脸生无可恋。

    另外两位是来看房的小情侣,一看这个情形直接被吓得不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房东阿姨尴尬,“他是隔壁的租客。”

    “那为什么在这儿?太吓入了,变态啊,我们不租了。”说完两人就急忙逃离了这里。

    变态?他长得像变态吗?

    房东一脸无奈地看向站在楼梯上的许珈澜,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珈澜弯腰撑在楼梯扶手上,居高临下看着房东,“我才要问您,带人来这看房子是要干什么?我不是说这房子我租了。”

    他语气发冷,很有压迫感。

    “难道你还想挣两份房租?”

    房东急忙辩解:“那天晚上你不是喝醉了,我还以为你就是随便说说的,况且我们也没签合同。”

    许珈澜走下楼梯,“我记得我们当初是签了一个月的合同,在我印象里应该还有几天才到期,我猜剩下几天的钱你应该没有退回去。”

    房东不敢再说什么,在沙发坐下,“你想住就住,你想继续续租也可以,都随你。”

    许珈澜这才扯了扯嘴角。

    房东看着他,不免多了句嘴,“话说,你女朋友是跟你分手了吗?你非要住她这间房子。”

    “不是女朋友。”

    “那你是喜欢她?你一个大男人喜欢就去追啊,在这磨磨叽叽的,又不是小姑娘。”

    许珈澜喝水的动作一顿,不满道:“你知道什么?”

    房东从沙发上站起来,阴阳怪气道:“我知道她没告诉你,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皱眉,心里的那团火像是要冒出来。

    “我先走了,要续约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房间里响起关门声。

    许珈澜思绪还停留在房东刚才的话上。

    她就这么厌恶他吗?

    走的时候连打声招呼都不愿意。

    接下来两天,许珈澜一直呆在1806,几乎没怎么出门。

    直到第二天晚上,许珈澜心里憋闷的难受,约了徐延出去喝酒。

    徐延去得比较迟,等他到的时候,许珈澜已经独自一人喝了一会儿了,桌子上已经空了好几个啤酒瓶子。

    他看看许珈澜的脸色,这是还郁闷着呢。

    他坐下后故意提了一句,“那天晚上你跟那个叫成瑶的女人怎么样了?”

    许珈澜头没动,斜了他一眼,“你就放任我跟她走了?”

    “要不然呢?我问过你,可是你自己愿意的。”

    许珈澜又斜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徐延又开了一瓶酒,喝了一口。

    许珈澜歪在沙发上,一脸没精神的样子,只顾着自己喝闷酒。

    “怎么?约我出来又不说话,让我跟空气喝?”

    他这才直起身,伸手跟他碰了碰,灌了一大口酒下去,多余的酒从他嘴角滑下,划过他突起的喉结。

    中途被酒呛了一口,他咳嗽个不停。

    徐延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必呢?你要是放不下就去找她。”

    许珈澜半天才终于缓过来,重新跌进沙发里。

    “谁放不下她!我这是被气的!”

    徐延摇摇头,“行,你只是单纯被气的。”

    最后,才悠悠说:“没放不下她?那你这么多天至于吗?”

    许珈澜沉默下来,半天才有动静。

    他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去哪?”

    “我去问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听此,徐延摇摇头。

    第54章 第 54 章 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陈遥安回到遥安镇之后, 开始几天并没有急着去上班,而是留在家里先观察了一下周遥的情况。

    周遥状态稳定了很多,饭能自己吃了,大多数时候可以自己呆着, 情绪也稳定下来。

    不知怎么, 周遥变得有点小孩子性格,喜欢蹲在院子里玩花坛里的土。

    花坛的角落里堆了不少杂物, 陈遥安抽了个空闲时间打算收拾出来, 周遥现在经常呆在这儿,她怕伤到她。

    她正弯腰在院子里收拾, 有人敲了院子里的大门。

    她开了门, 高厚站在门外,手上提了不少东西。

    “你怎么来了?”

    高厚呵呵笑了一声,“听说你跟周阿姨回来了, 我过来看看。”

    她把他迎进门,“进来吧。”

    进门之后, 高厚看着她突然笑了一声, “你脸上怎么弄的?”

    “什么?有脏东西?”陈遥安下意识抹了把脸,“我正收拾院子里的东西呢,可能蹭上灰了。”

    “你别抹了, 我去拿毛巾, 你擦擦。”高厚对陈家也是熟门熟路,去屋里给她拿了条毛巾。

    “给, 你要收拾哪里, 我帮你。”他把毛巾递给陈遥安,说着就利落挽起袖子。

    “我想把那个角落收拾出来,最近我妈经常呆在那儿。”

    高厚走过去, 边走边说:“这种活就应该交给男人来干,你去歇着吧。”

    他在这儿帮她干活,她也不好去坐着,就在旁边跟他说话,顺手帮个小忙。

    不知怎么,说着说着高厚突然提起了许珈澜。

    “他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我听街上的爷爷奶奶说就看到你们两个。”

    陈遥安回来后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并不愿意多提他,“没有。”

    高厚却看向她,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那他没回来?”

    “嗯。”

    “那他是不回来了?”

    “不知道。”陈遥安语气恹恹的,“你问他干什么?”

    高厚表情有些不自然,“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他干活很快,三两下就把那个角落收拾出来了,陈遥安给他倒了水,两人在客厅坐下。

    陈遥安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记得我去京北之前,你说我回来有话要跟我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高厚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

    他今天过来,本意也是要说这件事的,但临到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遥安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酝酿了半天,高厚终于开口,“阿姨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还可以,总之比去京北之前好些。”

    “那就好。”高厚搓着手,“遥安,阿姨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你们家也需要个男人照顾,所以………”

    陈遥安一脸莫明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高厚咬咬牙,下定决心直说,“遥安,其实我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照顾你,还有阿姨和奶奶。”

    陈遥安被他突然的表白砸懵了,一时间没有反应。

    高厚一脸忐忑地看向她。

    “我知道这挺突然的,但我不想再错过机会。”

    陈遥安不是傻子,其实很久之前她就能看出点高厚的心思,但过了这么多年,她以为他早就过去了。

    看她犹豫顾虑的模样,高厚也不是非要现在要个答案,“遥安,你可以慢慢考虑。”

    陈遥安终于开口,“高厚,你很清楚我家里的情况,我们并不合适。”

    一听她的话,高厚有些急了,“你家的情况我当然考虑过,不是一时冲动,我是认真的。”

    “可是,我不喜欢你。”她直接了当道。

    她的心已经被那个人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腾出来。

    陈遥安的话过于直白,高厚顿时窘迫,“没关系,你可以再好好考虑一下,我可以等你。”

    “高厚.……”陈遥安想劝他放弃。

    高厚却站起来,有些固执道:“我知道这挺突然的,没事,你慢慢考虑,我不会放弃的。”

    “我先走了。”

    “哎……”

    陈遥安望着他的背影,有些烦燥地按了按头。

    回了房间,陈遥安视线落在桌子上的那条双环项链上,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当初,她从京北离开的时候,许珈澜送给她的东西他都没带走,唯独带走了这条项链。

    现在想来,她连这条项链都不应该带的。

    她拉开一个抽屉,捡起项链丢了进去,然后又重重关上。

    她告诫自己,他不值得她的惦记,就当两人从来没有认识过。

    —

    在家陪了周遥几天,确定她情况稳定后,陈遥安直接去上班了。

    早上天气不太好,虽然没下雨,但起了薄雾,陈遥安骑电动车出门。

    她今天出门比以往早很多,街上人很少,整座县城似乎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

    车子骑到文织街,还有一二百米就可以到由野,陈遥安却突然捏了刹车。

    车子猛然停下,她身子由于惯性往前张了张,然后又很快坐正。

    她眼睛看向由野门口,心脏猛得跳动起来。

    透过薄雾,她看到由野门口站了一个人,那个身形她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

    尽管他微弯着腰靠在墙上,身形却依旧修长利落,笼在薄雾里也丝毫不逊色。

    是许珈澜。

    陈遥安胸膛巨烈起伏起来,双手几乎要把车把捏碎,手背的青筋都清晰了几分。

    他还来找她干什么?

    她现在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更不想见他!

    她视线落向旁边的巷子,仅思考了一秒就调转车头开了进去。

    她不相信他会一直等在那儿!

    钻进那条巷子里,陈遥安又往前开了一段路,停了下来。

    时间很快过了半个小时,许珈澜逐渐等得不耐烦,抬手看表。

    都这个时间了,她怎么还没来由野?难道是家里出事了?

    他心里做着猜测。

    来不及深想,他上班时间要到了,最后看一眼手表,又看向她平时会经过的路,依旧不见人影。

    他泄了口气,只好转身离开。

    许珈澜的车子刚开出街角,陈遥安就从巷子里走出来。

    她呼出一口气。

    人终于是走了。

    —

    时隔这么久第一天营业,店里也没什么客人,陈遥安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整理收拾。

    时间依旧过得很快,等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去洗了个手,出来提上包打算下班。

    推开门走出由野,陈遥安回身锁门。

    也就一瞬间的时间,她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

    “陈遥安!”

    她浑身一僵,停下手上的动作。

    她回头看了一眼,许珈澜正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烦燥和厌恶的表情从她脸上一闪而过,她扭动钥匙,重新开了锁。

    许珈澜此时已经过了马路,两人就隔了一两米的距离。

    她果断拉开门,又重新回了店里,然后又迅速关门,落锁。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看到她的反应,许珈澜不由加快脚步小跑过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他被挡在了门外。

    隔着玻璃,两人四目相对。

    “陈遥安,开门!”他转动了几下把手,根本打不开。

    他盯着她看,眼睛像是要冒出火星子来。

    “开门!”他又提高了声音。

    陈遥安也看着他,对他的愤怒压根无动于衷,甚至直接拉上了店里的窗帘,窗户那里也没放过,直接不留他能看到她的一丝空隙。

    许珈澜只觉得更加恼火,一团火在胸膛里横冲直撞,让他恨不得砸碎面前的玻璃,把她抓到他面前。

    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握拳敲向玻璃,“陈遥安你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她声音隔着玻璃传出来。

    “怎么会没什么好说的?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就回来,连声招呼也不打?”

    陈遥安回身往前台的位置走。

    许珈澜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得传进她耳朵里。

    “告诉我,陈遥安!”

    “你出来,我们把话说清楚!”

    他的声音搅得陈遥安脑子很乱,心情越发烦躁,她干脆蹲在前台后面,捂住了耳朵。

    过了良久,许珈澜声音终于停下来。

    他逐渐冷静下来,声音平静了很多,但依旧执着。

    “你不出来也可以,我就在门口等你。”

    然后就没了声响。

    他说等她,他就一定会等她,陈遥安还算了解他。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

    她猜测他还在门外。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思考了一分钟,陈遥安下定了决心。

    她这样躲着他压根不是办法,不如今天就干脆跟他彻底说清楚,好跟他彻底一刀两断,从此以后两人各不相干。

    她也不想给自己一丝动摇的机会。

    想到这,她缓缓站起身,重新拿上包走向门口。

    “咔哒”一声,店门打开了。

    站在门口抽烟的许珈澜还惊了一下,他还以为她不会这么轻易开门。

    他迅速掐了烟,站直身体看向她。

    陈遥安重新锁了门,顿了顿,也转头看向他,“我们聊聊吧。”

    许珈澜急切地往前迈了一步,一口答应:“好。”

    陈遥安却在他迈过去的时候迅速往后撤了一步。

    他喉咙哽了哽。

    “就在这说吧。”她想速战速决。

    许珈澜迫不急待发问:“你要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他现在迫切想知道答案。

    “我觉得没必要。”陈遥安直视他,“许珈澜我们不要再来往了。”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许珈澜蹙眉,有些不解,为什么?”

    “许珈澜,我们本来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按理来说根本不应该有交集,从此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这样不好吗?”

    “不好!”

    “而且,我不告而别也是因为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

    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许珈澜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身体里的股火气依旧在他身体里乱窜,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烧着。

    更多的却是不甘心。

    她凭什么说不想跟他有关系就没有关系!

    他就那么好打发吗?

    他偏不!

    “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也说得很清楚,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她撂下这些话就打算离开。

    许珈澜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声音愤怒:“你说走就走,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凭什么?”

    陈遥安挣扎,他的手却像钳子,牢牢困住她,“许加澜,你放开!”

    “你放开!”

    就在两人纠缠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高厚匆匆从车上下来,跑到两人面前,拉开了许珈澜的手。

    他对许珈澜怒目而视,挡在了陈遥安面前,“你想干什么?”

    许珈澜也不甘示弱,“我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遥安不想跟他多纠缠,拉拉高厚,“别理他,我们走吧。”

    “陈遥安……”

    两人没理他,高厚护着陈遥安上了车,车子很快开出去。

    许珈澜追了几步没追上,只闻到了汽车尾气的味道。

    他愤恨地踢了一脚街边的一颗石子,石子滚出去,遇到几个坑洼,起起伏伏很久才停下。

    第55章 第 55 章 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丁点……

    路上, 高厚观察着陈遥安的脸色。

    从上车之后她就很平静,并看不出什么来。

    “你没事吧?”

    陈遥安转头冲他笑笑,“我没什么事。”

    “你跟许珈澜之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试探着问,明明去京北之前两人还好好的。

    陈遥安依旧还是那句话, “真的没什么事。”

    高厚半信半疑, 但也不好再多问,“那就好。

    把人送回了家, 高厚并没急着走, 而是跟陈遥安一同下了车。

    她看向他。

    “我顺便去看看周姨和奶奶。”

    她点点头,也不好拒绝。

    两人一起回了陈家, 在客厅聊了一会儿, 陈遥安起身要去做饭,高厚也紧跟着她站起来。

    她还以为他要走,没想到却听他说。

    “我爸妈今天没在家, 能在你家蹭顿饭吃吗?”

    陈遥安愣了一下,缓缓眨了下眼。

    坐在旁边的严数梅倒是先说话了, “就留下来吃吧, 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倒是省得麻烦。”

    高厚高兴答应下来,“好。”

    他看向陈遥安, “我去给你帮忙。”

    陈遥安只能点点头, “好。”

    两人一起进了厨房。

    “炒菜我不太擅长,我帮你备菜吧。”

    “好。”陈遥安把今天要炒的菜递给他, “就这些, 你先帮我摘好洗干净。”

    “好。”高原伸手接过。

    高厚工作忙,平时不怎么干这些活,洗菜还可以, 但干其它就有点手生。

    陈遥安手上翻着菜,随口吩咐他:“能帮我切点姜丝吗?姜就在那个篮子里。”

    “可以。”高厚从里面挑出一块姜,走到砧板前削了皮,先切片,然后再切丝。

    但显然,高厚不会切丝,笨拙地像是没摸过菜刀,切出来的姜丝压根没法看。

    高厚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我不擅长做饭,连个姜丝都切不好。”

    陈遥安笑笑,压根没当回事,从他手里接过菜刀,“我来吧。”

    高厚让到一边,急忙保证说:“你放心,我会学着做饭的。”

    “啊?”陈遥安莫名看他一眼,“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想帮你分担这些事情。”

    陈遥安切菜的动作一顿,半天没有接腔,过了良久才说:“我不需要别人帮我分担这些事,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的。”高厚小声说。

    陈遥安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想问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正好我这个周末有一天休息。”

    陈遥安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我自己开店哪有什么周末,每天都要看店,尤其是周末。”

    “也对。”高厚却不想作罢,“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晚上也行,我想请你看电影。”

    “高厚,我真的没时间。”陈遥安拒绝的意思明显。

    高厚心里有些挫败。

    “这样啊。”

    隔天早上,去上班的路上陈遥安还在担心许珈澜会不会还抓着她不放,万一今天早上他还在由野门口等她怎么办。

    快到由野的时候,陈遥安谨慎地将车子停在了昨天的那条巷子口,没往前骑。

    然后望向由野门口及四周。

    时间还早,由野门前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周围也不见许珈澜的影子。

    陈遥安彻底松了口气,他不再纠缠她就是最好的。

    平静地过了一天,等晚上陈遥安回到家的时候,却觉得天有些塌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许珈澜坐在她家客厅,正喝茶。

    陈遥安在门口呆愣了几秒,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她语气太过恶劣,严数梅还有些不高兴,“你怎么说话的?”

    许珈澜放下茶杯,理所当然道:“我刚从京北回来,应该来看看周阿姨和奶奶。”

    “你倒是有心了。”严数梅说。

    陈遥安眉头皱得却能夹死一只苍蝇,死死盯着他看。

    许珈澜也盯着她。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严数梅也是纳闷了,怎么从京北回来,这两个孩子看上去就怪怪的,她出口打断两人的对视,“珈澜啊,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吃饭吧,感谢你在京北照顾她们两个。”

    许珈澜冲着严数梅笑笑,“好,奶奶。”

    陈遥安当然是十万个不愿意的,“奶奶,我没买菜。”

    许珈澜当即就站起来,“我陪你去买。”

    “不用了。”陈遥安转身就走。

    许珈澜跟了上去。

    陈遥安进了厨房,许珈澜也紧随其后,她却转身关了门。

    许珈澜被挡在门外,两人对视片刻,她眼神冷得吓人。

    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的冷。

    他心里难受得发紧,只好作罢,转身走到院子里为自己点了一根烟,只是这烟辣得人难受。

    饭桌上,许珈澜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严数梅见状问他:“你怎么吃这么少啊?不合胃口?”

    “没有。”许珈澜下意识看了一眼陈遥安,她连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他,“就是突然胃不太舒服。”

    “哦,那记得吃点药。”

    许珈澜答应一声。

    吃完饭,许珈澜赖在陈家迟迟不肯走,陈遥安逐渐对他失去耐心,直接开口赶人,“你能走了吗?”

    许珈澜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早了,他却并不想离开,一晚上他就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可能她也并不想跟他说话。

    “你送我,我就走。”

    陈遥安瞪了他半天,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还是她自己妥协,“好,我送你。”

    许珈澜点点头,这才往外走。

    陈遥安一路把他送到街上,他停车的地方。

    “好了,你可以走了。”

    许珈澜却站着不动,目光在她身上留连。

    陈遥安转身就走,许珈澜一把拉住她。

    她条件反射似的回身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许珈澜,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他声音很低。

    “那以后就别再来找我,谢谢你之前帮了我们家不少忙,但以后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们的关系就到这里!”

    说完,她头也不回,甚至小跑着回了家。

    许珈澜还站在原地,浑身有些无力感涌上来。

    可是,他不想结束。

    明明是夏天,他却觉得晚风刺骨的冷,冷得他胃都刺痛起来。

    他在不知道谁家的石阶上坐下,为自己点了支烟止痛,但尼古丁的效果并不大。

    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他的胃痛并没有缓解,他看向通往陈家的巷子,那里面漆黑不见人影。

    他蜷缩起身子,胃痛让他开不了车,最终还是给张庭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张庭赶到,看到许珈澜歪着身子坐在石阶上,风吹得他头发凌乱。

    张庭惊了惊,他这模样怎么都让他联想不到他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许珈澜靠在车内后座上,看上去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许珈澜声音沙哑。

    张庭只能把他送回家。

    半路上,张庭还是忍不住问:“你跟陈遥安是发生什么事了?”

    许珈澜半睁着眼,看着窗外,精神萎靡的样子,他猜他这样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大概是因为陈遥安。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能这样?”

    许加澜终于转过头看他,“我这样难道是不能因为我胃疼?”

    “行,当然行。”只不过,他看他这胃疼十有八九也是因为陈遥安。

    —

    陈遥安怎么也没想到,许珈澜竟然能一整天都耗在她这儿。

    从早上到下午,他车子就停在她店外,他人也站在那,既不进门也不离开,大有守株待兔的驾驶。

    陈遥安又一次抬头看向窗外。

    他人正靠在车子上,低头专心抽烟。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突然抬头看向她,她慌张低下头,假装手上繁忙。

    终于熬到了下班,陈遥安却发现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只要一踏出这个门,就相当于把肉送到了他的嘴边。

    但,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思来想去,陈遥安还是收拾东西打算关门,最好能尽快摆脱他。

    陈遥安动作利落地检查好店里需要检查的东西,然后关门,锁门,动作一气呵成。

    完成后她转身就走,跟他相反的方向。

    不出所料,许珈澜还是追了上来。

    “陈遥安。”他跟在她身后。

    陈遥安加快了脚步。

    许珈澜干脆丢了烟,小跑到她面前拦住她,“我有话要跟你说。”

    陈遥安埋着头,视线只落在他脚尖,她往旁边躲,他脚尖就跟着她移过去。

    几个来回之后,陈遥安终于不耐烦,抬脚踩上他的脚尖,“别跟着我!”

    陈遥安压根没收着力,许珈澜倒吸一口凉气,痛得弯下腰。

    她趁机绕过他,往前走,脚步很干脆。

    走出一米远,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陈遥安,你难道对我就没有一丁点喜欢吗?”他声音发涩。

    陈遥安一下子顿住脚步,突然有些恼了,又回头快步走回去,跟他面对面,“我告诉你许珈澜,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一丁点也不!”

    她声音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我不相信。”

    “许珈澜我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

    许珈澜喉咙哽了一下,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明明之前他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喜欢。

    陈遥安转身要走,许珈澜拉住她,这次牢牢不松手,生怕她跑了,“我们说清楚。”

    “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先放开。”陈遥安挣扎。

    许珈澜知道她会跑,死也不松手,把她拉进怀里。

    他强烈又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她,她有些慌了,伸手去拼命推他,发现推不动之后张口咬上他的肩膀。

    许珈澜吃痛,但依旧不放。

    她挣扎,一切却徒劳。

    最后没招了,她说:“你要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告你骚扰!”

    “好,你报。”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第56章 第 56 章 这人怕是还没开窍

    陈遥安很讨厌他这样的态度, 咬咬牙道:“那你先放开我。”

    许珈澜依言放开她。

    她也没迟疑,如他所愿,掏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

    “你好,我想报警。”她抬眼看向许珈澜, 眼里都是决绝, “这里有人骚扰我。”

    许珈澜似乎完全没想到陈遥安真会做到这份上,满眼不可置信。

    电话那边让她报一下地址。

    “我这里是文织街。”

    挂了电话, 陈遥安看向许珈澜, “我们就在这等警察过来。”

    许珈澜黑着脸没说话。

    过去没多久,一辆警车开了过来, 停在他们面前。

    高厚率先从车上下来, 小跑到陈遥安身边,身后跟着他的同事。

    他看了一眼许珈澜,皱眉, 然后又看向陈遥安,“遥安, 怎么回事?是你报的警?”

    “是我报的, 这个人一直骚扰我,今天都在我店门外蹲守一天了。”

    这个人?

    许珈澜扯了扯嘴角,她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

    高厚的同事对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完全不知情, 听她这样说, 看向许珈澜,态度强硬, “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

    许珈澜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他。

    确认无误之后, 又还给他。

    “两位到我们派出所走一趟吧。”

    “好。”陈遥安答应一声。

    许珈澜看她一眼,没说话,默默往警车停的方向走。

    最终, 两人一前一后坐上了警车的后座。

    许珈澜先上车,坐在了一侧,陈遥安见状从另一侧上车,离他远远的。

    他看了一眼,一声也不吭,气压却低得离谱。

    到了派出所,高厚的同事和他商量着先察看附近街道上的监控,了解事情的真实情况。

    却没想到,许珈澜直接说:“不用看了,她说的都是真的。”

    几人都看向他。

    “那跟我来吧。”高厚说。

    几人一同进了一间调解室,坐下后,高厚看着许珈澜,“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骚扰她?”

    许珈澜靠在椅子上,眉心紧蹙,一脸倦怠,压根不想开口的样子。

    偏偏高厚最看不惯他这样,拍拍桌子,“都到派出所了,还不准备说吗?”

    许珈澜不耐烦地抬抬眼,“我承认我骚扰了,行吗?”

    “不行!”

    “你为什么骚扰她?”

    “因为感情纠纷。”

    “什么感情纠纷?”

    许珈澜嗤了一声,更加不耐烦,“因为我喜欢她,所以会去骚扰她,可以了吗?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陈遥安看向他,眉心微皱。

    他这态度彻底惹怒了高厚,“你什么态度?信不信我送你进去呆几天!”

    同事见他脾气有些失控,急忙拦住他,小声劝诫:“好了,小心犯错误。”

    高厚这才作罢。

    接下来,许珈澜接受了半个多半个小时的训诫,两人最后问他:“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许珈澜低着头,盯着光滑的桌面看,不知道在想什么,回答的敷衍:“知道了。”

    同事转向陈遥安,“看样子,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陈小姐可以选择继续追究,或者你们双方达成谅解。”

    陈遥安看了一眼许珈澜,“不用了,我不继续追究,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许珈澜也抬眼看向她。

    “我希望他在这里签一份保证书,保证他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

    同事看向许加澜,“你同意吗?其实不用她说,你也是要签的。”

    许珈澜沉默良久,最终点点头,“好。”

    保证书是按照陈遥安提的条件,许珈澜亲自写的。

    “我要求许珈澜从今往后不要出现在我以及我的家人面前,给我以及我家人的生活和工作造成困扰和不便。”

    ‘我许珈澜保证,从今天开始不会再出现在陈遥安和她家人的面前,保证不对她本人以及她家人的工作和生活造成困扰和不便。’

    落下最后一笔,许珈澜看着上面的字有些发愣。

    “好了,你在最后面签字写上日期。”

    许珈澜却突然放下笔,直直地看向对面的陈遥安。

    “你真的希望我今天签下这个吗?”

    陈遥安也看向他,对上他的目光,不知怎么心脏突然猛得跳了一下,她不动声色深吸了一口气,言简意赅又不留余地:“签。”

    许珈澜扯了扯嘴角,看一眼保证书,最终重新拿起笔,在最后签上了名字,然后按了手印。

    一气呵成。

    陈遥安见状松了口气,但又有一些异样的东西冒出头,她统统忽略掉。

    事情解决了,高厚告诉他们可以走了。

    许珈澜听此立马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遥安没急着走,跟高厚说了几句话。

    “我送你吧。”高厚说。

    “会不会耽误你上班?”

    “不会,毕竟保证市民的安全也是我们的义务。”

    陈遥安想了一下,点头答应了,“好。”

    两人一起出了派出所,到门口的时候陈遥安忍不住到处张望,没看到许珈澜的影子。

    见状,高厚安抚她,“放心吧,他应该走了。

    她点点头。

    上了车,高厚叮嘱她:“他以后要是再去找你,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好。”

    车子开出去。

    许珈澜从一片阴影里走出来,看着那辆车子开远。

    —

    第二天下午,张庭跟以往一样在办公室办公,接到人事部一个电话。

    人事经理语气有些急,“许珈澜今天没来上班,电话都打了一天了都没接,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他今天没来上班?

    “没有,压根联系不到人。”

    张庭一听也有些急了,“我去他家看看,回头给你打电话。”

    “好嘞。”

    怕真出事,张庭一刻也不敢耽误,手头的工作都放下,直奔许珈澜家。

    门敲了半天没人应,张庭试着输密码开门,没想到还真打开了,这房子密码他之前改过,没想到许珈澜压根没换。

    张庭推门进去,刚迈进去一步,差点又被熏出去。

    怎么?房子着火了?

    眼前烟雾缭绕。

    张庭心惊肉跳迈进去,好在反应过来是抽烟的味道。

    他抬手扇了扇眼前的烟雾,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走到客厅,他才看到半躺在客厅地毯上的许珈澜,没好气道:“你在这熏蚊子呢?怎么你想把自己一块熏死啊?”

    张庭去阳台把所有窗户都打开,顺便把头伸出去,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回去之后,他看向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头,几根都冒了出来,落在茶几上。

    他又转头去看许珈澜,被烟熏得脸色腊黄,就像是吸了毒。

    他略有些嫌弃的在他身边坐下,“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连班也不去上了,人事经理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许珈澜头仰在沙发上,眯着眼盯着天花板,又将烟送进嘴里抽起来。

    张庭看得来气,夺过他手里的烟,想摁灭在烟灭缸只,却发现无处下手,只好摁在了茶几上。

    “说,到底因为什么事?”

    许珈澜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把头转向他,“你过来就是因为今天我旷工?”

    “联系不上你,可把人事经理吓得不轻。”

    许珈澜没说话,有些失意地盯着别处看,“说起来这班我还是因为她去上的。”

    “她?你说的是陈遥安?你们两个又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

    看他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张庭已经心里有数,“看你这模样,跟你对其他女人可不一样,你喜欢她。”

    张庭用的是肯定句。

    没想到许珈澜却突然冷笑一声,“什么喜欢,大概就是一时兴起罢了,时间长了什么感情都淡了,我才不在乎这一个点喜欢。”

    “一丁点?你确定只有一丁点?”

    “要不然呢?”

    张庭摇摇头,这人怕是还没开窍。

    —

    那天从派出所出来之后,陈遥安再也没有见过许珈澜,这让陈遥安松了一口气。

    转眼半个月过去,黛县的天气也一天天凉爽下来,夏天燥热的余温还剩个尾巴。

    傍晚,迎着夕阳,陈遥安关门歇业。

    刚转身走出去几米,高厚的车就停在她面前。

    高厚降下车窗,看向她,“我送你。”

    陈遥安有些无奈,尽管她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但高厚这段时间还是会时不时约她。

    她走过去,并没有上车,而是弯腰从窗户看向他,“高厚,真的不用了,我骑车回去就行了。”

    虽然她这样说,高厚还是憨厚笑笑,“上来吧,天逐渐凉了,骑车有点冷了,你今天穿的也不多,别冻感冒了。”

    陈遥安看着他真诚的脸,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很快到了陈家。

    陈遥安没急着下车,觉得还是应该跟他把话说清楚。

    “高厚,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说,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我只把你当朋友,不掺杂别的感情,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妈和奶奶会成为你的拖累,想必你爸妈也不会同意的。”

    听她说完,高厚握着方向盘的手越发紧了。

    “我不觉得周姨和奶奶是我的拖累,你自己一个人不是也把她们照顾的很好吗,如果我跟你一起照顾,还可以减轻你的压力,我爸妈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

    “高厚!”陈遥安打断他,“我们两个就算了吧,不要让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说完,她也没给高厚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开门下车。

    本来以为,她跟高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过了没几天,高厚的父母却亲自去了陈家。

    晚上,陈遥安进门,看到高父高母坐在陈家客厅,严数梅正陪着。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陈遥安视线落在一旁的礼盒上。

    “我们来看看你妈,听说前段时间你带你妈去京北看病了,我们这段时间忙,这不刚抽出空来。”

    “谢谢,我妈也没什么事,还让你们惦记着。”

    寒暄完,两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气氛尴尬下来,还是高母先开了口,闲聊似地问:“遥安,你店里忙不忙啊?”

    “不太忙的。”

    “不忙好,也不用太累。”她顿了一下,“那有没有谈恋爱?”

    果然是为这事来的,“没有。”

    “那你觉得我们家高厚怎么样?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两家也知根知底,我觉得挺合适的。”

    听到这,陈遥安发愁,但顾着两家的交情,有些话她没有直说,“阿姨,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高母不赞同地皱皱眉,“怎么能不谈恋爱呢?你个小姑娘总归是要结婚的。”

    “你跟高厚一起玩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感情,况且高厚工作稳定,单位福利也不错,就我们镇上的那家养老院,他们单位家属都是可以去的,你要愿意的话,也可以把你妈送进去,里面给配了专业医生,这样你也不用成天提心吊胆的担心你妈……”

    高父高母在陈家说了很多,陈遥安勉强听着。

    临走的时候他们拉着她的手,贴心道:“没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陈遥安没应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送走了两人,严数梅却动了心思,“我觉得他们说得挺对的,高厚单位福利也好,我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陈遥安拉着脸,没搭她的话。

    严数梅也就知趣走了。

    —

    自那天旷工之后,在张庭的劝说下,许珈澜倒是规规矩矩去上班去了。

    周五的时候,部门要聚餐,许珈澜懒得参加这样的活动,却被同事给硬拉了去。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大家兴致上来,又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所以大家都放开了,提议吃完饭去喝酒。

    许珈澜懒得去,借口要走,却被大家给拉住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银野。

    许珈澜看着银野闪闪发光的招牌,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黛县就没有别的酒吧了?非得来这家。”

    同事回他:“你别说,整个黛县酒吧不少,但这家排在前几。”

    他们人不少,进去后要了个包间。

    同事们喝得高涨,许珈澜却没怎么喝。

    中间觉得闷了,他起身去外面抽烟,整个酒吧都很嘈杂,他便去了后门连通的街上。

    走到门口,他看到施幸语站在那打电话。

    [你说高厚的父母直接提着礼物去你家了?]

    说完这句,她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许珈澜正站在门口。

    她顿觉气不顺,故意对着电话那边说:

    [遥安,我觉得你能跟高厚在一起,真的挺不错的。]

    许珈澜听到这句,夹着烟的手抖了抖,火星掉下来,落在手背上,他也浑然不觉。

    第57章 第 57 章 陈遥安跟高厚在一起了……

    电话那边的陈遥安听到这话, 有些莫名其妙。

    [你说什么呢?我压根……]

    她话还没说完,施辛语那边就挂了电话。

    施幸语也没想到许珈澜会直接冲过来,拽着她胳膊就是一顿质问。

    “你刚才说什么?陈遥安跟高厚在一起了?”

    许珈澜手上的力气实在太大,施幸语被他攥得生疼, 哪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

    “许珈澜, 你弄疼我了,放开!”

    施辛语用力甩开他, 他顺势松了手。

    “你刚才电话里说得是真的?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

    看着他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他辛语心里别提多爽,故意又夸大了几分事实, “没错啊, 说不定过段时间就结婚了也不一定。”

    “她话音刚落,本来还想看看许珈澜的反应,下一秒却看到他人直接冲了出去。

    许珈澜已经完全忘了之前在派出所写下的保证书。

    满脑子想的都是去找陈遥安问个清楚。

    问她为什么要跟高厚在一起!

    她明明就不喜欢他!

    一路上, 许珈澜都踩紧了油门,恨不得飞奔到陈家。

    半个小时的车程, 硬生生让他缩短到了二十分钟, 一到夏辛街,他一脚刹车踩停。

    遥安镇上空划过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许珈澜飞奔下车,小跑着直奔陈家。

    陈家跟往常一样大门紧闭, 他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 抬手急促地敲响大门。

    “开门!”

    铁制的大门被砸得哐哐响。

    严数梅正站在院子里,“谁啊?敲这么急。”

    她挂着拐杖慢悠悠走过去开门。

    屋子里, 陈遥安也听到了敲门声, 声音太急,她也走出来。

    严数梅开了门,她动作慢, 大门刚开了条缝,门外的人就迫不急待一把大力推开。

    大门是向内开的,严数梅被闪了一下,下意识往后倒退了几步,差在摔倒,幸好陈遥安已经走到了她身后,及时扶住了她。

    造孽啊!”严数梅嘴里喊了一声,“你想吓死我啊!”

    许珈澜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对不起,奶奶。”

    “你干什么?许珈澜。”陈遥安怒视着他。

    许珈澜平复了一下上下起伏的胸膛,看着她,“我有话想问你。”

    陈遥安看他一眼,对严数梅说:“奶奶你先去睡觉吧。”

    “有什么话非要大晚上说啊?还把我吓一跳。”严数梅嘴上抱怨了几句,还是回了自己屋。

    严数梅离开之后,陈遥安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门口,两只手搭在门上。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休息了。”

    说着就要关门。

    许珈澜抬手抵上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

    陈遥安手上用力,但耐何她力气抵不过他,门在两人的作用下僵在原地。

    “我就想问你,你真的跟高厚在一起了吗?”

    他的问题让陈遥安觉得莫名其妙,但她就是不想回答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得到答案,许珈澜有些急了,直接往前迈了一步,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跟高厚在一起了?”

    她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却不想许珈澜步步紧逼,直接抓上她的肩膀,急切道:“你回答我。”

    陈遥安被逼得急,也有些恼了,抬手打掉他的两只手,“我自己的事,我有什么义务告诉你!”

    “许珈澜,你给我滚出去!”

    “我不滚。”他拉住她的手,“总之,你先回答我。”

    陈遥安甩开他,“许加澜你有完没完?你不要忘了,你在派出所里是签了保证书的,说以后不会再来骚扰我,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他没忘,但他管不了那么多,“我今天只想问个答案。”

    陈遥安冷笑一声,既然他那么想知道,她就偏不告诉他!

    “好,那你先站到门外去。”

    许珈澜狐疑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就乖乖退到了门外。

    除遥安瞅准时机,快速伸手关门。

    他立马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情急之下,直接伸手去拦,他也赶得巧,手直接伸到了两扇门之间的空隙里,两扇门结结实实挤上了他的手。

    “嘶~”

    许珈澜倒吸一口凉气。

    陈遥安也被吓了一跳,急忙把门又拉开,刚想张口询问他手有没有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对他,她也不必心软关心他的伤势。

    “你回去吧。”

    没想到许珈澜又一步越过大门,竟然还不肯罢休,“我不回去,你还没给我答案。”

    她不知道许珈澜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固执了,“许珈澜你听不明白我的话吗?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要……”

    许珈澜打断她,“再报一次警?你随便报,我无所谓。”

    他一副虱子多了,不怕痒的样子。

    “你!”

    她一时间拿他没办法,想找根棍子把他赶出去,扫了一眼院子,没找到棍子,倒是发现半桶水。

    她小跑过去提了那半桶水,走回去,想都没想就泼在了许珈澜的身上。

    许珈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浇了个透心凉,水糊了满脸,眼睛压根睁不开。

    就是趁着他看不清的这个机会,陈遥安把人推出了大门,然后迅速关上门,上了锁。

    被推到门外,许珈澜后退几步才站稳,抹了把脸才好受些。

    奈何面前的大门已经关上。

    许珈澜泄气,也只好作罢。

    夏末的空气里已经有些凉意,尤其是晚上,风一吹,许珈澜哆嗦个不停。

    回到车上,许珈澜拿毛巾擦干身上多余的水,靠在座位上点了支烟,却没抽。

    陈遥安的这桶水,似乎彻底把他给浇清醒了。

    冷静下来,他才意识到他是真的喜欢陈遥安的,甚至比他自己以为的更喜欢,喜欢到不能没有她。

    当他听到陈遥安和高厚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承认他有些疯了,他心里嫉妒的发疯,所以他才执着的想从陈遥安嘴里问到答案,而且还是那个否定的答案。

    他把烟送到嘴里,两侧脸颊凹陷,猛吸了一口,然后自嘲笑了,没想到他许珈澜也有今天。

    但,栽了就栽了,他认载!

    他知道她介意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账事,这一刻回头去想,他才真真的体会到后悔的滋味。

    他又狠吸了一口烟,那后悔的滋味就像是把他的五脏六腑掏出来狠狠锤打了一顿。

    如果他自始至终清清白白的……

    可惜没有如果。

    那现在就证明给她看,至少他以后保证都是清清白白的。

    至于那个高厚一

    想到他,许珈澜眼神发狠,他跟陈遥安在一起了又怎么样,他再从他手上抢回来就是了!

    —

    昨天晚上闹了那么一出,陈遥安以为许珈澜不会善罢甘休,会在她店里堵她。

    结果,第二天她并没有在由野附近看到许珈澜,她还奇怪了一下,但这样更合她的心意。

    安心过了一天,没想到晚上回去,许珈澜却直接去了陈家。

    她回去的时候,许珈澜正在院子里陪周遥玩。

    陈遥安对他没好气,“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看看奶奶和阿姨。”

    又是这个理由,陈遥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之前已经看过了。”

    “看过了,难道不能再看一次?”

    还真是强词夺理。

    陈遥安没再看他,进了屋,却看到桌子上放了不少礼品盒子,她问严数梅,“奶奶,这是什么?”

    “这是珈澜拿来的,说要跟你道歉,你们两个昨天晚上在外面闹什么呢?”

    昨天晚上两人闹出不小的动静,严数梅没睡,虽然没听清楚,但也听了个一二。

    “奶奶,你以后能别放许珈澜进来吗?”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她年纪大了,闹不明白他们年轻人的事,看得云里雾里的。

    “总之,你别放他进来。”

    说到这,许珈澜就迈了进来。

    陈遥安提起桌子上的东西,塞到他怀里,把他推了出去,“拿着你的东西出去!”

    许珈澜被她推着退到了院子里,到了院子里却再也推不动。

    他说:“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想听,你抓紧走,要不然我还拿水泼你。”

    她话音刚落,他就咳嗽了几声,显然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桶水。

    他却说:“你让我把话说完,说完由你泼,你泼完我就走。”

    陈遥安皱眉,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你要不让我说的话,我就站在这不走了,反正我脸皮厚,我一个大男人躺你院子里,反正你也搬不动。”

    “你!”

    许珈澜看着她,铁了心似的,说到做到。

    他脸皮真是更上一层楼了!

    陈遥安一时间奈何不了他,咬咬唇说:“好,你说。”

    许珈澜把怀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整个人严肃起来。

    “对不起。”

    “之前的一切都是我错了,我之前确实做了很多错事,让你没那么相信我,没关系,以后我会学着重新做人,把你追回来。”

    陈遥安愣了一下,难得见他这么严肃的样子。

    “说什么呢!谁要你追!”

    许珈澜笑笑,没有反驳她的话。

    “这些东西就留给奶奶和周姨吃,我先走了。”

    他话说完,没多做停留,直接转身走了。

    他这么干脆,倒是让陈遥安有些不适应,转头看着他走出了陈家。

    转天,陈遥安下班的时候,许珈澜就在由野门口等她。

    他站在车边,邀请她坐他的车,“我送你。”

    “不用。”

    她继续往前走。

    许珈澜也没有问第二遍,就看着她骑上自己的电动车。

    陈遥安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没理他,直接上车开走了。

    她走后,许珈澜也坐上车,默默跟在她身后。

    陈遥安停在路口等红绿灯,他也跟着停下,跟她并排。

    她很快就注意到他的车,转头看过去,他就降下车窗,跟她打招呼。

    陈遥安立马把头转回去。

    许珈澜跟了她一路,直到她回到家。

    她把电动车骑回家,他车子就停在巷子口那里。

    陈遥安怕他跟到家里,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许珈澜并没有下车。

    车子在巷子那里调了个头,然后就开走了。

    她皱眉,有些摸不清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第58章 第 58 章 我只喜欢山上的野花……

    那天之后, 许珈澜又消失了几天。

    再见到他,依旧是在陈家。

    陈遥安回家的时候,他正蹲在她家院子里拔她家花坛里的杂草。

    她看他一眼,“你怎么又在我家?”

    许珈澜看她一眼, 也没说话。

    她径直进了屋。

    陈遥安问严数梅, “奶奶,不是不让他来了吗?您怎么又把他放进来了?”

    严数梅没好气, “他非要进来,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能拦得住?”

    陈遥安不说话了。

    “对了,他以后就搬我们家隔壁住了。”

    正在喝水的陈遥安被呛了一口, 咳嗽了几声才停住, “搬到我们隔壁?”

    “对啊,隔壁不是一直空着,大概是陈老头租给了他。”

    陈老头一家子是她们家多年的邻居了, 他儿子在临南市定居了,女儿也在外地, 前段时间他们老两口也跟着儿子搬到临南去了, 他们家房子就一直空着。

    怪不得她这几天出门的时候看隔壁有人进进出出的,搬了不少东西进去,猜到是有人搬进去, 却没猜到搬进去的人是许珈澜。

    陈遥安去忙自己的, 也没去管还在院子里的许珈澜。

    许珈澜拔完花坛里的杂草,又把杂草都扔了出去, 这才去院子里的水龙头那洗了手和胳膊上的泥。

    陈遥安正在厨房准备晚饭, 他站在厨房门口问她:“我今天刚搬过来,没买东西做饭,可以在你们家蹭顿饭吃吗?”

    她头都没回, 拒绝的话犹豫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要吃饭回你自己家吃。”

    许珈澜也没恼,脸上依旧带笑,“好歹我也帮你家拔了草,就不能通融一下,赏顿饭吃?”

    “不能。”

    许珈澜依旧刚才的表情,“那我去问问奶奶和周姨的意见。”

    “你问他们也没用。”

    他却头头是道,反驳她,“再怎么样这个家也有三个人,不能你说不行就不行,还要问问其他两个人的意见。”

    周遥一直在院子里玩,平时许珈澜都是叫她周姨,她听他提到她,便跑了过去。

    “你叫我?”她看着许珈澜。

    “周姨,我今天能在你们家吃晚饭吗?”

    “当然能,吃完饭你还要陪我玩呢。”

    许珈澜看向陈遥安,一脸得意的样子。

    陈遥安不知道许珈澜什么时候收买了周遥,让周遥这么喜欢跟他一起玩,但她就是看不惯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还有我奶奶呢,她不同意你也别想留在这儿。”

    周遥看上去有些兴奋,“我去叫奶奶。”

    说完就跑走了。

    没一会儿严数梅就拉着拐杖过来了,周遥还拉着她,“干什么?拉拉扯扯的。”

    许珈澜却先告状,“奶奶,陈遥安不让我在这吃饭,您是不是也不想我留这吃饭?”

    严数梅没多想,“吃就吃呗,一顿饭而已,辛苦你刚才帮我把草拔了。”

    “不辛苦,奶奶。”

    许珈澜看向陈遥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陈遥安生气,一时间又觉得跟他争来争去怪幼稚的,不再吭声,任由他去。

    饭桌上,陈遥安故意坐得离许珈澜远远的,但架不住他人高马大,胳膊长腿长的,夹了菜往她碗里送。

    “我自己够得着。”

    陈遥安夹起他夹来的那筷子,又扔回到他碗里,但她不如他个子高,还得站起来才能够到他的碗。

    偏偏许珈澜似乎就想跟她作对,他又夹了一筷子别的菜放到她碗里。

    她又费劲给他夹了回去。

    严数梅思想传统,看不过去,不高兴道:“吃个菜,折腾什么?就不能好好吃饭?”

    许珈澜这才消停下来。

    吃完饭,周遥非要缠着许珈澜陪她在院子里玩,陈遥安回自己卧室忙工作。

    院子里不时传来周遥和许珈澜玩闹的声音。

    陈遥安觉得神奇,周遥现在是小孩子心性,却格外喜欢缠着许珈澜,从前是,从京北回来,再次见到许珈澜也是。

    她卧室的窗户开着,正好面向院子里,她没忍住投去好奇的一眼。

    也就一眼,却被许珈澜逮了个正着。

    他本来背对着她蹲着,却突然若有所感似地回头看向她的方向。

    他看过来的时候,她惊慌了一秒钟,然后就冷淡地撇开了眼,顺便抬手拉上了她面前的窗帘。

    一

    陈安没想到许珈澜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程度,第二天晚上又来了。

    这次是陈遥安开的门,她把他拦在门外,“我们家不欢迎你,想吃饭你自己做,你当我们家是饭店吗?”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没把你们家当饭店,你误会了。”他声音温润,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我觉得我没误会。”

    “你就让我进去,算我求你?”许珈澜好声好气的,像是压根不在意她的冷淡态度。

    本来在屋里的周遥,听到许珈澜的声音,哒哒哒的从屋子里跑出来,跑到许珈澜面前,高兴的不行。

    “你来啦。”她去拉许珈澜的胳膊,“你快进来。”

    陈遥安拦住她,跟她商量:“妈,我们不让这个人进来好不好?”

    “为什么?”周遥不乐意,“我想跟他玩。”

    “那我陪你玩。”

    周遥却不乐意,“不行,我就要跟他玩!”

    她急忙去拉许珈澜的手,把他拉进了门,“我们才不管她。”

    陈遥安按了按额头,有些头疼,无论怎样她也拗不过周遥。

    她只好转身去厨房做饭,他来就来,她不理他就是了,就是站在那有些碍眼,总之她是不会改变她的态度的。

    正想着,突然“啪叽”一声,很大的碎裂声响在她身后?

    她惊魂未定往身后看去,看到了掉在了地上的瓦片,已经摔碎的不成样子。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头顶又响起声音,她抬头去看,屋顶由于刚才的瓦片掉落漏了一块,能看到天。

    她注意到漏掉的那块周围的几片瓦片也摇摇欲坠。

    她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随即那几片瓦片便失去支撑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陈遥安忍不住惊呼一声。

    房子不会要塌吧?

    她急忙往屋外跑,正撞在赶过来的许珈澜怀里,许珈澜问她怎么回事。

    顾不上别扭,她语气担忧,“我感觉厨房要塌了。”

    听此,许珈澜急忙拉着她走远一些。

    严数梅听到动静也急步走过来,有几步差点没走稳,“怎么回事?”

    “厨房屋顶的瓦片掉下来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啊?”

    严数梅看向屋顶,确实有一块漏了天,她有些发愁,“哎呀,这下麻烦了。”

    陈遥安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这房子是陈远东在世的时候亲手建的,如果陈远东还在世的话,根本就不用担心,陈远东自己就能修。

    而现在,她们家连个男人都没有,更别说自己修房子了。

    “没事,我找人来修就是了。”

    “我先进去看看。”许珈澜说。

    “还是别看了吧。”

    许珈澜看她一眼,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要是进去被砸到了,我们家可赔不起。”

    “放心,不用你赔。”

    说完,许咖澜钻进厨房。

    过了没多久,许珈澜出来说:“厨房最好还是别用了,房梁不稳,顶上的瓦片随时都会掉下来。”

    “那怎么办?“严数梅担忧问。

    “可能需要换房梁,现在的房梁是木头的,时间长了可能有腐蚀。”

    “这么麻烦。”陈遥安虽然不待见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挺相信他的专业能力的。

    “别操心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交给你?你能行吗?你也没干过这种活计吧。”严数梅质疑道。

    许珈澜笑了笑,没在意严数梅的不信任,“奶奶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就是学这个的。”

    “嗯?学这个的,学建房子的?”

    许珈澜愣了一下,随后答应一声,“您这么说也对。”

    “不用了,我找人来修。”陈遥安拒绝道。

    许珈澜也没反驳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厨房不能用,但饭还是要做的。

    “还是用我家的厨房吧。”许珈澜提议道。

    一时间没有其他办法,陈遥安只好妥协,毕竟一家人还等着吃饭,周遥更是等不了。

    许珈澜和陈遥安搬着东西去了他家,他似乎重新收拾过,比陈老头住这的时候干净整洁了很多,厨房也重新收拾整理过。

    放下东西,许珈澜问她:“需要我留下来给你帮忙吗?”

    “不需要,眼不见心不烦。”

    许珈澜也没有纠缠,很利落地转身走了。

    她回头看过去,早不见了他的人影。

    —

    最近一段时间,黛县的天气一直不太好,一会儿晴一会儿雨,让人捉摸不定。

    下班的时候,正好让她碰上了下雨。

    她把电动车推到店里,站在门口思考该怎么回去的时候,许珈澜的车停在了她店门口。

    许珈澜打着一把黑伞从车里下来,走到她面前,“坐我车回去。”

    “不用。”陈遥安惯性拒绝。

    这次他没有由着她,伸手拉住她的手往他的方向拉近,“雨马上要下大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她手拉回去,他却并没有松手,“我都说不用了。”

    许珈澜又拉近,“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你就忍一下,也就半个小时就到家了。”

    随后,他有些强硬把她拉上车。

    许珈澜也坐上车,却没立马开车,而是从后座拿过一束花,递到她面前。“送你的。”

    陈遥安看了一眼,并没有接,“我不喜欢这种花。”

    许珈澜看上去很有耐心的样子,并没有不悦,又把花放了回去,“那你喜欢什么花,我给你买。”

    “我不喜欢花店里的花,我只喜欢山上的野花。”

    他想了一下就答应了,“好。”

    她看他一眼,并没有放心上。

    第59章 第 59 章 他受伤了?

    陈遥安早就忘了自己说过花的事。

    周末的时候, 陈遥安下班回来,正在院子里陪周遥,许珈澜以外面进来,两手背在身后。

    周遥面对门口, 先看到他, 高兴叫他:“许珈澜,你来了!”

    “嗯。

    陈遥安并没回头看他。

    许珈澜却走到她身边站定, 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束野花送到她面前, “送你的。”

    陈遥安看一眼那束花,是一束淡紫色的野花, 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哪来的?”

    “山上采的,你不是说喜欢野花。”

    她这才想起来这茬,之前他送花, 她是说过她喜欢山上的野花来着。

    她没接,低头的一瞬间倒是看到他鞋子已经成了泥浆的, 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再往上,他裤子和上衣上也都不同程度的沾了些泥,还不少。

    注意到她的视线, 许珈澜解释说:“这两天下雨, 山上都是泥,我不小心蹭上的。”

    陈遥安有些恼地撇开头, “谁问你了!”

    “你没问我。”许珈澜的手还在他面前举着, “那可以收下我的花吗?”

    陈遥安撇开头,没有要收的意思。

    “收下吧。”许珈澜弯腰,语气低沉, 像是哄她。

    “不收!”

    许珈澜却不依她,更是强硬地把花塞到了她的手里,不容她拒绝,“你这就算是收下了。”

    陈遥安无语又气愤,“你!”

    说着就要抬起手把花扔地上,却被周遥给拦住了。

    “好漂亮,别扔!”

    陈遥安停住,干脆把花给了周遥,“妈,你喜欢,给你吧。”

    周遥高兴地伸手接过去。

    陈遥安转身进了屋。

    许珈澜看着周遥手里的花,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蹲到周遥面前,哄她:“我帮你把花插起来好不好?这样能看好几天。”

    周遥想了想,才把花递给他:“好。”

    许珈澜伸手接过来,走进陈家的客厅,陈遥安没有在客厅,他找了半天才找到个花瓶,装了水,把花插了进去,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他特意整理了一下花的造型,这才满意,转身回家去换衣服。

    陈遥安从卧室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花瓶,还有插在花瓶里的那一束野花。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想到了许珈澜刚才身上的那一身泥,他那一身泥不像是蹭的,大概率是摔的。

    想到这,陈遥安突然反应过来,她想这个干什么?

    管他蹭的还是摔的!

    由于最近一直下雨,所以重修厨房的事情就一直搁置着。

    这样一来,陈遥安就需要每天用许珈澜家的厨房做饭,她提着几袋菜进了他家厨房。

    许珈澜看着她进厨房,也跟过来,说:“冰箱里我准备了不少东西,你有需要的随便拿。”

    陈遥安却阴阳怪气,“你们家的东西我可用不起,你自己留着吧。”

    许珈澜也不恼,就只是倚在门框上笑笑。

    笑什么笑!

    陈遥安见他还不走,便出口赶他:“你还站这儿干什么?”

    许珈澜直起身,转身走了。

    陈遥安看他背影一眼,低头继续做饭。

    做到中途,她在袋子里扒拉了半天,没有蒜了,家里也没有了,她想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打开了许珈澜的冰箱。

    冰箱里确实被塞得满满的,各种疏菜和肉类都有。

    陈遥安纳闷,他又不做饭,食材买这么齐全干什么?

    她看了半天,从里面拿了一头蒜出来,别的都没动。

    切菜、备菜,陈遥安习惯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才开始做菜,准备好后她把切下来的废料统统扔进垃圾筒里。

    打开垃圾筒,陈遥安望着里面愣了一下。

    垃圾筒里竟然被扔了不少做完的菜,只是大部分都被炒得黑糊糊的,只有少部分色泽看上去还不错。

    这是干什么?难道,许珈澜在学做菜?

    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一点不像他。

    陈遥安不愿多想,只在心里痛斥他浪费粮食。

    吃完晚饭,陈遥安习惯性回房间继续工作,许珈澜又没有离开,依旧在院子里陪周遥玩。

    陈遥安看到他就心烦,起身把窗帘给拉上了。

    许珈澜耳朵尖,听到了身后细微的响动,回头看过去,她窗帘拉到一半,正好看到她不耐烦的眉眼。

    他抬手挠了挠额头,突然觉得任重而道远。

    陈遥安一口气工作到晚上接近十点才结束,觉得累了。

    严数眉和周遥已经睡了,她跑到屋顶上去放风。

    幸好这段时间都有许珈澜陪着周遥玩,又哄她好好吃药,她才有更多时间花在店里的事情上……

    陈遥安的这个想法在下一妙嘎然而止。

    呸呸呸!她为什么要有这个离谱的想法!

    都是他自作多情,难道她还要谢谢他不成。

    她摇摇了头,把脑子里的这些想法甩出去,爬上楼梯,来到屋顶。

    因为最近一直在下雨,雨后的空气清新不少,她猛吸一口,瞬间觉得脑子都放松下来。

    转身间,一低头却看到了许珈澜的院子里。

    他家厨房在院子的东侧,她站在这里正好面对他家厨房。

    厨房里开着灯,从窗户可以看到许珈澜正在里面忙活。

    他大晚上不睡觉,在里面干什么呢?

    陈遥安往前走了几步,以便看得更清楚。

    看了几分钟,她终于确定了,许珈澜这是在边看手机边……做饭?

    只见他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往锅里放调料,有时候操作不当还会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

    大晚上不睡觉,他竟然在学做菜?

    陈遥安觉得许珈澜这人现在多少有些不正常,谁家大晚上窝在厨房学做菜的。

    她看了一会儿他的热闹,转身下楼去睡觉。

    两天之后。

    陈遥安提着菜去许珈澜家里做饭,许珈澜却在厨房门口拦住了她。

    “你干什么?”陈遥安质问他。

    “今天我来做饭,你去休息吧。”

    “你?”陈遥安一脸质疑的模样,“你就从来没做过饭吧。”

    说完,她脑子里却闪过那天晚上他在厨房学做菜的模样,但依旧对他不信任。

    “让我进去。”

    许珈澜却拦住她,把她往外推,“你相信我,以后做饭的事就交给我,毕竟这段时间我也在你们家吃了不少饭。”

    陈遥安皱眉,“你什么意思?”

    “看你每天做饭怪累的,以后做饭这种活还是我来做吧。”他说得云淡风轻。

    说完他推她出去,关上了厨房的门。

    陈遥安进不去,只好作罢。

    他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晚上学做菜是为了她?

    不,不。

    陈遥安,立刻赶走脑子里这个可笑的想法,她这纯粹是自作多情,既便是又怎么样,她才不在乎。

    一阵风吹来。

    客厅的门开着,一张纸被吹落在地上,陈遥安下意识走过去捡起来。

    是一张图纸,而且是一张厨房的图纸。

    看起风了,许珈澜也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陈遥手上拿着图纸说:“这是给你家厨房画的,最近一直在下雨,可能要等睛天再施工了。”

    陈遥安把图纸放了回去,没好气道:“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她语气实在算不上好,要放在以往,许珈澜早就上了脾气。

    这次他却没什么反应,嘴角始终勾着,都不太像他了。

    陈遥安转身就走。

    许珈澜第一次做饭,没想到却出奇的顺利。

    他把几个菜端去陈家,严数梅很是惊讶,“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奶奶你尝尝!”

    严数梅拈起筷子吃了一口,夸赞道:“嗯,味道挺不错的。”

    “那就好。”

    陈遥安带着周遥在桌子前坐下,严数梅说:“珈澜第一次做饭,味道就这么好,有做菜的天赋。”

    她懒得说话。

    许珈澜也没盼望她说什么,给周遥夹菜,有时候还要给她收拾弄脏的袖子。

    话说回来,自从许珈澜搬到这儿之后,反而是他照顾周遥更多一些。

    他给周遥来完菜,又往陈遥安碗里夹了几筷子,“你尝尝。”

    她正要给那几筷子菜夹出去,却偶然瞥到他手上那几处油泡和烫伤,有好的差不多的,有新添的。

    陈遥安筷子顿时就动不了了,想了想又把夹起的菜放回了自己碗子,然后就着米饭一口一口吃了。

    吃完饭,两人一起收拾碗筷的时候,陈遥安问他:“你手上的伤是做饭烫的?”

    几乎是一问完,陈遥安就后悔了,她怎么就忍不住多嘴了呢?

    许珈澜刚要说话,她又说:“刚才的话就当我没问。”

    说完,端着碗碟走了。

    尽管这样,许珈澜也高兴了不少。

    一

    黛县最近天气状况极其不稳定,有时候早上起床的时候还是大晴天,不到中午乌云就迅速飘了过来,开始下雨。

    这天下午更是猝不及防来了场大雨,不到两个小时,雨水就灌满了文织街,雨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

    陈遥安很快就意识到情况不妙,照这个趋势下去,用不了多久,街上的水就会倒灌进店里。

    她去街上看了一眼,周围的商铺也意识到不对,开始纷纷想办法应对,忙得谁都顾不上谁。

    陈遥安迅速跑回店里,把架子上的衣服都收进箱子里,然后把箱子尽量搬到高的地方。

    她储藏室里还放了不少衣服,那些也要搬出来,要不然到时候泡了水就损失惨重了,还有她工作室里的一些布料和纸样。

    她心里焦着,忙得顾不上其它。

    突然,店里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有人携着外面的风雨一起冲进她店里,带起了她门顶的铃铛响个不停。

    陈遥安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看清了来人是许珈澜。

    他头发和上衣都湿了,裤子也没能幸免,额前的头发一直在往下滴水。

    不知怎么,陈遥安心里突然安定下来,没刚才那么慌了。

    良久才说:“你怎么来了?”

    许珈澜快步走到她身边,已经开始帮她一起收拾,一边收拾一边解释:“我听一个本地的同事说文织街这边地势低,可能会淹,我就跑过来看看。”

    他一边说话一边喘着粗气,语气不稳,看样子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收完他问:“这些东西你打算放哪?”

    陈遥安也没什么主意,黛县很少出现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碰到,“我不知道,东西我都暂时搬到桌子上了。”

    许珈澜听她这样说,很快做了决定,“把东西搬我车上,先放我小区的楼上,那里总淹不了。”

    陈遥安暂时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听他的。

    两人把工作室里的箱子搬出来,许珈澜接过她手上的箱子,“你在这等着,车子开不进来,我停在外面了,我自己过去。”

    他话说完,就开了门顶着风雨跑出去。

    陈遥安跟到门口看着他跑远,整个人淋在雨里,他怎么就这么出去了?

    她急忙转身,跑去储藏室找了一件很久没穿过雨衣,等他回来的时候递给他,“你把这个穿上,你都淋透了。”

    许珈澜笑笑,接过去穿在身上,然后搬了好几趟。

    “走吧。”

    陈遥安去拿了两把伞,回来的时候,许珈澜正在脱身上的雨衣,脱完之后披到了她身上,“穿上,外面风太大,打伞作用不大。”

    她想了想还是穿上。

    伞的作用确实不大,刚出门陈遥安就被扑了一脸雨,她拿的那把伞直接报废。

    许珈澜把她拉到他的伞下,将她护在身侧,一起往前走。

    他胳膊搂得她很紧,伞都倾斜到她这边,任由雨打在他身上。

    她抬头看他,他目视前方,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雨水侵蚀着他的脸庞,雨滴顺着他下巴往下流,陈遥安想抬手替他擦干净,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不容易上了车,许珈澜开车,陈遥安不放心家里,给奶奶打了个电话,电话打了第二遍才接通。

    严数梅说家里也不容乐观,街上的水位一直在涨。

    雨还没停,许珈澜说:“把东西放下,我们就回去接她们。

    “好。”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况且她也不放心她们自己在家。

    回到许珈澜住的小区,两人把东西搬上去,许珈澜换了身衣服,然后两人又马不停蹄赶回遥安镇。

    许珈澜一路绕着走,车子开到遥安镇费了不少工夫,好在路上雨小了不少。

    但到了遥安镇车子却开不进去,他只好把车子停在了附近的一个山坡。

    就在两人发愁的时候,看到有人往外走,他们下车去打听了一下,前面的路确实被淹了,有车子陷在里面出不来,就只能徒步,顺着山坡的地方走,可以走出来。

    许珈澜当即就拿定了主意,“我顺着山坡走过去了,然后把奶奶和周姨接出来,你就在这等着。”

    “为什么让我在这等着,那毕竟是我奶奶和妈妈。”

    但他却铁了心,“你就留在车上,前面的路不好走,我还得顾着你,更容易分心。”

    “……好吧。”

    许珈澜很快出发,陈遥安只能在原地等着。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陈遥安在车里等得越来越焦灼,好在终于等到了许珈澜回来,背上背着严数梅。

    严数梅穿着雨衣,身上没怎么湿,许珈澜身上刚换的一身衣服却又湿了。

    来不及休息,他要折返回去接周遥,“周姨走不动,在原地休息,旁边有你们同镇的人,我嘱咐他们照顾一下。”

    陈连安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怕她惦记周遥,他来不及休息,当即就要折返回去接她。

    陈遥安却拉住他,递给他一瓶水,“你别急,休息一下再回去也不迟,要不然我去也行。”

    “别,还是我去。”

    他往嘴里灌了半瓶水,没多停留,转身急忙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周遥也被他背回来了。

    几人上车,陈遥安急忙找了毛巾递给许珈澜,让他擦擦。

    许珈澜接过去,冲她笑了笑。

    她急忙转头,看向了别处。

    没有别的去处,他们一家人只好住进了许珈澜在县城里的房子。

    晚上,陈遥安给周遥洗澡,周遥本来在玩水,突然想起什么对她说:“许珈澜流血了。”

    她手上动作顿了一下,看向周遥,“你是说,他受伤了?”

    周遥点点头。

    第60章 第 60 章 干活?

    陈遥安边给周遥洗澡, 边认真回想了一下,她确实没发现许珈澜受伤了,而他也没说,更没有表现出来, 跟往常一样。

    给周遥洗完澡, 送她去睡觉,陈遥安想了想还是去了客厅。

    房间不够, 许珈澜今晚上只能睡在客厅。

    陈遥安停在走廊那儿, 没过去。

    客厅里,许珈澜也没发现她站在那, 他裤腿放下来, 看不出来有没有受伤。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听我妈说,你受伤了?”

    许珈澜, 看着她,云淡风轻道:“没事, 一点小伤, 就是被石头划了一下。”

    “哦。”

    空气安静下来。

    陈遥安站在那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见她不走,许珈澜问她:“你还不睡吗?”

    “睡。”陈遥安顿了一下,还是问他:“你上药了吗?

    “上了。”

    “那就好。”陈遥安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 “那我先去睡了。

    “嗯。”

    陈遥安往房间走, 走到半路又停下,她应该跟他说声谢谢的。

    犹豫了一会儿, 她又折返回去, “那个……今天谢谢你。”

    许珈澜笑了声,“谢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叫你应该做的。”陈遥安对他这话有些不满意, “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你也没义务这么做。”

    说完就转身走了。

    许珈澜嘴角的笑容消失,嘴里划过一丝苦涩。

    第二天,雨终于停了,是个晴天。

    早上,陈遥安起来做早饭,发现许珈澜睡在地毯上,她皱皱眉,想这样不会着凉吗?

    她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打算把他叫醒。

    刚走近,就发现他面色不对,脸色红的不正常。

    她急忙用手掌贴近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她吓了一跳,难道他伤口感染了?昨天他伤得很重吗?

    她走到她脚那边,小心挽起他的裤腿,他小腿上有一条十几厘米的伤口,能看到血痕,但看上去也不像有感染的样子。

    陈遥安一时间拿不准,晃着他肩膀叫他:“许加澜,许珈澜……”

    许珈澜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艰难睁开眼,看到眼前陈遥安模糊的影子。

    “许珈澜,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他胡乱答应一句,眼睛又很快闭上。

    陈遥安觉得他情况有些严重,决定带他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许珈澜这次没有应声。

    刻不容缓,陈遥安跟严数梅简单交待了几句,然后费力把许珈澜叫醒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他的伤口,因为昨天伤口沾了雨水,确实有感染的迹象,但问题不大,发烧主要还是因为昨天淋了雨着凉了。

    陈遥安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松下来。

    医生说要留在医院挂完水才能回去,这一折腾就到了中午,两人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午饭的时候,陈遥安特意买了粥。

    许珈澜比早上精神了不少,半靠在病床上。

    “喝点粥吧。”

    许珈澜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我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陈遥安顿了一下,劝道:“多少还是吃点吧。”

    她把粥放他面前的桌子上,递给他勺子。

    许珈澜实在没什么食欲,但她都已经把勺子递到他面前,他还是接了过去。

    耐何实在吃不下去,他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这就不吃了?”

    许珈澜看她笑笑,有些无耐,“真的吃不下。”

    陈遥安也没强求他,把东西收了起来。

    挂完水两人就回家了,许珈澜一回家就躺到沙发上休息。

    陈遥安想了想转身去了她和周遥睡的卧室,没一会儿就出来,看向躺在沙发上的许珈澜。

    最终也没开口。

    她把周遥叫过来,对她说:“你把他叫到卧室去睡。”

    他指指沙发上的许珈澜。

    周遥点点头,转头跑去叫许珈澜。

    许珈澜睁开眼。

    周遥指指陈遥安,“他让你去卧室里睡觉。”

    陈遥安:“……”

    许珈澜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向她。

    “我就是觉得你躺这太碍事了。”

    许珈澜觉得头顶胀胀得难受,点点头,站起来往卧室走。

    严数梅听到他们回来,从卧室里出来,问她:“你们吃饭了吗?”

    “我吃了,许珈澜说没胃口,就喝了几口了粥。”

    “那怎么能行,就喝几口粥人怎么受的了,病也好不了。”

    陈遥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吃不下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给他灌进去。

    她想到什么,“奶奶,不如你熬点鸡汤吧,昨天我们都淋了雨,喝点鸡汤暖暖。”

    严数梅不乐意了,“你怎么不熬?还要指使我这一把老骨头。”

    “奶奶,我不会。”

    “你什么时候不会了?我又不是没喝过你熬的鸡汤。”

    “奶奶,就让你做这一回。”陈遥安央求道。

    “好吧,正好给珈澜那孩子补补身子,昨天我们一家多亏了他,把我和你妈背出来,要不然我们两个指不定怎么样呢。”

    陈遥安在一旁听着没吭声。

    严数梅又回过头来指使她,“那你去市场买只鸡回来。”

    “好。”

    陈遥安听话出门去买鸡。

    严数梅闹不明白两人,从京北回来之后两人就闹别扭,熬个鸡汤还拐弯抹角的。

    许珈澜再醒过来的时候食欲恢复了不少,从卧室一迈出来就闻到了鸡汤的味道。

    他走到客厅,看到陈遥安在厨房盛鸡汤,周遥已经在餐厅喝上了,看到他周遥冲他招招手,“你快来喝鸡汤,给你熬的。”

    诉珈澜听此顿了一下。

    陈遥安盛鸡汤的动作也停了一下。

    他走到厨房问她:“你给我熬的鸡汤?”

    “你想多了,是我奶奶熬的,她说昨天我们都淋了雨,喝点鸡汤暖暖。”

    “哦。”许珈澜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又在许珈澜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家人才回去。

    家里果然进了水,好在水已经退了不少,但是地上都是泥沙和石子,不少东西都泡了水,需要打扫一遍才能住人。

    许珈澜把他们送回家,并没有离开,而是帮着一起打扫卫生。

    陈遥安一边干活一边把视线往他身上扫。

    他昨天晚上烧才刚退,今天看上去却跟没事人一样。

    陈遥安往他站的方向移了移,许珈澜没注意到她过去,后退的时候撞在了她身上,并且手里的抹布甩了她一腿泥。

    “对不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又抬头看向他,“你要是不会干活,就回去歇着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许珈澜有些委屈。

    “真的,你回去吧,这儿用不到你。”

    他又一遍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没看到你。”

    她干脆夺过他手里的抹布,只不过力道没控制住,抹布上的泥水直接甩到了他脸上,他俊俏的脸上出现几个泥点子。

    陈遥安下意识想跟他道歉,但又忍住了,低头继续干活。

    许珈澜见她实在不愿意见到他,只好转身走了。

    这场在黛县难得一遇的大雨,几乎给遥安镇每家每户都带来些损失。

    除了房子被淹了,田里的庄稼也损失不少。

    这不,陈遥安刚收拾完屋子,就有人找上门来。

    郑伯站在她家门口叫她。

    “怎么了?郑伯。”

    “你们家田里的树都倒了,倒在了我们家田里,我这不来跟你说一声,要不到时候我帮你一起弄了?”

    “哦,那一会儿我过去看看,顺便整理一下,就不麻烦您了。”

    “没事,我就顺手帮你弄了,你爸从小就没让你下过田,你一个人怎么弄,到时候我让我儿子帮帮忙,很快就弄好了。”

    “就是不知道那些树枝啊什么的你打算弄到哪去。”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陈遥安确实没怎么去过田里,对田里的活也完全不熟悉,况且他们家已经很久不种田了。

    陈远东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不种地了,为了不让田荒废掉,就在地里种了不少树。

    就在陈遥安一愁莫展的时候,旁边传来个声音,“我去弄吧。”

    陈遥安转头看过去,许珈澜大包大揽把活揽了过去。

    “不用麻烦你们了,我去帮忙弄好了。”

    许珈澜一个京北来的公子哥,哪干过这种话,他恐怕连种门庄稼的田都没见过。

    “你去什么,你又没干过这种活。”陈遥安实在不信任他。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我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

    “这跟学习能力有什么关系?”

    郑伯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打断他们,“他去也行,总比你一个小姑娘干这种重活强。”

    “那麻烦您到时候教教我。”

    郑伯笑笑,这小伙子说话还怪有意思的,“行,我打电话叫我儿子捎上工具过来。”

    郑伯儿子很快就扛着锄头和锯子来了。

    陈遥安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她家田里的树果然被吹得东倒西歪,有的整棵树都从地里拔出来,倒在别人家的田里。

    许珈澜确实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一大片田,看到的时候有些傻眼。

    郑伯也发愁,田里的玉米都被吹倒了,还泡了水,损失不小,虽然现在大家都不以种田为生了,但还是心疼的。

    郑伯先帮着他们收拾歪倒的树,要不然一直压在他们田里,不好弄。

    陈遥安和郑伯先收拾那些被风刮下来的细点的树枝,堆到一旁。

    许珈澜和郑伯儿子去对付那些粗壮点的主杆。

    有的树当时种的时候可能埋的不够深,被风一吹就歪了,一半树根露在外面,一半还埋在土里。

    郑伯儿子递给他一把锄头,“先把另一半根挖出来。”

    许珈澜看着手里的锄头,有些迷茫,“这个怎么用?”

    郑伯儿子也是个愣头青,说话也不过脑子,当即咋咋呼呼的,“这你都不会用?听说你是城里来的,恐怕这个连见都没见过吧。”

    说完,他哈哈笑了几声,远处的陈遥安都听到了,回头看过去。

    他指着许珈澜,“一看你这个样,就从来没干过活,到时候别把自己给埋地里了。”

    许珈澜倒是始终好声好气的,笑笑说:“你告诉我怎么用。”

    郑伯儿子给他演示了一遍,“就这样,把土刨到一边。”

    他弯腰照着他的模样做了一遍,然后抬头问他:“是这样吗?”

    “不对,你这样刨得太浅了。”

    他弯腰继续去做,做完又去问郑伯儿子。

    过了半小时,许珈澜累得不行,直起身扶上腰,感觉腰都直不起来了。

    稍微缓了一会儿,又低头继续干。

    陈遥安干活的空隙看过去,看到他不是扶着腰就是在甩手,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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