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一直隆隆向前行驶的火车,缓缓停了下来。
外面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间也来到了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火车到站。
这意味着,他们已经走完了“噩梦火车”的剧情,到了结局。
镜子里显示的过道门和之前苏摇铭看见的景象区别很大。
原本挂在上面的符纸被抓挠的破破烂烂,大部分都脱落在地上,红线也被扯断,上面布满了血痕。
显然,这都是刚才几人在梦游中贡献的“成果”。
哒哒哒。
像是卡壳的机器突然能转动了,过道门在没有任何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自己打开了。
门后漆黑的通道一眼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有一股难以描述的令人作呕的气息从中蔓延出来,四周的温度降到最低,就连尤纳都打了个冷战。
这不是冷气,而是阴气!
这股阴气钻进他的骨头里,让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从通道里传来没有任何规律的敲打声,层层叠叠,而且越来越响。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些杂乱而重叠的敲击声,尤纳从心里产生了一股强烈的烦躁和不安感,总感觉下一刻,从这漆黑的通道里就会冲出来什么恐怖的怪物。
但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收到了新的信息。
【《噩梦火车》剧终。】
【恭喜你们,已完成《噩梦火车》电影一镜到底拍摄,感谢你们精彩的出演,影片上传中。】
下一刻,四周的一切都消失了,他们再次回到了一开始的黑暗里,而且是单独空间。
【请等待电影初次评级。】
【电影评级结束:值得一看。】
下面有一排小字——
电影初级评级:烂片一部(一星),还算正常(两星),值得一看(三星),精彩绝伦(四星),载入影史(五星)。
【根据本次影片评级,您可在下一次拍摄中获得一个小时三十分钟的安全时间。】
三星算是中等,看来想拿到高分电影评价并不容易。
不过能以这个剧情拿到三星,苏摇铭也算满意了。
实际上算起来,这部噩梦火车没什么可看的,基本上就是一群人乘坐一辆闹鬼的火车,只不过最后有个反转——乘客把鬼反杀了。
要她来打分,估计会给个两星意思意思算了。
另一边的尤纳可不这么想。
“什么,老子差点被鬼拆了骨头,还被骗了这么多次,才三颗星??”
“什么电影能得到五颗星啊?你和我说说,什么电影??”
他面前的纸人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微笑:“别着急,您参演的这部电影经过初级评级之后,还会进行播出,如果播放量热度很高,还可以拿到更多的奖励。”
尤纳一拍桌子:“什么奖励,什么奖励有我花出去的多吗?你知道我花了多少保命的东西,用了多少霾石吗,你就给我这个什么破安全时间??”
纸人耐心回答:“放心,奖励会转换成为你们最需要的东西,也就是您所说的霾石,进行结算,而且如果影片热度足够高,还可以获得随机道具奖励。”
另一边的沈亦则懒懒坐在椅子上,“在哪儿播出?”
纸人回答:“这并不重要,您的任务就是拍摄好影片,其他不必担心。”
沈亦:“这我当然知道,但不知道观众是什么人,喜欢看什么,我们怎么拍出他们喜欢看的影片?”
纸人想了想,并没有继续坚持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应该看的出来,我是个纸人吧?”
沈亦上下打量了它几眼,看着它夸张的腮红,苍白而平面的皮肤,还有画上去的诡异眼睛,半天,沈亦才开口道:“你该不会说,是给纸人看的吧。”
“总之,需要观看影片的群体,并不是简单的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纸人说完,又道:“至于题材和内容,你可以放心,我们为演员提供的故事背景和人设,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是大家都爱看的。”
沈亦:“呵呵。”
他偏着头,微微抬眼盯着眼前的纸人:“那不得不说,你们精心挑选的人设毫无看点,就比如上一场,乘坐火车的乘客?我怎么感觉我们拿的都是随时可能死掉的炮灰剧本,毫无人设和故事情节。”
纸人并不理会他的嘲笑:“您可以进行选择,是继续拍摄下一部作品,还是就此结束?”
这还用想?
尤纳和吴竹还会犹豫一下,但沈亦没有犹豫的必要。
不过,他还有个问题——
“影片既然都拍完了,那我可以知道,谁是主角了吧?还有,六条片场规则,到底真正的内容是什么。”
纸人回答:“每一次的片场规则都不同,但都很有价值,如果您需要我回答以上问题内容,则需要在最后结算的时候,扣除您10%的报酬。”
沈亦:“成交。”
尤纳也好奇这个问题,但他拒绝了,吴竹更是就没想问过这个问题。
所以,最后用10%本片演员收益的代价,获得问题答案的,只有沈亦和苏摇铭两人。
苏摇铭选择支付购买答案的原因很简单,如果这个问题不收费,那纸人可以直接告诉她,但如果收费,说明有收费的价值,虽然每个片场的规则不一定相同,但是未必就没有相同的规则。
既然有价值,那这种不需要他们现在交出什么东西,只是扣除未来影片播出后收益的代价,也就不值一提了。
很快,两人收到了《噩梦火车》这部影片的片场规则。
【1.主角可以逢凶化吉,但不是不死的。】
这是沈亦所说的规则,他也的确没有撒谎,只不过,只告诉了苏摇铭一个人,也就是成为主角的好处。
简单来说,主角在这种危险影片里活下去的几率,比普通人更大。
【2.火车将在凌晨4点抵达下一站,届时所有乘客必须下车。】
这是朱然所说的一条,朱然在梦中被瘦高血人吃了,但实际上他只是灵魂受到了损害,所以在现实中醒来之后,最先被郑城岗杀死,就算是那个时候没死,因为在梦中被瘦高血人吞噬过,他的灵魂和精神也会变得非常虚弱。
很容易被阴煞进一步附身,操控,或者吞噬。
他也没有撒谎。
至于郑城岗,他根本就没说片场规则,只是一直在暗示所有人,让其他人以为他知道什么,从而在后期梦中“走投无路”时,听从他的诱导,前去破坏符门。
【3.主角意外死亡,将会随机产生新的主角。】
这是柳晚所说的,她也很诚实,没有撒谎。
【4.只有死亡,才能从噩梦中苏醒。】
这是噩梦火车的片场规则,是尤纳所说的,也是他们脱离噩梦的关键,其实,噩梦火车这个副本有两种存活方法,第一就是远离梦鬼,不要和她近距离相处太长时间,也不要听她说话,避免入梦。
第二种就是不慎进入梦中之后,伪装自己的死亡,才能苏醒。
否则,在梦里被恶鬼吞噬,或者死亡,即便是后面醒来了,也会和朱然一样,要么虚弱,要么痴呆或者疯狂。
只有第五条,是和吴竹说的不一样的。
【5.杀死主角者,将成为新的主角。】
他当时只是说,自己只知道片场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叫做主角,显然,这是有所保留的说法,他没有告诉其他人这一条,恐怕是害怕自己如果是主角,别人听了就会产生歹意,又或者,他自己已经产生了某种想法,为了避免动手之后被别人怀疑动机,所以没有说出这一条。
虽然他们不知道主角有什么好处,但是用常识想想也知道,主角肯定是与众不同的,尤其是恐怖片里,主角向来能活到最后,哪怕最后死了,他也不会死在开头。
所以,柳晚大概率是他杀的。
柳晚死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床位上,互相都能看见彼此,只有吴竹坐在过道里,也没有开灯,既然苏摇铭可以买到替身傀儡,那么其他玩家说不定也能拿到,毕竟有黑塔在,很多玩家手里五花八门的道具也越来越多。
既然是玩家,想悄无声息地杀死另一个并不强的落单玩家,也很简单。
和苏摇铭推测的一样,有人在片场规则上撒谎了。
而第六条,就是苏摇铭所看见的内容。
【6.片场规则一共有六条。】
这也算一条,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一席话。
苏摇铭:“那么,谁是主角?”
纸人看着她,微微一笑:“方林抑。”
某书里的777:“?”
每次听到这个名字,死去的回忆又开始攻击我。
苏摇铭:“为什么?因为我幸运值高?”
纸人:“因为你表现最优秀。”
它露出迷之微笑,纸画的嘴巴弧度越来越大,五官扭曲,光是看着就让人瘆得慌,但可惜的是,坐在它对面的是苏摇铭。
比这还扭曲的脸她见得多了。
苏摇铭也看着它,大概明白了纸人的意思。
主角,从一开始就没有确定。
但主角一定是有某种高光和突出表现的人,死去的人不会成为主角,之所以所有的主角都能活到最后,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活到最后的人里面,才会出现主角,也就是所谓的幸存者偏差。
因为这个人幸存了下来,所以倒回去看他过往经历的时候,就会发现他经常逢凶化吉。
这样的思维,同样符合规则。
第一,主角可以逢凶化吉,倒推回去,这一点的确没错,第二,主角死去,会随机产生新的主角,这一点也没错,主角永远是在“活下来”的人里产生。
苏摇铭:“那么,杀死主角的人,为什么可以成为主角?”
纸人:“你已经明白了不是吗,主角之所以能成为主角,一定有过人之处,那么一个足够心狠手辣的人,一个杀掉了另一个受人瞩目的人,同样会得到所有人的瞩目。”
就像是刑侦文里的凶手,又何尝不是一种主角呢?
苏摇铭啧啧两声,而后道:“你们这样的影片,价值观很有问题啊,”
这一条规则,显然就是为了促进演员之间互相残杀,这一部影片能够拿到三星,只有吃人的鬼是不够的,但如果加入乘客之间的勾心斗角,谎言谋杀呢?
纸人却道:“但是,观众们爱看,所以,你要继续参演下一部电影吗?”
苏摇铭:“下一部是?”
没有先看剧本,再选择是否参演的规则,所以,她问出这个问题,已经同意了参演下一部。
纸人和之前一样,拿出一本资料,资料的封面写着剧本的名字。
——《捡骨》。
第692章:噩梦火车17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不用纸人提醒,苏摇铭便直接翻开了桌上的“剧本”。
【片场须知】
【1.得到福婆真正遗产的人,将成为本片的主角,主角可以获得其他角色的十倍片酬。】
【2.夜间不要离开建筑。】
【3.在一镜到底的表演方式下,演员必须要求时刻保持人设,若是人物设定崩坏严重,则演员提前杀青的可能性增加。】
【4.活人是有骨头的。】
这一次的片场规则倒是没有隐藏,全都写在剧本上,但第一条规则就在搞事。
十倍片酬!
虽然上一步的奖励没有结算,但纸人说过,奖励会兑换成他们需要的霾石,这可是硬通货,而且,作为最后的奖励,肯定不会太少。
这个数字乘以十倍,哪怕每个人“片酬”只是十块霾石,翻个十倍,也是一百块!
对于苏摇铭和沈亦来说,一百不算什么,但是对其他玩家来说,可就是一笔不小的收益了,而且,如果不止一百呢?
她继续翻开剧本的下一页。
和之前一样,翻开的虽然是手里的剧本,但是她瞬间进入了上帝模式,开始观看这一幕电影的“序幕”。
漆黑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十分显眼的月亮。
它像是一个巨大的灯泡,照亮了原本漆黑恐怖的荒野。
惨白的月光落在植被上,像是度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一个人红色的人影在丛林里快速跑动。
哗啦,哗啦。
衣料穿过灌丛发出刺耳的响声。
很快,那晃动的红影便停了下来,原来是一个穿着深红色外套的中年男人,他的的表情十分惊恐,双眼瞪得很大,双手因为地上的摩擦而红肿破口,皮肤流血,但他顾不上身上的这些摔伤,擦伤,而是满眼惊恐地转头看向身后。
他的身后,是荒凉的丛林。
有一部分是灌木丛,也有一部分是树木,高大的树木不知道在这里生长了多少年,繁茂的枝叶遮挡住月光,让树下变成一片漆黑的诡谲空间。
树木的躯干也是发白,上面的纹路彷佛扭曲的人脸,歪歪斜斜的眼睛,或者是向上弯曲,像是诡异笑容的嘴巴,又或者是向下弯曲像是哭泣难看的表情……
总之,这些诡异的树脸,全都静默地注视着地上这个表情惊恐,喘着粗气,狼狈不堪的红衣男人。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身后自己逃来的方向,像是在等着什么出现。
可是等了很久,那里除了一片荒凉,什么也没有。
男人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迫使自己清醒过来,他嘴唇发白颤抖,连滚带爬再次站了起来,朝着密林深处逃去。
越往树林的深处跑,四周的植被越是浓密,更多扭曲的植物,在黑夜里变成了重重鬼影,但红衣外套男人却似乎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路径有问题——
又或者,他有更害怕的东西。
唆嗦嗦——
身后的丛林里传来诡异的响声,一路上灌丛摆动,像是真的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一样,但“画面视角”里,却看不见那东西是什么。
说是蛇,那响声却没有蛇爬行的响声那么丝滑。
只能偶尔从草叶间瞥见一个快速闪过的白色影子。
“别过来,别过来!”
男人浑身颤抖,十分狼狈,不敢继续回头,而是继续朝着前面狂奔而去,地势越来越高,树林越来越密,已经看不见月亮了,漆黑一片的画面里,只有这一抹暗红色在闪动。
下一刻,男人踩到石块,咕噜咕噜顺着小坡翻了下去,正好摔倒一根歪着长的斜刺上,那半个拇指粗的斜刺穿透了他的后背,让他发出一声惨叫。
男人伸手碰了碰背后的伤口,顿时感觉到锥心的疼痛。
哗啦,哗啦。
远处传来了响动。
紧跟着,他抬头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在漆黑的灌丛影子中,一个白色的影子缓缓靠近。
男人的脸色大变,想站起来继续逃跑,身体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很快,那白色的影子靠近了。
那是一个篮球大小的白色布球,并不是十分圆整的形状,有些偏向于椭圆形,上面还有黑色炭笔画上去的模糊痕迹,但它仅仅是在丛木中一闪而过,谁也没有看清上面画着的是什么。
巨大的轰鸣声从头顶的云层炸开,一道白光照亮整片林子,而后消失,密林再次恢复骇人的凝重的漆黑,。
整个画面,也就此变成了完全的“黑色”。
但声音还没有停止,紧跟着雷鸣声响起的是男人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越来越大,仿佛男人正在遭受什么非人的折磨和痛苦,又像是被在宰杀的牛猪死前发出的嚎叫。
很快,这惨叫声就和雷鸣融为一体,让人分不清耳边回荡着的究竟是人的叫声,还是天上的炸雷。
“哗啦啦——”
豆子大的雨从天上坠落,砸在地上的水洼里,发出霹雳吧啦的响声。
苏摇铭的视角恢复了正常,身体也可以自由行动了。
看来,刚才的序幕已经结束。
这个转场十分丝滑。
此刻,她正站在一个空荡荡的车站,此刻接近黄昏,天色阴沉,暴雨砸落在屋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远处的铁轨上停着一辆看起来锈迹斑斑的列车,而她则站在站台上的椅子旁。
【《捡骨》电影拍摄,以全部参演演员死亡,或者遗产继承者携携带遗产返回车站为结束。】
真是硬核拍摄标准。
【每个片场规则不同。】
【《捡骨》片场规则已经发送给所有演员,在你进入片场前所观看的剧本资料中。】
【请使用符合片场风格的角色姓名。】
遇事不决方林抑。
【你的人物故事:你是一名学习玄学的大二学生,暑假回家,你的父母都出差了,他们给了你一个地址,那是你们老家的地址,你的外公外婆以前住在那儿,但是你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印象中,那是一个十分偏远的地方,父母告诉你,让你好好表现,争取能够继承到老人的遗产。】
【你的母亲是外婆最小的女儿,你只记得自己只有六七岁的时候,便跟随父母搬进了城里,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父母似乎对老家十分不喜欢,即便是逢年过节也从没回去过,但这一次,为了遗产,他们决定让你回家一趟,和老人好好相处相处。】
不知道是不是某人吐槽过人设太单薄的原因,这一次的人设比上一次丰满很多,虽然有一部分还是抄袭苏摇铭自己随口编的人设。
她很怀疑纸人给他们的剧本都是AI写的,有一种浓烈的拼接味道和离谱感。
离谱的地方在于,她的“父母”想要遗产,但自己却不回来,反而让她一个人过来。
【你或许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又或者是别的亲戚关系,但你离开这里的时候年纪太小,父母也从不提起这里的事情,所以,你并不清楚自己的竞争对手有哪些。】
【是的,竞争对手。】
【外公写来的信里表示,他会挑选最满意的一个后代,来继承遗产。】
【但如何算满意呢?或许,只有见面才知道了。】
在接受这些信息的时候,苏摇铭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她穿了一件厚外套,手里还多了一个不大的拖箱。
这个行李箱不大,没有上锁,她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些普通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还有一个笔记本和一个手机。
总算是有手机了。
手机里没有什么信息,想要上网却显示这里的信号不好。
笔记本没用几页,最前面的一页上写着一个地址。
【卜的县空古村东南方空古河水电站。】
这看起来不太像是老家的地址,像是她被发配的偏远单位的地址。
【根据上次参演表现,你已获得1.5小时安全时间。】
【安全时间内,你大概率不会杀青,但若是你执意作死,安全时间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你好你好!”
一个穿着褐色风衣外套的男人从身后的站台牌子饶了过来,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瘦瘦高高的,“你也是去空谷村的吗?”
苏摇铭转头看去,“你是?”
“哦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做乔大,这次是请假回家见亲戚的,这个地方特别荒凉,就连车站也没有几个人,我看了一圈,就只有你一个人,所以想问问,不过……”
他打量了一下苏摇铭:“你也看起来好像也不太像是本地人啊。”
这个车站如此破旧,身后的牌子就写着“卜的县欢迎你”,显然空谷村也不会太远。
苏摇铭点了点头:“你好,我叫方林抑。”
“你一个小姑娘,跑到这么荒的的地方来做什么?难道不怕碰到坏人吗?”
苏摇铭打量他几眼:“你看起来就很像是路上的坏人。”
“呃,是吗?”
乔咳嗽几声,裹紧了衣服,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坏叔叔,正在对一个单独出行的年轻女孩虎视眈眈。
但话题还得继续下去,他只好说:“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求助一下,虽然我以前是这儿的人,但是自从工作以后就没回来过,所以想问问,你知道怎么去空谷村吗?”
苏摇铭摇了摇头,“这么大的雨,恐怕我们得等等了,而且,我也是很久没回来了,不太清楚这里的情况。”
两人正说着,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
“救命啊!救命!”
“来人啊,救命啊!”
作者有话说:
777:有的人都没出来上班,但到处都有他的传说
【第25卷:遗产争夺】
第693章:遗产争夺1
“闭嘴!你是不是想死?!”
寸头男人甩了一巴掌给面前的中年女人,猛地把她手里的包抢了过来,恶狠狠道:“我告诉你,这地方半个月才有一趟火车,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人,更何况还下着这么大的雨,你叫多少遍救命都没用!”
女人看上去起码有五十岁,黑头发,圆脸长眼,脸上有不少皱纹,神情惊恐:“你别乱来!我没有钱的!”
“没钱,呵呵,你当我是傻子?把你身上的首饰都脱下来,快点!”
“救命,救命!”
女人转头一看,不远处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 ,眼里顿时亮起了希望之光:“帮帮我,有人抢劫啊!”
这暴雨的车站里,的确没什么人,所以他们碰到的,就是苏摇铭和乔大。
寸头男人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流里流气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刀,看见两人过来,虽然有些意外,但并不惧怕:“我警告你们,别多管闲事,不然我杀了你们!”
乔大走上前:“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儿抢劫?”
寸头男人乐了:“你有病吧?我是谁关你屁事,抢劫看不出来吗?老子缺钱!”
他的目光落在乔大身上,“你们两个是从外面来的吧,看起来身上钱也不少,把你的钱都拿出来!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
乔大没想到这人这么嚣张,“我身上没钱,你也别为难这位大姐,我们可以当做没看见。”
寸头男人拿着刀,摇头晃脑走进他:“是吗?”
乔大突然出手,抓住寸头男人拿着刀的手腕,他的速度很快,寸头男人完全没料到会有这一幕,下一刻他的手腕就被扭得脱臼,手里的刀也掉在地上。
苏摇铭正好在旁边,低头伸手捡起来了刀:“还挺锋利。”
“疼疼疼!”
寸头年轻男人大喊起来:“放开我!”
乔大轻轻一扭,就将他的胳膊扭到伸手,而后摁住他的肩膀:“说吧,你到底是谁!”
寸头年轻男人:“我,放开我!”
乔大加大了力气,寸头男人显然不是他的对手,连挣脱都难,他只好老实回答:“我,我叫曾大良,能放开我了吗?”
乔大继续质问:“为什么在这儿抢劫?”
曾大良欲哭无泪:“还能是为什么啊,我跟着这大姐一路过来,看她拿着一个包,我觉得里面应该有点钱,你看她带着金耳环,无缘无故不可能走到车站这儿来的。”
苏摇铭捡起地上的包,还给旁边的中年女人:“这是你的?”
女人接过包,点头道谢,“真是太感谢了,要不是碰到你们,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能不能放开我啊……”
曾大良被乔大反擒拿之后,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我可是回答了你的问题了。”
乔大冷冷道:“你以为我是笨蛋,我一松手,你不就跑了?这附近的警察局在哪里?”
后面那个问题,显然是问女人的。
中年女人回答道:“你是说派出所吗?就在车站旁边不远的地方,不过,现在雨太大了,过不去。”
苏摇铭玩着地上捡到的刀,问道:“怎么称呼您?”
“我在家里排行老四,你们叫我四姐就行,”
女人咳嗽几声,裹紧了衣服:“我是来车站接人的,没想到会被这个混蛋跟踪,他是我们村里出了名不学无术的赖皮,就算是送到派出所,关几天也就放出来了。”
“没错,你们不想被我报复,就早点把我放了,最好给我赔礼道歉,否则,我爸不会饶过你们的!”
曾大良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又硬气起来。
乔大:“你爸是谁?”
曾大良:“你们真是两个外地人,我爸就是空谷村的村长!你们来了,就得听我爸的,否则——啊啊疼疼疼!”
乔大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把曾大良狠狠摁在地上,让他动弹不得。
苏摇铭:“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杜绝他日后对我们的打击报复。”
乔大好奇道:“什么办法?”
苏摇铭:“把他杀了。”
乔大:“……”
四姐:“……”
曾大良:“??”
曾大良:“小姑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杀人是犯法的!”他努力扭头去看乔大,“你怎么管女儿的??”
乔大:“……她不是我女儿。”
苏摇铭笑道:“杀人犯法,抢劫就不犯法吗?你法律意识还挺双标的。”
曾大良嚷嚷道:“有本事你们就把我送去派出所!”
其他人只当苏摇铭在开玩笑,怎么可能因为一两句威胁就把人杀了,这个灭口成本也太高了。
乔大显然也看出来了,派出所估计就是曾大良的家,加上他爸爸是村长,多少应该有些关系,送过去只会浪费自己时间,他便松开了曾大良。
刚一松手,曾大良就抬脚狂奔,一头冲入外面的雨幕中,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了。
这在乔大的意料之中。
乔大转头看向四姐:“我想问问,你知道怎么去空谷河的水电站吗?”
四姐惊魂未定:“知道,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去那儿?”
乔大说:“我回家看望亲人,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了,所以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手里只有一个地址,就是水电站。”
估计是这地方没有门牌号,所以只能拿到水电站的地址。
苏摇铭在一旁道:“巧了,我也是回家,地址同样是水电站,我们不会是一家人吧?”
乔大:“你是?”
四姐有些惊讶:“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乔大摇头:“不不不,我也是刚才才和这个小姑娘碰到的。”
苏摇铭:“我是福婆的外孙女。”
乔大一愣:“等等,福婆?”
苏摇铭听他报出水电站的地址时就有预料了,资料上说她还有其他竞争者,估计回来的人不止她一个。
但听见这名字,同样惊讶的还有四姐。
她一拍手:“弄了半天,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三人聊了聊,这才算理清楚了关系。
苏摇铭的“外婆”是福婆,福婆是一个尊称,村里人一直都这么叫,就算是她的子孙后代,也就一并这么称呼她,她的丈夫,也就是苏摇铭的“外公”,就是乔家的家主,乔贵牧。
他们一共有五个孩子,苏摇铭的“母亲”是最小的一个,而四姐,就是排行老四,至于乔大,并不是乔家的大儿子,而是大儿子的儿子。
乔家大儿子叫做乔一,乔大是乔一的儿子。
这取名非常便于观众记忆,也非常草率,但是很多地方孩子多的家庭,就是这么取名的,尤其是在古代。
乔家除了四姐,其他人都离开了村里,去其他地方工作生活,但是因为这一次的“遗产”问题,所有又把大家都叫了回来。
乔四在水电站工作,但后来水电站关闭了,她也就失业了,不过她的房子就修在水电站附近,给这个地址,就是为了让他们去找四姐,然后让四姐带他们回乔家。
但今天暴雨,四姐担心几人没办法去水电站,就亲自来了。
四姐又道:“老三和他老婆前阵子已经回来了,今天,我就是来接你们其他人的,除了你们两个,代表大哥和五妹两家,还有二哥他们家,说是儿子过来,奇怪,怎么没看见他人呢。”
她扫了一眼车站。
乔大也看了一圈,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距离出口非常近,刚才被站台上的柱子挡住了,所以没看见四姐,但从刚才苏摇铭所在的地方一路走来,的确没看见别人。
乔大推测道:“或许人已经出去了,我们去出站口等等看吧。”
三人走到出站口,果然看见出站口有两个人影。
一个趴在地上,正在嗷嗷叫唤 ,另一个人一只脚踩在对方的后背上,另外两只手却没有控制对方,但他脚下的人,就是不敢动,只要一动,就感觉脊椎一阵疼痛。
偏偏对方还在进行恶魔发言。
“人的脊椎是非常重要且脆弱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全身瘫痪,我对力道的把控并不准确,如果你还自己扭来扭去,出了什么事我也保证不了。”
三人一看,地上趴着的不正是刚才才跑出去的曾大良吗?
他的脸怎么肿了?
乔大一阵疑惑,他记得刚才这人跑出去的时候,自己也没对他的脸做过什么啊?
而踩着他,满脸随意的男人,正是沈亦。
苏摇铭笑了起来:“你怎么把他抓住了?”
沈亦抬头,第一眼瞧见她,并不意外,而是反问道:“你认识?”
苏摇铭:“刚认识,不熟,他想抢劫我们。”
沈亦不信,轻笑一声:“他都要抢劫你了,他还能活着跑出来,被我撞上?”
苏摇铭:“我可没你说的那么凶恶。”
旁边的乔大也尴尬的笑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苏摇铭这话的真假,刚才她提出要灭口的事情,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真的只是开玩笑吗?
苏摇铭:“所以,你怎么把他摁住了。”
沈亦抬起脚,但地上的曾大良却是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亦:“我看他朝着门外跑,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于是想叫住他问个清楚,谁知道这小子一点礼貌都没有,非但不好好回答,还骂了我。”
曾大良:“我没有骂你,我只是骂了一句脏话!”
沈亦危险一笑:“你还挺骄傲的?”
曾大良浑身一颤,再次感觉到危险:“没,没有……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大哥,您就是我大哥。”
这位大哥下手是真的狠,刚才那个只是让他的手腕脱臼,这位是……
他感觉自己一条手臂已经骨折了!
不得不说,曾大良今天出门运气的确差了点。
但苏摇铭并不在意他,而是想到了沈亦的身份:“你该不会是乔家老二的儿子吧?”
沈亦:“怎么,你也是乔家的人?”
他立刻明白了:“看来,你是我最大的竞争者啊。”
苏摇铭:“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竞争,对吧,‘表哥’。”
作者有话说:
曾大良:就我一个外人是吧,今天我就不该出门:(
沈亦:也是当上哥了。
第694章:遗产争夺2
曾大良在沈亦脚下惨叫:“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聊天,能不能先把我放了??”
曾大良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人,沈亦是外来者,显然不怕他爸的身份,出手又狠,他自然老实。
而且,自己的手骨折了,就算是想跑也跑不动,走两步手就痛。
“大哥,我真的错了,你放了我。”
沈亦挪开脚,“有点事要问你,不麻烦吧?”
曾大良都不敢爬起来,他扶着断了的手,苦笑道:“不麻烦,不麻烦。”
沈亦:“水电站怎么走?”
旁边的乔大咳嗽起来。
看来大家都是同一个问题。
曾大良苦着脸:“那地方,除了你们乔家的人,没人敢去啊!”
乔大好奇问:“为什么?”
曾大良看向四姐:“你们自己不知道吗?”
乔四姐瞪了他一眼:“别听他胡说,都是一些传言,只不过家里的地址偏了一点,在半山上,那儿地形复杂,很容易迷路,他们就把问题怪到我们身上,说是因为乔家不吉利,其实哪有那些事情,水电站关闭,也是因为除了我没有人愿意来那儿上班,我一个人管理不过来。”
曾大良呵呵一笑:“什么叫做怪到你们身上,那一片的人不是失踪就是意外死了,偏偏你们乔家的人没事,你说谁听了不多想?而且,以前也不是没人和你一起在那儿工作,只不过那些人要么失踪,要么死了而已!”
见四姐脸色难看,曾大良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道:“不过,我听说你们乔家藏着不少宝贝,有的是钱,那老头子没分给你点花?”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四姐脸色更难看了,她的眉头紧蹙在一起:“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在村里到处乱传谣言,别人才会对我们有偏见!”
曾大良冷哼一声,“是不是谣言你们自己心里明白。”
沈亦:“说了半天,你好像还没告诉我,怎么去水电站。”
四姐在旁边开口道:“不用去水电站了,今天我来接你们,也是要和你们一起回老宅,只不过那儿比水电站还要偏,现在天这么晚,还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村子里也没有住宿的地方,只能去问问村长,有没有地方可以安排你们休息一下。”
听到这儿,曾大良立刻点头:“对对对,我爸可以帮忙安排,只要你们送我去医疗站,刚才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
乔大有些疑惑:“我们借个车,现在开过去应该还来得及吧,不一定非要在这儿住一晚上。”
老宅肯定是危险的,现在安全时间还没过,但如果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说不定路上都能出事。
谁知道四姐却立刻拒绝了:“不行,晚上绝不能在外面逗留。”
乔大又问:“为什么?”
曾大良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哪来的人啊,晚上不能出门,这规矩你都不知道?”
乔大想起来什么:“我差点忘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晚上不能出门,总有个原因吧?难道你们这儿一到晚上,大家都老实关门睡觉?就没有个意外什么的?”
曾大良爬起来,看着外面小了一些的雨势:“当然有意外,要不然你以为,那些人怎么出的意外?”
这里的“意外”,还有些一语双关。
医疗站距离这儿不远,四姐来的时候带了三把伞,就是接三个人,曾大良肯定是没有这个待遇的,乔大和四姐共用一把,苏摇铭和沈亦一人一把,曾大良很想让他们给自己一把,让他们两打一把,可是看见沈亦冷冷飘过来的眼神,他立刻怂了。
宁愿淋点雨,也不敢从大哥手里要雨伞。
三人到了医疗站,敲开门,里面就一个中年女人在值班,见到曾大良,第一面也没什么好脸色,但曾大良身上的伤口不少,她冷嘲热讽了几句“又出去和那些混混打架了?”,还是继续给他处理。
在处理伤势的时候,其他人则在外面的房间等待,四姐解释说这医生叫曾翠雨,是村上的,和村长家也沾亲带故。
她借着医务室的电话给村长家打了个电话,让村长过来一趟,差不多半个小时,一个体型偏胖,发际线感人的中年男人就急匆匆从门口收着伞进来。
“大良呢?大良出什么事了?!”
他直接冲着里面的房间走去,四姐也赶紧站起来,担心曾大良一会恶人告状,她跟了进去。
其他几个玩家自然没有在外面等着的道理,也跟着进了里面的屋子。
曾大良手上已经上了个夹板,曾翠雨回头,见曾华来了,便报了个数字:“医疗费还是要交,还有要钱,我一会给你开个单子,你拿点药回去给他换。”
村长曾华瞧见曾大良的模样,这已经不是轻伤了,是手部骨折,还有脸上的淤青和挫伤,他顿时大惊:“怎么回事?!你又和谁打架了?!”
曾大良委屈回答道:“不是打架,爸,你儿子被别人是单方面殴打啊!”
曾华上前,啪就给了他一个耳光,“我和你说了多少次,赌沾不得,你是不是又不听,又出去赌了,这几天都不在家里,我说你跑哪儿去了,你再这样下去,迟早被人打断腿,砍掉手!”
曾大良还没说出口的控诉顿时就淹没在喉咙里:“……”
苏摇铭在旁边微微点头:“我说怎么刚才碰见他抢劫我四姨,原来是个赌徒啊,老村长,你们家有个好儿子,不过,我不太了解法律,不知道持刀抢劫会不会被判刑啊。”
曾华转头看着她:“什么,你说他抢劫?!”
曾大良立刻喊道:“误会,误会啊!我只是找她,找她们借点钱而已……爸!爸!你听我解释,我没有赌,我只是去城里给你们买生日礼物,你不是要过生日了吗?”
曾华抬手就要在给他几个耳光,却被曾翠雨拦下:“行了,要打还是等他伤势好了再打,没看见他脸都肿了么?”
曾大良感动道:“曾姨,还是你对我好。”
曾翠雨冷哼一声:“脸打烂了,还不是要我来处理,我才懒得弄,我马上要下班了,你们早点走吧。”
曾华转头,对着苏摇铭愧疚道:“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好像没见过你们,你们是外地人吗?”
乔大立刻上前解释了一遍他们的来意,想让村长找个地方,能让他们度过今晚。
村长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我家里就有空房间,住不下的话,隔壁老王家我也可以去说说,给点钱就行,你们放心,这钱我出了,就是孩子还小,刚才的事情肯定是冲动了,希望你们能原谅他一次,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乔大点了点头,村长看起来人也不错,他原本也不想就这件事一直纠缠,毕竟更重要的事情是“遗产”。
几人正说着,村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是的,我是曾华,现在吗?我在村上的医疗站,好好,不过得快点了,马上天黑了,你还要多久?十分钟,行。”
他挂了电话,和众人说:“我这儿有点事情,需要等对方十分钟,你们在这儿稍微休息一下,我去拿点药。”
外面的雨变小了,天色却暗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入夜,苏摇铭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六点半。
她转头问四姐:“这儿什么时候算是晚上?”
四姐说:“老宅子那边入夜更快,大概七点天就彻底黑了,就算晚上,不过村上这儿要晚一点,七点半左右。”
她顿了顿,又道:“这儿和老宅距离不算远,按理来说落日时间不应该差这么多,但这么多年,就是这样,你们既然回来了,也多注意一下时间,记得……”
四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天黑以后,千万不要出门。”
乔大还是很好奇:“到底是因为什么?晚上有什么危险吗?”
四姐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知道的人,都再也开不了口了。”
苏摇铭问:“都死了?怎么死的?”
四姐回答:“有的人是失踪,有的人是死了,但是看起来都是意外,意外坠亡,意外溺亡,总之,如果有人夜里出门,第二天要么找不到人,要么找到的时候,就不是活的人。”
沈亦:“你们这儿晚上死亡气氛这么浓烈,这么多年了,大家还不搬走,是对自己的作息很有自信啊。”
他是会点评的。
四姐摇了摇头,叹气道:“能搬走的人当然都搬走了,你看,你们不是都好多年不回来了吗,还留在这儿的,都是没钱搬走的,去别的地方,你不说户口这些麻烦事,房子,工作,哪样不是问题?所以村里这么多年,也的确没多少人了,还留下来的,都是老人。”
她揉了揉双腿:“我的腿脚不好,干不了重活,出去也找不到工作,城里开销大,还不如留在村上,和我一样的人也不少。”
“曾华村长在吗?”
门口又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男的,看上去还算年轻,大概二十七八岁,眉毛特别浓,另一个则是女的,穿着一件花色外套,扎着头发,拿着个包,大概四十岁出头。
曾华把药扔到儿子怀里,走了过来:“是我,你就是新来的警察,小朱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被叫做小朱的男人点了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做朱子河,是派出所的实习警察,刚来,现在有个事想问问你。”
曾华则转头看向他身边的女人:“她是?”
女人开口回答:“我叫徐知雪。”
除此之外,她没有再说别的,脸色看上去也有些高冷。
朱子河解释道:“是这样的,徐知雪的丈夫这几天失踪了,她来报案,说是人失踪之前,和她说过,是来找你借钱的,之后就没有回过家。”
曾华微微皱眉,看向女人:“她老公是?”
朱子河回答:“乔三。”
旁边吃瓜的两人顿时端起来了瓜。
苏摇铭:有意思。
沈亦:多亏了乔家简单粗暴的取名方法,让人一听就知道这人是谁。
四姐可吃不了瓜了,对她来说,这是亲人啊:“什么,我哥失踪了?!”
苏摇铭转头低声问乔四姐:“按照关系来算,乔三算我三舅,徐知雪算我三舅妈,你不认识她吗?村长怎么好像和她也不熟的样子。”
乔四姐摇了摇头,低声回答:“她一直在城里工作,很少回来,和三哥聚少离多,而且他们住在老宅,我住在水电站,肯定不熟。”
那边村长曾华倒是回忆起来了:“你是说乔三啊,他前几天的确是找过我借钱,说手里拮据,想借一万块,我说太多了,我这儿也不宽裕,他软磨硬泡,非要借,还说会给很高的利息,很快就会发财了,到时候还我一大笔钱,我最后借了他五千块,然后他就走了,后面我也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朱子河皱眉:“能说的具体一点吗?什么时候找你借的钱,走的时候又是什么时候,有没有证人或者其他证据能证明你所说的话。”
村长挠了挠头,看了一眼时间:“这样吧,我还有事情要安排,你要不然就明天再来,要不然就等我安排完了,在我家问。”
朱子河一愣:“什么事清?”
他对村长的这个逻辑表示不理解。
村长指了指这边的几人:“正好,这几个人也说是乔家的人,说不定对你破案有帮助,你可以一起聊聊,我要在天黑之前,给他们找到住的地方,而且,借钱的时候我老婆也在场,你跟我回去,问问她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第695章:遗产争夺3
朱子河虽然想问问具体的情况,但村长坚持要先把事情办完:“等到天黑了,咱们可都出不了门,只能呆在这儿,你看看这个医疗站,哪有房间给我们这么多人睡啊!”
朱子河只好同意。
外面还下着雨,村长家距离这儿不远,他带着几人走了两条街,很快就到了自家的自建房楼下,这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家里的房间自然不少,但如今儿子回来了,要住一间,他也只能空出一间房给其他人。
乔四姐和苏摇铭又是一家人,村长便把房间让给了她们两。
曾华拿了两百块钱,带着其他人到了隔壁老王家,老王家的楼就修的高一些了,有三层楼,家里就住着老王和他老婆,孩子都在外面工作,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这儿虽然偏远,但是并不贫困,村民们攒半辈子的积蓄,自己拉砖拉瓦修几栋房子也很常见。
徐知雪住一间,沈亦和乔大住一间,剩下朱子河办案心切,让他等到明天再来,他担心失踪者的安危。
在村长出门的时候,他便询问了村长的妻子。
苏摇铭正好在旁边听了听。
“老曾说的没错,那乔家的老三借钱的事情,村子里都传开了,镇上开了个什么电玩城,听说里面还有一些赌博的机器,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天天就往那儿跑,除了孩子,大人也是,乔家老三就是这样,我们平时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都知道这事,”
曾华的妻子年纪也不小,她叹了口气:“他平时没有啥工作,全靠老婆在城里工作养活,说找我们家借钱,肯定是还不了的,我拦着老曾不让借,但乔三信誓旦旦,说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暴富发财,到时候连本带息一起还,还是还双倍利息!”
“咱们倒也不是为了这双倍利息,赌徒的话可信不得,借钱的时候说的比啥都好听,但耐不住乔三一直坚持,堵着老曾不让他出门,”
她摇了摇头:“后来老曾说,就当帮助同村的人,借他五千块,他拿了钱,就走了,出门的时候应该是下午吧,记不清是几点,反正那个时候我正准备做饭。”
朱子河点点头,这两人说的都差不多,村里又没有安装摄像头,这人如果真的出了门,再想找,只能挨个去问了,可村子里人少,平时大家也很少出门,要找到目击者并不容易。
谈话间,曾华从门外回来了,见朱子河还等在自己家,有些惊讶:“你还不回去吗,这个马上就到晚上了。”
朱子河有些奇怪:“你们就这么怕天黑吗?你放心,我是警察,没人敢对我动手,况且,我也不会半夜出门。”
曾华摇摇头,道:“你是第一次来我们村,可别把村里对你的叮嘱当成耳边风,只要入夜了,就绝不能出门,别抱有侥幸心理,还有,小朱啊,我看你是个好人,我也得叮嘱你几句。”
朱子河:“什么……?”
曾华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摇铭和乔四姐:“她们两个是本地人,你问问她们就知道了,这儿失踪的人不在少数,虽然说乔家的人很少失踪,但那是以前,谁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而且乔三欠了不少赌债,可能也是被人抓住逼债了,你一个刚来实习的,最好不要管那么多。”
朱子河有些不理解:“你可是村长,怎么能劝我不管呢?”
曾华苦口婆心:“正因为我是村长,我才和你说这种话,咱们这个地方没多少人,空谷河那边又荒凉,进了山更是两眼一黑,乔家就住在半山上,你说这人如果走在路上,摔了淹了,你上哪儿找?”
朱子河只是道:“我明白了……但是我还是得查下去,我先走了。”
曾华看着他往外走,突然想起来什么,拿出手机一看,而后立刻追了上去,在朱子河马上要出门的时候,瞬间拉住他,“等等!”
曾华妻子也立刻上前,将外面小院的院门关上,然后快步跑回来,将最后一道出去的门关上,同时反锁。
朱子河一愣:“怎么了?”
曾华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糊涂啊,现在都七点二十了,你现在出门,能在十分钟回住的地方吗?你看外面,现在天都黑了!不要命了!”
此刻外面的雨势变得很小,只有稀碎的雨飘在风里,天色暗沉,四周灰蒙蒙的,再有十分钟,天就彻底黑了。
苏摇铭坐在客厅里拿了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看着两人的对话。
朱子河:“没有您说的那么……”
那么严格吧?
晚上七点半以后不准出门,小孩子都没这个作息。
曾华跺了跺脚:“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你不想到时候我去报案,说你失踪了吧?”
朱子河:“可我总要找地方睡觉啊,你们家里不是住不下人了吗?”
曾华老婆摇了摇头:“小朱啊,命重要,你就听他的吧,你和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挤一晚上,他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睡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楼梯上的曾大良闻言立刻道:“不行!”
他的手上还缠着绑带,“爸,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曾华瞪了他一眼:“那你就把人赶出去眼看着他送死?你这臭小子,到底一天天在外面跟谁学的,积点德吧,不然你迟早把我们都气死!”
曾大良冷哼一声:“你们早点死更好,找你们要点钱,你们都推三阻四——啊我靠!”
他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客厅里的几人都能听到又有一些清脆的,骨折的声音。
苏摇铭还坐在原地喝水,喝完之后看向曾大良:“你爸爸说的没错,平时坏事做多了是会遭到报应的,尤其是诅咒父母,你看,这刚才你的脖子要是摔断了,明天你家里就可以开席了。”
曾华的妻子立刻上前,把曾大良扶了起来。
曾大良惊恐地抬头想看清刚才自己站的地方还有没有别人,可是脖子一动就疼,他总觉得是有人推了自己一下,但这屋子里哪还有别人?
后来乔四姐上楼梯的时候才发现,楼梯上还有些诡异的水渍。
但她以为只是村长他们不小心洒的,没有多想。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已经从窗户穿了出去,到了外面冷清的街道上。
苏摇铭让水鬼稍微“惩罚”了一下沈亦乔大不在,就开始嚣张的曾大良,便下了指令,让她出去游荡一下。
夜里的空谷村到底有什么问题,她到想看看。
曾大良被扶起来后,朝着要去医疗站找人把新断的腿接上,被曾良骂了几句之后才老实,这个时间,他不可能出门,别人也不可能出门来他们家,曾华急的团团转,想自己动手又怕接错了。
好在此刻乔家那个年轻的小姑娘站了出来,彷佛一道光照亮了他们两夫妻。
苏摇铭:“我可以试试,以前我在学校学过急救知识。”
曾大良的骨折很简单,只需要把骨头对好,绑上绑带和夹板就行,绷带绑带这些曾家都有,她动了几下,曾大良总算没有叫唤了。
看着细心为自己处理伤势的漂亮女孩,曾大良微微红了脸:“你人真好,非但没有报警说我抢劫,还帮我处理伤口,我,我真对不起你,你太善良了……”
旁边的乔四姐:“……?”
你抢劫的是我啊!
苏摇铭替他绑好夹板:“以后好好做人吧,说话也积点口德,你爸妈要是死了,就你的生存能力,以后只能中午出门。”
曾大良尴尬地咳嗽几声,好奇问道:“为什么?是因为中午阳气重,比较安全吗?”
苏摇铭站了起来,收拾了一下绷带:“是因为早晚会出事。”
这冷笑话让曾大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题,好在村长过来,反复感谢苏摇铭,他抽出几百块,却被苏摇铭拒绝,瞬间,这女孩在他们夫妻两眼中,就变成了善良,大方,坦荡,又善良的天使。
可惜自己的儿子太不争气了,根本配不上人家。
曾华叹了口气,狠狠甩了曾大良的脑袋一巴掌,“还不快多谢人家!”
曾大华浑身是伤,就算是想嚣张也嚣张不起来,只好低头:“谢谢,谢谢……”
曾华又主动表示,明天自己去借辆车,找个司机,一定将她们安全送回乔家。
777在疯狂之书里看的瞠目解释。
把人打残了,还能让人说谢谢,人家家属还跟着塞钱表示感谢。
老板,高啊。
苏摇铭:想什么呢,这人虽然坏,但是还不至于被打死的地步,如果伤口一晚上不处理,他可就真的废了,严重点死了也未必没有可能,教训一下就行了。
还有一个原因,村长也帮了不少忙,虽然是出于愧疚和弥补,但起码今晚的住宿是村长安排的。
很快到了晚上九点过,村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曾华让苏摇铭他们看电视,但她对电视没什么兴趣,便打算早点休息。
给她和乔四姐分的房间在二楼。
乔四姐十分感慨,和苏摇铭聊了一会,问了她一些城里的事情,又问他们一家过的好不好,苏摇铭最擅长的就是聊天,这些设定张口就能来。
没过多久,下面的电视也关了,曾华夫妻也去睡觉了,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外面也没有任何响声,水鬼还在外面游荡,但整个村子就像是一个空村,除了紧闭的门窗和某些亮着灯的自建房,还有点人气,其他都一片死寂。
有的人家会在院子里养狗,但入夜之后,就连狗都不放出来了。
哪怕关在屋子里,也不会放在外面。
所以整个村子,到了夜里,别说活人,就连活物都看不见。
村长给他们安排的卧室有一扇窗户,一个大衣柜,双人床上放着村长老婆刚从柜子里抱出来的一席大花被子,上面全是艳丽的牡丹图案。
苏摇铭打开房间的灯,角落的窗户拉着窗帘,旁边就是一个桌子,上面摆着水壶和其他杂物。
外面的雨又大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发出杂音,四周的空气都很潮湿。
苏摇铭检查了一遍,窗帘后面的窗户是关上的,从内部有个插哨上了锁。
她转了一圈,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见乔四姐洗漱完进来,便好奇问道:“四姨,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真的对晚上不能出门的事情,一点说法都没听过吗?”
乔四姐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有些传闻,我的确知道一些,但是那都不靠谱,我一个做长辈的,怎么能和你这个小辈说这些没边没影的事情呢。”
苏摇铭又道:“没事,就当故事来听,反正今晚也无聊。”
乔四姐低头咳嗽几声,想了想,道:“行,就当故事听,其实,这也是我小时候听到村里人说的故事,你也知道,他们对我们乔家有偏见,平时不怎么和我们交流,今天村长能同意我们住在这儿,也是出于弥补,他不让我去住隔壁,就是知道老王就算是收了钱,也不会让我们住他们家的。”
苏摇铭:“乔大……我那两个表哥,不也是乔家的人吗?”
乔四姐回答道:“话是这么说,但村长肯定不会挑明他们的身份,乔大,乔亦,还有你,你们都多少年没回来了,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孩,老王未必认的出来,但我,老王是认识的。”
苏摇铭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乔四姐压低了声音,坐的离苏摇铭近了一些,“你当初走的时候,年纪还小,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过关于咕婆的事情。”
苏摇铭:“姑婆是谁?”
乔四姐像是想起了什么童年阴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咕婆不是我们的亲戚,而是一个……怎么说呢,我也没办法和你形容。”
“这个咕,是一个口,一个古的咕,而且,村里不让说这个名字,有一种说法是……咕婆的嘴巴里会发出咕咕的响声,引诱小孩循着声音去找她,所以很多孩子会被叮嘱,不要听见咕咕的响声,就以为是鸟儿,然后跟上去,这一跟,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咕婆,是专门吃人的,尤其喜欢吃小孩。而且,她是个瞎子,没有眼睛,所以她的耳朵特别灵敏,如果听见谁在谈论她,叫她的名字,她就会……”
咚咚!
窗户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声,吓得乔四姐抖了抖,她抬头看去,窗户被窗帘挡着,看不见是什么情况。
可这里是二楼!
紧跟着,从那方向,传来了几声清晰的——
“咕咕,咕咕……”
第696章:遗产争夺4
老王名字叫做王有福,今年五十六岁,有个老伴,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据说是小时候失踪了,现在都找不到尸体,二儿子王勇在城里打工,很少回来,娶了个外村的媳妇赵芸芸,和老两口住在一起。
所以房子虽然大,却空的居多。
村长在带沈亦和乔大来这儿的路上,就叮嘱两人不要透露自己是乔家人的身份,村里的人多少对乔家还是有些害怕的,总觉得他们“不干净”。
当然,说的不是道德上或者物理上的,而是玄学层面的“不干净”。
村里很多自建房,条件也不错,沈亦和乔大被安排到了三楼的客卧,虽然王有福家里人少,但是亲戚不少,经常有人来住,三楼的房间正好两个,给他们一人一间。
老王家的楼和村长家是一个工程队做的,所以设计也差不多,单栋楼,楼下是个小院子,所以院门和楼门是两道门。
从一楼进入就是客厅,王有福见他们是外来人,又是村长介绍来的“亲戚”,便多叮嘱了几句。
但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句——夜里不要出门!
看来,这是全村统一的意思。
眼看天色黑了下来,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雨,老王家的门却被砰砰砸响了。
沈亦对这敲门的人一点都不好奇,自己上楼去了,乔大迫于礼貌,留下来和王有福等人寒暄,所以呆在客厅。
“开门,快点开门!”
门外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嗓音。
乔大看了一眼门口:“有人来了?”
王有福却脸色不太好看:“不用管,到了夜里,不能出门,不管是谁叫你们出去,叫你们开门,都不要理睬。”
“家里没人吗,都死光了?!”
门外的女人喊得更难听了:“快点开门!”
砰砰砰!
那院门像是要被她砸烂了。
王有福的妻子看了一眼钟表:“芸芸回来了吧,还是去给她开开门,不然她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王有福却满脸不悦:“她哪天记得按时回家?就算是不回来,我看她在外面也能找到住的地方。”
显然,他对自己这个儿媳妇很有意见。
乔大见王有福的妻子似乎想去开门,但王有福又在气头上,便主动提出:“我去开门吧。”
院门打开,赵芸芸骂骂咧咧走了进来,她穿了一身颜色格外明亮的红黄裙子,挎着包,还化了妆,“等了这么久才开门,你们是老了,不是死了!哟,这人是谁啊。”
她瞥了一眼乔大。
乔大虽然长得不是很帅,但起码个子不矮,穿的也干净整齐,乍一眼看上去还是给人不少好感。
王有福瞪了她一眼:“又跑到哪儿去了,你还记得回家?你的钥匙呢?”
赵芸芸冷哼一声,放下包,去给自己倒水喝:“你们这破地方,我还不乐意回来呢,钥匙不知道扔到哪儿了,我说你们也够狠心的,一会就天黑了,你们是想把我关在外面一晚上?”
王有福不在和她说话。
王有福的妻子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吵的,再说了,家里还有客人在,他是村长家的亲戚。”
她解释了一下乔大和沈亦今晚住在这儿的事情。
王有福:“你别打扰客人休息!”
赵芸芸:“哼,我累死了,我才懒得管他们。”
赵芸芸住在二楼,等她上了楼,王有福才对乔大道:“让你见笑了,我这个儿媳妇,家务也不做,每天在外面,经常夜不归宿,我们也管不了她,你啊,以后可千万别找这样的老婆!”
乔大尴尬地应了两句,想找个借口溜上去,谁知道王有福却向他不断倒苦水。
他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只能一边点头,一边嗯嗯几句。
到了七点半,王家也把院门和楼门都锁了。
客厅的门刚锁上,乔大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和赵芸芸回来不太一样,礼貌很多,也轻了很多。
乔大:“你们家……还有别的媳妇要回来?”
王有福一愣:“说笑了,我就这个一个儿子,哪来其他的儿媳妇。”
咚咚咚。
那诡异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听的乔大有些毛骨悚然,因为外面已经黑了,从窗户看出去的院子只能看见模糊的院子里的杂物影子,根本看不见别的,但那敲门声无比清晰,而且很显然是敲的王家的门。
王有福却安慰他道:“不用管,和你说过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出门,就算是有人把我们家院门砸了,你也不用管。”
乔大:“……? ”
王有福的妻子笑道:“果然是第一次来我们村吧,放心,夜里没有人敢出门的,所以不会真的有人砸门。”
果然,过了一会,那敲门声就消失了。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村长说早上来找你。”
**
乔四姐听见窗户的声音,脸色都吓白了。
倒不是她胆子小,而是她知道,在这个村子里,或者说在这片土地上,什么样的怪事都可能发生,咕婆哪怕只是传闻中的恐怖婆婆,哪怕她如今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还是会本能的害怕。
因为她知道,可能那不只是个普通传闻!
她原本以为面前的女孩也会吓得不轻,谁知道苏摇铭直接走到窗户旁边,伸手哗啦一声拉开了窗帘。
玻璃窗外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飞走,消失在外面的夜色中。
乔四姐松了口气,“看来是鸽子。”
苏摇铭正要打开窗户看看外面,却被乔四姐慌忙拦住:“门窗都不能打开。”
苏摇铭:“为什么,怕鸽子进来?”
乔四姐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最好不要打开。”
苏摇铭收回手,“你怎么知道是鸽子?”
刚才那东西飞走的太快,连她都没看清,乔四姐是更不可能看清。
乔四姐检查了一下窗户确定关好了,才开口回答:“这地方偶尔会有鸽子飞过,村里肯定是不会养的,毕竟晚上谁都不能出门,而且刚才那响声,总不可能……”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口,怕真的把“咕婆”引来了。
苏摇铭本想扔个雪珠出去,但门窗都关了,只能让水鬼把信息传递回来。
不过水鬼没那么聪明,回馈的信息也很慢。
乔四姐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有些害怕黑暗,便拉上了窗帘:“太晚了,明天就要回老宅,我们先休息吧。”
**
沈亦站在窗前,正好可以看见对面村长家的灯光,大概是夜里九点多,那儿的灯光就全灭了,他拉上窗帘,想着这个村子诡异的地方。
到了夜里,四周的鬼气浓郁程度直线上升。
如果不是因为规则警告,他这个时候就该打开窗户翻出去了。
入夜之后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但大部分地方只有鬼月才会如此,可空谷村不一样,根据这儿的“警告”来看,恐怕长年累月都是在过“鬼月”。
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楼下的响声,还有院门打开的声音。
但从他的窗户角度,看不见是谁开了院门。
不过,在外面游荡的水鬼,倒是在某个街道角落见到了一个人影。
夜里十点,空谷村的路上空无一人,路灯不多,而且好几个还是坏的,只有昏黄的灯光撒在地上,雨已经停了,地面还有不少水洼。
水洼,正好就能让水鬼走的更快,更隐蔽。
前面一个人影从巷子里晃了出来,上了主路,从背后看是个男人,佝偻着背,走路慢吞吞的。
水鬼也不远不近跟着男人。
走了十分钟左右,男人在路边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男人拿出一包烟,叼着一根烟找了半天打火机,却没找到,而这时,一个女人从相反的方向走来,正是赵芸芸。
她瞥了男人一眼:“怎么在这儿,一会被人看见怎么办?”
男人一笑:“这晚上哪有人敢出来?”
赵芸芸靠了过来:“也就你敢夜里出来,胆子真大,你家里那个没意见?”
男人不屑道:“曾翠雨那个黄脸婆,她还想管我?你放心,而且,你不觉得晚上出来更刺/激吗?”
“的确和平时不一样,走在路上,我心跳都加快了,”
赵芸芸看向他:“不过,你不害怕出事啊~”
男人一把抱住她,“你不是也不怕吗,我看什么夜里不能出门,那都是吓唬小孩子,还有女人拴住男人的谎话而已。”
就连旁边的水鬼都没脸看,没想到出来探索,没找到可疑之处,但是碰到了这本书少有的偷。情场面。
“别闹了,”
赵芸芸挣脱开他,“我这几天想买个新包,你到底有没有钱啊,还有,你说要在城里买房子带我过去住的事情,到底什么时候办好?每天都要回家看那两个老不死的脸色,原本挺好的心情都变差了。”
男人拉着她走到旁边巷子里:“别着急嘛,买房子又不是小事情,而且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好那是没话说。”
赵芸芸跟着他进了巷子里,压低声音道:“说真的,我真觉得心跳有点快,你觉不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男人环顾四周:“这儿哪有人?”
赵芸芸看了一眼水鬼的方向:“好像是没人。”
“哗啦——”
巷子的另一侧传来了响声,赵芸芸猛地转头看去:“谁在那儿?!”
她往前走了几步,朝着发出响声的杂物堆看去,却谁也没看见。
赵芸芸皱着眉头转过来,却发现巷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这条巷子很狭窄,而且左右两边都有更狭窄的小路,难道刚才男人怕被人发现,自己跑了?
两个人是刺。激,一个人可就是恐怖了!
要知道刚才她一路走过来,可都是提心吊胆的。
要不是电话里男人说买房子的事情,加上晚上出门的刺。激,她才不会跟着出来。
实际上,就连水鬼也没看清男人是怎么消失的。
因为刚才的响声并不是水鬼发出的,所以苏摇铭让它过去看看。
但结果和赵芸芸一样,什么都没发现,这儿环境狭窄,岔路很多,而且杂草丛生,视野遮挡很多,一个回头,男人就不见了。
“喂,你别吓唬我啊,别玩这个……”
赵芸芸的声音有点慌了,“这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以后就和你分了!”
可无论她怎么发火,男人都没有出现。
左右两边都有岔路,赵芸芸选了一条,走了没几步,什么也没看见,又返回原路,站在男人消失的地方,“你,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回家了!”
她捏紧了手里的包,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可跑了没几步,刚走到主路上,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巷口,背对着自己站着,穿着一身黑衣服,但上面全都是泥土和杂草。
赵芸芸声音颤抖:“你是谁啊?”
男人背对着她,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作者有话说:
在旁边水里吃瓜的水鬼:还有高手?
第697章:遗产争夺5
赵芸芸后退了几步,不敢往巷口走去,可要想回到有路灯的主路,必须走这儿,要不然就是后面更深更恐怖的狭窄小道。
她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谁?!”
男人终于缓缓转了过来,他的脸色很差,黑眼圈明显,皮肤苍白,像是生了重病。
赵芸芸借着男人身旁不远处路灯的光,勉强看清了男人的面容:“是你?”
水鬼只能反馈男人的基本信息,苏摇铭并不能判断出男人的身份。
但看赵芸芸的神情,似乎是认出来了男人的身份:“你怎么在这儿?晚上村子里的人不是都不出门吗?”
男人还是不说话。
赵芸芸更害怕了:“没事,我就,就先走了。”
她还是选择往后走,不敢靠近巷口这个古怪的男人。
男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沙哑,像是嗓子坏了,很多音节听起来还断断续续的:“赵芸芸吗?你能帮我个忙吗?”
赵芸芸回头:“怎么了……?”
她刚才往里面走了几步,更害怕了,虽然男人刚才的表现很诡异,但起码是个人,更别说刚才和她约会的男人就是在这个巷子里莫名其妙失踪的,她也不敢往里面走太深。
黑衣服的男人说:“我在山上摔了,好不容易才回来,但是身上都是伤,想去医疗站治治,你能不能带我去一趟。”
赵芸芸问:“医疗站就在村上,你自己去不行吗?不对,晚上医疗站也不开门啊!”
男人:“不开门吗?那怎么办,我浑身都很痛,想找个地方休息,而且我很少来村子里,你也知道,我不太清楚医疗站的路。”
既然问清楚了缘由,赵芸芸心里的害怕也就退去几分,虽然她和男人并不熟悉,但是这大半夜的路上瘆得慌,有个人陪着自己也好,她记得医疗室旁边就有个收容所。
收容所主要是给那些外来的人,或者夜里没来及回家的人住的地方,村里没有乞丐,因为大家晚上都不出门,白天村里人也少,乞丐要不到钱,在城里当乞丐才能饿不死。
平日里那地方是不会有人去的,可现在赵芸芸自己也回不去家里,因为她刚才才想起来,自己的钥匙之前一直没找到,所以现在肯定没有办法回家。
赵芸芸试探地靠近男人,“那也行吧,我带你去。”
她已经顾不上想刚才的人去哪了,自己赶快找个地方躲躲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让开了巷口的位置,让她出来,赵芸芸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后面,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地上的影子,赵芸芸总觉得身后男人走路的姿势很诡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为了缓解心里的恐惧,赵芸芸主动开口聊道:“山里距离这儿很远吧,你怎么一个人走来的?”
“身上的伤有点重,我感觉还是得到村上来,处理一下,比较好。”男人说话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赵芸芸不太放心他跟在自己身后,总觉得自己后背发麻,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男人,很快,这段煎熬的路就到了头,医疗站得转小路进去,意味着后面的路都没有灯了。
所以,赵芸芸也转头,再次仔细看了一下男人。
男人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身上的确很脏,刚才没敢细看,这次算是看清了男人的装扮和模样,但赵芸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她顺着小路走进去,加快了脚步。
走着走着,赵芸芸突然心脏猛地一跳。
她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
男人说自己在山里摔了,又说伤势很严重,可身上并没有血,所以没有外伤,肯定是内伤,骨折什么的。
但是他走路的姿势和正常人一样!
摔了手的人会捧着手,摔了腿的人会瘸着腿,但是他哪里都是好好的,正常的走路姿势,反而不正常了!
而且,他身上那间外套太眼熟了,只是因为颜色很黑,所以没看清,要知道,不只是山里有杂草,村里除了主路以外的路上都有杂草,还有田地,他身上的泥污不一定是在山里摔的。
于是,赵芸芸再次回头看去,却发现男人就紧跟在自己身后,和刚才在路上的距离不一样!
她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跟的这么近?”
男人照样是没有起伏的语调,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继续靠近赵芸芸:“怎么了,我想快点处理伤势,走的快了,点,不行吗?”
他的断句也十分诡异!
赵芸芸看见男人外套上的金属字母标志闪了一下,她认出这件衣服是刚才和自己约会的男人穿的外套,但这件衣服怎么会在眼前的人身上?!
她尖叫一声,将手里的包砸向男人,转身从旁边的小路跑开了 。
原本看起来高大的男人却被这一个小包砸的摔在地上。
水鬼按照苏摇铭的指令跟上了赵芸芸,女人跑的很快,有些慌不择路,很快跑到了一片田里,她摔了一跤,却不敢发出叫声,而是捂着自己的嘴巴,躲在田地里。
四周一片漆黑,村里的人早就睡觉了,远处的路灯也照不到这儿,田地里黑漆漆的一片,就连动物的叫声也没有,格外恐怖。
过了好一会,赵芸芸确定男人没有追上来之后,才松了口气。
她顾不上身上的擦伤和扭了的腿,小心地往回走,可走了没几步,赵芸芸又想起来,自己和男人说过,要去医疗站旁边的收容所,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朝着反方向走去,离刚才碰到男人的地方远远的。
可赵芸芸也在发愁,这么晚回家肯定会被公婆骂个狗血淋头,而且对方未必会开门,她只要在路上试试敲敲别家的门。
可所有的人家都门窗紧闭,没有人愿意给她开门,她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声,毕竟村里特别安静,一点响动都很明显,刚才的奇怪男人说不定会跟过来。
敲了一会,她终于放弃了,无奈准备只能往回走,想着起码是一家人,公婆不可能这么狠心,就让她在外面呆一晚上。
但没走几步,前面就冲出来一个拿着火车玩具的小男孩,小男孩跑的很快,绕着她跑了一圈,“呜呜呜~火车来啦!”
男孩大概七八岁,跑动间踩到了四周的水洼,脏水溅在女人的裙子上,格外醒目。
赵芸芸皱眉:“谁家的小孩,离我的远点。”
男孩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盯着她。
赵芸芸突然想到什么,立刻转变了态度,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带我去你家好不好?”
她想着既然孩子跑出来了,家里人不可能不管,自己也能找到个过夜的地方,先把今晚过了再说。
小男孩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前面走去,赵芸芸跟着他走:“慢点,你跑慢点。”
就连赵芸芸也暗自吐槽,这里的规矩哪里是不准出门,村里晚上明明到处都是人。
她看见男孩的后脖颈露出一片巴掌大的红色,便疑惑道:“你脖子上那是什么?”
男孩摸了摸,说:“妈妈说是胎记。”
“还挺聪明,你是哪家的小孩?”
赵芸芸虽然是王有福家的媳妇,但对村子里的人没什么兴趣,认识她的人比她认识的人多,自然也不清楚这孩子是谁家的。
小孩没有回答,而是拿着火车玩具往另一条小路走去,这条路上水洼更多,赵芸芸走的很小心。
但奇怪的是,自从刚才说孩子跑的太快以后,小男孩每次走了没几步,都要回头看她一眼。
赵芸芸本来就不想在外面多呆,便催促道:“别看了,我丢不了,你直接走就行了。”
但小男孩还是走几步就回头。
赵芸芸终于忍不住,发火道:“你是不是没听见我说的话?”
小男孩回答:“我不是怕你丢了。”
赵芸芸:“那你在看什么?!”
小男孩:“我在看你背后的那个人。”
赵芸芸的火顿时消了,一股凉意从后背爬上后脑,她不敢回头,“什么人,我后面有……人?”
她可是什么脚步声都没听见啊!
小男孩说:“你后面跟着另一个阿姨,她看上去好冷。”
赵芸芸头皮都炸了。
她想过可能是刚才那个不对劲的男人,但是没想到男孩说她后面跟着是一个女人!
这下,就是再害怕,也得看一眼了。
她僵硬地转过头,只见在身后昏暗的最后一盏路灯下面,果然站着一个浑身湿漉漉,长发遮住半边脸的女人。
赵芸芸后退几步,摔在地上,顾不上脏水弄脏衣服,巨大的惊吓就让她尖叫起来。
然而,等她叫完,再次细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女人不见了!
男孩站在旁边水洼上,说:“阿姨,你怎么叫这么大声,他们都听到了。”
赵芸芸声音颤抖,转头看向男孩,不知道为何,男孩的影子此刻站在阴影里,看起来格外诡异,“他们是谁?”
男孩回答:“他们是其他的叔叔阿姨。”
赵芸芸踉跄着爬起来,环顾四周,却没看见任何别的诡异影子,她嘴唇颤抖:“晚上叔叔阿姨都在家里,他们,他们不会出来的……”
男孩却说:“不对不对。”
他不断摇着头,头部就像是一个机器一样,一直没有停下,不停甩动,“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什么……什么不对?”
“到了晚上,叔叔阿姨他们才会出来。”
赵芸芸看向前面的巷子深处,骤然出现了好几个人影!
她立刻爬起来,朝着来时的方向再次逃去,然而这一次,她跑进了更深,更分叉的小路,就连水鬼也没跟上她。
等水鬼在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的小男孩不见了,地上只有一节火车玩具,躺在脏乱的水洼里。
苏摇铭又让水鬼到处找找赵芸芸。
奇怪的是,赵芸芸跑开以后,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如果她还活着,按理来说应该一边尖叫一边移动才对,这样看来,可能凶多吉少。
果然,凌晨一点的时候,水鬼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找到了趴在地上的赵芸芸,旁边还有一件红色的男式外套。
她的姿势很诡异,整个人半跪在地上,脸往下浸泡在水洼里。
水鬼做不了尸检,但天亮以后,村民会发现她的尸体。
**
早上七点,村长就起来忙活了,有人来敲门,把留宿的实习警察朱子河和村长一起叫走了。
苏摇铭拉住刚睡醒的乔四姐,问她知不知道村子里谁家的孩子后脖子上有块红色胎记。
乔四姐回忆了一下:“我也不怎么来村里,不太清楚,这倒是没听说过,要不然你问问村长老婆,她肯定了解。”
村长妻子正在旁边烧水,听见苏摇铭的话,表情古怪地看了过去:“你说什么胎记?”
苏摇铭:“后脖子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红色胎记,你知道谁家的孩子有这个特征吗?”
这个特征还挺明显的。
村长妻子一愣:“你这是听谁说的?”
苏摇铭见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应该认识,找了个借口回答道:“没有谁,昨天做了噩梦,梦见一个孩子,后脖子上有胎记,拿着火车玩具在路上玩。”
村长妻子脸色微变,半晌,才回答道:“那是大良他哥哥!”
曾大良大早上就被敲门的吵醒,本来脾气就不好,刚从楼上下来就听见这一句,他不耐烦道:“什么我哥啊,怎么,大清早的,这是要去给我哥上坟吗?一群人吵死了。”
作者有话说:
苏摇铭:巧了,要不然晚上你出去转转,说不定还能碰到你哥,也不用上坟才见到了
第698章:遗产争夺6
曾大良的哥哥叫做曾大友,但小时候就死了,他脖子上有胎记这件事,只有老一辈的人和他们自己家的人知道,苏摇铭这么一说,曾大良的母亲更加确定,肯定是自己儿子托梦回来了。
“他失踪的那天,就是拿走了一个火车玩具……”
说到这儿,曾母痛哭起来,每次一想到大儿子的失踪,她总觉得是自己没管好儿子。
苏摇铭问:“只是失踪,为什么你们确定就是死了呢?”
曾大良从楼上下来,手上还缠着绷带,他拖着手臂,和苏摇铭说话的态度还算好一些,大概是起床气消了,看着这几个外人,想起昨天被毒打的记忆:“在村里,失踪就是死了。”
乔四姐也点头道:“所以小方啊,这村里只要孩子大了点,管不住的,都送到外地亲戚家,或者带着搬出去,你小时候,还有大哥二哥家,也都是这样。”
曾母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叹了口气:“大良就是那段时间送出去住在亲戚家,谁知道在外面学坏了,到现在都改不回来,这辈子啊,算是毁了!”
曾大良脸色难看:“妈,当着外人的面拆我的面子做什么,早饭做了吗,我饿了!”
曾母叹了口气:“村子里估计又出事了,我先去做饭。”
她看了一眼门口,又看向苏摇铭等人:“等老曾回来,才能去联系车了,你们先不着急,实在不行,在家里再住一晚。”
在家里等着也是等着,苏摇铭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也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乔四姐不喜欢曾大良这个混混,也不想一个人呆在村长家里,便和苏摇铭一起出了门。
路上碰到的三三两两的村民也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说着“死人了”“造孽啊”“是王家的儿媳妇吧”之类的话。
乔四姐:“王家?是隔壁的王家?”
苏摇铭看着远处聚集了一群人,沈亦站在最外围,还没等她靠近,沈亦的目光就看了过来,已经察觉到了他们过来。
前面围着的人多,村长也在里面,外圈一堆村民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苏摇铭往沈亦旁边一站:“你们昨晚不是住在王家吗,没发现点什么?”
沈亦反问:“你不是有很多小间谍吗,没看见凶手?”
没办法,对于其他玩家,尤其是苏摇铭的信息,沈亦记得清清楚楚,而且,两人之前在红星商场也有过交流,即便是没说,也有共识——以彼此的实力,与其做敌人,不如做队友。
做敌人,以彼此的实力,还不把互相捅个对穿了,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合作才能共赢,只有赢了,才有利益可谈。
苏摇铭回答:“昨晚的确放了个出去,不过看见的不多,”
两人站在人群角落,说话声音不大,被村民的议论声盖过,但沈亦还是从苏摇铭三言两语的叙述中,了解到了昨晚的情况。
他想了想,说道:“死者赵芸芸,的确是王家的儿媳,她昨晚回来的就很晚,而且没有卸妆,估计是要去见人,刚才你没来,村长叫来了村里唯一的医生,也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曾翠雨,检查完尸体的情况,初步判断是溺死,身上有多处摔伤和擦伤,还有田地里的泥土和杂草,和你说的基本一致,她是从其他地方跑来这儿的。”
苏摇铭:“溺死?”
沈亦看了眼地面。
天亮以后,地上的水洼大多干涸,但还有一些依然残留着痕迹。
沈亦:“她倒下的地方有一大片水洼,但是并不深,如果她能移动,是不会溺死的,但她偏偏就死了。”
苏摇铭:“村里晚上可不太平,不过,找到另一个人的下落了吗?”她问的自然是和赵芸芸约会的男人。
沈亦看了一眼人群里的人:“那就要问问那位警察队长了。”
从人群里骤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看什么看,都散了,你们一群人围着是要给她收尸还是怎么?散了散了!”
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显然来自尤纳。
不少村民被他轰走,只留下几个相关人员,等人散了,尤纳一眼便看见站在一旁的苏摇铭,他连忙冲了过来:“太好了,我就知道,这地方既然能看见黑心外卖,肯定也能找到你,怎么样,知道这人怎么死的吗?”
地上赵芸芸的尸体已经放在了担架上,盖着白布。
朱子河调查现场的其他痕迹,曾翠雨则在收拾自己的医疗箱,她其实算不上专业的法医,但这个地方人才稀少,没别的人可用,村长硬拉着她过来的。
苏摇铭看了一眼尤纳的新装扮:“你这是?”
尤纳拍了拍胸脯:“看不出来吗,我是这儿的警察,不过,这村子也真够邪门的,”他压低了声音:“你看见这女的死的时候的姿势了吗?这肯定不是人干的,她只要稍微移动一下,就不可能溺死!”
苏摇铭:“你是说,你觉得是鬼做的?”
尤纳一拍双手:“你也觉得是鬼干的?”
沈亦:“鬼也分很多种,”
他看向雾蒙蒙的天空:“这儿的野鬼看来还不少。”
村长走了过来,看向尤纳:“这尸体怎么处理啊?”
尤纳皱着眉头,理直气壮道:“怎么处理,你们村里不是有流程吗?以前怎么处理的?”
他来到这个村里已经一天了,对村子的传闻还是知道一点,这女的一看就是不听村民的劝告,晚上出门撞见鬼,让鬼弄死了。
就是不知道这动手的是不是水鬼,不然怎么在水洼里淹死人?
村长只好回答:“以前是碰到这种情况,意外去世的尸体,一般都是联系家属,没问题就让家属带回去,然后你们做好笔录就行。”
尤纳招招手,把朱子河叫了过来:“来,你和村长一起把这个记录做好,这个显然就是意外溺亡,她的家属呢?”
村长回答:“她丈夫在城里打工,是外村嫁过来的,已经通知她公婆了,一会就来认尸。”
尤纳摆了摆手,不耐烦道:“那就这样吧,真是的,和他们说了好多次,不要晚上出门,还不听,这不就噶了?总有人不遵守规则,死了也是自找的。”
话虽然是这样,但尤纳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听着还是有些刺耳。
村长连忙拦住他:“一会家属来了可不能这么说。”
朱子河从旁边的草丛里提起来一件满是污渍的红色外套,问道:“队长,这个有没有可能是重要证物?”
“什么重要证物,都说了是鬼……是意外,没有凶手,你找证……”尤纳嘴里的话突然咽了回去,他立刻叫道:“等会,别动!”
朱子河吓了一跳,但也不知道尤纳是什么意思,只好拿着衣服站在原地,尤纳上前打量了一圈,回头问苏摇铭和沈亦:“这红色外套是不是有点眼熟,你们觉得……”
苏摇铭:“是有点像,但是不能确定就是同一件。”
开头序幕的山林里那个男人穿的也是类似这个的一件暗红色外套,但因为当时的画面很模糊,男人又一直都在奔跑,所以看不太清楚,是不是一样的。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当时画面里男人是在山林里奔跑,村里虽然也有树木,但是地形和树木的茂密程度来看,不是一个地方。
尤纳摆了摆手:“算了,你们处理吧,我还有点事。”
他拉着沈亦和苏摇铭就往旁边走去,事情都扔给村长和朱子河处理。
“怎么样,你们也发现这个村子的问题了吧。”
尤纳直接开问。
苏摇铭:“也?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问题。”
尤纳看了一眼远处的人:“刚才人多,没机会和你们细聊,现在正好交换一下情报,我可是十分开诚布公,你们两也别坑我,咱们共同联手,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沈亦:“你是不是有点高估你自己了?”
尤纳忍得青筋暴起,但是良好的玩家修养还是让他忍了下来,反正沈亦说话就是这个态度,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
苏摇铭:“那你倒是说说,自己发现了什么。”
尤纳再次环顾四周,见旁边没人,才神秘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福婆的身份。”
他顿了顿,特意观察了一下两人的表情,才继续道:“我想,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确,虽然不知道福婆的遗产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是好东西,竞争者肯定不止我一个,不过你们两可以放心,我们三个先联手,将其他威胁清楚,至于之后遗产归于谁,那就是各凭本事,但在那之前,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言语间,已经将两人拉入了他自己的联盟,成了“自己人”了。
“现在还不清楚谁是我们的竞争者,但是我们可以观察一下,这东西既然是好东西,未必只有我们才想要,说不定这儿的人也想要。”
尤纳这段话说的隐晦,但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玩家一定是要竞争遗产的,这涉及到主角的身份,以及之后更高的片酬,但他们现在分不出谁是玩家,谁是当地人,再加上夜里村子里发生的诡异事件,才让尤纳决定和他们一起合作。
而且,他怀疑除了玩家,这儿的当地人,也就是部分NPC,说不定也想要所谓的“遗产”。
尤纳继续道:“原本我以为福婆姓福,可是我打听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对她的事情极其避讳,闭口不谈,后来可算让我调查出来了,福婆,住在乔家,而乔家并不在村里,看见那座山了吗?”
他指了指远处的山脉:“那儿,才是乔家真正的宅子所在的地方,福婆就在那儿,我还打听到,最近乔家的几个子孙都回来了,看这意思,他们应该是想要遗产的,否则没什么理由,从城里跑回来做什么?”
见两人认真倾听自己的情报,尤纳也得意起来,他当然知道,想要和两人这种高级玩家合作,就要拿出自己的价值和诚意,否则对方未必会愿意和自己合作,自己单干就行了。
尤纳便继续道:“根据我的推理,乔家的这几个子孙当中,肯定有……又或者是……”
这在影片里都是不能说出口的身份,显然这两个省略号代指的是玩家和NPC。
“他们因为身份原因,比我们更具有优势,但是我们未必就没有机会,谁说外人不能继承遗产?”
尤纳自信一笑:“以我们三人的实力,只要联手起来,乔家的人算什么?他们的优势,根本不算什么,实在不行,我们查清楚遗产是什么,直接抢过来就好了,反正这儿也没人是我们的对手。”
苏摇铭:“嗯……”
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呢?
这里好像,就是你一个外人啊。
作者有话说:
尤纳:(自信)(握拳)跟我干,遗产肯定是我们的!
沈亦:(看傻子的目光)6
第699章:遗产争夺7
朱子河走了过来:“队长,这个家属带回去了,后面的手续……”
尤纳不耐烦道:“后面手续就你办就行了。”
朱子河:“呃……按照意外结案吗?”
尤纳:“不然呢?”
他瞪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心想这还看不出来,凶手就根本不是活人,想抓住对方?先修炼一下玄学再说吧。
后续的处理村长过来也说了,尸体家属带回去,没什么问题,结案处理之后就立刻送到城里,然后立刻火化,这是向来的规矩,尤纳问是谁定的规矩,村长说,这是村里老一辈一代代传下来的,也不知道原因,就和夜里不要出门一样。
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是中午了,苏摇铭和沈亦等人各自回去吃了个午饭,村长先去王家安抚了一下王家的人,还要联系城里的火葬场,原本借的车也只能用来去拉尸体。
这下,回老宅的日子又只能推迟一天。
尤纳满脸抱怨,“谁不知道老宅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你看那片山林它就不像是正经山林,给的时间完全不够用……”
他说的是安全时间,现在早就过了安全时间,但好在和大部分副本一样,只要遵守规则,不要作死,目前还没有什么危险。
如果非要大晚上出去,那可就说不准了。
到了下午,曾翠雨来村长和王家,到处打听自己丈夫的下落,正好撞到和尤纳在一起的朱子河,朱子河一听,便觉得不对劲,怀疑她丈夫失踪了。
曾翠雨说,自己和丈夫感情不好,一直是分房睡的,昨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不见的,总之早上起来就没看见,她以为是出门了就没多想,可后面手机打不通,也不见人回来吃饭,所以就出来找找,未必就是失踪了。
朱子河却对尤纳道:“队长,我觉得肯定不对劲,之前徐知雪的丈夫失踪,现在曾翠雨的丈夫也不见了,我怀疑村里有拐卖人口的罪犯,专门拐卖人夫,我建议立刻开始排查村里的外来者。”
尤纳盯着他看了半天,伸手摸了摸朱子河的额头:“你是不是有病?还是那些人贩子有病,专门拐卖人夫,怎么想的?”
朱子河:“可,可这都是他们的共同点啊。”
尤纳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动动脑子,这村里这么多年来失踪的人那么多,小孩也失踪过,女人也失踪过,现在只是失踪了两个人,你就只分析这两个人,你能得出个什么结论?”
朱子河激动道:“这么说来,队长你也觉得这是一个连环作案的犯罪者?”
尤纳无语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抓住这家伙?”
朱子河:“这人只在晚上作案,只要我们晚上去蹲点,肯定能把人摁住,每个晚上出门的人都会出事,说明这个人从来都不会空手而归,甚至我们可以找个诱饵,诱他出来,只要布控……”
尤纳:“停停停!晚上出门?”
朱子河点头:“是的,只要抓住这个人,村民晚上就安全了。”
尤纳冷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年轻人,想抓凶手的心固然是好事,但是前提是先保护好自己,晚上出门,你是想死,而且还是想拖着我一起死啊。”
朱子河还想继续劝说尤纳,尤纳见他一根筋,只好学着苏摇铭忽悠:“其实,你根本那就不了解这个村子的危险和秘密,你知道这些失踪的案件和什么关联最大吗?”
朱子河:“和村民关联最大!”
“错!”
尤纳冷笑几声,道:“和乔家关联最大!”
“乔家?”
“没错,你没听村民们说吗,那边的大山,山林密布,地形复杂,除了一些去采草药的人以外,很少有人敢去,而且那儿距离村里非常远,一路上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一旦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就会出事。”
尤纳说完,见朱子河听的认真,便继续道:“可是乔家,却敢住在山里,而且这么多年,乔家的人很少失踪,甚至村里的人都对他们敬而远之,尤其是其中一个叫做福婆的人,更是神秘,你不觉得乔家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朱子河恍然大悟:“队长,我以为你平时只是在混工资,根本就不想调查这件事,所以才匆匆结案,没想到,你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尤纳:“……”
他的确是不想调查这件事,因为无论是赵芸芸的诡异死亡,还是其他人的失踪,显然都不是普通人做的,最关键的是拿到福婆的遗产。
但是上班混工资什么的,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说出来!
他正想发火,但转念一想,朱子河倒是可以利用,毕竟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还算能打:“没错,我已经准备之后去乔家调查,那个徐知雪就是乔家老三的儿媳妇,正好你要调查老三失踪,我们可以用这个理由过去,他们只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到时候,他利用自己的身份,盘问乔家的人更加方便,也更快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解这里隐藏的秘密。
其实,村里其他车不是没有,但是要一次性坐下这么多人,只能找大一点的车,尤纳自己不愿意单独前往乔家,一定要苏摇铭等人走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走。
乔大,沈亦,苏摇铭,这就三个人了,再加上徐知雪和尤纳,他们起码要一辆面包车。
所以没办法,只能等明天车从城里回来,在拉他们进山。
这一天,几人在村里转了转,但没什么收获,白日里这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村子,偏偏晚上死气弥漫,沈亦倒是好几次想晚上出去,但还是凭借良好的玩家素质克制住了。
主要是收到了来自苏摇铭的警告——
这里的死人可能没那么简单。
到了夜里,各种诡异的响声,敲门声,还有外面的人声也出现过,但村民们都习以为常,就是不搭理,乔大等人甚至觉得自己都有点大惊小怪了。
乔大还问过村长:“不是说晚上不能出门吗,外面怎么还有人在敲门?”
村长的回答却让他毛骨悚然:“是啊,晚上不能出门,谁知道出门的是什么人!反正,遵守这条规则,总是不会错的,你看王家媳妇,晚上出门,果然出了事,这路上,有脏东西啊。”
乔大:“你是说……那些是鬼?”
村长连忙摆手:“可不敢这么说,反正阴的很,千万别出门,谁叫门,都别应,也都别开。”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入夜之后,苏摇铭便送出去了三颗雪珠。
雪珠朝着不同方向飞去,夜里的村落格外寂静,因此,从某些地方传来的响动就十分明显,雪珠又看见了那个在路上玩玩具的小孩,他坐在地上,完全不怕地上的灰尘和泥土。
他手里拿着的绿皮火车只有一节,却一个人玩的开心,在地上挪动玩具。
雪珠环视四周,其他地方都一片漆黑,今晚村里很闷热,天上云很多,但没有下雨,因此没有月光,主路上为数不多的几盏路灯是唯一的亮光。
其他的雪珠,还没碰到什么异常。
但就在另外两个雪珠降低高度,从箱子里穿过观察里面的黑暗时,却被什么东西猛地抓住,随后,雪珠就被捏爆,失去视野。
唯一一颗还在转播视野的便是看着男孩的那一颗。
在其他两颗失去视野的同时,正在地上背对着雪珠玩耍的男孩,突然脑袋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脖子就像是软皮筋一样,直接转到了背后!
然后,小男孩的脑袋从低处,仰望着高处的雪珠。
他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深夜的村落,没人的主路,唯一的路灯在不远处,落下的光,正好照见男孩诡异的表情。
他的双眼无神,微微偏着头,脸部在后背的上方,脖子扭成一圈,坐在地上,就这么盯着雪珠——相当于,盯着苏摇铭。
下一刻,一个白影闪过,最后一颗雪珠也失去视野。
**
从村里到乔家所在的小山足足有□□公里,而且因为是山路,土路,地形十分颠簸,实际开起来还是很废时间。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城里的车才回来,尸体送去了焚烧厂,后面走流程手续火化就行。
朱子河会开车,正好尤纳也要带着他去乔家“调查”,所以就让他当司机。
这是一辆拉货的面包车,后面的空间很足,之前拉尸体的时候,后面的座位就放下,所以……
后排的座位上,刚刚才放过赵芸芸的尸体。
但条件如此,他们也没有选择。
就在尤纳坐在副驾驶的时候,被沈亦打开车门直接拎出来扔到外面的地方。
尤纳:?
我不要面子的吗?
偏偏扔他的人是沈亦,换做别人,尤纳早就一个拳头打上去了。
好在下一幕,尤纳就看见了舒心的剧情。
苏摇铭伸手拦住了沈亦,“这个座位是尤纳先选择的,你直接抢了,他就算不说,心里肯定是有怨气的,你这么做,无疑会得罪他,而且,抢别人的座位,这也不是一个好行为。”
尤纳:她终于说了一次人话!
沈亦扶着车顶,站在车门外,转头看她:“所以?”
苏摇铭直接越过沈亦搭在门上的手,坐了进去:“所以这个坏人让我来当吧,如果他要记仇,就让他把仇恨放在我的身上,与你无关!”
沈亦:“我差点就信了。”
当然,他也没伸手把苏摇铭提出来扔在地上,而是转身去了中排的座位。
反正放尸体的是中排那个能放倒的座位和后排,和他坐的这个位置也没关系。
尤纳:“??”
谁敢把仇恨放在你身上,那不是想死吗?
天真了,以为优秀骑手转性格了,没想到还是当初的她。
折腾了这么久,一群人也算是到齐了,朱子河发动面包车,众人踏上了前往乔家老宅的路,但天上的乌云也越来越多,面包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水珠。
朱子河开了雨刷器,却发现雨刷器坏了一半,只有一半在工作。
但好在工作的这一半正好在他的视野中,否则还真开不了。
第700章:遗产争夺8
路上车实在是太颠簸了,越远离村子,雨势雨大。
雨水砸在车顶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苏摇铭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
距离天黑还有四个小时,如果顺利,肯定能在天黑之前抵达乔家老宅。
沿着空古河开,朱子河小心地放缓了车速。
土路起伏不平,路面也十分窄小,加上下雨,路况更复杂。
车的左侧是山坡,右侧不远处就是空古河,这要是一不小心开翻了,恐怕就是一车面包人。
一个小时后,他们就开到了水电站,旁边就是乔四姐住的地方,一个小小的一层小房,看着有些简陋。
一路上岔路还挺多,乔四姐指了指路,朱子河才开着车继续越过水电站往前。
车里倒也不是一直都安静,徐知雪就捂着鼻子,十分嫌弃:“车里的味道也太难闻了。”
乔四姐回答道:“三嫂,你就忍忍吧,之前你不是也经常回老宅吗,也该知道,这儿的条件比不了城里。”
徐知雪打开车窗透气:“这能一样吗,以前是乔三开车送我回来的,这次坐的是……拉过死人的车。”
乔大在旁边道:“这也没办法,谁让村里就这么一趟车。”
尤纳扫了一眼几人,从名字他就能知道,乔大是乔家的人,而这个乔四姐和徐知雪,身份也不用多说,这几个人一定要注意,和自己显然是竞争关系。
至于沈亦和苏摇铭,因为太熟,他完全没想过他们两个人可能有其他身份。
尤纳怀疑地看了一眼徐知雪:“乔三失踪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徐知雪冷冷道:“老公没了还可以在找,而且,我不是来报案了吗?这个村子里经常失踪人,你们都查不出来,我着急有什么用。”
尤纳:“你会不会说话,你懂个锤子。”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会失踪人,这村子入夜之后,那就是鬼村,苏摇铭也和他,还有沈亦说过,夜里村里会出现死去,或者曾经失踪过的人。
可这种说法,是不能和这些普通人说的,他们也不会信。
再说了,他总不能用法律来惩罚死人吧,把他们抓起来,都关进监狱里?搞笑呢。
车往前开了一会,雨势小了起来,路也开始往山里拐,还好山路的坡度不高,但突然间,面包车停了下来。
尤纳从窗外看去,他们还在野外,“到了?”
乔四姐摇头:“不应该,还早。”
车上的广播台虽然收不到什么广播内容,但是可以看时间,苏摇铭看了一眼,四点五十,其实去老宅的距离不远,但朱子河一路开的很谨慎,速度自然很慢。
而且,山路不好开。
朱子河说:“车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下去看看。”
尤纳也打开车门:“我和你一起去看。”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在天黑之前回老宅,在路上耽误的时间越多越危险。
有两人下了车,车上其他人也就没动。
尤纳绕到面包车前面,和朱子河一起弯下腰,去看车胎下的情况。
**
卜的县的火葬场其实规模不大,因为这儿的火葬推广的还不算太开,而且人口也不多,死人的数量自然不会太高。
但是,从很早以前开始,他们的“顾客”大部分都是来自一个地方——空古村。
空古村送来的尸体,有特定的处理流程。
不能触碰,检查,也不能打开尸袋,要以最快的速度进行焚烧处理,尸体不能过夜,最后焚烧得到的东西,也不用交给家属。
倒也不是不用,而是因为根本没有!
是的,尸体送进焚烧炉里,高温处理完,根本就烧不出东西。
这事一开始还传的很邪乎诡异,后来接的多了,火葬场的老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其实,这样的尸体并不多,尤其是近年来,空谷村的大部分人都搬走了,这样的尸体也就少了。
今天上午大清早就送来了一个。
新来的火葬场员工不知道规矩,直接打开了尸袋的链条,好在拉了一半被叫住了。
其实,他打开尸袋,也只是按照流程,在把尸体送进去之前,检查确定尸体的身份。
但没想到后来焚烧炉出了问题,刚拉出来的尸体又得送回去,炉子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
他匆忙拉上拉链,但因为是新来的,又被责骂了好几句,越发紧张,并没有完全拉上拉链,还留了缺口,就把尸体送回去,放回了停尸柜中。
但他一想,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停尸柜里温度低,就算是袋子没拉好,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焚烧炉一处理起来,就折腾了一整天,一直到半夜,却没解决,只能明天继续请师傅来处理。
谁知道等到三天后,焚烧炉能正常工作,按照老员工的指示,把空谷村送来的尸体放在火化名单第一位之后,他前去停尸间和其他同事一起取尸时,才发现——
柜子居然没有完全关拢。
这吓得他冷汗直流。
要知道,柜子没关好,可是比袋子拉链没拉好更严重的失误,自己又是刚来的,如果因为这件事挨了处分或者扣奖金不说,还会被骂。
他连忙打开柜子,想检查尸体的情况。
可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让他悬着的心,彻底掉在地上又被踩了十几脚,不仅是死了,更是裂了。
柜子打开,里面只有一个空的袋子。
拉链完全拉开,尸体不见了!
旁边的同事也吓得不行:“诈,诈尸了?!他们之前就说,空谷村送来的尸体最危险,千万不能碰,也不能打开袋子,完了,完了!”
还好他还算有点理智:“什么诈尸了,我们是遭贼了!”
这只是县上一个普通的火葬场,平时别人都不敢来,来这儿的不是尸体就是送尸体的,没想到今天碰到偷尸体的,监控都只安装在大门和院子里,只有两个,什么也没拍到,更不知道尸体是哪天不见的。
这件事如果捅出去,尸体在他们火葬场丢了,以后谁还会把尸体送来?思来想去,最后场里决定将这件事瞒下来,以后在停尸间多安装一个监控探头。
反正空谷村的尸体烧不出东西来,他们和往常一样,交一个象征性的罐子给家属了事就行。
**
时间回到三天前,面包车停在山路上,尤纳还在检查轮胎。
轮胎倒是没事,车停下来,是因为被树枝卡住了。
估计是这几天的暴雨,将旁边的树木吹倒,砸在了路上,前面还有好几根倒木,树干不粗,但是枝丫众多,将路完全堵住了。
“喂,下来帮忙!”
尤纳上前敲了敲玻璃:“搬一下路上的树。”
沈亦从车窗瞥了他一眼:“你一个人还搬不完?这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尤纳:“……”
如果用异能,的确是轻轻松松,可是这种清理路面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消耗他的能量?
而且,这一车的少爷小姐,难道都干坐着,就让他一个人服务吗?
不可能!
但是沈亦是自己得罪不了的,于是尤纳将目光看向车内的乔大:“你们几个下来,我告诉你们,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如果路面不清理干净,天黑前到不了地方,什么后果你们都知道。”
乔大闻言,还是老实下来搬东西,尤纳说的没错,尽快回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在外面呆的越久,危险越高。
乔四姐也下来帮忙,徐知雪坐着没动,苏摇铭则看向窗外的树林,如果没看错,刚才林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树叶还在动,但不确定是风吹动的,还是真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这儿的地表植被茂密,低的到人的膝盖,高的到半腰,加上天色阴沉,光线昏暗,很难看清那些林子深处的东西。
她打开车下去,天上飘着小雨,苏摇铭从车里拿了一把伞,撑开伞之后,朝着林子的方向走了几步,但还是站在路边,没有走远。
“咕咕,咕咕……”
从树林深处,传来一阵和“咕咕”十分相似的诡异响声,既像是动物发出的,又像是鸟儿发出的。
四周的密林深处时不时传来异常的响动,彷佛有什么东西躲在那些叶子背后,正在窥探他们。
地面泥泞不堪,只有众人的脚印。
尤纳和其他人在清理地面。
用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地上的树干终于被推开了,尤纳虽然没有用异能,但是力气也比一般人大很多,倒树的主干基本都是他拖开的。
原本朱子河还想建议用拖绳拴住树木和车体,用面包车的力量拖动树枝,没想到尤纳之间上手了……
朱子河看的目瞪口呆:“队长,你也太猛了。”
尤纳“呵”了一声:“你是没见到我最猛的时候。”
徐知雪在车上催促:“好了没?什么时候能上山?再耽误下去,天就真的黑了。”
几人重新回到车上,沈亦和苏摇铭说了几句:“这林子里不干净。”
他的意思,应该是这儿的死气很浓重。
苏摇铭点了点头:“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尤纳立刻警觉:“你们发现什么了?”
苏摇铭:“这倒没有,只是一种直觉。”
乔四姐最后一个上车,她关上车门:“咱们还是先走吧。”
徐知雪:“你们倒不用说什么干不干净之类的话来吓唬人,这山是空谷村以前的坟山,这事谁不知道,乔家为什么把老宅修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大家也心知肚明,你们不用说这些话来吓唬我。”
尤纳听得云里雾里的:“吓唬你,什么意思?”
他转头上下打量徐知雪,想从她身上看出一些值得被“吓唬”的东西来。
车辆继续往前开,徐知雪抓住旁边的车窗,往旁边靠了靠,才回答:“我就直说了吧,虽然我是乔家的媳妇,在你们看来,是外人,但既然我是乔三合法的妻子,乔家的财产有他的一份,也就有我的一份。”
她扫了一眼车上除了尤纳以外其他人:“至于你们,你们也是为了遗产来的,但是别以为讲一下鬼故事,就能把我吓走。”
“咕咕,咕咕……”
从车窗外的黑暗树林深处,伴随着越来越大的雨声,时不时传来诡异的叫声,声音夹在雨里,听的人毛骨悚然,而四周的树木越来越茂密,车窗外甚至时不时出现了一些坟墓的墓碑,那些墓碑就在路边,隐没在丛林里,不少墓碑有被人砸毁的痕迹,上面的墓碑破碎,背后的坟丘也长满了杂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