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得知明夏拒绝保送首京大学, 甚至拒绝报考数学专业, 就连英语专业也不愿意, 本班教数学的赵老师、教英语的钱老师，还有隔壁班教数学的孙老师, 都惊了。


    这么好的机会, 这丫头在想什么呢！


    私底下, 他们都去找了明夏, 不止一次, 却见她的态度始终坚决, 电话联系甚至面对面和明父、明母交流，他们也对明夏的决定和想法表示了支持。


    老师们就无奈了。


    好吧，这是学生和学生家长的决定，他们尽力了。只是, 都能进国家队, 今年暑假还会去参加IMO, 也拿了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第一, 这么好的苗子，却因为爱好，转而只读历史专业，是真的很可惜啊。


    尤其是赵老师和孙老师，两个人连着好几天都是四目相对, 长叹无言。


    唉, 这么好的苗子啊, 好心塞。


    而保送的名额, 全校一共就那么几个，高考的不确定性那么大，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居然还会被拒绝？


    因此，明夏拒绝保送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当即就引起了不仅是二中同学，还有东高、一中以及周遭所有高中学生及老师的注意。


    尤其是在听说了她可以保送的学校中，居然还有首京大学和京华大学这两所重磅炸弹，更是震惊至极。


    卧槽，这两所大学的保送都拒绝了？明夏是打算出国去哈佛，还是去普林斯顿，亦或者是剑桥？


    毕竟，如果是国内，就数这两所大学最好，又正好是一文一理，各有所长，想学语言类去京华大学，想学理科类去首京大学，都很合适，除非她有自己坚定要学的专业。


    可到底是什么专业，才能让她这么干脆地拒绝了保送？


    好奇之下，大家便来二中打听了一下，得知明夏想读的其实是历史专业，顿时心情复杂。


    说意外，其实也不那么意外，毕竟她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时就展现出了深厚的历史功底。


    说不意外，又是真的很意外，毕竟保送名额不是谁都会拒绝，也不是谁都会放着明摆着更有好发展的数学天赋，去学当下并不是很好就业的历史专业。


    唉，只能说，越是学习好、懂得多的学生，反而越有自己的想法，更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吧。


    反正学霸的世界，学渣真的不懂，他们要是能保送首京大学，管他什么专业，肯定泪眼汪汪去寺庙还愿，或者去空间再转发一次锦鲤，表示真的是很有用。


    好吧，是他们太没追求了，向学霸，不，向学神orz。


    *


    一般来说，保送的流程都是高中整理好学生的相关资料和竞赛履历，递交给保送的大学审核，但明夏因为实在优秀，便是那些大学盯着说期待她去他们学校。


    于是，明夏拒绝保送的事情，二中校方很快就反应给了相应学校。


    事实上，保送虽然好，但拒绝保送的人也不少，许多很有天赋的学生都会因为想要体验完整的学生时代，坚持参加高考。


    所以，那些学校得知明夏拒绝保送，遗憾归遗憾，倒也没太意外，只是想着等高考结束后，填报志愿了，再试着努力去劝她填报自己的学校。


    首京大学招生办的老师也是这样想的，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和顾教授偶遇，还兴奋地告诉他，说觉得国家队的那个明夏，今年可能会来读首京学校的数学专业，因为他们的数学专业全国最好。


    顾教授笑了笑，内心一片凄凉。


    不，你不懂，她的真爱其实是历史啊。


    这可是能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的人，他都私底下劝了不知多少次了，可那丫头就是非常坚持，说研究数学归研究数学，喜欢历史归喜欢历史，就要读历史专业，能怎么办？


    只能说，那你学历史，不要把数学忘在一旁就行。


    不过，想当初，他也是老师们怎么说都不肯去历史专业，坚定读了数学，而明夏是正好相反。


    怪不得他这么喜欢明夏。


    说起来，这丫头上次好像在看《量子力学概论》，不会爆冷门地去了物理专业吧？


    顾教授决定晚上问问明夏。


    至于招生办的老师……


    顾教授看了一下他脸上期待的笑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让他抱有期待吧，反正说了也不会信的，“周氏猜测”的证明在《数学年刊》的审核也还没出来结果，卡在普林斯顿那边了。


    那个Ethen实在是审稿速度太慢了，把蒋业都急得恨不得一天三顿，按时按点地去催，又因为礼貌，不能那么做，急得嘴里都上火，最近在喝菊花茶解火，而顾教授因为之前光是等明夏写证明论文就等了好久，已经十分的老神在在。


    或者说，佛了。


    *


    至于王飞他们，得知明夏因为专业的喜好不同，拒绝了保送，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在明姐这里，学科之争就好像是一本狗血虐恋小说，真爱是历史，数学、英语、物理什么的都是替身，被抛弃或者拒绝简直太正常了。


    “不过，这么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拒绝，莫名觉得明姐有点渣啊。”和温雅柔约会的时候，王飞忍不住感慨道。


    温雅柔敲了他脑袋一下：“就你话多，明姐这是喜欢什么就是喜欢什么，坚持本心好吗？”


    对于温雅柔的话，褚子仪、曹璐璐、郭子豪他们纷纷表示赞同。


    明·渣得光明正大·渣得深受认同·世界上最可爱的大猪蹄子·夏


    *


    四月下旬，明夏、吴琪琪和王飞三个人完成第三轮评审的论文《广义(ω′)性质的一个注记


    》，还有其他进入了总决赛的论文，都被正式公开在了“成邱宇数学奖”的官网论坛上，供所有关注这个奖评选的人看，发现抄袭或者其他问题的话，可以随时和他们联系。


    虽然，之前，姜月月还没转学走的时候，明夏因为和她的争吵，一气之下，表示自己也会参加“成邱宇数学奖”的论文评比，但当时的大家还真没怎么当回事。


    那个时候，在他们看来，明夏虽然考了一次单科状元，但至少几年的学渣印象实在太火深刻，对她突然逆袭的成绩没什么实感，便也不是很相信她真的能拿到这个奖，只觉得她是为了反驳姜月月而口出狂言，但也能理解她的做法，毕竟姜月月的确太过分了。


    但现在想想，还是他们太小看人了。


    人家吵架，吵吵就算了，话赶话，能把你气死就行。可明夏吵架，同样是话赶话，她说去拿奖就真的写了论文去投稿，这才是真的6。


    二中的学生们还在私下说，以后真的再也不敢和明夏起冲突了，尤其不敢和她有学习上的冲突，免得自己是真的话赶话说参加什么比赛，或者考多少多少分，结果只有她是真的做到了，那才是真的打脸到不行。


    而王飞也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毕竟，同一个团队的，吴琪琪本来就是学霸，大家还比较能接受，倒是他，是真的一路被学霸大佬们带飞，老师们也一直对他很关照，上次月考还一口气考了年级三十一名，不酸他酸谁？


    但这个酸，有的是友好的，就是忍不住柠檬一下，说好的一起学渣一起苟，最终却只有他逆袭成了学霸。


    也有的一些人，这个酸是带着恶意的嫉妒的。


    知道明姐喜欢吃榛子杏仁巧克力，王飞在吃过午饭之后，特意去了一趟超市，打算给明姐带一块回去，学习那么耗脑子的事情，得好好补充一下能量，就遇到了1班的一个曾经的初中同学。


    “王飞，被学神带飞的感觉肯定很爽吧？”看到他，那人笑了笑，阴阳怪气地开口，“有她在，肯定都不需要你写论文，随随便便就能蹭一个国际大奖，真爽，好羡慕你。”


    王飞笑了：“你懂什么叫Wely定理吗？”


    Wely定理？


    闻言，那人一愣。


    这是什么？


    “英文名Peter-Weyl theorem，也就是‘彼得-外尔定理’指的是经典三角多项式可一致逼近连续函数的定理在紧李群上的一种推广。”


    王飞语气淡淡。


    “这是我们论文中提到的一个定理，我们的论文就是根据Weyl定理的变形，研究了Hilbert空间上有界线性算子T及其T的演算有广义(ω′)性质的充要条件，然后，利用所得的结论研究了控制类算子有广义(ω′)性质的充要条件。”


    从架子上拿了两块巧克力下来，王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去超市阿姨那边付款了：“我不否认自己曾经是个学渣，但现在不是，也没有随随便便就蹭一个奖。最起码，连wely定理和它的变形都不知道的你，是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看不起我的。”


    说完这些，王飞便走了，独留那人还在原地，被周围那些听到了他们对话的人打量，脸像是烧过一样，通红通红。


    讲道理，高中数学，在普通高中生看来，确实很难。但其实，不说是什么奥赛获奖者了，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学过高数的本科学生来看，都觉得高中数学太简单了，根本不是一个level的难度。


    也就是真的没什么见识，不懂这么多的人，才会觉得这种国际大奖也是真的有人带就可以随随便便蹭。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评委老师们都是吃白饭的，能让你过？


    之前第三轮评审，就在他们面前被判定出局的他的那个讨人厌的表哥不就是作弊找人代写论文，直接被发现了？还是做过了准备工作的，就是因为没能把理论吃透，就还是被评委老师发现了。


    不然，他为什么要那段时间拼命熬夜，往死里去学那些理论？


    但也得感谢那段时间对那些深奥理论的学习，他被迫理解了更高深的理论，在第三轮评审答辩结束回来后，就感觉自己的数学仿佛开窍了，学习起来容易了很多，思路也更加清晰，逻辑也可以迅速完整。


    出了超市，王飞拆了两块巧克力的其中一块，狠狠咬了一口。


    这种仗着自己学习好就看不起学渣的人，他以前看多了，现在竟然能不是靠嘴炮，而是直接正面硬刚，这感觉……


    啧，一个字，就是“爽”！天，他真的要爱上这种靠学习装逼的感觉了。疯狂打脸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


    三十年东，三十年西，莫欺少年穷！


    吴琪琪刚刚也在超市，走过来，朝他挑了下眉：“哟，刚刚好帅啊。”


    王飞非常受用地点了点头，淡定接受表扬：“一般一般，毕竟是明姐的头号小弟。”


    “不，我感觉褚子仪有和你争的趋势。”吴琪琪反驳，“他今年暑假可是要和明姐一起去参加IMO的，你又去不了。”


    王飞：……


    “那他大学还是去的金陵呢，我去首京陪明姐，距离就是问题！”他恨恨道。


    回到教室，将另一块巧克力递给明姐，见她草稿纸上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算式，王飞不由得有些好奇：“明姐，你在干嘛？”


    拆了巧克力的包装袋，明夏头也没有抬，笔尖在纸上唰唰不停：“在试着证明1＋1。”


    王飞：？？？


    1＋1？这要怎么证明？他记得小时候老师不就是竖着指头教他们的吗？居然还有证明过程？还是说，这是明姐在课间的一个小消遣？


    *


    得知明夏还进了“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二中领导震惊了。


    这个明夏，明明只是文科普通班，藏拙这么久就算了，竟然又是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又是参加HMO，还都拿了第一回 来。


    他们以为这就是她的全部了，结果现在又说“成邱宇数学奖”也进了总决赛的评选？


    这到底是什么宝藏学生啊！学校还能不能多冒几个出来？批量，不，流水线全都套模产出可以吗？他们愿意忍受两年甚至两年半的杀马特学生，只求多几个明夏这样堪比忍者神龟的神仙学生的存在。


    他们感觉，只要再流水线一个班的明夏，二中成为高中里的首京大学肯定就只是分分钟的事，绝对不在话下！


    *


    上午大课间，明夏被班主任吴伟平叫去了办公室，说是一中那边想邀请她去给他们学校的学生开一个学习讲座，分享一下平时学习的经验和方法。


    明夏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就是埋头猛学。就像许多高中老师们常说的，没有学死，就往死里去学，反正也不会真的死。


    但既然无论是二中的老师，还是一中的老师，都说希望她去说一说，明夏便还是去了。


    得知明夏要来一中，郭子豪在群里“啊啊啊啊啊啊”地嚎了好几条消息。


    王飞：你是不是疯了，突然嚎啥呢，就这么不想看到明姐？


    郭子豪：你不懂。@温雅柔 王二傻不学习，又玩手机浪群了！


    王飞：？？？我靠！你这人，没得话说了，竟然直接去打小报告，简直过分！我现在就立刻去学习了！！！


    看到群消息，明夏还很茫然，只以为郭子豪可能是谈恋爱了，或者有什么不想被她发现的小秘密，就打消了本来说要去找他聊会儿天的想法，决定就安安静静地去给一中的学生们介绍完自己的学习经验，然后就回来。


    之前，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初赛时，地点就是安排在的一中，当时就有学生注意到明夏，但只是觉得她长得很好看，也很有气质，却是在今天，安排开大会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明夏。


    男生们的眼睛亮了。


    这种女生，颜值够高，身段有，学习更是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根本就是学神，让人只能仰望的那种级别，但也是真的理想中的校园女神啊。


    女生们也对明夏十分的佩服和羡慕。


    不是歧视，而是真的到了高中和以后，在理科方面，还是男生比较占优势，也斩头露角得比较多。可明夏真的就是文理兼修，既拿了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冠军，也拿了HMO全国总决赛的第一，进了国家队，如今还论文已经顺利进入“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评选……


    大家都是女生，她们还是在一中这个平台更好的高中呢，怎么她的发展反而这么好？明明是同样的高三一年，她们就安安静静地学习，参加一个竞赛就差不多了，撑死参加两个，拿奖结果还不怎么理想的那种，她却参加一个就夺冠一个。


    啊啊啊，卑微了，怀疑明夏的时间被按了0.1倍速，才能同时搞定这么多事！


    *


    在学习这方面，明夏真没什么惊艳好讲，便把自己总结的一些数学提的解答方法告诉给了他们。


    明夏很清楚，因为穿越，自己的记忆能力、理解能力都比常人要好，也可以说是天赋的初始值就很高，是占了优势的，便拿了王飞给他们举例。


    他绝对不是天才，真的就是被他们看着，被老师盯着，也是靠着自己拼命努力，克制住想要玩的冲动，才一点一点从稳定班级倒数五名变成如今的年级前四十，入围“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也成为别人口中的学霸。


    所以，明夏觉得，学习这件事真的不能说“我不行，我不会，我做不到”，而是没有拼尽全力，拼得没有别人多。


    一中的同学们突然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口鸡汤。


    他们的起点比人家高，结果，因为没有人家努力，就比不上人家的成绩，确实应该自责。


    一中的老师问明夏平时的生活，喜欢做什么，明夏也很坦白：“我喜欢看书，什么书都喜欢看，学术期刊会看，英文原著会看，最近对量子力学也感兴趣……”


    台下的一中学生们：好了好了知道了，别说了，我非常明白是我不够努力，我马上就滚去学习！


    交流会结束，明夏在门口看到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的郭子豪，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她：“明姐。”


    “你头发怎么是湿的？”明夏有些疑惑，看了下窗外，太阳非常好，“没下雨啊。”


    郭子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的，我头发比较容易油，隔天就很夸张，就去超市买了洗发水，在洗手间临时洗了一下，才来见你。”


    明夏顿时哭笑不得：“我又不嫌弃你的头发，不用这么在意的。”


    郭子豪摇了摇头：“不行，我自己无法接受。”


    他长得没有褚子仪好，离明姐也没有王飞那么近，要是连形象都那么邋遢，总觉得马上就要被嫌弃了。


    拒绝，他一定要一直和明姐做朋友！


    和郭子豪聊了一会儿，他要回去上课了，明夏也该回学校，两人便约好群里再聊。


    但有一个人，明夏忘了。


    那就是转学到了一中的姜月月。


    她的那些事，托前男友的福，在一中可算是传扬开了。再加上，今天还是她的表姐，也是曾经被她各种污蔑、瞧不起的人，就更是热闹了。


    “你不是她表妹吗？怎么上次月考竟然班级倒数第三啊？”


    “听说，她报名‘成邱宇数学奖’，就是因为和你吵架的一时气话？那也太6了吧。”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哦，既在学习上，也在人品上，啧啧啧。”


    “…………”


    姜月月早就后悔了，可她再后悔，也改变不了自己曾经做过了那么多错事，但据说在明夏去一中交流过后，不到一周，她就再次转学了。


    倒是一中的学校领导，来二中交流的时候，特意来和她见面，仿佛开玩笑一般，问她有没有学习不错的亲戚或者朋友，让他们都可以报名一中。


    二中领导在旁边也笑着表示：“作为你的母校，当然还是推荐二中，对吗？”


    明夏：……


    无声硝烟，可惜，只有她的经历这么传奇，穿越过去还能再穿越回来。


    *


    四月月底的期中考试，明夏没有参加，因为觉得没有意义，甚至后面有的时候，她还会一整个上午都直接不来上课，但这都是学校允许的。


    校领导觉得，按照明夏现在的水平，学校根本教不了她什么，倒不如让她自由去学自己想要学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至于自制力……


    都能藏拙那么久，一点点破绽都不露出来的人，自制力可能不够吗？


    于是，明夏便很自由地开始了日常安排。


    早上六点起来，晨跑锻炼，吃过早饭，就看量子力学的相关书籍，累了就去试着证据“哥德巴赫猜想”，每个周日下午都特意抽时间去教华国红客联盟还有网络安全部门的人，那些其实已经超过现今的计算机技术。


    有的时候，她觉得有些疲惫了，就会珍而重之地把她的宝贝历史书拿出来，开开心心地翻看起来，或者和顾回舟聊一会儿天，听他讲自己修文物时的一些趣事，就完全可以当作是放松了，可以继续投入学习。


    “哥德巴赫猜想”是德国数学家哥德巴赫给瑞士的朋友欧拉的信中，提出来的一个猜想。


    原本，哥德巴赫的猜想是“任一大于5的整数都可写成三个质数之和”，现今流传的大多是欧拉的版本，即“任一充分大的偶数都可以表示成为一个素因子个数不超过a个的数与另一个素因子不超过b个的数之和”，也可以写作“a＋b”。


    这个“a＋b”问题的推进，先是在一百年前，被挪威的布朗证明了“9   9”，后来是“7   7”、“6   6”、“5＋5”……


    直到上个世纪60年代，华国的著名数学家陈景润顺利证明了 “1   2 ”，只剩下最后的“1＋1”被证明出来，就可以宣布“哥德巴赫猜想”是成立的，这也是“哥德巴赫猜想”会被另称为“1＋1”的原因。


    但就是这最后的一步“1＋1”，却是整整半个世纪过去了，也没有人找到思路去解决，也是印证了大家的共识，便是“看起来越简单的东西其实越难证明”。


    而明夏想要做的，便是试着将这最后一步“1＋1”给证明出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流逝，很快，便已经五月，而在下个月初，就是6月的7、8、9，应该高考了，学生们的压力与日俱增，经常能看到学生因为班上的小测验成绩不理想就趴在桌子上埋头大哭。


    家长总说，学生除了学习就不用担心更多，但其实，学生也很清楚自己高考不理想的后果是什么，压力也是真的非常大。


    倒是9班的同学，就算班上有明夏那么厉害的一个学霸，也鸡血如常。


    没办法，明姐人好，特别耐心给他们讲题目，一定会讲到他们理解为止，王飞也是个活泼的性格，大家都被他逗得很开心。


    老师把他调到讲台旁，他就干脆像是说相声一样，也不是捣乱的那种，而是很有情商的，在老师需要调节氛围的时候，积极捧哏，使得9班的大家劳逸结合。


    见自己班的同学日常崩溃，9班的每个人却学习状态都很好，引得其他班老师纷纷来找班主任吴伟平取经。


    吴伟平也很茫然，坦白交代，都是王飞和明夏的功劳，他什么都没做，结果班上的大家自己就把自己弄得心态这么好，总有种在坐享其成的感觉。


    其他班老师：……


    不知道他们酸他班上能有明夏这样的学生很久了吗？这是炫耀吧？肯定是炫耀吧？原地套麻袋可以吗？


    *


    明夏不知道老师们之间的纷争，就默默学习，默默地去努力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同一时间，隔着太平洋的那个国家，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的Ethen却是深深震惊了。


    出于礼貌，蒋业并没有按照心中真正的想法，一日三餐地去提醒，就是每天早上都准时发过去的一句“Good morning”。


    非常简单的一个招呼，也就两个单词，后面再加一个“努力”的表情包，看起来非常正常，但和他一起审稿工作了这么多年，Ethen和他还是有些交情的，比较熟，自然看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有空就赶紧审稿”。


    以前，看到很好的稿子，蒋业也会催他赶紧审核，却也没这么执着地每天签到打卡过，出于压力，也是出于好奇心，Ethen便加快了自己的审稿速度，看完前面的论文，然后，赶紧点开了这篇论文。


    第72章


    “周氏猜测”是华国数学家周海中提出来的, 内容关于梅森素数, 影响倒不是特别大, 但在数学界还是挺受欢迎的，被称说是非常“具有数学美的式子”。


    别看式子似乎也没多复杂, 但硬生生是从上个世纪起, 那么多试着证明它的人, 谁都没有成功。还有不相信这个猜测的一些人, 想着要证明出这个猜测的不成立, 说周海中的数学成果是错误的, 也一直没证明成功。


    Ethen本人对“周氏猜测”的兴趣不是很大，更关注“哥德巴赫猜想”或者“黎曼假设”这种leve的，但也因着身边有好几个和蒋业类似的，出于喜欢或者征服欲而坚持在试着证明这个理论的朋友, 便对这个颇有了解。


    自从成为《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 这几年里, 他看到的这些著名猜测的证明理论, 不说一百，也有五十，但每一次都有很大的问题，便也真的没报多少期望，只是耐不过蒋业一而再的催促罢了。


    肯定又是一篇“一步错, 步步错”的证明论文吧。


    在看正文之前, Ethen是这么想的。


    只是, 当他点开这篇论文, 却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摘要干脆，思路清晰，最重要的是，那个证明过程看似繁琐至极，但仔细想想，其实都是必须考虑到的方面。


    就像是高考数学试卷的难题也要考虑好几种情况，必须所有情况都答到且正确，老师才会给你满分，证明理论亦然。


    看这种证明论文，Ethen习惯面前放着笔和纸，不看投稿人的计算过程，只相信自己亲笔验算的结果，因为在验算的时候经常会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直接就能发现论文证明过程最关键的错漏。


    可这篇论文，无论他怎么去验算，正推、逆推、甚至是直接代入到其他用到“周氏猜测”的实际案例，始终没发现任何有疑问的地方。


    当即，Ethen便倒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心情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和忐忑，既期待“周氏猜测”真的被证明，也害怕自己如果真的判断这篇论文成功证明出了这个猜测，期刊将论文刊登出去，却被发现错漏之处，导致期刊的地位受到影响，在学术界成为反面教材。


    Ethen已经在看论文的事，蒋业并不知道，依旧每天都在疯狂暗示地催促。


    终于，在一天晚上，他收到了来自Ethen的消息：“蒋，那篇论文，你和你的朋友们，是都看过并验证过了吗？”


    因为那篇“周氏猜测”的论文，对Ethen的消息，蒋业一直是时刻准备着，便在看到他的问话后，秒回：“是的，Ethen。我，我的同事顾秉钧，还有我的老师江海潮，都没有找出这篇论文任何存疑的地方，给的评审回复都是通过，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


    羡慕地看呗！


    深呼吸一口气，Ethen敲击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缓慢地给出自己的决定：“蒋，我的评审回复也是通过。”


    这几天，他用了各种方法，试图找出论文不合逻辑或者存疑的地方，却始终毫无进展。


    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他还愈发清楚地意识到，这篇论文投稿者在写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验算了太多遍这个证明过程，还是自身的实力够，可以感觉到那种游刃有余的轻松，而不是紧绷着在那里写的扑面而来的生硬感。


    能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的人，要不就是自身本来就是数学大佬，要不就是数学天赋绝对高得惊人，但数学天赋高得惊人的也肯定是数学大佬，这就是一个互通关系了。


    *


    美国和华国有时差，Ethen找蒋业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半夜12点了，他差不多都要闭上眼睡着了。


    可现在，看着屏幕上Ethen发来的那个消息，蒋业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早已睡着的妻子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惊，迷瞪瞪地翻了个身：“大半夜的，你干嘛呢？”


    “周氏猜测！周氏猜测真的被证明了！”蒋业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开口，声音甚至是有些哽咽的。


    “周氏猜测”的证明，是蒋业从当时年少便开始的坚持，如今，终于被成功证明，他真的很开心，更是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搞学术的人其实很单纯，他们热爱搞研究，往往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于此，就算羡慕他人的研究成果，也会被领域有了新进展的喜悦压住，只剩欢欣。


    蒋业没有孩子，他是丁克一族，觉得既然自己更爱学术，给不了孩子那么多的照顾和关爱便还是不要生的好，妻子也很能理解他的想法，更是清楚如今的他到底有多开心和激动。


    之前，丈夫刚刚拿到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时，就一副很开心的模样，高兴又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猜测上。


    后来，他觉得这篇论文确实将“周氏猜测”证明了，便大半夜和他那个叫顾秉钧的同事煲了好几个小时的电话粥，还每天定时去给Ethen发“Good morning”，真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今，开心成这样，也毫不意外。


    *


    Ethen是负责这篇论文审核的最后一个学术编辑，因此，当他给出回复后，期刊就会立刻通知被匿名了的投稿人，Ta的论文已经通过审核，将会被《数学年刊》录用，等待排期。


    这个等待排期，是个比较玄学的事，短的一到两个月，长的一到两年，都有可能，具体情况要根据期刊来分析。


    《数学年刊》是季刊，一年四期，今年六月，也就是下个月，就会出第二期，稿子自然是早就选好了的，前两天刚被拿去，下厂刊印。


    按理说，这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如果排期，最早也得在四个月后的第三期才能刊登出来。但是，因为这篇论文在数学界眨眼就能预见的可能引起的热潮和影响，几个学术编辑都觉得，可以废掉一些成本，将之插个队，直接刊登在下个月的期刊上。


    同样是为了销量和影响力更换稿子，但学术期刊和八卦娱乐类杂志的不同，就是根本的出发点是为了一个学科领域的进步。


    反正会付钱，厂家那边没有什么问题，爽快地重印了。


    《数学年刊》的官网还发了一个预告宣传，表示即将上市的6月刊有一篇关于“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期待大家共同研究，为数学领域做出贡献。


    作为SCI之一，也是数学类学术期刊中影响因子排名较高的一本期刊，《数学年刊》自然是许多数学爱好者以及学术界人士的重点关注存在。


    在上个世纪，数学界有许多惊才绝艳的天才数学家，给出了许多猜测的证明，也提出了许多非常有建设性意义的理论，但这个世纪，数学界却略略有些平静，小小的波纹有，像这种证明世纪难题的人也很多，但基本都是空包弹、瞎吹，真的登了SCI的，这还是头一个。


    因此，这个消息一出，当即引起了数学界许多人的注意，所有研究梅森素数、喜欢看新的研究成果以及对“周氏猜测”感兴趣的人，便都在期待这篇论文了，官网后台的杂志预定量蹭蹭往上涨。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身为SCI的《数学年刊》出了错漏，还是真的有人把“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


    数学界的人好奇，《数学年刊》的几个学术编辑也很好奇。


    只不过，他们好奇的，是这篇论文的投稿者到底是谁，都觉得是欧洲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英语水平看起来很不错，非常自然和流畅，但也说不准，毕竟写惯了英文学术论文的人都写得不错。


    Ethen在群里直言，说觉得是他们美国的，甚至直接猜测就是他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的，因为兴趣，一直在研究“周氏猜测”，最近看起来心情不错。


    蒋业觉得不是，肯定是他们华国的，华国人提出的猜测，就应该由华国人自己来证明给全世界看。


    Ethen心中暗暗摇头，觉得蒋业肯定是要失望了。


    的确，华国的应试教育搞得不错，无论年龄，华国学生的数学水平普遍比欧洲的学生高。但事实上，近几年，华国根本没出几个真的在国际有巨大影响的数学家，小波小闹当然有，可这种世纪难题……


    抱歉，他真的想不出来华国有哪个关注梅森素数或者“周氏猜测”的比较厉害的数学家。


    学术编辑审稿都是匿名，以防有认识的人给走后门，或者因为国籍而有差别待遇，但在已经给了作者回复后，稿子都已经下厂了，下个月就会直接开售，负责相关方面的期刊工作人员直接告诉他们也没什么。


    明夏，女，东云县第二中学，高三9班学生，无其他过稿经历，无指导老师，无第二作者，也无另外的通讯作者，只有她自己。


    Ethen震惊了。


    高三？这是才18岁吗？18岁就证明出了“周氏猜测”这个世纪难题？


    他只是近几年不怎么关注华国那个应试教育了，什么时候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天才！！！


    Ethen赶忙打开网页，试着搜了一下“明夏”这个华国学生。


    原来她是华国那个“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冠军，怪不得英语写得那么好，但是也确实是用词很严谨和合适，远超同龄人的水平。


    至于数学方面，倒是没有什么显著成果，但也可以看得出实力不错，写的论文进了“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是今年HMO国决的第一，今年暑假会参加IMO……


    等一下。


    IMO？


    他今年也是美国IMO国家队的领队数学家，看来，有机会和华国这个叫明夏的学生见面交流一下。


    没错，是交流，而不是单纯的见面满足好奇心。


    这个年纪，就把那么多数学界还算比较有地位的人都没有证明出来的“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真的是后生可畏啊。


    看来，日后，华国还是有希望在数学界大震声望的。


    而太平洋的那边，正坐在办公室的蒋业，在看到投稿人的真实资料后，当即就震惊了。


    明夏？是上次老顾给他介绍的那个拿了HMO国决第一的女生？


    他靠靠靠靠靠！！！


    老顾知道吗！！！


    那个女生竟然把“周氏猜测”给证明出来了！！！


    震惊之下，他甚至来不及和刚刚敲门，想来问问题的学生说一下，便赶忙冲过去找办公室就在对面的顾秉钧。


    “老顾老顾老顾！你知道吗？我之前给你看的那个周氏猜测的论文，竟然就是那个名叫明夏的女生投稿的！！！”


    冲进顾秉钧的办公室，蒋业便将手机直接怼到了他眼前，差点没把他眼镜直接怼下来。


    顾秉钧被他吓一跳，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身子，离得稍稍远了点，才去看蒋业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眼睛顿时一亮。


    这个证明论文总算是过了！但明夏这丫头怎么还没和他说？


    拿出手机，顾秉钧就想发消息问一下明夏，却被蒋业一把拉了回来：“你怎么不理我！我说这个论文是明夏写的，你听到了吗？她！证明了！周氏猜测！！！”


    被迫不许碰手机的顾秉钧只好坦白：“我知道，因为，是我帮她修改的论文格式，还有一些不是很严谨的用词，算是帮了一点小忙。她的朋友，就是我世交家的那个女儿，温雅柔，你知道的。”


    蒋业：？？？？？？？？


    “我靠！你这么早就知道是她写的了，怎么还一直瞒着我，什么都不说！”蒋业激动得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顾秉钧只好和他解释，自己是不想他先入为主，对明夏有偏见，或者对明夏下意识放宽送要求，希望审稿公平，毕竟《数学年刊》本来就是匿名投稿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这几个月里，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每次听蒋业在那里感叹写出了“周氏猜测”证明论文的肯定是一个数学大牛，肯定拿过多少多少奖，在SCI过了多少多少论文，业内影响多么多么厉害……


    他就莫名觉得心中暗爽，有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没错，这个“数学大牛”就是我认识的人，但你不知道的是，她其实才高三，最喜欢的学科还不是数学，而是历史，这篇论文也还是我天天催催催，她才终于写了的。


    这边，顾秉钧和蒋业两个人，既是震惊于这篇论文其实是明夏写的，也是因着一方的故意隐瞒，便说了许久。


    而还在对面蒋业办公室安静等着的那个学生，因为听不太清他们在说的是什么，只是感觉有争吵声，还有拍桌子声，心里便忍不住直打退堂鼓。


    顾教授和蒋教授是吵起来了吗？那他是不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赶紧走比较好啊？


    可是，后来，他就发现，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因为蒋教授和顾教授两个人似乎更加形影不离了一些。


    但事实上……


    顾秉钧：“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回头会问一下明夏的，问她愿不愿意加你微信，但你不许老打扰人家啊，我感觉她平时也挺忙的。”


    蒋教授：一切好说！快让她加我啊！！！


    *


    学术圈之所以是一个圈，就是因为，许多人都是彼此认识的。


    因此，《数学年刊》预告说下个月会刊登“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居然是华国一个高三的小女孩写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空包弹，绝对是空包弹！一个高三学生能懂什么？居然就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


    可《数学年刊》也不是普通的小杂志，而是SCI学术期刊，也不至于为了增大自己的知名度做出这么吃亏不得好的事啊。


    如此一来，就连不关注梅森素数和“周氏猜测”的人，也出于好奇心，不由得订购了下个月的期刊，想看一下所谓华国高三生写出来的证明论文到底如何。


    *


    明夏倒是不知道自己在数学界已经引起了如此多人的好奇心，其中不乏许多著名数学家，依旧安安静静地在学自己的量子力学。


    其间，她收到回复，顺利拿到了《数学年刊》“Cpleted-accept”的回复，即接受稿件，不需要修改，等刊登即可，便告诉给了顾教授。


    顾教授很淡定，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证明了“周氏猜测”的论文还过不去SCI，有这个可能吗？那这个学术期刊大概早就八百年出不了刊了，因为没有投稿能达到那么高的要求。


    然后就是之前在首京大学，进行国家集训队第二阶段培训，和顾教授一起开讲座的那个蒋教授正好是《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觉得很欣赏她，便和她互相加了微信，倒是一个非常和善的性格。


    当然，最让明夏觉得开心的，是蒋教授的妻子是物理学博士，目前在国内的一家五百强企业的研究所工作，在明夏学习量子力学方面，给了一些建议。


    五月重伤旬，明夏收到了“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答辩通知。


    因为成邱宇教授是华国人，虽然比赛接受全世界各国选手的参与，但总决赛的地点一直都是华国，也一直选在数学专业非常好的大学。


    去年选在了首京大学，今年便选了金陵航空航天大学。


    总决赛以英文答辩的形式举行，由国际评审委员会主持。国际评委来自世界各国，有权对参赛的所有论文进行审阅，也有权在经过一致讨论后，让怀疑是被黑幕了，在前面几轮落选的没有学术不端的团队直接参加全国总决赛，重新进入奖项的评选。


    和之前第三轮评审一样，依旧是明夏负责上台答辩。


    能拿“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冠军，明夏的英语水平自然不错。


    三十分钟的答辩，前二十分钟，她总结了自己上次答辩的经验，一带而过众所周知的基础知识，着重强调了自己最有创新的地方，便是发现了“广义(ω′)性质”相关研究的一个空白方面，听得台下在看过论文后，早就对她有所期待的国际评委们纷纷点头。


    在最后十分钟的问答环节，她的回答，更是给了评委们非常好的交流体验。


    答辩结束，明夏便下台，安静听其他团队的答辩。


    见明夏的答辩表现非常好，剩下几个还没有上台的团队便在商量，要不要取长补短地学习一下。


    就坐在明夏他们旁边的那个团队，有一个人方言很严重。王飞默默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小声问旁边的吴琪琪：“哎，他在说什么胡萝卜记忆？这是什么理论？”


    吴琪琪：“他说的是忽略不计。”


    王飞：“……原来如此。”


    总决赛分两天，第一天答辩，第二天给出评比的结果并举办颁奖典礼，明夏他们便在金陵住了一个晚上。


    金陵是六朝古都，旅游胜地很多，夜市也很热闹，麻辣小龙虾是美味一绝。


    吴琪琪和王飞两个人心动了，想出去玩，明夏本来不想去，实在拗不过他们，只好跟着一起去了，想着正好去吃麻辣小龙虾，尝尝味道，却没想，偶遇了国际评委中的那个来自英国的女评委，身边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看亲密程度，应该是爱人。


    三人礼貌地去打了招呼，女评委也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来一起吃，和明夏说了句：“好久不见，恭喜你进入‘成邱宇数学奖’总决赛。”


    明夏笑了一下：“谢谢，真的没想到您是评委，真的太巧了。”


    女评委名叫Amanda，正是去年，明夏和明母去步行街买衣服时，在奶茶店的门口，无意帮助了的那对外国情侣中的一人。


    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换对象了，明夏记得去年不是这个男人。


    “合不来，和平分手。”Amanda大方地告诉明夏。


    吴琪琪也记得，那天是她第一次发现明姐的英语水平那么高，印象比较深，只是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Amanda居然就是他们参加“成邱宇数学奖”的评委。


    几人聊了一会儿，吃了四盆小龙虾，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各自回了宿舍。


    临走前，Amanda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明夏：“对了，你是不是华国今年准备参加IMO的国家队一员，还投稿了《数学年刊》？”


    明夏点头。


    Amanda的表情顿时若有所思，笑了笑：“加油，我有点期待下个月了。”


    “下个月？”王飞和吴琪琪茫然地问明夏，“下个月有什么事？”


    明夏：……


    她好像忘了告诉他们，她投稿了《数学年刊》的事。


    而在得知明夏背着他们，竟然默默投稿了SCI，还是证明的“周氏猜测”的论文，甚至已经收到“Cpleted-accept”的回复，看官网的预告，似乎是下个月就刊登出来了，王飞他们顿时震惊了。


    卧槽，明姐，你的时间到底是一分掰成几分用的？


    而群里的其他人，得知这件事，也是忍不住“卧槽卧槽卧槽”地刷屏了。


    褚子仪：当我以为，和明姐一起进入国家队就很棒，明姐却默默投稿了SCI，还证明了世纪难题[卑微.jpg]


    王飞：当我以为，和明姐一起进入“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就很棒，明姐却默默投稿了SCI，还证明了世纪难题[卑微.jpg]


    温雅柔：当我以为，和明姐一起“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总决赛就很棒，明姐却默默投稿了SCI，还证明了世纪难题[卑微.jpg]


    温雅柔：可是我早就知道明姐把周氏猜测证明了[嘻嘻嘻.jpg]


    曹璐璐：你居然被明姐独宠了？？？[套麻袋.jpg]


    *


    第二天，“成邱宇数学奖”的评比结果出来了。


    明夏所在的团队因为发现了空白的研究领域，脱颖而出，毫无疑问地拿到了第一名，全球唯一的金奖，第二名是她之前注意到了的那个名叫王耀的男生所在的团队。


    “你的答辩真的很棒，论文本身更精彩。”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王耀特意过来，和明夏说了话。


    吴琪琪和王飞都记得他，印象还不错，便帮忙介绍了一下。


    明夏也很欣赏他的那篇论文：“我觉得你写得也很好，研究内容很有新意。”


    王耀伸手，抵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那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咦？这动作有点眼熟……


    明夏突然想到了曹璐璐，不由得稍稍仔细观察了他一下，发觉果然耳根红了，心中不由得暗笑，觉得有点可爱。


    “当然可以。”她说。


    *


    因为之前的英语风采大赛，明夏一直上热搜，这次又拿了“成邱宇数学奖”的金奖，更是被关注这方面的媒体们争相采访。


    比较逗的是，是竟然还有娱乐公司的星探来挖她，说她长得很漂亮，之前的热搜也有了粉丝基础，正能量形象非常好，希望签约出道。


    对此，明夏只是一脸的：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只爱历史，努力研究数学、物理之类，也只是为了心爱的国家，但娱乐圈……和她有什么关系？


    耗时耗力，杂七杂八，肯定没办法让她安心学习，也没办法安心做研究，就算能趁机宣传历史，反而失去了本心，她才不愿意。


    但这些媒体和星探，实在是粘人得很。


    后来，明夏觉得烦了，感觉被打扰到了，想着反正学校也同意，便干脆就一直待在家里，自己看书、学习，反倒觉得很安心。


    媒体们找了她几天，发觉她确实不是摆学霸谱子，而是真的不喜欢这些，惊讶之余，倒是对她好感更高了，也都回去了各自的公司，不给她添麻烦。


    毕竟，这是学术方面的采访，也不是明星八卦的狗仔，死缠着什么的真没必要，太难看了。


    *


    五月下旬，全国软件考试开始了。


    之前，明夏报名的时候，给自己的要求定低了，没想过会学到一口气把“团子”搞出来的水平，只想着要比计算机二级的含金量高，便报名的是初级软考。


    但事实上，以她现在的水平，别说初级了，高级软考也不在话下，但已经没法改了，便只得乖乖去考。


    第73章


    软考的考试地点设置在了市里, 明夏提前到了考点, 等在门口时, 成功引起了那些和她一起报考的人的注意。


    大家的年龄都在二十岁往上，要不就是穿着时髦的年轻人, 要不就是拎着公文包, 眼尾起了皱, 明显早已踏入社会的中年人士, 像她这样满脸胶原蛋白、素面朝天, 一看就年龄肯定还很小的, 便是真的少见。


    “哎，小妹妹，你多大啊？你确定自己也是报名的软考吗？是不是找错地方了？”站在明夏身旁的一个烫了波浪卷，穿了条森系长裙的女人忍不住问道。


    明夏点了点头：“18。谢谢关心, 我确实报名的是软考。”


    闻言, 女人顿时一脸震惊。


    竟然才18岁？


    “初级？”她又问。


    明夏“嗯”了声。


    女人这才一副稍稍松了口气的模样, 笑着道：“我就说嘛, 你看起来还很小，可能对计算机的了解还不深，考中级或者高级的话，对你而言，难度应该就有一点高了。”


    听到女人的话, 明夏一脸茫然。


    高级软考的难度很高吗？可她昨晚看初级历年真题的时候, 顺带着也看了几眼, 感觉挺简单的啊。


    软考, 即全国软件水平考试，是国家级考试，目的是对相关行业从业人员进行职业资格、专业技术资格的认定，还有就是专业技术的水平测试。


    许多不了解软考的人，光是听这个名字，和计算机相关，肯定是像大学生考计算机一级或者计算机二级那样，要上机做题。但事实上，除了初级信息处理员应用技术科目为上机考试外，软考其他级别的资格考试都是笔试。


    明夏报名的是初级程序员，考试分上、下午两场，分别考“基础知识”和“技术应用”。


    正如先前所说，明夏连高级软考的题目都觉得简单，初级软考对她而言，自然更是简单得有些过了头。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软考还挺与时俱进的，竟然考了关于“X病毒”的解决办法。


    这是一道主观题，问考生对“X病毒”的了解有多少，是否知道面对“X病毒”应该如何解决，只要浅答思路就好，考的不深。


    但是，坦白说，明夏做到这题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在考试的时候瞬间愣住。


    就是有一种……


    ‘这道题目就是我给出来的答案，现在，居然被拿来考我？’


    这种蜜汁复杂的心情。


    当然，答题她还是认认真真地答了的，把“X病毒”稍作分析，然后将自己当时给出的那个解决办法的思路也写了出来。


    上、下午的两场考试，明夏都是提前交卷的。


    明父亲自开车，送明夏来市里考试的，顺便和当年的老同学见面，约着一起吃了午饭，下午还去老同学在市里的分公司参观了一下。


    和老同学聊欢了，明父一时没注意时间，也是没想到，明夏下午交卷的速度竟然比上午更快了一些，便在接到电话后，才说现在就开车去接她。


    “没事，不急，你继续和朋友聊天吧。”明夏能理解明父和老同学见面后，出于对儿时记忆的浓浓怀念，忍不住的聊天，便体贴地说，“我去对面的咖啡店坐着，点一份小蛋糕，顺便看会儿书。”


    中午的时候，吃过饭，明夏就一直在看书，明父知道她那本书还差几章才能看完，这才顺着老同学的挽留，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那你就在咖啡店坐着，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就开车去接你。”


    明夏应了声“好的”。


    挂断电话，明父一抬头，就对上老同学王振天调侃的眼神：“女儿就是好，贴心小棉袄。”


    明父面容骄傲地点了点头：“对，我家夏夏特别听话。”


    “学习呢？”想到儿子拿了‘成邱宇数学奖’的第二名，王振天忍不住‘顺口’问道，“我听你中午说，明夏今年就高考了？不过，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女儿成绩不太好，要不要考虑一下留级，我在二中有认识的人，一中也有认识的人，有需要尽管找我。”


    王振天这话，的确是忍不住了，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儿子，找一个由头。


    但当年，大家都还只是农村的两个小泥娃，他家和明父家就住隔壁，从小长大的情谊，还是小学和初中同学，两人的关系自然好，如果明父提出需要帮助，他也会想个办法帮一下老同学。


    当然了，也不能撇除，他确实有些骄傲自己如今的事业，有些许的优越感。


    明父也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明夏还总是化着一脸的浓妆，怎么说都不听，还逃课，把他和孩子他妈的头发都差点给气白了。


    可现在……


    “老同学，够意思，谢了。不过，夏夏应该不会考差的，就不麻烦你了。”明父笑了笑，语气很自信。


    “嗯？看来，有故事啊。”意料之外的回答，没能顺势提自己的儿子，王振天只好将话头咽了下去，好奇道。


    王振天这一好奇，可算是戳到明父的痒痒点了。


    他早就想找人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到底有多优秀，又怕别人觉得他这是故意炫耀，虽然也的确是炫耀，但真的就是觉得很开心，便立刻换了一个坐姿，微微倾身，一手搭在腿上，乐呵呵地开口：“我和你说啊，我们家夏夏她……”


    王振天知道，明父今天来，是送女儿明夏参加初级软件考试的。


    软考的含金量还是比较可以的，就算只是初级，也绝对是有难度在的，通过率只有40％左右，但她却在高三就报名了，便猜到了，她和以前相比，肯定懂事了许多，变化很大，却也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变化这么大。


    起初，王振天是端着茶杯，笑着听明父为女儿的懂事和努力学习而骄傲，心中深有感慨，当年的小泥娃真的是都成家立业了，谈论的都已经是家里孩子的事了。


    后来，王振天便完全没有感慨的心思了，两只眼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听到了什么？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冠军？HMO国决第一？？今年IMO的国家队选手？？？“成邱宇数学奖”全球唯一的金奖？？？？


    这真的是老明家的那个女儿在过去一年里做出来的事？


    且不说，他记得，去年初，老明的女儿期末成绩还班级吊车尾，怎么突然就变得像现在这么优秀，就是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么多的事，肯定还有时间上的重合，她到底是怎么处理好这个平衡点的，也让王振天觉得简直无法想象。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学习好就能做到的，还得是实力上游刃有余，心态上不觉得有压力，不觉得受不住，才能坚持得住的。


    “夏夏说她以前就是不喜欢学习有压力，所以，一直故意装出那副模样，现在就是突然想开了。”


    见王振天一脸疑惑和震惊，明父心下骄傲到不行，便把明夏的这个原因说了出来，却自己其实也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她不学习，我和她妈都着急，才会给她压力。现在，她愿意学习了，我们甚至都怕她太沉迷学习，熬夜通宵，天天得盯着，恨不得她自觉出去玩两天。”


    “对了，你家耀耀呢？最近怎么样？”炫耀了一波宝贝女儿，明父心满意足了，也是想到自己这样似乎不太好，赶忙收住话头，问老同学一直最引以为豪的儿子。


    王振天：……


    “没什么，就拿了‘成邱宇数学奖’的银奖，你女儿拿的金奖。”他勉强笑了下，感觉优越感突然没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明父担心明夏等久了，便提出了离开。


    之前已经挽留过一次了，王振天便没有再留，只说以后再见，便送他坐电梯下楼，而后，回到办公室，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接到爸爸打来的视频电话的时候，王耀正在看今年HMO从初赛到国决的真题，想看一下自己能走到怎样的水平。


    “爸，什么事？”接通后，将手机架在一旁，王耀继续做题。


    王振天已经习惯儿子对数学的沉迷了，直接开口：“儿子，爸爸今天和老同学见面了，他女儿叫明夏，是今年‘成邱宇数学奖’的金奖得主，你不是也拿了银奖吗，见过人家吗？”


    明姐？


    放下手中的笔，王耀看向手机：“认识，是朋友，她的数学很厉害。怎么了？”


    朋友？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词从自家儿子口中蹦出来，王振天惊了一跳。


    他这个儿子，学习很好，尤其是数学，被许多数学界有一定研究成果的人说很有天赋，今年也是16岁就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拿了“成邱宇数学奖”的银奖。


    非常厉害。


    也非常的自傲。


    王振天每次和儿子打电话，基本都是儿子在做题，他在旁边说话，说了半天，儿子才偶尔接上一句。


    像是今天这样，儿子直接把手中的笔放下来，认真听他说话，还说人家是他的朋友，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和儿子聊了一会儿天，王振天就发现问题了。


    他的儿子竟然喊老明家的女儿“明姐”？


    一直以来，王振天都觉得自己儿子是最棒的，虽然和明父关系好，却也因着自己事业的成果和儿子的优秀，一直很有优越感，自然无法接受王耀对明夏的自降“身份”。


    “为什么不可以？”听到父亲的反对，王耀不解地蹙了蹙眉，“她的数学比我好，拿到的成绩也比我好，也的确比我大两岁，我觉得很合适。”


    王振天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一时语噎。


    见状，王耀以为父亲的这通电话是已经结束了，便直接挂断，继续埋头做题目。


    他感觉，今年的HMO题目并不简单，好多题他还是有些吃不准的，便愈发意识到，明夏能一路满分地进入国家队，到底有多厉害。


    而那边，办公室里，看着黑屏了的手机，王振天的内心十分复杂。


    算了，老明的生意最近似乎做得不太好，有亏本的趋势，女儿稍微优秀一点，以后也不怕下半辈子要喝西北风。


    而他的事业做得不错，不担心儿子养老的问题，儿子还很优秀，老天还是很公平的。


    *


    和明父通了电话，明夏就去对面的咖啡店，点了一份小蛋糕，还有一杯卡布奇诺，找了一个光线比较好的位置，便开始看书。


    蒋教授的性格很和善，很喜欢“周氏猜测”，经常会和她对此进行一些探讨，但也很注意不会打扰到她。


    明夏觉得和蒋教授挺谈得来的，更是很开心蒋教授的妻子，楚伯母能在她几乎可以说是空白的量子力学领域带来一些学习上的帮助。


    她现在看的是曾谨言著的《量子力学》，多次再版重印，被许多设有量子力学专业的高校采用，作为教材用书使用。


    其中，提到了“薛定谔方程”，是由奥地利物理学家薛定谔提出来的量子力学中的一个基本方程，也是量子力学最基本的一个方程，表明量子力学中，粒子以概率的方式出现，具有不确定性，宏观尺度下失效可忽略不计。


    可以说，这个方程在在量子力学中的地位，就好像是牛顿方程在经典力学中的地位，两者是差不多的。


    明夏在和褚子仪他们聊天时，偶尔会看到带有“薛定谔的猫”文字的表情包，便是薛定谔提出的一个有关猫生死叠加的著名思想实验。


    作为概率量子力学—波动力学的创始人，薛定谔的那些理论和思考，皆是深深让明夏感受到了伟人在历史推动中的作用，觉得十分敬佩。


    她甚至开始思考，自己深爱着自己的祖国，不希望华国消逝在历史的长河，只希望它能一直存在，也这么喜欢历史……


    那么，有没有可能，也通过自己的一份力，在学习历史的同时，改变历史。


    …………


    一直看书，学累了，明夏就端起一旁的卡布奇诺，喝上两口。


    卡布奇诺闻起来很香，一口下去，可以感觉到大量奶泡的香甜，第二口，才是咖啡豆的苦涩和浓郁，但放下咖啡杯，味道停留在口中，又仿佛十分的醇厚隽永……


    小蛋糕一直在冰箱里放着，此时拿出来，吃起来凉爽爽的，口感非常棒。


    吃小蛋糕的时候，为了缓解疲劳，明夏活动了一下眼睛，正好看到坐在前面的那个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电脑的男人。


    他在写程序，关于防火墙的，但明显是遇到了困难，肩膀的线条崩得紧紧的，一会写，一会删，来来回回在找自己出了错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明夏眨了下眼。


    这么巧？竟然是红客联盟的人。


    之前，因为ONT浏览器被黑以及“X病毒”的事，明夏原本只是随手在“I.H.U”取名的一个马甲，不得不站出来，高调地刷了一波存在感。


    但后来，她一琢磨，反正站出来都站出来了，干脆就帮着华国的计算机领域做一点贡献。


    他们相信“X”的技术，但不相信“X”的人品，她便只能把技术一点点教给他们，希望他们有一天也能写出“团子”这个程度的防火墙，然后，上交给国家。


    明夏既然来参加了软考，自然清楚，21世纪的编程方式和习惯语言到底是怎么用的，而她在教红盟以及网安部门时用的教学方法，则和时下完全不一样。


    因此，明夏便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个男人一定也是红盟或者网安部门的一员，听过她所教的课的那种。


    至于她这么快就确定他不是网安部门的人，而是红盟的人，则是因为，男人正在写这个防火墙，套的框架和“X病毒”的针对型防火墙有点像，但那是她给红盟布置的作业，网安部门是另外的练习。


    还挺认真的。


    正好，她看书也觉得有点累了，那就教一下他吧。


    “请问，你在写防火墙吗？”明夏起身，走到男人身旁，假作好奇道，“我看了一下，感觉你这个地方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写错了啊？”


    说完，她又赶忙补充了一句：“抱歉，我不是故意看你的电脑的。我不是很懂编程，是来参加初级软考的，你用的框架也是第一次见，看不懂，就是感觉这个地方看上去好像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忍不住有些好奇……”


    明夏的突然开口，使得男人本就已经乱作一团的思路，更是直接卡壳，心情顿时有些烦躁起来。


    只是，男人的教养比较好，只是微微蹙眉，但还是顺着明夏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


    哪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这里真的写错了！


    男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说了句“谢谢”，便手指噼里啪啦起来，开始重构程序，一串串英文代码在屏幕上出现。


    这回写对了。


    理解能力挺好的，都没用她说什么，自己就明白了到底错在哪里，不知道在红盟的代号是哪一个，她还挺好奇的。


    明夏笑了下，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书。


    “夏夏，等久了吧？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明父终于来了咖啡店。


    明父的车子就停在咖啡店门口，明夏正准备上车，就看到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一路疾驰过来，浓烈张扬，和驾驶座上，一身的森系文艺的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夏一眼就认了出来，女人正是今天上午，在门口问她年龄的那个人。


    “等一下。”咖啡店的门被推开，男人追了出来，问明夏，“请问你是哪个大学的？是读的计算机专业吗？”


    明父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或许被误会了，男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明父，也向明夏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曹源巡，是‘鹿野科技公司’的项目经理。刚刚，你能看出我那个程序的错误所在，就算还不擅长编程，但肯定是有天赋的，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我们平时也可以交流一下。”


    “鹿野科技公司？”明父是知道这个公司的，登时惊了，“你们公司今年进了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那个吗？”


    曹源巡笑了一下：“世界五百强的话，那应该只有我们公司叫鹿野。”


    明夏不是很想加微信，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说多了，暴露了其实水平不只是初级软考，可能带来麻烦。


    然而，明父查了一下官网，真的有曹源巡，照片和资料都对得上，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就算聊不来，也是一个人脉关系，便也劝明夏和他加好友。


    除了学习还行，拿了一个奖，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三学生，在对方态度如此之好的情况下，明夏找不出一个合理的拒绝理由，便只得答应了。


    两人加了微信，曹源巡要打备注，便问了一下明夏的名字。


    “明夏。”


    “明夏？明天的明，夏天的夏吗？”听到明夏的名字，曹源巡却是突然愣了一下。


    明夏点头：“怎么了？”


    “我是曹璐璐的堂哥。”曹源巡一脸哭笑不得，“之前，你和她在首京参加培训，张悦的事……懂了吗？”


    “你竟然是曹璐璐的堂哥？”明夏也震惊了。


    “璐璐？璐璐怎么了？”


    跑车的门被关上，女人从车上下来，习惯性地挽上曹源巡的手臂，先是笑着和明夏打了声招呼，才疑惑地问道、


    曹源巡给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下。


    而明夏，终于也搞明白了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和曹璐璐是朋友，曹源巡是曹璐璐的堂哥，也是之前曹璐璐拜托了帮忙把张悦做的事找到证据的那个“计算机行业的亲戚”，女人名叫叶薇薇，是曹源巡的女朋友。


    行吧，世界就是这么小，人脉果然就是一个圈啊。


    这下子，明夏是彻底没有拒绝加曹源巡微信的理由了，甚至，可能以后还会和他因为频繁聊天。


    反正，一个是加，两个也是加。因此，叶薇薇说也要加微信的时候，明夏认命地同意了，就当累积人脉关系了。


    生活给她惊雷，她选择充电。


    *


    软考回来，明夏就没有别的事情急着要做了，每天就是“晨跑、学习、吃饭”的循环。


    而在这个循环之中，六月的高考，终于到来了。


    考场外，有人努力抓紧最后一分一秒，拼命背书，也有人觉得三年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这最后三天高考熬过去就是解放，满脸的期待。


    第74章


    高考是全国性的, 不分一中、二中还是东高, 大家都是来考试的, 为自己人生的关键岔路口画上一个阶段性的符号，是美好还是坎坷, 在这里已经开始有了初步的区别。


    比较巧合, 明夏、王飞、吴琪琪和郭子豪四个人都被分在了一中的考点, 只有温雅柔因为学籍和户籍的问题, 要回首京参加高考。


    7日上午考的是语文, 两个小时半的考试时间, 明夏知道高考的重要性，担心给同考场的其他考生带来压力，便难得没有提前交卷，在做完试卷后也一直待在考场, 安静等待广播通知考试结束。


    上午, 微风袭过, 稍感凉爽, 但到了下午，就是炎炎烈日，恨不能把等在考场外的大家都给烤焦了，浇油、撒盐，能把隔壁家小孩给馋哭了的那种。


    下午考数学, 作为国家队的一员, 也是数学每次考试都满分的人, 躲在树荫下乘凉的明夏便被团团包围了, 各种牌子的水和饮料一点都不缺，就是渴望的眼神太多，大家都希望她能最后帮着总结一下答题思路和窍门。


    知识这种东西，重在累积，这种突击的总结，用处到底有多大，就纯看运气了。不过，国家队的来给你总结高考答题技巧，心理安慰确实是有的。


    最起码，高三（9）班的几个同学，在听了明夏的讲解后，都一副“好了，我安心了”的舒了一口气的表情。


    考完数学出来，大家都问明夏，觉得试卷难度如何。


    明夏回想了一下半年多以前做过的真题卷，真诚地回答：“难度确实有点高。”


    同学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国家队的大佬都觉得难度高，那他们都觉得难得差点把头给挠秃了，也一点都不奇怪了。


    “明姐，你大略猜测自己能考多少？”郭子豪也出来了，问明夏，“这张试卷的计算量有一点大，我刚刚交卷出来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有一个步骤不小心算错了，估计只能146左右了。”


    来问明夏试卷难易的吃瓜群众：？？？


    146左右，还说是只能？他们能120以上都觉得美滋滋了好吗？


    明夏说；“应该150没问题。”


    她的回答完全在郭子豪的意料之中。


    闻言，郭子豪叹了一口气：“果然，明姐就是明姐。”


    在旁边一直听着的9班一个同学忍不住开口，问明夏：“你刚刚不是说试卷挺难的吗？怎么还说自己满分没问题？”


    明夏“嗯”了声，点头：“题目确实比往年要难，但这和我会做这些题，并不存在任何直接或间接关系。”


    围观众人：……枯了，好扎心。


    大概，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吧。他们的难都只是针对题目以及询问的人的水平而言，不是根据自己的主观感受来说了。


    [不禁流下卑微的泪水.jpg]


    明天还有文综，今天晚上，便是大家在高中的最后一个晚自习。


    王飞的数学考试，一直做到了最后一大题，但是卡在了第二小问。


    他记得很清楚，之前，郭子豪和褚子仪在群里押题时，提到过这种题的解题方法，但因为太紧张，怎么都想不起来，便没能做出来，第三小问就更只是写了一个开头的思路和式子，后面的计算就更是根本来不及做了。


    因此，吃过晚饭，晚自习开始之前，王飞一直哀嚎，说后悔自己不学得更努力一点，也非常后悔自己竟然到了高三才努力，


    王飞甚至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如果，生命还剩下八年，我愿意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如果，生命还剩下五年，我愿意三年中考两年模拟；如果，生命还剩下一周，那我也有周周练。


    希望老天再给我一次回到小时候、打好基础的机会，我愿意让生命只剩下学习！就算生命只剩一秒，我也只会用来阅读下一小题的那种！】


    温雅柔评论了他这条朋友圈：有这个闲工夫后悔，不如抓住当下，明天还有文综和英语。


    于是王飞立刻滚去学习了。


    最后一个晚自习，大家都很感慨，很想说话，也都清楚，现在的时间很宝贵，拿来说话就太浪费了，便愈发专注地去学习。


    8日下午，英语的考试也终于结束了，本届高考顺利落幕，接下来，就是等分数出来，还有填报志愿了。


    之前，明夏拒绝了保送，出于对女儿意愿的尊重，明父、明母坚持顶下了各种流言蜚语的压力，让她参加高考。现在，高考结束了，他们想问她考得如何，又担心万一女儿没发挥好岂不是有了压力。


    而班群里，正在估分的大家，一边疯狂好奇大佬能考多少分，一边又怕自己被打击到，而王飞和吴琪琪他们则是对明夏很有信心，觉得没必要问。


    因此，高考后，愣是一个人都没问明夏的估分，要不是班主任被领导派来问了一下，明夏甚至可能都不会去估分。


    “数学应该145以上，英语应该也是145以上，文综和语文有不确定性，但我没有遇到不会做的题，应该不会考太低。”


    明夏的回答，班主任如实传达给了学校领导。


    二中的领导们这么一算，嚯，这怎么的也得上700分吧？省状元有望！


    立时间，领导们都非常期待高考分数出来的时候。


    *


    《数学年刊》今年的第二期，6月刊，在高考结束的两天后，也是数学界一众的望眼欲穿之下，终于上市了。


    因为先前的官网预告，这期会刊登一篇关于“周氏猜测”这个世纪难题的证明论文，也是听说这篇论文竟然只是华国一个高三的学生写的，一些不怎么关注数学的其他领域的学者，还有一些好奇心比较重的人，包括闻风来围观的华国人，都预定了这期。


    因此，这期《数学年刊》的订阅量，比之往期，差一点就要翻倍。


    数学界的一众，尤其是一直关注梅森素数和“周氏猜测”的人，更是在拿到这期《数学年刊》的第一时间，就打开目录，然后，直接翻到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所在页，开始阅读和验算。


    一个世纪过去了，“周氏猜测”的正确还是错误，始终争论不断，但无论持有观点，哪方都没能给出一个毫无破绽的证明过程。


    但是，现在，华国的一个高三学生，甚至，在他们这些大多年岁过百的人看来，根本就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竟然说自己将“周氏猜测”证明了出来，而《数学年刊》这本SCI还真的给她的证明论文过了稿，这怎么能不让他们觉得震惊？


    尤其是那些认为“周氏猜测”就是一个错误猜想的人，更是在期刊刚出来时，就立刻买了回去，日以继夜地研究，觉得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这个猜测怎么可能是对的？


    他们发微博、发朋友圈，对这篇论文表示质疑，还在媒体面前愤怒放言：“华国现在的学生实在是太浮躁了，还没学会走，就想要先学会跑，何况还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飞？周氏猜测就是个错误的猜想，她怎么可能把它证明成功？”


    于是，在大家还在研究这篇证明论文的真实性时，一些无良媒体为了噱头，已经开始发一些言辞犀利的批判稿了。


    《高三生证明周氏猜测？学术浮躁的21世纪》


    《XXX说，周氏猜测是个伪命题，高三学生却将伪命题证明？》


    《八一八那个高三女“学神”，进入国家队＝能够证明周氏猜测？》


    更过分的是，在微博上，有一个昵称为“留一手”的博主，还发了好几条微博，长篇大论地批判明夏，说她这就是新的自炒方式，是不是想要入娱乐圈。


    留一手V：现在的娱乐圈真是牛蛇混杂，各种吃货人设、清纯人设、白富美人设，这就算了吧，现在又要出现一个学霸人设了？动不动就热搜，被夸颜值高，艹的还是学霸人设的升级版，学神人设……简直666#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留一手V：我就看看等“周氏猜测”这个伪命题的证明论文被找出错误，《数学年刊》怎么自处，她又在进了娱乐圈后要怎么解释？学神？丢脸丢向全世界的华国娱乐圈女学神哈哈哈哈哈哈[偷笑]#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留一手V：我甚至怀疑，她这篇论文是不是签约的经纪公司花了高价，找人帮她写完，或者期刊给走了后门？哈哈哈，大胆猜测，不要当真，也别拿什么法律威胁我，毕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娱乐圈炒作学霸人设然后崩塌的，不要太多[摊手]#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


    但事实上，行内的人都懂，期刊刚刚上市，什么存疑点都还没有找到，就直接提出了这种质疑，还胡乱猜测，还是太外行，也太不尊重“学术”两个字了。


    真正的数学界圈内人，心中都很清楚，能过《数学年刊》这么个在数学界举足轻重的SCI的证明论文，尤其还是“周氏猜测”这么具有争议的一个世纪难题，肯定是经历了非常严苛的好几轮审核环节，出错的可能性就太低了。


    和大家平时印象中的老古板教授不一样，顾秉钧一直紧跟潮流，有自己的认证微博，平时也经常会登上去看看，又兼是数学系的教授，学生自然也都对这方面比较关注。


    因此，他在和学生聊这期《数学年刊》刊登的那篇关于“周氏猜测”的论文时，就知道了明夏被一个营销号给怼上了热搜的事。


    质疑论文，他可以理解，数学界许多人都对这个证明抱有了怀疑的态度，正在努力验算，但这种上升到对投稿者本人的攻击，还用带有煽动性的语言，让自己的粉丝也对明夏进行各种明朝暗讽，这就是顾秉钧完全不能理解的了。


    且不说，他很喜欢明夏，恨不得明夏取代了自家那个不听话的小子，当他女儿那般，就是出于对数学界新一代人才的珍惜，他也无法容忍这个营销号的这种行为。


    因此，顾秉钧直接就发了微博。


    顾秉钧V：作为审稿人之一，我不接受毫无证据的质疑。@留一手V #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蒋业和顾秉钧关系走得一直近，这段时间，因为明夏，两人更是愈发熟悉了，很快就也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生气。


    他没有微博，为了给明夏澄清事情，还特意下载了一个客户端，担心没人看到，还让有好几千粉丝的顾秉钧给自己转发了一下发出去的几条微博。


    蒋业：大家好，我是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已拿博士学位，是《数学年刊》的华国学术编辑之一。听说本期期刊《周氏猜测的证明》这篇论文遭到质疑，还有“走后门”一说，请拿出相应的证据。作为一个成年人，你理应对自己的言论负责。#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蒋业：平时聊天，可以视氛围而开玩笑，但搞学问的事是严肃的，哪能像娱乐圈的那些八卦消息一样，随随便便拿来说！真的是对研究者不尊重，对学术不尊重，也对别人的研究成果没抱有丝毫应当有的敬畏之心！我严厉谴责这种态度和行为！@留一手V#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在顾秉钧和蒋业都发言后，蒋业的老师，江海潮教授也通过曾经任职的首京大学官博，发了手写的澄清信。


    首京大学V：本校已退休江海潮教授，作为《周氏猜测的证明》这篇论文的审稿人之一，写了一封澄清信，希望各路网友认真阅读。[照片]


    正如华国人日常翻墙，会去国外的各个网站浪荡，国外的人也会翻墙来华国浪荡，自然也就知道了微博的这条热搜。


    于是，作为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一员的Ethen也发言了。但因为国家区别，以防万一，他说得就比较隐晦了，但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是能看得懂的。


    Ethen：以前，大家搞学问，都是坐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但现在搞学问，竟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来质疑已经被多个专家反复验证好几个月的证明？我觉得这是非常可笑的。


    网友们觉得，他们的语气高高在上，感觉好像很了不起一员，想要怼，便顺手先查了一下身份，打算从攻击身份为出发点。


    结果……


    顾秉钧，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在《数学年刊》等SCI学术期刊发表多篇论文。


    Emmm……下一个！


    蒋业，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曾针对“黎曼假设”提出自己看法，对数学界的研究有重大影响。


    这个也有点牛逼……下，下一个！


    江海潮，曾任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曾在普林斯顿科学研究所当顾问。


    卧槽？普林斯顿研究所的顾问？？不，不敢哔哔了。


    Ethen，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的一员，《数学年刊》学术编辑，在数论方面颇有研究，对“哥德巴赫猜想”认识颇深，多次应邀赴美国、加拿大、日本和韩国做专题学术报告和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并获得好评。


    网友们沉默了。


    所以，不仅仅是华国，就连美国的数学家，都认为这篇证明论文是成立的？


    那他们这些连数学专业的研究生都没没几个读过的，又凭什么去质疑他们给出的结果的真假？


    网友们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留一手”给利用了。


    发觉情况不对，“留一手”赶忙发微博。


    留一手V：对于之前质疑论文的真实性的言论，我在这里道歉，对不起。但是，关于明夏是不是要进娱乐圈，我仍然表示怀疑。


    下面他的一些脑残粉还跟着，完全不带脑子，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


    我爱喝可乐：我们又不是搞学术的，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但作为一个追星狗，这熟悉的热搜带话题套路……这个叫明夏的要是不进娱乐圈，我直播吃键盘[摊手]


    大风车转啊转：期刊走后门，我不信，学霸人设炒作，可能真的是有水军。感觉是不是买的热搜，要进攻娱乐圈了，不然一个学霸，老关注人家好看不好看，有意思？太明显了，把别人当傻子？


    他这条微博刚发出来没多久，娱乐圈龙头经纪公司的官博就直接转发了。


    唐宋经纪公司V：本公司星探在上月成邱宇数学奖获奖者公布后，已再三询问过明夏本人的出道意愿，被明确拒绝。@留一手V：对于之前质疑论文的真实性的言论，我在这里道歉，对不起。但是，关于明夏是不是要进娱乐圈，我仍然表示怀疑。


    唐宋经纪公司是华国娱乐圈最大的经纪公司，资源非常好，捧出了许许多多的当红流量明星，也有好几个很有实力的国际巨星，是当之无愧的龙头。


    只要是想要在华国出道的，都是挤破了头想要和唐宋经纪公司签约，明夏要是真的想要出道进娱乐圈，只要脑子没有瓦特，就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而如果签约了，就更不可能说这种自打脸的话。


    至此，到底是谁在搞事，把网友们的智商扔在地上耍，也就一清二楚了。


    人民日报、央视、新华社等华国重量级组织，也纷纷针对这件事发表了言论。


    甚至，共青团也发言了：娱乐圈，考虑市场经济和行业需要，适量的营销号是允许的。但学术圈，拖累学术进展甚至污蔑研究人员的营销号的存在，就是不被允许的。


    国家都发话了，表示要维持“娱乐”和“研究”之间的界限，“留一手”终于慌了。


    他赶忙发了一条长微博，表示对明夏的深深歉意。


    留一手V：是我之前出言不当，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数学年刊》是非常具有影响力的一本学术期刊，明夏女士的论文写得非常好，思路清晰、严谨，成功将周氏猜测证明出来。


    下面网友被逗乐了。


    你看得懂论文吗？就这么死命地夸，真是求生欲让你彩虹屁。


    然而，国家不吃彩虹屁。


    “留一手”的营销号很快就凉了，没了消息，大家对此完全不意外，包括他之前的粉丝也不怎么关心，反正类似的营销号多了去了，换一个继续浪就好。


    不过，到底是学术不端，还是营销号混乱学术圈，亦或者是娱乐影响了人们对知识的尊重？


    这个话题，引起了网友们的热议，觉得不能把娱乐圈那套用到学术圈，应该留给知识和学术研究一片安静的净土。


    *


    不关注数学界的人可能不清楚，有一种错误的刻板印象，觉得这种比较知名的猜想或者理论的提出者，可能都是已经去世了的伟人，关注这方面的人真的是只能哭笑不得地日常帮忙科普。


    事实上，比如“周氏猜测”的提出者周海中，是当代数学家，现任广州中山大学的教授，兼任美国牛顿信息科学研究所和斯坦福预测研究所的顾问，曾任多本学术刊物的编委会顾问或名誉主任。


    他在数学界的影响力，自然是只高不低的，而在提出“周氏猜测”后，更是在学术界颇受好评，受邀去多国参加学术会议。


    但一直以来，关于他在梅森素数方面提出的“周氏猜测”，一直深受争议。


    虽然被称作是一个很有“数学美”的式子，但因为他自己给不出证明，别人也一直证明不出来这个式子的成立，便愈发多的人认为他辛苦研究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提出来的，其实是一个错误的猜想。


    起初，他为自己辩驳，后来，他甚至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提出了一个错误的猜想，但转念一想，哥德巴赫猜想、霍奇猜想、贝赫和斯维讷通-戴尔猜想什么的，不也是一直没有被证明出来吗？


    那么，只要没有人成功证明他的猜测是错误的，他就不应该怀疑自己曾经付出的努力。


    可时至今日，当真的有人把他的“周氏猜测”证明了出来，还一举写成论文，直接发表在了《数学年刊》这本SCI的学术期刊上。


    看着期刊上的那些文字，他的视线渐渐朦胧，随后，仰起头，微微眯眼，然后眨了眨，但眼眶的湿润却无法掩饰。


    周氏猜测，真的被证明出来了。


    他那么长时间的的努力，已经被数学界一半的学者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而另一半的人，也将会渐渐给他肯定的回答。


    他，期待着。


    窗外，阳光正好，绿叶滴翠，正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生机。


    “明夏……才高三？”


    看完论文的证明过程，带着满心的骄傲和自豪，周海中看了一眼投稿人，不由得深深地震惊了，而后，便是眼睛猛然一亮。


    “高三好啊，高三太好了！正好还没填志愿，我得去和招生办说一下，这可是绝对的数学界的好苗子啊，今年一定要来我们大学读书！”


    接到周海中教授的电话时，招生办的老师正好在和各个高校联系，想要获得一些成绩优异的学生的联系方式，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就先劝说他们将志愿填报为自己学校。


    明夏是这届最引高校注意的学生，这是毫无疑问的。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冠军，“成邱宇数学奖”全球唯一的金奖获得者，HMO国决第一，国家队一员，下个月还要去参加IMO……


    这都只是光环，属于竞赛加分项。


    不说这些，就说成绩吧，高三的几次考试也次次惊艳，之前一次三校联考，更是干脆就拿到了堪比往届省高考状元的分数，可以说今年也是文科高考省状元的热门人选。


    招生办的老师把明夏获得的这些荣誉和成绩，都和周海中教授细细数了一下。


    周海中教授非常高兴：“那不是正好？更说明了她的优秀！我真的很期待我们学校今年可以有这么好的苗子！”


    招生办老师哭了。


    他的意思是这个学生会有很多学校要抢啊，竞争对手太多了，还各个都很强大，他担心自己学校争不过！他们学校的数学专业不是国内第一，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才是最好的，肯定是比不过的。


    听他这么说，周海中教授想了想，说：“我觉得，她既然努力把我的‘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说明应该是也比较感兴趣的，你可以在招生的时候提一下我在学校任职的事情。”


    唉？好像是这个理！


    招生办的老师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


    *


    高考结束了，王飞彻底放飞自我地开始浪，每天虽然还是会认真地看书，但也有一、两个小时会拿去吃鸡或者刷微博冲浪，日子美得不行，而群里的其他几个小伙伴就更专注学习，不怎么关注这些。


    因此，这个热搜自从上去，就是王飞告诉的大家。


    他们都在想办法，说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不能让明姐莫名其妙被网络暴力。曹璐璐甚至提出说，要不要找一个黑客，去查一下那个“留一手”到底什么情况。


    但明夏拒绝了。


    她觉得没这个必要。


    “周氏猜测”的证明到底正确不正确，数学界的人会搞清楚，而她到底会不会进娱乐圈，时间也可以证明一切。


    正如《增广贤文》中的一句，“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无愁月影斜”，她问心无愧，自然无须计较。他们也不要浪费精力在上面，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两本书，为自己的梦想继续努力。


    明姐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们只得继续看书，也不在群里讨论这件事，但私底下的关注确实是不少，每天都在刷。


    于是，当顾教授、Ethen他们都出来了，帮明夏说话，他们也第一时间告诉给了明夏。


    郭子豪喜欢数学，也打算读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更清楚这些人都意味着什么，语气便很是羡慕：“明姐，你好厉害啊，这么多大佬都在帮你说话。”


    明夏摇了摇头：“他们在帮着说话的，是我对周氏猜测的证明，还有娱乐圈营销号对学术圈的不尊重，和我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也不大。”


    不得不说，明夏对自己的定位很准。


    江海潮、Ethen他们都是数学界的大佬，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欣赏一个后辈，就如此大力度和动作地去努力澄清？


    他们的反应，是出于自己的专业性被质疑的气愤，对“周氏猜测”这个证明的珍惜和重视，还有就是对营销号试图搅和学术圈的厌恶。


    夏天到了，太阳非常烈，王飞去对面买了摇摇冰回来，大家一人一杯，闻言，便道：“但这只是暂时的，我觉得，明姐现在就证明了‘周氏猜测’，指不定再过几年，那什么哥德巴赫猜想、黎曼假设之类的，都是我们明姐证明出来的。”


    说着，王飞吸了一大口饮料，冰凉直接沁入心扉，舒爽得他眼睛都亮了：“努力就好，梦想还是可以有的，明姐永远最棒！”


    明夏挑眉，也喝了一口摇摇冰。


    她的这杯是草莓味的，果肉混着冰入口，凉丝丝的，酸甜正好。


    “嗯，努力就好，一切皆有可能。”


    明夏笑了笑。


    还是得继续努力啊，要比别人更努力，然后，比原来的自己再努力一点。


    只有这样，才能无论结果如何，都问心无愧，也无所遗憾。


    第75章


    6月24日, 在众多考生以及家长的期待下, 高考成绩终于出来了。


    作为最受学校领导期待的学生, 明父今天清早，刚起床不久, 就接到了班主任吴伟平打来的电话, 说是晚上20点公布成绩, 可以电话查询, 也可以登录官网, 希望查到成绩后, 立刻就告知给学校。


    教育局那边是有成绩的，但是要学生自己登陆查分，然后勾选接受公开，教育局才会公开给学校, 否则就要学校自己去问学生。


    当然, 如果学生谎报成绩了, 只是影响学校给他提供志愿填报建议时的帮助, 自己吃亏，可能没有更多的有效建议，而且，进了大学还是要公开入校录取分数的，没意思。


    中午吃饭的时候, 明父就告诉了明夏, 让她记得晚上查分。


    当时, 明夏点了点头, 表示记住了。


    晚上九点，到了时间，见女儿没出来，明父、明母知道她高考后每天都在看书，便又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见女儿出来，在客厅来回踱步，四目相对，眼中否不禁浮出一抹担心。


    难道说，女儿已经查过了分，高考没发挥好，所以才一直不出来？


    九点半的时候，班主任吴伟平又打了一次电话过来，明父和明母示意了一下，赶忙小跑去离明夏卧室最远的厨房，关上门，隔了音，才小声开口。


    “什么？考砸了？”


    电话那头，听到明父的话，坐在办公桌前的吴伟平立时站了起来，用力过猛之下，办公椅直接往后倒在了地上。


    不说整个9班，就是整个二中，不仅仅是他，包括学校的领导以及其他班级的老师，最关注的、最期待成绩的，绝对都是明夏。


    失望肯定是失望的，但他也知道，高考没能考好，明夏和她的父母，肯定比他们这些做老师的更难受。


    她为了自己喜欢的专业，拒绝了保送，家里人也选择了支持。


    结果，三校联考绝对高分的第一，已经是国家队的一员，英语也拿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冠军，居然高考没能发挥好。


    可偏偏，这场考试对她和她的父母而言，又是那么的重要……


    无声地叹了口气，吴伟平赶忙开口：“没事没事，明夏的竞赛成绩非常好，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首京大学方面，他们招生办的老师找了我很多次，很欢迎明夏报考他们学校。”


    明父连连道谢。


    “夏夏她……”


    挂断电话，明父回到客厅，就见明母一脸担心，想要进明夏的卧室去安慰她，又犹豫万一明夏不愿意她进去。


    明父摇了摇头：“让孩子静静，她已经很努力了，不要给她压力。”


    “也是……唉，那我们回房间把。”明母叹了口气。


    往常，因为知道明夏喜欢看书，经常会克制不住自己熬夜，明父、明母都会特意看着她，盯着她到那个时间点必须熄灯，然后上床睡觉。


    但今天晚上，情况特殊，他们不仅没有盯着明夏准时熄灯，还把客厅、厨房、洗手间的灯也都开着，想着她晚上要是饿了，可以去厨房拿吃的，出来客厅看电视调整心情，也不用摸黑什么的。


    就连回到房间，说好了要睡觉，因为担心女儿，明父、明母两个人怎么都睡不着，并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叹气声此起彼伏。


    而一墙之隔，坐在书桌前的明夏，却没有丝毫伤心的模样。


    因为发现明夏喜欢看书，零花钱也基本只用来买感兴趣或者有用的书，明父便特意给她换了房间里的一些家具。较之一年前，明夏的房间已经多了两个立着的书架，书桌也换了一张面积更大的，能摆得下更多的书本和东西。


    就比如现在，明夏的面前便摊开了许多书，右手边，放着那台“移动工作站”电脑，黑白肉圆的“团子”抱着竹子啃啊啃，但工作效率很高，已经帮她整理好了需要用到的资料，方便她随时查看。


    全都是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


    “这里应该套这个式子……不对不对，这个式子和这个式子套的话，算起来更方便，也不用思考那么多可能的情况了，更加清晰明了！”


    明夏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眸却澄澈清亮，笔尖在纸上“唰唰”，草稿纸凌乱地摊开在桌面，字迹十分潦草，和她内心的焦急程度成正比。


    事实上，明夏并没有考砸。


    又或者说，其实，她根本连查分都没有查分。


    因为，她突然有了对证明“1＋1”，也就是“哥德巴赫猜想”的灵感和大致的思路。


    所谓“哥德巴赫猜想”，便是“任一充分大的偶数都可以表示成为一个素因子个数不超过a个的数，与另一个素因子不超过b个的数之和，记作‘a b’”，现今常见的欧拉提出的版本亦可以称为“关于偶数的哥德巴赫猜想”。


    华罗庚是华国最早开始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人，在中科院数学研究所组织数论研究讨论班，选择哥德巴赫猜想作为讨论的主题。在五十多年前，陈景润先生已经成功证明出了“1＋2”。


    也就是说，明夏只要将“1＋1”证明出来，再从点到面，深入去分析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就可以将这个世界三大难题之一证明出来。


    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困难在于，猜想最核心的证明部分是“如何确定在一个大于4的偶数中是否一定有两个素数同时存在的分析过程”，任何一种理论在没有连续情况下，是很难掌握它的发展规律的，而素数的特性更证明了这一 点。


    想要证明这个猜想，是因为“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上，温雅柔那句无意中的“1＋1不只是2”，给了她灵感。


    现在，距离她想到要证明这个猜想，已经是一个半月多以前的事了。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明夏看了很多资料，发现，几百年来，人们几乎想了各种方法，试图通过各种手段去证明这个理论，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的事例把问题包含在其中，而素数尺的发现打破了传统的认识观念，把素数的分布状态和调整形式都很好的表现出来了。


    所以，要想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任何人都绕不开对该公式的状态分析模式。


    素数本身的特性就很怪异，现有的数学方法理解思路根本解决不了。世界数学界公认，用目前方法的改进，是不可能证明猜想a的，除非有人创立出一个全新的数学思想。


    国科院的4位院士，陈景润等人，还曾经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告诫人们不要试图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了，因为只要没有能证明它的数学思想，在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可能证明猜想a。


    而在一百年前，剑桥召开的第五届国际数学大会上，德国数学家兰岛在他的演说中，将猜想a作为素数论中四个未解决的难题之一加以推荐，英国数学家哈代在歌本哈根召开的数学大会上也说，猜想a的困难程度是可以和任何没有解决的数学问题相比拟的。


    因此，哥德巴赫猜想不仅是数论，也是整个数学中最著名与最困难的问题之一。


    而明夏想到的，就是自己应该如何去试着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她学习了陈景润在证明“1＋2”时的筛法，也学习了挪威的布朗、意大利的蕾西等前辈在证明过程中的经验，试图在这个基础上，给出自己的一个新的理论思想的设计。


    在星际时代，明夏学过的理论有许多，但那些超前太多，拿出来用的话，证明过程也能繁琐得要死，说不准，用上几十年，都证明不出来。


    因此，她还是得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那些伟大的数学家，创造出一个一个新的数学思想来用。


    …………


    房间里，灯光明亮如白昼，明夏伏案计算，皱眉，贝齿紧咬下唇，就连那随意散在耳旁的碎发，似乎都是认真的。


    窗户外，沉沉夜幕渐渐褪去，视线的最远处，一条红线从东方出现，慢慢拉长，便又是崭新一天的到来。


    一夜苦思，明夏已经用完了大半个草稿本，满满都是字迹，垃圾筐里也扔了许多被揉搓成团的废稿，全是她关于一个新的数学思想的纠结和推翻。


    尽管一夜未眠，但明夏只是觉得稍稍有些疲惫，精神倒是还不错。


    当然，这主要归功于，她在今天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终于确定下来了，自己到底应该如何提出一个新的数学思想，才能将“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


    将思路整理了一下，存档到电脑上，明夏站起身，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一直在跳，腰背也有些酸累，觉得自己应该休息了，便将电脑关掉，准备睡觉。


    “咚咚咚——”


    房间的门被敲响，明夏走过去开门，是明母来喊她吃早饭了。


    为了明夏的身体健康着想，就算知道她并不是出于压力，只是自己的爱好，明父、明母也一直不许她熬夜。


    因此，一整个早餐时间，明夏都吃得很心虚，而餐桌的氛围也莫名沉重。


    “夏夏。”终于，在明夏吃完饭，准备回房间睡回笼觉的时候，明父开口了。


    明夏心里一个咯噔，立刻坐回位置上。


    她就知道，肯定要挨说了。


    但是，接下来，明父所说的话，却让她一头雾水。


    为什么让她不要难过？


    她不难过啊。


    为什么班主任说会帮忙联系那些高校，录取的事不用担心？


    她不是考得挺好的吗？就算远超她意料地考砸了，数学和英语都没拿到满分，语文和文综也被扣了很多分，起码过个重本线，应该不是问题啊。


    在明父之后，明母也安慰了一大箩筐的话，不可避免地就说到了高考，希望她不要因为一次高考就否定自己曾经的努力，明夏才终于搞清楚了情况。


    她有些哭笑不得：“爸，我还没查分啊。”


    明父、明母：？？？？？？


    “那你还不快点查一下看看！”明父的精神头瞬间上来了，催促道。


    打开查分官网，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在明父、明母期待的炽热目光中，明夏轻点鼠标，只听“咔哒”一声，页面便成功跳转。


    姓名：明夏


    语文：146


    数学：150


    英语：150


    文综：297


    总分：743


    看到自己的高考分数，明夏笑了一下，觉得还是挺满意的，就是有些遗憾，语文和文综还是被扣分了，果然，文科就是不确定性有点强，不是数学那种逻辑很分明的线状答题。


    “我考了743……唔！”


    她回过头，刚想要告诉给爸妈，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就被明母一把搂进了怀中。


    “好，太好了…… 我们家夏夏果然是最棒的。”


    明母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带着哽咽，是情绪大起大落之后的庆幸，还有发自内心的感动和骄傲。


    昨天晚上，分数出来了，便从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各路亲戚就都在给她打电话，询问明夏的高考成绩。


    他们对那些竞赛和数学奖不了解，只知道明夏现在似乎是学好了，而且，脑子特别好使，拿了不少奖和冠军，应该是成绩很不错，听说之前还拒绝了保送，真是厉害。


    反正是早晚会被知道的事，明母便说了，考得不怎么好，那些亲戚就变了，明着安慰，暗里一直戳刀子。


    什么“哎呀，早知道，你家明夏就不应该拒绝保送，多可惜啊”，有亲戚说“果然，竞赛还是会分散注意力，高中生就得安心在学校，去搞这些有的没的干嘛”，更有亲戚拿明夏之前证明了“周氏猜测”的事来说，问明母这个真的假的，能不能用这个去要求高校录取？


    明母被他们气得不行，明父就直接把电话拿了过去：“竞赛不是没有用的，那个猜测的证明也很重要，就算我们家夏夏考砸了，也进首京大学没问题，不需要你们冷嘲热讽，这样很没意思。”


    的确，怼回去了，可真正让他们难过的，并不是那些亲戚的极品和无语，而是难过明夏的坚持和努力没有得到应该的回报。


    但现在，他们终于放心了。


    他们的宝贝女儿，这么努力、这么认真的女儿，值得这么高的分。


    想到昨晚班主任的电话，明父赶紧打电话去说了，对于给了人家错误信息感到非常抱歉，而明母也把明夏的高考分数页面拍了照，乐呵呵地发朋友圈。


    【明母；之前来打电话询问的大家，抱歉啊，我误会了夏夏的意思，她的分数考得其实还不错！[大笑][大笑][照片jg]】


    因为高考分数的出来，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家长们的朋友圈都在刷屏，明母的这条朋友圈便很快就被看到了，下面各种七大姑八大姨的点赞，还有生意上朋友的恭喜。


    当然，之前才来打电话嘲讽了明夏考砸，眼高手低的那几个亲戚，就好像一直没刷朋友圈一样，完全没有动静。


    而那边，接到明父打来的电话，得知明夏高考分数并没有考砸，正相反，还考了令人震惊的一个绝对高的分数，竟然高达743，绝对是省文科状元无疑，吴伟平差点没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大惊喜给砸晕。


    恭喜了一下明父后，吴伟平赶忙打电话，告诉给二中的一众领导，消息错误，明夏并没有考砸，分数其实非常高，今年的省状元绝对是他们二中的。


    按理说，高考省状元的确定，得所有成绩优异的考生都说出自己的分数，全省的分数放在一起比较，才能知道知道。


    但743的文科考生……


    原谅他们真的无论文理，都是真的没见过哪届省状元，能考到这么高的分数。


    变态高好吗？


    全国状元都有把握，省状元必须稳了稳了。


    起初，得知二中直接宣布今年的文科省状元就在自己学校，一中和东高那边还觉得特别不服气，分数还没综合排名呢，急什么急。


    但没过几分钟，发现二中说的那个人是明夏，考的还是743这么变态的分数，他们就萎了。


    好吧，文科省状元是你家的，我们关注一下理科省状元就好。


    昨天晚上，明夏忘记了高考查分的事，一直在努力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群里的大家便也和明父、明母他们一样，


    明夏坐在电脑旁，看明父、明母一人一个手机，不停地打电话和回复微信，便默默地站起身来，准备回房间睡觉，却被明父突然喊住。


    比起吃饭时的安慰和小心翼翼，再比起打电话时的骄傲和自豪，明父态度骤变。


    “昨晚怎么不出来查分？我和你妈还以为你是考砸了！那既然不是因为考砸了难过，你的灯怎么还一直开着，不是和你说了不许熬夜学习？”


    明·通宵学习·体虚·心也虚·考了省状元也要挨训·夏


    小群里的大家，郭子豪、曹璐璐他们，倒是没有和明父、明母他们那样担心，对明夏十分有信心。


    明姐说了有把握，那就是有把握，不要质疑。


    作为今年最引人注意的学生，明夏的分数一出来，便得到了全国甚至国外的许多人的热切关注。


    然而，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说好的一心竞赛可能耽误学习呢？说好的天才大多偏科严重呢？可为什么，这个人数学、英语都满分就算了，竟然连语文和文综也考得那么高？


    那可是743分啊！！！


    四场考试，竟然就扣了7分？？？


    我特么一门就扣了她的十几倍！！！


    啊啊啊啊啊啊，给大佬献上我的膝盖，只求能把我的脑子也带着高一点智商！


    之前，因为“周氏猜测”在《数学年刊》的发表，明夏被那个已经凉凉的“留一手”微博大v一直在攻击，网络键盘侠和网络喷子无数，“学术”和“娱乐”的定位不明，导致新华社、人民日报等具有重大社会影响力的单位用官博发言，甚至某“卖青团的”也跟着下场浪。


    明夏这分数一出来，那些营销号都还没来得及把通告给搞定，也没互相说好到底应该怎么发言，他 们可不想和“留一手”一样凉凉，网友们就自己把明夏给送上了热搜第一。


    明姐全国文科状元


    这次的明姐，可不是王飞他们的说漏嘴才被传出去的，而是全国一众网友们亲封的。


    这么喊她的人，多了去都是大学生，研究生党也不在少数，甚至还有许多是已经工作了的踏上社会的人。


    正所谓，知识就是力量，谁不喜欢学习好的人？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优秀到让人只能仰望的绝对天赋的存在。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成邱宇数学奖，ho，“周氏猜测”的证明，才高三就在《数学年刊》发表sci论文……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没有我，我在柠檬树旁给明姐疯狂挥舞荧光棒打call！


    媒体们想着要去采访明夏，但莫名的，之前就帮明夏澄清娱乐圈一事的“唐宋经纪公司”却发了话，说希望同行们给一个面子，除非必要，不要打扰明夏的私生活。


    因着“唐宋经纪公司”的这话，也是之前“成邱宇数学奖”结果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摸了好几次壁，媒体们便大多都卖了这个面子，只有少数几家想着要拿热度，还是去了。


    当然，都只是碰了一鼻子灰。


    明夏满脑子都是“哥德巴赫猜想”和量子力学，根本没时间和他们浪费，而明父、明母也不希望他们把女儿平静的生活打乱，更是门都不开，只说“抱歉，希望谅解”。


    今年的试卷比往年难，相比往年来说，分数线也下降了不少。


    明夏所在的省份，文科二本线是484，一本线581，理科相较之下，两个分数线要低上四十来分


    各校已经统计好了本校学生的分数，开始估计升学率，彼此也私下交流了一下。


    这几年，无论本科率、平均分还是最高分那些，东云县高中的排名，一直都是一中＞东高＞二中。


    今年，因为明夏在二中黑马一般的突然出现，又是743的高分，大家就都很清楚，文科的所有最高分肯定是二中给包了。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二中不仅仅是明夏一个人黑马，而是整个学校的人都在黑马。


    二中重本线的高分出来不少，光是一个文科普通班9班，不加明夏，就有五个，更何况还有别的班的学生，加起来就更多了。


    这一届，二中的本科达线率直接高达992％，一本达线率665％，这些数据本来就很高，又是二中这个生源并不怎么好的高中，更是引起了许多媒体的注意。


    出于好奇，他们采访了一下二中的学生，发现他们都提到了同校的明夏。


    二中的学生们说：非常感谢明夏，是她的努力和优秀带动了他们。优秀的人都这么拼，他们这些不够优秀的人，怎么好意思懒惰？


    而作为黑马最多的“黑马班”，9班的同学们就更直白了：明夏的人非常好，明明自己也很忙，但还是不会拒绝他们那些“简单问题”的求助，在高考前还给他们整理了一下数学的答题技巧和框架，感谢明姐带飞。


    这些采访一经播出，网友们立刻沸腾了。


    我一定可以过法考：为什么我当年读高中没有遇到明姐这样的学神……不禁流下了卑微的泪水。


    神秘的火柴人：好羡慕二中的学生，可以和明姐一起学习，肯定每天都特别有动力。


    泺珞：难道没有人注意到吗？明姐的那个名叫王飞的朋友以前可是学渣啊，现在竟然也超过重本线那么一大截……作为数学狗，我疯狂转发锦鲤，想要明姐来我们学校，然后我躺平求带飞。


    邱小丫子：来来来，让我把我就想知道明夏到底去哪个学校这个话题重新顶上来，买定离手了，一毛钱的y[doge]


    而那些高校，和网友们的关注点，也是真的一样。


    他们简直恨不得摇旗呐喊：明夏来我这里啊啊啊啊啊啊！


    首京大学招生办来联系了明父，您好，我们学校有全国最好的数学专业，请一定要来我们学校就读，而且，我们学校的顾秉钧教授、蒋业教授和已经退休的江海潮教授都是明夏那篇sci论文的审稿人，可以进一步进行学术方面的交流……


    京华大学招生办老师联系了明母：您好，我们学校的文科专业是全国范围内最好的，请一定要来我们学校就读。比赛中，明夏展现出了深厚的历史功底，如果对文科类感兴趣的话，我们学校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而如果明夏喜欢数学，我们学校的数学专业也是非常好的……


    中山大学招生办老师也联系了二中：您好，我们学校的周海中教授就是“周氏猜测”的提出者。他非常欣赏明夏对学术的研究，很期待可以在今年的夏天，9月份，和她进行更多的交流，也愿意从本科时期，就带着明夏搞研究……


    金陵航空航天大学招生办老师联系了明夏的班主任吴伟平：您好，我们学校……


    这还不止，除了这几所大学，还有金陵大学、南浩大学、林安大学……


    自从高考分数出来，也不对，是自从高考结束，明父、明母、二中方面，就一直在接到这种电话，不拿到一个肯定回复就不肯走的那种。


    但问题是，人家明夏早就说了自己喜欢的是历史啊，拒绝保送时就这么说了，你们在这里就算把嘴皮子说烂了，说自己的数学专业多好，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做老师的再心动，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第76章


    关于“哥德巴赫猜想”, 明夏已经有了思路, 但并不是很有把握。


    郭子豪、王耀、褚子仪他们，和明夏的关系很好, 但在数学方面的研究还是因着年龄不够, 了解和实践练习的都不够多, 不说“哥德巴赫猜想”，就是“周氏猜测”也了解不多, 明夏就没有和他们具体说自己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只是说在研究数学。


    但顾秉钧教授就不一样了, 他和明夏基本就可以说是朋友的关系, 而且是偏向学术交流的那种, 水平相较之下更能交流一些, 明夏便和他说了一下自己最近在研究和思考如何证明出来“哥德巴赫猜想”的事。


    和明夏发消息的时候, 顾秉钧正在吃菠萝，酸酸甜甜的, 汁也非常的可口, 一口下去, 满口清甜, 还很凉爽。


    看到明夏这个消息，得知她刚刚才在作为sci的《数学年刊》上，把“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竟然就把手又伸向了“哥德巴赫猜想”？


    就是到今天为止, 虽然明夏的证明已经被很多人承认, 但数学界仍然有许多人, 是不相信“周氏猜测”的，一直在努力找她证明中的错漏之处。


    这叫什么，“一猜测未平，一猜测又起”吗？


    顾秉钧内心十分复杂，但还是把菠萝放到了一旁的盘子上，洗干净手，回复了消息，和她聊了一下大概的思路。他很清楚，自己是证明不出来“哥德巴赫猜想”这个级别的理论的，便也没试图去证明过，但作为数学领域的前沿研究者，他了解还是了解一些的，也写过相关论文，自然能和明夏说得上话题。


    只是……


    “夏夏啊，这个猜测的证明，我觉得你可以不要把期待放得太高。”想了想，顾秉钧还是决定告诉明夏，防止她因为证明“周氏猜测”的成功，一时之间就钻了牛角尖，便犹豫着开了口，“这个猜想之所以能被列为世界三大数学难题之一，它的证明非常之繁琐和难。之前，陈景润先生等著名数学家，都公开表示过了，这个猜想必须有新的数学思想来支撑，以现在的理论是无法证明的。”


    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时，明夏也清楚这个，但她就是觉得，她可以做到。


    但没做到的事，大声宣扬也是很没意思的一件事，明夏便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嗯嗯，我知道的”。


    不过，顾教授虽然劝她不要在这个猜测上浪费过多的时间，却其实还是根据自己这些年对“哥德巴赫猜想”做的攻克，给了明夏一些建议和思路，又让她有了更多的证明灵感。只是，同时，她也很郁闷地发现，自己之前已经确定下来的那个要为了“哥德巴赫猜想”而要提出的新的一个数学思想，其实还有几个方面错漏了，忘记去思考，便还要再之前已经整理出来了的既定框架上重新修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明夏最近的确花费了大量的经历去研究“哥德巴赫猜想”，但量子力学的方面，也一直没有断过学习。


    正如人们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人平时在看和思考的东西，会呈现在她的脸上，也会在她的言行中一点一点地表露出来。


    聊着聊着，因为顾秉钧教授对21世纪不可能有人证明出来“哥德巴赫猜想”这件事的肯定，明夏便忍不住拿“薛定谔的猫”这个实验回复了一下他的消息。


    这个实验的内容是，在一个盒子里，有一只猫，也有少量的放射性物质。之后，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将会衰变，并释放出毒气，杀死这只猫，同时，也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而猫将活下来。根据经典物理学，在盒子里必将发生这两个结果之一，而外部观测者只有打开盒子，才能知道里面的结果。


    根据这个实验，同理，明夏也觉得，在一件事尚未知道定论之前，就算给出这样的结论的人是曾经的著名数学家，是数学界最前沿的先锋者，她虽然尊重，但也是不愿意接受的。


    看到明夏的回复，顾秉钧先是一愣，而后，便忍不住乐了。


    这丫头，平时给人的感觉怪成熟稳重的，但其实也是很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气在啊。


    行，那他就先看看她努力吧，就算证明不成，深入了解一下这个猜想，然后延伸地学习更多理论，那也很好。


    等一下，明夏怎么说“薛定谔的猫”的这个理论时，感觉那么了解？


    顾秉钧有些疑惑，便问了明夏，这才知道，原来，她最近不仅仅是在看数学，也在带着看量子力学。


    又是“哥德巴赫猜想”，又是“量子力学”，最喜欢的学科是“历史”不可能放下，还要带着不能让“英语”变得生疏……


    这丫头该不会真的一天到晚都在学习吧，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留的吗？不然，又怎么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一直沉浸在学习之中？她累不累啊？


    在学校，顾秉钧和蒋业提到这件事时，语气不由得有些感叹。结果，蒋业却是一脸“这不是很正常吗”的嫌弃表情看着他。


    “这就好比，你已经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现在，你发现你可能可以有更进一步的学术研究成果，会不会沉迷？将心比心一下都觉得正常啊。”


    顾秉钧：……


    好吧，坦白来说，不说是他发现自己能做出更多更高的学术研究成果了，就是发现自己有机会能证明“周氏猜测”，他都能兴奋得通宵研究，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能撑住的那种。


    在曹源巡看来，他和明夏的认识真的是非常巧合，就是一个“缘”字。


    可最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明夏和曹璐璐认识的这个巧合，而是她对计算机方面的天赋。


    正如明夏自己说的那般，她只是去考初级程序员的，这个难度不高，实践要求也低，只要理论相对比较了解就可以。而在聊天对话中，他也发现了，她对计算机方面相对来说比较高级的理论了解并不多，也很坦白，直说自己“不了解”，而不是不懂装懂。


    但就是这样一个水平并不高的，只是参加了初级软考的普通学生，却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完成“x”布置的防火墙作业时，那个框架上的问题，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这种对代码的敏感，是怎样出色的对计算机编程的天赋？


    越是聊，曹源巡就越觉得明夏是个宝藏，非常适合走计算机编程这行，肯定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人才。而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自己可以作为红盟的一员，牵引她加入华国红客联盟，为祖国的网络安全奉献自己的一份力。


    因此，每次聊天，曹源巡既会发给明夏一些关于计算机编程的资料，方便她学习，也会夹带私货地和她说一些行内的消息，都是比较正面的，而明夏给出的反馈也让他很满意，学习的进步速度很快，爱国意识也很强，三观简直不要太合他的心意。


    再加上，曹源巡和曹璐璐是堂兄妹，两人的关系也非常好，总是听她“明姐”前“明姐”后地喊，自然也就知道了她是今年省文科状元的消息，也听说了首京大学、金陵航空航天大学、京华大学等学校，都打了很多电话去联系她，希望她报考本校的事。


    竟然是文科？


    曹源巡震惊了。


    因为明夏之前和曹璐璐一起去首京参加培训，曹源巡就一直以为，她数学这么好，肯定是理科生，一听说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处于不敢置信之中。


    是他毕业有点久，跟不上时代了吗？现在的文科生怎么都这么厉害了？


    只是，他记得，按理来说，文科不是不能报考数学专业吗？怎么听璐璐说，明夏的父母，还有她就读的高中，一直收到各个高校招生办的联系，说欢迎她报考自己学校的数学专业或者其他理科类专业？


    得知曹源巡的纠结，曹璐璐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叹起：“哥，不说明姐下个月就要去参加io了，也不说她拿了全球唯一的成邱宇数学奖金奖，就说她把‘周氏猜测’这个世纪难题都证明了出来……就算明姐语文什么的都是零分，那些学校也很愿意她去啊。更何况，明姐还是今年的文科省状元？”


    曹源巡感觉自己被扎心了。


    他当年就是偏科严重，选的理科，数学、英语、物理和化学都很好，就是语文，怎么都上不去，硬是拖分严重，只能去了那个并不是理想的大学读本科，然后考研才去喜欢的大学继续学计算机。


    果然啊，规矩都是人定的，不觉得有例外是因为不够优秀，而一旦足够优秀，便能发现处处都是例外，还是专门为你一个人设的例外。


    不过，也是出于私心吧，曹源巡还是觉得，比起数学专业、英语这些专业，他更希望明夏能去读计算机专业。但他问了问曹璐璐，发觉努力去争取明夏报考的大学虽然很多，但强烈希望她加入的专业基本都是数学和英语，接受其他同类型的专业，却没有人想过要让明夏报考计算机专业。


    曹源巡当即就急了。


    明夏在对相关理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能对代码这么敏感，也在计算机方面的学习那么有天赋，怎么可以被埋没？就去参加一个软考的话，也实在是太浪费了啊，他能心疼死。


    作为“鹿野科技公司”这个世界五百强公司的项目经理，曹源巡的人脉自然是非常广的，便将明夏推荐给了京华大学的一个朋友，两人是在红盟认识的，是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导师，水平很不错，名叫李建华。


    京华大学一直以文科专业见长出名，但其实，和理科类见长的首京大学相比，它的计算机专业才是国内最好的，在qs世界大学计算机科学与信息系统学科专业排名中排名第18，这也是曹源巡选择把明夏推荐给李建华的原因。


    然而，让曹源巡意外的是，看到他发过去的消息，李建华却好像并没有对他推荐明夏这个文科生过来而感到惊讶。


    “明夏？”李建华回复消息，“之前负责软考的一个朋友也和我提到，说她对最后一题的x病毒的解答比较深入，思路很清晰，要不就是努力研究过这个，要不就是实力超过表现出来的水平。”


    得知是这个原因，曹源巡就理解了。


    “x病毒”以及“x”这个人在华国的横空出世，在整个计算机行业都是极其引起关注的，而他之前也和明夏聊过这个话题，知道她对“x病毒”比较感兴趣，特意去了解过，查阅过许多资料，对“x”写出来的那个针对“x病毒”的防火墙也稍作了解过，但本身并不懂太多更深入。所以，曹源巡认为，明夏能给出那样水平的一个答案，应该是出于对这个的好奇和学习，也是有自身的天赋原因。


    可曹源巡不知道的是，因为之前和顾秉钧曾经有过一次掉马经历，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之中，明夏已经是再三注意，还特意把初级程序员软考的考点重新翻看了一遍，就是不想被发现自己就是“x”的事。


    明夏很清楚，如果被发现她就是“x”，的确会引起重视，可相应的也是危险。现在是信息时代，“x”的水平明显是远超任何国家现有的技术的，会被盯上是一定的，人心不定，谁也不知道那个“万一”会出现在哪里。


    她虽然相信国家，却不希望自己给国家带来麻烦，“x”的马甲便是努力不能掉的。


    最起码，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掉的，以后就看看再说。


    听曹源巡这么说，李建华也理解了：“那她的天赋是真的很不错……正好，现在还没有开始填报志愿，我去联系一下招生办的老师，看看能不能把她劝到我们计算机专业来。”


    明夏还好，她的手机在学习的时候一直都是飞行模式，便比较不受打扰，可以安心地在家里学习。


    就是苦了明父、明母、班主任还有二中的领导，各个高校的电话接个不停，被迫听了好几箩筐的关于各大高校的优秀之处，但他们听得还是挺高兴的，并且非常乐呵在其中。


    只是，接多了电话，虽然知道明夏最喜欢的是历史，他们也忍不住有些心动，想要劝明夏去学数学或者英语。毕竟，她就是这两门获得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冠军，也是国家队的一员，相较之下，历史就显得没那么出彩，天赋也没那么高。


    “夏夏，你真的要报考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吗？”


    27日开始，就要填报志愿了，时间一直到7月2日。


    终于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明母忍不住开口问道。


    明夏夹了一块排骨，肉很劲道，味道也完全渗了进去，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安慰了她因为折腾新的数学思想和量子力学而紧绷的神经。


    闻言，她“嗯”了声：“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对历史的喜欢，远远高于数学和英语。你们忘了？去年国庆假期，不是还带我去了京华大学参观，当时我就说了我最喜欢的是历史专业啊，还加了人文学院的院长的微信。”


    明父、明母当然记得这件事。毕竟，当时的京华大学，在他们看来，还是很可望不可即的学校，院长的微信就更是珍惜、难得了，也无比期待明夏可以去读自己喜欢的历史专业。


    可现在，情况变了，不是他们担心明夏连本科都考不上，而是那么多高校都“一字排开”，像是古时候的皇帝选妃，任由明夏挑选，历史这个并不怎么好找工作的专业在他们看来，就没有数学这种专业有吸引力，尤其是还每天都能接到那么多高校的电话在介绍本校的数学或者英语专业有多么多么的好，出了多少多少伟大的数学家，又有多少当了同声传译的，每年薪资如何如何……


    是真的忍不住心动。


    而且，他们也看过明夏房间的书，历史类的固然多 ，数学类的却也不少，便想着有没有可能劝说一下明夏，但也没抱太大希望，被明确拒绝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明夏要是愿意读数学专业，当初也不会直接拒绝保送了。


    结束聊天，李建华便出发，去了学校招生办老师那边。


    “李老师来了，请坐，有事吗？”招生办老师刚刚结束一通电话，看到李建华，便笑着招呼道。


    李建华也笑了下，想着这两天已经开始填报志愿了，他们一定都很忙，便选择直言：“我是来和你们说一下，想收一个学生来我们计算机专业，就希望你们问一下。”


    这只是小事，多打一个电话的功夫而已，招生办老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才问：“您想招的是哪个学生？”


    “明夏。”


    招生办老师：？？？


    “李老师，您说的明夏，是今年那个考了743分的文科生吗？”


    李建华点头。


    招生办老师顿时一脸“求求您放过我吧”。


    这段时间，他这边的办公室简直都要被“踏破门槛”，那些语言类专业和理科类专业来得也只是比较频繁，英语专业和数学专业是天天来，尤其是数学专业，根本就是每个教授、老师甚至辅导员都快把他办公室当自己办公室了，有事没事就来唠两句，说不到三句话就绕到“哎，今年，那个……对，就是那个明夏，哈哈哈哈哈哈，她愿意来我们学校吗？哎呀，你再劝一下，数学英语xxxx专业多好啊。”


    甚至还有一次，数学专业和英语专业的两个暴脾气老师遇着了，直接在他办公室“吵”起来。


    数学专业的那个老师说：“明夏证明了周氏猜测，还是国家队的，这么好的天赋不来数学专业，岂不是亏大了！”


    英语专业的哪个老师也说：“你知道能拿‘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冠军的人英语有多好吗，节目月初开播了，你真应该去看一看，她的口语简直太让人惊艳了！”


    但招生老师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人家明夏说了，已经填好志愿了，就考他们学校的历史专业。


    他也真的很难过啊！


    想当初，ho招生宣传，他还洋洋得意自己真是嘴皮子越来越棒了，直接把国决第一都给劝来了，而不是去数学专业最好的首京大学，却怎么都没想到，人家竟然想要报名的其实是历史专业。


    这么伤心、悲痛又委屈，他说什么了？他还不是乖乖听各个专业教授、老师的话，一次又一次打电话给明夏，让她多考虑考虑那些专业？


    45°仰天长叹。


    明夏决定报名历史专业的事，很快就被传了出去。


    顾秉钧教授还好，有过类似的经历，也是早就知道明夏对历史才是真爱，听说明夏拒绝了所有高校，坚持要报考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只是暗暗佩服她对历史的喜爱这般深切，能在如此多的外界动摇下也坚持住了，蒋业就是真的撑不住了。


    开玩笑的吗？


    国家队，成邱宇数学奖的金奖得主，证明了“周氏猜测”的人，竟然要去读历史专业？？？


    蒋业简直要疯。


    他有明夏的微信，便去找了她，抑制住内心的焦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给她分析，她真的不能浪费自己的数学天赋，这是非常非常令人可惜的一件事。


    明夏回复他：谢谢蒋老师的关心，我报考了历史专业，这是我的兴趣爱好，但数学的学习和研究也会继续下去的，不会放弃。


    蒋业又劝了一会儿，见她坚持，也无法强求，只得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


    但蒋业当年读博的导师，已经退休的江海潮教授，在蒋业和顾秉钧一起去探望他时，得知明夏拒绝保送或报考数学类、语言类专业，坚持要去自己最喜欢的历史专业的举动，珍惜祖国的古文化，也表示了会继续兼具学习数学，却是沉默了一瞬，而后便表示了赞赏。


    “明夏喜欢历史，那就去读历史，业余再研究一下数学理论，我觉着挺好的。历史，真的挺好。”


    和两个小子聊了会儿，送他们离开后，江海潮站在窗户旁，看着并不怎么晴朗的天空，已然浑浊了的眼眸，满满的沉重。


    这个月，又是六月。


    江海潮最不喜欢的6月。


    作为一个年龄过百的老教授，江海潮经历过风雨战争，看过太多人流离失所，见多了祖国被侵略的苦痛，虽然是数学专业的教授，为祖国的发展奉献出了自己的一生，却也深爱历史，最受不了那些人看不起历史，觉得科技发展就够了，祖国现在繁荣就可以了，不在乎曾经的唐宋风光，不记得昔日的侵略无人权……


    历史，不仅仅是记录一个国家的繁荣与否，也是一些人存在过的证明。


    一百多年前的六月，八国联军侵华，是江海潮最不喜欢六月的原因。而江海潮更是永远无法忘记，在一年夏天，也是6月，日军侵略了他的故乡，尚且年幼的他在轰隆的炮火中奔跑，耳旁有风呼啸而过，夹杂着许许多多失去亲人的痛苦，许多失眠的夜，都能记得那些孩子哭着喊“妈妈”的声音。


    那年，那时，那些事……他无法忘记，也无法原谅，更不希望祖国的同胞们因为现在祖国的逐渐强大，就不在意甚至忘记这段历史。


    正所谓，以史为镜，历史的作用也是警醒，我们必须记住屈辱和苦难，才能更努力地去为了祖国的发展而奋斗。人有两个我，一个小我，一个大我，小我是自己的私心小世界，大我则是格局更大的国家，是全世界。


    当年的华国人，有挺直的腰杆和骨气，现在的华国人，


    江海潮一辈子没有娶妻，没有小孩，他就是把自己奉献给国家，和他的那个当年一起风雨并肩的老朋友，张地凡，都是这么想的。


    “老江，你说真的还是说假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张地凡穿着病号服，呼吸浅浅，头发花白，“那个孩子，把世纪难题都证明了出来，ho一路满分，最近也在学量子力学了，竟然报考了历史专业？”


    江海潮笑着给他掖了一下被子：“还能有假？骗你有什么好处？”


    张地凡摇了摇头：“可惜，的确是有些可惜，这么好的数学苗子，如果能接受更系统化的教育就更好了。”


    随后，张地凡又笑了，眼中满是欣赏：“你问一下这孩子，喜欢古代史还是喜欢近代史？我以前带过的学生，也有人去学了历史，在京华大学历史专业当老师。不过，既然她数学天赋这么 好，你帮我和她说说，可以也试着学学物理或者化学。如果，她能不只是证明猜测，也能给我们国家发展带来一些实际上的进展，拿就更好了。我感觉，这孩子应该是有潜力的，新一代的科研一线也该换人了，我们这些老头早就撑不住了，该退下了。老江你啊，也是要注意一点身体……”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但还没有说完，张地凡就已经不由得咳嗽了起来，眉头紧皱，难受得几乎，又不敢使劲咳，因为刚动过手术，咳起来很疼，比针扎还疼。


    “行了，你别说这些了，好好休息，我懂你的意思，会帮你转达的。”江海潮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赶紧阻止了张地凡继续说话的意图，示意他躺下，“这丫头给我的印象不错，听秉钧那小子说，她对历史很热爱，但同样也说过希望为祖国的发展而奉献，肯定会努力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江海潮就拄着拐杖站起身，和旁边的护士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在病房门口，江海潮遇到了负责张地凡的主治医生，便将他拉到一旁，问他张地凡现在的病情。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张老从事一线科研多年，受核辐射影响的程度也很重，情况不是很乐观。”


    意料之中的回答，江海潮却仍然克制不住的眼眸暗淡。


    “谢谢医生。”他颤抖着叹了一口气，朝主治医生笑了一笑，“但接下来，还是希望您多上心一些。最起码……”


    江海潮深呼吸一口气。


    “最起码，给他一个机会，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整理好，留给后人继续进行科研工作，为祖国的发展而努力，这就已经是他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了。”


    主治医生抿了抿唇。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做到啊。


    但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会尽力的。”


    也只能说“尽力”了。


    问过了明夏的，确定她就是要报考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不改了，明父、明母还有二中方面，便都给出了准确的回复。


    在填报志愿的这段时间，微博上，我就想知道明夏到底去哪个学校这个热搜，一直居高不下。


    昭埗归：大家！首京大学的姐妹来报，我校数学专业似乎被拒绝了！听说答应了去京华大学！[假装开心jg]我就想知道明夏到底去哪个学校


    努力学习的小姐姐：大家！京华大学的姐们来报，我校数学专业也被拒绝了，明夏好像要去人文学院！我们觉得她可能是要去外国语言文学系！因为她之前拿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冠军！我就想知道明夏到底去哪个学校


    lv1118：大家！京华大学人文学院助教来报，明夏没有去外国语言文学系，她报名的事历史系！我就想知道明夏到底去哪个学校


    最后这条前沿吃瓜小分队的消息回复刚出来，关注这个话题的网友们顿时仿佛油溅锅中，原地“刺啦啦”地爆炸。


    卧槽卧槽卧槽！惊天大冷门啊！！！明夏竟然去了历史专业？！！！


    大家都深深地震惊了，尤其是对明夏简直望眼欲穿的数学专业的一众，简直傻眼了。


    他们都在等着明姐过来把他们带飞，怎么明姐收拾了小背包，就直接去了那些报考了历史专业啊啊啊啊啊啊！！！


    而京华大学历史专业的人，也是原地懵逼。


    啥？我马上就要和国家队的人，还是把一起学历史了？


    妈哎，我和数学大佬一起学历史，这设定有一点带感啊！陷入沉思，有没有可能，我教大佬历史，大佬教我数学？有……有点爽！我愿意和大佬互（单）相（向）带飞！


    7月2日，志愿填报就结束了，明夏的的确确是填报了京华大学


    作为京华大学人文学院的院长，侯远华最近只要遇到同事，甚至是隔壁首京大学的同行，尤其是数学专业的，总是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着。


    侯远华真的是又哭笑不得，又觉得骄傲。


    以前，大家老说，读不了理科就去读文科，随便背一背就行，旦其实文科也很灵活、需要理解。但现在，近几年，数学领域最耀眼的潜力股、好苗子，就是喜欢他们历史。


    他还在同事们的“友好拜托”之下，客套客套地去问了一下明夏，对数学以及其他几个专业是怎么想的，但明夏就是喜欢历史，怎么说都喜欢，真是没办法。


    想起来，去年国庆假期，她还特意来参观了他们京华大学，巧合地加了微信。


    那个时候，他只是偶然路过学校喷泉那边，意外听到了她和那个看不起历史这门学科的男生的对话，为她难得一见的对历史如此执着的喜欢而意外，也是忍不住有些许的动容，才例外地加了她的微信。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半年，那个还在向往着京华大学历史专业的孩子，竟然就成了那么多高校和专业都在争抢的存在，发表了sci就已经够了不得了，竟然还是“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


    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明夏竟然在数学领域已经发展了这么多之后，还是坚持了初心，继续报考历史专业。


    说真的，不说同事，就连他自己其实都很意外，但也很感慨。


    而就在侯远华感慨没多久，就接到了妻子的电话，说是江海潮老教授打了电话过来，张老和他都很看好明夏这个孩子，让他帮着多照顾着点，


    侯远华当即就惊了。


    之前，微博上的那件事，有一个微博大v质疑明夏的学术研究成果，还把她顶上了热搜的事，他当时不清楚，也是后来才知道，但当时事情已经成功解决了。不过，江海潮教授也是明夏那篇论文的审核人。


    但明夏这个丫头，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就连张老那样为国家发展奋斗在科研一线的人，竟然也注意到了她？


    侯远华想了想，觉得，凭着明夏现在展现出的数学天赋，而学科之间又是相通的，要不就是看重了她相应的物理学的潜力，要不就是看在江老的面子上。


    肯定是看在江老的面子上吧。


    侯远华笑了笑。


    填报志愿的插曲已经过去，明夏继续了日常的学习，在对“哥德巴赫猜想”和“量子力学”的学习中，终于收到了io的比赛通知，要去首京集合报道，然后，国家队的大家一起，去今年的比赛举办国参赛。


    第77章


    因为江老的那通电话, 本就对明夏多有关注的侯远华, 更是对她上心了几分。


    知道明夏7月要参加io，他便在月初就打了电话, 让她提前两天到首京, 说是把之前答应好的“小礼物”送给她。


    去年, 明夏在京华大学参观时，意外加了侯远华的微信, 还得到了他的一个承诺，只要能考上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 他就会送她一个“小礼物”。


    听侯院长说要送自己“小礼物”, 一开始, 明夏是拒绝的。


    “谢谢侯老师, 不过, 真的不用了。”电话里，明夏的语气感谢且尊敬, “等我9月入学, 可能会经常打扰您, 需要请教一些历史方面的问题, 假期就不能再麻烦您了。”


    这丫头，还挺懂事的，也懂礼貌。


    侯远华笑了下，没有和她客套, 只说：“京剧《锁麟囊》, 由迟小秋演唱, 首京暑期特别场，真的不看吗？”


    迟小秋？


    明夏的眼睛顿时亮了。


    迟小秋是当代京剧名家，程派艺术传人，尤其以《锁麟囊》的演唱出名。明夏对京剧了解不多，但也看过一些老戏迷的评论，说是看过众多名家的版本，还是最爱听迟小秋的版本，便在询问过顾回舟后，听了他推荐的几场比较精彩的迟小秋的《锁麟囊》演唱片段。


    但在网上看视频归看视频，能看到真人现场版的演唱，又是另一种韵味。


    要是别的“小礼物”，明夏真的不会接受，但侯院长选的这个，却是恰恰好好地戳到了她内心的那个真爱点。


    根本没办法说出“不了”两个字。


    “……那就麻烦您了。”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


    侯远华是个重视承诺的人，之前说过要给明夏“小礼物”，就一定会给。他记得，明夏曾经发过朋友圈，是关于川剧的，立时就想到了迟小秋即将在永安大剧院演唱《锁麟囊》的事，猜到以她对历史和古文化的喜欢，肯定会愿意去看。


    因此，对明夏此时的改口，他其实一点都不意外，反倒忍不住笑了下，对明夏的好感愈发高了一些，觉得她很坦白，也很真性情，喜欢得真是毫不掩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吃过晚饭，明夏坐在书桌前，又看了一会儿书，设置的闹钟在两个小时后震动了，提醒她应该站起来走动一下，活动活动筋骨，也是放松地休息一下眼睛。


    阳台的窗外，星光点缀沉沉夜幕，微凉的晚风在吹，有学生骑着自行车回来，后面跟着爸爸或妈妈，让明夏不由得有些感慨。去年，她也是这样，晚上放学了，就骑着车子回家，然后加紧时间学习。


    因为在纠结新的数学思想，这是很需要灵感的一件事，明夏在学习的时候，手机便都是开的飞行模式，防止灵感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记下，就被打乱。而不学习的时候，明夏就会关掉飞行模式。


    她站在阳台上，吹着风休息，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顾回舟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顾回舟：最近忙吗？之前，你问过我迟小秋的《锁麟囊》，后天，首京会有一场特别演出，我留了两张位置最好的票，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去看。


    明夏也很想和顾回舟一起去看，无奈，下午的时候已经答应了侯远华院长，就只能拒绝。


    顾回舟似乎一直在等明夏的回复，消息几乎就是秒回：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看，票还有的。


    明夏当然不介意，又去问了一下侯院长。


    侯远华是人文学院的院长，而顾回舟作为禁宫的钟表文物修复师，本身也是考古学博士，经常去各个高校开讲座，两人自然是认识的。但是，当他听明夏说，能不能去听《锁麟囊》的时候带上顾回舟一起，还是不由得震惊了一瞬。


    顾回舟？是他知道的那个顾回舟吗？


    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上的？难不成，就是因为顾秉钧是明夏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sci论文的审稿人，所以，明夏和顾回舟就认识上了？


    可这也说不过去啊。


    他和顾回舟虽然接触得也没有特别多，但毕竟请来开了不少讲座，便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比如，顾回舟一直拒绝相亲，也不喜欢和异性接触，一心沉迷于文物修复，然后就是学习历史相关，连朋友都没有几个，只是认识的人比较多罢了。


    在侯远华看来，真的就是幸亏顾回舟足够出色，二十二岁就博士毕业，现在才二十五，就已经是禁宫数得上手艺好的文物修复师，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学历高，能力也有，又经常被邀请去各个高校开讲座，才能认识这么多的人，也被许多人热情地追捧和招待。


    不然，以他这么个一心沉浸在文物修复和历史之中的性格，指不定会活成怎样一个“孤立”的模样。


    侯远华记得，顾回舟第一年去京华大学开讲座时，因为颜值高，年级轻，却成就非凡，被许多女学生拍了照片，还要联系方式。


    这种情况，换作别人，要不就是委婉拒绝，要不就是笑笑过去了，但他却当场就非常直白用话筒告知大家，自己不喜欢被拍照，也对女学生没有意思，希望大家把关注点放在他讲述的内容上，而非他本人。


    后来，接触多了，他就发现，顾回舟并不是那种直白、犀利的性子，而是很淡的一个人。 甚至可以说，除了家人，他就把学习历史和文物修复看作是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两件事。


    他就忍不住问顾回舟，为什么当时会那么直白，也完全没考虑过要给那些学生留面子什么的，可能会导致学生私底下不喜欢他。


    顾回舟回答：“情商不是必须，而是锦上添花的存在，可以为生活带来许多便利。但如果人情往来成了一种负担，让别人误以为某些事是有可能的，从而耽误我的日常生活和工作，那我愿意当一个没有情商的人。而且，我在讲历史，她们却只关注我，这对我的演讲和对历史的学习而言，都显得很不尊重。”


    当时，听到他的这个回答，侯远华不由得愈发高看了他几分。


    很多事，说得轻巧，真的能做到的人却很少。就比如，无论是顶住数学教授父亲的压力，成了考古学博士，还是始终热爱文物修复这份工作，顾回舟对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一直很清楚，也一直在坚持。


    只是，越是了解顾回舟的性格，侯远华也就越觉得奇怪。


    能让顾回舟主动提出想和他们一起看戏，那他们两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只是认识，起码也得是很熟悉的朋友。可顾回舟的性格，又是很难交到朋友，也不愿意在交友上浪费过多的时间，更何况还是异性？


    难不成，明夏和顾回舟……


    不，不不不，肯定是他想多了。以顾回舟那性子，避开女，能愿意和异**朋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别的想法？他估摸着，肯定是俩人都很喜欢历史，也都是天才，比较能说得来，才交了朋友。


    只是，晚上临睡前，侯远华和妻子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妻子却眼神复杂，并不赞同他的想法。


    “我说老侯，你自己就是人文学院的院长，而且，人文学院也不是没有那种对历史很感兴趣的学生试图和小顾做朋友，你见哪个成功了？别说主动约着一起去看京剧，就是被约也不会答应。而且，之前，因为江老的那个电话，我也看了一下那些网友总结的明夏这高络交流，小顾是个爱玩手机的吗？你也不好好想想。”


    侯远华想了想，感觉妻子说的有道理，又觉得按他对顾回舟的理解，这真的不太可能，便越想越纠结。


    想来想去，侯远华终于忍不住，有些烦躁了，便把卧室的灯关了，躺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我们讨论这么多也没用，到时候，看他们俩到底怎么相处的不就行了？不想了，睡觉！”


    io是13日开幕，明夏之前收到了通知，要她10-11日的时候，去首京集合。


    正好，特别场的表演定在了10日下午，明夏便是坐的10日早上的飞机，10日中午到的首京。她想着，到时候，吃过饭了，就可以立刻去看京剧，而在去首京之前的这段时间也可以多用来研究一会儿新的数学思想和“量子力学”的相关理论。


    尽量挤出来更多的空闲时间来学习，她才能心安理得的把一个白天的时间都空出来，放松状态，做自己喜欢的事。


    之前，顾回舟和她说了好几次，他在首京又发现了几家很好吃的店，要带她去尝一尝。明夏不觉得自己面对美食还能撑得住，满脑子都想着学习什么的，只会想要开开心心地吃，而下午更是期待已久的现场京剧，还有迟小秋演唱的《锁麟囊》，更是无心学习。


    事实上，早在明夏刚买飞机票时，顾回舟就已经问好了她的航班。因此，明夏下了飞机，刚拉着行李箱走出来，就看到了早就在等她的顾回舟。


    男人站在出口处，神情淡淡，薄唇微抿，机场炽白的灯光下，浅色的瞳仁冷淡一片，穿了一件黑色长衫，领口是圆形立领形状，中式纽襻，愈发衬得脖颈修长，面冠如玉，仿佛长衫的褶皱都在漫不经心地勾人。


    在顾回舟旁边，站了好几个小姑娘，有的是给爱豆接机，有的是来接亲戚朋友的，但无一例外的，都一脸激动地看着他，和小姐妹你推我、我推你，眼中满满都是想要上前要联系方式的蠢蠢欲动。


    就在明夏往他那边走的时候，还真的看到了一个女生鼓起勇气，朝顾回舟走了过去，询问能否要他的联系方式，但却只得到了“抱歉”两个字。


    女生勉强笑了下，面上是抑制不住的丧气，刚准备说什么，就见顾回舟原本淡淡的眸色突然一亮，唇角也微微扬起：“终于到了，一路坐飞机辛苦了。”


    原本，考虑到女生可能会觉得尴尬，明夏没打算在她离开前过去。只是，顾回舟已经看到了她，还开口了，她便只能走上前，朝女生笑了一下，问顾回舟：“还好吧，我在飞机上睡着了，是空姐把我喊醒的。你几点到的？等很久了吗？”


    既然敢上前，女生对自己的颜值自然也是有一定自信的，可当她看到明夏，还是惊艳了一瞬。


    因为不爱出门，总是在家里或者图书馆学习，也是明母很注意让她营养均衡，明夏本就精致的五官，因着白皙清透的肌肤，愈发显得可人。而又因为书籍使人充实，她自己没有察觉到，但在别人看来，确实是一颦一笑都有着浑然天成的一种气质感。


    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就是觉得很舒服，很惊艳，比简单的五官精致的“好看”让人印象深刻得多。


    “还好，没有等多久，你的航班就到了。”顾回舟浅笑了下，伸手，接过明夏手中的行李箱，两人便一起往机场的出站口走去。


    看着明夏和顾回舟离开的身影，女生眸色微黯，却听到陪自 己一起来给爱豆接机的闺蜜一直在“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啊啊啊”。


    “你怎么了？”女生也只是有些失落罢了，情绪一下子就收拾好了，完全没放在心上，倒是被闺蜜突然的震惊给疑惑到。


    闺蜜一把拉上她的手臂，激动地把手机递给她看：“刚刚那个女生我老觉得眼熟，查了一下，真的是我学妹！明夏！”


    女生表情茫然：“明夏？”


    “哎呀！”见女生一副想不起来这是谁的模样，闺蜜赶忙解释，“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又是拿了英语风采大赛全国冠军，又是拿了成邱宇数学奖金奖，还直接把世纪难题‘周氏猜测’给证明出来了的那个！她高考志愿填报了我们大学的历史专业，马上就是我学妹了，太刚了，说喜欢哪门学科就一定要去学哪门，连保送都说拒绝就拒绝。”


    女生顿时想起来了，一脸震惊。


    刚刚那个女生，竟然就是闺蜜天天挂在嘴边羡慕的女学神？


    女生回想了一下，觉得怪不得之前她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时候，一直上热搜，后来，还被一个微博大v怀疑是不是炒作想要进入娱乐圈什么的，确实是长得很好看啊，还特别有气质。


    “我就说嘛，能和我们的文院男神能走在一起的，肯定不会是平凡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了，肯定又是那种天才和天才才能聊得到一起去虐心故事吧。”闺蜜看着明夏和顾回舟朝机场出口走去，见顾回舟绅士地稍稍落后明夏半步，不由得柠檬地感慨道。


    女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差点暴打闺蜜；“你要早说他是你们那个不近女色的高冷男神，我能不自量力地上前吗？肯定就在旁边默默欣赏好吗！”


    闺蜜也委屈了：“我哪想到你动作这么快啊！我一直在刷微博啊！你只是说他好帅，又没说想去勾搭！”


    顾回舟是开车过来的，两人往停车场方向走去时，明夏看了又看他身上的那件黑色长衫，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穿的长衫？”


    “这是我的习惯，去听相声或者戏曲的时候，都会穿长衫。”顾回舟答道。


    说完，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补充说：“如果你不习惯，我现在回去换，也是可以的。”


    平日里，顾回舟穿西装或者风衣这些常服，明夏就觉得挺好看的。但今天，他突然穿了长衫，愈发显得他身形颀长，而且，比平时更有一种文人气质，又因为黑色而不显得那么平易近人，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和严肃，中式纽襻的结很精美，完全符合明夏在看相关历史资料时想象出来的那些被古时文人雅士赞誉多回的美男子形象。


    “不用换。”明夏摇了摇头，笑了下，“我只是因为第一次看你穿长衫，觉得有些惊讶，才问了一下。我感觉，你穿长衫真的很好看，回舟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句是明夏化用了杜甫《饮中八仙歌》中的一句，原先是写崔宗之的，他和贺知章、李白、李适之等人并称“八仙”，但明夏觉得，此时，用来形容顾回舟，倒是十分合适。


    顾回舟一愣，没有说话，只是，薄唇微扬，眉眼皆染了笑意，淡化了那平日里的冷淡。


    还有，耳根微红。


    因为下午要去永安大剧院看京剧，还和侯院长约好了，顾回舟便选的离剧院比较近的一家饭店。


    拿到菜单，顾回舟让明夏先点，在她看菜单的时候，将菜式和味道都介绍了一下，显然是早已来吃过不止一次的，才能这么了解。


    只是两个人吃饭，又是顾回舟请客，明夏就点了两菜一汤。但顾回舟拿到菜单之后，又追加了好几道菜，有荤有素，都是明夏刚刚犹豫了好一会儿，有点想吃，想点，但又担心浪费了的。


    她有些惊讶，顾回舟竟然观察得那么仔细，也这么了解她的口味。


    “难得来一次首京，我作为东道主，当然要好好招待你，怎么可以连吃都不让你放开了吃？”顾回舟笑了一下，将菜单递给一旁等着的服务员，嘱咐说先上米饭，因为明夏坐了一上午的飞机，又喜欢吃辣菜，得先垫一垫肚子。


    顾回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平时吃饭也以清淡为主，但他其实特别能吃辣，多辣的菜都神色不变。反倒是明夏，总是无辣不欢，却吃辣的能力远远没有他好，今天的一道辣子鸡就把她辣得直唆嘴。


    “给，冰镇过的桂花酸梅汁，挺解辣的。”顾回舟早就猜到了，给她倒了一杯，示意她缓缓。


    明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赶忙接过就“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杯，这才感觉自己好受一点。


    因为吃辣，女生的唇仿佛涂了口红，浓烈艳丽的红之中，又隐约带了一点橘色，非常好看。


    “我也会做。”顾回舟看着明夏吃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明夏没有反应过来，看向他，“嗯？”了一声。


    顾回舟笑了下，假作无意地敛眸，伸手，抽了一张纸，递给明夏：“等你io回来，在我家住几天吧，爸妈都想你了，自从暑假刚开始放就在念叨着。而且，你到我家住，我也能每天给你做菜吃，这道菜我也会做，还会很多宫廷御膳的做法。”


    说到顾教授和唐伯母，明夏忍不住有些心虚。


    自从她放暑假，以顾回舟这样淡淡的性子，都邀请了她来首京住两三次，顾教授和唐伯母两 个人就更是热情了，每天都会抽时间和她聊几句，问她的近况，也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家住上几天，而明夏因为那段时间一直在纠结各种理论，就次次都拒绝。


    “嗯……”明夏想了想，“等io回来吧，我在首京住两天再走。”


    顾回舟扬唇轻笑：“嗯，好，我回去和他们说。”


    永安大剧院位于首京，是百年老剧院，但是中途换过很多地址，现在这个也是二十年前重新建的，建筑设计是古典民族建筑风格与现代建筑艺术完美结合，具有典型的明、清风格，以上演经典剧目为主，尤其是以京剧为代表的各种艺术形式的演出。


    吃过午饭，明夏和顾回舟便等在了剧院门口，见侯院长来了，三人才一起检票进去。


    和明夏想象中的不一样，永安大剧院是真的非常大，前排是比较有以前那种感觉的木凳子和木桌子，上面还能放点小零嘴的那种，后排则是类似于学校报告厅的那种软椅座位。


    《锁麟囊》是一部非常经典的京剧，内容取材自《剧说》中的一个小故事，讲的是一个善良的富家小姐，因为世事无常，流落贫穷，却因当年的仗义助人，而得到了回报和救助的感人故事。


    迟小秋扮演的就是那个富家小姐“薛湘灵”，她是程派唱腔，嗓音纯正，动情之处，眼眸流转皆是泪，句句都唱到观众的心坎里去了，幽咽委婉，却也雅丽清馨、圆熟优美，非常令人惊艳，明夏看得很满足。


    《锁麟囊》表演结束，下一部京剧准备换场时，一个京剧人物扮相的人上台，说了一些感谢观众的话还有逗趣儿的梗，算是暖场和缓和氛围，也是给观众们一个去洗手间的休息时间。


    这个串场词说得有点像单口相声，明夏听得挺乐的，继续期待下一部京剧的表演。


    到了傍晚，京剧表演结束了，明夏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见状，顾回舟便说，自己认识剧场的工作人员，可以带她去后台参观一下。


    侯远华的女儿昨天回来了，他提前回去了，明夏表示知道后，便和顾回舟一起，往后台走去。


    明夏发现，顾回舟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很熟悉的那种，这才会去后台的这么一路上都没有人过来试图拦他。


    和台上的惊艳不同，后台的大家都在卸妆，衣架上有许许多多的各式戏服，化妆台上也摆满了各种需要用到的东西。明夏还注意到，不论卸妆了的还是没有卸妆了的，都非常刻苦，连这么一点的空闲时间，都在练习某一句的唱法。


    半年、甚至一年才学一部戏，这就是京剧学习的常态，这种国粹艺术要想学精、学好，真的就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老板，你怎么突然来后台了？是想要留之后哪场的票吗？可老赵他不在后台啊，在前台那边忙活着。”


    明夏正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就见一个穿了件黑色t恤，身形高高瘦瘦的人站在他们面前，朝顾回舟开口道。


    老板？


    明夏一愣。


    顾回舟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喊自己老板，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就是来看一下，你去忙吧。”


    那人“哦哦”了两声，表示明白，就离开了。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出了永安大剧场，顾回舟开车，将明夏送去之前收到的国家队集合通知地点，和她解释了一下。


    原来，他虽然正职工作是禁宫的文物修复师，本身也是考古学博士，经常会受邀去各个高校举办讲座，但因为工资有限，而他还有别的事情和用途，便平日里也会比较注意投资方面的事，抓住去外地开讲座出差的机会，给许多公司或者企业都入了股。


    “之前的烤鸭店是临时起意，单纯是因为喜欢他们的手艺。这个永安大剧院也是因为我喜欢听戏，但现在爱听戏的人并不多，经常是举办一场亏一场，才投资入股，希望能提供一些帮助。而其他的投资，嗯……举个例子，比如唐宋经纪公司，我有股份在里面，有时候，看到一些事，需要一些舆论公关控制，去说一声的话，就会很方便。”顾回舟坦白地道。


    之前，褚子仪也和明夏发消息说过，在首京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地皮、搞装修，也不怎么搞宣传，就是弄一家烤鸭店，凭好吃出名，顾回舟肯定很有钱。因此，听他这么说，明夏也不意外，只是觉得顾回舟能把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以及社会生活需要的钱势都处理好，这一点，还是挺值得她学习的。


    就好比，她喜欢历史，但是数学、物理、英语之类，这个平衡也要处理好。以后有空，也是有合适的机会的话，她可以细细地问一下顾回舟，看看自己的大学之后要怎么平衡好这么多要做的事。


    顾回舟开车，将明夏送到集合的那家酒店后，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便分开了。


    通知说的是10-11日报道，郭子豪的航班有点晚，是11日早上到，褚子仪家就在首京，听闻明姐已经到了，收拾了行李赶忙就让家里的司机开车，将他也送过来陪明姐。


    而事实上，只有郭子豪是11日到的，大家都是10日就到了，也不想着在首京逛一逛还是闲聊，到了酒店就去房间放行李，认真看书复习。下午，相关工作人员来通知了，他们便一起登了飞机。


    华国已经连续两年io都没夺冠了，今年，他们必须赢！


    第78章


    一百多年前, 匈牙利数学界为纪念数理学家厄特沃什-罗兰, 组织了第一场中学数学竞赛。起初，也只是学校和地区级别的比赛, 后来, 推广到全国进行, 逐步就形成了金字塔式的竞赛系统，又进一步发展, 为最高一层的国际竞赛创造了必要的条件，也就是如今的io。


    今年io的举办地点是克卢日-纳波卡, 一座位于罗马尼亚西北部的城市, 也是罗马尼亚的学术、文化和工业中心, 拥有2000多年的历史及遗留建筑, 是罗马尼亚文明的摇篮。当初, 第一届io就是在克卢日举办的，今年又在这里举办, 作为举办io最多的国家, 罗马尼亚的人民一直很骄傲。


    较之第一届的七个国家, 今年, 参赛国共有116个，参赛选手也有615人，看似很多，但具体划到每个国家, 也就是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的名额。


    为表公平, 每年的东道国都不会提供试题, 而是由各参赛国提供，经过东道国的精选后，提交给主试委员会表决，产生最终的6道试题，再写成英、法、德、俄文等工作语言，由各国的领队译成本国文字。


    之前，参加国家集训队的培训时，明夏就了解到，作为华国当代著名数学家，伍晨毅是今年华国io的领队之一，另一个领队则是江海潮教授。只不过，原本，明夏以为领队就是负责带队的老师，却没想，从她去首京到飞机在克卢日降落，始终没有看到他们，才知道领队的数学家都是提前要接触试题并帮本国选手翻译，为了防止泄题，在比赛结束之前，不能和参赛选手见面。


    飞机降落后，明夏等人便拎着行李，去东道国安排的酒店住下，登记注册，也领了包，里面有参赛证、官方t-shirt、帽子还有吉祥物。


    大多数国家都是选的今天抵达，酒店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参赛选手，肤色黑白黄各不相同，但面上的兴奋和期待都是一样的。


    13日，举办io的开幕式，同时，各国的直播也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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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几年，关注io的一般都是数学爱好者，或者是家里有在数学方面比较有潜力的孩子，以后可能会参加ho，甚至io的那种，今年却是流量大涨，尤其是华国的直播，直接翻了好几番。其中，固然有宣传到位的原因在，却也是因着今年io的参赛选手中，有一个把“周氏猜测”这个世纪难题给证明出来了的真·牛人在，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华国的数学很厉害，这是全世界公认的，但同时，去年和前年，连续两年，io的冠军都是被美国拿走的，前年好歹还是亚军，去年直接就是季军了，这也让大家对华国的数学实力不由得起了几分怀疑。


    华国的数学，该不是只有应试教育厉害吧？这种制度好像很后续无力，所以，近两年的io，华国才一直拿不到冠军。


    可是，听说今年华国的国家队里有一个据说已经把世纪难题给证明出来了的选手，这就让大家又不由得对华国今年的成绩抱有了些许的期待。


    开幕式上，现任罗马尼亚总统克劳斯·约翰尼斯发表了演讲，对io这个国际比赛表示了尊敬和期待，也对各国参赛选手给予了美好的祝福，希望大家在比赛之余，也能喜欢在克卢日的生活，享受这里的美食和美景。


    在总统之后，io的主席也发言了。演讲时，他特意点名了明夏，表示非常开心今年能有在数学方面如此出色女生参加io，恭喜她将“周氏猜测”证明了出来，期待她更多的数学研究成就，也期待更多女生能来参赛，在数学方面张扬独属于自己的一抹色彩。


    在一众重要人物的发言之后，便是开幕式的文艺表演，有唱歌跳舞，还有很可爱的吉祥物全程卖萌。各国选手坐在固定的位置，领队们则坐在最前排，都参加了开幕式，但不可以进行交流。


    “就是她，明夏，华国那个证明了周氏猜测的选手，感觉会是今年的劲敌。”


    坐在后排的美国队选手小声交流着，说话的是一个皮肤很白的男生，眉头微微蹙起，显出几分焦虑。


    闻言，他旁边坐着的金发同队男生不屑地瞥了下嘴，看了眼坐得离他们有些远的明夏，嗤笑一声。


    “周氏猜测？不过是关于梅森素数的一个小猜测罢了，还是华国人自己提出来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的，主席也就是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才高看几分吧。就算是发了sci，我也发过啊，有 本事，她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或者霍奇猜想，那我才没话说。现在，我就特别想知道，华国今年还能不能进前三。毕竟，按照数列的递减规律，今年，他们该拿第四了吧。”


    说着，想到学校里那些华国的同学，金发男生，也就是art努了努嘴，内心轻视。


    整天说自己国家的数学多好，各种骄傲自豪，还不是连续两年io都输了？真是盲目自信。他真的好几次想问那些华国人，是不是又回到当年那个自以为“天朝上国”，其实是“闭关锁国”的瞎眼时候了？


    先前说话的男生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我觉得不行。的确，近两年的io，都是我们国家夺冠，但之前那么多届比赛，华国可是拿了将近一半的冠军。”


    art眉心一皱，心下对自己这个队友有些不耐烦了，抬眼去看舞蹈表演，口中随意地回话：“algernon，你就是太谨慎了。当然，搞数学，严谨当然是必须的，可也得放开一点，不然，很容易原地踏步的。”


    虽然，art说得很随意，但能在sci**文，还是中学生，水平自然不低，甚至是绝大多数本科生都比不上的。先前，在国内参加全国赛时，algernon在的排名就低于他。此时，听他这么说，心下虽然不快，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去洗手间，正好路过的几个老师模样的人，看了art一眼，神情有些不认同，但还是没说什么。


    第二天，io便正式开始了，考场设在了一所高校内，分了几个考场，每个考生单独一张桌子，整齐排开，四个小时半，只用来做三道题。


    之前，ho的国决便是模仿的io，因此，明夏对流程完全不陌生。


    之前，高考的时候，考虑到这是影响许多人一生的重要转折点，包括国家集训队培训时的那几次考试选拔，顾虑到他人的感受，明夏都会犹豫着要不要晚一会儿再交卷。但今天的比赛是io，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比赛，明夏自然不可能再让分毫。


    io的三道题，难度呈直线上升，两天的比赛都是一样的，第一题简单，第二题中等，第三题困难，或者也可以说是地狱。就比如之前某年，最后一题，直接就是所有国家的参赛选手，一共只有六个人做出来，百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其他人都不会，而这还是io，几乎可以视作是全球中学生的代表了，难度也就可想而知的高。


    以往，按照习惯，明夏都是先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再往答题纸上腾，字迹工整得像是在练字，也是花式拖延自己的交卷时间。


    但今天，明夏直接把草稿纸放在了一旁，看了题目后，在脑中整理了思路，就直接落笔。


    第一题是数列题，定义了一个数列为{an}，分根号下an是否是整数的两种情况，求满足an=a的那个a0。


    根据周期性，很容易得出an的取值在一个区间循环，代入另一个关系式进行检验，得出a=3k，k为正整数，且a=369的情况下，就可以成立。


    每天三题，第一题是最简单的，明夏看完题目后，根本都没怎么思考，提笔就开始写，也很快就开始了第二题阅读。


    但此时，距离比赛开始，也才刚刚过去十分钟不到。


    明夏本以为，第二题的难度，应该回上来，却意外地发现，依旧是连她之前参加的ho国决也比不上的难度，求对于所有f:r→r，使得对于任意实数的x，y，都有f(f(x)f(y))＋f(x y)=f(xy)，主要就是分情况讨论的一个逻辑，再证明f是单射就可以了。


    考场很大，参赛选手很多，监考老师便也非常多，几乎是隔几排学生就有一个，巡考老师也不少，监控也安的是360°无死角的那种，拒绝一切作弊行为。


    因此，当大家都在思考，并在草稿纸上整理自己的逻辑思路时，明夏却已经“唰唰”开写，就直接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


    他们看了眼她的位置，对照了一下选手名单，就发现原来是华国的，还是被主席点名表扬了的那个把“周氏猜测”证明了出来的那个女生，心下就理解了。


    先前，art那么看不上“周氏猜测”，其实还是见识太少了。的确，“周氏猜测”远远比不上“哥德巴赫猜想”的级别和难度，但想要证明出来，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事，不然也不会有“世纪难题”这么个称呼了。明夏既然能把这个猜测证明出来，实力自然是不低的，这只是一道io最简单的题，能这么快有思路也就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


    只是，当他们观察了一会儿别的考生， 又去看她，却发现她第二题也已经写好了，一边给手放松，一边在看第三题的题干。


    这一次，老师们都震惊了。


    今年的试卷，难度虽然说不上是历届最高，却也没有简单到这个地步吧？别的考生多了是还在纠结第一题的，她怎么已经开始看第三题了？


    直到试卷的第三题，应用到了实际案例，问题细分了三种情况，明夏才终于松了口气，觉得有点做头，虽然依旧很简单。


    是的，她是真的觉得这几题实在是无聊得过头了。而且，以她对他们队的其他五个人的了解，也是绝对不可能被难住的那种，只是时间和状态的问题罢了。


    第三题，因为要设的点比较多，明夏特意用直尺重新作了图，从a设字母设到e，还分了许多不同的下标数字，考虑报告点的对称性，最终计算得出要经过3332980步，才能实现题干中要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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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我做完了，申请提前交卷。”


    开赛不到半个小时，安静到只有“唰唰”写字声和因为找不到思路而暗暗抓狂的低叹声的考场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清凌凌的女声，仿佛夏日里的寒冰，直接冻入其他参赛选手的心扉。


    做完了？？？


    这特么才开赛多久？有半小时没？他们刚刚研究出来第一题，还没来得及计算完毕，她竟然就做完了？？？


    肯定是说错了吧，其实是弃权，因为觉得做不下去。


    就连监考人员也是这么想的。


    在众人焦急又怀疑的眼神注视中，监考人员走过去，看了一眼明夏的答题纸，却震惊地发现，她的确是三道题都做完了，字迹十分工整，干干净净，连划横线的那种纠结思路的地方都没有。


    “交卷后，请不要提前离开，去相应房间等待比赛结束。”将答卷收起来，监考人员公事公办道，却是惊呆了因为明夏交卷如此之早的同考场其他国家的参赛选手。


    华国的那个女选手，竟然真的是答完了试卷？


    天！这到底是什么速度！她真的都会做？可那也得思考一下吧！又不是有答案可以抄，不需要思考和纠结逻辑的时间！


    明夏这么快就交卷的举动，让其他参赛选手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心态微微崩塌，做题目也不由得焦躁起来。


    见状，和明夏同考场的褚子仪不由得摇了摇头，撇了撇嘴，继续在草稿纸上淡定地演算第二题的那些关系式。


    既然开幕式时听主席说了明姐已经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的事，那么，多多少少，肯定是能意料到明姐的实力的吧？他都觉得自己做出来没问题的试卷，明姐这个时候交，简直不要太正常好吗？


    这一届参赛选手真不及格，都不知道事先摸摸其他国家选手的水平，啧啧啧。


    io的比赛，因为今年是唉罗马尼亚举办的，采用的便也是罗马尼亚夏时制时间，比首京时间慢5小时左右。


    因此，明夏他们下午2点开始的比赛，对于在华国国内看直播的众人来说，便已经是晚上7点多，新闻联播结束后，基本都是各种电视剧、综艺的播出，可众人根本无心娱乐，只想要知道io的情况。


    见大家都这么关注今年这届io，有好心的网友便帮忙整理了一下观赛指南，方便那些不清楚比赛相关规定的外行人更理解比赛规则。


    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他们还在恶补io相关常识时，她突然出来了，正被相关工作人员不知道往哪里带去。


    网友们顿时一脸黑人问号。


    干啥呢？不是正在比赛嘛？怎么突然就不比了？难不成有什么黑幕？欺负他们华国人坚持老祖宗的品德，宽容忍让？？？


    就在大家义愤填膺之时，直播的解说员给大家讲解了一下，告诉他们其实是明夏自己提前交卷了，正在被工作人员带往相应的房间等待比赛结束而已。


    网友们懵了。


    嗯？啥？提前交卷？


    可比赛不是才开始 半个多小时吗？？？io的题目难度应该没这么低才对啊！难道，今年的题目出得不行？


    快速恶补完相关知识，网友们一脸正经地等在直播间里，期待下一个交卷出来的选手。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两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人，第三个小时过去了，终于出来了一个，仔细一看，哦吼，竟然还是他们华国的国家队选手，还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又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一个金发的美国队选手，看了眼镜头，而后，便一脸骄傲地走开。


    之前，ho国决的难度确实把褚子仪惊到了，之后就一直学得很拼，日常请教明夏各种难题和研究生才会学到的那些数学知识点，真的是“没有学死，就往死里学”，却怎么都没想到io的难度竟然还没有国决的难度高，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思路，还特意检查了一遍才交卷出来，却还是交得很早，便高高兴兴的去找明姐了，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


    提前交卷的等候房间里，一直到比赛结束，也只有他们三个人。除了刚进屋时褚子仪和明夏聊了几句关于比赛的感想，两人便一起看书，和那个美国队的选手并没有交流，毕竟人家故意坐在那么远的地方，想来也没有和他们友好交流的意思。


    “考得怎么样？”从房间里出来，找到队伍的其他四个人，明夏难得主动地询问。


    大家其实都做得不错，前两题非常有把握，第三题其实也做得差不多了，但因为计算量大，时间有限，便没能搞定。


    就在这时，队里的一个男生说了句“糟糕”。


    原来，他的第三题就差收尾，却是不小心把其中一个情况给漏了，估计得多扣好几分。


    明夏觉得很可惜，但明天还有一场比赛，而且，男生已经够自责了，便安慰他：“没事，尽力了就好，你已经很棒了，那道题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冷嗤，回头一看，就见是之前和她都提前交卷出来，在等候室待着的那个美国队男生，看他身前的铭牌，名叫art。


    “实力不行就是不行，非要用这种没意义的话来安慰自己，真是弱者的必备表现。”见明夏回过头看自己，他咧了下嘴，语气不屑，“和去年那队一样的垃圾，你们国家是真的不打算争io的名次了吗？”


    闻言，同是美国队的另一个选手，algernon的脸色顿时变了。


    art这是干嘛？攻击别人的国家，这可是会引起别国公民的愤怒的，领队明明说过很多次了，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他赶忙上前，连连道歉，看明夏是个女生，长得也是很秀气的那种，觉得她应该比较好说话，便和她解释说不是故意的，没有那种意思。


    “没有那种意思？他都说……”褚子仪生气了，上前就想和他们吵，但明夏想到还在直播，不只是华国，而是全世界各国的人都在观看，便伸手，阻止了他的冲动，不想平白惹来舆论的麻烦。


    “你知道幸存者偏差吗？当取得资讯的渠道，仅仅来自于幸存者时，这些资讯就很可能会存在与实际情况不同的偏差。”明夏开口，眸色微敛，语气淡淡，表情却并不温和，反而愈发冷了几分，“你拿我们和去年的华国队比，说明你去年也是参赛了的，而今年我们国家参赛的人已经变了，不清楚去年到底是什么情况，光由你一个人说，难道就能确定一切的事吗？那可能太过武断。而且，今年的比赛到底会如何，还是等结果出来再说吧，劝你做人还是不要太过狂妄的好。”


    art舔了舔后牙槽：“那我也劝你，正如你们华国的一句老话，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夏笑了：“那也请你了解一下我们国家的一个没有申报的非遗，永春漆篮。请你知道，并不是所有竹篮打水，都一定是空，得看那篮子到底是什么篮子。”


    比完赛，大家都要去吃饭，便散开了，而华国的直播间却是直接炸开。


    靠靠靠靠靠靠，这黄毛中二杀马特到底什么玩意，他们华国就输了两年，以前赢的将近二十届io就直接镜花水月，不复存在了？


    开什么玩笑！这人狂得过分了吧！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第一次，在io这种国际竞赛的直播间，竟然有一堆人狂扔价值几万块的礼物，要求也不高，就是想让在现场的解说员帮他们告诉给明姐，好好吊打一下这个外国佬ok吗？经费不够他们出！把他按地上摩擦的那种！


    第79章


    然而, 即便网友们的呼声再高，解说员也不可能真的跑去和正在参赛的明夏说，网友们想让你打脸那个art，只能和网友们一起义愤填膺, 顺便感慨, 这么多礼物的钱, 估计给数学会赚了不少, 又多了一笔经费。


    不过, 这个名叫“明夏”的女生，作为一个学生，还是不进娱乐圈, 一心钻研学术的那种，竟然在国内人气能这么高, 网友们都喊她明姐, 倒是让解说员觉得挺意外的。


    吃过晚饭, 回酒店, 队里的人都聚在褚子仪的房间，为明天的第二次比赛做交流和讨论。


    明夏不关注io, 不清楚那个art怎么会这么狂, 但褚子仪一直很关注，便知道，去年和前年, art都参赛了, 并且, 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而且这两年都是美国夺的冠，才这么不把两年没摸过冠军宝座还成绩一次比一次差的华国放在眼里。


    而近两年，或许是验证了“期望越高，失望越大”那句话，大家都对华国抱有太高的期待，而华国最后拿到的成绩却很不理想。


    再加上，虽然说，io一直都是以国家队为单位参赛，但其实没有团体赛的说法，都是参赛选手的个人排名，只是各国代表队本身非常重视团体总分所处的名次，认为这体现了一个国家数学发展水平的现状。


    因此，近两年，华国的团体总分所处名次中等，个人排名最高的也不过第二或第三，每次都被美国死死压着，才会给大家一种“华国也不过如此，看来是不行了”的感觉。


    坦白说，明夏其实是不太能理解人们的这种刻板印象的。


    比赛本来就有偶然性，华国就算实力足够强打，却也不可能说直接制霸这项比赛。只是近两年没拿冠军，发挥也没有往届那么突出而已，怎么会就给他们留下这样的错误印象？


    即便是回到房间，褚子仪、郭子豪等人还是气愤不已，直说art欺人太甚。


    “没事，大家不要被影响了情绪。”和面对art时的冷淡强势不同，面对同队伍的大家，明夏就显得温和近人许多，“无所谓他怎么说，今年，我们只要把分数和名次都提上来了，用实力说话，比和他吵一百句都有用。来吧，我帮你们压一下明天的试题考点和类型，也整理一下答题技巧。”


    事实上，io和高考一样，有高频理论，只是理论比较高端、前沿一些，也是有答题套路在的。因此，明夏总结了之前刷题的经验，也是根据今天第一场比赛的感受，在脑中已经整理出了一个体系，便想着带着大家过一遍，既能起到巩固知识的作用，也能顺带着安稳人心。


    明夏是华国第一个从初赛就一路满分地比完ho国决的人。之前，在集训队时，大家就很喜欢她，也隐隐以她为中心，而来了io后，因为全队只有六个人，这种以她为中心的做法就愈发明显了。


    听到明夏说的话，他们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这个理，便学习明姐，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挪了一下褚子仪房间里桌子的位置，一人一个草稿本、一支笔，团团坐地听明姐给他们罗列知识点。


    这边，华国队的大家在明夏的带领下，正在认真学习，那边，io方却是开始了紧急会议。


    和部分国家在选拔时允许用计算器参赛的情况不一样，为了杜绝作弊行为，io是严禁手机等电子产品的，包括计算器，就连量角器也不允许带进去，除了笔，就只能用直尺和圆规，更是在比赛结束之前，严禁各国的领队和参赛选手见面。


    今年的题目，虽然难度可能算不上历届最高，却也绝对不可能简单到半个小时就交卷，这个速度实在太夸张，因此，明夏立刻引起了监察委的注意，调查了所在考场的监控，仔细查看，确定她的确没有带任何可用的作弊工具进入考场，便有些怀疑是泄题了。


    “我听说，他们的领队江海潮，是明夏那篇证明论文的审稿人。华国人一直以自己国家数学好为骄傲，但近两年一直没夺冠，成绩还越来越差，联系参赛选手泄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当然，我声明，我对华国没有意见，这只是一个合理猜测。”坐在长桌左侧的一个身形很胖的中年男人道。


    旁边几人点头，也是这么认为的。


    坐在长桌右侧后排的一个高高瘦瘦，模样比较年轻的男人却举手，表示反对：“正如主席之前开幕式时候说的，华国队的这个女生既然能证明出来周氏猜测，实力应该是在研究生甚至更高的水平，而我们的题目难度只是针对中学生出的，在更高水平的人看来，难度也没有特别高，只是做题所用时间不同罢了，往届也不是没有过计算能力非常好的参赛选手。”


    io主席坐在长桌的一侧，眉头紧紧蹙起，手指在桌上轻敲，体现了他内心的烦躁和纠结。


    “这样，先加紧对比赛的监察，同时，重新调取领队住宿酒店那边的监控，看看是否有人私下和参赛选手见面，有违规作弊行为。”最终，主席给出了这样一个决定，“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希望大家不要把猜测随意外传，以免对参赛选手及参赛国产生不好的影响。”


    其他人都表示了理解。


    15日，便是io的第二场比赛，依旧是下午2点开始。


    吃过午饭，明夏等人正准备上车，就见一个国家的学生神情恹恹地拖着行李，似乎正准备离开克卢日，但他们的牌子。


    “这是怎么回事？”郭子豪有些奇怪。


    褚子仪的英语不错，性格也比较外向，很快就和其他国家的选手们混熟了，便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低声说：“昨天晚上，io监察委不知道是例行公事还是因为什么情况，突然调了很多监控，发现有领队私下和选手见面，作违规处理了。”


    郭子豪“哦哦”地点了点头。


    比赛时间还没到，大家便都等在考点门口。


    看到明夏，art过来打了声招呼，旁边跟着生怕他又在全球的直播镜头下说错话的algernon：“听说，昨晚有人被抓到作弊，是领队泄题，我还以为是你，没想到不是啊。”


    这一回，不等明夏开口，她身旁的褚子仪便忍不住了：“听说，昨晚监察委突击调监控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还以为是你被举报了，原来不是啊。”


    别看art说别人时，话都一套一套的，但轮到他自己被怼，却是脸都给憋红，气得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要怎么说。


    就好比昨天，他本意是想要拿华国的成语“竹篮打水一场空”去嘲笑她，却没想被用“永春漆篮”怼了一把。他不喜欢华国的古文化，也不关注，还是回去后特意谷歌了一下，才搞清楚，原来这个也是竹篮，却因为在“灰工”环节有大大小小20道工序，而变得坚固轻巧、滴水不漏，反倒显得对这个一无所知的他很没有文化。


    就在这时，考点开门了，大家按顺序检查身份进去，art闭了嘴，只想着今天自己要做得更快一点，赶在这个讨人厌的华国女生面前交卷，看她还骄傲个什么劲。


    io的比赛一共分两天，今天是第二天。


    和昨天一样，拿到试卷，看完题干，明夏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路，就立刻提笔答题。


    第一题，关于直角坐标平面的点，x、y的最大值都是20，案例说的是两个人下棋，要求甲下棋时，两点间的距离不可以等于根号五，乙却不限制，直到一方不从一个点往下找，直到无法找出符合要求的点，求甲总能保证自己能摆k个棋子的k的最大值。


    明夏先将坐标按照奇偶性涂色，按4x4分组，再扩散到整个坐标的400个点去总体计算。


    思路清晰，过程利利索索，还没2分钟，明夏就写完了，继续看第二题的题干。


    见状，特意来看明夏答题情况的巡考老师眉头紧皱，示意一个监考老师站在明夏附近，就近地盯着她，确定并不是监控没有拍到她的小动作。


    第二题，又是数列证明题，明夏一看就不喜，感觉从参加ho开始就做各种换汤不换药的数列题，差点都要答腻了，就是设∈是a1的一个素因子，再根据冥次的不同分情况讨论，证明出数列的收敛性，就可以证明公式。


    也就今天的第三题，才让明夏觉得，嗯，终于和国决的难度差不多了，考到了反帕斯卡三角形，她也在答题时用到了抽屉原理，关系式很长，又总是一个式子套另一个式子，考虑取值范围，再结合式子左右的矛盾，从而证明出题干给出关系式的不成立。


    然后，她就又做完了。


    今天的第一题和第二题的难度比昨天还低，只有第三题的难度上来了，和国决差不多，也和之前被称为io历届最难题的那道有得一比，思路错和写错都是大问题，明夏便比昨天稍微迟了十分钟，放下笔后，以防万一，又从第一题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举手表示：“老师，我申请提前交卷。”


    那监考老师也听说了点消息，知道昨晚闹出来的事，以为明夏也是被怀疑作弊的人之一，便很认真地去观察她，却震惊地发现，她几乎是阅读完题目就直接答，思考的停顿甚至都没有半分钟，就直接写。


    第一题，唰唰唰，第二题，唰唰唰，第三题，唰唰唰。


    好，交卷。


    要不是亲眼所见，知道明夏确实是自己答的题目，监考老师简直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对着答案抄的了，不然又怎么连思考都不需要思考。


    他没看到明夏有丝毫可疑的举动，便看了一眼她的试卷，确定的确是答题完毕，便让相关人员带她去昨天的那个教室。


    昨天，明夏就是半个小时就直接交的卷，速度实在太快，把同考场的人都震惊到了，今天，她比昨天的速度还慢了一点，大家虽然还是很震惊，但反而觉得，看来今天的题目的确是难了一些，心下也对自己因为不会做而卡住稍稍放心。


    而在明夏去到昨天的那个房间等待时，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教室，也已经昨晚两道题的art却是卡在了第三题上，毫无思路。


    他对反帕斯卡三角形的理论了解不多，只是听老师说过，没有练习过理论的相关题目，不熟练，自然也就很难痛痛快快地给出答案，更何况这还是第三题，难度不低也是意料之中 的。


    从这个式子开始入手吗？


    不不不，不对，这个式子应该是放后面去用的，前面应该把的先算出来。


    可到底要怎么算？他真的想不出来！


    art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抬头，看着时钟上点滴流逝的时间，心下暗急，肚子也隐隐疼了起来。


    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时，因为肚子实在太疼了，art只得和监考老师申请，表示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为了防止有作弊行为，即便参赛考试是去洗手间，也有两个同性的志愿者陪同。


    去洗手间的时候，路过提前交卷考生等候的专用房间，门正好开了，是出来接水喝的明夏，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明夏没有说话，直接去对面的饮水机那边接水了，art却是站在原地，面色十分不好看，直到陪同一起出来的两个志愿者疑惑地提醒了他一下，才继续往洗手间走去。


    从洗手间回来后，art原本只是有些焦急的情绪，已然变为焦躁。


    他的第三题甚至都没想出来要怎么写，她竟然已经提前交卷了？什么时候交卷的？刚交卷还是交卷很久了？


    理智上，art清楚，自己应该认真做题，可控制不住的，因为焦虑，握着笔的手一直在抖，做题本来需要冷静，他却因为着急明夏的提前交卷而产生了压力和不安，本就不甚明晰的思路顿时愈发模糊。


    不过，既然曾经帮美国拿过io的冠军，art自然实力不差，在临近比赛结束的最后十五分钟里，还是成功将第三题的思路琢磨了出来，只是因为关系式子太过复杂，计算量也不小，便只来得及答了一半。


    站在考场门口，等待其他队友出来，art神色不愉，偏偏“理科男”真不是白说的，队里也有不擅长看别人眼色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就一直在说和自己同考场的明夏的事。


    什么“昨天考试，我才刚刚做完第一题，她就已经交卷了”，又说“今天的考试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提前交卷，但你们知道她多快交卷的吗，感觉也就半个小时多一点点吧，绝对没有一个小时”，最后还不忘来一个总结，忍不住感慨“华国今年可能真的要夺冠了，毕竟是以数学教育的出色在国际出名的，我其实也有点好奇，想着要不要去华国留学”。


    一路走，一路说，差点没把art给气死。


    后来，还是algernon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赶忙制止了那人，才没有眼睁睁看着两人打起来。


    两天的io比赛，就此结束，接下来，便是两天的io评审会改卷时间。


    io既可以说是一场比赛，也可以说是各国数学界天之骄子的一次交流和认识。在这两天改卷时间里，第一天，各国代表队的参赛选手被各自的副领队组织，一起去参观当地的名胜古迹，比如参观transylvania民俗博物馆，里面展出了本地精美的民族服装和针织地毯，展品十分新奇、好玩，第二天，则是齐聚在克卢日大学，听各国领队的数学家开的数学前沿的讲座。


    “周氏猜测”证明论文的发表，在外行人看来，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没什么好新奇的，但在行内人看来，其实是久未有新血液出现的数学界近段时间数得上亮眼的一个新突破。因此，今年io的讲座，便是主要围绕世界上各个著名的上位解决的猜想或假说展开，也在讲座末，给大家留下了讨论、交流的时间。


    连续两天的比赛，第一天，好歹还有三个人提前交卷，其他国家代表队觉得题目难度不高的也大有人在，明夏虽然交卷速度实在是过分了，却也没有很显眼。


    但第二天的最后一题，真的就是地狱模式了，据说，已经被评为刷新了io最难题记录的存在，大家都在猜到底几个人能做出来，而第二天依旧是提前交卷的明夏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再加上，她还是在开幕式上被主席点名表扬了的“周氏猜测”的提出者，便更是在交流讨论的时候，被大家团团围住。


    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结果已定，只不过是分数还没出来罢了，大家便不再是竞争关系，而是彼此惺惺相惜的在数学方面天赋出众的人，自然也想要和这样出色的人交朋友，希望能更加提高自己的水平，也是升华一下数学方面的认知和思想。


    毕竟，都是中学生，怎么他们还在努力研读别人提出的思想和理论，她却直接发了sci，还是发的证明论文？


    真的是大佬啊啊啊啊啊啊，羡慕了。


    对此，明夏接受良好，毕竟，之前在国家集训队时，大家就是这样围着她问题目和聊天的，不过是对她证明的“周氏猜测”关注比较多罢了，还有就是语言上还有一些交流障碍。


    明夏暂时没学其他国家的语言，只会英语，便和一部分英语不是很好的国际友人没法流畅地交流、讨论，但其他的人都很友好和善良，懂得两方语言的人，便会尽量帮忙翻译一下，大家一起学习和进步。


    之前，第一天比赛的时候，面对art言辞过分的挑衅，虽然明夏制止了褚子仪，没有让他冲动上前，但大家都有嘴，私底下自然会传，一些对华国古文化比较感兴趣的人听懂了明夏在讽刺什么，便又是喜欢她这么刚的性格，又觉得她会不会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但事实上，尽管明夏并不热情，但对他们的提问和聊天都会礼貌地应答，而不是敷衍了事，反倒比一些假热情的虚伪者好得多。


    同样是参加了三年io的老选手不由得想起了前年，art夺冠，他们去找他交流，却被各种明朝暗讽“天赋不够”、“实力不济”，差点没给气死，果然还是华国人更懂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对明夏和华国这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国家便都起了好感。


    而那边，见众人在讲座结束后的交流上，绝大多数都去找明夏，art双手环胸，靠在一旁的桌子上，金发在透过窗照进来的阳光下很好看，表情却又黑又臭，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冷嗤了声。


    “说那么多有的没的，还不是就止步于一个周氏猜测？华国人自己提出来的猜想，之所以一直没有被证明出来，难道不是因为华国人自己实力不够吗？我们国外根本没多少人关注你们这个猜测，完全比不上黎曼假设或者哥德巴赫猜想，还搞得好像真的有什么意义一样……”


    “art！你在做什么！别瞎说！”


    就算在和其他国家的人交新朋友，algernon也一直有分神注意art，一听他说的话不对赶忙开口，包括坐在前面的美国队的两个领队数学家也是，赶忙和坐在不远处的华国领队数学家伍晨毅和江海潮两个人道歉，表示学生言辞不当，但没有其他意思，希望不要认真，他们表示诚挚的歉意。


    说完，他们还把art叫来，要求他给明夏以及华国队领队、参赛选手都道歉。


    要是同队的algernon这么要求，art只会骂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但这是领队要求的，他只能强忍下心中的不甘和不爽，像明夏表示了歉意。但毕竟不是诚心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是art这种性格的，还是受的外国的“开放教育”，简直就像是有根反骨在他心里捣腾，道个歉都不安稳，非要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和场子才行。


    “既然你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这个被称为世纪难题的存在，那么，我是否能请你也对哥德巴赫猜想发表一些看法？”道过歉后，他这般说道。


    起初，明夏是坐在台下的，和大家一起交流。听到art说的那些冲动、不屑的话，她虽然很不爽他看不上他们华国数学家的研究成果，但毕竟这是io，全球都在直播的那种，便准备给美国领队一个面子，也是展示她身为华国人的宽容胸襟，表示没关系。


    可art就是不愿意顺着他们国家领队给他铺的台阶往下走。


    那就不能怪她不给面子了。


    她从几个月前，参加完“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总决赛了，因为温雅柔给的灵感，就一直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到底要如何证明，也是在高考之后的暑假期间，完完全全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沉浸在学习和研究之中。


    的确，关于“哥德巴赫猜想”，她还是差了那么临门一脚，没能完全证明出来。但按照art所说的，只是“谈一谈”自己的想法和研究成果，那她还是很有把握能讲好的。


    就比如，这两天，提前交卷io的竞赛试卷后，她在等候室坐着的时间，终于把自己想要提出的新的数学思想给彻底搞定了。


    之前，她还在想着，是要等已经把“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了，再把这个思想公布出去，还是直接公布这个数学思想。


    但现在，这个纠结没有必要了。


    全球直播，关注这个直播的也都是关注数学的人，在场的都是各国著名数学家，对目前的她来说，应该也是极佳的一个平台了，正好用来公布她的数学思想，也是让大家知道，华国今年，冠军要，名声要，数学界的地位也要！


    “好的，我没有意见。”


    明夏笑了一下，和身旁搬着板凳来和她交流的保加利亚选手说了一下，便站起身，朝台上走了过去。


    见状，台上的伍晨毅和江海潮两人不由得微微蹙眉，面上显出几分担心。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明夏提出了一个新的数学思想，便是“伪命题思想”。


    为什么数学家们那么努力要证明一个又一个的数学猜想和假说？以前，是为了找寻真理，但在经历了几次大动荡后，现在的数学框架其实已经逐渐趋于完整，人们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框架精细化，证明这些假说，就是将框架精细化的过程。


    想要证明这些猜想和假说，需要用到各种数学思想，比如化归思想、隐含条件思想、建模思想、极限思想等。


    而现在，明夏就是在这些已经被提出来的思想之外，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思想，一个她想要用在“哥德巴赫猜想”中的思想。


    第80章


    之前, 随着《数学年刊》的上市，作为一个普通小县城的高三生，却将身为世纪难题的“周氏猜测”证明，也是在那个“留一手”的微博大v的语言引导下, 明夏被众多网络喷子群起而攻之, 差点没把王飞、吴琪琪他们给气死。


    明夏其实是不太关注这个的, 无所谓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只要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毕竟人活着是为了自己，又不是为了别人那一句两句的评论。


    但事实上，也的确是多亏了那些网络喷子们的不断质疑和攻击, 让明夏从中联想到了历史上有记载的科学家们的事迹，灵感突发。


    她想到了五百多年前的“地心说”和“日心说”之争, 也想到了被达尔文进化论推翻的上帝造人论, 意识到, 真理在被公开承认前, 其实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人之所以能进步, 便是靠的对这个世界现有理论的怀疑。


    “哥德巴赫猜想”之所以被奉为世界三大难题之一, 便是因为，数学界绝大多数人都对它是抱有相信的态度的。


    明夏便是从这个角度出发，逆向而行, 提出了一个“伪命题思想”。这就好比先前已有的“极限思想”, 是微积分的基本思想, 函数的连续性、导数以及定积分等都是借助于极限来定义的，甚至可以说数学分析就是用极限思想来研究函数的一门学科。在证明之前，先对猜想的存在表示质疑，甚至可以提出另一个截然相反的观点，从中找到关联点，继而解决原有观点的证明，便是明夏提出的“伪命题思想”的核心内容。


    当然，这种思想的用法之前并不是没有过，只是很少，也一直没被察觉到这也是数学思想的一种，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新思路去解决许多现有的数学问题，在证明之中尤为适用。


    但即便如此，能敏锐地提出自己这个想法和观点，也是非常让人眼前一亮的。


    “great! you really have a atheatical talent！（非常棒！你真的是很有数学天赋！）”俄罗斯代表队的领队笑着道，眼中满是欣赏，旁边的美国领队面色却不是很好看。


    废话，他让art道歉，那是考虑到现在正是全球直播中，可能会给国家带来不好的影响，但这不代表他乐意看到自己国家代表队的选手被打脸。


    “这个思想很好，你的确很有数学天赋。”他笑了笑，“不过，我也很期待，关于哥德巴赫猜想，你是什么样的看法和理解？”


    因为之前的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也是经常听顾秉钧和蒋业两个小子提明夏，再加上，明夏说她很喜欢历史，江海潮对她的印象便一直不错，而伍晨毅就更是从ho时期就对明夏很喜欢，便都不想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毕竟“哥德巴赫猜想”的难度还是有些大了。


    闻言，他们赶忙笑着开口，想要给明夏打圆场：“作为世界三大难题之一，哥德巴赫猜想还是有些难了。来参加io的孩子固然优秀，但我们也不能要求过高，要一步步来。”


    那个美国领队就是觉得明夏踩着他们队选手出了风头，有些不爽，才这样开口。作为数学界颇具权威的数学家，他有自己的架子，自然不会过分明显地为难，慢慢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笑着开口：“我觉得也是。毕竟，她今年刚高中毕业，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不能眼高手低。”


    明夏站在台下，礼貌地等领队们交流完毕，才表示：“谢谢老师们的关心，不过，关于这个‘伪命题思想’，我在学习‘哥德巴赫猜想’的时候，也有了另外一些想法和应用，希望可以趁着这个难得的平台和机会，和大家进行交流。”


    江海潮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心下不由得对她好感骤降。


    这孩子是不是因为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就过分高看自己了？“哥德巴赫猜想”在数学界的地位那么高，试图将之证明的数学家无数。虽然，这么多年，无一人成功，但相关研究也做了不少。如果她讲得过分浅显，或者和其他现有的研究成果起了冲突，在场的又都是各国的著名数学家，才是真的丢人丢大了。


    之前，那个art不顺着台阶下来就算了，现在，他们也已经铺好了台阶，她怎么也不顺着下来？


    而伍晨毅却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集训队培训的那段相处，他对明夏了解更深，知道她不是会说大话的性格，心下担心归担心，却是还是笑了笑：“没事，可以说说你对这个猜想的看法，只是交流一下，对错都不用太过紧张和忐忑。”


    年龄、阅历摆在那里，和领队们会顾虑到各种因素的复杂想法不同，台下的绝大多数学生们都没有想那么多，就是单纯好奇她会把这个“伪命题思想”如何运用到对“哥德巴赫猜想”的研究和学习之中。


    起初，众人就只是平常心地在听着。


    毕竟提出了一个新的思想，明夏也是今年io实力最彪悍的选手，期待肯定是有的，但是并不高。因为，不论是各国参赛选手还是领队，都不觉得她 能把这么个不仅仅是局限于某一领域，而是整个数学界公认为世界三大难题的猜想研究出什么新进展来，估计也只是说一下自己在阅读和学习后，对于别人研究成果的总结。


    能稍微有那么一两句比较新颖的想法，就已经足够不得了，更遑论是自己独立的想法。


    然而，越听，他们也就眉头不由得愈发皱起，忍不住对自己的记忆表示怀疑。


    什么情况？先前，她不是说，只是试着把这个“伪命题思想”应用到研究“哥德巴赫猜想”上吗？


    可现在，怎么越讲越往证明方向走了？


    虽说，“周氏猜测”也是梅森素数方面比较有意思的一个猜测，她能在这个年龄就将之证明出来，自身的数学天赋和实力肯定不弱。但不管谁问，“哥德巴赫猜想”和“周氏猜测”都绝对不是一个等级的，她怎么能因为证明出来了后者，有以为自己也能将前者给证明出来？


    这个华国选手也太眼高手低了吧。


    台下的大家微微骚动起来，小声嘀咕。


    有人还是好奇，不知道明夏到底想讲什么，这个看起来和证明思路似的讲解又会如何进展，也有人先前对明夏的印象还很好，可以感觉到她在数学方面学识的广博，是art狂妄得过了头，活该被打脸，现在觉得她不是一个脚踏实地搞研究的人，好感稍微降低。


    但他们听了一会儿，就都统一想法了。


    嗯，论牛逼还是华国牛逼，他们都听不懂人家到底在讲啥了，这都是什么理论和什么理论啊？


    参赛选手们毕竟学识有限，跟不上明夏讲解的思路也正常，可台上的各国领队就不一样了。


    他们能走到现在这个学术界的地位，自身的研究水平自然不低，随便抓出来一个，对“哥德巴赫猜想”这样著名的世纪难题，不说一生钻研，也必须是有过相当程度的了解的，自然更能听懂明夏在说什么。


    而越是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也就越觉得震惊。


    正如上个世纪国科院一众数学大佬曾在众多媒体面前公开表示的，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数学家已经够多了，但事实证明，现有的数学思想已经无法将这个猜想证明出来。


    而今天，因为先前已经提出的那个“伪命题思想”，明夏的这个证明思路便十分新颖，打破了固定的思维模式，是之前那么多数学家都没有想到的新角度，思路明细，用到的理论也都很得心应手，更遑论那惊人的计算速度。


    难道是心算？可她这速度，比输入式子在计算器算也快啊！到底算错了还是算对了？


    可明夏的思路转得太快，根本不容他们去验算她的计算是否正确，必须立刻跟上才行。不然，已经写的式子就因为下一步的需要，被明夏给擦掉了。


    事实上，直播间的大家也在好奇，明夏到底是真的计算速度就这么快，还是瞎写的数字？便纷纷打开计算器，拿起笔，开始计算。


    看不懂天才写的是什么，但计算一下结果的正确与否，他们还是okk的。


    而这么一算，他们就震惊了。


    卧槽！她写的竟然真的是正确结果？？？这特么肯定是以前就算过的吧？不然怎么可能计算速度这么快！人的脑子又不是自带计算机！


    白白的老婆：如果这是综艺，我会说，搞台本，艹人设。可这是io的全球直播，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被针对，然后又突然被cue上台……啊啊啊，请学神收下我的膝盖千万别客气！


    ff君：卧槽，数学专业的本科在读orz了，看不懂大佬在写什么。


    haruka：上面的，数学研究生在读也orz了，还是能看得出来一些理论的，明夏应该是在说她对于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思路，目前本人一点bug都没有发现。不过……来来来，给你留一点位置，大家一起美美的orz好吗？整整齐齐是咱们的数学一家[doge]


    …………


    io主席也在听今天的这场数学交流会。


    先前，因为明夏的交卷速度实在太快，即便他真的很欣赏她关于“周氏猜测”的那篇证明论文，也基于合理的逻辑上，不由得对她起了几分关于作弊的猜疑，但严查的结果居然是发现了另一个国家领队和参赛选手私下见面。


    没有查到证据，就不能随意污蔑，但他心中的怀疑一直没有消除，因为明夏在比赛中的表现的确出色得过分了。


    可现在，她在那个美国队选手挑衅下，临时上场，却是直接提出了一个新的数学思想，现在又干干脆脆地在试着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用到了许多前沿理论，计算速度还如此惊人，他就清楚了，她确实是有这个实力的。


    但现在的他 已经不在意明夏到底有没有作弊了，只想知道，按照她现在这个思路，能不能把“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


    原本，这是io，作为主席，他自然是坐在台子中间的，可听着听着，他就忍不住站起来了，戴上眼镜，凑近了去看。


    天，真的是太巧妙了，她为什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他们都没有想到，还可以把这两个理论拿出来一起讨论，逆向分析，然后讨论回“哥德巴赫猜想”本身！


    对对对，就是这两个式子……套进去计算……对！！！


    io主席越看越激动，凑得也愈发的近了，而其他国家领队以及台下的一众学生内心则十分不开心。


    “主席，你挡到我们的视线了。”法国队的一个选手忍不住开口道。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挥挥手，坐回自己在台子上的位置，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几个国家的领队，想着他们给个台阶。


    然而，其他领队早没了方才的情商和空闲，完全没有帮他解围的心思，都探着脑袋，眼巴巴地在看明夏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思路式子，又兴奋、又期待、又不敢置信、又羡慕。


    她这才多大啊，18岁！18岁，竟然就能掌握这么多理论，还对“哥德巴赫猜想”理解这么深刻，证明了“周氏猜测”不说，甚至还提出一个新的数学思想，还进一步试着用这个新的数学思想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只要不是对学习这件事恨之入骨的，谁能不震惊、不羡慕？


    但内心越是兴奋，明面上，大家看起来反而愈发冷静。最起码，此时，真的是几百人的大报告厅，竟然一个说话的都没有，皆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打乱了明夏的讲解和证明思路，期待她最后给出的结果，到底能不能将“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


    而众人的内心动态，明夏一无所知。


    她只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是骑虎难下了。


    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原本她真没打算说，就是想着把“伪命题思想”应用到接下来的讲解和分析之中，结果，因为在研究时满脑子的证明，一不小心就跑题了，慢慢拐到了证明的思路上去。


    当她意识到的时候，思路已经讲完了，计算都计算了一部分，半路改吧，太生硬、太强行，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


    可问题是，最后那临门一脚的环节，她虽然已经有思路了，却还没想好如何去表达才能尽量简明，也把存在的那个bug点给证明出来是无效的。


    而不能确定一定是没问题的证明，她不愿意说出来，毕竟学术界也多了是杠精，不知道又拿什么理由逮着她骂。而且，这是io，全球直播，骂她就算了，如果上升到她心爱的祖国，那才是她想想都不能忍的。


    幸好，在离那个环节还差一点点的时候，明夏无意中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晚霞一片。


    嗯，天色已晚，该收工了。


    “研究和分析了这么多，对于哥德巴赫猜想，我觉得的确是无愧于世界三大难题之一的称呼，非常深奥，在研究的过程中也带动我学习了其他的许多理论。”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明夏笑着道，“我的话这么多，感谢大家没有打断，给了我展示和表达的机会，如果有不同的意见可以私下交流。就是觉得很抱歉，刚刚太沉迷于计算，没有注意到时间，耽误了大家吃晚饭。”


    说完，为表感谢，明夏朝台下的参赛选手们还有台上的io主席及各国领队都鞠了一躬。


    但事实上，大家一点都没有平时听那种很水的讲座或者参加很水的会时的不耐，甚至在看到明夏真的下了讲台时，内心疯狂刷屏。


    卧槽卧槽卧槽，就差特么临门一脚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竟然不说了？嗯？有人性吗？就问有人性吗？？？


    举报！警告！这是恶意吊胃口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一点都不想吃饭只想学习谢谢！


    然而，内心就算疯狂刷屏，顾虑到直播的问题，他们也只能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礼貌地在io主席的总结下，结束了今天的讲座讨论。


    也记住了明夏这个都证明到结尾了，却突然跑路的坑货。


    而直播间那边，因为从微博、论坛、空间、朋友圈等地方看到明夏大胆接受挑战的带字幕动图后，io直播间流量再次上升，各国网友都在嘲笑art。


    gk：人家华国就两年没拿冠军，你看你飘得和什么似的，这下打脸了吧？


    木子李：我大种花家的小花农表示，华国数学最6，不接受反驳，具体参照明姐[doge]


    临坐车回酒店之前，明 夏突然被江海潮和伍晨毅叫住，带到了io主席那边。


    ——要了联系方式。


    事实上，主席原本是想问明夏，关于“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进度，以及这次是否打算投稿sci，却被明夏坦白地告知，最后一步还存在问题，她正在努力找办法解决这个bug，才能完成整个证明。


    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自己没有想出来那最后一步应该怎么处理，但却对明夏能将之证明出来直觉地有信心，才要了联系方式。


    当然，也有明夏选择了io这个平台去表述自己的证明思路，他作为主席，理应表示重视和期待的原因在内。


    “你的数学天赋非常惊人，对于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思路，也让我在感觉到数学美的同时，为它的玄妙而惊艳。”将联系方式存好，主席的语气十分惊叹和感慨，“果然是和你们华国的那句古话一样，江山代有才人出，也该是你们这一代耀眼的时候了。”


    在主席走后，江海潮想了想，也来和明夏交换了联系方式。


    先前，明夏还没有开始讲述时，她大胆应下美国领队的话的举动，是真的很让他很不喜，觉得是年轻人不知所谓的狂妄。可当明夏开始了讲述，他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这丫头，哪里是不知所谓的狂妄啊？根本就是太清楚那个art是在做无谓的挑衅，懒得忍下这口气，才干干脆脆地出头了。


    不过，也着实是给他们华国挣了大面子。


    想到那美国领队走时，脸上表情又是羡慕、嫉妒，又是气愤，还一直在责骂他们代表队里的art，江海潮心中就觉得痛快得不行。


    天知道，前两年，因为没拿冠军，他可是被明里暗里讽刺了好几次“应试教育毁人才”。


    但明夏就是交卷速度快，就是懂这么多理论，就是把“周氏猜测”证明了，就是提出了新的数学思想，就是……


    还真就是“应试教育”里的文科状元。


    没错，文科，大学专业直接填的历史的那种。


    江海潮现在对明夏是真的满意得不行，怎么看，怎么都是宝贝好苗子。


    只是，明夏这要是“哥德巴赫猜想”都给证明出来了……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舍不舍得劝这孩子多学学物理了，毕竟在数学领域也是真的太耀眼、太有天赋了。


    io主席有职务之便，江海潮本身就是华国的领队，都私下加了明夏的联系方式，但其他国家的领队，受国籍和身份地位的限制，就算心里也痒得和什么似的，也只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默默也去和江海潮、伍晨毅两个人熟络熟络关系了，看得美国领队的脸老臭老臭的，回去又把art给狠狠骂了一通。


    什么叫全球直播？就是一言一行都要慎重！


    本来，他以为是那个华国的女生要丢脸，也无所谓，却没想到她竟然不仅提出了一个新的数学思想，还差一点点把“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了。


    她是好了，多好啊，给华国大大刷了一波存在感。


    文科，历史专业，人家根本没把数学当成自己的主攻方向，都比你6这么多了，你还瞧不起人家国家数学家提出的猜测？搞笑呢吧？


    可他们呢，被全世界所有关注io的网友都给群嘲到死，真的是丢脸丢到全世界了！


    17日，io的成绩终于出来了。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明夏以满分成绩，帮华国稳稳地拿下了今年的冠军，还是今年第二场比赛的那道荣升历届最难题的唯一做对者，其他选手加起来也没60分，平均分更是直接零点零几，满分的她看起来简直帅得不行。


    第二名也是华国代表队的，是一个男生，名叫褚子仪，第一天的比赛时也提前交卷的人之一，大家有印象。


    art只拿了第三。


    然后第七又是华国的。


    第十二和第二十九也是华国的。


    今年的io，华国代表队就连最差的一个选手，也拿了四十二名的好成绩。


    这可是io啊，聚集的是来自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的顶尖数学学霸，六百多名选手，竟然全员前五十？！！


    这是历届都没有的绝佳的好成绩！


    而事实上，这成绩一放出来，看到明夏那全场碾压的满分，华国的整个直播间都炸了锅。


    啊啊啊啊啊啊爱了爱了，我要和明姐锁死，明姐太帅了吧！为国争光！而且今年成绩也实在好棒！大家都超级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