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又第三天给路德学长送去机甲类型的书, 终于看见对方拿起他送的书看了，虽然对方依旧拒绝和他见面，但黎又仍觉得跨出了一大步。
这天下午, 黎又请了半天假到实验所看望小婉姐, 他一走进病房专区就被尤里安拉去了办公室。
“怎么了？”
黎又看着表情严肃的尤里安, 心里莫名发毛。
这还是自黎夜等人执行任务回来后，黎又第一次和尤里安会面，仔细回想上一次和对方相见的场面……
是在军部战舰停泊台上。
黎又伸手挠了挠有些发烫的脸，嘿嘿笑了两声。
“你别给我嘿嘿嘿。”尤里安双手环抱, 上下审视黎又, 欲言又止, 最后无奈叹口气, 非常直白地说, “你和黎夜殿下现在到哪一步了？”
“这是可以直接问的吗？”黎又震惊地看着尤里安。
“为什么不能？我这是在关心你！”尤里安双手按住黎又的肩膀, “我可告诉你，十年前你走之后，黎夜殿下的身份就不是秘密了, 大家都知道他不是人类，前几年还因为这事闹得沸沸扬扬, 要不是黎夜殿下稳住了局面, 也多亏他没有真的爆发，这才慢慢赢得民众的信任。”
尤里安深吸一口气：“不过我们都清楚, 大家能接受黎夜殿下，最主要还是因为你。你用生命袒护他，用生命向大家证明他；黎夜殿下也不负众望，将帝国的局面稳定下来，还发展得越来越好。”
“可是你知道吗, 又又。”尤里安深深注视着黎又的眼睛，“黎夜殿下并不是对外表现得那样十分稳定，这十年来，我一直负责他的身体检测，目前仍有许多无法探寻的谜底，但我清楚地知道，黎夜殿下其实存在不稳定的时候。他现在能压制，但谁能保证未来一直可以？而你，你们……”
尤里安闭上了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最后只得单手撑着额头，闭眼焦灼地说，“抱歉，我并不是怀疑黎夜殿下，我甚至很相信他，但是又又，我真的不希望你出事。”
“……”黎又看着尤里安，伸手抓住他的手捧着，“我知道的。”
“什么？”尤里安愣住。
“我知道我哥的状态。”黎又的视线定在某个点上，久久没有移动，也不曾眨眼，双目中却含着柔情，“我和我哥对彼此都很了解，他也不会瞒着我。”
“那你们……”尤里安欲言又止。
“我喜欢他啊。”黎又说，还傻笑着补充了一句，“而且很早就喜欢了。”
“不管以后会怎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他。”黎又拍拍尤里安的手背，“谢谢你关心我，如果以后真有那一天到来，我也会一直陪着他，和他一起想办法。”
“你们真是……”尤里安心口酸酸的，他无声地叹口气，点头：“好吧，如果是这样，我祝福你们。”
“谢谢你。”黎又笑盈盈的。
“好了，去看看李伊婉吧，你在旁边陪着，她或许能清醒过来。”尤里安往门外走，推门出去前又回头看了眼黎又，“对了，你大哥他们最近没找你麻烦吧？”
黎又想了想，摇头：“找过我一次，但不是找麻烦。”
“行吧，反正你多注意点，我总觉得那三位殿下动机不纯。”尤里安提醒完，转身推开门，抬头却对上正站在门外的黎夜，后背倏地一凉。
黎夜垂眸看了他一眼，掀起眼皮越过他头顶，看向后面的黎又：“聊完了？”
黎又上前，牵住黎夜的手：“嗯，尤里安很担心我，所以多聊了两句。”
“护工推李伊婉去公园了，一起去看看。”黎夜将黎又拉过来，圈在自己身边，不再看尤里安，只垂眸看着黎又，“看完后一起去老师家里，你需要补课。”
“……”黎又的微笑瞬间凝固，很不情愿，却还是乖乖回答：“好。”
随后，他朝那边眼神闪躲满脸心虚的尤里安眨了眨眼，而后转身，拉着他哥先走一步。
尤里安没有跟上来，黎又和黎夜走在空寂的长廊里，只有鞋子踩在地面的声响。
没多久，黎又开口：“他真的只是担心我。”
“嗯，我知道。”黎夜垂眸看向身边的黎又，“如果……”
“没有如果。”黎又打断他，停下脚步，抬头仰望黎夜的眼睛，目光坚定，语气也格外硬朗，“哥哥，如果真有那样的如果，我一定会想出办法解决。”
黎夜的眉宇不动声色地蹙了下，他抬起手，轻轻捏住黎又的脸：“你又只把自己算进去。”
黎又愣住了。
“黎又，我希望你可以把我算进你的计划里，不论什么事，都加上我，好么？”黎夜看着他，那双眼里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黎夜的眼睛会说话，黎又听见了。他听见黎夜在请求他不要独自行动。也看见了对方眼里藏不住的心疼。
“……”黎又抿了抿唇，点头：“好，我会的。”
“那就说好了。”
他们一同前往公园，中央实验所的病区公园环境很不错，坐落在实验所的南部，有一片开阔的草坪。在这里散步的病人不多，风很暖和，小婉姐披散着头发，睁着一双无比空洞的眼睛，发丝随微风晃动。
黎又和黎夜停在远处，得到医生应允后，黎又上前，在小婉姐的身前蹲下。
他将手里的郁金香放在李伊婉的膝盖上，仰着头，与微垂视线的小婉姐对视，轻声呼唤：“我来看你了，小婉姐。”
黎又又看了看放在她膝上的郁金香：“今天给你带了郁金香，希望你会喜欢。”
“小婉姐，卡拉星球的春天快到了，你收留的小猫们都有了家，它们也很想念你。”黎又轻轻拍抚李伊婉的手背，声音低了些，“我也很想你。”
风渐渐大了，将黎又和李伊婉的头发吹起来，医生提醒该送李伊婉返回病房，黎又这才起身告别：“明天见，小婉姐。”
医生推着李伊婉离开，黎夜上前，与黎又并肩站着，他们一同注视着逐渐远去的李伊婉，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不见。
“我的确很喜欢花。”黎又开口，“但我并不最喜欢郁金香。”
“我觉得，那应该是小婉姐最喜欢的花。”他垂了垂视线，心里有些难受，“她不应该把我当作信仰的。”
黎夜抬起手，揉了揉黎又的头，陪着他站了一会儿：“风大了，回去吧。”
黎又点头：“嗯。”
从实验所出来，两人一同前往军校教职工宿舍，在莫格尔老师家里吃完晚餐后，黎夜和莫格尔轮流给黎又恶补理论知识。直到深夜，实在学不动的黎又终于得到“赦免”，趴在他哥背上被带回皇宫。
黎又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后吹干头发，睡前又看了会儿书，准备关灯时，忽然心血来潮有点想跑酷。
他很久没变回猫了，回到帝国后变猫的情况很少，但他偶尔还是会冒出想要变回猫撒欢的念头，比如现在。
已是深夜，夜猫子又又殿下不睡觉，变回猫在偌大宽敞的房间里乱窜，掉落的猫毛像随风飘散的蒲公英，飞得到处都是，沾在床单上，窗帘上，甚至沙发地毯上。
猫儿跑累了，摊开四条腿趴在地毯上喘气，尾巴却还很有精神地甩动。
歇过来一点力气，他又起身巡逻，走走停停，跃上茶台，忽然爪痒，把茶台上一个空杯子推了下去。
黎又眼睁睁看着杯子掉在地毯上，听见一声闷响后心里一阵高兴，却又因为杯子没碎多了点小小的郁闷。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哥倚在房间门口，正静静看着他。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黎又有点心虚，他眨了眨圆滚的猫儿眼，仰头“咪呜”一声，上前围着黎夜的腿转圈，用身体和大尾巴蹭对方，给黎夜蹭了一腿白色的猫毛。
黎又看看自己的杰作，仰头：“喵！”
黎夜把猫抱起来，找来刮毛器，坐在沙发上，将猫放在腿上，轻轻翻开猫肚皮，刮毛器顺着猫的毛梳几轮，梳下来一层猫毛。
黎夜想了想，开口：“你应该是缺了点什么。”
很想并拢四条腿的黎又歪了歪头：“喵~”
“该给你调整饮食了。”黎夜边说边认真给猫梳毛，肚皮梳完了，就翻过来梳后背，然后是大尾巴，每一寸都梳得仔仔细细。
结束后看向身旁，堆积了不少猫毛。
说堆积有点夸张，但的确不算少。黎夜将猫放开，收拾好猫毛，转身环视屋内，思忖片刻，把又开始在屋里窜来窜去的黎又逮住：“你的房间明天让侍从来收拾，今晚去我那边睡。”
猫儿扭头看看黎夜，叫了声：“喵。”
【这不合适吧？】
久违再听见黎又的心声，黎夜的视线动了动，将猫揣进怀里：“不做什么，你明天还有训练。”
猫儿愣了一下，悬空的四只爪子蹬了蹬空气。
【奇怪，他怎么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
黎夜看了眼尾巴还在甩动的猫，收回目光，用手指轻轻捻了捻猫耳朵。
他去衣橱里取了黎又的睡衣，一并带上，抱着猫回了自己房间，把猫和衣服都送进浴室，关上门等了片刻。听见开门声后，回头正好和眼睛亮晶晶的黎又对视。
视线交融，黎又被看得心尖发烫，他躲开目光，小声说：“你说的，不做什么。”
“嗯。”黎夜将手里的热牛奶递给他，“喝了去睡觉。”
黎又双手捧着牛奶，看着黎夜：“你呢？”
“洗澡。”黎夜拿起衣服，转身去了浴室。
黎又看着浴室的门关上才收回目光，将牛奶喝完又去漱了口，随后窝上他哥的床，睡在左边，被褥盖到上半张脸。
他根本睡不着，耳朵里全是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脑子里乱糟糟的，尽去想之前撞见他哥洗澡时的画面。
黎又猛地拉起被褥捂住脑袋，心里无能狂怒。
【啊啊啊黎又！你脑子怎么这么不干净！！！】
他用被褥把自己裹成个球，却还是迟迟睡不着。看了眼时间，他哥已经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
如果是以前黎又可能天真的以为他哥在浴室里打水仗，但现在稍微动动脑筋，就能猜到对方可能在里面做什么。
他脸上瞬间爆红，赶紧埋进被褥里。
【干什么啊……】
【又不是没做过！！】
浴室里，冷水下，黎夜沉重的呼吸顿了顿，手背上的青筋骤然隆起，他视线低垂，注视下方，恍惚间竟然产生黎又就在身前的幻觉。
黎夜闭眼，掌心挡住双眼，尝试散去那些肮脏的幻想。
完全散不去。
简直要疯了……——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狗头叼玫瑰]
天呢我更上了[比心]爱你们！
第52章 玩点刺激的游戏
黎夜从浴室出来, 看见床上隆起一团。那团静悄悄的，看似睡着了，其实黎又还清醒着, 且脑内十分亢奋。
黎夜静静看了片刻, 半晌后转身, 去不远处岛台调制了一杯酒，带去卡座处，坐下开始处理公务。
黎又从半小时前就开始尝试睡觉，目前已经数到第一千零三十三只小猫, 但他依旧毫无睡意, 甚至还有点饿了。
埋在被褥里又热又闷, 黎又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没听见浴室的水声, 也没捕捉到走动的声音, 他把不准他哥的位置, 想掀开被褥出去看看，又实在怕看见他哥的眼睛后闹出些擦枪走火的事。
黎又以前从来没思考过那方面的事，如今和他哥捅破那层纸后, 一些隐晦的情绪总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
黎又也才后知后觉记起，他和他哥之间其实早就不纯洁了, 从他第一次变回人那次开始。
但是他总是羞赧于回忆那些过往, 因为那段能称得上厮混的经历对黎又来说实在太过于刺激。
卡莱诺亚实验所那几天，黎又神志不清, 只知道索要，怎么都没法满足。现如今想起来，黎又都恨不得穿回去给当时的自己一大嘴巴子。
【黎又你混蛋……】
【你就是觊觎黎夜的肉.体……】
远处卡座上，黎夜拨动光屏的动作顿了顿，扭头看向床上那一团。
房间只开着卡座区域的灯, 黎又躺着的那边光线稍暗，看得并不真切，只能瞧见床上有个巨大的包，里面裹着毫无睡意的夜猫子黎又。
黎夜收回目光，将光屏切换放大，展开今天黎又完成的理论课模拟考试试卷。看着上面一排排鲜红的叉，他很快冷静下来，再看向床那边时，已然是一副瞧见自家弟弟差得离谱的成绩后焦头烂额的模样。
当然，他的面部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神情复杂，甚至还掺了点自我怀疑。
黎夜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不自信，他已经尽己所能教黎又了，也并不期盼效果有多显著，但至少不该是这样。
几乎满篇幅的大红叉，格外刺眼。
黎又记性不差，在此之前的试卷都完成得还算不错，就最后这张考题错得离谱。
这印证了一点，黎又能学进去，可短时间内让他学太多东西的确困难，今天学习的后半段的内容，几乎全是无效学习。
这样不行。
马上要考核了。
不一定要好成绩，至少理论知识得过及格线。
想到这里，黎夜再看向床那边，将光屏上的试卷关掉，换回工作界面。
“睡着了吗？”黎夜问。
床上那团没动静，半晌后才缓慢地扭了扭。黎又的声音传出来：“睡着了。”
黎夜眯起眼，起身走去，站在床边，半蹲下来。
黎又竖着猫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什么都没听见。他狐疑片刻，又实在因为在被褥里憋闷得慌，便小心谨慎地掀开被褥，感受到外面凉快的空气后，顿时如释重负，贪婪地呼吸着冷风。他钻出脑袋往左边瞧，什么都没有，转个头，就和他哥近在咫尺的眼睛对上了视线。
猫猫祟祟的又又殿下当即心脏狂跳，立马就要往被褥里缩，被黎夜轻而易举逮了出来。
黎又现在不是猫，本想着变回猫掩饰紧张和羞赧，可慌张之下竟然忘了怎么变回去。
于是他只能欲盖弥彰地用双手捂住脸，又松开十指，从指缝里偷偷瞧黎夜。一瞧愣住。
他看见他哥额头上那两只恶魔犄角了。
继前阵子见过之后，久违地再次看见。
黎又羽睫轻颤，又松开了点手，大胆又直白地看着黎夜的角：“什么时候露出来的啊？”
“洗澡的时候。”黎夜并不避讳，如实告诉他，“不是状态不稳定，是因为刚刚想到你了。”
“想到我？”黎又茫然地眨了下眼睛，脑回路绕了一大圈才终于反应过来，双颊爆红，雷霆微怒，“你洗澡的时候想我？你都想什么了？！”
黎夜安静须臾，语气平静：“在想你的成绩单。”
一阵死寂。
黎又的眼睛缓慢睁大，满脸不可置信，又气又好笑：“你这角，不会是被我糟糕的成绩气出来的吧？”
“不全是。”黎夜俯身低头，将角完全暴露在黎又眼前，“摸摸看？”
黎又手痒，心更痒。他伸出双手，指腹抚上黎夜那对红宝石般的犄角，沿着上面复杂又神秘的纹路慢慢描绘。
触感冰凉，很好摸。
黎又稀罕地捏了捏他哥的角，笑：“和你的尾巴一样，摸着好凉快。”
黎夜挑眉：“摸尾巴吗？”
“能摸吗？”黎又仰头看他，眼睛里的期待根本藏不住。
黎夜将黎又放回床上，自己则在旁边坐了下来。
黎又感受到身旁的床垫微微下陷，心也跟着紧张。下一刻，他的周身被一条黑色的，光滑柔软，摸起来却冰凉舒服的大尾巴缠住。
黎夜的尾巴并不是纯深黑色，近距离看才发现，尾巴表层带着黑鎏金般的鳞片，此时的鳞片并不尖锐，随呼吸缓慢起伏。一条祥云状的尾巴尖搭在黎又大腿上，轻轻扫了一下，随后便稳稳压着他，不再动了。
黎又完完全全被尾巴圈在里面，他双手放在他哥的尾巴上，眼睛亮堂堂的，眼里的惊喜根本藏不住。他抬头又看了看黎夜的角，歪着头问：“哥，你到底是什么？”
黎夜静了片刻，伸手握住黎又的手腕，将那只手往下拉，牵引着他碰到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黎夜问。
“我……”黎又被握住的那只手清晰感受到黎夜的温度，以及对方心脏有力的跳动。
他微张的唇慢慢阖上，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我猜测过你的本体可能是龙，但没法确定。我去查过古地球留存下来的关于龙的资料，很少，对你的本体了解也少，所以不能确定是不是龙。”
“还有呢？”黎夜注视他，“还想过我会是什么？”
“……”黎又抿了抿唇，声音小了许多，“还猜想过你可能是蛇。”
【因为你有两个。】
后面那句话黎又只在心里说，没说出口。他舔了舔唇，巴巴地望着他哥的眼睛，继续说：“因为前阵子你真的很喜欢把小黑变成蛇形。”
“嗯，的确是。”黎夜点头。
“所以你是什么呢？”黎又又问了一遍。
“你可以理解为，都是。”黎夜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黑夜里注视着唯一一盏银蓝色的明灯，“又又，我是深渊物种，没有具体的形态，趋近什么就可以是什么。你所看见的猜测的都没错，那些都是我。”
黎又表情怔忪，低头看着他哥的尾巴：“那你一定是最漂亮，最好看的深渊物种。”
“你的尾巴很漂亮，角也是，还有眼睛。”黎又一字一顿，语气格外真诚，手还轻轻抚摸着黎夜的尾巴尖，“你人也很好很好。”
他的话说到这里渐渐停住。黎又的眼睛定格在某处，看似在发呆，久久没有说话，又忽然抬起眼眸：“哥，我有一个问题。”
似是预料到黎又想问什么，黎夜反倒扬起唇角：“你确定想知道？”
被看破心思的黎又脸上渐渐染红，却还是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可谓是好奇心极重：“我都还没说是什么问题。”
“你说，我听着。”
“……”黎又表情拧巴，张嘴又闭上，实在觉得那话题有些烫嘴。最后他眼睛一闭，偏开头，一股脑问了出口：“你真有两个啊？”
说完没得到回复，黎又心里一紧，赶紧睁开眼睛看回去，正好对上他哥的目光，心跳瞬间又快了几分。
“嗯，真的。”黎夜坦然回答。
“可是你小时候都没有，我记得很清楚，我们以前一起洗过澡，你那时候就只有一个。”黎又急忙找证据反驳。
“刚刚说了，我的形态不固定。你可以理解为，小时候藏起来了，为了不吓到你。”黎夜补充，“同时也是为了隐藏我自己。”
“……”黎又的思维发散，忽然抓住了重点，同时又开始好奇另一件事：“那，你现在为什么不……？”
说着，他没忍住，视线往下飘，却被他哥捏住下巴，脸被迫抬起，双目只能看对方的脸。
“因为现在没必要藏。”黎夜捏了捏黎又的脸，“而且，随着人类形体的成熟，让本体稳定的最好办法，就是平衡。”
“所以就是，本体压住了，那里就压不住？”黎又追问，“那哥哥，你平时不觉得行动麻烦吗？或者其他什么？我的意思是……”
他咂了下嘴，忽然觉得越说越不对劲，干脆闭上嘴，一双明亮的眼睛快速眨几下。
“你认为我行动麻烦？”黎夜反问。
“我哪里知道，这不是来问你嘛。”黎又说。
黎夜低头，额头抵在黎又的脑门上：“黎又同学，你今天晚上的问题很多。”
“我……热爱探索未知事物。”黎又昂着头看回去，嘴唇差点就碰到对方，尽管心里又羞又燥，气势却一点不输。
黎夜眯了眯眼：“喜欢探索？”
黎又把脑袋又昂高了点：“昂！”
“行。”黎夜压低声音，“让你探索个够，反正你也睡不着，玩点刺激的游戏？”
黎又的心砰砰直跳，好似下一秒就要跳出来。尽管十分紧张，他眼里却藏不住期待：“玩什么？”
黎夜盯他看几秒，坐直身，拿出光脑打开了黎又那张满篇幅大红叉的试卷：“来，分析分析你今天的错题点。”
“…………”
黎又脑袋上的呆毛瞬间耷拉下去，又气又恼，直接扑进他哥怀里，头埋在黎夜的腹肌上：“啊啊我讨厌你！！”
黎夜捏了捏他的耳垂：“什么？”
“……”黎又趴在黎夜怀里不动了，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不讨厌你，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狗头叼玫瑰]
第53章 好奇猫猫会被吃掉
本来毫无睡意的黎又, 因为复盘了几轮试卷错题，复习了几次知识点，有点晕字, 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他捧着光脑, 双眼无神地看着银蓝色光屏上一排排的知识点, 半阖的眼睛缓慢地眨了又眨，扭头追寻黎夜的身影。
黎夜在窗户边，正与培森克上将通讯，处理工作上的事。
黎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哥, 沉重的眼皮往上掀了掀。
啊, 他哥真好看。
黎又心想, 他以前怎么这么榆木脑袋呢？怎么就没早早发现他哥眼里藏着的事呢？
不过, 所幸现在不晚, 他回来了, 也发现了对方眼里藏的话。
黎又的唇角扬了扬，目光直白又大胆地看着站在窗边的黎夜。
房间里依旧只开了卡座这边的灯，落地窗那里并不明亮, 窗外是人造月亮带来的蓝白光芒，光穿过玻璃窗落在黎夜身上, 在他身上镀了层浅浅的轻纱般的光。
黎夜的尾巴和角没有收回, 他穿着军服内衬，上身是黑色高领紧身战术服, 将健硕的身形完美展现，尾巴从尾椎骨处延伸而出，盘在那双长腿身侧。
黎夜的黑发在卡莱诺亚区的时候就长长不少，回来后打理短了，现如今又有些长, 用黑色皮筋系了起来，给他那冷淡疏离感平添了一丝温和。
黎夜束起的头发让黎又觉得很奇妙，那束发和宽厚的胸肌搭配起来，让黎又觉得莫名色气。
想到这里，发怔的黎又猛然回神，狂甩几下脑袋，头顶上那双猫耳朵随着甩动的动作晃来晃去，看起来很是柔软。
黎又用手背碰了碰脸，果然有点烫。
他悄咪咪再看向黎夜。通讯还没结束，他哥仍在工作状态中，从黎又这边看，能看清黎夜的侧颜，眉梢平静，高眉骨挺鼻梁，眼窝深，薄薄的唇……
黎又看呆了，他抿了下唇，慢慢起身往那边挪，来到黎夜的身侧，背着手站好，低头瞧一眼他哥的尾巴，伸手摸上去。
黎夜的话顿了顿，侧眸垂眼看向黎又，静了几秒，继续和培森克对话。
“通知他们回来，落实标记点，明早会议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那边培森克应了声，两人这才挂断通讯。
黎夜关闭光屏，垂下手，扭头看向黎又：“怎么了？”
黎又双手捧着黎夜的尾巴，双眼明亮：“没什么，就是忽然很想摸一下你的尾巴。”
“哥，刚才你和培上将说的事，是前去勘察卡莱诺亚区的事吗？”黎又问，“有线索了吗？”
“嗯。”黎夜点头，回过身与黎又面对面，“你给的路线是正确的，勘察队已经找到了卡莱诺亚区，但那片区域被不明磁场包围，勘察队暂时无法降落，只标记了点位。”
“不明磁场？”黎又蹙眉，垂眸思忖，“加纳已经死亡，他生存在卡莱诺亚的本体应该也不复存在了，这磁场应该不是深渊物种制造的。”
黎又抬头：“哥，你还记得那地方的极夜吗？”
极夜到来时，引力升高，畸变种发狂，深渊物种也会同时受到影响。
“你的意思是，那些磁场可能和引力有关？”黎夜注视黎又的眼睛，“这个思路倒没什么问题，但还有一件事。”
“加纳的本体死亡后，极夜消失了。”黎夜提醒他。
“你是说……”黎又反应过来，“那头怪物是带来极夜和异常引力的根源？”
“可能性很大。”黎夜说。
“可加纳不是已经死了？”黎又诧异，“那为什么还会有因极夜和引力产生的不明磁场？”
“这就是多出来的未知了。”黎夜平静地说，“加纳一定死了，这绝对不会出错。所以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卡莱诺亚区里还有一头和加纳同类的深渊物种，其二，人为。”
黎又双目瞪大，好几秒后脸色骤变：“如果是人为，那是不是就可能和小婉姐的事件有关系？”
“嗯，杰森和路德的嫌疑也会更大，他们之中的某个人，或许接触过某些人或者团体。”黎夜的手覆在黎又的头顶，看着他那双压得平平整整的耳朵，指腹缓慢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比起多出来一头深渊物种，人为的不可控性更大，也更难处理。”
黎又眼睫颤了颤，微微仰头，回应着他哥的抚摸：“那你现在有打算了吗？”
“我会沿着你给的路线，亲自去卡莱诺亚区一趟。”黎夜手落下捧住黎又的脸，指腹在黎又的眼尾轻轻揉了揉，“先排除第一种可能性。”
黎夜要亲自带队，去处理卡莱诺亚上可能存在的第二只深渊物种。
“同时，帝国需要卡莱诺亚区里的A级晶体，那将是一笔丰厚的资源。”黎夜说，“尤里安不止一次向我抱怨帝国晶石的匮乏。”
“所以这趟是非去不可？”黎又双手握住黎夜的手，攥得很紧，“哥，你必须带上我！”
黎夜摇头：“又又，我需要你留在帝国。”
“可是我……”
“你得相信我。”黎夜托住黎又的手，指腹摩挲他掌心的纹路，“而且，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夜只有你能做到。”
“什么？”黎又看着黎夜。
“又又殿下，”黎夜垂首，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像一名忠诚的骑士，又如同一头臣服的大猫，“夏尔伦帝国是你的帝国，在我远航的时候，正是帝国成立一百周年，也是帝国度过大灾难的第十年，当天的盛典，该由你出面主持。”
黎夜抬眸，注视着黎又那双明亮的，独属于皇室血统的蓝色眼睛：“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黎又无法说不，也不可能说不。尽管他很想很想和他哥一起去，但他如今意识到，自己有很重的责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哥。
“那你……”黎又的声音小了许多，“就不能等庆典结束了再去？”
“勘测仪器显示，庆典期间卡莱诺亚区外的磁场会减弱，那是突破进去的最好时机。”黎夜将尾巴递到他手边，轻声安抚，“我答应你一定安全回来。”
曾经黎夜答应黎又的事，没有一件失约过。
黎又相信黎夜，他终于点了点头：“你要注意安全。”
“会的。”黎夜捏了捏他的耳垂，“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你明天还有训练。”
捻在耳垂上的温度撤走，黎又呼吸紧了紧，伸手猛抓住黎夜正欲抽离的手臂，情绪有些激烈：“哥哥！”
黎夜看着他，静静等待下文。
黎又的唇张了张，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担心全部写在了脸上，言语根本比不上那双眼里藏着的无尽忧愁。许久后，黎又的唇阖上，唇线抿得笔直。他双手捧住黎夜的手，牵引着那只大手重新抚摸上自己的脸，歪着头轻轻贴蹭黎夜的掌心，小声说：“你再摸摸我。”
黎夜的视线动了动，他上前一步，垂首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指腹轻揉着他的脸。
黎又很白，皮肤也嫩，稍微揉一下就能留下些不明显的印记。
两人无声地依偎着，享受这短暂的温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夜再次提醒：“你真的该休息了。”
“……”黎又睁开闭着的眼睛，抬头望着黎夜，借着月光注视他哥那双好看的眼睛。他踮起脚，唇轻轻触碰上黎夜的唇，没有分离，就这般贴着，感受对方的呼吸。
黎夜的手抚上黎又的后脑勺，稳稳托住，指腹轻轻捏揉他的后颈肉，像在安抚一只小猫。
准确说，他安抚的本就是一只小猫。
黎夜心想，这是他的猫，他的又又。
他们在窗边接吻，只有月光瞧见。
黎又的双手攀住黎夜的肩，在对方加深这个吻时，又圈住黎夜的脖子，仰起头，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对方。
他的腰被黎夜强有力的手臂圈住，借对方力气站稳，后来干脆直接踩上了黎夜的鞋，被亲得上身和头都微微后仰，却还是不愿分离。
他们交换呼吸，感受彼此，在黎夜想要撤离时，黎又又追吻上去，嘴里发出不满的哼哼，于是又被缠着舌头狠狠亲了个够。松开后，黎夜的鼻尖抵着他的唇，和他一样气息不稳。
“还要吗？”黎夜问他。
“要……”黎又双颊泛红，用小猫的方式拱了拱黎夜的脸，声音在颤，呼吸乱糟糟的，却依旧说，“要，还要亲……”
两人的身体都有些兴奋了，黎夜将人抱起，托住黎又的屁股去了床边，自己先坐下，调整好腿上黎又的坐姿，扣住他的后颈再次吻上去。
黎又跪骑在黎夜的腿上，他哥的尾巴挨着大腿侧，也被他骑着，触感很奇妙。
两人拥吻，气氛渐渐灼热，快擦枪走火时黎夜推开快黏糊成一滩水的黎又，“好了，睡觉。”
黎又眼巴巴地看着他哥，胸膛不住地起伏。
他心想，之前看见的对未来的预知果真实现了。他和他哥在窗前接吻，他主动的。
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惊吓得不知所措，但是现在黎又只想继续接吻。
他搂着黎夜的脖子，轻轻蹭对方的脸，小声呢喃：“哥哥……”
黎夜喉结滚动，捏住黎又的后颈，把他稍稍提溜开一点距离，嗓音有些哑：“黎又。”
黎又眼神迷蒙：“到。”
他一下又一下地轻触黎夜的唇，腿不安分地动着，水光氤氲的眼睛往下瞟一眼，大胆地按住黎夜领口的拉链，抬眸注视黎夜的眼睛：“哥，你想做吗？”
黎夜呼吸一紧：“你说什么？”
“你想要吗？”黎又的脚趾蜷缩，指尖触碰黎夜的喉结，声音又小了些，却很清晰，“我想要。”
黎夜捏住黎又的腰，力道不自觉收紧，当领口的拉链被往下拉了点时，他立刻伸手按住黎又的手：“不行。”
黎又抿着唇看他，那表情瞧起来有点可怜。
“现在不行。”黎夜耐心对他说，“你明天有训练，房间里什么都没准备，你会受伤。”
“可是之前那几次都没事。”黎又小声反驳，“我不会受伤的。”
“听话。”黎夜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他握住黎又的腰，想把人抱离，可黎又却缠得更紧，死活不撒手。
“可是你明明都有反应了。”黎又低头看一眼，又抬眸，声音细若蚊蚋，“那，我用手帮你？”
黎夜没有说话。
“或者，你想用腿？”黎又眨眨眼睛，手往下探去，被黎夜及时抓住。
“黎又，你今天有点不太听话。”黎夜眉心深蹙，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黎又凑过来亲了一下，所有的克制瞬间破了缺口，完全没法抗拒。
老实说，这场较量里，被拿捏的其实是黎夜，受益者是他。但满足好奇心的是黎又，大腿根受罪的也是黎又——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垂耳兔头]
第54章 又又殿下我喜欢你！！
黎泽最近很苦恼一件事, 他思来想去，自己是真不会和弟弟相处，以前不会, 现在仍然不会。
黎泽如今每天都在回忆十年前的事, 他试图从曾经的记忆中找出与黎又友好相处的画面, 竟然一次都没有。
他的记忆里，幼年时期的黎又总是躲着他，稍大一些后就更不亲近他了，而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 毫无疑问是他自己。
黎泽单手扶额, 浓重的黑眼圈配上忧愁的神态, 看起来颓丧极了。
艾克华推开实验室的门进来, 将手里的盒饭放在他手边, 托起另一只手上的文件, 看都没看趴在实验台上的黎泽一眼：“尤里安博士已经给出数据了，接下来该由我们团队进行数据整合，黎泽博士, 您下午的时间得空出来，不出意外的话, 今天晚上也得加班。”
“我知道了。”黎泽抬起头, 接过艾克华手里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翻看, 看完最后一页后放下，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叹出。
“有什么问题吗？”艾克华问。
“有，很严重的问题。”椅子上的黎泽抬头，眉头紧锁, 目光凝重地望着自己的大徒弟，“你说，我该怎么和关系尴尬好多年的弟弟重新建立起好关系？”
“……”艾克华面无表情，收回被黎泽放下的那一沓资料，十分无情道：“恕我直言，黎泽殿下，又又殿下有权利不原谅任何人。回顾十年前他跳下熔炉后散出来的那些记忆，我认为所有对他散发过恶意的人都该忏悔并得到惩罚。要我是黎又殿下，我不会原谅任何人，包括从来不信任他还对他冷眼相待的你，以及大殿下和三殿下。”
黎泽双手抱头，懊恼地“啊”了一声：“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不期望他原谅，我只是想试着挽回一下。”
艾克华看着真心痛苦的黎泽，无声叹气，不紧不慢地收拾起乱糟糟的试验台：“殿下，我有个比我小七岁的弟弟，以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但如今他大了些，我们的矛盾少了，更多时候会坐下来好好聊聊——当然，这得建立在有共同话题的前提下。或许你也可以主动找又又殿下，把事情说清楚，好好道歉。”
“那如果他根本不乐意听我说呢？”黎泽真诚向艾克华讨教。
“这就说明事态有些严重了。”艾克华说。
“那我该怎么办？”黎泽苦恼极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那时候太意气用事，也太容易被民众的言论牵着鼻子走，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你的确伤害到小殿下了，不是吗？”艾克华无奈，给出建议，“小殿下不愿意见你，你难道就放弃？你该拿出道歉的诚意来。”
黎泽反应了几秒，倏地站起身，转身大踏步朝实验室外走：“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见他，我要试着做一个好哥哥。”
“等等，二殿下，哦不对，在这里该称呼您黎泽博士。”艾克华及时叫住他，“您今天的工作已经堆积满了，要是完不成，尤里安博士又该向黎夜殿下告状了。毕竟这次检测数据事关卡莱诺亚任务，您确定要离开？”
黎泽脚步猛刹住，转身走回来，怏怏地接过艾克华手里的文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完成的！”
为了尽快去找黎又，黎泽燃起斗志，集合团队，硬生生将任务在下午提前完成。随后他收拾好东西换上常服，驾驶悬浮车直奔军校，正巧赶上训练场上新生们的最后训练时间。
黎泽戴上墨镜挤进人群，没留神撞上一个人，扭头一看，正好和同样戴着墨镜鬼鬼祟祟的黎明对上视线。与此同时，黎薇儿也在旁边。
三人沉默，黎泽“啧”了一声：“怎么又是你们？你们很闲吗？老大你没任务吗？老三你不在工位待着，到处跑什么？”
黎明双手环抱：“你管我闲不闲？你怎么不在实验室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来看又又的！”黎泽磨了磨牙，上下审视身着便装的两人，嗤笑一声，“我知道了，你们也是来找又又和好的？”
“恕我直言，大哥，咱三个里面，又又最讨厌的恐怕就是你了。”黎泽耸肩，“毕竟他看见你就绕道走，你别在这做无用功了，还是交给我吧。等我和又又和好，一定在他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
“你哪儿来的自信能和他和好？”黎明一点也不惯着黎泽，冷笑一声，“他看见我绕道的确是真的，但你以为他看见你就不绕了？我们几个在他眼里都一样，谁也别说谁。”
黎薇儿始终保持沉默，只专注地看着下方训练场上的黎又，适时开口：“他今天状态不对。”
正在斗嘴的两人齐齐低头看去，目光专注地盯着A班休息区的黎又身上。
今天黎又依旧被要求在休息区刷试卷，别的学生在接受莫格尔老师的鞭策，他在接受知识的洗礼。
黎又的格斗成绩绝对能在今年的新生中名列前茅，这一点毫无疑问，皇室成员的成绩就算再差，拿出去也能碾压一大片人，之前的擂台赛已经证实了这点。
但黎又落下了太多文化知识。其他学生在进入军校前花费三年时间学完的知识点，其中更新的知识点数不胜数，这对黎又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空缺。
黎又记性不差，思维也很灵活，这些黎明黎泽还有黎薇儿都清楚。但短时间内要学这么多东西，就算换做三人中成绩最好的黎泽来，恐怕也会很吃力。
“我想下去帮帮他。”黎泽自顾自嘀咕，随后蹙眉，仔细观察起身活动的黎又，发现他的走姿有些奇怪，“他腿受伤了？怎么看着有点跛脚？”
“会不会是坐麻了？”黎明也盯着黎又看，他甚至掀起鼻梁上的墨镜，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不对，不像，看起来像大腿受了伤。”
“他今天一直在休息区刷题，起身的时间很少，之前没看出来。”黎薇儿是医生，对这类情况观察格外敏锐，“确实是大腿受伤了。”
“该死的，是哪个混蛋干的？！”黎明震怒，一气之下就要翻栏杆下去，被黎薇儿及时拉住。
“冷静点，那伤应该不严重。”她望着下方，“他的状态挺好，或许也和久坐有点关系。而且你们仔细看，他在笑。”
那边也准备翻栏杆的黎泽停下动作，先看向黎薇儿，再转头看向下方，果然看见活动完重新坐回椅子上的黎又在笑。
他一个人独坐在那，双眼弯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脸上染上两团红晕，配上那头蓬松卷翘的金发，看起来就像一只软乎乎的猫。
“唔，他真可爱。”黎泽的眉眼也跟着柔和下来，自顾自说，“以前怎么没发现我弟弟这么可爱，我真该死啊。”
黎明难得赞同黎泽的说法，双手环抱“哼”了一声：“受伤了也不知道去处理，就知道傻笑。”
黎薇儿瞥他俩一眼：“黎又快下课了，我要去出口等他。”
“我也去我也去！”黎泽赶紧跟上。
“幼稚。”黎明嘴里这么说，却还是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三人走得没了踪影，他们方才站着的位置后面，那群鹌鹑似的缩着不敢出声的学生，同时也是来看又又殿下学习的军校学长学姐们，齐齐松出一口气。
军校学生频道里，一条帖子炸开锅。有人悄悄拍下三位殿下戴墨镜对峙的画面，全程高清□□，视频里的对话清晰可闻。
帖主发完后，匿名附上评论：【三位殿下别吵啦！我们都看出来你们是弟控啦！！】
评论区更是一层接一层地盖起来。
【苍天，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去看又又殿下？这也太戏剧了！】
【殿下们现在才发现又又殿下很可爱吗？我早就发现了！我要是有这么个弟弟，我恨不得天天捏他的脸！】
【可是大家是不是忘了，十年前我们看过又又殿下的记忆，而且曾经大家对又又殿下的言辞多激烈多恶劣啊，三位殿下那时候好像也……】
【我那时候还小，每天都能听见街坊邻居议论又又殿下，当时我也跟着讨厌他，现在想想，我真该死啊。】
【三位殿下这是想挽回吗？那可得好好道歉！】
【老实说，不只是三位殿下，我也欠又又殿下一个道歉。】
【我也！我承认我以前骂过小殿下，现在懊恼死了，我真是个混蛋……】
【举手插个话题！视频里殿下们说又又殿下好像受伤了！】
【我也听见了！天呐，是真的吗？我要去给又又殿下送些慰问品，有人知道A班教室在哪吗？】
【直接送去训练场吧！】
【我也去，算我一个！】
……
黎又去教职工宿舍吃了晚饭，协助丽莎老师收拾餐桌，之后乖巧地坐去沙发上，看着一旁给他检阅试卷的莫格尔老师，紧张得就像曾经被考核格斗技巧时。
片刻后，莫格尔将光屏递到他面前：“今天的完成度不错，再接再厉。”
黎又大松一口气，露出笑容：“终于。”
“这就开心了？”莫格尔笑一声，“你小子还真容易满足，不过这种程度也就勉强合格，明天继续巩固，后天开始接着上格斗课。”
“好。”黎又应着，收起光脑起身，“那我先回去了，老师再见。”
说罢，又朝远处喊一声：“丽莎老师再见！”
“我做了烤奶，喝了再回去吧。”丽莎老师端着烤奶过来。
黎又接过烤奶：“谢谢老师，我路上喝吧，我有些东西落在训练场了，现在得去拿。”
“去吧，明天想吃什么光脑上告诉我就行。”丽莎老师微笑着朝他挥挥手。
黎又向门口走，被莫格尔叫住。
“你等等。”坐在沙发上的莫格尔审视他，眉头蹙起，“早上我就想问了，你是不是腿受伤了？怎么走路看着怪怪的？”
黎又身形猛地定住，脸上渐渐升温，含糊应付：“没事，被虫子咬了，擦过药，已经快好了。”
莫格尔表示怀疑。
“真没事。”黎又换好鞋，慌忙又打了声招呼，转身匆忙离开。
屋子里，莫格尔和丽莎面面相觑。
“皇宫里有虫子？”莫格尔满脸不可置信。
丽莎微笑：“或许呢？”
“得告诉黎夜，让他叫侍从检查一下，这像什么话？”莫格尔拿出光脑，立刻给黎夜发去讯息。
军部，黎夜收到讯息后顿了顿，旋即拨通黎又的通讯。那头传来轻微的风声，黎又显然还在室外。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片刻，黎夜打破沉默：“腿还疼？”
黎又脚步顿了顿，轻轻“唔”了一声，他慢慢走，小声说：“其实还好，就是裤子磨蹭着有点不舒服。”
“晚上我再给你擦点药。”黎夜安静几秒，又问，“还没回家？”
“我去训练场拿点东西。”说话间，黎又已经走到训练场A班的储物室，他来到自己的储物柜前，打开柜门，看见满柜子食物，还有无数封信件，随柜门开启一涌而出，扑了他满身，把他的小腿都埋了。
黎又怔忪低头，听见通讯那头黎夜问怎么了，愣了几秒才说话：“我的柜子里变出好多东西，还有信……”
他低头扫一眼，正巧看见一封信上写的字，照着慢慢念出来：“又又殿下，我喜欢……你？”
通讯那头，黎夜的表情瞬间凝住，声音沉了几分：“谁写的？”——
作者有话说：谁醋坛子打翻了？
***
晚上好[垂耳兔头]
第55章 又又殿下做坏事
黎夜先到家, 他径直去了黎又的房间，在卡座上继续处理工作，顺便抽空给黎又弄了杯热牛奶。
光脑的投射屏展开放大, 将战区地形图完全呈现在茶台上方。在规划战区策略的间隙, 另一枚光脑接收到通讯, 黎夜起身去窗边接听。
中央实验室已经将对加纳的检测数据结果整合出来，马上要召开会议。黎夜结束通讯后给还没回家的黎又发去消息，又将热牛奶温在保温箱里，这才快速出了门。
当他驾驶悬浮车抵达军部时才发现, 另一枚光脑放在黎又房间忘记带上了。
黎夜脚步顿了顿, 点开手腕上那枚光脑, 同频到另一枚光脑, 通过那枚光脑看见黎又的卧室。
果然落在了房间里。
他并没有太在意, 通过视频看了看房间, 全息影像里不见黎又的身影，应该是还没回家。
黎夜将视频切换成通讯对话框，看见黎又十分钟前回复的信息。
黎又：【我在整理柜子。】
黎又：【这些信件和东西是大家的心意, 不能扔掉。】
黎又：【马上回家，我会使用自动驾驶功能, 你放心工作去吧。】
黎夜往上滑了滑, 看着黎又之前回复的信息。
黎又：【信封上没写名字，应该是军校的学生吧。】
黎又：【大家真热情, 但是很奇怪，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对此感到奇怪的还有黎夜，同时他还感到很不爽快。黎夜逐渐意识到，如今的黎又十分受欢迎。
他并不是不希望黎又受欢迎，相反, 他比任何人都觉得黎又就应该像现在这样，被所有人热爱，被众星捧月，被大家信仰。
但他现在很焦躁，莫名而来的浮躁，就像一只紧绷的大猫，时时刻刻都在担忧自己的宝物被抢走，因而毛发全炸开，只是表面看着从容罢了。
会议进行到很晚，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后，黎夜顺手点开同频链接另一枚光脑的光脑。一声长啸“喵呜”从视频里传出，声音之高亢，听得出来当事猫心情很好。
办公室寂静好几秒。熬工作熬得浑身戾气的培森克倏地来了精神：“呦！听听这把好嗓门，小家伙还是这样开朗活泼。”
他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几大步来到黎夜身边，单手撑着办公椅背，看着黎夜光屏里的视频。
猫在屋子里跑酷，这边窜到另一边，又从另一边窜回来，站在桌子上骄傲地挺起胸脯竖起大尾巴，就好像在说：看，我的尾巴漂亮吧。
“苍天，它太可爱了！哦，它是不是又胖了？毛发看着好炸。”培森克摩挲下巴，笑眯眯道，“陛下您把它养得可真好。”
“我看看我看看。”处理文件处理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的克里斯挤过来，撞开培森克，霸占他的位置，探头观察屏幕里的猫咪，看得她心软软：“哎呦真是个小可爱，不过这猫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克里斯思索的间隙，契钰过来，将热茶放在黎夜手边，顺便把最新的文件递送过去：“小家伙看起来在换毛期，炸毛是正常现象。”
几人齐齐看向契钰，包括黎夜。
契钰从容地笑一下：“这都是小问题，猫咪大都会掉毛，好好规划饮食就行，不必太紧张。”
黎夜“嗯”了一声，接过文件，再低头看了眼光屏。
猫钻进浴室不见了。
半分钟后，穿着白衬衫和灰色棉质长裤的黎又从浴室里出来，稍微长一点的头发披散着，遮住了些脖颈。
黎又嘴里含着牙刷，他额前的头发扎了起来，一个小发揪朝上方竖着，露出漂亮圆润的额头，看起来很俏皮。
黎又没穿鞋，光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去摸一下大花瓶，一会儿去书架翻看相册，一会儿又踩上卡座盘腿而坐，一刻也没闲下来，就像刚才在房间里跑酷乱窜的猫。
培森克“咦”了一声，在视频里寻找：“猫呢？小殿下不会是把猫忘浴室了吧？”
克里斯的关注点就不一样了，她眯起眼睛：“天呢，小殿下本人就好像一只猫！和那可爱的小家伙太像了！”
克里斯目光直白地欣赏着小殿下的美貌，啧啧赞叹，“又又殿下是我见过最美的美少年，真想捏一把他的脸，一定软极了。”
她的心里话一说出口，其他三人全都看向了她。
克里斯反应过来，耸了耸肩，大大咧咧地笑：“我说真的，难道你们不觉得吗？”
契钰笑得很温和：“小殿下的确很招人喜欢。”
培森克双手环抱：“就是看着有些弱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制定一套教学计划，不能让他再遭受欺负。”
“皇室的孩子再如何都不会受人欺负吧。”克里斯说，“你没看又又殿下的擂台赛视频吗？去看看吧你这不上网的家伙，他可是很厉害的。”
“我知道了，我当然看过。”培森克睨她一眼，“又又殿下的确厉害，我的意思是，他需要一些能保护自己不受十年前那样欺辱的手段，比如能把那些网络喷子揍哭或者骂哭的技能。”
“唔……”克里斯陷入思考，几秒后她严肃地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星网上闲人太多，我们得想法子了。”
“净网还能再狠一点吗？或者我去教小殿下骂人，我骂人可厉害了。”克里斯开始出馊主意。
“我可以教他一些揍人的技巧。”培森克亦是出馊主意者之一。
唯契钰靠谱，他发现面无表情的黎夜将光屏上的视频切断，提醒那边两个出糟主意的家伙：“好了两位，如果今晚完成不了工作任务，我想殿下可能会适当地让你们体验一下你们所说的技巧。”
克里斯和培森克瞬间安静了，齐齐乖巧回到工位上开始工作。
契钰笑盈盈地，转而看向若有所思的黎夜，压低了些声：“殿下，猫咪换毛期间，可以尝试给他梳毛，保持环境清洁的同时，可以选择为他提供高蛋白食物，能让毛发更加健康。”
黎夜点头：“谢谢。”
“不客气。”契钰莞尔一笑，提到，“小殿下看起来很喜欢活动，房间里可以弄一些猫爬架增加娱乐性。”
黎夜思忖着，他的房间里其实有猫爬架，还有猫窝，就在前殿，是曾经刚收养布偶猫时，他让凯瑞恩去准备的。
他暂时打消了给黎又房间里安置猫爬架的打算，准备将自己前殿的猫爬架挪到更显眼的地方去。
黎夜的心思无人知晓，他平静地开始处理文件，没人发现他的唇角上扬了两个像素点，包括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
黎又围着房间走来走去，十来分钟后又返回浴室，清洗嘴里的牙膏泡泡，结束后他回房间，躺在床上，翻身趴在床垫上，睁眼看见被褥上沾着几撮猫毛。
“……”
黎又坐起身，盘起腿，脚心贴合脚心，看见身上的深灰色裤子也沾满了白色的猫毛。
左右看看，早上打扫好的房间现在又乱糟糟了，仔细瞧还会发现空中有毛漂浮着，像飞扬的蒲公英。
他心虚地搓搓脚，起身，摸索着离开房间，不多时又折返回来，打开衣橱拿上一套没有毛毛的衣服，慢悠悠晃去了黎夜的房间，进去后直奔后殿，轻车熟路钻进他哥的浴室，洗完澡出来已经换了套衣服，然后爬上他哥的床，眼睛轻眨几下，缓慢闭合。
黎又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的他骑在黎夜的尾巴上，那尾巴却不是冰冰凉凉的，很热很硬，灼得他浑身都烫。
他缩在黎夜怀里，抱着对方的手臂，疼了就咬他哥的喉结，在黎夜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牙印和吻痕。
后来身体绵软没了力气，头压在黎夜的肩上，身体轻轻颤抖，却又舍不得离开，他贪恋黎夜的温度，贪恋对方的身体，在混乱中不住地呼唤他哥的名字，双腿缠紧，渐渐苏醒。
黎又醒了，房间里没开灯，他迷茫地眨一下眼睛，感觉到身上和脸上都汗津津的。
热潮过后是短暂的寒冷，他将自己裹进全是黎夜气息的被褥里，迷蒙地回忆刚才的梦。
黎又以前也做过类似的梦，梦里的人也是他哥，那时候可把他吓坏了，害怕得他上网去查那种情况是不是有病，后来听尤里安说很正常，他才慢慢安心。
那段时间，黎又每每见到黎夜就又害怕又深感罪恶，偏偏他就是没往喜欢的方向思考。
而现在，他再一次梦见他哥，心里却多了许多别样的情绪。
黎又的心跳很快，他的血液好似沸腾，身上和脸上又烫起来。
想做点坏事的黎又心虚地滚了下喉结，抱住全是他哥气息的被褥，腿绞紧，把滚烫的脸埋进枕头，在不断地磨蹭中闷闷地呼唤：“哥哥……”
黎又其实很少做这种事，是最近频繁起来的，尤其经过昨晚和他哥的皮肤交流后，他整个人都很恍惚，一整天都是漂浮的。
黎又的声音很低，气音发颤，双腿轻微痉挛，身体绷紧极了，最后那一声“哥哥”无比地抖。
他把黎夜的被褥弄脏了，卸掉力气软绵绵地躺在床上，脸还埋在枕头里，呼吸凌乱，胸膛起伏，衬衫的扣子松开几颗，露出胸膛大片美好。
黎又闭了闭眼，慢慢坐起身，懊恼地看着被弄脏的床单。
在他身后，也就是床边，没有灯光照耀的昏暗处，黎夜炽热的视线落在黎又白晃晃的大腿上，那双鲜红色的瞳眸此刻像极了蛰伏在暗处的野兽瞳仁，仿若下一刻就要扑出来把近在咫尺的猎物吃掉——
作者有话说：发现黎夜在的又又：你怎么站这里不出声啊？！
黎夜不语，只一味地暗爽
***
晚上好[垂耳兔头]
第56章 “又又，开门”
“我说真的, 我们应该给他补一个生日。”黎泽边走边围着黎明黎薇儿转，他手舞足蹈，说得绘声绘色, “要按照皇室庆功宴的格局来安排, 又又他值得, 而且我们本就该拿出道歉的诚意，相信我，这个主意准不错。”
“你很聒噪。”黎明双手环抱，他步履沉稳地往长廊深处走, 睨黎泽一眼, “主意很好, 下次别想了, 你以为他喜欢宴会？以前就属黎又最不乐意参加皇室的各种宴会, 你忘了？”
旁边的黎薇儿赞同点头：“大哥说得对, 他不喜欢人多。”
黎泽抓两把头发，定住脚步低头回忆，又赶紧追上去：“那我们就办一个小生日会怎么样？不邀请太多人, 就我们三个，再加上黎夜和尤里安。”
他说着“哼”了一声, 有点不爽快：“虽然我很不想邀请那两位。”
三人边走边说, 径直朝皇宫深处去。老管家托着托盘路过时，看见三位殿下行路匆匆的背影, 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光脑，确认现在已经是凌晨，虽有疑惑，却也只笑着摇了摇头：“也好，是该好好聊聊。”
“我们这么晚来找他, 是不是有点不太好？”黎泽压低了些声音，望向不远处黎又的寝殿门，又收回目光，看向眉头紧皱的黎明和表情从容的黎薇儿。
“纠正一下你的说法，我们不是一起来的。”黎薇儿提醒他，“我们只是在皇宫正大门偶遇。”
“我白天就想来，但实在没空。”黎泽的手揣在衣兜里，那里面放着一瓶昂贵的伤口修复试剂，“你们知道的，实验所的工作量大到惊人，我十几分钟前才忙活完，明天更是没时间，只能现在来看看。”
“……”黎明双手环抱，他的军服衣兜里也沉甸甸的，装着一台便携式修复仪器，“谁不是？我刚从军部结束任务，路过皇宫顺路来看看。”
黎薇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家伙，直接提起手里的医药箱：“那你们随便看看吧，我是来给黎又送药的。”
“凭什么你送？！”黎泽顿时炸了，“我也要送！”
黎明动了动唇，偏开头“哼”了一声，没说话。
“……”黎薇儿看破不说破，绕过两人继续往前，“就算是送，也没必要当面递到他手里，放在门外的置物台上，留个讯息就行了，现在他肯定已经休息了，没必要去打扰。”
黎泽赶紧跟上：“怎么留讯息？你有他的联系方式？你怎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我也要！”
“……你很吵。”黎薇儿一把推开黎泽，将医药箱放在置物台上，低头拿出光脑，“我可没说要给他发，我没有又又的联系方式。”
“那……？”黎泽疑惑。
黎薇儿轻点几下光屏，抬头：“发给黎夜殿下不就行了？”
黎明和黎泽闻言双双沉默，不知是谁先“啧”了一声，反正口无遮拦的黎泽率先开口：“便宜他了。”
同样口无遮拦的黎明这次难得同意黎泽的说法：“不是我们来的么？怎么把这件事交给他了？”
“你们以后有时间吗？”黎薇儿抛出致命连问，“你们想现在去打扰黎又睡觉？你们认为就算见了面，他会接受我们送的药物和治疗仪？”
两兄弟一个垂着脑袋一个偏开头，都不作声了。
黎薇儿叹气：“比起当面表现，我们现在能做的，是尽可能为他保驾护航。帝国该是他的，我们应该成为他的利刃，保护他拥护他，而不是只靠嘴上功夫，还尽出些馊主意。”
黎泽单手掩面：“别说了别说了，给我留点面子。”
黎明则是郁闷地“啧”了一声，虽没说话，理智上却也赞成黎薇儿的说法。
三人将带来的治疗物品放在黎又房间门外的置物台上，正准备离开时，远处，也就是黎夜的寝殿，突然传来一声哐当巨响。
三人齐齐看去，看见一头乱发的黎又从里面推门跑出来，猛地将门关上，背对着门死死抵住，靠在门上直喘粗气。
黎又身上穿了件过大的白色衬衣，深灰色的裤子也不合身，又大又长。他光着脚踩在地上，脚趾蜷缩，后脚跟还踩着过长的裤脚，衣裤松松垮垮的，让此刻的他看起来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头发蓬松凌乱，瞧着有点像炸毛的棉花，黎又的脸通红，红透了耳朵，甚至蔓延到了脖颈。
他背靠着门喘气，双手紧紧摁着那扇门，咽了咽口水后，紧张地转身要往自己的房间跑，结果一侧身就看见不远处站在自己寝殿门外的三个人，当即脚步顿住，双目睁大，一副见鬼的表情。
黎又定在原地，脸更红了。
那边的黎泽最先开口：“又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觉？”
说着，他往黎又身后的门瞥了一眼：“你在黎夜的寝殿里啊，你俩这么晚了干什——嗷！！”
黎泽被黎薇儿踢了一脚，疼得直接嗷叫出来，他扭头怒瞪黎薇儿，大声呵斥：“你干什么？”
“闭嘴。”黎薇儿甚至没正眼瞧他，目光扫过黎又左脸和脖颈上的牙印，一手拉黎明，一手拽黎泽，对黎又说：“我们顺路来皇宫，给你送点药，就放在你寝殿门外，你早点睡，我们走了。”
她说完颔首，拉着两个哥哥转身就走。
黎又僵硬地站在原地，他听见身后的门开了，后背猛一哆嗦，腿条件反射地发软，赶紧扶着墙往自己房间钻，却被人拎住后衣领抓了回去。
黎夜像逮小猫似的逮住黎又，指腹缓慢摩挲他的后颈肉，那双眼里藏着满溢的不知足，像一只饿极了的猛兽。
黎又情急开口就喊：“哥！”
现场有三个人动作与表情静止。黎夜低头看着黎又的发旋，远处被黎薇儿拎着胳膊的黎明黎泽也齐齐定住，回头看着黎又。
黎又缩着脖子，脸红扑扑的，他睁圆了眼，表情怔忪，羽睫缓慢眨一下，微张的唇闭上，不吱声了。
黎明率先往回跨步，怒视黎夜：“你欺负他了？”
黎夜依旧看着黎又，片刻后才掀起眼皮看向黎明，未置一词。
“什么？”黎泽茫然一瞬，快步上前，终于发现了黎又脸上的印记，顿时火冒三丈，又怂又气地说：“黎夜，你不是最心疼又又吗？你为什么要欺负他？咬脸算什么伎俩？你……”
他说着说着安静了，自个都觉得不对劲，回味嘴里“咬脸”两个字，蹙眉嘀咕：“……咬脸？”
不对啊，为什么要咬脸？
黎泽的脑袋上顶着大大的问号，旁边的黎薇儿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将两个冒失鬼拦下来，压低声音：“我真该让丽莎老师看看，你们俩现在多么不懂礼仪！”
她深吸一气，看向黎又，又看黎夜，颔首：“晚上好，黎又殿下，黎夜殿下。我们无意打扰，送了东西就走。”
黎薇儿气势并不逼人，是三人中最冷静，也最懂分寸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性格软弱。相反，她的冷静将内心的强势包装得恰到好处。
黎薇儿抬头，目光落在黎又的脖颈上：“夜深风露重，又又殿下还是早点回自己房间休息，别感冒了。”
她说“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刻意加重了声调，并且抬眸直视黎夜，半点不露怯。
黎明震惊地看着黎薇儿，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老三强势的一面，连生气都忘了，一味地跟着附和点头：“老三说得对，黎又，赶紧回自己房间睡觉。”
黎又抿了抿唇，扭头瞧一眼黎夜，从对方手里挣脱出来，站在几人中间。
他再瞧一眼黎夜，又看向另外三人，沉静半晌后说：“我睡觉去了。”
几人还盯着他，没谁挪步。
黎又深知，他刚才情急之下喊的那声“哥”，其实有点不厚道。他的确在躲黎夜，刚刚的确是着急了，利用了大哥他们，现在想想其实很不妥。
见四人依旧剑拔弩张，没有散去的意思，他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本就蓬松得像炸毛狮子的浅金头发更蓬了。
黎又面向黎明他们，语气别扭：“我没事，他也没欺负我，只是出了点小意外。”
接着又转身看向黎夜：“他们只是担心我，虽然我不乐意见他们，但我刚刚做错了，我不该利用他们牵制你，是我的问题，你不能因此找他们麻烦。”
说完，黎又往自己房间偷偷挪了两小步，举手宣布：“好了，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大家各回各家吧，再见。”
黎又兔子似的跑回自己屋里，寝殿的门打开又迅速关上，长廊上陷入寂静，只留下四个人站在原地，火药味十足。
黎明怒视黎夜：“他不想看见我们因为这件事闹矛盾，该死的我们什么时候友好过？”
黎明心里不爽快极了，他恨得牙痒痒：“黎夜，我不管你有没有误导他，既然他喜欢你，那我就不插手。但你要是敢欺负他，我真的会和你拼命。”
黎夜冷冷地看着他：“如果十年前你这样说，或许会有人感动，但现在是十年后。”
他毫不掩饰恶意：“他最信任的人是我，从始至终都是，没欺负过他的人也只有我。而你们，才是真正伤害过他的人。”
黎明顿时语塞，脸憋得又红又紫：“你……”
“下次请你们分清楚一点，他称呼的‘哥’是我，不是你们。”黎夜侧身，冷漠地扫过他们，“不要多管闲事。”
黎夜转身返回寝殿，长廊里只剩下黎明黎泽和黎薇儿。长久的寂寥后，一直处于茫然状态的黎泽终于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刚刚说……又又喜欢黎夜？”
黎明和黎薇儿同时看向黎泽，一言不发。
“苍天，假的吧？”黎泽彻底反应过来，“该死，所以又又脸上的牙印是……”
他猛然瞪大眼，震惊道：“他脖子上还有？！那都是黎夜那家伙啃的？！！”
黎泽再也站不住，跳起来就往黎夜的房间冲，一边冲一边怒斥：“黎夜你混蛋！该死的你竟敢！你怎么敢！又又他今年才多少岁？十七啊十七！！他还没成年！！你是他哥！我的上帝！这简直太违背伦理道德了！！你给我出——呜呜呜！！！”
黎泽被黎明和黎薇儿捂着嘴巴拖走了。房间里，抱着膝盖埋头蹲在门背后的黎又浑身燥热，他掰着手指头小声辩解：“什么啊，算上回来到现在的时间，我明明已经成年了。”
黎又双手抱头，呆坐不动，双脚重叠着轻轻踩动。过了许久，身上的燥热已然褪去，他刚准备起身，背后的门突然被敲响。
黎又的心跳骤然加快，他听见了他哥的声音。
“又又，开门。”——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垂耳兔头]
第57章 又又最爱黎夜
黎又的身体猛一哆嗦, 大脑和身体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刚才在黎夜房间里发生的事，腿不住地发软。
他慌张撑起身，不理门外的黎夜, 往房间深处跑, 却忘了他哥有他寝殿门的权限。
黎又跑出去一段, 身后的门开了，他心里一紧，抱住脑袋更快往前窜：“该睡觉了！你走！”
身后没有动静，悄无声息的, 越是这样黎又越心慌。他来不及思考, 更没来得及钻进他认为全屋子最安全的被窝里, 被身后追来的触手抓住, 裹住腰逮了回去。
“不要哇——”
黎又的声音拉得老长, 他被调转方向, 悬在黎夜身前，双臂捂着脸，只露出一双饱满红润的唇, 仔细看，那唇其实有些肿, 罪魁祸首毫无疑问是黎夜。
“你刚刚说了咬一口就算了的！”黎又又紧张又慌张。他这人, 有时直率大胆，但到了真事上就秒怂, 刚才被黎夜掐着大腿啃咬的时候，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变化，顿时连滚带爬脱离床铺逃走，现在更是吓得尾巴和耳朵都露了出来。
如今黎又能灵活切换自己的本体，也能控制好自己的身体, 但此时此刻尾巴和耳朵都暴露在外，且收不回去，可见真的很慌。
那毛茸蓬松的大尾巴耷拉着，紧紧贴在腿之间，尖端缠在左边小腿上，耳朵压成飞机耳，犟种毛都快长飞出来了。
黎夜的触手并不全黑，混合着些暗色紫，与他的尾巴一样，凉的时候是真凉，烫的时候也是真滚烫。
黎又早猜到了，他哥的本体，不管是触手形态还是其他，包括尾巴，这些部位的体温都是随他哥的情绪变化的。
他哥惬意平静时，尾巴是冰凉柔软的；他哥要是情绪起伏很大，兴奋时脸上不会表露任何情绪，看似冷静自持，可变得滚烫又硬朗的本体却暴露了真实情绪。
就像现在，黎夜什么表情都没有，却浑身滚烫，那双眼里藏着浓烈的情绪，仿佛真能把黎又吃掉。
黎夜的眼睛会说话，黎又从那双眼里看见溢满的烫热。
黎又不合时宜地想，此时的黎夜要是来真的，恐怕他明天会起不来床。
“哥哥……”黎又试图打可怜牌，却发现喊了对方一声后，黎夜那双红眼睛里的情绪更狂热了。
黎又倏地闭了嘴，重新用双臂挡住眼睛，抿唇含糊道：“你知道我明天有训练。”
“嗯，我知道。”黎夜的声音平静，吐字缓慢，一字一顿。触手端部顺着黎又的腰盘绕往上，爬上黎又的身体，轻轻触摸他的脸颊，揉着他脸上的牙印。
“又又。”
黎夜轻声呼唤他，很温柔，那双眼里却毫不掩饰不爽快，“刚才喊的‘哥’，是我么？”
黎又几乎一瞬间就明白对方问的是什么，他挪开手臂，和近在咫尺的黎夜对视，毫不犹豫地选择迁就：“嗯，是你。”
“我对你好吗？”黎夜又问。
“你对我最好。”黎又点头。
“你以前也这么说。”黎夜将黎又再带近了些，右手轻捧上他的脸，为他拨开黏在脸颊上的头发丝，微偏着头，用目光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描绘黎又的五官，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指腹按住黎又的下巴，将他的脸轻轻往上抬了点，随后抬眸望进黎又眼里，缓声说，“记住了，我对你最好，只有我。”
黎又的双手虚握住黎夜的双臂，抿唇看着对方的眼睛。黎夜身上烫得有些异常，黎又喉结滑动，轻声问：“哥哥，你怎么了？”
房间里没开灯，两人隐没在灰暗中，适应黑暗的眼睛能看清楚对方的脸，也能看清对方的眼睛。
黎夜的手缓慢摩挲黎又的下巴，烫热的指腹按压上他的下唇，目光牢牢锁在他的唇珠上。
他许久没有说话，开口时却没回答黎又的问题，仿若自言自语，又分明是说给黎又听的。
“我见过你的所有。你哭，你笑，你的伤心，你的开心，你的煎熬，从幼年到现在，你的每个表情我都记得。”
黎夜低头，距离黎又的脸不到两厘米，他压低声线：“我陪你长大，哄你睡觉，为你洗澡，帮你穿鞋穿衣，陪你尝过酸甜苦辣。”
“我是唯一站在你身边的人，”黎夜说，“只有我，也只能是我。”
他轻吻黎又的唇，磨蹭着，哑声道：“你的身边只能有我，我可以把我的生命给你，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黎夜咬了下黎又的唇，睁着眼睛注视他的眼睛，稍稍撤离了点，静静看着那双眸子：“又又，你最爱的人是谁？”
黎又表情怔忪，连呼吸都放浅了。
理智告诉他，黎夜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但感性却在放纵他，对他说：你的哥哥需要你，去吧，帮帮哥哥。
黎又仰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凑上前，蹭了蹭黎夜的唇角：“爱哥哥，又又最爱的人是哥哥。”
他张开双臂，圈住黎夜的脖子，脸埋在对方的肩上，尾巴也小心翼翼地缠上黎夜的腰：“哥，我明天可以请假的。”
黎夜不说话了。
黎又动了动身体，撑起头，握住对方的手拉过来，脸贴上去蹭了蹭手心，用那双浸满热意的眼睛望着黎夜：“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黎夜喉结滑动，手臂青筋隆起，他揽过黎又的腰，带着人去了浴室。
很快，淋漓的水声渐起，缭绕热雾挤满淋浴间。黎又被轻抵在白净的瓷墙上，身后就是黎夜。
黎又紧张地攥紧手，他侧着头，左脸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右眼只能看见压在他肩上的黎夜的头。
他的身上缠绕着黎夜的触手，深紫色的触手和黎又白皙的皮肤形成强烈色差，那些触手并没有用力，却还是在黎又的大腿上挤压出了些许勒痕。
因为最近的训练，黎又的小腹上已经能看见薄肌轮廓，小腹处依旧带点肉感，此时被触手缠绕挤压，紧紧贴合。
他的脚尖悬着，没沾到地面，黎夜压在他背上，单臂圈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抵在墙壁上。或许是身体紧绷，黎夜的手臂青筋爆起，身上每一处，包括肌肉都十分硬朗。
黎又低喘一息，轻轻“呜”了一声，他脚趾蜷紧，挣动几下，踩在了黎夜的脚上，双手按住盘在腰上的触手。
他没法看见黎夜的正脸，有些焦虑，在被对方啃咬肩膀的间隙释放过后，他软绵着嗓音喊：“哥，你别抱着我了，我踩不着地……”
“嗯。”黎夜声音闷闷的，答应得倒是干脆，却没把黎又放下，还将他翻了个身，让他面对自己。
两人的身上都打湿了，黎又的身体和黎夜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低头瞧一眼，看见对方伟岸的胸肌，再看自己那平整的身子板，赶紧双手捂住眼睛：“你胸肌怎么这么大啊？”
黎夜静了几秒，蒙着层热雾的眼睛缓慢眨一下，先低头看黎又的胸膛，再抬眸：“你应该知道，我大的不只是胸肌。”
“你——”黎又被黎夜这句直白的话惊得脸颊爆红，支支吾吾没说出后续。他完全能感受到，黎夜所说的完全属实。
黎又的尾巴也被打湿了，却还紧紧盘在黎夜的腰上。他低头用手指戳了下对方的胸肌，又紧张又拱火：“那，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双手攀上黎夜肩膀，凑到对方耳边，咬着耳垂说：“我们来真的。”
黎夜喉结滚动，却只是单臂抱紧黎又，另一只手沿路探索：“不，今晚只帮帮你。”
“可是我不用……”
“你需要。”黎夜打断他，“我刚才看见了。”
黎又脸更红了，被对方捏了捏后闷哼一声，赶紧把脸埋在黎夜的肩上：“…那你呢？”
“我没事。”黎夜的动作缓了些，“对不起，刚才状态不对，吓到你了吗？”
“你……刚刚怎么了？”黎又被捻得浑身酥软，偏着脑袋问。
“本体有点浮躁。”黎夜向他解释，“现在好了，因为有你在。”
“那你下次这样，要提前和我说……啊……”黎又抓紧黎夜的肩膀，用力到掐出痕迹，他的脸紧紧埋着，压抑着声，好一会儿后才使劲拍拍黎夜的肩，“好了好了不来了不来了！真不用！”
“等等。”黎夜搂紧他，以防他掉下去，“长时间不处理对身体不好，放轻松，很快。”
“你……”黎又咬牙切齿，眼尾通红，“你才快！”
黎夜听出这是不服气了，轻轻笑一声，尾音上扬：“我快不快，你应该知道。”
黎又闻言脑壳嗡嗡作响，他瞬时间回忆起之前那档子事，皮肤遗留的疼瞬间又清晰不少。
他见识过黎夜恐怖的持久力，一回想起来大脑皮层就隐隐发麻。
“你这人……”黎又脚趾蜷紧，话说到一半顿住了，片刻后，他软绵绵地压在黎夜肩上，有点恼怒，干脆不说话了。
黎夜看着黎又的后脑勺，想了想，开口安慰：“挺好的，从刚才到现在有六分钟，是正常情况。”
“如果你是在安慰我，那你下次还是别安慰了。”黎又“哼”了一声，偏过头面向黎夜，抬起酸软的手，用手指轻轻描绘着黎夜的脸。大汗淋漓过后，是一阵短暂的空虚，他凝望黎夜好看的脸，小声呼喊：“哥哥。”
“嗯？”黎夜抱他去洗澡。
“我最爱你。”黎又说，“又又最爱黎夜，黎夜听见了吗？”
黎夜脚步顿了顿，偏过头亲吻黎又的头发：“嗯，黎夜听见了。”——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垂耳兔头]
第58章 心虚的又又殿下
黎夜出外勤前往卡莱诺亚那天, 黎又正式开始准备帝国的周年庆典。
随黎夜一同前往的有培森克，契钰和克里斯留下协助黎又。
夏尔伦帝国的周年庆典，许多大型活动其实不需要黎又亲自组织, 但他得出席, 出席时要做的事算下来也不少。
黎夜出发后的第二天, 黎又完成了军校的考核。上午考文化知识，下午考格斗，结束后他连等待成绩的时间都没有，匆匆赶往军部, 轻车熟路钻进办公区。
“下午好, 小殿下。”办公区里的契钰向他颔首, “吃晚饭了吗？您需要点什么？我让军部食堂送过来。”
前脚刚跨进黎夜休息区的黎又快步退出来,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契钰：“我可以要一份蛋糕吗？”
“当然。”契钰微笑, “但我建议您选一份正餐, 不然晚上可能会饿。”
“那就和契上将一样吧。”黎又笑盈盈地应着，又向那边小憩醒来撑着脑袋的克里斯打招呼，这才走进黎夜的休息室, 放下背包后找水喝，随后出来走到他哥办公的位置, 霸占他哥的椅子, 苦恼地看着桌上堆叠的文件。
其实文件不算多，和他哥每天要处理的文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但前阵子发狠学习的黎又如今还有点晕字，不太想看这些文件。
他揉了揉眉心，拿起最上面那份。这是庆典开幕式时，他需要登上宫殿高台发表的发言稿，初稿已经拟定, 需要经过他审阅修改，再最终确定。
发言稿有两页，字斟句酌满满当当，黎又一字一句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时一杯热牛奶放来他手边。
专注任务的黎又耸了耸鼻子，往旁边一瞧，抬头对上了笑意温和的契钰。
“晚餐还有会儿才到，小殿下先喝杯牛奶垫一垫。”契钰将一瓶维生素放在他旁边，“黎夜殿下出发前准备的维生素，他前阵子没空，托我今天拿给你，小殿下记得每天按时吃。”
黎又愣了下：“为什么要吃这个？”
契钰目光落在黎又衣袖上沾染的几撮猫毛上：“猫咪掉毛可不能不重视，黎夜殿下特意做过功课，这款维生素适合人体，也很适合您。”
黎又立即明白了，他低头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衣服上果真沾了几撮毛，用手捻下来，对着契钰嘿嘿笑：“我知道了，谢谢契上将。”
“不客气。”契钰颔首，又看了眼黎又手里的文件，“小殿下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和克里斯，我们随时有空。”
洗了把冷水脸回来的克里斯闻言，立刻举手：“是的哦是的哦，我们随时有空！”
“我知道的。”黎又点点头，“谢谢契上将，谢谢克里斯姐姐，我想先自己看看。”
契钰和克里斯默契地让黎又自己尝试，两人返回各自的工位，办公区重新安静下来。
黎又喝完牛奶，又吃了维生素，对着维生素的瓶身拍了张照片，发给黎夜。
黎又：【谢谢哥。】
黎又：【哥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黎夜没有很快回复，黎又虽然担心，但他清楚他哥最近很忙，就没一直追问，放下光脑继续处理文件。
深夜再看时，他哥已经回复了。
哥：【维生素每天要吃，别忘记。】
哥：【已经抵达卡莱诺亚外围，在尝试突破磁场。】
哥：【现在主星是深夜，你该回去睡觉了。】
黎又看见最后那条消息，抬头环顾四周，低头回复：【你看得见啊？】
黎夜：【看不见。】
他毫不犹豫地出卖克里斯：【克里斯在公频里发了你的照片。】
黎又羽睫眨动，抬头朝克里斯那边看去，从层层叠叠的文件堆里，看见克里斯手里端着的全息摄像机，镜头正对着他。
黎又的视线和克里斯对上，双方静止了好几秒，克里斯按下快门，捕捉到黎又这张呆呆的表情，稀罕地看着照片，又往公频里发。
“克里斯姐姐。”黎又喊了一声。
“姐姐在哦，小殿下有什么吩咐？”克里斯笑眯眯地应道。
“我能进你们的公频吗？”黎又问。
“……”克里斯“嘶”了一声，抓了抓头发掩饰尴尬，小声嘀咕：“是谁出卖我？”
她又笑着起身，来到黎又身边：“可以的，不过小殿下，你得先加我的好友哦。”
她眼里满是期待。
黎又拿出光脑，加上克里斯的好友：“我哥要抓我回去睡觉了。”
克里斯反应了两秒，表情立刻严肃：“我明白了，以后保证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去公频发你在办公室的照片。”
“谢谢克里斯姐姐。”黎又笑了。
又是“咔嚓”一声，端着摄像机的克里斯满眼柔情地看着黎又：“你真的太可爱了，小殿下是我见过最美最好看的人。”
黎又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脸。
“我可以把刚刚拍的两张照片，发到帝国论坛吗？就用军部的账号。”克里斯说，“就算是为几天后的周年庆典预热，怎么样？”
黎又闻言，第一时间想起刚才看的第三份文件。关于周年庆典的准备工作，里面确实提到了预热事宜。
他思忖半晌，点头：“再多发些其他照片吧，比如军部的大家、中央实验院的大家，还有军校、医学院，或者帝国的武器、战甲之类的，这些一起发。”
说完心里的想法，他抬头问：“你觉得呢？”
契钰来到另一边，将晚餐放在黎又手边：“小殿下的想法很不错，我觉得可行。”
克里斯打了个响指：“那我这就去办，让各个部门收集照片。”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周年庆既是庆典，也是向民众展示帝国辉煌的时刻，帝国各方面的发展都可以展示出来给大家看，只要不涉及机密就行。”契钰说着，又提醒黎又，“小殿下先吃晚餐吧，吃完后我送你回皇宫。”
“吃完晚饭后，我想再看看文件。”黎又说。
契钰摇了摇头，不赞成地说：“保持充足睡眠很重要，时间完全够，您可以明天再看。”
这时，克里斯拉黎又进公频的申请通过了，黎又扫了一眼公频内容。发现不仅是克里斯在里面发他的照片，契钰上将也提醒了黎夜一嘴，说黎又今天忙了一天，还没打算回家。
黎又抿了抿唇，抬头看着笑眯眯的契钰：“契上将怎么也向我哥告状呀？”
“小殿下该回家休息了。”契钰眉眼弯弯，手指竖起来抵在唇前，压低声音说，“要好好睡觉，毛发才能很快养好。”
黎又自然知道契钰是为了他好，只好点头：“我知道了。”
黎又开始吃饭，契钰返回自己的工位，这时克里斯已经不在办公室了，她早就跑出去收集照片了。
黎又不紧不慢地吃完晚餐，又看了眼公频。
这是只有几位上将、中将和黎夜的公共频道，消息并不多，多数时候发的都是工作内容，今晚就属克里斯发得最多，全是照片，各种角度黎又的照片。
培森克上将得空回复她：【克里斯，你要是很闲就去帮帮又又殿下，没看见他眉毛都皱起来了？】
克里斯立刻回怼：【小殿下很厉害的，能帮的话我当然会帮！】
两人在群里拌嘴。黎又找到他哥，私发消息过去：【哥，我合理怀疑，你是让契上将和克里斯姐姐监督我的。】
黎夜回复得很快：【没，怎么了？】
黎又心里哼哼两声，悄悄瞥了一眼远处办公的契钰，对黎夜说：【我今晚要去莫格尔老师家里，不用契上将送我。】
哥：【那我让老师来接你。】
黎又赶紧阻止：【不用不用，我开你的悬浮车去，它能自动行驶，很安全，别担心。】
过了许久，那边终于又来消息：【嗯，那早点去，别熬太晚。】
黎又悬着的心缓缓放下，他放下光脑看向契钰：“契上将，我今晚要去莫格尔老师家里，你不用送我回皇宫了。”
了解情况后，契钰思索一阵，点头道：“好，如果明早需要我接，您可以联系我。”
黎又笑了笑：“好。”
他收回目光，再次打开光脑，却没再投射屏幕，找到尤里安发消息问：【晚上有空吗？】
尤里安没回复，想来是在忙。
黎又等了一会儿，起身去休息室，眼看时间越耗越晚，他心急如焚，尤里安终于回话了。
尤里安：【现在有空了，怎么？】
黎又赶紧回复：【半小时之后我在军部战舰停泊台上等你，你过来一趟。】
尤里安直接发来一条语音：“吃晚餐了吗？我还没吃，你想吃什么，我订位置。”
黎又：【我吃了。】
对面沉默了一瞬，又发来一条语音：“行吧，那吃蛋糕吗？我给你带一份？”
黎又有点心虚：【你都不问我找你干什么？】
“你能有什么事？”尤里安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其中还夹杂着黎泽的声音，乱糟糟的，他换了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说，“说好了啊，半小时后到，给你带一份巧克力蛋糕。”
黎又抿了抿唇，按住语音发送：“谢谢哦。”
聊完后，黎又又在办公室待了半个小时，到点后拎起东西就走：“契上将，明天见！”
契钰看过去，应道：“嗯，小殿下明天见。”
黎又跑得很快，抵达军部停泊台后左右环顾，一眼就看见穿着大衣，站在他常用的那艘悬浮车旁边的尤里安。
他眼睛一亮，快步过去：“尤里安！”
尤里安抬头，将手里的蛋糕递给他：“说吧，找我什么事？”
黎又抱着蛋糕，朝悬浮车抬了抬下巴：“上去说。”
两人一左一右登上悬浮车，黎又在驾驶位上坐好，仔细在操作台上摸索查看。
旁边副驾驶位上的尤里安双手环抱，看他忙活，终于开口问：“你找什么呢？”
黎又摇摇头，确定悬浮车里没有录音系统，才看向尤里安：“我问你个事啊。”
尤里安抬了抬下巴：“说。”
“十年前，你做的那个熔炉，现在在哪里？”黎又声音轻了些，说完发现尤里安脸色瞬间黑了，他赶紧解释，“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问它干什么？”尤里安直直地看着黎又，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黎又，你想做什么？”
黎又深知如果再问下去，尤里安肯定会爆发，他哑然片刻，试图转移话题：“你饿吗？”
“我不饿，被你气饱了。”尤里安蹙眉，“你不会是专门趁你哥不在，悄悄来找我的吧？”
“我……”
“黎又我告诉你，熔炉十年前就被黎夜破坏了，现在根本没有那玩意，把你冲动的想法给我收起来。”尤里安严肃地说，“是，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会向着你，但唯独这件事，你再提我就告诉黎夜。”
“别别别，我不提了，再也不提了！”黎又慌张，“你别告诉他。”
尤里安“哼”了一声，看了眼时间：“去哪，我送你。”
“去军校，找莫格尔老师。”黎又咂了咂嘴。
“去我那儿，陪我吃个晚饭。”尤里安一边说，一边给黎夜发消息，“我去跟黎夜说，就说顺路来军部碰见你，这样行吧？”
黎又想了想，点头：“可以的。”
“你这人。”尤里安发完消息，无奈叹息，“也不怪黎夜殿下把你看得紧，就你这样，换作是我也得被吓死。”
“你真别跟他说哦。”黎又没多解释，只重复道，“我真就只是问问。”
“我不说，你也别问了。”尤里安开门下车，绕到驾驶位旁，“下来，去旁边坐。”
黎又挪到了副驾驶，上车后，低头给黎夜发了条消息，才问：“吃什么？”
“吃肉。”尤里安启动悬浮车，双眼无神表情疲倦，“最近忙死了，工作忙，还得应付黎泽那傻帽，好几天没吃点好的。”
“那我请客吧。”黎又说，“我已经吃过晚饭了，再吃一个蛋糕就行。”
“……”尤里安瞥他一眼，气笑，“你可真行啊。”
黎又笑嘻嘻：“嘿嘿。”
……
卡莱诺亚区，外围，几艘星际战舰静静悬停。
在第三次尝试突破磁场失败后，黎夜下达了暂停指令。全员休息期间，他得空回顾了下和黎又互发的消息，又去公频上看了看，还把克里斯发的那几组照片一一保存。
这时黎又给他发了一张照片，是和尤里安吃饭的图片。
黎夜看了眼时间，问：【什么时候回去？】
黎又：【吃完就回。】
主星的时间已经很晚，黎夜蹙了下眉，却没多说什么。
就这一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黎又有自己的社交圈，以后也会有更多朋友，他不能一直把黎又圈在身边。
黎夜提醒黎又要早些休息后，起身去了浴室，出来后顺手打开星网，看见军部官网发了一组图片，其中就有黎又那两张明显被抓拍的照片。
热评第一条已经有百万点赞。
【上帝，小殿下真的美极了，好想啃一口他的脸！】
【啊啊啊啊啊是小殿下！小殿下您就像一块美味的蛋糕！！】
【这肯定是抓拍的，绝对是！瞧瞧那双呆呆的眼睛，我要被迷死了！】
【又又殿下我爱您！我是您的信徒！！】
【黎夜殿下总有不在的时候吧？】
【？楼上想做什么？带我一个！】
【黎夜殿下就算不在，你们以为那几位上将就不在吗哈哈哈！】
【他真的好萌啊，那双眼睛太好看了，几位殿下的眼睛都好看，但你们能懂吗？又又殿下的眼睛就是很独特。】
【像天空，像海，很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一想到小殿下回来了，回到大家身边，我就鼻子酸酸。】
【太好了，是大家的小殿下，我们有救了！】
……
看了许多评论，黎夜重新回到那张图片，久久注视黎又的眼睛。
他的指腹抚上光屏，轻轻戳了戳全息屏幕上黎又的脸，低声自语：“我的。”——
作者有话说：中午好[垂耳兔头]等会儿还有一更
第59章 我很想念你
黎又得想法子, 他需要获取更多关于未来的预知，光依靠之前看见的那些短暂的画面，他没法确定他哥以后究竟会出什么事。
那两次对未来的预知, 其一是他和他哥在窗前接吻, 那事已经发生了, 另一件，是他哥于巨龙之上的画面，目前还没发生。
黎又需要更多预知，熔炉是发散装置, 那玩意或许能协助他得知更多东西, 但现在的问题是, 尤里安绝不可能让他知道熔炉的存在。
如果熔炉真的被销毁了, 那黎又无话可说, 但他没亲眼看见被销毁后的熔炉, 就依旧存了些熔炉还在的侥幸。
他得找机会再试探一下尤里安，但不是现在。
晚饭之后，返回尤里安家里的途中, 黎又看着窗外倒退的建筑，透过玻璃窗看了眼上面映照的尤里安的侧脸, 观察对方的情绪, 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你那里有A级晶石吗？”
“B级的有一些，C级的有很多, A级的别想了，最近帝国特缺那玩意。”尤里安看他一眼，“问这个干什么？”
尤里安知道黎又曾经获取A级晶石并感染自己的事，联想起之前，再结合现在, 他不免又开始胡思乱想：“我说你啊，能不能别让我提心吊胆？”
黎又转回身：“我没别的意思，你知道我之前被A-187X感染过，现在身体里还处于被感染状态，这种状态能平衡我哥偶有的本体浮躁，我想再获取一些晶石，说不定对平衡有帮助。”
听见是因为这个原因，尤里安紧蹙的眉心这才松开些，他停稳悬浮车，拿出光脑：“A级的真没有，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些B级晶石。”
他在光屏上点了几下，又说：“据培上将说，他们这次前往的卡莱诺亚区有很多A级晶石，如果他们真的带回来了，我帮你留一份。”
“不过，你应该直接向你哥要。”尤里安看看黎又，“这比来找我要方便很多。”
“他能不能带回来还是一回事呢。”黎又说，“现在也就只有你知道帝国哪里有晶石，我就想着先提前跟你说好。”
“行吧。”尤里安耸肩，乐了，“你竟然有不相信黎夜殿下的时候。”
“我相信他的。”黎又埋头，看见他哥又在提醒他早睡，飞快回复了消息后抬头，“但是我不想他为此去冒险，我不会主动找他说。”
尤里安沉默，点头：“也是。”
他推门下车，边打哈欠边说：“走吧走吧，我要困死了。”
黎又抱着那还没吃完的蛋糕下车，跟随尤里安进屋，蹲下向尤里安养的比格犬打招呼，抬头看向慢慢往房间飘的尤里安：“我睡哪？”
“那边，客房是干净的。”尤里安往左边指了指，“柜子里有睡衣睡裤，牙刷浴巾都有，你的衣服干洗了明天就可以穿。”
“好。”黎又起身，活动了下四肢往房间走，又回头对主卧那边呼唤：“你明早去实验所吗？”
“不去，我明天休假。”尤里安的声音疲惫却带着点得意，“黎泽那家伙欠我的，明天让他给我加班。”
“那我早上自己走哦，你要是没醒我就不叫你。”黎又想了想，“你早饭吃吗？”
“厨房的早饭机到点会做饭，你吃了就走吧，别叫我。”
“嗯，你好好休息。”
两人不再交流，各自关了房门，黎又洗完澡出来，吹完头发躺下，给黎夜发去一个【晚安】后闭眼准备睡觉，却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震醒了。
他撑起身体，打开壁灯，看向关闭的房门，侧耳聆听。
主卧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尤里安趿拉拖鞋的声音很响，气势汹汹地朝正门走去。不多时，黎又听见正门开门的动静，接着就传来两道吵架的声音。
声音其一是尤里安，其二黎又相当熟悉，是黎泽。
“你有病吧？大晚上的打搅人睡觉？你自己睡不了不让我睡？！”
“你才有病！这是你该跟我说话的语气吗？我好歹是个殿下，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通讯不接讯息不回，你当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我哪能知道你把那组数据放在哪里了！”
“我没给你面子？我在人前的时候哪次不是规规矩矩称呼你殿下？现在就我们两个你跟我装什么？数据我下午就给你了，是你自己打瞌睡没听见，怪我喽？”
“该死的！尤里安！”
“你才该死！滚蛋，我要睡觉了！”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一个抵着门，一个掰着门，力气不相上下，骂架的本事也不分伯仲。
“……”黎又平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后叹气，掀开被褥下床，开门出去，站在客房门口提醒：“虽然这里是一梯一户，但你俩现在的声音估计楼上楼下都能听见。”
门口吵架的两个人齐齐顿住，扭头看向黎又。
黎泽眯了眯眼，看看黎又，又看看尤里安，一肩膀撞开尤里安，跨步进门，甚至没忘记脱鞋子，也不穿拖鞋，就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几步来到黎又跟前：“又又，你怎么在这家伙家里？”
声音可比刚才和尤里安吵架时温柔许多，仔细听，甚至还有点夹。
黎又看一眼黎泽，再看向那边把门关上，脸色很臭的尤里安，语出惊人：“我怎么觉得你们俩的关系挺好啊。”
尤里安：“……”
黎泽：“……”
黎又从这两张脸上看见了不同程度的嫌弃。
“我和他？”尤里安无比诧异，“有没有搞错，你到底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黎泽则狠狠“呵”了一声，笑盈盈地看着黎又：“又又，我和他绝不可能关系好，去二哥家里玩吗？你身后这个房间这么小真的能睡人？走，跟二哥走。”
“黎泽，你不要太过分！”尤里安怒了，过来一巴掌拍开黎泽抓住黎又手腕的手，站在中间把两人隔开，怒视黎泽，“你已经知道数据在哪了，麻烦请滚，别打扰我们休息！”
“尤里安！”黎泽咬牙切齿，“我是不是太给你面子了？”
眼瞅着两人又快吵起来，黎又赶紧出声：“很晚了，不要吵到楼上楼下。”
两人立刻闭嘴，又齐齐看向黎又。
“看我干什么？”黎又眨眼：“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看向黎泽：“你不是还在加班？”
又看向尤里安：“你不是很困？”
黎又双手环抱：“该上班的上班，该睡觉的睡觉，别吵了。”
他打个哈欠，转身回屋：“我也要睡了，再见。”
房间门关上，尤里安和黎泽对视一眼，不说话，眼神却像能杀死人。
两人无声对峙半晌，最后黎泽一屁股坐在了客厅沙发上，在光屏上打字：[我不走了，我要等又又早上起床一起走。]
尤里安也在光屏上打字：[你能不能要点脸？这里是我家！]
黎泽浑不在意，甚至将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我知道这是你家，我们同事一场，我替你加过多少班你难道忘了？留我一晚上怎么了？小气鬼！一点同事情都没有！]
尤里安气笑了：[滚蛋吧，说得好像我没给你加过班。你要留就留，反正没有多余的房间，睡沙发吧你。]
发完后，他气势汹汹地回了房间，客厅只剩下黎泽一人。
他将数据发给大徒弟，十分惬意地横躺在沙发上，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逃班成功。
偷懒最爽，他心想着，翻身侧躺，一眼看见蹲在旁边盯着自己看的比格犬。
黎泽表情瞬间凝固。
糟糕。
为什么非得是比格……
黎又一觉睡到自然醒，第二天起床后简单洗漱，换上自己的衣服后出门，看见蹲在沙发旁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个鹌鹑的黎泽。
黎泽的身边，是围着他乱窜，看起来格外活跃兴奋的比格。和比格犬的状态比起来，此时的黎泽看着格外命苦。
听见开门声音，黎泽黯淡无光的眼睛立即亮了亮，朝黎又看来，开口就要说话。
黎又轻轻“嘘”了一声，对他摇头，看向主卧紧闭的门。
黎泽显然懂了，却很不爽，好在没开口说话，起身甩开比格犬，和黎又一起简单吃了早饭，随后一同离开尤里安的家。
到居民楼停泊台时，黎又转身看看跟在后面的黎泽，虽然很不想说，但还是说了：“你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
黎泽愣了下，感动道：“又又是在担心二哥吗？”
“……”黎又无奈，“我是怕你猝死，你看起来真的快撑不住了。”
“常态，喝点营养剂就好。”黎泽笑眼弯弯，他的确很累，但此刻真的高兴，“去哪，二哥送你。”
“不用，悬浮车有自动驾驶功能。”黎又再瞧一眼面色憔悴黑眼圈极重的黎泽，“而且，你驾驶的话，都能算疲劳驾驶了。”
“也对。”黎泽有点可惜，“那以后有机会再聚。”
黎又没应这句，安静片刻后问：“你有晶石吗？”
“当然，”黎泽瞬间觉得自己被需要了，赶紧说，“你需要吗？我给你去拿。”
“我需要A级的。”黎又的良心隐隐作痛，但还是利用了黎泽，“帝国可能很难找到。”
“尤里安和你说的吧？”黎泽不屑地笑了一声，“他权限没我高，难找是肯定的，我能给你申请到一块A级晶石。”
黎又欲言又止。
“你放心，申请文书上我不会说是给你用，也不会告诉尤里安那家伙。”黎泽笑着，“你以后需要什么，可以直接找二哥我。”
黎又沉静片刻，点头：“嗯，谢谢。”
“不用客气。”黎泽顺嘴问了句，“又又，你拿A级晶石来做什么？”
黎又抬眸，说得很简洁：“净化，我需要它平衡我哥的状态。”
黎泽安静下来，伸手挠挠脸，笑了下：“也好，是好事。”
两人没再交流，准备分别的时候，黎又回身看向黎泽，喊了一声：“二哥。”
黎泽身形顿住，回头，眼神都软了：“嗯，在呢。”
“再见。”黎又对他点点头。
黎泽的心情顿时又好了，好得不得了，赶紧点头：“再见，又又再见。”
黎又上悬浮车后，没有立刻驾驶离去，他发怔片刻，拿出光脑给黎夜发了条消息：【哥，我好像挺坏的。】
发完立即后悔，赶紧撤回，心里那口气还没松开，就看见他哥的回复。
哥：【坏点挺好。】
黎又心脏砰砰直跳，按住光屏又发：【你一直守着光脑啊？】
黎夜回复：【嗯，守你的消息。】
黎又的脸有点烫，他一直认为，黎夜有时说话也挺坦率直白的，就像现在，这句话明显就在说：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垂耳兔头]
第60章 很担心
黎又来到军校, 时间尚且还早，他找到A班的教室，寻个挨窗户的位置坐下。
这是新生完成入校训练后的第一堂课, A班的教室是中型阶梯教室, 第一门课是军校入学守则。
黎又来得早, 教室里没什么人，起初还有一些交流的声音，在他进来之后，那些声音便全部消失了。
黎又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 他不用回头看就知道, 有很多双眼睛正落在他身上。
和曾经那些包含恶意的眼神不一样, 这些眼神是炽热又热情的, 甚至还充满了信念感。
但黎又觉得不至于此, 他对这种关注感到心情复杂。
兴许是和曾经那些恶意太两极分化, 实在让他一时无法转变过来。
黎又静静地望着窗外，教室外有一簇漂亮艳丽的绣球花丛，清晨的花瓣上沾染露水, 晶莹剔透熠熠生辉，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
时间临近早课, 班上的学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黎又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他转头一看, 发现前两排只有零星两三个人，其中还包括他在内，其他学生全都坐在了后面。单是他身后，就密密麻麻坐满了人。
黎又：“……”
是第一二排的椅子上有钉子吗？
黎又茫然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 那个男生戴了副黑色眼镜，在门口张望，对上黎又的目光后又惊又紧张，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来：“早上好，又又殿下，我能坐在您旁边吗？”
黎又笑了笑：“早上好，当然可以。”
男生激动极了，端正坐下，将抱来的书规整地放在桌面上，扭头对上黎又的目光，紧张得差点磕巴：“又又殿下，您还记得我吗？”
“艾萨列。”黎又说出他的名字，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上次没看见你戴这副眼镜。”
艾萨列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推了推眼镜：“我、我有点轻微近视，平时不怎么影响生活，就没怎么戴，今天因为要上课，才特意戴上的。”
黎又恍然，看了看讲台上已经就位的莫格尔老师，端正了一下坐姿，压低声音说：“可是这里是新生课堂，艾萨列学长怎么也来这里上课？”
“我算是助教老师吧。”艾萨列笑了笑，“也是A班的班助，以后小殿下要是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帮到忙，一定会尽力。”
黎又惊讶，轻轻拍了拍手：“学长好厉害。”
艾萨列脸微微红：“还好啦，也就是帮老师搭把手而已。”
“那也很厉害了。”黎又说，“如果我以后也能做到学长这样，一定会很骄傲的。”
“殿下您一定可以。”
两人的小声交流，在讲台上莫格尔开始讲课的瞬间停了下来。莫格尔一发话，全班立刻安静了，教室里落针可闻，没人敢扰乱课堂秩序。
两堂连课下来，黎又的教材上记满了笔记，下课后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光脑收到了两则陌生来讯。
【又又，A级晶石已经申请下来了，方便来中央实验室一趟吗？】
【抱歉，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擅自查到了，你别生气。】
黎又看着这两条讯息，点击通过了黎泽的好友申请，回复：【我马上过去。】
他放下光脑，翻开课表，确认上午没课了，这才准备前往中央实验所。
艾萨列抱着书跟了出来：“又又殿下接下来要去上什么课？”
黎又摇头：“我上午没课了，现在打算去中央实验所。”
“我准备去军部一趟，”艾萨列看了看怀里的书，“最近找到了几本很有趣的机甲类书籍。”
黎又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艾萨列怀里的书上：“学长是要去找路德学长吗？”
“是啊。”艾萨列怅然道，“我爸帮我申请了权限，让我得空就去军部看看。”
黎又沉静片刻，看了看时间：“我和你一起去吧。”
“您不是要去实验所？”艾萨列有些疑惑，“时间足够吗？”
“够的。”黎又给黎泽发了条会晚到的消息，放下光脑，“我也该去看看路德学长了。”
两人驾驶着一艘悬浮车，径直前往军部。
同一时间，卡莱诺亚区。
一声爆破巨响传来，气浪将环绕在卡莱诺亚区外围的大小陨石震开，一道光圈撕开，巨大的豁口像一条蜈蚣，盘踞在卡莱诺亚区上空。
悬停在区域上空的几艘巨型星舰突破豁口，径直向着那片诡秘的区域驶去，高速行驶后紧急迫降，几艘星际战舰直接在卡莱诺亚区的高阶晶石区砸出了几个巨大坑洞。
震天动地的声音响彻云霄，掀起的白色沙浪遮天蔽日，惊动了匍匐在这里的无数畸变种。
一阵沉寂后，主战舰的门被一头黑色巨狼撞开，黎夜走了出来，立在星舰上方，俯瞰四面围拢上来的畸变种群。
他的眼睛呈现出竖瞳，黑狼巨变，席卷碾压试图攻击战舰的畸变种们，短短一分钟不到，现场成千上万的畸变种被血洗，一只不留。
空中漂浮着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沙尘，风很快将其吹散。
如今的卡莱诺亚区是极昼，天空中看不见那轮怪异的天体，也不再是血红色。
黎夜轻轻一跃，从星舰上落到沙地上，转身眺望向一望无垠的晶石区。
紧接着，静候在战舰里的其他随行军官们也都推开门走了出来，培森克挥动手臂，试图散去浓重的血腥气，他蹙着眉上前，叉腰环顾四周，啧啧惊叹：“我发誓，这是我见过最庞大的高阶晶石区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黎夜低头看了眼光脑，依旧发不出消息，他没来由地有些心浮气躁，垂下手臂下达指令：“依旧参照帝国时间，今天余下的时间不安排其他任务，尽可能采集更多晶石运回战舰。”
培森克活动了下手腕和脖颈，随即高声道：“好了，动起来吧伙计们！我保证这会是最近几天最快乐最轻松的任务，你们可以偷偷试用一下这些高阶晶石的净化能力，但记住，不要贪多，务必注意安全。”
随行的所有军官们立刻行动起来，带上采集工具开始晶石开采。
黎夜清扫了附近所有的畸变种，又去更远的地方勘察，确保周围环境安全后，便驾驶着军用小型飞行舰，前往那所曾经和黎又短暂生存过的实验所。
实验所已然破败，抵挡不了风沙，从外观来看，它曾遭受过外部攻击，如今早已不能住人。
黎夜围绕现场勘察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线索，便又驾驶飞行舰驶离了。
卡莱诺亚区如今不再是黑夜，也没有了引力，从登陆开始到现在，黎夜没有出现任何不适，本体也十分冷静。
他们为了进入卡莱诺亚区，单是突破那片不明磁场就花费了大量时间。
那磁场的威力很强，但并非由卡莱诺亚区的引力造成，毕竟这里的引力已经消失了。
如此一来，之前的猜测就必须推翻。
这磁场到底是怎么来的，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而他们此行的核心目的，是寻找卡莱诺亚区上可能存在的另一只深渊物种。
返回晶石开采区，黎夜推门下了飞行舰。负责监督晶石开采的培森克立刻迎了上来：“殿下，这地方简直是块宝地！尤里安博士要是看见这么多高阶晶石，肯定会感动哭吧。”
黎夜看了他一眼。
培森克立刻收敛神色，单拳抵着下唇，严肃地轻咳一声：“当然，这地方也是困住契钰那么久的地方，危险系数肯定不小。您刚才勘察的情况怎么样？需要我再带人去一趟吗？”
黎夜收回目光：“你守在这里，我要离开一阵。”
培森克蹙眉：“您去哪？”
黎夜看向晶石区的反方向。穿过耳边的风里，似乎携带了一丝嗡鸣，那是从遥远方向传来的呼应，像极了怪物的尖啸。
可看身边其他人的反应，他们应该都没听见。
黎夜的视线依旧平静，心中却已有了判断。他已经能确定一半，卡莱诺亚区上，还藏着一只深渊物种。
而且是比加纳更厉害的怪物。
他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摩挲着光脑，将其扣紧：“去拿点东西。”
黎夜饿了，字面意思上的饿了。
深渊物种之间的交流方式很简单：胜者为王，败者，沦为食物。
……
黎又最近总是眼皮跳，他哥已经离开主星好几天了，突破卡莱诺亚区外围磁场前，对方发来消息说，之后可能发不出讯息。
从那之后到现在，黎夜果真再没发来任何消息，黎又发出去的讯息，也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黎又相信黎夜，但他仍旧放心不下。
明天就是帝国周年庆，黎又已经在军部办公区待了好几天。
他早从黎泽那里拿到了一块高阶A级晶石，最近每天都带在身上，可到目前为止，依旧没能预知到更多关于未来的事。
黎又有些焦虑。
他再次尝试探寻熔炉的存在，结果依旧无果，便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开始思考其他办法。
这天下午从军部离开后，黎又收到了尤里安的讯息，对方让他赶紧来一趟实验所。
“李伊婉的身体检测数据有了新的发现。”尤里安在通讯里对他说，“我们检测出她体内另一种污染物的部分讯息，那是一种感知类污染物，长期处于惰性状态，很难发现和捕捉，我们几个团队用尽办法，才总算将其捕捉到。”
“而且，这种惰性污染物一旦活跃起来，不仅能操控人体，用感知释放毒素，甚至还能操控人的意志力，模仿人类，最终占据人类本体。”说到这里，尤里安的语气严肃起来，“又又，你应该听说过，帝国最近发生了多起污染物感染人类、并操控感染者混入社会的事件，那些事件和李伊婉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我合理怀疑，要么是有人故意投放这种污染物，要么是有人在秘密进行相关实验，这太危险了！事关整个帝国的安危！”
黎又脸色凝重，立刻乘上悬浮车：“我马上就过去，到了再细说。”
“我等你过来。”尤里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多补充了一句，“我们几个团队一起推测，这种惰性污染物的样本检测结果，可以将其列入深渊物种范畴。也就是说，许多能控制人类的污染物，大概率都是由这头深渊物种的基因造成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必须找到这头深渊怪物，并且将它铲除。”
“冷静点，尤里安。”黎又轻声安抚他，“先保持镇定，帝国如今足够强大，没有什么能搅乱我们的家园。要相信自己，也相信身边的大家。”
尤里安沉默了许久，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凝重：“我刚刚查阅了大量数据，这组基因对应的深渊怪物，能和传说中的深渊巨龙对上号。那可是几百年前老祖宗记载过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物，要是它真的存在，我们可就麻烦了，它的实力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黎又蹙眉：“你说什么？巨龙？”
“嗯，我们对比了古书里面记载的数据，从李伊婉被感染的基因中提取出的污染物，检测结果能完美对上古龙的数据。”
黎又：“……”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作者有话说：晚上好[垂耳兔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