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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女孩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她转身打开门,拎着似水波荡漾的水晶刺绣裙摆,朝走廊尽头的包间走去。

    宋沂辰喉结滚动,他弯下腰,一步步跟在她身后。

    青年帮她把曳地的裙摆牵起来,小心翼翼地遮掩着摇曳的羽毛流苏下纤细瓷白的颜色-

    包间内。

    宋沂辰和陆知夏全神贯注地看着大荧幕上的婚礼现场。

    12:20分整,乐队奏乐,婚礼正式开始,穿着一袭纯白婚纱的宋予朵挽着父亲的手臂入场。

    宴会厅繁花簇拥,穹顶垂落下无数只千纸鹤,水晶吊灯星光斑斓,灯光流转间,定制椅背上的蝴蝶宛若翩跹的蝶翼坠入星海。

    司仪说完一连串的开场白后,开始问宋寅生。

    “请问新郎,您是否愿意娶您身边这位美丽端庄的宋予朵女士为您的妻子呢?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您都愿意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宋寅生弯起唇角,温柔地注视着身旁的女人,大声说道:“我非常愿意!”

    司仪微笑着看向宋予朵,照例问道。

    “请问新娘,您愿意嫁给身边的这位英俊潇洒的宋寅生为夫吗?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您都愿意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吗?”

    宋予朵情不自禁地流下一滴清泪,眉眼柔和,轻声而笃定地回答:“我愿意。”

    陆知夏感动得都要哭了,她看向身旁未曾言语的哥哥。

    宋沂辰目光清澈,眸中含着饱满的热泪,心头感慨万千。

    接下来,到了交换戒指的时刻,宋予朵和宋寅生为彼此戴上结婚戒指,许下了庄严而神圣的誓言。

    陆知夏看到宋沂辰满怀希冀的眼神,转瞬间拉住他的手,一字一句地问:“浪仔,你想混入婚礼现场吗?”

    男生愣了愣,一时还未从刚才激动人心的情境中走出来。

    他自然想!

    而且很想很想,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做而已。

    青年不由问道:“知知,你想怎么做?”

    女孩定定地凝视着他,心底盘算着一件势在必得的事情。

    宋沂辰瞬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下意识地问:“你不会是想扮成工作人员混进去吧?”

    陆知夏点点头,表示愿意和他一起冒着被人揭穿身份的危险。

    青年愣了半晌,理性占据在上风的位置,心想着如果事情败露了,他要如何才能保护好身边的女孩。

    但如果不这么做,不仅是他的心中会有遗憾。

    知知也会和他一样,只能藏在这间要依靠看大屏幕才能窥探会场一二的房间里。

    他攥紧冷白指骨,认真分析道:“婚礼的举办方是我爸的朋友开的一家婚庆公司,外面的每个人都有定制的胸牌,我们只有扮成酒店的服务员潜入宴会厅,有一个人能帮到我们……”

    说完,宋沂辰给钟实打了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钟实秘密地带着他们来到一个主管的换衣间。

    宋沂辰先进去换衣服。

    因为事发突然,今天又是宋董大婚的日子,钟实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四处张罗,只借到了这一间房。

    陆知夏的身上披着哥哥的西装外套,她拢了拢优雅的衣领,站在门口盯着努力装作面无表情的钟实。

    女孩从刚才看到这个颇有喜感、且浑身都带着戏感的大叔就想问候他了。

    她面带微笑,捻起素白的指尖扯了扯钟实的袖子,“我们是不是在港岛见过?”

    钟实抿紧嘴巴,很是无辜地摇摇头。

    陆知夏狡黠地眯了眯眼,轻声责问:“我知道了!是你把阿辰带走的,对不对?”

    钟实极不自在地拎开她的手指,呵呵笑着:“陆小姐,少爷还在里面等着您,事不宜迟,我站在这儿为你们把风。”

    话音刚落,钟实十分敏捷地拉开门把手,女孩一扭头看到哥哥正在系白衬衣的衣扣。

    青年修长的指节恰好扣完第三颗扣子,浑身蓄满的力量感健壮而流畅。

    少女直勾勾地看晃了眼,微灼的视线落在青筋浮现的手臂上,而旁边更惹人眼的就是肌肉线条饱满的八块腹肌。

    一时带来的视觉冲击感早让刻在脑子里的“颜渊问仁(克己复礼)”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果然力量美学使人心动!

    优美的肌肉群轮廓能让她轻易沦陷……

    宋沂辰低敛着眸子看她在看他。

    男生喉结滚动,再抬眸对上她的视线时。

    他伸手一拽,将她瞬间拉进来,一秒关上了房门,然后落锁。

    钟实做完了这一系列送上门的贴心服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讪讪地擦了一把冷汗。

    直觉告诉他,陆知夏百分之千会成为小宋太太。

    新仇旧恨加起来,时间都不允许他攒够老婆本!

    他重新戴上神秘感十足的墨镜,心虚地摇了摇头,从喉间溢出一声低叹:“嗐,要不还是做上门女婿吧?”

    宋董是独生子,只有一个表妹在陵城,但温董事长的子女都和少爷一般大了。

    眼下也只有宋太太还有一个月眉星目的妹妹,可惜那女人气场十足,不是一般人能hold住……

    陆知夏猝不及防地撞到宋沂辰的怀中,她的手抵在如猎豹蓄力的宽肩上,双颊绯粉如落樱,红透了。

    男生清泠泠的嗓音从耳畔边掠过,像是咬着稚嫩的耳尖在勾她:“知知,你是不是贴得太紧了?”

    “啊?”女孩一抬头,差点碰到凌厉而性感的下颌线。

    宋沂辰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心滑落到紧实炙烫的匈堂上。

    他不带一丝遮掩地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钟实是父亲身边的精明特助,昂藏七尺,才三十多岁。

    他从刚才就发现知知不仅看了他一眼,可以说是渊源颇深。

    陆知夏回过神来,眸光微动,解释道:“我们第一次在港岛相遇的时候,我见过门外的那个大叔,他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见他穿得那么正式,还以为他正在拍古惑仔的戏,就随便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就被你撞倒了……”

    一时间,无数的回忆如浪潮涌现。

    时光交错,她和哥哥第一次相遇时不是在港岛,而是在京城。

    那天秋雨湿淋,她和他打了一架,哥哥让着她,最后跌倒在渗着瓦砾与泥沙的枯枝落叶上。

    她咬咬牙看着他,埋藏在骨子里的小脾气似有迸发之势,“是不是他把你带到申城的?”

    宋沂辰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额头上,眼尾一挑,笑了笑,“怎么,你是舍不得我,还是想现在找他报仇?”

    陆知夏撇过头不看他,执拗地从鼻间轻哼一声。

    少女背对着他,自顾自地拿起白衬衣和黑色半身裙,准备换衣服。

    青年见她够不着礼服背后的拉链,帮她把拉链拉下来,十分自觉地转身。

    她的后背白皙纤瘦,蝴蝶骨漂亮性感,纤腰仅他一掌的距离,侧眸间依稀能看到抹匈里艇俏満溢的曼妙身姿。

    他喉结沉滚,眸色灼然,一边阻止着自己不要想入非非,一边听到身后传来少女轻软勾人的音色又盎然勃发。

    “浪仔,帮我把嘶袜拿过来,我不方便转身。”

    青年身形僵直,感觉脑中即将要断裂的那根弦“咔哒”一下彻底被崩断了。

    如果她再触碰到他一星半点的距离,他会发疯。

    “丝、嘶袜……喏,给你。”宋沂辰手忙脚乱地拆开桌面上的包装袋,侧过身递给她。

    陆知夏正低头把衬衣扎进半身裙里,纤细且白得透光的指尖在空气里划拉了几次也没摸到嘶袜。

    她索性转身看向他。

    宋沂辰察觉到她转身,以为她已经穿好衣服了,也转身看过来。

    “啊!”

    尖叫声落,女孩慌忙捂住峯娆的匈口。

    她还剩最上面的三颗依筘没有系上。

    陆知夏把刚才拖下来的打底长库兜头扔过去,宋沂辰凭着本能一手接住。

    他这一次没能躲开,好奇、害羞又大胆地注视着她的双眸。

    少女迅速系上两颗筘子,湿潮的羽睫在轻颤,她气哼哼地吼他:“你还看?!”

    宋沂辰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打底库叠好,放在旁边的礼盒袋里。

    他按捺住呼之欲出的心思,眼尾勾曳出一缕生动而动晴的笑意,“我看都看了,如果再装作没看到,那也太拙劣了。”

    陆知夏的粉颊嫩得快要掐出水来,连声音也变得小小的,咬着字音几乎快听不到。

    “你这样是没法娶到老婆的……”

    男生没听清,又凑近她,像是要抱住她似的。

    “你说什么?”

    “知知,我好像听到了老婆两个字……”

    女孩显然被他带偏了方向,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远。

    身后放着用来制作临时胸牌的各种物品,她不小心抵到了桌子角。

    吃痛的瞬间,陆知夏一下子反弹到他怀中,青年稳稳地抱紧她。

    宋沂辰伸手捏了一下温软的脸,长指顺着瓷白的脸颊滑过下颌,向上一勾,捏住了她的下巴。

    陆知夏眨了眨双眸,想从他的桎梏中逃离。

    但是他的掌心控着纤腰,她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蹭到坚实的匈堂,然后掉进陷阱。

    女孩决不允许自己犯错,一时慌了神,“快拿开你的爪子,否则我要踹你了!”

    宋沂辰真的松开她,只是并未后退,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凝着她的目光。

    微妙的气氛在狭窄的空间里迅速递增。

    她进退两难。

    他隐忍着,尽量不让那一丝悸动攀爬过深海的高墙,在下一秒与炽热的火花锰列地交织。

    “知知,刚才你在休息室拧疼我了。”

    陆知夏心脏砰砰砰地乱跳。

    她很少看到他穿白衬衣、黑西裤的样子。

    哥哥就像穿透过云层的阳光,艇拔的线条被完美地勾勒出来。

    他的五官精致,目光纯净,青春与成熟相撞,散发出独特的魅力,让人很难不动心。

    女孩心虚到颤动,嗫嚅道:“是你先惹我的,也不能全怪我……”

    宋沂辰将她耳边略显凌乱的发丝捋了捋,俯下身,轻声说:“我只不过是想听你喊哥哥。”

    陆知夏感觉耳尖烫烫的,被他碰过的肌肤跟着发烫,心也烫着,深体也在不知不觉间骤然升温。

    “那、那你想怎么办?”

    他想吻她。

    青年低头看着她,用蛊惑而低沉的嗓音反问她:“你说呢?”

    女孩缓缓思考着是喊他哥哥还是被他亲一下,这件事就可以翻篇了。

    宋沂辰也不急于一时,他勾起唇角,向从前那样低低唤着她的小名。

    只属于他的名字。

    “知知知知知知知……”

    少女还记得他上次这样喊她时,是他们第一天交往的时候。

    哥哥当时牵着她的手走进地铁站,说要一辈子这样唤她。

    过去的画面在这一瞬渐渐重叠,似清风拂过,然后沉寂在这一片温柔的时光里。

    陆知夏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眸中染上泪光。

    真好,她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但是现在,她还可以和哥哥一起参加阿姨的婚礼。

    女孩禁不住情愫疯狂悦动的频率,她抬着眸子看他,唇瓣微张,视线落在他的唇上。

    宋沂辰侧过头,贴上来。

    他张开双唇,慢慢地凑到粉嫩柔软的唇边。

    陆知夏动了动唇,竟忘了要避开。

    钟实站在外面等了十五分钟,他有点后悔按了“快进键”,有些忐忑地敲了敲门。

    “少爷,那什么……您好了吗?”

    第72章

    其实他不是故意要催他,只是宋董和宋太太已经交换了戒指,等倒完香槟就要开始向宾客敬酒了。

    陆知夏瞬间清醒过来,她即刻推开宋沂辰,慌忙退至安全距离。

    “你转过身去,不许再偷看了!”

    宋沂辰对她突然的转变有点不适应。

    也对,他不该这么心急。

    男生敛了敛眸,朝门外应了一声,“快了,你再守会儿!”

    他点头转身,搭在额前的发丝略显凌乱,狭长眼眸深凝。

    女孩的心脏扑通乱跳,双眸似被秋水浸染,面若桃花。

    宋沂辰唇线紧抿,颇有一副迷惘又无辜的神思。

    陆知夏目光绮丽,唇边漾起两个浅浅的梨涡。

    妈呀,刚才差点儿就亲上了。

    如果她真的露馅儿了,现在估计会后悔得想撞墙!

    男生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瞬间明白知知已经同意让他亲了——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惊喜和意外,他又重新变得欢喜起来。

    陆知夏换上了酒店的工作服。

    少女身形纤细,面容清丽。

    她束起长发,扎了一个利落的马尾辫,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肩头,顺滑如瀑。

    陆知夏和宋沂辰都戴上了一副眼镜,用来伪装自己的身份。

    他们出来时,各自端着一个托盘,扮演成年纪最小的侍应生。

    会场里有许多宾客,除了双方的亲友外,都是有着深厚背景的豪门世族。

    陆知夏从小就帮母亲做家务,对于这种端盘子的工作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宋沂辰在陆家住了三年的时间,每次放假都会帮忙洗碗、扫地、拖地和擦窗户,是一个全能型的家务小能手,做这种简单的活儿也不在话下。

    两人成功混入宴会厅。

    这时,一位身穿黑色露肩长裙的年轻女人朝他们招招手,波浪卷女人点了一杯白兰地。

    陆知夏抢在哥哥前面,十分熟练地倒了一杯递给她。

    “女士,请慢用。”

    宋沂辰忍不住勾起唇角。

    那边,另一位齐耳短发的女生也叫住他,他只好装装样子,走过去为那个大学生倒了一杯果汁。

    陆知夏本来想去帮哥哥的忙,但是她身旁的一位阿姨和叔叔也点了两杯鸡尾酒,她分身乏术,已经忙得转不开身了。

    女孩好不容易能抽空停歇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生闷的男声。

    “小妹妹,能帮我倒杯酒吗?”

    陆知夏本来就不是来倒酒的,她得赶快脱身,和哥哥去宴会厅的最前面,找个绝佳的亲友位置观看婚礼。

    她假装没听到那人的声音,继续向前走。

    唐兴顾不是有意要逗弄她,但看到她不仅无视他,还加快了步伐朝主桌的席位走过去。

    他足足愣了一秒,很快站起身,阔步走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陆知夏索性低着头朝左边走,他也跟着向左边走。

    她朝右边走,他又向右边走。

    少女灵机一动,用一口流利的粤语说:“唔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您让一让。”

    唐兴顾没想到她是港岛人。

    他促狭着眸子,看了一眼她的胸牌,轻声念出来:“陆知-春?”

    陆知夏本想写陆知知的,但是哥哥说不许别人喊她知知,然后他大笔一挥,干脆把“夏”改成春。

    可她头一回听到一个陌生男人这么喊她,莫名感觉这个名字好土!

    都怪哥哥吃飞醋!

    哔了个狗的奇葩仔,她豁出去了!

    陆知夏扶了扶眼镜,小小声用粤语问:“先生,请问您要饮啲乜嘢(喝点什么)?”

    唐兴顾对她产生了一点好奇心,点了一杯她手中拿的酒。

    陆知夏迅速给他倒了一杯酒,准备撤回去找哥哥。

    但是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还不满意。

    唐兴顾抬了抬下颌,用疏冷幽然却打趣的语气问道:“知春妹妹,你是哪个部门的?”

    嗯?

    乖乖!

    难道他看出她是一只“真狸猫”了?

    陆知夏紧张地咽了咽喉,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四处乱瞟,想赶紧找到哥哥的身影。

    唐兴顾经常来A酒店吃饭,但他从未见过如此清丽动人的女孩儿。

    不对,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兼职的大学生,说不定就是从外地来上大学的女生。

    唐兴顾想看清她水灵灵的眸子,目光却不经意地流连在少女稚嫩的朱唇和雪白的颈项上。

    他对她的印象极深,想捻着她的下巴看看她的真面容。

    下一瞬,唐兴顾抬手凑到她面前。

    “知春,抬起头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宋沂辰一把拉过女孩的手,将她不留一丝缝隙地护在身后。

    “你没事吧?”男生转过身,眉心紧拧,紧张地看着她。

    陆知夏确实很害怕。

    她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穿帮了,如果这个男人捉住她不肯罢休的话,真不敢想象会闹出怎样的轩然大波!

    女孩捏着他的衣袖,头一偏,再次躲在他身后,娇嫩的嗓音低喃着。

    “哥哥……”

    宋沂辰从刚才看到她被唐兴顾缠上的瞬间,已然猜到这厮对知知动了很不好的心思。

    他看到女孩在极度惊慌的情况下开口唤他“哥哥”,明白她是出自本能的惧怕,心脏一下子被揪得紧紧的。

    有些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漫上心头,疼得紧涩。

    唐兴顾肆意挑眉,不作死不罢休。

    “哟嚯,你会说普通话啊?还字正腔圆——”

    他话音落下,又迎来片刻的惊诧,心底泛起一丝微微的酥痒。

    唐兴顾很快缓过神来,眼里堆满笑意,“你是京城人?”

    陆知夏心电急转,心知不能再拖。

    也绝不能在这里与任何人发生冲突,最后让阿姨和哥哥难堪。

    女孩心下一横,抬起头,直直地瞪着他:“让开,再不让我就告你性|骚扰!”

    陆知夏从衬衣口袋扯下印有姓名的胸牌,语速极快:“宴会厅到处都是高清摄像头,我是新娘的外甥女,本来打算扮成服务员给姨妈一个惊喜的!”

    说完,不等唐兴顾反应,陆知夏拉着周身冷戾凛然的哥哥朝前面走去。

    唐兴顾刚才并未做出过火的举动,自然不会怕她吓唬他的言辞。

    他细细品着她的话,最后被气笑了,“宋予朵只有一个未婚的妹妹,哪儿来的外甥女?”

    “小骗子。”-

    宋沂辰很紧张她,之后一直牵着她的手,不肯再松开她,让她置身于不安之中。

    他边走边回眸看她,修长的指骨微微用力,喉间发紧,“知知,这里的人太多了,我牵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再走丢了。”

    “我可不想再让你被其他的男人瞧见。”

    陆知夏也没反对。

    她弯下眉梢,和宋沂辰找到了他表哥身旁的两个空位,坐下来。

    男生和温屿白相视一笑,沉默几许,亲切地打招呼:“哥,我们能在这儿坐一会儿吗?”

    温屿白看到他身上的胸牌写着“宋一辰”三个字,陡然间明白了什么。

    他温柔地笑了笑,“当然可以,我的母亲和胞姐去洗手间了,我待会儿介绍给你们认识。”

    陆知夏惊叹于对方处变不惊的温润豁达,不由多看了温屿白两眼。

    宋沂辰发现知知又在关注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而且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的表哥。

    “你知道刚才让你倒酒的那个人是谁吗?”青年侧眸看向她,低声耳语:“以后在学生会看到这个人千万别理他。”

    陆知夏愣了愣,这才意识过来,“他就是唐兴顾?”

    宋沂辰点头,先前吃味的目光在这一瞬变得有些暧昧不清,“嗯,我是你哥,不许你被任何人觊觎。”

    陆知夏挠了挠发烫耳尖上的一缕发丝,赧然地垂下眸子。

    男生看到她变得乖觉的样子,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他想起她刚才在情急之下喊了他一声哥哥,虽然时间很短暂,但也间接证明了,知知的心一直都在他身上。

    过了一会儿,穿着一身蓝色丝绸礼服的清秀女孩和一位端庄优雅的女士朝这边走过来。

    温屿白起身凑到母亲身旁说了几句话。

    温晏细细打量着他身旁的宋沂辰。

    青年朝她颔首示意,小声唤了一句:“姑妈。”

    陆知夏和宋沂辰再次入座,她从刚才就发现哥哥所说的这对双胞胎长得一点也不像。

    即便龙凤胎是双|卵|双胎,但基因相似度应当与普通兄弟姐妹类似,大约为百分之五十。

    女孩偷偷地看了坐在斜对面的温雨晞一眼,一时间觉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再哪里见过她。

    宋沂辰和温晏交谈间朝身侧看了几许,无意间撞入少女清澈的明眸。

    他的心尖又控制不住地颤了下,灼然目光不深不浅地落在曲线起伏的完美身姿上。

    西裤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声。

    青年从裤袋里拿出来看了一眼。

    Summer:【浪仔,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表姐。】

    陆知夏用无比暗昧的眼神问他:为啥你表姐和你姑姑长得完全不像?

    宋沂辰放在右膝上的指节轻勾了一下她的指尖,凑到她耳畔边轻声低语。

    “她就是和你偶像传上绯闻的人。”

    女孩睁大了双眸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这条爆炸性的花边消息。

    敢情你的“表姐”是温氏集团的掌上明珠?!-

    他们观看了婚礼的全过程,从两人许下永恒的承诺到共饮香槟,再到深情拥吻……

    陆知夏第一次看到宋予朵和宋寅生手牵着手,还在亲朋好友的面前热烈拥吻。

    女孩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花,跟随着众人一起鼓掌祝福。

    她的双颊变得绯粉,唇角漾开甜美而幸福的笑容。

    宋沂辰也看得入神,他的双眸覆满泪痕,渐渐地回忆起从前母亲把带大他的场景。

    五岁那年,他在申城患上流感,全身乏力,半夜高烧不退,母亲背着他一路跑到医院。

    急诊室的走廊里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医生护士都在忙碌着,有穿梭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对话声。

    他睁开眼眸时看到宋予朵坐在床边照顾他。

    印象中的母亲一直都是一个很坚强的女人,但是在那一晚,他第一次看到她落泪了。

    旁边的护士正在给他输液,他迷迷糊糊地注视着母亲的目光。

    宋予朵握着他的手,红了眼眶,哽咽着说:“阿辰,都怪妈妈不好,如果我不带你出门的话,你就不会生病了……”

    他从小就不怕疼,可是那晚他看到母亲哭得泣不成声,也不知怎么的,他也哭了,那会儿哭得还挺惨。

    宋女士把他抱在怀中轻哄,她以为他怕打针,晚上还陪在他身旁睡觉,给他唱了摇篮曲。

    六岁时,宋予朵带他回到京城老家。

    她平日里工作繁忙,每周只能休息半天。尽管如此,她还是会在这半天带他去商场买他喜欢的玩具。

    有一次,他看到其他的小朋友坐在超市的推车里,他也要坐。

    小阿辰本来以为母亲会很生气,没想到她笑了笑,不仅把他抱到车上坐下来,还捏了捏他的鼻子。

    “我的阿辰真调皮,你已经六岁了,这是你最后一次坐购物车哦!”

    七岁半,母子俩辗转到陵城生活。

    宋女士即便再忙,都会亲自把他送到学校,看着他走进校门口才转身离开。

    有一天,宋予朵想给他留下一个纪念,她手持照相机,挥挥手朝他喊了一声。

    “阿辰,看这边!茄-子!”

    小阿辰笑着回头看向母亲,朝她比划了一个剪刀手,唇角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如此清晰,每一段温暖的回忆都悄然涌上心头,让人不禁陷入深深的感慨之中,越来越深重,在这一刻成为无法抹去的记忆。

    陆知夏看着发呆的哥哥,转眼间握住他的手。

    她朝他笑了笑,在这一瞬给予他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少女笑语嫣然,调皮地小声说:“浪仔,别哭,有我在呢。”

    宋沂辰和她对视了一眼,笑着说:“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新郎和新娘开始敬酒。

    宋沂辰把先前允诺知知的玩笑话当真,他倒了一杯雪碧加半杯苹果醋,以茶代酒。

    宋寅生看到儿子穿着服务员的制服混入了亲友席,他眉心一动,很快又压下惊诧的神色。

    男人最终没说什么,朝陆知夏礼貌地笑了笑,以示感谢她来参加他和妻子的婚礼。

    宋予朵也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在这一桌酒席。

    她在宾客的面前也不好显露出来,朝众人莞尔一笑:“感谢亲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在这儿给大家敬一杯酒,祝福各位心想事成,阖家欢乐,万事如意!”

    陆知夏和宋沂辰一起举杯,祝福他们新婚快乐。

    女孩看向哥哥喝下掺了苹果醋的雪碧,娇俏的眼尾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端起酒杯时,不小心拿起另一杯没喝的白中白香槟一饮而尽。

    第73章

    盛大浪漫的婚礼接近尾声,接下来是接捧花的环节。

    剩下的宾客都是宋寅生和宋予朵的至交和亲人。

    宋予微站在宋予朵的身后,她把浅粉色的衬衫长袖挽起来,想接到新娘的捧花。

    宋予微压低了嗓音小声说:“姐,这边,这边!”

    钟实也想接到被赋予了神奇魔力的捧花,他站在人群中观察了许久,十分利索地挤到C位去抢捧花。

    一时间,场面变得一度混乱。

    穿着恨天高的女人和西装笔挺的男人互相挤来挤去,有的人推开同伴向前冲,有的人干脆抱紧竞争对手,借此拖住对方,甚至还有人站在一边想成为捡漏王。

    宋沂辰躲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热闹,他想把这一幕拍下来留个纪念。

    “钟叔,加油啊!”他小声喊了一句,给钟实打气。

    宋予微对外甥的声音再熟悉不过,她一扭头,生气地瞪了宋沂辰一眼,用唇语吼他:“好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我待会儿再来抽你!”

    陆知夏站在他身旁看手机屏幕,她有些不解。

    哥哥为什么会给钟实加油,却不帮亲小姨?

    小姨可是把他从一个小宝宝带大到三岁呢。

    女孩侧眸看向他,轻软的嗓音似在他耳畔边呢喃:“浪仔,你和钟叔的关系很好吗?”

    宋沂辰点点头,垂眸间蹭到了她的一缕发丝,“嗯,他很细心,比我爸妈更了解我。”

    陆知夏的心脏又“砰砰”跳起来,她“嗯?”了一声,低低问道:“你是指哪方面?”

    男生凑到细嫩的耳垂边,唇间呼出的气息快烫到她的心坎儿。

    “大到工作和学习,小到生活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一应俱全,而且他是我爸的学弟,也是EMBA毕业,我有许多拿不准的事都会问他。”

    陆知夏张了张唇,略感惊讶。

    她还以为钟实是宋寅生的秘书、司机兼保镖队长,没想到他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质量人才啊!

    女孩正在走神,背对着众人的宋予朵将手中的捧花向后用力一扔。

    宋予微踮起高跟鞋尖只摸到了捧花的□□。

    钟实迅速起跳,刚好把即将落入她怀中的捧花“啪”地一下拍飞了。

    捧花在人群中起起落落,像是在寻找归宿似的,怎么也不肯落地,最后“啪嗒”一下,恰好降落到陆知夏的面前。

    少女几乎是凭着本能,伸手一捞,将捧花轻松接住。

    刹那间,花瓣纷纷扬扬,一片片娇嫩的玫瑰花瓣轻舞落下。

    粉白花瓣划过她的发梢,系在长发上的束带一瞬洒落,如云发尾掀起一阵袅袅香风。

    站在角落里的婀娜少女就像一朵初绽的玫瑰,红粉落在肩头,温柔满溢。

    宋沂辰一时看愣了,他顿了顿,把手机视频保存下来,揣兜里,伸手拂去她发丝上的几片玫瑰花瓣。

    还有一片花瓣恰好落在她领口的位置,但是这里的人太多,他准备回到换衣间再帮她拿出来。

    等众人都散开了,陆知夏抱着娇艳欲滴的捧花走过来,把它交还给宋予微。

    “阿姨,我把这束花送给您。”

    宋予微先瞪了宋沂辰一眼,转而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她把陆知夏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夏儿,别这么见外,喊我小姨得了,我下次请你吃饭啊!”

    陆知夏小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沂辰不用猜也知道待会儿免不了会挨一顿抽,他拉着她的手便跑,一口气跑到了换衣间才停下。

    男生关上门,转身帮她收拾长发上沾染的花瓣。

    陆知夏也没拘着,背对着他解开衣扣,一会儿便钻进礼服里,整个人被精致柔软的华美锦缎包裹起来。

    她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人的变化,“咯咯咯”地笑起来,“哎呀,好痒啊……你摘完了吗?”

    宋沂辰眸色漆沉,帮她拉上莹白背后的拉链,嗓音尤为低哑:“怎么不喊哥哥了?”

    陆知夏没听清,一手抓着散落在饱满一侧的长发,侧眸看向身后的男生。

    “你说什么?”

    青年看到停留在雪百细腻上的那片花瓣,长指一抹,从峯潤艇翘的稚嫩上捻下花瓣。

    陆知夏彻底慌了神,连忙捂住自己,向后躲开,“浪仔,你干嘛啊……”

    宋沂辰将指骨间的花瓣揉碎,神色间带着一丝勾人的暗昧,“为什么不把捧花留下来?”

    女孩被他触碰过的心跳依然快着,回答得却很自然,“我当然不能要了,小姨都三十多了,她比我更需要它,我才十八岁,再等十年八载都不算晚。”

    青年捻拨着指尖残留的余热,他敏锐地察觉到她放松了警惕,笑着重复,“嗯?你喊她小姨?”

    陆知夏哽了哽,她意识到自己口误了,又改口否认:“没有,我刚才说的是阿姨,是你听错了。”

    宋沂辰噙着笑意看她,伸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嗯,就算是我听错了,但你今天确实喊过我哥哥。”

    少女有些不自在地拿开他的手,在锦簇的裙摆里轻轻蹦跶了两下,两条长腿一蹭,把半身裙脱下来,双脚踩着高跟鞋准备离开。

    男生忽然伸手拽住她,目光漆深,“别走,我还没说完呢。”

    陆知夏不想听他再旧事重提,下意识地伸出指尖堵住他的双唇。

    这时,他西装裤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女孩感觉机会来了,想也没想便伸到他的裤兜里。

    细白指尖在触及凌厉而峯刃的现条时,宋沂辰陡然间僵滞住。

    他还没来得及攥紧她的细腕,她已经摸到了手机。

    青年倒吸了一口凉气,然而始料不及的炙燙却变得僵应又难耐。

    “嘘,是阿姨打来的电话。”

    陆知夏并不知道他此刻发生了什么,一瞬滑开接听。

    下一秒,宋沂辰猛然间叼住她的唇。

    这一次,他不像从前那样吻她,而是啃舐着粉嫩的唇舌轻轻厮磨着。

    少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舌尖被他碾磨得有些发麻。

    手机正在通话中,对面响起了宋予朵的声音。

    “阿辰,我和你爸在化妆间休息,你带夏夏过来,我和他有话对你们说。”

    幽深寂静的房间里,宋沂辰贴在红唇上用力地吻着她,如骤雨般席卷而来的炽热像是要把她融化。

    他堵着她的嘴,亲了整整七秒钟才松开她。

    男生轻轻摩挲着细嫩的唇角,他的视线还停留在莹润的唇上,哑着嗓音回答。

    “好,我们马上过来。”

    等宋予朵挂断了电话后,陆知夏气极了,揪住他的衣领。

    宋沂辰坦然相视,“知知,我知道你还喜欢我。”

    女孩暂且忍住心中的怒火。

    她从樱花粉色的手拿包里拿出一片湿纸巾,撕开包装,踮起脚尖帮他擦掉唇线上的口红。

    陆知夏轻眨了下眼眸,乖张的语气带了点娇嗔的意味,“待会儿再和你算账,走吧,我们去见家长!”

    宋沂辰看到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低声闷笑着,换好衣服后和她来到新娘的化妆间。

    房间里只有宋予朵和宋寅生两个人,他们还穿着刚才敬酒时的礼服和西装。

    宋予朵看了他们一眼,在对上儿子隐晦却欣喜的神色后,笑着说:“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夏夏,你打开看看吧。”

    陆知夏点点头,她打开礼盒,发现里面是一对精心雕琢的复古腕表,价值不菲。

    女孩敛了敛眸,纠结了一瞬,温温柔柔地婉拒:“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一片心意,只是这件礼物太贵重了,所以我不能收下。”

    宋予朵已经猜到了她会这么说,她解释道:“当年不辞而别,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收下这份礼物吧,就当做是我和你叔叔的赔礼。”

    她这是在向陆知夏表明立场,也算是间接同意他们在一起。

    陆知夏心思通透,微笑着岔开话题,“阿姨,您严重了。”

    “那时我们还小,哪里能想得这么长远,如今我和阿辰都长大了,学业依然繁重,摆在我们前方的路才是当前最应努力坚持的方向。”

    宋寅生眉心一动,开始明里暗里的和她较量。

    “小夏,学习和生活都同等重要,你既可以努力学习,为将来的生活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但生活最重要的意义是好好感受它的每一个瞬间,你觉得呢?”

    他既是在试探她的用心,也是在帮儿子提前探底。

    陆知夏并不觉得他说的话出自本心,淡淡地问道:“叔叔,假设您遇到一个很棘手的数学难题,冥思苦想都不得其解。”

    “在这种情况下,您是选择寻求老师或同学的帮助,还是想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来演算出这一道难题?”

    宋寅生沉思了片刻,慢慢地回答:“如果以我的能力,我可以花费几分钟或是长达一个小时来答题,但如果超出了时间的预算成本,那我认为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我要优先突破基础,这就是轻重明晰的道理。”

    宋沂辰凝着眸子,想知道知知会如何作答。

    陆知夏根本就没有被宋寅生唬住,她继续追问:“既然您认为学习和生活可以做到两不误,那您在选用人才方面是更注重一个人的学历价值,还是更看重他在这个学习环境里所带来的增值效果?”

    宋予朵没想到她会从学习的问题谈到工作的重心,她目光专注,对眼前的这个女孩期待更高了。

    宋寅生也从未想过她第一次见面就会和他讨论哲思辩证和理解世界、人际及挑战、变化的思维。

    他勾唇笑了笑,侧眸看了儿子一眼,不吝赐教,“学习是获取知识的过程,生活是一个人在社会中可以生存和发展的一切活动。”

    “一个人的学历固然重要,但他与其他人的人际关系、除工作之外的兴趣爱好以及情感经历也不容忽视。”

    “因为只有一个身心健康、有着无穷无限精力的人才能把拼搏奋进的动力与热爱投入到工作之中,所以我们才应在当下思考该如何生活,避免重蹈覆辙……”

    几番对阵下来,陆知夏严阵以待,勉勉强强和他打了个平手。

    宋沂辰感觉父亲不像是在见未来儿媳,倒像是在面试似的。

    有些问题很明显已经超纲了,但是知知都分析得头头是道,即便再对阵下去赢面可能很小,但她也赢得漂亮。

    宋寅生很欣赏陆知夏的为人。

    她的性格飒爽耿直,问起问题干脆利落,绝不会扭扭捏捏,回答的时候一针见血,还能抛砖引玉,举一反三。

    她和阿辰在性格上既相似又互补。

    和从前不多的接触相比,他这次对她改观了不少。

    陆知夏最终无法再推拒,只能一笑二温顺三乖巧地收下了这份价值千金的贵重礼物。

    宋寅生都发话了,他同意她和哥哥继续来往,并且希望她能在学习上多加提点,让他精进不休,发愤图强-

    晚上吃完饭,宋沂辰开车送她回学校。

    路上,陆知夏迷迷糊糊的,醉得不轻。

    她闭上眼睛靠在车座上休息,红唇轻启:“浪仔,我之后会考研读博……在经济独立之前,我、我不会考虑个人问题。”

    宋沂辰沉思良久,答应她:“好,我等你。”

    他愿意等她,等到她答应他的那一天。

    陆知夏美美的睡了一觉,她再次睁开双眸时,发现已经快到学校了。

    她眯着眼看向身旁的男生,嘟着绯色的唇问他:“你刚才在换衣间为什么要咬我?”

    那个很欲的吻对她来说太过嚣张,他都伸舌头咬她了,以至于她被喂得缺氧了还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用舌头咬人的!

    女孩想了想,自以为更清晰明了地问:“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还认为我是你的女朋友?”

    宋沂辰不说话,他慢悠悠地开着车驶入学校大门。

    门口的保安大队长已经认得他是谁了,前不久还特别贴心的帮他录入了车牌号,方便他能自由出入。

    他把车开到公寓楼下,解开安全带的瞬间,问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去想的问题。

    “知知,我还算不算是你的男朋友?”

    陆知夏抬眸看向他,可是眼前的青年好像变成了重影。

    她难受地噘起嘴唇,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喃喃道:“你的男朋友?”

    宋沂辰轻皱了下眉头,沉默了一秒。

    他被气笑了,也不知是在气自己,还是在笑自己。

    “你喝醉了。”他伸手捏了捏她的梨涡,笑得漫不经心,专心解开她的安全带。

    宋沂辰眸色深凝,边解边说:“也对,你都醉成这样了,谁又能回答我的问题?”

    陆知夏摇了摇头,在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温热的呼吸就快贴到他的脸颊。

    “不对!你快说,这是几?”

    宋沂辰被她逗笑了,他刚要回答,差点碰到她的唇。

    少女的安全带一瞬被解开,身体一下子失去重心,她顷刻间倒在他怀中。

    男生伸出双臂抱住她,笑意被缱绻的夜色醺得温柔过火。

    “这是1,你想说我是这个1吗?”

    陆知夏贴在他的胸膛上轻抵住怦然跳动的心脏。

    她醉眼朦胧,不安分的指尖扒拉开白衬衣的领口,挑开了第二颗衣筘,“嗯,你就是这个唯一——”

    “哥哥……”

    宋沂辰的心跳都快骤停,他垂眸看着她,在柔软的指腹划过几肉间启伏的波蒗时,他沉吸了一口凉气。

    “知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既庆幸又不太确定地问:“你能再喊我一次吗?”

    少女于光影昏昧处抬眸看他。

    她再次捧着他的脸颊,毫无防备,自然而然地说:“哥哥,如果有一天我能成为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你会陪在我身旁吗?”

    宋沂辰的眼睫颤了颤,心跳声一次比一次更快。

    他哑着嗓子问:“什么?你确定要我陪在你的身旁,做你的新郎?”

    陆知夏绽开唇角笑起来,嗓音软甜:“当然了,你是我的,我以后不和你结婚,要和谁结婚啊?和其他的男人……”

    最后一个问句还没说完,宋沂辰单手控住她的后颈,贴到半开半阖的红唇边。

    他的声线低沉得发狠:“知知,我不许你提第二个男人的名字——”

    “你只能嫁给我!”

    下一秒,女孩堵住了他的唇。

    第74章

    她张开唇瓣含吻着温热的唇舌,一点一点地吞噬掉属于他的所有气息。

    少女使坏地轻咬了一下他的唇瓣。

    她勾吻着灼热的舌尖,在蝴蝶振翅前克制地收尾,一触即分,然后安全撤离。

    陆知夏拎起包包,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笑着打开车门,朝他挥挥手。

    “哥哥,下个月见!”

    女孩走后,宋沂辰还没有缓过神来。

    知知刚才说她以后会嫁给他?

    男生感到既惊喜,又意外,黑黢黢的眸子里抑着某种狂喜,就像火焰疯狂地舔吻着篝火,在无尽的夜色里跳跃,燃烧得噼里啪啦。

    看来知知已经答应和他和好如初了。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复合了!-

    第二天早上,陆知夏迷迷糊糊地醒来,身体里仿佛还残留着一股酒劲儿。

    她的酒量本来就不好,昨天在宴会上喝了一整杯香槟,以至于后来和浪仔说了什么,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是周日,林风眠和顾惜苒一起去逛街了,只有时今在寝室里一边听歌,一边看书。

    时今看到她醒了,并没有开口向她询问,昨晚喝得烂醉如泥的原因。

    陆知夏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石英表看了一眼,现在已经到了十点钟,再不起来的话,半天的大好时光就全都浪费了。

    她起身叠好被子,弯眸看向坐在一旁的时今。

    “时今,我们中午一起去吃午饭呗。”

    时今习惯了独来独往,拒绝得很明显:“我一天只吃两餐,你自己去吧。”

    陆知夏麻溜的把长发绾起来,咬了一根发带扎起丸子头。

    “可是你不是还没吃早餐吗?那必须得吃中餐啊。”

    她想了想,继续说道:“而且食堂今天会供应排骨年糕,排骨外脆里嫩,年糕软糯弹牙,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你不想尝试一下吗?”

    时今疑惑地看向她,眸光微动,“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我看你睡得挺沉的,手机振动了好几次都没反应。”

    陆知夏昨天把手机调成了振动,她打开挂在衣柜旁的包包,拿出手机,发现有两个孟言澈的未接来电,而哥哥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

    她喃喃自语:“言言给我打电话干嘛?他不会还在生气吧?”

    时今冷不丁地说:“你和顾惜苒上个月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这个男生在公寓楼下等了你很久。”

    陆知夏怔了半秒,直愣愣地看向她:“啊?你认识孟言澈?”

    “不过他为什么要等我?”女孩抿了抿唇,小声地呢喃。

    时今索性摘下耳机,关掉手机里正在播放的“The air was hot from summer rain(盛夏雨季的空气炙热难息)”这首歌,对上她的视线。

    “我有几次看到你们几个人在食堂里吃饭,又有几次坐在你附近的位置,想不认识他都很难。”

    陆知夏明白她指的“你们”是指她和顾惜苒、林风眠经常一起去吃饭。

    但她和林风眠每次想邀请她时,她要么在听歌,要么就是在看《红字》、《了不起的盖茨比》或是《双城记》等英文原著。

    她开口解释道:“时今,我们不是故意不约你一起去吃饭,只是每次约你时,你都在专心致志地学英语,不好意思啊,我那几天在食堂真没看到你,否则也不会和你分桌吃饭。”

    时今看似冷淡地说:“你别误会,我喜欢享受独处的时光,这也是我至今不和任何人交往的原因,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有了男朋友,直截了当会更好。”

    “孟言澈很喜欢你,你应该和他说清楚。”

    陆知夏眉心深敛,她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孟言澈的时候,哥哥也在场。

    而且浪仔上次邀请同学们去他家参加聚会,孟言澈怎么也不肯去,这不就证明了他还没有从喜欢她的状态中走出来吗?

    她皱眉沉思道:“或许你说得是对的,都怪我太疏忽了,我会约他出来解释清楚。”

    时今挑了一下眉头,唇角带着一抹浅笑,“我可没有说什么,这都是你自己的决定,别乱给我发好人卡。”

    陆知夏知道她是一个外冷内热却热情似火的性子,她走到洗手间的门口时,回头朝时今笑了笑。

    “今,你就陪我去吃午饭吧!就当做是我们之间架起友谊桥梁的开始好吗?”

    时今头一回被人这么亲密地唤她,她和父母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哪怕是她从小到大循规蹈矩、努力学习,还考上了状元,父亲和母亲的关注点永远都落在弟弟的身上。

    她暗下双眸,脸颊微红,“你别这么喊我,我就答应和你去吃饭。”

    陆知夏转眼从洗手间里冒出一个脑袋,笑意绵绵地问:“那我喊你今今行吗?等你有了男朋友,我再把这个称呼让给他。”

    时今勾唇淡笑,嗓音变得热乎了些:“随便你,想做我男朋友的人可能还没出生,如果有男人敢这么喊我,我会首先打爆他的头。”

    陆知夏一边刷牙,一边含着满嘴的薄荷泡沫说:“没关系,如果你打爆了他的头,我再把他带到实验室缝几针,连医药费也省了。”

    向来漠然又不近人情的时今忍不住抽了抽唇角,眼底却掀起一抹光亮,“那还是送去医院缝针吧,比起被你当做小白鼠来接受治疗,我还没有冷血到见死不救又让他雪上加霜的地步。”

    正在主校区男生公寓看《麻省理工科技评论》的孟言澈打了一个喷嚏。

    他看了一眼打开门窗出去晒衣服的夏商禹,冷嗤道:“小雨,今天只有十五度,又是下雨又是刮风的,你觉得这一整排衣服能晒干吗?”

    夏商禹端着晾衣盆从阳台上走进来,睨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喊我?滚滚滚,你有钱就帮我把积攒了一周的衣服拿到宿管阿姨那儿去烘干,否则我就把你吃飞醋的事儿告诉知夏!”

    孟言澈没好气地“嘁”了一声,“变本加厉”地威胁:“你如果敢说一个字,我就告诉你妈,你这个月的生活费都用来请女孩子们吃饭花光了。”

    夏商禹一点也不怕他,还反过来酸他:“幸福当然要靠自己去争取,我已经和惜苒的其他室友都认识了,你知道她们的第二个室友叫啥名吗?”

    孟言澈愣了愣,模糊的记忆里有一瞬空白。

    他在女生公寓楼下和医学院的食堂见过时今几次,确实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陆知夏洗漱完,小小声给宋沂辰打电话。

    “浪仔,你今天不是要在家上法语课吗?怎么发了这么多条消息?”

    她看着手机上的对话框,感到深深的疑惑。

    Unicorn:【知知,你起床了吗?】

    【你想吃什么早餐?我帮你点外卖。】

    【今天是周日,我们要不要见一面?】

    宋沂辰笑了笑:“我的法语老师家里有点急事,今天来不了了,我拜托他别告诉我奶奶,他勉为其难答应了。”

    他想起他们昨晚在车上亲吻的情景,笑着深埋眼底:“宝贝,我们中午一起去吃饭吧,你想吃中餐、西餐还是日料、韩料?”

    他知道知知更钟意吃中餐,温柔地提议道:“或者去吃你喜欢的鲁菜也行,五角场有一家很地道的中式餐厅,他们家的糖醋鲤鱼味道不错,我们一起去吧。”

    陆知夏的双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忍不住打断他:“等等,你刚才喊我什么?”

    宋沂辰以为她在害羞,又换了一个称呼:“要不然喊你宝宝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等了一两秒,心中藏匿不住的喜悦似有昭然迸发之势,就快满溢。

    陆知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亲昵,马上表态:“不行,我很介意!”

    “浪仔,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抽风,但是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样的程度。”

    宋沂辰愣了一下,耳廓里突突直跳,下意识地问:“知知,你不会忘了你昨晚说了什么和做了什么吧?”

    陆知夏疑惑地问:“难道我向你表白,然后亲你了?”

    她咬了咬粉润的柔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又有些庆幸自己昨晚喝得烂醉如泥。

    内心的那个她和清醒的这个她正在互相拆台,当醉意强行压制住理智,所有的理性都会因为对他的爱意被全部冲散,进而将她想要掩藏的情绪暴露得彻底。

    宋沂辰被她气笑了。

    他猜得果然没错,知知真的忘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青年抵了抵后槽牙,嗓音沉然冷冽:“好,既然你全都忘了,那我帮你好好的回忆一下。”

    陆知夏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心跳都加速了。

    她先朝自己的心口“捅了一刀”,违心地问:“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对你说了许多肉麻的话、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但是现在又很渣、很不负责任的想反悔吧?”

    宋沂辰快要被她气死了,他真的很难过。

    为什么知知就不能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一下呢?

    如果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那她千里迢迢赶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和他置气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开口问她:“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陆知夏感同身受,明白他此刻心痛得都要哭了。

    她唇线紧抿,轻声安慰道:“浪仔,喝醉了的人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你不能全都当真。要不这样,你就当做是我酒后失言。”

    “不过我今天确实没时间,下周再请你吃饭赔礼道歉吧。”

    宋沂辰欲哭无泪,眉心拧起,只好先退一步:“知知,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你以后不能再拒绝我了,我们现在是比好朋友更亲近的关系,比你和孟言澈的关系更好的那种。”

    陆知夏被他这么一提醒,想起要约孟言澈见一面,点点头说:“嗯,这个我不反对,好了,你现在可以联系其他科目的老师上课了,学海无涯,浪仔,赶紧努力吧!”

    宋沂辰等她挂断了电话,修长指骨托着下颌。

    “我和知知又重新回到了原地吗?”-

    中午,陆知夏和时今一起去食堂吃饭。

    女孩端着四菜一汤坐在餐桌前,笑着问:“今今,你平时周末回家都干什么呀?”

    时今扒了一口白米饭,淡淡地说:“看书、听音乐、辅导弟弟写作业。”

    陆知夏和闺蜜都是独生子女,顾惜苒和夏商禹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只有孟言澈有一个刚刚上幼儿园的活泼可爱的妹妹,大家都很羡慕他能做哥哥。

    女孩眉眼弯弯,好奇地问:“你弟弟上小班了吧?”

    时今一口吃掉甜辣适口的年糕,不咸不淡地说:“他上高三了,我比他大一岁。”

    陆知夏刚刚夹了一块色泽金黄的排骨,还没送入口中,“啪嗒”一下掉到碗里。

    她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那你们之间应该没有代沟了……”

    时今抬眸看她,很大方地承认:“是啊,我和他的生日也是同一天,应该不存在代沟。”

    陆知夏刚刚舀了一勺米饭送进嘴里,此刻粉嫩的腮帮被胀得鼓鼓的。

    她的双眸眨了眨,一边咀嚼着,一边勉强把饭咽下去了。

    “今今,你是不是不喜欢你的弟弟啊?”

    时今一口气吃掉了两根酥脆鲜嫩的排骨,目光清冷,“谈不上不喜欢,但也谈不上喜欢,不过他的性格和我南辕北辙,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陆知夏大胆猜测道:“叔叔和阿姨是不是更加偏爱你弟弟啊?所以你考上了状元也没报考京大和清大,而是选择留在家乡,继续陪伴在家人的身边。”

    时今敛了敛眸,反问她:“你不也为了那个让你伤心流泪又开心沉醉的男人来到这里吗?”

    “我们属于同一类人,但也不是完全相同。”

    陆知夏听出了她还未说完的后半句话,压下睫羽,帮她出主意:“如果你以后想去京城闯荡的话,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记住,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还有我这个姐妹呢!”

    时今从未在他人面前表露过心迹,她掀起眸子,“你怎么知道我想去京城发展?我们之前的交集似乎并不多。”

    陆知夏正准备回答,孟言澈端着餐盘朝这边慢慢地走过来。

    “你们怎么在这儿吃饭?”

    时今不喜与外人交谈,瞬时冷下神色,专心吃肉。

    他问的是什么话?

    难道她们要去十公里外的经济学院吃饭吗?

    陆知夏拿起桌上的手机朝他晃了晃,孟言澈坐到她身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他上午给她打电话没打通,后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现在才看到这条消息。

    Summer:【我有话想和你说。】

    孟言澈自从上次和她不欢而散后,直到今天冒着雨来到医学院食堂的二楼才碰到她。

    他悠然自得地吃着糖醋小排,开口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陆知夏看了沉默不语的时今一眼,又看向他,艰难地开口问。

    “你爱我吗?”

    第75章

    话音骤落,孟言澈被一口酸甜软烂的肉呛到喉咙,猛地呛咳起来。

    “咳咳咳咳……”

    他拿起桌上的一小瓶可乐灌了两口才缓过劲来。

    “知夏,你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时今目光清凌,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你喝的是我的饮料。”

    孟言澈眉头一皱,无语地看着她,“我待会儿给你转账。”

    时今的动作很快,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现在转,两块五。”

    陆知夏本来以为接下来会很尴尬,没想到时今成功的替她解围了。

    孟言澈没空和时今计较,扫完码,刚刚输了一个2,下意识地问:“不对啊,我在这里买过这种易拉罐的可乐,你怎么涨了5毛?”

    陆知夏微愣,也惊讶地看向室友。

    时今敛去嚣张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5毛钱是我的跑路费,还是你宁愿刚才被呛死,也不肯多花这5角?”

    陆知夏眼看着这两人要吵起来,伸手拦在他们面前,帮着缓和气氛,“今今、言澈,你们别吵了,这5毛钱我来付行吗?”

    周遭的空气又降了两度,时今和孟言澈异口同声地说:“当然不行了!”

    时今毫不在意地说:“让他来付,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没有多收一块已经算他走运。”

    孟言澈显然和她不在一个频道,颇有几分受伤地问:“知夏,为什么你喊她今今,却不喊我言言了?”

    陆知夏抿了抿唇,解释道:“因为我想……”

    时今“啪”地一下放下手机,眉心快拧成一个“川”字,“你喊谁今今呢?你想做小白鼠吗?”

    孟言澈把钱转给她,不服气地说:“我什么时候喊你今今了?你这么喜欢养小白鼠,我明儿就在某宝上买一笼送给你。”

    陆知夏伸手想打断他们,忙不迭地说:“今,他不是故意要喊你的小名,而且我也不想给他缝针——”

    时今甩给孟言澈一个冰冷的眼神,“听到没,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孟言澈抬手挡住她的视线,看向陆知夏,不解地问:“为什么我喊了她的小名,你就要给我缝针?”

    陆知夏愣了一秒,又看了看继续吃饭的时今,小声说道:“因为她不允许男生这么喊她,否则就要……”

    孟言澈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女孩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脱口而出:“打爆你的头。”

    时今放下筷子,双唇抿着,端起餐盘站起来,“夏,我在门口等你,你慢慢吃。”

    孟言澈等时今走远了,心头泛起一丝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紧张感,“知夏,你和时今什么时候混的这么熟了?”

    他想了想,几乎是一秒反应过来,“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你才会一反常态的这么问我?”

    他咽了咽喉,继续说道:“你不要轻易受别人的影响,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吗?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陆知夏看了一眼窗外连绵不断的秋雨,很清楚地说:“不是因为她,是我想的很清楚了,既然我对你没有超越朋友以外的心思,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保持朋友之间应有的距离。”

    孟言澈不用猜也知道是时今出的主意,他的左手搭在右手的手背上,只好先顺着她,“好吧,我懂你的意思,我们依然是朋友,我也不会再做出让你产生误会的逾越之举。”

    “吃饭吧,我待会儿送你回公寓。”

    陆知夏点点头继续吃饭,她吃着吃着,忽然抬眸说道:“你不用送我,今今还在外面等我,我和她一起回去。”

    孟言澈和她一起站起来去归还餐盘,他边走边说:“这么点儿要求也要拒绝我吗?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陆知夏轻叹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和他一起下楼离开。

    他们刚刚和时今碰面,顾惜苒和林风眠正好来食堂吃饭。

    陆知夏和她们俩打了一声招呼,“惜苒、风眠,今天的排骨年糕还不错,你们可以尝一尝,我们已经吃完了,待会儿见!”

    顾惜苒看到孟言澈也在,神色有些闪躲。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眸间想要隐藏的情绪分明,“好,我们先走了。”

    林风眠从上个月就发现她暗恋孟言澈,她趁机帮她牵线:“惜苒,今天小雨转中雨,我去帮你打饭吧,你在这儿等我,我们赶在雨下大之前回寝室吃!”

    孟言澈看到她们俩只带了一把小伞,主动把自己的伞递给顾惜苒。

    “用我的伞吧,我待会儿打车回去。”

    顾惜苒摇摇头说:“不用了。”

    她看向林风眠,拉着她的手向前走,“我们就在食堂吃吧。”

    孟言澈看到她就这么走了,感觉很纳闷。

    他看向有点懵的陆知夏,漫不经心地问:“她怎么了?我上次请她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她今天吃火药了?”

    陆知夏摇摇头,她也不知道顾惜苒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难道惜苒不喜欢孟言澈了?

    时今一直冷着一张脸,此刻倒像是阴转多云似的,她弯起唇角笑了笑,“一定是你上次吃饭的时候说了让她不开心的话,所以她开始回避你,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她满眼带笑地看向陆知夏,温柔地说:“走吧,夏。”

    陆知夏醒过神来,跟上时今的步伐。

    孟言澈懒得和时今再斗气,抬脚和她们一起走。

    外面下着小雨,晶莹剔透的雨滴垂落成珠帘,但风是凉的。

    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气息,雨点打在地面上似鼓点般急促,似琉璃幕墙缠绕在秋日的银杏大道上。

    路上,时今和陆知夏共用一把伞。

    孟言澈站在陆知夏的右边,他偶尔会看她一眼。

    陆知夏抬眸看了看他,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下。

    但时今始终是一张冰块脸,连周身的气压都是冷的,和周边被潮湿空气裹挟的景色倒是互相映衬。

    在孟言澈的眼里,她就像一块特别碍眼的布景板似的。

    到了女生公寓楼下,陆知夏挥手向孟言澈告别:“雨下大了,你快回去吧,改天见。”

    孟言澈笑着点头,眸光温润极了。

    他侧眸看向冷冰冰的时今,脸色立马变了,冷冷地说:“小时同学,我有话和你说。”

    时今听到这个暧昧的称呼,眉梢一凛,气压瞬时降至冰点,“你喊谁小时?你还分钟呢!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走吧,夏。”

    说完,她拉着陆知夏的手走进公寓门口,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留下。

    孟言澈自问是一个情绪非常稳定的男人,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偶尔对他耳提面训以外,他的情绪会稍稍有一丝拨动,其次就是知夏对他态度的转变会让他很不适应。

    至于已经倒戈相向的顾惜苒对他避而远之,原因无他,他上次没有去宋沂辰的家里参加聚会,嘱咐顾惜苒帮他盯梢,顾惜苒口头没拒绝,但是后来和他的联系越来越少。

    今天再次见到她,她竟然转头就走,很明显不想再搭理他了。

    但是时今和他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却能轻易调动他的情绪。

    他现在好气,这个女人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她就这样拐走了陆知夏,甚至还如此亲近地喊她“夏”!

    他下次一定要找机会和时今摊牌,让她明白,他对陆知夏的情义绝不会改变!-

    11月中旬。

    周五上完最后一节急诊医学课,陆知夏和林风眠去学生会的秘书处报到。

    她们在十月份已经通过了学生会的各项考核,成功的进入秘书处成为学生会主席和副主席的秘书。

    学生会有许多部门,主席团之下就是秘书处,也就是负责管理档案和协调各部门工作流程的办公室。

    然后就是学习部、宣传部、文艺部、体育部、外联部、生活部和组织部等。

    秘书处的办公室主任是经济学院的一位老师,他很少来这里,今天是她们来工作的第一天,老师让陆知夏负责办公室的内部事务,林风眠主要负责会议记录和从旁协助,然后他就按时下班了。

    宋沂辰在港岛上学时,拿到的文艺奖无数,在京城附中也是学校的文艺部长,这次报名参加选拔,由学校直接任命他为文艺部的部长。

    他今天和许黛滢一起来开例会,许黛滢是宣传部的副部长,宣传部的部长由副主席唐兴顾兼任,他们在遴选的时候已经见过面了,这次是第一次正式碰面。

    主席办公室里,唐兴顾淡定自若地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听他们俩汇报此次来参加晚会的节目团队有哪些。

    学生会原来的主席是大三的学长,但他在参加篮球联赛时右内踝骨折,要在家休养几个月,代主席的人选还没确定,唐兴顾便揽下了所有的事务。

    他知道许黛滢是卓耀集团的千金,当他前不久看到宋沂辰的时候,派人去查了一下他的身份背景,他怀疑那天在婚宴上跟在宋沂辰身旁的女孩并不是宋予朵的外甥女。

    他派去的人查到宋予微经常去宋沂辰居住的别墅区,那么宋沂辰很有可能就是宋予微的私生子,这样一来,所有的假设都成立了。

    其实宋予微自打入职以来,姐夫宋寅生便提前为她在附近买下了一栋别墅,她今年已经三十六了,宋予朵在置办这套房子时笑说让她赶紧找个好男人嫁了,就当做是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宋沂辰简明扼要地述说了一遍,既点明了晚会的主题,还列举出整场晚会中的几个重要环节,以及由各大场地赞助商赠送的奖品将会以提问和回答的形式贯穿整个晚会。

    许黛滢看了唐兴顾一眼,出声提醒道:“学长,下午的例会三点准时开始,如果你没有什么异议的话,我和部长就先出去了。”

    宋沂辰并不知道知知今天也会来,他眸色凉淡,清冽沉稳:“我们走吧,跨年夜的晚会举办在即,我们还需要敲定许多赞助的细节。”

    许黛滢也不想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她点点头,和他起身准备出去。

    唐兴顾本就有意刁难宋沂辰,他闲淡懒散地轻扣着桌面,拨通了新任秘书的手机号码。

    正在办公室整理晚会文件的陆知夏接通电话,她抱着厚厚的一沓策划案朝主席的办公室走去。

    “喂,主席,我和风眠马上就到,您稍等一会儿!”

    宋沂辰走过去打开办公室的门,陆知夏刚刚碰到门把手。

    她全然不知里面的人会突然开门,抱在怀里的文件夹瞬间从胳膊肘滑下来,“噼里啪啦”一声响,里面夹着的几百张A4纸眼看着就要砸中眼前这位同学的脚。

    女孩手疾眼快,迅速一捞,弯腰时,浅米色的复古裙摆翩然翻飞,她总算在文件夹砸落的刹那抱住了它。

    宋沂辰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从看到知知时就认出了是她,还没来得及把她拉起来,她已经蹲下身接住了文件夹。

    少女仰头看向他,覆上一层绯粉的双颊楚楚动人,她的乌发垂落,双眸清澈见底,周身散发着初夏小苍兰的沁冷幽香,清新娇艳,超凡绝俗。

    嗯?哥哥怎么在这儿?

    宋沂辰喉结沉滚,跳动起伏的心脏不听使唤的一个劲儿怦怦乱跳。

    陆知夏还抱着文件夹蹲在他面前。

    一缕阳光从窗前倾洒,斑驳的光影随着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舞动跳跃。

    她抬眸相望,映入眼帘的是青年明亮澄净的黑眸。

    哥哥的身影紧紧地笼罩着她,她依稀能看到男生清挺峻拔的修长线条,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微妙,她双颊绯红,心跳也越来越快。

    宋沂辰连忙俯身,拉着她的手站起来。

    他长睫垂落,眼底的情绪暗潮涌动。

    “知知,你没事吧?”

    第76章

    陆知夏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儿,她的双手还握在紧实有力的手臂上,颊边两个浅浅的梨涡娇艳欲滴,披在纤薄肩头的微卷长发散发着沁人的幽香。

    少女红着脸摇摇头,目光抑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许黛滢感觉不大对劲,没好气地说:“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每次你一出现,准没好事儿。”

    她看向被迷得七荤八素的宋沂辰,生气的把陆知夏的手从他身上拉开。

    “沂辰,你看看她,她刚才差点就砸到你的脚了,你还问她有没有事?”

    她还想再说几句,宋沂辰拉着知知的手拽到身后,冷下神色对许黛滢说:“你说够了没有?她是我的——”

    陆知夏听到这句话瞬间警醒,马上捂住他的唇,用眼神示意他别说出来。

    宋沂辰眉心轻皱,“嗯嗯”了几声,想说你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我不护着你,要护着谁?

    陆知夏冷冷地睨着他直摇头,温热而柔软的掌心堵住他的嘴唇,不许他乱说话。

    许黛滢看到她这么无礼地堵着他的双唇,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她索性把门推开,让里里外外的人全都看到她又在这儿肆意勾引男人!

    唐兴顾听到动静从座位上站起身,他走到门口,看到他的秘书竟然是那次在宴会厅碰到的女孩,顿时惊诧住。

    “知春,你怎么在这儿?”

    宋沂辰听到他这么亲密地唤她,眉心紧拧,“她是我妹妹,叫陆知夏,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陆知夏默默地站在哥哥身旁,她没想到浪仔会突然改口,并且在外人的面前承认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唐兴顾一眼。

    今天来之前,她并不知道主席的位置空着,以为上周向她询问手机号的学长是主席的助理,没想到今日却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陆知夏不想让哥哥难堪,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学长,我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陆知夏,不叫知春,上次见面时纯属误会,要不你就此翻篇,我们握手言和?”

    唐兴顾本来还找不到理由和她和好,现在她给了他一个台阶下,眸光一亮,似挑起了熊熊燃烧的一点火星子。

    他朝她伸出手,笑意晦暗不明,“那敢情好,不过在学生会你得喊我主席,在私底下可以叫我学长。”

    许黛滢神情复杂地看向陆知夏,她还以为她有多深情呢,原来这么没品,勾着一个最好的,又搭上一个目前钱包最鼓的。

    宋沂辰目光冷凝地注视着他,冷白指骨一抬,“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转头在知知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

    陆知夏彻底愣住了,她眨了眨眼眸,一双明眸沁着水色,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林风眠拿着笔记本走过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惊讶得捂住自己的嘴巴。

    许黛滢简直不敢相信看到了什么,顿时气得心口发紧。

    唐兴顾还是第一回在清贵圈子里看到比他更实在的男人,可惜眼前的青年连名利场的边缘都够不着。

    他冷笑一声,眼底漠然,斥责道:“哪有哥哥轻薄妹妹的道理?宋沂辰,你的礼义廉耻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陆知夏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白嫩的脚趾已经生无可恋地蜷缩在一起。

    许黛滢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她恨恨地瞪了陆知夏一眼,“你们已经在一起了吗?你给我等着!”

    唐兴顾第一次看到许黛滢发这么大的火,也看向不知所措的陆知夏,意有所指地问:“意思是你们还没有完全在一起?”

    宋沂辰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锋利的下颌线抬起一丝凌冽弧度,准备让他闭嘴。

    陆知夏不想理会唐兴顾在说什么,她看了一眼腕表,公私分明地开口:“副主席,已经到了两点五十七分,再不去会议室就要迟到了。”

    林风眠快步走过来,帮她说道:“是啊,我刚才看见其他部门的学长和学姐们都到位了,副主席,咱挪步去会议室呗。”

    陆知夏从宋沂辰的手中迅速逃离,用眼神睖了他一眼:我回头再找你算账!

    宋沂辰无端端被知知瞪了好几眼,他也感觉很委屈、很气恼。

    如果他刚才不宣誓主权的话,唐兴顾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追她,这家伙是名流圈子里出了名的花心阔少,追求女孩子的方法层出不穷,交往的女朋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他站在原地,看着唐兴顾和她们离开的背影,被泼了一盆冷水的心很不是滋味。

    许黛滢见他的目光还黏在陆知夏的身上,愤愤不平:“你不怕你们交往的事被传得人尽皆知吗?”

    宋沂辰漠然视之:“你不会是想告诉我奶奶吧?”

    许黛滢以为他还知道怕,故意逗他:“那得看我心情。”

    下一秒,她凑到他身旁,伸手想牵住他的手。

    宋沂辰侧身躲开,始终和她保持距离,眸色凉薄冰冷:“那你尽管去说吧,就算你不说,我到时候也会告诉她。”

    许黛滢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吗?你不知道老太太对你寄予厚望,她怎么可能同意让你和陆知夏交往?”

    宋沂辰勾起一抹冷嘲笑意,回答得很直接:“是我娶老婆,又不是她娶老婆,就算她不同意,我也会和知知结婚。”

    许黛滢睁大了眼眸看着他,惊讶得摇头,“你还想和她结婚?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如此地放低姿态,甚至不惜牺牲一切代价?”

    宋沂辰掀起冷凌的眸子,嗓音低回沁骨:“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对我另眼相看吗?如果我一路被人追着打,你会为了救我以身犯险吗?如果我饥寒交迫,你会在下着雨雪的冬夜亲自把晚餐用身体焐热,喂我吃牛肉馅儿的大包子吗?”

    许黛滢被他连环三追问,一时哑口无言,但她很快从他的假设里跳脱出来,笑着说:“可惜你是天之骄子,所有的假设全都不成立。”

    “我就是要追着你不放,你别忘了,当初我转学回到申城时,是我帮你和同学们建立起牢固的人际关系,他们并不知道你的身份,这些成果都归功于我,你不能过河拆桥。”

    宋沂辰掩下眸中深色,一字一句地说:“你帮了我是事实,但你针对知知也够实在,如果你一定要踩这条红线的话,我只能把你划到唐兴顾的阵营了。”

    许黛滢听到这话瞬间不高兴了,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求我,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陆知夏绝不会为了你留在申城放弃自己的事业!”

    宋沂辰确实有考虑过这件事,自从经历了两年前的伤痛,他再也不会行差踏错半步。

    为了他和知知的将来,他决定等时机成熟了,再探探父亲的口风。

    他完成学业后就要回京城发展,这样就能每天陪着知知,不用饱受异地分离的相思之苦了!-

    下午的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各部门经历了几番热烈的讨论后,最终确定了跨年夜晚会的主题、策划方案及详细流程。

    晚上,陆知夏破天荒的主动约宋沂辰一起去吃饭。

    她选了一家离学校最近的中餐厅,这家店的菜肴不仅美味可口,价格也很亲民。

    陆知夏在吃饭前把两套礼服的礼品袋递给他。

    “我这周都在忙,之前说好了要等婚礼结束后还给你。”

    她松了一口气,端起一杯苹果味的汽水喝了一大口。

    “不过你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亲我,到底是几个意思?”

    宋沂辰怔愣片刻,眉锋一蹙。

    礼盒里的两件礼服和首饰及包包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他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知知还是把这些礼物带来了。

    宋沂辰呼出一口灼气,气得脸色铁青,“这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不是说好了让你留下吗?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你收下了,我还会再要回来吗?”

    陆知夏被他气笑了,和他据理力争,“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浪仔,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怎么能出尔反尔,那天在换衣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宋沂辰微怔,很快又回过神来:“你那晚在车上,又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了以后会嫁给我,可结果呢?第二天就立马反悔,说我不是你的男朋友了!”

    陆知夏完全不记得这回事,她又喝了两大口苹果汽水,自圆其说:“宋沂辰,喝醉了的人说的话哪里能作数?别说是嫁给你了,就算我当时说要给你生猴子,也完全没有可信度啊!”

    宋沂辰愣了愣,在听到“猴子”两个字后,即便有再大的火也在顷刻间被浇灭了。

    他看了一眼包间紧闭的房门,搬着椅子挪到她身旁,压低了嗓音威胁她。

    “总之你必须得收下这些礼物,否则我们就绝交——”

    他哑着嗓音勾唇笑:“至于生孩子的事情……”

    陆知夏听到这三个字立刻反悔了,她一秒捂住他的双唇,小声说:“嘘,你给我闭嘴!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想这些云朝雨暮之事?”

    宋沂辰从喉间溢出笑音,拿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咬了一下。

    “知知,你刚才不是质疑我是不是男人吗?上次在新娘的休息间,还和小姨一起笑话我是一只小猴子?”

    陆知夏也很生气,她也不知道他刚才在气什么,明明之前都说好了要把衣服和首饰都还给他!

    哥哥总是这样反复无常,自从和他重逢以后,他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小少爷”的嚣张和霸道。

    没办法,少爷病治不了,她只能先收下了。

    女孩一生气就很难再平复愈发烦躁的心情,索性张唇咬住他的颈侧,温热的气息拂落在青年冷白修长的脖颈间。

    宋沂辰像触电般一个激灵轻颤了下,深体里的燥熱似有熔化的趋势,不安分的血液如同滚燙的岩浆燙的他全身发熱,心头仿佛一把无形的吙焰在燃焼。

    他耳尖泛起红意,垂眸打量着她的发顶,忽而带了几分力道捏了下细软的后颈。

    “知知……”

    陆知夏咬不动他的脖子,转瞬松开莹白贝齿,抬起雾蒙蒙的水眸看向他。

    “呸,一点都不好吃。”

    她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拿起水杯,准备把清新甜腻且有无数气泡在舌尖上奔腾跳跃的苹果汽水一饮而尽。

    宋沂辰一秒捏住她的下颌,凑到唇边含吻住柔软香甜的唇瓣。

    陆知夏动了动唇,有点想舔掉沾染在唇角的酸甜气泡,稚嫩的舌尖却在不经意间被他缠绕上来。

    她伸手想推开他,捶了捶他的肩膀。

    宋沂辰睁开双眸,从温软的唇齿间退出来,轻抚着她的脸颊。

    四目相对,目光逐渐交织在一起,心跳也快得厉害,就快跳出来,静默的、难耐的气息悄然弥漫在空气中。

    陆知夏也感觉很热,眸中氤氲着水汽,双颊泛着一抹绯色。

    她怔怔地看着他,轻软的嗓音宛若泠泠的清泉:“浪仔……”

    宋沂辰伸手拢着女孩纤细的后颈,勾唇撩她,“知知,下周末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陆知夏喃喃地问:“去哪儿?”

    宋沂辰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细嫩的雪景,温柔的音色尤为黏腻,“你来到申城两个多月了,我还没带你去周边看一看。我们去周庄古镇吧,你下江南却没有来水乡玩儿过,就让我这个庄周陪你去游周庄怎么样?”

    陆知夏想起他从前第一次向她告白的乌龙事件,那时哥哥扮演成了丰神俊朗的庄周。

    如今,他就在她面前,时过境迁,她从未想过能和他一起去旅行。

    她点点头,笑着问:“好啊,我们去玩儿几天?”

    宋沂辰勾唇笑起来,把玩着掌心柔软的发丝,“可以当天去、当天回,你不会想着要在那儿过夜吧?”

    陆知夏眉心轻蹙,脸颊“唰”地一下红了,她垂下脑袋,下意识地去挠长发,结果一下子挠到了他的手。

    男生的首背滑落到峯盈艇翘的芯口,他愣了一秒,眸中洇染的一缕暗色逐渐消融。

    陆知夏抬起眸子看他,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唾沫,难以掩饰的羞涩攀爬而上,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红着脸拿开他的首。

    “我、我们快吃饭吧,再不吃,菜要凉了。”

    宋沂辰不想让她误会自己是一个臣湎于铯的男人,他压下意动的情绪开口:“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碰你。”

    陆知夏本来想把这个话题绕过去,毕竟是她把他的首放上去的!真是羞死个人了!这叫她怎么解释啊……

    “呃,没、没关系。”

    “嗯?你说没关系?”宋沂辰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啊?”陆知夏夹了一块酱香浓郁的四喜烤麸放进唇中,试图转移视线。

    男生勾了勾唇,侧眸暗含深意地注视着她:“如果你觉得没关系,是不是代表我们的关系更进壹步了?”

    “更进壹步?”陆知夏有些恍然,不禁问出声。

    “嗯。”宋沂辰并不是在试探她,波澜起伏的双眸沉甸甸的,继续问道:“你并不反感我这么做,对吗?”

    “做什么?”陆知夏没听明白,软下声色问他。

    “就是……这样——”话音刚落,青年宽大的掌芯覆到祂深侧。

    柔顺的长发掩住了被温熱包果住的峯润沦廓,几度遍幻之下,少女直愣愣地看着他,全深的每一个细包都在喧嚣沸腾,都忘了要拂开炙熱滚燙的温渡。

    宋沂辰从柔滑的发丝间退出来,修长的指骨熱得发烫,掌芯弥留的温渡似也火燎燎,方才冲实宝満的葇腻尽数裹挟。

    “知知……你这样会让我很难相信你不爱我。”

    第77章

    陆知夏咬着筷子,身体已经熱麻木了,被祂触砰过的地儿似海蒗倾袭般发闷,又迎来一阵仅涩的潮熱。

    天呐,她不会很喜欢哥哥像刚才那样对祂吧?

    女孩双眸微怔,及时止住靡丽的思绪,放下筷子,抬眸看向他:“浪仔,你就这样相信我吧,别再试探我了好吗?”

    宋沂辰握着她的手说:“不好,你一天不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就一天不放任你自由,每天都要想方设法的缠着你,让你心烦,让你意乱,让你——”

    陆知夏夹了一筷子扣三丝塞到他嘴里,打住这个话题。

    “吃菜吧你,刚才那壹下我记住了,如果你再敢犯浑,我就十倍奉还!”

    宋沂辰吃掉清香鲜嫩的鸡丝,笑着问:“十倍奉还?”

    “嗯,我会比你更厉害!”女孩信誓旦旦地吓唬他,表明了自己坚定的决心-

    周五下午上完外贸管理课,孟言澈和夏商禹决定去医学院约两个女孩一起出去吃饭。

    到了东苑附近,孟言澈心血来潮地问:“商禹,你知不知道惜苒最近在干什么?我上次看到她和林风眠在一块儿,知夏似乎和时今走得很近。”

    夏商禹听到他提起顾惜苒,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言澈,虽然我不赞同你对知夏还不放手,但是惜苒不欠你什么,你不要没事就想起她。”

    孟言澈疑惑地看向他,“我就问一句怎么了?你平时不是和她很熟吗?如果你不是我的室友兼老乡,我一点儿也不想和宋沂辰的好兄弟成为朋友。”

    夏商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近似不满地说:“你以为谁想和你成为室友?我只想和阿浪住在一起。”

    孟言澈想起他也去过宋沂辰的家,漫不经心地打听:“宋沂辰的家里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们一个个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夏商禹看到他好奇的模样,得意地笑起来:“不告诉你!有本事你也去他家看一看,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女孩子都不喜欢你了,哈哈哈哈……”

    二十分钟后,陆知夏和林风眠、顾惜苒、时今一起走出第一教学楼。

    林风眠笑着调侃她:“你明天出去玩儿,晚上还回来不?”

    陆知夏眉眼清灵,眸中闪烁着光芒。

    顾惜苒也笑她:“应该不会了吧?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约你去旅行。”

    孟言澈一眼看到了站在最右边的时今,心里突突跳了两下,想开口喊她们却失了底气。

    夏商禹朝她们挥挥手,热情洋溢:“知夏、惜苒!”

    孟言澈伸手拍开他的手,慢悠悠地朝陆知夏走去。

    “知夏,我们来约你们去吃饭。”

    陆知夏僵了僵,略显尴尬地说:“可是我明天有事要早起,今晚还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孟言澈之所以没有提前约她,就是担心她会拒绝他,可谁知她今天会没时间呢。

    他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没事,那我们去食堂吃饭吧,不会耽误你购物的时间。”

    陆知夏还想再说什么,她下意识地看向正在看手机的时今,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孟言澈也转头看向时今,他总感觉看她时心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顾惜苒也想知道时今会说什么,和林风眠一同看向她。

    时今刚刚充完话费,她感觉大家都在看她,一抬头,恰好对上孟言澈隐藏着深深敌意的眼神。

    她毫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那就去食堂吧。”

    说完,她看向陆知夏,唇间又挂上笑意:“夏,我待会儿带你去超市买那个。”

    顾惜苒和林风眠也笑了笑,挽着陆知夏的胳膊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孟言澈愣在原地,不知道时今说的那个是哪个。

    他悄悄地放慢脚步,渐渐落在最后。

    时今正低着头领取话费红包,刚刚领取了五毛钱,孟言澈突然冷淡地开口。

    “你刚才说的那个具体指什么?”

    时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淡淡地回答:“不能说的秘密。”

    她从他身旁快步走过去,连一个背影也不想留给他。

    孟言澈气得牙痒痒,转而问夏商禹:“女人之间不能说的秘密指的是什么?”

    夏商禹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他想赶上顾惜苒的步伐,草草说道:“我想应该是蓝精灵吧……”

    “蓝精灵?”孟言澈重复了一遍,脑海里回忆起妹妹很喜欢听的那首歌——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

    “调皮又灵敏……灵敏。”

    孟言澈竟在鬼使神差间哼了一句歌词,他一下子醒过神来,瞬间明白了“蓝”同“拦”……

    “什么?宋沂辰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夏商禹还没来得及拉住他,他已经冲到了最前面拦住陆知夏。

    “知夏!我正好也要去超市,我陪你们一起去!”

    陆知夏诧异地回头看向他,忽而弯唇:“你也要去买卫生纸吗?那正好,我们寝室的纸都用完了,你帮我们扛三大袋回来吧。”

    “卫生纸?”孟言澈一秒看向塞着耳机听歌的时今。

    陆知夏点点头,自然而然地说:“是啊,买两袋送一袋,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孟言澈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他用力地扫了时今一眼。

    时今懒懒地看向他,用眼神反击:

    别在这里装单纯,你压根儿就不是好人!-

    晚上吃完饭,孟言澈和陆知夏、时今站在路边等出租车。

    孟言澈忍不住开口问:“知夏,你明天有什么事啊?”

    陆知夏挠了挠发丝,回答得简洁明了:“我明天要出去玩儿。”

    时今摘下耳机,提议道:“你们从G50高速出口下,不算堵车的时间,一去一回要三个多小时。”

    “日间可以拍摄经典三件套:双桥、沈厅和张厅,下午可以去非遗体验馆制作传统糕点,晚上有夜游项目,我建议你在那儿住一晚,第二天还能感受古韵悠长的无人古镇。”

    陆知夏的心里“咯噔”一下,双颊绯粉若桃花,既期待,又赧然,整个人都透着难以遮掩的羞赧。

    孟言澈不用猜也知道她要和谁去玩儿了,他敛眉问:“你要和宋沂辰去旅行?”

    陆知夏抿了抿唇,坦然地说:“嗯,我很早之前就想去古镇玩儿,趁着跨年夜晚会还没到,先去玩儿一天再说。”

    孟言澈很生气,他强压着心头的火气,凛声问:“你不会真打算在那儿住一晚上吧?”

    时今凉淡地打断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

    陆知夏感觉这两人又杠上了,正想伸手拦住他俩,孟言澈索性直接开口问。

    “知夏,你和他是不是复合了?”

    陆知夏怔然愣住,她想说不是,但那只是为了向哥哥隐瞒的谎言而已。

    她顿了顿,点点头承认了:“嗯,我想和他在一起。”

    女孩抬起眼眸看向他,很认真地说:“言澈,我真的很喜欢哥哥,我不想辜负他对我的情意,也不想再骗他说我的心里没有他。”

    孟言澈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咬了咬舌尖,不知道该笑自己蠢,还是该嫉妒宋沂辰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时今感觉他像是有要发疯的趋势,拉着陆知夏的手站到一旁,担心他会殃及池鱼。

    陆知夏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正好她们叫的出租车也到了。

    她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时今回头看向孟言澈,好心提醒他:“喂,我觉得你今天不宜出门,回去早点睡吧。”

    陆知夏也看向他,有些担心地说:“言澈,路上注意安全。”

    孟言澈失魂落魄地点点头,显然还没从刚才失落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他咽了咽喉,哑着嗓音说:“你们也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两个女孩上了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陆知夏担忧地问:“他不会有什么事吧?我看他的心情不太好。”

    时今摇摇头,“他能有什么事?男人嘛,失个恋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她颇有见地地分析,“就像我弟弟一样,每次想和我抢电子产品,我都不会让着他,最后一觉醒来,他还不是一口一个‘姐姐’,有时哄得我高兴了,我才会把游戏机借给他玩五分钟。”

    陆知夏被她这么一打岔,扬起笑容感叹道:“哇,你好厉害啊,像驯兽师似的。对了,你弟弟叫什么名字啊?这么好骗。”

    时今笑了笑,眼角眉梢间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我是今天,他是明天,他的小名是小明,我的小名是小时……”

    陆知夏点了点头,她终于明白时今上次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原来孟言澈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她的小名是小时,难怪她看孟言澈哪哪儿都不顺眼。

    时今想起刚才那个受伤的男人,神色又变得清冷了许多:“你以后决定怎么面对孟言澈?我听惜苒说他为你牺牲了很多。”

    陆知夏缓缓开口:“如果他愿意和我继续做朋友的话,我也愿意。如果他自此以后都不想再见到我的话,我也尊重他的决定。”

    时今淡淡地挑眸,“那挺好的,我想他终有一天会想通的。”

    她话锋一转,十分淡定地问:“你明晚回来吗?待会儿要不要买一盒蓝精灵以防万一?”

    陆知夏眨了眨长睫,问道:“什么蓝精灵?”

    时今眸色一沉,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就是传说中的raincoat。”

    陆知夏愣了半秒钟,她十分惊讶,细白的指尖揪着法式连衣长裙的面料。

    “你刚才和孟言澈落在后面讨论了半天,不会就是在说这个吧?”

    时今自然而然地说:“大家都是城年人,如果是伱情硪愿的话,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该来的总是会来,该放手的时候也只能放手。”

    陆知夏明白她的意思,赧然地说:“我知道,不过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哥哥……”

    时今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比她看得还通透,“以平常心对待就好,既然你选择要和他在一起,就要学会接受他的一切,当你愿意无条件的包容一个人时,就注定了你会先让步。”

    陆知夏也觉得提前做好准备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她压低了声音问:“今,小羽依的保质期应该很久吧?”

    时今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抬睫看向她,“确实挺久的,但是你得让他付钱,哪有女生自掏腰包买这些东西的?”

    正说着,陆知夏的手机响了一声。

    Unicorn:【知知,今天的补课费请查收。】

    【我好想你,想在梦里也抱着你。】

    陆知夏收下了今天的一百块,朝时今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女孩笑着说:“截至今天,他已经付了7300元,大概能买多少個?”

    时今心算了一下,伸出六根手指头,轻声道:“四十八合有288只。”-

    第二天大清早,陆知夏和宋沂辰一起去周庄。

    路上,宋沂辰向她简单地介绍今天的行程。

    “知知,因为时间有限,我们半日要把五大精华景点逛完,下午吃完饭返程,晚上送你回学校。”

    陆知夏指了指放在后车座上的两袋衣服,抿了抿唇说:“也不必这么赶,我多带了一套睡衣和一件裙子,我们明早再返程吧。”

    宋沂辰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周庄过夜?”

    陆知夏轻“嗯”一声,喃喃地说:“你的车里不是有两套备用的衣服?或者你可以开两间房。”

    宋沂辰沉默了一会儿,心底像是被无形的火舌勾撩起来,嗓音染上了几分低哑:“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可以和你睡一间房。”女孩侧眸看向他,双眸清湛似水。

    “那我能抱着你睡吗?”男生的音色愈发喑哑,不带一丝遮掩。

    陆知夏躲开他直勾勾的眼神,轻掐了一下嫩白的指腹,“你上次不也抱着我睡了一下午?”

    “那能一样吗?”宋沂辰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她。

    “那天我只是扮演成你的男朋友,可是你现在不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如果我抱着你睡一整晚的话,我要求你给我一个名分。”

    “那得看你的表现。”陆知夏目视前方,双颊绯粉,后面的话都没敢说出来。

    哥哥,你别问了。

    昨晚超市做活动,买三送一。

    我一时头脑发热,买了整整壹袋子的小宇伊。

    她每种都买了三和,然后就堆满了一整袋……

    “什么表现?”宋沂辰疑惑地问。

    他的脑子转得飞快,语气倦懒又温柔:“意思是我今天的表现好,我们就能和好如初了?”

    “嗯。”陆知夏舔了舔干燥的唇角,连耳尖都泛着薄透的红。

    她低下头,柔软的声音轻到快听不见。

    “如果你表现得好的话,我们就回到两年前的关系。”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陆知夏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提醒是孟言澈,滑开接听。

    “喂,言澈,有事吗?”

    宋沂辰刚刚沉浸在莫大的喜悦之中,在听到情敌的名字后,转瞬又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捻酸地朝她看了一眼。

    第78章

    孟言澈一如既往地笑着说:“知夏,我约了时今来周庄玩儿,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我们一起结伴游玩吧。”

    陆知夏“啊?”了一声,她下意识地看向宋沂辰,“浪仔,言澈和我的室友也来了,我们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啊?”

    宋沂辰既好气又好笑,示意她打开外音,“孟言澈,你不要告诉我,这只是一个巧合,我现在正在开车,等到了再和你说。”

    孟言澈租了一辆轿车。

    他昨晚请时今做他的向导,时今觉得如果再不拉他一把,这家伙很有可能会发疯,看在他付了导游费的面子上,她答应带他来玩儿一天,但今晚必须得返校。

    他敛去唇边笑容,得意地说:“好,待会儿见。”-

    到了景区停车场,远远便看到青砖黛瓦的古镇白墙,水墨江南宛若一副流动的如诗画卷,美不胜收。

    陆知夏握住宋沂辰的手,柔柔的嗓音尤为低浅:“浪仔,我也不知道孟言澈为什么会来这儿,我昨天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时今发来的消息。

    Today:【我拉不住这头疯的牛,但我感觉不带他来,他真会发疯,你和男朋友好好玩儿,把我们当成空气就好。】

    宋沂辰看到她很认真的眼神,唇角一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知知,没事的,有我在,孟言澈不敢怎么样。”

    他和陆知夏下了车,买完票后,在景区的门口碰到了刚刚赶来的孟言澈和时今。

    孟言澈朝陆知夏开心地招招手:“知夏,我们先去哪儿玩儿?时今来这里玩过几次,她可以做我们的向导。”

    陆知夏看向时今,心想他们俩待会儿不会要打起来吧?

    如果真的打起来了,哥哥倒没什么事,孟言澈很有可能会受伤。

    时今伸手刮了下鼻尖,和她对了一个眼神:我们尽量不让他们独处,应该不会打起来。

    宋沂辰看到她们俩眉来眼去的,已经猜到了知知在担心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知知现在更担心的人并不是他,而是眼前看上去眉清目秀却有些“弱不禁风”的孟言澈。

    他笑着和陆知夏的好朋友打招呼:“你好,我是宋沂辰,也是知知的哥哥,见到你很高兴。”

    时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凉淡,“我叫时今,申城人,前几天刚刚和夏夏成为朋友,见到你很开心。”

    孟言澈看着这张千年冰块脸竟然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笑,又开始神经兮兮地思考她是不是只对他横眉冷对的。

    他越想越不痛快,不思考,脑子也跟着缺了一根筋,以至于说出口的话也带上了连他都感到不解的困惑。

    孟言澈轻嗤一声:“小时,你的话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

    时今戴上鸭舌帽,送给他一个白眼:“不是让我给你当导游吗?还不走?”

    宋沂辰发现时今能够轻易挑起孟言澈的情绪,不由觉得大快人心。

    他和孟言澈对了一个眼神,眸色间隐藏的小庆幸昭然若揭。

    两个人对视间,一时火花四溅,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宋沂辰长睫垂落,唇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从孟言澈的身旁擦肩而过。

    一行四人沿着双桥开始游览,大家经过世德桥和永安桥,时今担起导游的重任,十分敬业地向他们介绍。

    “这两座桥建于明代,形状像钥匙,又称钥匙桥,《故乡的回忆》就是以双桥为素材,这幅画展出后成为了联合国协会的首日封,同时也让周庄走向了世界……”

    陆知夏拿着Canon照相机一路拍照留下纪念,宋沂辰跟在她身后,时时刻刻都小心地护着她。

    这里的建筑布局大多依水而建,他担心知知在拍照的时候会不小心落水。

    孟言澈和陆知夏上初中和上高中时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夏令营和冬令营,当初为了能够拍摄出超有氛围感的照片,他特地在网上下载学习了好多专业的摄影技巧。

    陆知夏刚刚拍下了一张倒映在水面上的双桥照片,她正在低头欣赏自己的成果。

    孟言澈向她把照相机要过来,他先调好拍摄模式,然后调整光圈和焦距,将临水而立的双桥巧妙构图,有效虚化背景,最后拍摄出了一张粉墙黛瓦、蘸水点翠的水墨江南照。

    他笑着把相机递给她,眉眼间覆满温柔,“怎么样?好看吧?”

    陆知夏点点头,瞬间被这张高品质的照片吸引住了。

    女孩子在这种时候很难做到不被吸引,但凡是摄影技术特别好的男生,拍出的照片又特别有质感,她们便会围在一起欣赏相机里细节分明的精准捕捉。

    陆知夏和时今凑在一块儿看照片,感叹着这张照片里的古色古香气息极具视觉冲击力。

    宋沂辰好久没拍过照片,但他这两年只要有空就会去家里的储物间,用那台高端相机拍摄室内的动漫墙上各种栩栩如生的人物——

    还有立夏时被渡上了一层金色光环的云、夏至时沐浴在橙红色余晖中的落日、小暑时绚烂而温柔地铺满天际的晚霞……

    他单手拿过陆知夏手中的相机,眉宇清隽,纯然的目光像是定在了她身上似的。

    “知知,你站在这儿,我帮你拍照。”

    陆知夏今天穿了一件复古的刺绣连衣裙。

    她站在流水潺潺的双桥下,身后是古镇的青石板路,两岸古建与花影互相交错,脚下是一路繁花,画面中的她,满载独属周庄的烟火与治愈气息。

    女孩看到哥哥按下了快门键,踏着白色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到他身旁,抬眸时,左手挽着他的胳膊,细密的长睫在伴随着清风摇曳的空气中翩跹。

    她笑声缓缓,清泠泠地问:“怎么样?拍得好看吗?”

    一缕轻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香和淡淡的水汽,清风吹乱了她鬓边的青丝。

    宋沂辰挑了挑眉,帮她把粉颊旁的发丝捋到耳后,故意逗她,“自己看,是她美还是你更美?”

    陆知夏笑嘻嘻地接过相机,待看清他眼中的她时,登时怔愣住。

    哇,好漂亮啊!

    原来哥哥心中的她是最自然的,也是最美的,美到让他沉醉。

    她知道,浪仔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爱到不能自拔,爱到深陷其中。

    宋沂辰刚才增加了画面的层次感,为了让画中的知知显得更有深意,他将镜头离近了一些,这样一来,画面中的她便与景色互相映衬,形成了层层递进的关系。

    孟言澈看到他们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神,心中的不快“蹭蹭蹭”地直往上冒。

    他强行打断他们,“不是要去看沈厅和张厅吗?再不去的话,下午就没时间划船了。 ”

    宋沂辰不满地看向他,可是知知还站在他身旁,他也不好直接发火。

    陆知夏看向时今,用眼神询问她还剩多少时间可以拍照。

    时今看了一眼手机,估算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需要多久。

    她实话实说:“你们还可以摆拍半个小时,我们中午去老字号酒家吃饭,那儿的万三蹄、炸金砖还不错,我带你们去尝尝。”

    宋沂辰知道知知还想再多拍一些照片,他问道:“时今,你能帮我们拍照吗?今天由我来请客,我已经预定了附近的别墅庭院,多出了两间房,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可以明天再返程。”

    时今看向面色绯红的陆知夏。

    两个女孩互相对了一个眼神,陆知夏再次想起放在车后座的那一袋小礼物……

    孟言澈没想到他居然打算过夜,他抢过宋沂辰手中的相机,强忍着火气说:“我来帮你们拍照,你想拍多少张都可以,就用来抵今晚的住宿费吧!”

    他知道宋沂辰并不没有打算留他和时今在这儿充当电灯泡,但是他必须想办法留下来,否则他真不敢相信宋沂辰会对知夏做出什么样的坏事情!

    陆知夏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一路走,一路拍。

    只是她和哥哥一起拍合照时,孟言澈会突然钻过来抢占C位而已-

    晚上吃完饭,陆知夏坐在房间里翻看今天拍摄的照片,她和哥哥一共拍了三张合照。

    时今不爱笑,也和她拍了几张照片,倒是孟言澈最热情,和大家伙拍摄了一张合照后,后面的每张照片都有他的身影。

    浪仔帮她拍摄了多种不同风格的照片,她今天带来了苹果、仙女棒和一把水墨晕染的竹骨油纸伞等拍摄道具,总算是都派上了用场。

    宋沂辰洗完澡换上睡衣,他刚刚打开门,看到孟言澈倚靠在房门口定定地看着他。

    青年漫不经心地问:“你的房间不是在一楼吗?来我这儿有何贵干?”

    孟言澈眉头紧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想去找知夏,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你的脑子里净想些巫山云雨之事!”

    宋沂辰没想到情敌的思想这么开放,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就算给他一百个狗胆,他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惹知知生气啊!

    对,就算他有想过这种事,但那也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即便是知知把他压到门上要亲他,他也会克己复礼,绝不跨越雷池半步。

    宋沂辰从清醒的思绪里醒过神来,勾起唇角气他,“我本来没有想这些的,多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开始慢慢的考虑。”

    孟言澈眼看着他要关上房门去见知夏,一手抵住他的门,抬脚朝他的房间走去。

    “宋沂辰,今晚我要和你睡,你别想什么坏心思!”

    宋沂辰蓦地一愣,眼尾压下的弧度瞬间敛去,耳廓里突突乱跳,“你什么意思?我对男人没兴趣,我只喜欢知知一人。”

    孟言澈冷嗤一声,懒得再和他瞎掰扯,目光沉戾,径直朝沙发旁走去。

    宋沂辰没想到他要来真的,来不及多加思考,他“砰”地一下关上门,走上前想拦住他。

    “孟言澈!你搞什么?我可没答应要和你共处一室,这里不欢迎你,你去自己的房间睡。”

    孟言澈拍开他的手,俊眉快要皱成一个“川”字,音色沉得发冷:“你管我睡在哪儿?今天的午饭和晚餐都是我请的,睡你的房间怎么了?我又没睡你的床,就算你让我睡你的床,我还不乐意呢!”

    宋沂辰觉得他不可理喻,眉心拧起,掀起唇角:“你难道不知道知知不喜欢你?你们只是普通朋友,我才是她的男朋友,你觉得再这样纠缠下去有意思吗?”

    他百般嫌弃地摇摇头,一刻也不想再和他多说。

    孟言澈才不管他乐不乐意,忽而笑起来,“得了吧,你别在这儿沾沾自喜,我和知夏相识整整六年,和她做了四年的同桌,你从上高二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两年来都是我陪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说的全是事实,自从宋沂辰离开京城后,都是他每日每夜地陪伴在陆知夏的身边。

    但对于宋沂辰而言,他每分每秒都在想着知知,以至于回到申城后的那半年里,从未睡过完整的一觉,即便是在梦里,每一段回忆和每一帧画面,也全都是知知的身影。

    宋沂辰一字一句地反驳:“你还不知道吧?我和知知五岁的时候就认识了,我就是小凤爪,是守护了芝士塔十一年的头号粉丝,这两年也没闲着,在暑假实习期间,我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攒下了一笔补习费,每天都会转给知知一百元。”

    孟言澈抬头看他,深眸晦暗:“那又怎样?我为知夏放弃了京大少年班的录取通知书,可是你呢?除了让她伤心流泪、茶饭不思、病倒住院以外,你为她牺牲过什么?”

    宋沂辰压下眉间翳影,喉间哽涩得难以呼吸,湿潮一瞬染上眼尾,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

    是啊,孟言澈说得很对。

    他连知知虚弱地躺在医院的病房里都不知道,她那时候肯定既害怕又彷徨,是有多么多么的需要他啊!

    男生的心脏被疼痛紧紧地缠绕,就像一瞬被剥了个干净。

    痛到深处,是极致,也是凌迟。

    孟言澈注视着他乌黑、漆深、又幽然不见底的瞳眸,笑意冷得冰凉,“综上所述,我比你更爱她,我愿意为她放弃所有,还能陪她回京继续发展,你能做到这一点吗?”

    宋沂辰喉结滚动,长睫掠过一丝锐利的弧度,紧涩开口道:“我会回京城的,这件事需要慢慢筹划。”

    孟言澈略一沉吟,垂着眸子讽刺道:“看吧,你还是放不下你那尊贵继承人的身份,宋沂辰,你只适合待在你的城堡里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爱情本与你无缘,或许你的家族还会替你选择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他沉下嗓音说道:“我才是和知夏最般配的人,同时我也有能力给她想要的生活。”

    宋沂辰越听越窝火,漆眸里撩起的火星子像苍山雪海上掀起巨浪的狂风。

    他伸手揪着孟言澈的领口,冷凝的嗓音低沉得发哑,“我不是和你说了,知知爱的人是我,你只是一个局外人!”

    孟言澈紧攥住他的手腕,不带一丝犹豫地狠狠睨他,发狠道:“可我就是爱她!你能拿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宋沂辰擒住他的胳膊,仅仅只用了三分力,便将他一把推倒在沙发上,剑拔弩张地看着他。

    第79章

    孟言澈低低呛咳了一声,转瞬站起来,迅速拽住宋沂辰的领口,使出全力将他拖到沙发上。

    “怎么着,你生气了吗?面对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地位,你是不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呢?要不要我来帮你抉择?”

    宋沂辰再次揪住他的衣服,一拳打在他身后的靠背上。

    “你知道什么?!这是我和知知两个人的事,而且我也没说过会为了那个位子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不要在这儿胡说八道!”

    青年攥着的拳头青筋绽起,迸发出极富力量感的凌厉线条。

    孟言澈彻底地愣住。

    这家伙不会真的为了知夏放弃所有,跟着她一起回到京城发展吧?-

    陆知夏看完照片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哥哥在十分钟前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Unicorn:【知知,我现在来你的房间,等我。】

    她躺在床上,朝隔壁间看了一眼,不知道浪仔为什么还没来看她,都快十一点了。

    女孩又玩了一会儿手机,细密的长睫轻掀,“奇怪……已经过了十五分钟,哥哥怎么还没来?”

    这边,宋沂辰和孟言澈在房间里打起来了。

    他把孟言澈猛地摁在精致的欧式地毯上,孟言澈虽然打不过他,但他左支右绌,躲来躲去。

    宋沂辰也并非要把他打伤,而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太气人了,如果不把他的气焰压下去,恐怕他还会缠着知知一直不放手。

    孟言澈渐渐的觉得越来越吃力,他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朝他用力地甩过去。

    宋沂辰身形敏捷,一手接住抱枕,把它丢到一边。

    孟言澈再次把抱枕抢过来,宋沂辰偏偏不让他拿到“武器”,一脚把抱枕踢飞了。

    毛绒绒的抱枕似云朵般,在空中划过一道彩虹颜色的优美弧度,手工编织的流苏垂坠在空气里,隐去光与影的交错,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孟言澈凌空一捞,刚好捏住了抱枕的边角,他“刺啦”一声拉开拉链,将抱枕里面的羽毛全都拽出来,一股脑儿全都撒向他。

    一时间,白色的羽毛像无数的雪花漫天飞舞,灯火似散落的星辰在空气里悬浮,羽毛在空气里舞动,洒下的毛絮掀起一道白色帷幕。

    月拢轻纱,轻柔地坠下,和温柔的夜色彼此交织,窗台前的纱帘随晚风拂过,银光在柔和的帘布上摇曳,和飘舞的羽毛轻轻洒落在地上。

    沙发上的抱枕和茶几上的茶杯被掀翻,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两人在房间里打得难舍难分,现在已经难以分辨到底是谁占据上风。

    陆知夏已经等了二十分钟,她感觉有点不对劲,起身走到房门口,准备去隔壁找哥哥。

    时今在一楼的房间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孟言澈今晚发给她的导游费好像发错了,他竟然向她转了一千块。

    不是说好了除去租车的费用,她带一天的团费是一百块吗?

    难道他不小心多加了一个零?

    陆知夏在二楼的过道里碰到了时今。

    她愣了愣,开口问道:“今,你怎么上来了?是不是言澈又和你抬杠了?”

    时今摇摇头,眉心蹙起,“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人,我怀疑他去找宋沂辰了。”

    陆知夏瞬间感觉不太妙,和她一起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口敲门。

    这间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宋沂辰平日里不会锁门,但这会儿,他的房门却被反锁了。

    他们不会真的打起来了吧?

    陆知夏的心脏吓得怦怦乱跳,她拧了拧门把手,但是怎么也拧不开。

    孟言澈绝不轻易认输,和宋沂辰一路打到了房间门口。

    宋沂辰知道是知知在外面拧门把手。

    青年冷峻的眼尾曳下一丝沁凉的余光,不想再和他纠缠。

    他几次想把门上的栓打开,这是孟言澈在二十分钟之前栓上的,他死活都不肯让开,势必要和他打成平手。

    孟言澈借助手臂的力量,勒住他的脖颈,把他抵到门上撞击出沉闷声响。

    宋沂辰一手便将他反压在门上。

    孟言澈毫无还手之力,在几度反抗之时,他索性俯身,抱住男生的窄腰,和宋沂辰再次滚到地板上。

    宋沂辰想把他从身上拽下来,但是这家伙发起疯来真特么难搞!

    他也不能用尽全力把孟言澈的胳膊从腰间撒开,否则把人家的手臂给整脱臼了,知知肯定会站在情敌这边,认为是他故意把孟言澈给打伤的。

    孟言澈下定决心要打败宋沂辰,他再次冲上去,抱着宋沂辰滚了一圈,挥拳想打他,以牙还牙。

    宋沂辰靠在门后面,侧头闪避后,右手勉强摸到门栓。

    “咔哒”一声响,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陆知夏打开门的瞬间,宋沂辰一时恍神,没能躲开,孟言澈发狠地一拳揍到他脸上。

    “啊!不要!”女孩吓得惊呼一声,清凌的眼尾溢出泪痕,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哥哥。

    宋沂辰恰好倒在她怀中。

    他擦掉唇角的一丝血痕,发丝贴在额前有些凌乱,一双漆眸在此刻竟染上几分魅惑和野性,凌厉的下颌线条张力感十足。

    孟言澈看到她们俩都来了,心知这一次又输得彻底。

    因为陆知夏亲眼看到他把宋沂辰打倒在地。

    真倒霉!

    为什么挨揍的人是他,捡漏的人却是宋沂辰?

    时今也没想到这人发起疯来真的不要命。

    等等,宋沂辰姓宋,上个月宋氏集团的董事长刚刚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但他的妻子早在十九年前就和他领证了。

    她联想到陆知夏放在衣柜里的那些高定礼服和首饰,很快猜到了宋沂辰的身份和背景。

    完了完了,孟言澈这次闯下大祸了,如果宋沂辰真的要计较的话,后果将会很严重!

    时今对孟言澈的了解并不多,以为他和她的境况一样,家境平平,上有老人,下有弟妹且不受父母待见。

    她很着急,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孟言澈,快住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大家都是朋友,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陆知夏含着眼泪看了他一眼,扶着挨了揍的宋沂辰走到床边坐下。

    孟言澈跟着他们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他现在也很委屈,毕竟先动手的人是最会装模作样的宋沂辰!

    陆知夏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在餐边柜里找到了医药箱,她连忙取出生理盐水、碘伏、棉签和莫匹罗星软膏。

    她小心翼翼的帮哥哥处理完伤口,又把站在一旁冷眼相看的孟言澈叫到沙发上坐下。

    孟言澈低垂着眼,眸子一挑:“知夏,不是我先动手的,是他。”

    他说的都是实话,总之是宋沂辰先动的手,他绝不会做背锅侠!

    他忍着全身的痛求安慰:“而且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是模范生,哪里打得过让老王最头痛的宋沂辰?”

    陆知夏现在没有心情去管是谁对谁错。

    她压下羽睫,检查了一下孟言澈的伤口,这才看到他伤得更重。

    原本清新俊逸的脸庞变得又红又肿,胳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后背的领口处也被撞红了一大片,手背上遍布着红痕,看上去怪可怜的。

    宋沂辰有两年多没打过架了,但是他身手好,动作敏捷,如果不是刚才分神了,唇角上也不会留下伤痕。

    他也撒起娇,修长指骨捏住女孩的衣袖扯了扯,像磨砂纸般充满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小受伤,“知知,他这是贼喊捉贼,是他先挑衅我的,而且我动手也只仅限于抓他的衣服,他才是真正动手的那个人。”

    孟言澈坐在一旁看他演,他现在才知道宋沂辰为什么能牢牢地锁住陆知夏的心。

    女孩子最是心软,再加上她从前是班长,也是学生会的主席,心中本有一把衡量是非对错的标尺。

    宋沂辰直接指出重点,这样一来,她谁也不会偏袒。

    不过他能和知夏坐在沙发上上药,也算是因祸得福。

    陆知夏帮他处理完手上和脸上的伤口,抬眸说道:“你们都动手了,都有错。”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要动手,但是言澈显然伤得更重,你们以后都不许再打架了,否则我就告诉你们的父亲,让他们去料理你们!”

    时今也是医学生,她知道陆知夏不方便帮孟言澈的后背上药,但她无所谓,孟言澈在她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一个男人,最多也就是一个性别不同的患者加朋友而已,她能治。

    “夏,我来帮他消毒换药吧,你们先休息,一楼有医药箱,明早见。”

    说完,时今也不等孟言澈是否同意,拉着他的胳膊朝门外走去。

    孟言澈还想再待会儿,但是他现在哪哪儿都疼,只好任由她牵着自己去当货真价实的小白鼠。

    房间里忽然变得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宋沂辰坐到陆知夏的身旁,他懒懒地握着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轻抚。

    “知知,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又打架。”

    陆知夏轻抚着他的侧脸,敛了敛眸,轻声说:“我知道你是正当防卫,如果不是他发狠了非要打你,你也不会还手去打他。”

    宋沂辰微怔,漆深的瞳眸泛起熠熠光亮。

    他很欣慰,他就知道知知明白他为什么会打架。

    男生笑了笑,凑到她唇边亲了一下。

    略显干燥的唇瓣贴吻在柔润的双唇上,他微微张开唇瓣,想采撷属于他的甜梅。

    陆知夏担心会碰到他的伤口,动了动唇,向后躲开。

    宋沂辰又撒起娇,掀起长睫看她,嗓音清冽沉敛:“再亲一下,好不好?”

    女孩眉心蹙起,轻柔的声线都快将他的心融化:“不行,等你好了再说。”

    青年得到了她的允诺,伸出双手环抱住她,趁着受伤为自己谋取福利。

    “知知……我想送你回房间再睡觉。”

    陆知夏拿他没办法,点点头说:“好吧,你早点睡。”

    宋沂辰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到房间,和她在门口抱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他转身下楼,眉心轻拧,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给孟言澈发送了一条消息。

    Unicorn:【我在三楼的露台等你,有话和你说。】

    五分钟后,孟言澈十分不情愿地来到露台。

    夜晚寒风萧瑟,一轮霜月挂在高空,灰云轻遮,庭院里的银杏叶在暗香浮动的月色下轻轻舞动。

    孟言澈的嗓音闷闷的,沉沉落下:“有什么事赶紧说,我想睡觉。”

    宋沂辰回头看向他,开口的瞬间,被他手臂上缠着的绷带和额头上绕了一整圈的纱布蝴蝶结吓了一大跳。

    他沉默两秒,指了指他头顶上夸张得有些过分的蝴蝶结,唇角轻勾:“看来你的桃花运到了。”

    孟言澈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漫不经心地冷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如果时今喜欢我,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

    宋沂辰打开手机的录音键,微笑着调侃:“来,再说一次,我到时候来找你兑现承诺。”

    孟言澈像是被他说中了难以言喻的秘密似的。

    他转身想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神经病,话不投机半句多,你睡不着别来惹我!”

    他忽然间想到什么,胸口一时闷,一时紧,反问道:“你不会变态到以为我和你一样心思不纯,想在三更半夜去找知夏谈人生、谈理想吧?我还没那么疯魔,不像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做出来的事情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宋沂辰的长睫颤了颤,脱口而出:“那你说说我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如此大的误解?”

    孟言澈拨弄着吊在手臂间的蝴蝶结飘带,自嘲而笑:“也对,知夏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即便我对她掏心掏肺,但在她的眼里,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陪衬。”

    是陪衬也就罢了,如今连时今都看了他的笑话。

    他真是宁愿刚才挨最后一拳的人是他,这样至少不会被人误以为他是一个纨绔不羁、只知道打架生事和不思进取的“校霸”了。

    宋沂辰也是一路蛰伏,他变相地开导:“你也别太沮丧,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若想,你的桃花就在你身后。”

    孟言澈满怀敌意地看着他:“实话告诉你吧,你和知夏一天不结婚,我就还有希望,我永远是你最大的劲敌!”

    宋沂辰笑了笑,继续给他泼冷水:“那你得等很久了,知知说在完成学业之前,她不会考虑终身大事。”

    孟言澈听到这句话不仅不气馁,反而觉得自己的希望更大了:“等就等呗,只要她一天不嫁人,我就还有希望,有希望就会有动力,在这段时间我也会奋发图强,争取给她创造最优渥的生活条件。”

    宋沂辰第一次听到他的自述,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要等是你的事,但知知是我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抱着不单纯的目的去接近她,你若是敢越界,我不会放过你。”

    孟言澈又想起陆知夏昨晚说的话,很是气愤:“我真不知道知夏为什么能为你做到这个份儿上,你既然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又何必再辜负她一次?”

    宋沂辰不明白他的话,眉梢微动:“什么意思?”

    孟言澈喉间哽咽,声线低沉得苦涩:“她昨晚很明确的拒绝我了,她说——”

    “她喜欢你。”

    第80章

    宋沂辰瞬间僵住,心跳仿佛慢了一拍,他再次问:“什么?她亲口告诉你的?”

    不会吧。

    他说知知喜欢他?

    可是他问过她许多次,她都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如果知知真的喜欢他,对他的心意和从前一样的话……

    那么他应当勇往直前,无论在前行的道路上发生了什么,他都不可以再退缩!

    孟言澈的目光冰冷至极,从眼角流淌下一滴泪水,“她真是个傻子,居然自个儿乘车去超市买那种玩意儿……”

    宋沂辰没注意到他的后半句话,打开露台的门飞奔着下楼,未曾停歇一步。

    他站在陆知夏的房门口,心中百转千回,心跳也越来越快,冷白指骨垂在一侧轻颤着。

    男生敲了敲门,嗓音也在发颤:“知知,你睡了吗?我想见你!”

    陆知夏刚刚萌生睡意,她听到他的声音,下床趿拉着拖鞋走过来。

    女孩打开门的瞬间,青年的眸中沁满泪意,几乎是咬着字音颤声问:“孟言澈说你喜欢的人依然是我,是吗?”

    陆知夏彻底怔愣住,瞳眸颤了颤,眼眶一瞬红透了。

    她的泪水滑过脸颊,一滴一滴泪珠顺着眼尾淌下来,视线在这一刹那模糊一片。

    少女吸了吸鼻子,不想在他面前落泪,可是她哭得停不下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止不住地流淌。

    现在该怎么办啊?

    即便是她不承认,哥哥也不会再放任她一个人走完前方的漫漫长路了……

    宋沂辰捧着她的双颊,侧头吻上来。

    他张开唇瓣,含住柔嫩的双唇,像呵护人世间最珍贵的礼物般,轻柔地贴在微张的双唇上含咬舔舐。

    陆知夏搂着劲挺窄腰,向后退了几步,他关上房门,掌心控着纤腰,舌尖轻探,勾着她的灵魂肆意点燃,和她深情拥吻。

    宋沂辰抵着她的额头,呼吸间的灼热扑打在她唇边,他又抱着怀中的女孩深吻了几分钟,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

    陆知夏被他圧倒在客厅的纱发上,他冻来冻去,三番两次地先開快要滑落到肩景的群衫,她瞬间抓住他的磨爪,芯筘处的宝満快要被几圧得变型,他贴在细嫩的景间,时而轻葇缓慢,时而极促嚣张。

    像是凤追着羽,宇赶着风,涨芯追赶着朵朵的芸,天地都浸在宇水之中,惊得锦鲤绕着荷尖儿躲,疾丰骤羽,奔流成何。

    “浪仔!你在干嘛?”女孩嗓音发颤,绯粉在柔嫩的双颊浅浅晕开,连灼燙的呼吸都变得仅涩又南耐。

    宋沂辰被她喊亭,也吓了一跳。

    “……”

    陆知夏修虹了脸,她垂着小脑袋,撇着嘴,把沙发上的抱枕抱在被温熱捻过的怀中,心跳快得厉害,既惊又涩地隔在宽阔的涨芯之间。

    宋沂辰也涨荭了脸,他捏着抱枕的角,原本清俊的眼尾染上一层浓重的艳铯,瞳底湿潮:“对、对不起,我,我刚才……”

    陆知夏伸手捶了他一下,一双沁着泪意的水眸像是被雾气笼罩,轻声呢喃:“以后不许这样了……而且你都受伤了,还想啥呢?”

    她也很懊恼,刚才和哥哥亲吻时,稀里糊涂地就被他轻易蛊惑,明明从门口走到这里有十几步的距离,但是他一边贴在耳畔低哄,一边很温柔地吻着她,她最后也放下了所有防被,任其彩撷,这才让他倦起一群,既熱烈又轻缓地碾魔着,厮舐着-

    第二天返程,由于宋沂辰受伤了,所以由陆知夏来开车。

    其实他想说他已经好多了,而且受伤的是嘴唇,昨晚没脸没皮地极尽臣沦,又亲又啃又咬也没再磕破皮,怎么着也不会影响开车。

    “知知,其实我的伤都好了,没事的。”

    陆知夏必须集中精力做一件事才能暂且抹去昨夜箭筷漓弦的毁乜性记忆,此刻娇嫩的嗓音仍透着微哑。

    “浪仔,还是我来开车吧,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我很快就能送你回家。”

    宋沂辰压下心头的悸动,他垂下清逸的眸子,认错的态度诚恳又真挚:“好吧,那你先送我回家,我再送你回学校。”

    究其原因,他在那样的情况下,面对终于肯重新接受他的知知,根本就没法做到冷静,但是现在时机不对,他手中也没有足以和父亲抗衡的底牌,所以到底还是他犯错在先,无论如何也得先认错!

    “啊?”陆知夏侧眸看向他。

    女孩浅蓝色荷叶边群摆下的双褪被衬得格外修长,她愣了一秒,转而又弯起唇角。

    “不行,我可以打车回家,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你要听我的。”

    他拗不过她,而且昨天是他们复合的第一天,他还是选择乖乖听女朋友的话。

    宋沂辰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而尴尬,哑着嗓音小声地说:“知知,你别生气,昨晚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下次行冻之前先征求你的意见。”

    陆知夏僵了一瞬,小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

    他居然还想有下次?

    壹次就够折腾人的了,他一会儿这样,又一会儿那样,双首都没停歇过,还兜兜转转地一通吮舀。

    少女的双颊变得绯红,细密的长睫颤动着,她反问:“你知道我有多久没开过车吗?”

    宋沂辰想了想,澄澈的眸子亦染上深意,唇角带着笑:“三个月?”

    陆知夏笑了笑,一缕青丝拂过雪白的颈,在秋日的阳光下覆满柔和的光亮,嫣红透白,鲜活明澈。

    “我七月份就拿到了驾照,之后一直没有碰过车。”

    宋沂辰猜到她想吓唬他,清峻的眉梢一扬,“我也是,不过我之后每天都在开车,所以并不生疏。”

    陆知夏点了点头,很快沉下心神,既虔诚又认真地安慰他:“坐稳了,新手女司机要带你上高速了!”

    女孩开起车来比男人还迅猛,沿途不踩刹车,也不让两旁的车有任何机会超车,车道两旁的老司机都被她有的放矢的惊艳车技给征服了,一个个有多远躲多远。

    面对知知令人心惊肉跳的高超技术,宋沂辰也坐直了身子看她开车,他满眼都是惊喜,像是头一回体验到这辆车肌肉感十足且气势磅礴的运动感。

    青年伸手握了一下车顶前扶手,漆黑的墨眸泛起光亮,“要不我们开到右侧车道吧?现在还早,不用着急赶回学校吃中餐。”

    陆知夏听他的话,开到中间车道行驶,笑着问:“你以后还敢有下次吗?”

    宋沂辰额前的头发丝儿都被疾风吹得凌厉又冷潮,声线低醇:“什么下次?”

    他忽然想起孟言澈昨晚说的那句话,虽然他没有完全听清,也大概猜到了一点苗头。

    “昨天孟言澈好像说你去超市买了什么,你买了什么东西?”

    “……”

    陆知夏呼吸一窒,紧张地看了一眼内后视镜,发现那一袋东西还搁在角落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没什么,都是超市打折送的,没什么特别用途……”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好在哥哥没有继续追问,否则她真不敢一心两用,一边开着车,一边去思考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话题翻篇-

    中午,宋沂辰送陆知夏回到学校,他下午还要回家听老师讲?商业管理课,和她告别后,匆匆忙忙回到家。

    李婶从洗手间里把要换洗的衣服都拿出去,她看到洗衣篓里有一个黑色塑料袋,出房门前,询问道:“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吧?”

    宋沂辰刚刚换好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他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为啥把这个拎回来了,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知知在超市买的生活物品,还是在小日子需要用的小翅膀?

    但随便翻女孩子的私人物品似乎也不太好,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他应该尊重女朋友的隐私权。

    “嗯,是我的东西,你就放在桌上吧,我听完课再来整理。”

    李婶也没多想,顺手把塑料袋放在他的书桌上,转身关上房门。

    书房里,工商管理老师开始给宋沂辰讲授市场营销的策略。

    “在价格策略方面,动态定价算法应用显著提升收益管理效率,例如酒店集团实施需求预测系统后,房费浮动区间扩大至基准价……”

    过了两个多小时,今天的课程都结束了,宋沂辰亲自送老师下楼。

    他回到房间后,有些疲倦,看到知知的东西搁在桌上。

    青年站在原地愣了愣,最终拿起塑料袋,又细心地系上快要松散的提手。

    他走到床边,打开床头柜,把它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跨年夜晚会,耀眼的灯火如星河倾泻,舞台装置与水幕投影交织,配以沉浸式的江南水袖开场舞,幕布缓缓落下,流光溢彩,相映成趣。

    陆知夏身穿一字肩红丝绒礼服,担任晚会的主持人,虽然她从小到大都是学霸,唱歌却很容易跑调,不喜舞蹈,会舞刀弄枪。

    但她真不想扛着一把红缨枪,走到舞台的正中央,为大一新生们表演一段风声呼啸,能够刺破黑暗、迎来曙光的舞蹈,然后和武术协会的学长、学姐们抢风头……

    宋沂辰作为宣传部的部长,此次并没有准备节目,他和知知一起主持整场晚会,打算等结束后单独为她奉送上一段特别的才艺表演。

    接下来,他们站在华灯璀璨的舞台上开始主持。

    女孩的笑容灿烂而迷人,说起开场白:“青春的我们,怀揣着无数的梦想。梦想如同繁星,指引着我们前行的方向。”

    宋沂辰看向绚烂夺目的她,唇角绽起的笑意尤为迷人:“我们用充满着激情的音符歌唱青春,青春如同夜空,梦想则是最耀眼的星辰。”

    陆知夏自然而然地和他对视,宛若一朵盛开的栀子,“今晚的校园,梦想飞扬,是青春的乐章为梦想谱写最优美的旋律!”

    青年优雅端方,有条不紊地接过串词:“今晚的复大,星光灿烂,是青春的动力饱含热情让舞台熠熠生辉!”

    舞台后方,陆知夏和宋沂辰等待院长和教授一一致词,唐兴顾和许黛滢有一个歌唱节目,下一个上场的就是他们,林风眠和学生会的其他干部候在一旁,正在小声地讨论第二个舞蹈节目。

    陆知夏看了宋沂辰一眼,宋沂辰也看向她,他唇角微勾,悄悄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光影昏昧处,灯光如细丝交织在空气中,寂静的夜色铺满这一隅阑珊,舞台上方的灯火如星辰落入凡间,温暖又轻柔。

    陆知夏有些紧张,她伸手把飘到脸颊旁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右手动了动,想从他的掌心里逃出来。

    幸好大家都在忙,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宋沂辰一点也不担心会被别人看到,他再次勾住她的小拇指,用手肘碰了碰她的手臂。

    今晚的气温很低,昨天还下雪了,虽然跨年夜的晚会在学校的大剧院举行,还开着暖气,但是她的胳膊和肩颈都露在外面,双腿紧紧穿了一双肤色丝袜。

    少女的身姿纤细柔美,曲现起伏,曼妙的侧影娇媚艇翘,纤腰不盈一握,裸|露在外的瓷白雪肤已经微微泛红。

    陆知夏捏着风琴状的手卡,轻轻软软的音色温柔得不像话:“浪仔,别闹,我们待会儿就要上台串词了。”

    宋沂辰心尖一抖,凑到她耳边,长睫似蝶翼在振动,低声说:“知知,今晚我准备了特别节目,晚会结束后和我回家行吗?”

    陆知夏怔然看向他,柔唇被轻咬出一丝明艳的红,“明天就是元旦,阿姨和叔叔不会来看你吗?”

    男生乌瞳漆深,掩唇告诉她:“他们今晚要回京城看望我的外公和外婆,三号才回来,我家没人……”

    陆知夏上次在婚礼上见过他的外公和外婆,两位老人和蔼亲切,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还是同往年的春节一样,发了一个大大的红包给她。

    不过那个红包她没敢接,因为里面足足有10001块,等婚礼结束后,她又偷偷把红包塞给了宋阿姨,宋予朵也是吓了一跳。

    这件事只有她、宋予朵和宋予微知道。

    女孩思绪回笼,粉颊一瞬红透,“你的外公和外婆没事吧?我妈前几天还问我元旦要不要回来。”

    宋沂辰牵着她走到更安静的角落,眉心微动,额边两旁的发丝将英挺的侧颜映衬得更清寂动人。

    “他们挺好的,我妈正好休息,所以我爸就带她回去一趟,爷爷、奶奶今晚要去陵城,温屿白和他胞姐过生日,我的奶奶就一个亲妹妹,也把他们当亲孙看待,自然不能缺席。”

    他俯身靠近,漆眸压下一点火星子,清冽的嗓音覆满磁性:“等放寒假的时候你再回家吧,今晚我们一起倒数……”

    陆知夏的双颊变得绯红,她不知道该不该去。

    因为她不忍心拒绝他,但是如果哥哥又犯浑的话,有些事就会变得水到渠成了。

    女孩压低了声音说:“等晚会结束后再说吧。”

    宋沂辰点点头,索性把她的手都放在掌心握着。

    他垂低了眼睫,目光柔润,如墨般深沉的瞳眸映照着娇美的身影。

    他想把温暖都传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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