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中级实验员也不理解为什么苏摇铭要它这么做，一切计划和任务他们数字生命都可以自己完成，它没功夫完成的，交给星星也能完成，星星如今已经是非常强大的人工智能生命，又有一整个星球的硬件支撑，人类的效率低下且不完全正确，总有干扰因素。
但苏摇铭却交代过——“你们只能辅助人类，不能代替人类，它们不是婴儿，你们也不是他们的妈妈。有些事情，你们会做，和只能你们做之间，是有区别的。”
中级实验员想到了某个星球上的人类：“你是怕他们也退化成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我只是不想成为第二个妈妈。”
一个个人类的发言很快结束，大家都有经验，也没有什么紧急事件，例行汇报而已，都知道四号喜欢高效，不喜欢废话。
最后一个发言的科技部的部长——“引力矩阵运转正常，保证星球的引力影响范围可控，但……我有一件事想问问。”
这话可不在例会的“常规汇报”里，其他人纷纷侧目看来。
“我们每一次去的都是荒芜的星系，从没有见到过其他文明星球，但这一次不一样，如果我没看错，下面是一个有大量人类生存的世界。”
四号开口道：“是的，我们就是为了他们而来，地下城继续保持现在的封闭状态，检查引力矩阵，不能有一点问题。”
引力矩阵可以消除，改变和扭曲一定的引力力量，否则这么近的距离，欧格瑞斯星和下面的世界，都会被彼此引力撕裂成为碎片。
“你说我们为了他们而来，”
周沉余也忍不住开口道：“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四号的线条波动起来：“你们不需要明白，接下来我们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具体内容，等时机到了，我会通知你们。”
“您所说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今晚我们的近地飞船会出发，去接一个人回来，所以你们从今天起，你们需要住在星星坠落之地，这段时间，我们会有很多事情要进行处理。”
“一个人？”
“谁？”
"没听说哪个部门要换人啊……"
“整个星球穿越时空，难道就是为了来这里接一个人吗？”
众人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乔鸣鸣却注意到，周沉余的表情有些复杂。
似乎是激动，高兴，还有期待？
难道部长认识？
她心中太好奇了，想知道能让一整个星球穿越时空亲自来接，而不是创造时空通道让对方过来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是乔部长以前认识的人？
“看来这个人一定是某个领域很重要的人才了，”
科技部部长人忍不住问道：“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四号只是回答：“你们不需要知道这些，但她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们。”
“她是这个世界的真正的主人。”
**
散会之后，周沉余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咚咚面前，“飞船什么时候出发？我想和你们一起去见她……”
“你知道她是谁？”
咚咚只在意宇宙航空有关的事情，对于这些行政人员了解不多，看周沉余胸前的身份牌，直到她是卫生部的部长。
“如果我没猜错，是局长，对吗？”
周沉余身后的乔鸣鸣一愣。
局长？局长不只是一个传闻，传说而已吗？真的有这个人？
咚咚耳朵里有自动翻译的耳麦，四号也可以通过耳麦和她沟通，似乎是四号对她说了点什么，咚咚听完，才低头看向周沉余，摇了摇头：“我们这次到这里，不是来旅行和研究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回去最好准备。”
周沉余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太安定：“准备，什么准备？”
咚咚只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等咚咚离开后，乔鸣鸣终于有机会开口，周沉余的性格随和，而乔鸣鸣性格活泼，她是出生在欧格尔斯星上的人，对这个创造了“欧格尔斯星”和“滕六”的“神”更加好奇：“周部长，您真的认识创世神吗？她长什么样子，也有六条手臂吗？还是说，她也是一个人工智能？”
谁知道周沉余却无奈地笑了起来，她看向面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有过去了二十多年的，尘封的记忆。
“她啊，她和我们一样，两只手，两只眼睛，但是……”
周沉余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眼神也恍惚起来，“没有她，我们早就死了。”
在乔鸣鸣看来，能让四号如此重视，让强大的人工智能星星，还有六手人都把她当做主人的存在，一定是某种更加高级的种族或者生命。
可周沉余却说，她和他们一样。
“那她到底是谁啊？”
“她……”
周沉余微微一笑，“她是人。”
**
见苏摇铭之前，咚咚也是紧张的。
欧格尔斯过去的故事，她苏醒后，听四号全都说了一遍。
她很感激苏摇铭，也一直想见她一面，如果不是苏摇铭，星星还在做错的事情。
而这一切，她有责任。
所以，三万年的刑期，她选择和星星一起“服刑”，为这个世界赎罪，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欧格尔斯星。
它不知道自己的寿命尽头在哪里，但在刑期结束之前，它不会离开欧格尔斯星。
度过最艰难的那段开荒时期后，他们救了越来越多的人类，滕六也越来越壮大，在星际之间的旅行，让他们不断补充着资源，对时空和宇宙的研究也越来越深。
如今，它终于可以亲自见到那个拯救了它和星星，也拯救了所有人的少女，它该说什么呢？是道歉，还是赞美对方？又或者，这些都不是对方需要的。
“别紧张。”
两只手轻轻拍了拍它的肩膀。
为了不让咚咚有被孤立的感觉，星星向四号申请建造了六手人的机械身体，机械身体的外表覆盖着仿真材料，足以以假乱真，这样一来，咚咚就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一个六手人，它……也可以成为咚咚的同伴。
这一次的星星，有了嘴巴，可以说话。
它也懂得了情感，并且被苏摇铭植入了新的，安全且稳定的“机器法则”。
咚咚转头，反而握住了星星的手，笑着道：“你应该比我紧张吧？毕竟我可是听说，当初你想对她动手……”
星星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不太好的记忆，它咳嗽几声掩盖尴尬，抽出手，而后低下头：“她如果记仇的话，四号作为她的人，有的是办法让我受罚，也不用等到现在才……”
舱内最大的一块电子屏幕亮起，屏幕上出现四号的脸——三条波动线，四号说：“她来了，你们先坐下吧，别想太多，你们的帐欧格尔斯会用时间慢慢清算，现在有比和你们算账更重要的事情。”
舱门打开，星星和咚咚同时转头看了过去——
苏摇铭身后跟着一群人类走了进来。
咚咚有些局促，六只手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看起来手忙脚乱的。
苏摇铭却只是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咚咚和星星如今的状态，中级实验员，也就是四号，已经和她汇报过了。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介绍道：“你们应该看见了，天上那个星球就是欧格尔斯，他们两个是来自欧格尔斯的宇航部部长，咚咚，屏幕上这个，欧格尔斯星上的人，都叫它四号。”
中级实验员嘿嘿一笑：“中午好，人类。”
倪千里和几个科学家从进来目光就没有从六手人身上移开过，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怪异的类人形智慧生物，以前见到的，不是怪物就是鬼。
但四号一开口，几人便同时把目光移了过来，倪千里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问道：“四号，是人工智能吗？”
四号实验员：“你们可以这么认为，当然，我的生命高层次比人工智能生命高出好几个维度，我的种族，是你们无法理解的存在，你们也不必理解。”
“这也太没礼貌了吧……”
“人工智能也有情绪？”
“那当然了，只要设定好程序，虚拟生命，数字生命都可以有性格和情绪，你以为所有的只能生命都是冷冰冰的程序？”
倪千里背后的人还讨论起了人工智能。
苏摇铭则看向咚咚的方向，“向你们也介绍一下吧，这群人是幸存者城市群的科学家，他们的研究领域包括数学，物理，天体，时空等等，还有附魔。”
“这里的情况，四号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现在都是时空方面的专家，尤其是咚咚和星星，我想你们基于欧格尔斯的时空研究，获得了不少资料，而这群科学家，则很了解幸存者城市群如今的时空状况。”
苏摇铭开门见山：“关于目前我们时空状态的数据，已经上传到你们的数据端口，可以自行查看，我的要求很简单，在接下来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完成破笼计划B方案的验算工作。”
苏摇铭的反应完全不在星星和咚咚的预料之内，她没有寒暄，也没有多余的交谈和关心，又或者想要责罚和打压它们，什么恩威并施下马威，什么都没有，她……
直接上来就聊工作。
破笼计划A方案，就是众人目前最熟知的方案，摧毁至少五分之一的时空锁，而后飞船撞出时空裂缝，逃出这里。
B方案的内容变化不大——
欧格尔斯四周有着奇特的时空能量，可以造出一个个时空通道，本身就对时空有着强烈的“腐蚀”作用。
所以，苏摇铭的要求是，用欧格尔斯作为撞击器，代替人工一个个去炸毁镜面时空，直接撞出一条足以容纳飞船通过的通道！
第962章：第三旋臂11
苏摇铭已经完成了整个方案的计算和预测，并且根据如今的时空状态拟定了最佳的撞击方案，但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模拟方案。
苏摇铭需要欧格尔斯的人，以及幸存者城市的人，同时来验证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资源目前一直处于紧缺状态，撞击一旦失败，或者出现别的什么问题，那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不是怀疑自己的计算能力，而是这群人更加了解彼此所生存的世界，能考虑到很多或许被她忽略的东西。
船舱内有四号准备好的超级计算器，倪千里他们可以借助机器完成快速验算。
“现在，验算开始。”
所有人不敢怠慢，立刻埋头开始计算。
倪千里他们负责的计算内容很少，但四号和星星需要完成的验算量非常庞大，而苏摇铭要求他们必须在两个小时内完成这一切。
不仅要计算的快，还要准确无误。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舱门打开，白簌和普洱黑利的城主，以及特伦斯的安妮托亚一同走了进来。
安妮托亚脸色有些焦急，进来便问：“结果怎么样，B方案是否可行？”
普洱黑利的城主扫了一眼旁边埋头苦算的人，又看了一眼六手人，但并没有露出过多惊讶的表情，他见过的非人生命多的是，六手人只是多出六只手，身形巨大而已，并不算特别。
普洱黑利城主：“系统最新的数据，所有的作战小队，还活着的，已经完成各自的任务返回幸存者城市群，截止到目前，一共有6714个镜面时空被摧毁，但距离一万个的目标，还差得远……”
这还是他们派出了第二批人去执行任务的结果，这群人不能再去第三遍了，会死光的。
苏摇铭扫了一眼倪千里等人。
就连星星的机械身体都在发烫，头顶的散热器呼呼作响，但它用的最多的不是如今这具身体里的硬件。
和四号一样，它用来计算的硬件，在高空之上，欧格尔斯星球活雪之下的那些计算矩阵里。
苏摇铭说：“再等一会。”
两个小时到了，但计算还没有完成。
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时空侵蚀时刻都在进行。
三个小时十五分，倪千里等人完成了验算。
二十分钟后，四号和星星，咚咚完成了欧格尔斯星的验算。
安妮托亚忍不住追问道：“怎么样，B方案能成功吗？”
白簌也看了过来。
苏摇铭第一时间接收了长达三万字的验算结果，但其他人看不见这些数据，他们在等四号的回答。
四号的电子音响起——
“B方案的验算结果是……”
**
欧格尔斯星上来的近地飞船就停靠在流云城的最高台上，在高台下面，是线条锋利，体型庞大的主舰，主舰可以容纳两千人，但舰内更多的空间是留给了资源，而非人类，只差最后几道工序，主舰就能完工。
主舰旁侧是两只接近修建尾声的副舰，每一艘容纳一千五百人，三艘巨大的舰船后面，则是五艘最小的分舰。
根据流云的飞船修建方案，主副舰竣工之后将合为一体，主舰是“身体”，副舰则是它两侧的“翅膀”，而其他的五艘分舰，则会在航行的时候围绕在他们两边，既是护卫舰，也是警戒舰和引导舰。
这一批的飞船，可以容纳一万人，而这一万人的船票，也基本都被定下了，只是还没有最终通知所有人，怕引起其他人的动乱。
流云城主看着头顶的高台，欧格尔斯的近地飞船一来，就能对比出两个文明的飞船风格完全不同，而此刻能进入对方飞船内部的，只有苏摇铭和她点名的人，以及特伦斯海域和普洱黑利两大城的城主。
云雾山的城主站在他身侧：“有她在，说不定真有希望，飞船不能带走所有人，能不能在时空侵蚀抵达内城之前，完成第一批飞船的修建都未可知，你我都明白，所谓的第二批，第三批，只是安抚人心的说法。”
流云城主思索道：“欧格尔斯看起来是一个科技文明，他们的飞船技术也不差，而且对时空的研究也很深入，如果他们能帮助我们多修建一些飞船，是不是船票的数量，还可以增加？”
“你以为大家没有想过吗？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就算是欧格尔斯愿意，并且自己出资源，但想要短时间内修建这么多能够抗住时空撞击的飞船，也来不及。”
流云城主摇摇头：“灰色部队都不敢来，欧格尔斯星却敢进来，说明他们相信指挥官，能带他们出去。”
“用一整个星球去撞击封锁层，的确大胆，”
云雾山城主转头看向身后：“听说镜面时空的任务，她是跟着你一起完成的？而且，你还炸掉了三个坐标点。”
陈烨跟在云雾山城主身后，本来安分沉默，没有参与话题的意思，但被一下点到名字，也只能站出来回话：“是我跟着她，虽然坐标点是我炸的，但是我也只是配合她的计划行动，镜面时空凶险，实力，脑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那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这一两天陈烨已经被问了很多次了，他叹了口气，将已经十分熟练的回答说出：“很厉害，很聪明，很有实力，有时候吧，我觉得她运气挺好的，但回看每一次的危机，好像并不是只有运气就能解决的。”
“算了，我们在这里说的再多，也没用。”
流云城主再次看向头顶那艘巨大的圆形飞船，“一切的答案，都在那艘飞船里，等他们出来，就知道B方案究竟能不能成功了。”
陈烨点了点头，却突然觉得四周的视线暗了不少，难道又有飞船飞到他们头顶来了？
众人同时抬头，却看见一大片“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头顶，盘旋在舰船和高台之上，将阳光遮了个干干净净！
**
下面的人或是担心焦虑，或是躺平等带飞，而圆形近地飞船里的气氛，却并不算好。
接近三个小时的验算，将方案最大的问题找了出来。
时空裂缝的宽度不够大，缝隙越窄，越需要进行极其猛烈的撞击，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是用欧格尔斯星作为撞击武器去执行这一步，也并不乐观。
按照四号和星星的计算结果——
“撞击力度越大，对星球的伤害就越大，撞击力度太小，又不足以创造出足够大的裂缝通道，即便是采取折中的撞击力度，也可能直接让整个欧格尔斯星破碎，”
四号在刚才的几个小时里已经演算了数万种撞击程度的结果，“欧格尔斯星虽然受到我们的操控，但我们并不是直接将它扔到某个地方，而是通过对应技术，将其缓慢移动到时空通道中完成星际旅行，现在要让它突然加速去撞击时空壁垒，需要大量的能量和资源消耗，这也是目前这个方案的第二问题。”
光是小行星或者陨石砸到星球表面，都足以引起全球毁灭性的灾难，更别说是整个星球去撞击，爆发出的能量十分恐怖，也只有这么强大的能量，能撕开更大的时空裂缝。
问题就在于，欧格尔斯星并不是一颗荒星，上面是有文明的。
即便是放弃欧格尔斯星去撞击的计划，再从外面的空间里拖一颗大小，体型和各方面都合适的小星球过来，需要的能量非但不会少，还更多，而且，也需要时间。
这是一个鱼和熊掌的问题，想要时空裂缝大一些，撞击就不能弱，但撞击太小，对欧格尔斯星同样是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修建飞船，抵御时空侵蚀的资源和能量都不够，整个B方案原本就是要欧格尔斯自己倒贴能量和资源。
B方案的可行性是毋庸置疑的，如果狠一点，完全不考虑欧格尔斯星的承受力问题，只要求撞开一条可以逃生的时空裂缝，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不可能不考虑这个问题。
倪千里的头发都快抓秃了，他忍不住道：“如果裂缝能大一点就好了，这样可以减少对欧格尔斯的伤害，两边都可以少一些损失……”
这一下，将原本进来帮助他们的欧格尔斯星，放在了一个牺牲的位置上。
幸存者城市的人当然希望欧格尔斯能帮他们撞开更大的裂缝，但他们也知道，对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命，只为了救他们的的命？
众人将目光转向苏摇铭。
她是握着两个群体生杀大权的人，既是欧格尔斯的“主人”，又是幸存者城市群的战时“指挥官”。
B方案是她提出来的，她会怎么处理？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也怕听到她的回答。
就在气氛凝固到极点的时候，船舱门打开，一道剑光咻地闪了进来，剑光在苏摇铭身边不远处停下，显出一个人影来。
原来那不是剑光，而是速度太快，好像一道光一般的影子。
苏摇铭认出了他：“陈烨，病好的这么快？”
普洱黑利城主瞪了过去：“没有申请就闯进来，你不知道现在我们在这里谈论的都是机密吗？”
在方案确定之前，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多则乱，如果有人知道牺牲别人可以拯救自己，还能老老实实等着吗？
所以，今天的讨论，只有他和安利托亚作为城主代表可以进入，就连流云城主也只能在外面守着。
陈烨居然敢闯进来？
【作者有话说】
陈烨：也不是我想来的，他们都说我跑的快……我伤还没好啊！
第963章：第三旋臂12
苏摇铭摇摇头，笑了一声：“是我通过他的权限，让他进来的，说吧，是不是和外面的东西有关。”
这里的一切都被四号操控，没有苏摇铭的同意，陈烨是不可能一路直接咻进来的。
陈烨一怔：“你怎么知道外面有东西？”
苏摇铭看了一眼四号的屏幕脸：“飞船外部也是有监控器的，你以为我们头顶被人包围了，我会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去看看……”
陈烨喘完气，缓了缓，才道：“你不怕是敌人打进来了？”
“在时空侵蚀结束之前，这里只能进不能出，敌人是不会在自己的侵蚀攻击结束之前进来的，所以，无论进来的是不是敌人，只要它不想死，就和我们是一个阵线的。”
苏摇铭回头，让其他人留在会议室，只让普洱黑利和特伦斯的城主跟着自己一起离开圆形飞船。
通往外界船舱打开的瞬间，就连普洱黑利的城主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圆形飞船是在高台上，所以他们现在的高度非常高，甚至周边还有云飘过，但在他们面前，有一片更加气势磅礴的“黑云”。
这些当然不是“黑云”，而是一艘艘通体漆黑，舰体线条充满了攻击性的飞船。
其中最大的一艘飞船更是如同猎鹰一般气势汹汹，尖锐的“鹰嘴”正对着他们的方向，而后“鹰嘴”打开，一条漆黑的空中机械路自动展开，路的尽头，正好落在众人面前。
有“人”从沿着机械路走向他们。
领头的人身高足有两米，通体都是线条流畅强硬的机械外骨骼，其间闪着蓝红相接的光，就连它的头也被机械类型的特殊黑色金属包围，看起来比普洱黑利城主还像机械人。
领头者的身后跟着五位和它一样的机械人，眼睛部分同样是机械设备，从头到尾看不出一点血肉的痕迹。
陈烨忍不住看向苏摇铭：“欧格尔斯还有这么帅的机器人？”
苏摇铭：“它们不是欧格尔斯的人。”
“什么？”
不是欧格尔斯的人，也不是敌人，那是谁？
领头者终于走到了众人面前，也许只有六手人有俯视他们的身高条件，它们两米的身高，只能让人类仰视他们。
领头者的声音通过电子声麦传出：“你们谁是这里的负责人？”
其他人都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看向苏摇铭。
这样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领头者：“说明你的身份。”
苏摇铭抬头看向它，明明是仰视，却给领头者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好像和它站在同一高度。
苏摇铭：“在询问别人的身份之前，作为外来者，你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身份？”
“可以，”
领头者完全没有在意苏摇铭的态度是否冒犯，而是把她的话当成一个普通的问题，它缓缓开口道：“我是灰色部队二级义务兵和平，战斗编号030746，收到你们发送的求救信息，前来执行救援任务，现在，报告你的身份。”
苏摇铭并没有在意它的用词：“我是幸存者城市群战时最高指挥官，我从不刀队友0518，你也可以叫我0518。”
她扫了一眼和平身后黑压压的飞船：“你们来了多少人。”
“战斗飞船一共2000艘，每一艘飞船上有十个战斗单位。”
和平又多看了一眼苏摇铭，从走出飞船开始，它的电子眼睛一直盯在苏摇铭身上，就没有多看别人一眼，“足够成为一艘强大的太空战舰群，既可以集体出击，也可以分别行动，我想，这能满足你们的所有要求。”
安妮托亚忍不住道：“灰色部队？那些求援信，真的起了作用？可你们之前不是不来吗？”
普洱黑利城主敏锐捕捉到其中用词的特殊之处：“你说的是战斗单位，而不是同伴，难道你们是用战斗单位来形容士兵的吗？”
“当然不是，战斗单位是机械体，每一个机械体都由——”
话还没说完，苏摇铭身后的圆形飞船突然露出枪口，一个小型飞弹瞬间弹射出去，一分钟后，飞弹命中猎鹰飞船左边第三架飞船，将其直接击毁！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圆形飞船是欧格尔斯星的近地飞船，所有人都默认控制圆形飞船的四号实验员是苏摇铭的人。
灰色部队的飞船显然是来支援他们的，但你直接对着对面开火，这不是宣战是什么？
安妮托亚和普洱黑利城主都同时沉下了脸，并且拉开了和和平之间的距离。
“你们是什么意思？！”
和平的电子音音调果然骤然沉了下去，有着非常明显的愤怒情绪，它微微一抬手，两千艘战斗舰缓缓露出了武器口，枪口全部对准面前的圆形飞船——以及圆形飞船下面的这些人。
“别着急，”
苏摇铭却丝毫不慌，“你刚才说，战斗舰由机械单位操纵，刚才你一个指令，两千艘飞船就能上行下令，同时做好战斗准备，锁定敌方单位，看起来很整齐，但其实，很慢。”
和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从我身后的飞船射出飞弹，到击毁你的战斗舰，用了一分钟。”
“所以呢？你先说，你们很厉害？”
“这一分钟的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快，或许来不及反应，也未曾预料到那个飞弹是来真的，但对于灰色部队义务兵来说，就实在是太差了。”苏摇铭缓缓道：“别说一分钟，十秒钟也足够战斗舰做出战斗反反应了，要么躲开，要么开启防护罩抵挡，但你们什么都没做，任由它被击毁。”
和平：“你以为是我们做不到？和你说的一样，我没有想到你会攻击我们，所以，呵呵，你的动作，就是想试探我们的实力？你们好像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你们是被救援者，而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陈烨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大哥，如果你连我们都打不过，怎么帮我们？”
和平再次强调：“她刚才是偷袭，现在，你们再试试？”
现在两千艘飞船的枪口都已经对准了他们，随时可以把他们轰炸成渣，陈烨当然不会，也不建议苏摇铭继续“试”了。
傻子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属于——
试试就逝世。
**
双方最终还是没有打起来。
和平能看出，苏摇铭并不是吃定了它不会发动攻击，因为它发现，眼前的圆形飞船已经开启了能量护罩，似乎已经做好被两千艘战斗舰轰炸的准备了。
她也太大胆了！
苏摇铭带着它一起进入了船舱，说是有事情讨论，留下陈烨和两位城主在外面面面相觑。
“你不是说时间紧迫吗？还在这里攻击我们，对我们的战斗舰挑三拣四，真没想到，你……你们的指挥官，居然是这样的人。”
和平进入船舱，见苏摇铭谁也没带，但舱内的电子屏幕上却出现了一张线条脸，便知道这里存在某种类似飞船系统，又或者人工智能一类的东西。
所以，这间舱室里不止他们两个人。
苏摇铭：“你的语气听起来对我很失望。”
“谈不上失望，”
和平坐了下来，“我想，关于坠毁飞船的事情，我需要让你明白，每一个飞船虽然由机械体操纵，但机械体背后是士兵，就像是无人机背后，并不是真的没有人，只不过人不在机上，而是在另一个地方操纵它们一样，而你们这里的时空封闭性很强，即便是我们的飞船用了特殊的科技，信号抵达这里，也有一定的延迟性。”
苏摇铭：“我感觉到了，你们的飞船反应很迟钝，但在你刚才调动他们的时候，速度快上很多。”
“当然，这些飞船就在我的身边，只需要我一个同步指令，他们就能同时锁定一个目标，进行攻击，比远程单独控制的速度快很多。”
“那么，灰色部队派了几个像你一样，可以操纵战斗舰的人过来？”苏摇铭在见面的时候便已经发现，和平作为领头者，并不是完全的机械人，反而是他背后的五个机械体，是纯机械人，身体构造也看的出来，和他并不一样。
和平是身体之外包裹着大量的机械外骨骼，而那些机械体，则全部都是由机械组成的身体。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必死之地，一开始，这里的救援任务就被否定了——”
苏摇铭打断它：“说重点。”
“就我一个。”
和平说完，又立刻补充道：“你放心，整个战斗舰队有核心战斗程序，我可以指挥他们集体战斗，而每一艘战斗舰背后，都有人远程操纵，即便是速度会慢一些，也不会有大问题。”
苏摇铭：“所以，你无法一个人控制所有的战斗单位，需要灰色部队的人超远程辅助，对吧？”
“没错，但即便如此，我们也并不弱，这些是战斗舰，我来的时候已经扫描过你们这里的情况了。”
和平的眼中闪过蓝色光芒，似乎正在浏览什么，它紧接着说道：“被你成为幸存者城市群的地方，只有不到十艘正在建设中的飞船，看的出来，它们的主要设计目的是深空航行，侧重防御性，并不是专门的战斗舰，而头顶那个星球上倒是有一些武装力量，但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和平：“战斗舰和里面机械体的力量，超出你的想象，从数量上来说，我们也是有绝对优势的。”
苏摇铭却没有继续和它讨论战斗舰战斗能力，而是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所以一开始，你们就认为，这里没有救援的可能性？”
“是的，灰色部队对这里的环境已经做过评估了，如果外围的时空封锁不能打破，进来的人，都会死，起初，这里的求援信息被否决，但方案重拟后，我们设定了如今的方案——”
和平说：“战斗舰携带了特殊的时空能量攻击武器，只要进入镜面时空，可以直接攻击和轰炸这些时空的薄弱处，比你们人工带着炸弹去完成爆破，效率更高。”
苏摇铭：“既然重拟了方案，听起来可行性也非常高，那为什么还只有你一个人来？”
和平一时语塞，没想到她的关注点如此独特。
苏摇铭笑了，似乎看破了和平没有说出的某些隐情——“所以，他们还是认为，这里救援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顺便问问，他们为什么愿意重新拟定方案。”
和平幽幽地盯着苏摇铭道：“这一点，你作为这里的总指挥官，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不在灰色部队，我即便是有所推测，也未必就是事实。”
“你那几百张信纸，刷的太多，被报告了上去，最后，是舰队副领军提出，要重新讨论对这里的救援方案。”
【作者有话说】
副领军：还是那几百个耳光太响了
第964章：第三旋臂13
“你说的这位副领军，听起来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苏摇铭又转向了其他话题。
“现在难道不是将你们这里的情况第一时间汇报给我，然后我们立刻开始行动吗？”
和平的表情虽然不明显，但声音是有情绪的，显然，它很讨厌一些浪费时间的形式主义，并且估计在很多地方见到过这样的情况，幸存者城市群人口数量不小，却分为数量如此多的城市，每个城市还有各自的城主，城主之外还有其他负责人和行政官员……
这在它看来，就像是给小蚂蚁做西服，既浪费又没有必要。
和平已经检测出四周的时空侵蚀痕迹，如果不是另一股防护力量在抵抗，恐怕过不了多久，这里的人全都会活活被“融化”。
“与其匆忙行动，等到问题出现才手忙脚乱的补救，不如先互相了解清楚彼此的情况，再进行合作。”
苏摇铭的话让和平意识到——以前的人似乎完全没有把他们当做“救星”，而是以一种平等合作的态度，她哪来的底气，就凭那下面十艘战斗力弱到可以忽略的，甚至还没有修好的飞船吗？
眼前这艘圆形飞船虽然科技含量也不差，刚才展开的防护罩，也的确有点东西，但同样不是战斗舰，论战斗，还是它和它背后的战斗舰群最专业。
虽然有各种理由，但刚才那艘战斗舰反应不及时，被圆形飞船轻易击落是不争的事实。
和平只当是苏摇铭不信任自己的实力，以为自己去执行任务会失败，所以才问这么多，这些内容，也不是什么秘密，它干脆就直接告诉了苏摇铭——
“灰色部队义务兵接受最高军事会议的命令和管理，会议由五位领导者组成，这五位都是特级，分别是舰队总领军，军事总领军，以及三个其他方面的副领军，除了他们以外的人，以等级分，等级和实力以及军功挂钩，等级最高的是一等兵，最低是六等兵。”
苏摇铭一听这名字就能猜出个大概，舰队总领显然是管理行政，军事则是字面意思，而之后的三个副领军，权利必然是没有前两位大的，主要起一个平衡的作用。
特意强调等级，和平估计也是想告诉她——
自己不是一个无名小卒，是有实力和战绩的。
“要求重新拟定对你们救援方案的，就是其中一位副领军，一开始很多人都是持反对态度，是副领军和军事总领军力排众议，才重新制定了如今的方案。”
和平的胸口骄傲地挺了起来。
显然，对于能成为执行救援行动的一员，它十分自豪，也看不起那些因为一些各种因素，就放弃救援的人。
看来苏摇铭的这些耳光，还是起了些作用。
二等兵，听起来它在灰色部队的地位不低——
苏摇铭：“你都说了，即便是他们制定方案的时候，也认定这里十分危险，尽可能减少了前来的人员，甚至最终只有你一个人，而你前途正好，是二等兵，以后成为一等，特等说不定都有机会，你该不会……”
她微微一笑：“是被‘贬’过来的吧？”
“什么扁过来的，我是自己乘坐舰船过来的。”
“就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排挤过来了。”
这下和平听懂了，它的电子眼都忍不住变大了一些：“胡说八道！我是自己要求过来的！”
“所以，你有信心解决我们这里的问题？”
苏摇铭抬手，让旁边的电子屏幕亮起，屏幕桌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资料：“这里就是你要的资料，看完之后，你就能明白如今这里的境况。”
和平转身走到电子屏幕面前，打开手臂上的小屏幕，很快和这里的电脑完成了对接，它直接将这些资料下载到自己身上。
因为资料的内容太多，和平只下载了关键信息，即便是如此，它也看了足足半个小时。
“现在，你觉得自己能解决这里的问题吗？”
和平沉默片刻，道：“我承认，你们这里的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糟糕，资源不足，时空封锁严密，很多资源还要用在抵御时空侵蚀，更糟糕的是……你们居然只摧毁了六千多个镜面时空。”
它指着屏幕上的数字：“即便是五分之一，也十分危险，最有把握的数字应该是三分之一！”
“是的，但我们既没有人手，也没有时间，而且，那些镜面时空比你想的更危险，即便是机械体去了，也未必安全，每个镜面时空的危险不同，只要进去，一切都是未知的。”
苏摇铭说：“你们的战斗舰的确很强，但延时指令是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拿我去过的那个镜面时空来说，恐怕你们进去之后，会直接撞到那些柱状体身上，而且有些污染，是通过视觉传播的，你们的人需要通过机器观察四周的所有情况。”
她顿了顿，道：“很可能，将那些镜面时空里的未知污染，直接传到你们灰色部队去。”
“我知道，你想让你们的人接受权限，操控战斗舰，一对一即刻驾驶战斗舰，对吧？”
和平呵呵一笑：“不是我不愿意移交权限，而是以你们这里人类的反应速度和指挥能力，以及生物情况，不仅不能匹配上我们的战斗舰只会系统，也无法再短时间内学会操纵它们。”
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刚才我可以用我的脑部设备连接你们的系统，我们也是如此操纵战斗舰，但你们身上没有脑部设备，也没有生物芯片，还不如我们的人远程操纵。”
“五分之一，是一万多个镜面时空，三分之一，是接近一万六千个镜面时空，你只有两千艘战斗舰，一次任务全部出动，也只能进入两千个镜面时空，两次任务，四千，算上每次任务中的损耗，起码三次任务，才能打开最基本的时空裂缝，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苏摇铭：“所以还是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既然你是个经验丰富的士兵，那你应该知道，这里之所以一开始不被灰色部队纳入考虑之中，是因为他们考量过很多，知道可行性太低，甚至是零，如此，你还愿意主动过来，这在你的同伴看来，无疑是送死吧？”
“这和任务有什么关系？”
“在发现关系之前，谁也不能确定就没有，不聊聊怎么知道？”
苏摇铭道：“我只是认为，你愿意成为这个不可能救援任务的执行者，一定是有某种原因的，总不能是富贵险中求，想用这一次的机会搏一搏，换你的前途吧？”
和平有些生气：“你这么说话就很难听了！”
“那不如，让你来说。”
“说就说——”
和平显然不是电子生命或者人工智能，三言两语就被苏摇铭挑起了情绪，“我来这里，是要见你！”
旁边的屏幕上的四号实验员都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苏摇铭：“如果我的记忆没问题，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没错，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只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说到这里，和平便直接竹筒倒豆子，一股脑直接说了出来：“这么说吧，一代军事总领军，和我们并不是一个人种，但一代是我爷爷最尊敬的人，我爷爷经常说，如果没有一代军总的改制，就不会有现在的灰色部队，我们也只是每个星系的陌生过客，一群没有家的流浪者，但如今，我们抛弃了流浪者的身份，成为了守护者，我们的每次行动，每段旅行，都是有意义的。”
苏摇铭相信这是它爷爷说出来的话，因为看和平的性格，没有这么好的文笔。
“爷爷说，宇宙中散落着很多火种，人类的火种，文明的火种。但宇宙充满了危险，只要稍微风浪大一些，这些零星的火种就可能熄灭，然后世界重新归于死亡的寂灭。”
和平的声音低了下去，“既然我们有能力，就要尽一切努力，去保护这些沿途我们发现的火种，避免它们消亡，保护它们继续燃烧，也许某一天，当我们的火种熄灭的时候，它们还能带着我们种族的火，继续燃烧下去，或许有一天，一点点小火苗，也可以成为照亮整个星系的恒星。”
苏摇铭锐评：“听到这里，似乎和我还没有什么关系。”
她既不是和平的爷爷，也不是和平爷爷的偶像。
“一代军总是一个极其传奇的人物，它的事迹和你说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和平在煽情之余还能记得自己的正事，看来能当上二等兵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的寿命很长，人类的身体十分脆弱，但如果用机械替代一些衰落的部分，或者培养新的器官更换，就可以大大提升寿命，但人总是有死亡的一天。当时，我的爷爷还是个孩子，我爷爷的父亲跟着一代军总在星空中拯救过无数火种，后来经过一代舰总的修订，颁布了如今的灰色部队兵役法，兵役法，就是我们的全部，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一千两百年后，一代的领导者们先后去世后，从二代开始，二代的舰总依然还是之前的人种，但军总换成了我们的人，我的爷爷很快成了一等兵，跟在二代军总身边。”
“舰总一派的人如今做事总是畏手畏脚，瞻前顾后，我看，他们就是一群胆小鬼。”
和平一提到这个就来气，显然是想起被苏摇铭用几百条留言打耳光的事情，但他不是气苏摇铭的行为，而是气灰色部队的表现——的确该被打这些耳光。
这些耳光不只是打在灰色部队的脸上，好像是打在它和它爷爷脸上，气的和平声音音调都变了：“救不了？不来试一试，怎么知道救不了？！”
说着说着，它转头看向苏摇铭：“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苏摇铭：“当然有。”
“那我怎么看你在发呆？”
“没有，我怎么会发呆，”
苏摇铭浅浅一笑，道：“我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
“你的成语说的挺好的。”
第965章：第三旋臂14
“成语？什么是成语？你的话题太跳跃了。”
和平有想过和这里的人有沟通障碍，但没想到这么障碍。
苏摇铭发起的每个话题的内容，都在它的意料之外。
“没什么，我大概明白了。”
苏摇铭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似乎只是随口一说。“继续说吧，看来，你们舰总和军总两位领导者，让灰色部队出现了两种派系……”
“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不过……”
和平很快把二代和三代的情况说了一遍。
苏摇铭听完，大概明白了灰色部队的情况。
每一代领导者的时间跨度在八百到一千多年，这的确非常长寿，不过幸存者城市的玩家在系统的改造下，都能有几百年的寿命，寿命长的甚至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灰色部队的人能找到如此长寿的方法也不出奇。
星际航行的时间本来就漫长，人类一开始的百年寿命根本就支撑不了多久，进化从存活的时间开始。
而灰色部队中有两种人种，一类个子矮小，虽然依赖科技，但只是把科技当成工具，外置的装备而已，代表者就是舰总一派，更加注重人文和种族长远发展，顾虑也往往更多。
第二类人种，则是和平这一类，会将身体改造成为机械，并不排斥机械化进化之路，代表者是二代以后的军事总领军，在温和派看来，机械人种更加“莽撞”“冒进”，宁愿战死，也不退让。
但温和派认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要尽量避免一切不必要的牺牲。
在这样的观点下，灰色部队开始大力发展志愿军，在各个时空招募能力更强的人类，去替他们执行一些不需要他们大动干戈，又或者可以就近处理的危机，也可以减少他们的人员伤亡。
苏摇铭的求援信送上去，温和派见了，即便是面子上难看，心理也很生气，但也不会说什么，总不能派人过来把做这件事的人抓回去兴师问罪吧？
也不能惩罚对方——幸存者城市群反正都要死了，还会怕别的吗？
但军总这边的不服就干派却受不了。
副领军拿着苏摇铭写的那段话就冲进了最高军事会议，把信息板拍在桌上质问——
“觉得救不了就不救？你们别忘了，我们当初建立的时候经历过什么！多少文明和生命，是在他们都觉得救不了的情况下，被我们救下的？包括我们自己，也是从绝境中走出。”
“所以，你们要向他们证明，他们是错的，而你自愿申请来负责这次的行动，”苏摇铭抬头看向是即便是坐着，也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的和平：“是真的觉得，你可以完成任务，帮助我们破开镜面时空的封锁，对吧？”
“当然！”
和平的头颅也抬得更高了。
“但你刚才说，你来这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想见我。”
四号实验员忍不住道：“感觉它是想来看看扇了他们几百耳光的人究竟有多嚣张，说不定它作为莽撞派的人，很欣赏你的嚣张。”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一开始它就在审视苏摇铭，被她绕来绕去的时候还会流露出失望的情绪。
苏摇铭：“没那么简单吧，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对我好奇，就不会从他爷爷的爸爸开始讲起了。”
和平果然低下头再次开始打量苏摇铭：“你这么年轻，能压得住外面那群人？”
无论在什么地方，年轻的都是后辈，能站在权利顶端的人，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狐狸，别的不说，刚才在舱门口见到的安利托亚和普洱黑利城主，一个是机械身体，一个看起来成熟聪明，都比面前的苏摇铭更加像是“领导者”。
“我们这里和你们那里一样，并不是以血脉为尊，而是以实力论。”苏摇铭说：“你虽然性格很急，但并不是笨蛋，能当上二等兵，也不至于因为我的几张纸就以身犯险。”
你那是几张纸吗？你那是几百张！
和平把这句话咽了回去，转而道：“我爷爷最尊敬的人，就是一代军总，它也是我们机械人种唯一认可并且尊崇的非机械人种，我的爷爷活了很多年，一直到我的父亲死在一场救援行动中之后，他还活了四百多年。”
按照这个说法，和平的父亲应该是英年早逝。
“后来，我的爷爷也到了寿命的尽头，”
和平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他死的那一年，我才二十岁，对于我们的族人来说，二十岁什么也不是，比孩子还要像孩子，但我已经渴望参加战争，参加灰色部队的时空救援行动，因为——”
它的眼中猛地出现一道更亮的光：“我的爷爷在去世之前的那段时间，将他的一生，以及他所知道的军总的一生，和我反反复复讲了很多遍，所以，一代军总，也是我最尊敬的人，但可惜我出生的时候，一代已经去世了很多年，我没有机会见它一面。”
四号实验员：“但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前段时间，灰色部队收到一条来自志愿军的注册信息，信息里面包含的生物信息，和一代军事总领军十分相似。”
和平继续道：“这件事引起了最高会议的震动，且越传越煭，但舰队最终决定，不对这个注册信息进行干涉。”
随着和平的讲述，苏摇铭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第一次进入灰色部队的出发点起点的时候，需要将手放在黑色墙体上，随后手上就会生成手环，开启通道，将其拉入起点，进行任务分配。
灰色部队给他们的黑色手环，会提取并且绑定他们的生物信息。
当时每个人依次进入起点，只有她触碰墙体的时候，出现了不太一样的情况①。
当时墙体出现了异常的震动，并且有微光顺着墙壁一直上升到头顶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而后她才被拉入起点。
这样看来，更像是某种信息被上传到了灰色部队的更深处。
和平盯着苏摇铭的脸：“你猜的不错，根据定位，那个和一代军总生物信息高度相似的人，就在你们这里。”
苏摇铭乐了：“也别说什么就在这里了，你都说了，是想看看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应该能确定，那个人就是我了吧。”
四号实验者在背后嘀嘀咕咕：“你难道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不对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就算是一代是你的分程序，那也并不是生物层面上的相同，用它们的话说，我们的分程序就是它们所谓的灵魂，灵魂应该检测不出来才对。”
“一开始，我们也很奇怪，毕竟平行时空这么多，平行世界也数不胜数，我们走过这么多的时空，其他人的基因相似者很多，但一代的基因却从来没有找到重复的，你是第一个。”
和平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这件事引起了很多人一代追随者和推崇者的猜测和议论，还有的人过度解读，也有人认为是有违法者泄露了封存的一代基因，用以克隆，要知道，我们是有开放的可以进行克隆的基因库的，只要在合法合规的情况下，可以进行克隆发展，但一代军总的基因，是禁止被克隆的。”
四号实验员忍不住插话道：“为什么禁止？”
“规定。”
和平强调了这两个字：“规定就是规定，一代军总是我们的神，克隆神，就是对神的亵渎！”
看得出来他们全家三代都是军总的脑残粉了。
“后来最高军事会议迫于压力，公开进行了澄清，”
和平的语气有些古怪，像是不愿意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他们说……不是一代的基因外泄，而是一代军总，本身就是一个克隆人！”
苏摇铭：“嗯……”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不过，联系到刚才的成语问题，她就完全明白了。
和平说的话不需要和六手人一样，加一个翻译器，而成语不只是用词习惯的问题。
每一个成语背后，都有一个历史故事，成语不只是语言，更是一个文明历史的浓缩和印章，它能用这样的语言说成语，说明它们的语言库和她的语言库高度重合。
“全宇宙都说地球话”的前提是，你碰到的外星文明，其实可能原本也来自“地球”。
听到这里，苏摇铭也明白了和平的“失望”来自于哪里。
它从小听着“神”的故事长大，对“神”充满了自己的幻想和尊敬。
而如今却发现“神”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复制品，且这个“人”看起来平平无奇，既没有强大的机械身体，也没有显露出什么绝对强大的力量。
在和平看来，苏摇铭的外貌，就像是“孩子”。
和它说的一样，对于一千多岁的寿命来说，二十多岁的生命，只能算婴儿。
苏摇铭：“我的基因的确被人获取过，也有过一个克隆人，后来她乘上了一艘船，和她的其他克隆同伴一起，踏上了一条未知前路，但绝没有归途的路，我以为很长的时间里，我不会再听到他们的消息，却没想到……”
她轻轻一笑，道：“原来我早就听过了他们的名字……如果是这样的话，挺不错的。”
和平听不懂：“什么不错？你什么时候听过……”
“我说，兵役法写的挺不错的。”
苏摇铭此刻明白了兵役法里的很多内容，也明白为什么灰色部队会在总则中写下这样的话——
【请记住，保卫人类、抵抗侵略是无论何种宇宙，何种时空，何种位面中，每一个人类的神圣职责。
义务兵和志愿兵必须遵守并且严格执行灰色部队兵役法相关内容，忠于职守。
随时，为保卫人类而战斗。】
【作者有话说】
①499章-死地重游19
第966章：第三旋臂15
“那个地方，现在所有人都避之不及，你还要让我们卷进去吗？万一掠夺者和他们背后的东西盯上我们怎么办？”
“那就和他们打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我们已经逃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要继续逃跑吗？而且，我们未必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的勇气可嘉，可只有勇气，没有实力，只能成为害死所有人的莽夫！谁不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他们，而不是他们背后的东西？如果只有他们，那还好对付了——”
“别为自己的胆怯和懦弱找借口！”
“我是为了大家好！死多容易啊，你死了之后呢？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很快拍着桌子吵了起来。
“够了，争吵无济于事。”
舰队总领军陆地坐在最高处，看向黑色长桌两侧的人，“沉一，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是被他们盯上的猎物，就没有一个能逃掉。”
舰队总领军旁边的女人开口道：“即便是知道敌人强大恐怖，也不能就什么都不做，只是眼睁睁看着屠杀发生，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她的全身都被机械体覆盖外表，漆黑流畅的机甲线条充满了爆发力，她的名字在灰色部队，如雷贯耳。
——许风雨，灰色部队最强大的机械人，雷霆手段，性格果决，经历和领导过很多次绝境反击，以弱胜强的战役。
除了总领军两人，下面长桌两侧，还坐着其他人，一侧坐着高大强壮的机械人，另一侧坐着的非机械人，看起来和正常人类十分相似，两派人从座位开始，就分的清清楚楚。
除了两位总领军，下面话语权最大的就是三位副领军。
沉一是机械人种，而枫二和海三则是非机械人种。
从数量上来说，非机械人种的确更有话语权。
但军事力量向来是灰色部队最重要的力量，整个种族社会构架就是军事化的，许风雨的权利同样不小。
沉一，就是那个将数百张求援信带到最高会议来的人。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我认为我们派去的救援力量还是太少了，两千艘战斗舰和大量的资源，听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呢？跨时空远程操纵战舰对于战斗者来说是毁灭性的破绽，战斗瞬息万变，一秒的延迟都可能被敌人杀死，更别说几分钟。”
许风雨点头道：“没错，若是他们集群战斗，统一由和平指挥，或许还能减少一些失误，但如果是分散战斗，又相隔多个时空，信号一旦受到干扰，最强的战斗舰，也会变成一堆废铁。”
枫三的声音略微有些尖锐：“那要怎么办？灰色地狱已经封闭，像是缩头乌龟一样躲了起来，我们却没有他们那样的基地，只能在星际间逃跑，从现在开始，必须要把所有的战斗力量都放在灰色部队本身上，万一我们也被敌人盯上，自保都来不及！难道你们忘了一代都是怎么死的了吗？”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立刻静默下来。
这是一段没有被公开的历史，只有历代能坐在这间会议室，能坐在长桌上下两次的人和少数人才知道。
当初的灰色部队还远没有现在强大，面对敌人的围剿，最终是一代领导者们和部分船员留下来牺牲自己，拦住了敌人，才给他们创造出了逃跑的机会。
如今他们已经成长为可以和当初的敌人一战的强大势力，并且掌握了强大的时空穿梭技术，以及星际航行等等超级技术，即便是打不过，也可以跑。
这也是敌人没有向他们下手，而是朝着没有深空逃亡手段的幸存者城市出手的原因之一。
那些玩家，跑不掉。
但即便如此，双方都没有对彼此下手，对方是因为杀不死他们，和他们一战，胜负难说，但彼此一定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对方深知发育的必要性。
而如果敌人只是敌人，那即便是势均力敌，即便可能打的头皮血流，灰色部队也会考虑和幸存者城市联合起来试一次。
问题就在于——
敌人背后还有更恐怖的存在。
“许军总亲手抓的俘虏，应该比我们都清楚对方有多可怕吧？”
海三有着一头深蓝的长发，眼瞳也是蓝色，他看向上方的许风雨：“三千多年，我们才能和当初的敌人平起平坐，那敌人背后的敌人呢？它们又有多强大？”
他们和敌人在不同时空交手过很多次，从一开始的只能仓皇逃亡，到后面的反击，其中标志性的战役，便是许风雨带领的舰队，在抱着必死决心的时候，以少胜多，将敌人击溃，那个时候灰色部队上下振奋——因为那一次之后，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不可战胜的噩梦，是可以被
战胜的！
可他们没有俘虏到任何一个敌人，每次敌人在失败之后，都会自爆或者自杀，自我毁灭的干干净净，从来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正是因为如此独特的行事特征，才让灰色部队注意到他们。
“宇宙资源掠夺者”“死亡收割机”“无情的屠杀者”——这些名称都是档案里各种文明，包括灰色部队对他们的形容，自从发现他们都是同一个敌人之后，灰色部队将其统一命名为“掠夺者”。
因为他们做的事情都很简单——掠夺资源，掠夺生命，掠夺能量。
但再谨慎的掠夺者，有失手的一天，其中一个俘虏来不及自杀，被早有准备的许风雨抓住，用尽一切手段防止它死亡，将它的大脑从身体中取出，放在机械人种常用的机械设备中，机械设备由许风雨控制，这样，它就算是想自杀也没有机会。
但无论用什么审问手段，这颗大脑什么都不说。
后来还是沉一想了个办法，利用刺激大脑皮层创建幻觉的方法，用欺骗的手段获取了一部分的信息——
这些信息就是，掠夺者本身，也不过是它们主人的工具人而已，它们对主人十分恐惧，所有有关主人的记忆都被破坏，以至于它们的智力是残缺的，是只知道恐惧主人和掠夺资源的“傻子”。
许风雨这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毫不犹豫地自杀。
因为它们原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很快，俘虏的这颗大脑也死亡了，灰色部队解剖它的大脑发现，它的脑结构受到了外力的干预和改造，最后的结果是——保持了部分的智力，寿命也大大缩短，变成只知道掠夺和杀戮工具。
“狗，”
许风雨当时看着那颗死亡的大脑，只说了这么一段话：“它们被改造成了害怕主人，但疯狂且短寿的狗。”
而且，最残酷的一点在于，它不是天生基因决定脑子就是这么长得，像是人类中有的人天生就有智力残缺和智力障碍，它的脑子是后天改造的。
许风雨不知道是只有这个俘虏有这样的问题，还是所有的掠夺者都是。
如果都是，那么意味着它们从出生开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受大脑的改造。
而它们即便是变成了弱智疯子，也能操控强大的高科技武器和飞船，这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原本没有被改造过的掠夺者，该有多聪明？
而它们背后的主人，又是多强大和残忍？
海三继续道：“根据我们掌握的规律来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大量的掠夺者四处掠夺资源，而只要它们出现，往往都盯死了一个猎物，有绝对的把握之后才会出手，邻近的所有生命，也无法逃脱，现在谁靠近那个地方，谁就是送死。”
枫二点头道：“幸存者城市群背后是玩家系统，这么多年来它到处培养那些每个时空里逃亡出来的幸存者，又收拢了这么多资源，被盯上是意料之中。”
沉一沉稳的声音都有些急切起来：“但我们可以派出更多的力量去帮助他们撞开时空封锁，只要能有一线生机，他们就能避免被熔炼成为能量——对我们而言可能只是少一部分力量，但对他们而言就是全部！”
“你还不明白吗？”
枫二讽笑一声：“让谁去？四五六等兵？那要多少人才够？一二等兵？每一个都是未来的人才，如今的中间力量，你们牺牲一个和平不够，还要把我们未来的主力全都送去一个必死的战场吗？”
海三显然也是站在枫二那边的：“我看大家都忽略了一个问题，根据刚才和平传回来的信息来看，幸存者城市群的深空航行技术是远远落后的，即便是他们撞开了时空封锁，他们能跑得过掠夺者的舰群吗？这些年我们和掠夺者交手这么多次，我们在成长，他们也不是只在原地踏步的。”
沉一厉声道：“照你们这么说，幸存者城市群横竖都是死了？”
枫二没有否认的意思：“我们不是一直这么说吗？”
许风雨皱着眉头开口道：“他们没有飞船，我们可以把他们接到我们的飞船上，这样——”
“这样不行。”
舰队总领军陆地打断了她的话：“把他们接过来，或许一开始就是掠夺者的计划，他们一直想定位我们，但我们的总舰十分谨慎，他们找不到我们的位置，如果掠夺者跟着他们找到我们，那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
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枫一也不在坚持。
他甚至有一种大脑皮层发麻的感觉。
陆地说的这些他完全没有想过，如果这一次的袭击和求援，一开始就是一个针对灰色部队的陷阱的话……
第967章：第三旋臂16
这么多年的对抗，掠夺者有多可怕，灰色部队最清楚。
但自从发现它们有种族弱智之后，众人险些忘记了……掠夺者即便是智力有缺陷，本身依然十分狡诈和凶残，更何况，这样的捕猎计划是不是它们制定的，还不清楚，他们对掠夺者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它们难道想不到，不封锁时空，放任所有人都能进去的后果吗？
万一真的有救援力量进来，帮助幸存者城市打破时空封锁，那它们的猎物就要飞了！
即便是它们可能在牢笼之外守着，但只要猎物能从牢笼里出来，就有可能逃掉。
对它们显然十分不利，为什么不直接用一个绝对封闭的时空牢笼将早就盯上的猎物死死抓住，只等它们死在里面？
以掠夺者以往凶残的手段，做事必然斩草除根，不给猎物留一丝逃跑的机会。
这一次，为什么如此反常？
更多的疑问浮现在众人脑海中——
为什么那么多的手段，偏偏用时空锁和缓慢熔炼的攻击方式？
为什么明知道时空锁被那些玩家破坏，掠夺者还在外围观望不肯出手？
会不会时空锁的破坏，原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就是为了让灰色部队能接到他们的求救信号？
一开始，这个时空锁的设定就是进入无限制，这一点，最不对劲！
显然，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口袋”，一个诱捕四周文明前来救援的死亡口袋，幸存者城市只是诱饵而已，能诱骗多少生命进来，就骗多少。
骗不了他们进来也没关系，如果那些玩家能带着掠夺者找到灰色部队总舰，那更好！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最后没有任何文明过来救援，灰色部队也没有接玩家们过来，那熔炼整个幸存者城市群，掠夺者也不会亏。
难怪舰总一开始对这件事，就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态度。
掠夺者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有了某种能对付他们的手段，才敢走这一步。
如果掠夺者不知道灰色部队在这附近，笃定猎物逃不出来，所以故意留下破绽，那或许就是他们想多了。
但如此了解幸存者城市的掠夺者，知道玩家们的弱点不是战斗，而是科技，不可能不知道灰色部队的事情，既然灰色部队能征召玩家成为志愿军，那必然和游戏系统有关系，也一定就在这附近的某个时空。
看着沉默的众人，舰队总领军陆地缓缓开口：“和平带着两千艘战斗舰群，以及大量资源已经进入求援时空，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如果他们能活下来，那是他们的本事，如果他们死了，那也是他们的命运。”
他看向众人：“我们还不够强大。我们的时间看似漫长，但其实每一分每一秒，灰色部队都在和死神赛跑，我们自己的赛程还没有结束，救援幸存者城市群的这件事，不用再提，以后也不会在最高议会商议有关事宜，你们有意见吗？”
没人有意见，只有许风雨敢在这个时候开口，畅所欲言：“你刚才说的那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或许是你想多了，情况其实并没有这么复杂。”
按照陆地的意思，幸存者城市也好，那些玩家也罢，其实不过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诱饵，真正的战争，是数千年前便开始的，他们和掠夺者之间的战争。
“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都承担不了这样的风险。”
陆地说：“更何况，如今的风险是二分之一，要么掠夺者的目标是他们，要么是我们。”
**
欧格尔斯圆形飞船私人船舱内。
旁边的船舱里，倪千里等人还在反复计算，希望能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可他们面对的难题太多，短时间内根本解决不完。
而其他城主，也在圆形飞船入口处等着，等苏摇铭和和平的交流结果。
苏摇铭：“灰色部队，是你们一开始的名字吗？”
“你对我们的历史很感兴趣，我可以告诉你。”
和平对这段历史显然很骄傲，“爷爷告诉过我，爷爷的爸爸告诉他的过去——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名字，只是乘坐着飞船，在星际间流浪，后来，才有了灰色部队的名字，一代舰队总领军，叫做关心，一代军事总领军，所有人都叫她444，听说他们出生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编号，而不是有名字，为了自由和找到适合人类生存的新家园，他们离开了故土，飞入星空，后来，编号制度也被灰色部队所采用。”
“我姓陈，隶属灰色部队，机械近战二等兵。”
和平说到自己的名字时，声音里的自豪毫不掩饰：“在我471岁的生命里，我曾经参与过710场救援行动，让超过十万条生命免受异族的入侵和杀戮，歼灭敌军单位三万五千个。”
说完这段话，和平看向苏摇铭：“如果一代的基因真的来自你，那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人，那个从未出现在我们的舰船上，但是却在历史石碑上，占据最显眼位置的人，我在历史丰碑上见过她的名字，可你说你叫0518。”
苏摇铭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可以叫0518，也可以叫郑吃人。”
这三个字一出，和平立刻紧盯着她，久久没有动作。
显然，不管它愿不愿意相信，苏摇铭能说出这个名字，都足以证明——她不是一个冒牌货，她是真的与灰色部队有所交集，才能知道这个被保存在最深处，每年都由无数人瞻仰，甚至是从小写在和平所学的历史书上的名字。
这个名字，义务兵从来不会告诉志愿军，也不会有玩家知道，除非她见过历史丰碑，又或者，她真的是郑吃人。
“但是……这不可能，郑吃人是几千年前的人，以你们的寿命来说，你早就死了！……除非，你们这里的时间流速和我们不一样。”
和平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和它想象的全然不同。
“不是时间流速不一样。”
苏摇铭听见和平之前所说的一切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所有来龙去脉，以及灰色部队的来历：“是我去过你们的过去，在你们的过去留下了自己的痕迹，时空是一个包含空间与时间的集合，因为时空悖论，你们无法和自己的过去产生纠缠，尤其事关灰色部队的诞生，一不小心，就会产生足以毁灭世界，又或者毁灭你们的悖论，但，我却可以。”
就像在循环公园里，水蛇和陈烨，是苏摇铭她们的时空变量，可以代替他们去改变过去。
而她，也是灰色部队的“变数”。
“所以，你真的是……”
和平的声音接然而止，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它总觉得眼前的人太像是人，完全不符合它幻想中的神明气质和模样，也没有任何让它觉得惊艳的地方，但她的名字，的的确确刻在灰色部队总舰中，保存最严密的那一块传奇丰碑之上。
此刻，和平的震惊程度无异于一个秦国迷看见秦始皇本人在自己面前站着，且还是活的，不是干尸或者投影幻觉。
但苏摇铭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她去过很多人的过去，而她的过去，也有很多人的影子，说不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有未来的人，来改变过她的过去和现在。
一切传说，都在漫长的时间里，被每个传颂过它的人，添上一笔又一笔神秘却魔幻的色彩。
苏摇铭准备终结这次的话题，她看向和平道：“救援任务都是有风险的，你们在不同的宇宙和时空中，经历过很多次生死危机，也救过很多人，但这一次，我像你保证，是你进行的最有意义的一次救援行动。”
和平还没缓过来：“为什么……？”
苏摇铭回答：“因为，这是一次于绝对的死地之中，去帮助救援者，拼出一线生机的逆转救援。你的战斗单位，接受远程遥控，信号延迟，反应迟钝，根本就不是镜面时空里怪物的对手，就算是身体再强悍，也只是一堆反应迟钝的废铁罢了。”
“可前来救援你们的，只有我和我的舰群。”
苏摇铭：“是的，所以从现在开始，”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和平的表情变了，它察觉到了异状，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异状——“怎么回事？”
所有的机械单位和它失去了联系，但是它没有发现任何的电子干扰或者攻击，同时，远在另一个时空遥控这些机械单位和战斗舰的电子操纵兵面前也全部黑屏。
它们同时失去了对战斗舰群的控制。
视野消失，信号丢失，就好像一瞬间，这些战斗舰被敌人摧毁了一样！
发生了什么？！
难道受到了袭击吗？可不是说，这个时空没有敌人吗？
还是说袭击的速度太快，它们的舰群一点都没察觉到？
询问和平究竟怎么回事的指令从另一个时空传来，起码要三分钟后。
但此刻，和平能从面前的大屏幕上看见外面的战斗舰群依然存在，密密麻麻气势恢宏的黑色飞舰连成一片，如同遮天蔽日的乌云，威压整个流云城。
苏摇铭的声音响起：“我们的时间不多，刚才聊天的时候，该做的事情我已经做的差不多了，花了点时间才完成复制，以及时空通道的安排。”
“什么通道？”
“三分钟后，系统可以打开传送通道，除去你所乘坐的主舰和刚才被我击毁的那一艘以外，一共1998艘战斗舰，将进入镜面时空，执行爆破任务。”
少女的声音清晰利落，没有一点犹豫，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只有和平知道，她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普通。
“现在开始，由我全面接手所有战斗单位。”
第968章：第三旋臂17
镜面时空E7110。
这是最后一个还有小队还在执行人任务的镜面时空。
在系统看来，已经将其“约等于”无法完成，任务失败，所以才会发布第二轮针对钻石及钻石玩家的二次爆破任务。
里面的人无法完成，也因为镜面时空无法被破坏，被困在时空紊乱之处，无法回到幸存者城市。
对于幸存者城市群来说，他们已经“死亡”。
这是最后一个容身之处——
四周全是蠕动的血肉，其中不乏他们队友的尸体，他们的脚下，是最后一块可以安全站立的土地，由队长王错的土异能维持。
现在，因为不断受到怪物的腐蚀，以及能量消耗，这片土地也要消失了。
一旦土地消失，小队最后剩下的这六个人，就会死亡，然后被周海边的血肉吞噬，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他们不是最后一个还在执行任务的小队，而是最后一个等死的小队。
头顶的天空血红一片，远处是庞大如同山丘的血肉怪物，在怪物身上，无数张人脸发出痛苦的尖叫声，每一次群体的尖叫，都让这里的人耳朵渗血，大脑发昏。
“我不甘心，最后一个坐标，就差最后一个！”
柳琴浑身都是伤痕，她双目血红，擦了擦耳边流出的血，看向巨大怪物的头侧，那里是一个足有半层楼高的神秘灯塔，血红的灯光让灯塔远远看上去，如同镶嵌了一块巨大的红色宝石，她忍不住道：“如果当时另一个小组能多拖住它五秒，我们就能把炸。弹……”
“够了，”
队长王错大口喘着气，体力和精神都到了极限，“晚一步就是晚一步，而且，另一个小组也没有逃跑，他们尽力了。”
“咳咳，要不然……”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声音响起，“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唱歌？把我们送走吗？算了吧，早晚都要死，现在死了，还能少受点罪……”说话的人剧烈咳嗽起来，“队长，没位置了，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拖着断了的腿跳向那些恐怖扭曲的血肉地面，瞬间如同水入大海一般，被血肉蠕动着吞噬了干净。
众人脚下的泥块又少了一部分。
六个人只剩下五个人。
怪物高高在上，俯视着所有人。
没有人可以越过这恐怖的巨物，抵达坐标点，完成爆破任务。
“算了，我们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还惦记任务？”
杰瑞缩了缩干瘦的脖子，他摇了摇头：“我没什么牵挂的，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汤姆都已经没了，倒是你们，你们等级这么高，在城里有钱有房，这么死了舍不得吧。”
“舍不得也要死。”
队长王错摸了摸自己的项链，那是他在副本里认识的女朋友送他的礼物，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副本里，所以他们没有结婚，并且约定了——谁如果死了，那另一个人，一定要把对方忘了。
遗忘是最好的结果，记住一个死人，只会让自己余生痛苦。
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忘了自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完成她的任务，活着回去。
柳琴摇摇头：“我没什么牵挂的，最后一刻，和你们死在一起，也不算孤独，只是可惜了任务，这个时空如果能炸掉，那幸存者城市群，就能多一丝生机。”
杰瑞咳嗽几声，“你思想境界也太高了，我只在乎自己的生死，如果我们都死了，那那些人是死是活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旁边的胖子白了他一眼：“那你还来参加任务？”
“不参加任务也是死！倒不如跟着你们拼一拼。”
杰瑞看向渐渐缩小的地面：“胖子，你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要不然你先走吧！”
胖子：“我就不走，我死也要死在队长身边！”
如果不是所有人都精疲力尽，浑身是伤，再加上死亡也是迟早的事情，说不定会有人把别人先推出去。
柳琴站了起来：“别争了，我先走吧。”
她回头看了几人一眼：“我不喜欢你们有的人，但不喜欢，也只能和你们死在一起了。”
有人拉住了她。
柳琴回头，发现是队长王错。
王错吐出一口血，脚下的土地骤然增加了一些，他擦了擦嘴边的血块，“再等一会，还不到死的时候。”
柳琴绝望地摇摇头：“你何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继续维持？光靠你一个人，是挡不住这个怪物的，它不对我们下手，就是笃定我们没有活下去的机会，迟早会成为它的食物——”
突然间，歌声响了起来。
听见这缥缈的歌声，其他人都看向了唱歌的人。
这歌声像是温柔的月光，流淌过血色的世界，驱散了众人心中的郁结，以及脑海中那令人发昏的尖叫声。
唱歌的人，脸色越来越苍白。
和王错一样，她是用生命在歌唱。
胖子愣住，觉得自己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发现是眼泪，他忍不住问道：“玛丽苏，你还会唱除了小哪吒以外的歌啊？”
王错也露出罕见的微笑：“唱的还挺好听的。”
“那当然……这可是我的拿手曲目，我平时不轻易拿出来的……”
超级玛丽苏剧烈咳嗽起来，差点摔下泥地，还是被柳琴拉住了。
“与其一个个去死，”
王错看向远处的天空：“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他深呼一口气，就在他准备收回异能的时候，整个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异变！
天边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尖锐长条裂缝！
若是在黑夜里，这样的裂缝根本看不见，但旁边有红色灯塔作为巨大光源，裂缝便清晰可见。
“不对，不是裂缝！”
柳琴的声音颤抖起来：“它会动！”
胖子也激动起来，指着头顶的黑色影子道：“飞船，是飞船！”
这是一艘通体漆黑，体型庞大，却充满了杀气的飞船。
怪物也震动起来，似乎察觉到了飞船的威胁，巨大的黑色血肉肢体顿时纠集起来，冲向空中的飞船。
但飞船却以极其灵敏的途径，轻松避开了这些肢体的袭击。
如此庞大的飞船，也能走位……这么灵活吗？
可越靠近怪物保护的灯塔，肉肢的数量越来越多，已经不是钻空子就能解决的了。
就在几人以为飞船就会这么撞上去的时候，从飞船中射出几道耀眼的光芒，瞬间“融化”了怪物的肢体，形成了一条通往灯塔的“通道”。
眨眼间，飞船就已经接近了灯塔。
从王错等人的角度，看不见飞船做了什么，但他们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绚烂的白光之后，大地震动，怪物身上的人脸发出更加震怒的尖叫声，像是临时前的嚎叫，巨大的裂缝从灯塔“红宝石”的光源处蔓延开来，和远处天空的裂缝结成一片。
“炸掉了……！”
胖子猛地站起来，一甩眼光里的眼泪，看向众人：“最后一个坐标，炸掉了！”
系统的提醒出现在每个人的眼前，为他们重新点燃了生的希望。
【镜面时空E7110已被摧毁，现已开通传送通道，请您留在原地，三秒钟后完成传送。】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玩家消失，世界走向崩塌。
而在其他数千个镜面时空中，一艘艘通体漆黑的战斗舰，正破开时空，越过地面的怪物和尸体，直奔时空爆破点而去。
镜面时空崩塌速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不仅是高战中心正密切关注时空爆破进度的所有人，还有原本以为可以大战一场，结果却被苏摇铭安排去监工新飞船建设的和平……
“她不是人类吗？”
看着系统汇报过来的数字，和平忍不住和四号实验员询问：“她为什么可以操纵这么多机械体，而且无延迟？”
四号实验员只是回答——
“你以为谁都能把名字，写在你们的历史丰碑上吗？”
**
“那边怎么还有人。”
苏摇铭的分程序控制机械体，机械体操纵飞船，她敏锐地发现了刚才地表聚在一起的几个人，其中还有两个熟人。
系统回复：【镜面时空被炸毁之前，他们所在的区域无法进行传送，而他们明显没有完成任务的能力，因此被认定为死亡。】
“还有多少个这样被认定为死亡的时空？”
【还有十三个，分别是……】
系统报出了剩下时空的编号。
十三个时空，的确不算什么。
失败了，不会影响大局，成功了，也无法打开逃生的裂缝。
“在系统上报的数据里，这些人，是被当成零头抹掉了吧？”
【如果上报了，你会优先派遣第二批人过来，但根据我的评估，这些时空之所以完成不了，是因为其不可能完成的难度，你也看见刚才的那个怪物了，就算是星耀玩家来了，也不是它的对手，只是送死。】
“所以，你优先向我推送了更容易完成任务，且有第一批足够情报信息的时空？”
【是的。】
“你还真像。”
【像什么？】
“像灰色部队。”
【我和它们完全不同。】
“但趋利避害的特性，是一样的，”
苏摇铭说：“你们都会评估可能性，如果评估结果显示成功率太低，你们就会战术性地放弃一些人，一些东西。”
【是的，但你认为，这样的评估行为不对吗？从整个幸存者城市群镜面时空摧毁任务的执行情况来看，我的评估和推送行为，帮助他们至少提高了40%的任务成功率，如果没有我，只靠你们，很多人都会失败。】
系统这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是因为它的确有数据支撑。
而在苏摇铭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没少享受过系统带来的好处，比如时空传送，以及城市地图和时空坐标分析。
光靠玩家自己，连炸哪都不知道。
【但你和我们不一样。】
这一次轮到系统评价苏摇铭了。
苏摇铭一边优先输入刚才几个时空的坐标，一边问：“哪里不一样？”
【你可以改变原本是0%成功率的事情，将不可能变为可能，所以，你无需在评估结果中选择放弃或者牺牲哪一部分人。】
“听起来你好像在说，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是的，有时候我也很好奇，因为这样的人不可能存在，你的力量层次明明远达不到神，却能做到有时候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那你呢？”
【我？】
“你是谁？”
【我只是系统，系统就是系统，不是谁。】
“我的意思是，你来自哪里，你如何诞生，又为什么绑定在玩家身上，做这么多的事情。”
【你的问题太多了。】
“我想不止我一个人好奇吧，应该有很多人问过你这个问题。”
【他们只在乎自己够不够强，并不在乎我是谁，从哪里来，我的来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但现在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没得到苏摇铭的继续追问，系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她被说服了？
苏摇铭：“还有多少镜面时空。”
【有三艘战斗舰受到攻击坠毁，除此之外的1995艘均已完成任务，返航过程中有5艘进入虚空毁灭。】
“你的传送机制一如既往地不靠谱。”
【那可是时空锁，本身就很独特，能把你们送进去，你以为简单？】
“知道了，你能力不足。”
【……目前摧毁镜面时空数量：8709，占52428个封锁时空的16.6%，最低任务目标需摧毁20%以上的镜面时空，目前剩余战斗舰1990艘……】
看完数据资料，苏摇铭只说了两个字。
“任务继续。”
第969章：第三悬臂18
“有希望了！”
不断更新的任务进度让所有人再次看见了生的希望。
而苏摇铭担任最高指挥官以来，幸存者城市群的状态，也是有目共睹。
这一下，原本一开始可能对她抱有怀疑和排斥心理的人，也逐渐放下了一开始的偏见。
她真的做到了！
玩家不需要进入那些危险的时空里继续执行任务，所有城市的资源都被整合在一起，被玩家使用战时积分兑换后，用来提升和治疗自己。
这是一次一加一大于二的整合。
哪怕时空侵蚀越来越严重，已经抵达三环城市，玩家之中也没有之前的那种绝望和低迷的气氛。
苏摇铭早就准备好了最终的迁移方案，提前将资源都迁入二环及以内的城市，而玩家们在最后才被允许进入这些城市，避免了混乱。
只要有希望，哪怕面对的敌人没有任何变化，所有人也有了积极备战的勇气。
进入二环之后，玩家可以清楚地看见由鎏金玩家支撑的，对抗时空侵蚀的时空阵散发出的光晕，果然和之前的传闻一样，绚烂而梦幻，如同朝霞，布满半边天空。
欧格尔斯星的体积远比月亮大，距离他们又很近，因此站在地面上，能清晰地看见这个超级卫星表面的很多纹路。
这颗星球的边缘还有一圈浅淡的光晕，那是防护罩。
欧格尔斯也在消耗大量资源，抵抗着时空侵蚀的作用。
在六手人咚咚的带领下，欧格尔斯星带来了大量的资源和飞船打印件，通过近地飞船运输下来，帮助幸存者城市群修建这十艘破笼计划的飞船。
有很多飞船操纵者想要借此机会见一见“局长”，却被告知——他们的局长，也就是如今幸存者城市的最高指挥官，业务十分繁忙，暂时没有接见他们的时间。
江陵和沈亦也不需要继续执行任务，因为两人优秀的表现，被选为破笼计划飞船的重要船员，提前接受飞船相关培训。
这一次的培训是苏摇铭制定的方案。
只有飞船，没有懂飞船的人，这些东西发挥不出它们该有的作用。
四号和苏摇铭都可以用自己的分程序控制飞船，但正如她所说——
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妈妈。
飞船培训班的负责人由苏摇铭指定。
来自欧格尔斯，有着丰富航空经验的六手人咚咚，在欧格尔斯星生活的漫长时间里，它在四号实验者的帮助下，接种了很多疫苗，可以安全和人类接触。
其次，就是来自灰色部队，有着更加丰富舰船作战经验的和平。
“你不是抱怨让你监工飞船建设很无聊吗？”
四号实验员直接将方案传给它，“有新活了。”
和平：“……给一群孩子当老师？你管这叫活儿？我不是来这里当幼师的！”
四号实验员：“F说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和平：“F是谁？”
“就是你的吃人大人。”
和平：“……”
四号又补了一句：“放心吧，现在的准备都是必要的，你想打仗，有的时候让你打，到时候撞击时空裂缝，你以为会轻松吗？即便是出去了，你所说的掠夺者，难道就会眼睁睁看着我们飞走吗？”
和平立刻振奋起来：“你的意思是，吃人指挥官已经料到离开时空牢笼之后，会有一场恶战，所以才让我给他们做战前培训？到时候，就由我指挥战斗舰群，和那群邪恶的掠夺者一战？”
四号实验员：“我可什么都没说。”
和平已经自动忽略了它后面的那句免责声明，昂首挺胸地走向了培训班所在的船舱方向。
**
“好巧，你也在。”
江陵礼貌地朝着自己的新同桌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
沈亦：“嗯。”
不说话，装高手。
江陵又道：“我以为你不会参加这样的培训，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会喜欢。”
“你想说，我更喜欢直接掠夺资源，就算是有培训班，也会直接逃课的人，而不是像个好学生一样坐在这里？”
沈亦呵呵一笑：“直说就行，不用拐弯抹角。”
“你已经帮我说了，我还说什么，”
江陵耸了耸肩，“所以，你会坐在这儿，该不会是因为这是她办的培训班吧？”
他没有提苏摇铭的名字，但沈亦是个聪明人，他一听就懂。
沈亦：“别想太多，只不过是因为战时积分而已。”
江陵眯了眯眼：“以你的能力，还需要培训班的积分？看来你想兑换的东西，价格并不便宜。”
参加培训班可以获得战时积分，成绩越高积分越高，当然，代价是结束培训的时候，需要服从系统安排，进入不同的飞船中负责相关事宜。
“当然不便宜，你不也是坐在这儿吗？”
沈亦敲了敲虚拟屏幕，上面立刻出现今天的培训内容预览，“说好了让我们去执行任务，结果她自己开船去，把积分都自己挣了，我挣什么。”
江陵听的出来，沈亦的语气虽然不太高兴，但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怪苏摇铭把最危险，最能赚取积分的任务都自己抢光了。
他轻轻一笑，道：“她好像走了一条和我们截然不同的路。”
他们再强，也只是一个人。
但她却能凝聚不同的群体，团结这么多的力量，去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向绝对强大的敌人宣战。
沈亦回道：“她和我们走的，一直都是同一条路，只是她走的比我们快很多。”
再不久之前，她也只是一个人。
和他们一样，是不同世界的过客和流浪者，一旦结束了副本，便和那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但她和他们不同的是，她走的太快，拥有着其他人没有的绝对力量，而且，每去过一个世界，就会留下改变的痕迹，留下她的故事和传说，留下她的信仰，直到有一天……
那些世界，成为站在她身后的力量。
如果给沈亦他们时间，他们也会迟早成长为星耀，鎏金，甚至某个世界的神，拥有改变世界，获得信仰的能力。
所以，沈亦认为，他们走的是同一条路。
但苏摇铭走的太快，走的太不“讲理”。
别人都老老实实小学，初中，高中，然后参加高考上大学。
但她直接跳级，跳级，还是跳级，最后直接不用考试保送。
当还是初中生的同伴，看见她已经保送世界最好的大学时，自然会觉得她走的路和他们不一样。
但实际上，她只是快了亿点点。
江陵点了点头：“她做的事情，很多人做不到，不是说她的成就，而是说她的心。”
沈亦：“你还看到她的心了。”
“她如此耀眼，没有人会看不见她的心。”
江陵回想起这个“平平无奇”同桌，直到那三年，并非她一直不起眼，而是她没有宣扬自己获得的一切和成就罢了，“人获得了远超自己能力的权利和能力时，总会迷失，膨胀，又或者变得贪婪和自大，但是她没有。”
“你是说，她和当初我们认识她的时候一样狡猾聪明，从没改变过，并非是现在才成长的这么聪明？”
江陵知道沈亦这句话是在开玩笑，所以他也没有纠正他，而是继续道：“她和一开始一样，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无论她收容了多少召唤物，身上有多少件宝贝，有多少势力向她俯首称臣，有多少资源和权力任由她支配使用，如果你认识最开始的她，就应该知道——”
“倒回故事的最开始，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其实从来是一样的。”
“你知道面对危险时她会做什么，面对弱者和强大时她会选择什么，面对压迫和死亡时她会说什么，面对需要她拯救的弱者，她又会做什么，这些，从未改变过。”
沈亦转头看向自己这位同桌。
江陵停下了讲述：“怎么？”
沈亦：“你该不会喜欢她吧？”
江陵只是一笑：“难道你讨厌她吗？”
沈亦：“她抢了我的战时积分，这点挺讨厌的。”
沈亦看向走入舱内的六手人，又补了一句，“但她把死亡之躯的积分下调得比其他神器便宜，说明她还有点良心。”
**
时空阵抵挡侵侵蚀时再次爆发出绚烂的光，预计在明天清晨，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时候，在欧格尔斯资源帮助下的第一批破笼计划飞船将提前竣工。
所有人的玩家都迁入二环以内的城市，罗马与牛马城市的封锁线依然还在，因为城市进入了太多其他城市的玩家，城主在这附近加固了新的围墙。
毕竟这是最高指挥官交代不许任何人进入的地方。
舰群第二次进入的镜面时空危险程度比之前的时空更大，但好在分程序可以单独作战，不需要苏摇铭分神去操作，所以这段时间，她制定并且让系统发布了更多关于细节问题的处理方案。
还难得睡了几个好觉。
明天新飞船就要竣工，船票的名额迟迟没有公布，是为了避免公布之后，其他没有船票得到人会闹事，没有进入培训班，并不代表不能进入飞船，但很多等级低的人还是担心自己上不了船，想申请多修建一些飞船。
底层的人，并不清楚幸存者城市的资源情况，在他们看来，所有的资源都上交了，那多修点飞船，而不是把资源都放在船上用来应对未来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航行，不是更有价值的事情吗？
安抚这些人，成了白簌的主要工作。
这件事交给她，苏摇铭也放心。
她刚和白簌说完，对方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苏摇铭：“还有事？”
白簌咳嗽几声，“的确还有事。”
苏摇铭：“看你的脸色，平时少熬点夜吧。”
白簌微微一笑，苍白的唇动了动，“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这件事对你应该也很重要，有一个人要见你。”
第970章：第三悬臂19
白簌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就有人匆匆走进了舱内。
来人是雪族的城主。
他的脸色不太好，但看见白簌在这里，还是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白簌很会看形势，当下微微一笑，对苏摇铭道：“既然你们还有事，那等你忙完，在联络我，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雪族城主点点头。
等白簌离开后，雪族城主才说：“时空锁破坏进度如何了？”
苏摇铭把最新的数据投影到他面前。
已摧毁时空数量8817个，距离最低五分之一的目标10486还差1668，每一艘战斗舰完成上一个时空的任务之后，不会休息，直接传送到下一个任务区域。
只不过，越往后面任务难度越高，即便是战斗舰有开挂的空中优势，也需要小心谨慎，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击毁，失去作战能力。
雪族城主又问：“有没有把握在12个小时内摧毁剩下的镜面时空？”
“是时空阵那边支撑不住了？”
苏摇铭问道：“12个小时，太紧急了。”
不是12个小时不能摧毁一千多个镜面时空，毕竟是接近两千艘战斗舰在同时任务，而是苏摇铭希望能多摧毁一些，正如之前她和倪千里，以及四号实验员等一起论证的结果——
起码三分之一的封锁时空被摧毁，他们才能安全“飞”出去。
之前用欧格尔斯做撞击器，无论多大的撞击力度，对欧格尔斯都会造成伤害，只不过是伤害的程度不同，还会消耗大量的资源进行加速。
现在有了灰色部队的战舰支援，她已经不必牺牲欧格尔斯去扩大裂缝，也可以节约很多资源。
但现在看来，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雪族和西欧奥斯如今在负责对抗时空侵蚀的事情，如果雪族城主过来，多半是因为这件事出了问题。
雪族城主摇摇头：“时空阵最多只能支撑24小时，24小时后，时空侵蚀会逐步向内蔓延，即便是撤到内城最后一寸土地，也支撑不了一天。”
苏摇铭明白了雪族城主的意思。
24小时是他们能坚持的最后时间，但无论是准备迁移，还是通知有船票位置的人上船，都需要时间，不可能等到最后一刻才撤离。
“我明白了，后面的事情，我会安排的。”
苏摇铭再次抬头，看向雪族城主：“镜面时空那边，我会加快任务进度，6个小时之后，无论摧毁多少时空裂缝，都让第一批飞船中的首批，先进行破笼行动穿越裂缝实验。”
之前所有的一切计划，都只是他们的推测和计划，如果飞船穿不过去，又或者有别的问题，那其他的飞船将不会起飞。
6个小时用于扩大裂缝，6个小时给第一批飞船做破笼实验，剩下的12个小时，用于意外缓冲。
“不过，这件事……”
雪族城主临走前，还是回头对苏摇铭叮嘱道：“暂时先不要泄露出去，否则可能引起恐慌和混乱。”
苏摇铭点头：“我明白。”
有了6个小时的催命倒计时，苏摇铭的分程序操纵战斗舰群起来，更加“莽撞”。
她也不考虑降低损耗了，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以最快的速度炸掉眼前的镜面时空。
一艘艘战舰在漆黑腐朽的世界中不断陨落，如同从天而降的赤色流星，爆炸和火焰吞噬一切。
除了苏摇铭和和平，没人知道这些机械体和战舰损耗的速度有多快。
虽然苏摇铭控制着所有舰船，但并没有剥夺和平的控制权，还是给了它一个“查看权”。
发现自己的舰群正在飞速降低，和平坐不住了，它找到了苏摇铭：“战斗舰群出了什么事？”
苏摇铭把最后的倒计时告诉它，还发了一个长长的名单：“没出什么事，培训班也差不多了吧，你来的正好，三个小时的时间，把剩下的内容教给他们，破笼飞船的首次试飞，由你和名单上的人负责。”
和平扫了一眼名单：“这不是培训班里表现最好的一批人吗？你怎么拿到名单的？哦，我忘了，四号和那个六只手的家伙都是你的人。”
它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培训班才开多久，剩下的内容还有那么多，一股气全给他们，他们能消化得了吗？就他们那个没有芯片的笨脑子！”
“没有时间了。”
苏摇铭说：“时空侵蚀越来越严重，再不突围，大家都要化成一团了。”
和平：“……”
苏摇铭：“多亏你的战斗舰群的牺牲，三个小时后，我至少能摧毁五分之一的镜面时空，保证最低数量，如果运气好，还能多一点。”
和平：“最好的撞击数据是三分之一的缺口。五分之一……如果用那个星球去试试，或许也有机会，但听你的意思，是打算用一批飞船先试飞，恕我直言……”
它顿了顿，道：“你们这批匆忙赶制的劣质飞船，散架的可能性很高。”
苏摇铭：“星球的体积很大，需要的缺口自然大，但飞船很小，如果能将防护能力拉到最高，让附魔师全力改造试飞的飞船，说不定有机会。”
和平沉默片刻，道：“本星系恒星已经升起，按照你所说的时间，三个小时后就要开始第一批试飞，由一艘附舰和一艘护卫舰进行试飞任务，这两艘船的位置，并不是给最精英的那一批人，它是你们的试验品，也是牺牲可能最大的两艘船，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培训班最优秀的那批人坐上这艘船？”
“船上不是还有你吗？”
苏摇铭回答道：“谁说我要牺牲他们？给他们上的最大的一课，不是包含了紧急逃生吗？”
和平明白了：“……你把我当定心剂，骗他们上船！”
“我是相信你的能力，”
苏摇铭微微一笑：“你可是灰色部队义务二等兵，如果连这个都应对不了的话，怎么击败掠夺者？”
和平点了点头，高高的头颅再次高高的抬起：“这倒是，给那群小孩当试飞保姆这项任务，对我来说太简单了。”
它转身就走：“没时间了，你先让你们的系统通知他们，立刻到培训舱加训。”
**
距离第一次试飞还有一个小时。
这次和苏摇铭对话的，是立方体里的大禹。
“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用有限的力量，居然能做到这么多的事情。”禹说，“不过，雪族那个孩子说的预言恐怕不会实现，这里的所有人都可能死，但唯独你不会死。”
它说的孩子，指的应该是雪族城主。
777表示赞同：“还是你有眼光，老板是什么人？那可是超级大腿，谁折了大腿都不可能折！”
777可能是拍马屁，但大禹显然不会，它的意思苏摇铭明白，立方体是真正的神器，很多玩家口中的神器，不过只是最高品质的伪神器，就连沈亦希望得到的死亡之躯，也要和他之前得到的另一个死亡道具结合起来，通过特定的方式提升之后，才可能达到神器的地步。
只要有立方体在，苏摇铭就不会害怕时空侵蚀，也不会被炼化，她身上有大量的霾石，又可以支配所有资源，足以支撑到时空侵蚀结束，掠夺者出现。
但那样的前提是……立方体里的夏星，得被扔出去，整个世界能和夏星一起呆在里面的，只有禹。
切尔诺斯打断777的吹捧：“行了，这个时候就别拍马屁了，掠夺者可不是好对付的。”
777冷笑道：“原来你知道掠夺者？好啊，知情不报！老板，我早说了这个雪族的老东西居心不轨！”
苏摇铭身上的确热闹，时刻关注她的G也忍不住加入话题：“掠夺者是灰色部队给它们取的名字，或许我们也曾经和它们交过手，只不过我们的战争信息丢失，没办法查询，否则，我们可以得到更多情报。”
信息！
信息是宇宙中最关键，也是最强大的东西。
这是程序生命一直以来的特点——视信息为命。
立方体里另一个声音倒是响了起来：“咦，我怎么好像见过它们。”
777：“谁在说话，怎么没看到麦动。”
大禹：“这里没有麦，你自然看不到麦动。”
777：“……算了，和你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777发现自己说了一个只有苏摇铭能听懂的梗，觉得无聊，闭麦了。
苏摇铭知道是谁说的话，立方体里除了大禹，就是夏星。
夏星有三个头，其中一个是女孩的声音：“不对，好像不是我见过它们，但我怎么觉得它们熟悉？”
“算了吧，老板，”
777啧啧道：“那个三头人自己都记忆混乱，谁知道它的记忆是不是它自己的，而且就算它见过，也不能把掠夺者怎么样吧，掠夺者要是过来了还好说，把三头人当成核弹往它们那儿空投一下，就能解决，可它们不来啊！”
苏摇铭开口道：“禹，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大禹不会无缘无故就开启一个话题，大多数时候它也是沉默的。
禹：“我也没有什么重要的问题，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欧格尔斯星同样被困在这里，它们现在每一秒都在消耗大量的资源对抗时空侵蚀，按理来说，迟早也要撞出去的，如果它撞出去，势必会留下一条巨大的裂缝，让后面这几艘小船出去绰绰有余。”
但现在，苏摇铭的安排，却是反着来的。
【作者有话说】
禹：看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