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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十指相扣

    车子驶离机场, 汇入通往市区的公路,许修霁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嗯, 是他想象中的国外的样子,就是气候看起来不大好。

    细密的阴雨像是遮挡视线的雾气,偶尔看见一些颜色鲜艳、造型别致的小房子时许修霁都会好奇地多看几眼。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左右摆动, 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车内的温度很适宜,司机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驾驶。

    他们下榻的酒店位于都柏林市中心,靠近利菲河畔,酒店很有格调,厚重的历史感与现代的舒适结合得恰到好处。

    只是办好入住让工作人员将东西送到房间后,看着魂不守舍的许修霁, 封涣开忽然开口:“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一连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还坐了一段时间车, 现在又要去房间待着的话许修霁再不爱出门也有些受不了。

    他确实需要透透气。

    “嗯。”许修霁点点头。

    封涣开问前台要来一把伞,伞面不小, 但遮挡住两个大男人还是困难了些,封涣开半边身子淋在雨里, 这件昂贵的大衣看起来有报废的趋势。

    沿着路边走了几分钟, 许修霁时不时就要看向那越来越湿的肩头,几次三番后,他往封涣开身边挤了挤。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封涣开打伞的手臂晃了晃, 一瞬间的雨从四面八方袭来,一只手臂贴着他,向上握住了伞杆,稳住了这一方错乱的天地。

    封涣开的脚步忽然顿住, 侧眸看向身边的人。

    许修霁松开手、指了下他的肩膀:“淋湿了小心感冒,而且那么好的大衣报废了很可惜。”

    听到这句话的人忽然换了一只手撑伞,一手揽过许修霁的肩膀,将他往怀里带了带,说:“这样就淋不到了。”

    许修霁没有反驳也没有逃避,他们依偎在雨中漫步,利菲河静静地流淌着,河岸边的建筑古老而优雅。

    封涣开的身形挺拔,步伐稳健,即使在异国的街头,也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可揽上他之后那股气场变得柔和又温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地点和环境都陌生的原因,许修霁总觉得这场面有种别样的滋味。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远处的天空透出些许晚霞的余晖,将云层染成了淡淡的橘粉色。

    河水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河岸边的建筑古老而优雅,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味道。

    封涣开忽然松开揽着许修霁的手,落后他一步收起伞,然后开口道:“许修霁。”

    许修霁闻声回头,封涣开那双含笑的眼睛在乍破的天光下带着灼人的光亮,像是要刻进灵魂里。

    他的话像是一句咒语,让许修霁将一切喧嚣都屏蔽掉了。

    他说:“许修霁,雨后初晴了。”

    许修霁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和封涣开牵上手的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两只手已经紧紧握到了一起。

    他抬起头,初晴后的天光给封涣开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让那冷硬的轮廓看起来温和地模糊成了一副名贵的油画。

    “想吃冰淇淋吗?”封涣开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店,要不要去尝尝?”

    “要吃。”许修霁现在确实有些燥热。

    “那就走吧。”封涣开很自然地晃了晃两个人交叠的手,举起来很自然地指了一个方向,“不算远,十分钟左右,然后可以顺路去今晚定好的餐厅,我猜你应该不想再坐车了。”

    许修霁老实地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他拿着勺子尝被封涣开端在掌心的冰淇淋,这冰淇淋洋名叫gelato,在国内火的时候兰茜也带他尝过,味道不错,价格却比普通冰淇淋要贵上许多,许修霁自己是不会去买这种东西吃的,他还是觉得雪王的圣代性价比更高。

    但封涣开带他来的这家确实好吃,许修霁能尝到十分浓郁的莓果味,那股不知名的燥热顺着喉咙的凉意被压下,他含着勺子愉快地眯了下眼。

    “看得出来很满意了。”封涣开笑道,投喂许修霁也是一件让他非常享受的事,尤其是看到许修霁尝到好吃的东西下意识眯眼的行为,总会让他想到妈妈养的那只波斯猫,为了和猫搞好关系,封涣开没少拿罐头诱惑。

    这样一想就更像了。

    “?”许修霁看这个人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封涣开唇角一弯:“你好可爱。”

    许修霁想再去挖一勺冰淇淋的手一顿,然后迅速挖了一勺堵住封涣开的嘴,耳根微红道:“你也吃点儿吧”

    等等——

    那个勺子是他用过的。

    许修霁反应过来又急忙上手去抢,却被封涣开用齿尖咬住,他又不敢太用力,只能又恼又羞地小声道:“这是我的勺子。”

    封涣开却不松开,以至于说话声都有些含糊不清:“这是你主动喂我的。”

    “”人总会在脑袋短路的时候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许修霁挣扎道“可我用过了”

    “现在我也用过了。”封涣开依旧看着他,问:“你还要吗?”

    许修霁无言以对,要、不要都显得很奇怪。

    “好啦,”封涣开摊开另一个只手,掌心上躺着一只还未拆封的勺子,哄道:“新的给你。”

    许修霁从善如流地接过,封涣开也总于松开齿尖和许修霁共享起这一份冰淇淋。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预定好的餐厅,封涣开担心他几个小时前刚在飞机上刚吃过不怎么饿,于是问:“现在饿了吗?”

    “饿,飞机上的东西不好吃。”许修霁诚实道,吃了犹如没吃。

    封涣开笑了笑,他秉承着少食多餐的理念,而许修霁则是能吃就吃,两人稀奇古怪地撞上了同样的饭点儿。

    餐厅不大,灯光昏黄温暖,墙壁上挂着一些关于都柏林的老照片,空气中飘散着食物诱人的香气和客人低低的交谈声。

    封涣开提前让赵助理预订的位置安静还靠窗,能看到外面渐渐亮起灯火的街道。

    许修霁只管吃从不参与任何点菜环节,封涣开熟练地翻开菜单,点了餐,却在酒水上犹豫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光影下格外柔软的身影,问:“可以喝酒吗?这边的苹果酒可以尝尝,度数很低的。”

    许修霁抬手比划了一下:“可以喝一点点。”

    “好。”

    食物很快送了上来,菜量比许修霁想象中的大,烤得酥脆的面包配着奇异的蘸酱别有一番风味,炖牛肉软烂入味,妥帖地安抚了许修霁饥肠辘辘的胃。

    封涣开给他倒了一小杯苹果酒,浅金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许修霁端起来闻了闻,酒味儿确实不浓,他抿了一口,入喉是清甜的果香,确实挺好喝的。

    封涣开吃东西的样子很优雅,动作不疾不徐,目光几乎都落到许修霁的身上,看他小口试探着那杯苹果酒的样子忍不住勾了下唇角,然后抬手给他添添菜,两人的身影和都柏林的夜景一起映在玻璃窗上,带着暖烘烘的气氛。

    终于吃了一顿妥帖饭菜的许修霁饱了后就有些犯懒,他手搭在桌子上、撑着脸颊侧过头看窗外的街景,有一搭没一搭地品着酒,一会儿就见了底。

    等封涣开接完电话回来,许修霁依旧保持着撑着脸侧头的姿势,封涣开坐回他对面,看见那侧过去的小半张脸浮上浅淡的红晕,两只眼睛都已经闭上昏昏欲睡了。

    他视线一扫就看见桌上空了的酒瓶。

    ——全喝完了。

    兰茜说过许修霁的酒量不行,他没想到连度数那么低的苹果酒都不行。

    “许修霁。”

    “许修霁?”

    封涣开连喊了他好几声,许修霁才迷迷糊糊睁回应:“嗯?”

    他抬起眼,眼神有些迷离,脸颊、脖颈都带着一层薄粉,像是醉得又像是热得。

    封涣开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问:“还能走吗?”

    “能”许修霁语气含糊,却还是乖乖回应,他尝试站起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被封涣开及时扶住。

    封涣开半搂半抱地把人带离了餐厅,许修霁紧紧地靠在他怀里,似乎离开了他连站都站不住,这样走回去要不少时间,封涣开单手拥着他,腾出一只手来叫车。

    “你在干嘛?”许修霁像抓玩具一样抓住了封涣开那只刚闲下来的手。

    封涣开哄着他:“乖,我们叫车回酒店。”

    “我不想坐车”

    许修霁像是摆弄玩具一样摆弄封涣开的手掌,然后将自己的手指顺着指缝塞了进去,一个无师自通的十指相扣完成后,他晃了晃交缠的手指拉到封涣开面前抬头看向他。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写满了:快夸我。

    封涣开的思绪轰然炸开,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听到了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许修霁却已经被其他东西吸引。

    封涣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孩子正趴在父亲的背上,指挥着父亲前进,父子俩不一会儿就走远了。

    许修霁却还在看,眼睛一眨一眨的,懵懂、迷糊却又渴望,失落。

    封涣开心疼得不行,他尝试着让许修霁自己站住,捏了捏许修霁的掌心,问:“我背你?”

    许修霁一下收回视线,看向他,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可以自己站住吗?”封涣开轻声问。

    许修霁乖乖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紧接着他就看见封涣开走到他面前,背过身、微微蹲下。

    “上来,背你。”封涣开说得言简意赅,声音温柔自然,很像是在哄孩子。

    许修霁怔了一下,在他看不到的后方歪了歪脑袋,摆了摆手,羞涩道:“我长大啦,不用背了。”

    “听话,小雨宝宝。”

    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般,循环在许修霁的耳边,轻轻拨弄着他的心弦。

    封涣开的语气太自然太温柔,甚至有些宠溺和诱.哄,那蹲下的姿态又彰显出让人无法拒绝的安稳。

    许修霁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慢慢地伏上了那个宽厚可靠的肩背。

    封涣开的手臂稳稳托住许修霁的腿弯,轻轻松松将他背了起来。

    突然的离地感让许修霁的手臂下意识地环住封涣开的脖颈,脸颊不可避免地蹭到他的肩颈上,那股熟悉的、淡雅的茶香钻进鼻腔。

    许修霁的脑袋蹭了蹭,鼻尖贴近肌肤更仔细地嗅了嗅,喃喃道:“好闻”——

    作者有话说:[抱抱]

    第27章 亲吻回礼

    封涣开的身上总是带着那股淡雅的茶香, 只是一天下来几乎不剩什么味道了,许修霁将鼻尖贴近他脖颈处的皮肤,才又闻到了那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好闻”

    这声近乎本能的、带着醉意的呓语, 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封涣开心底漾开圈圈涟漪,他托着许修霁腿弯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

    封涣开步伐平缓, 稳稳地背着许修霁,走在都柏林雨后湿润的街道上。

    许修霁伏在他背上,很安静,脑袋无意识地在封涣开的肩颈处蹭了蹭,呼出的热气还带着苹果酒的清甜香,擦过封涣开的颈侧和耳垂,像羽毛轻轻挠过般, 带来一阵微麻的痒意。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交织在一起, 模糊了界限。

    “封涣开”许修霁忽然开口黏黏糊糊地叫他。

    “嗯,怎么了?”封涣开低低地应了一声,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温柔。

    许修霁似乎只是想确认一下背他的人是谁,又像是单纯的想叫封涣开的名字, 得到回应后他更加放松下来, 环着封涣开脖颈的手臂软软地搭着,整个人像一只找到归宿的树袋熊,安心地挂在封涣开身上。

    酒精和疲惫彻底席卷了许修霁的感知, 他的意识在温暖的背脊和规律的步伐中逐渐沉沦。

    封涣开能感觉到肩膀上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带着一点点黏糊的、细微的鼻息,像是睡着了一般。

    透过衣物传来的、温热的体温,是许修霁的依赖。

    封涣开的一颗心脏像是被温水泡发了一般, 肿胀、涨大塞满了爱意。

    许修霁接受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但他也明白,许修霁对他的感情更多是懵懂的、是出于对他们即将结婚的身份的依赖,还不是爱,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心动和好感的。

    封涣开忽然侧过头垂下眸,看见自己肩头的脸庞,很轻地用脸颊去贴了贴。

    ——许修霁能依赖他,未来也就能爱上他,封涣开觉得这一天不会很遥远。

    他背着许修霁,穿过都柏林古老的街道,利菲河在不远处静静流淌,倒映着两岸的灯火,波光粼粼,三三两两的行人或车辆经过,就像是经典电影里象征着美好结局的画面。

    许修霁迷迷糊糊的,沉重的眼皮艰难地睁开,他半梦半醒道:“封涣开”

    “嗯。”封涣开应了一声,许修霁却没了声音,似乎又是一次单纯的确认。

    许修霁几乎每次半梦半醒间就要呼唤一下他的名字,得到回应后才会再次放松下来,醉得不彻底,醒得也不彻底

    就这样平稳地,慢悠悠地背着许修霁走了一个多小时,马上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许修霁忽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被人背着的时候他忍不住羞了一下,在封涣开耳边道:“我可以自己走”

    封涣开停下脚步,问他:“酒醒了?”

    许修霁忙不迭点头,虽然他是有一些醉了,但他才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背着,太尴尬了,外国人也不行。

    像是知道他怎么想的,封涣开微微蹲下、松开了手臂,然后转过身看他,许修霁的脸蛋上还是带着一层薄粉,眼神乱飘,看起来醉意微消的样子。

    ——醒了一点,但没完全醒。

    封涣开手臂一揽将人带到自己怀里:“走吧。”

    这个姿势许修霁更容易接受,他将重心放到从身后揽着自己的那条手臂上,迈着漂浮的脚步和封涣开回了酒店。

    只是到了房间后,封涣开才把人安置在沙发上,一转眼许修霁就像没骨头般摊到了沙发上,一副睁着眼放空的模样。

    “”封涣开叹了下气,蹲下来看着他,哄道:“醒酒汤马上就到了,我们喝一点儿就不难受了。”

    汤?什么汤?好喝吗?

    许修霁忽然又来了精神,眨巴着眼睛看回去,直到封涣开起身到门口去拿醒酒汤,他才转了转有些酸涩的眼睛。

    醒酒汤的味道还行、不算难喝,许修霁刚好有些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然后双手捧着杯子还给了封涣开。

    “过一会儿酒醒得差不多了再去洗漱。”封涣开还记得许修霁嚷嚷着要洗澡,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声,继而在他身边坐下。

    还是自己看着最放心。

    许修霁又盯上了那只带着腕表的手。

    封涣开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干脆利落地抬起手解开表带,对许修霁摊开手掌,说:“手伸出来。”

    许修霁把手递过去,冰凉的表带还带着封涣开的体温,绕上了他的手腕。

    许修霁的手腕比封涣开要细一些,表带松松垮垮地垂下来一部分,他好奇地晃了晃。

    表盘有些大了,表带再短上几厘米应该刚刚好,封涣开目测了一下、记住了尺寸,他道:“等回去我送你一个好不好?”

    “你喜欢吗?”

    许修霁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比他小一圈的手掌紧贴,钻进指缝,刚刚带到许修霁手上的表混杂着两个人的体温。

    许修霁仰头看向他。

    “喜欢!”

    封涣开听到他说。

    呼吸猛得一滞,封涣开分不清许修霁这句喜欢究竟是说这块表还是——他?

    封涣开喉结一滚,生涩道:“喜欢什么?”

    许修霁歪了歪脑袋很不理解他的问题,想了一下,他又低下头用唇瓣贴上了封涣开的手背,像是小时候对待自己喜爱的玩具一样。

    “喜欢。”他重复道。

    封涣开艰难地阖了下眼,鼻息重重地叹出。

    他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也是期待已久的答案。

    不只是心动和好感,许修霁是喜欢他的,哪怕不知道有多少,不知道深浅。

    但许修霁喜欢他,这件事就已经超出了封涣开的预期。

    他声音有些低哑,陈述起来像极了诱哄:“许修霁,你又亲我了。”

    “你今天亲了我两次。”

    话锋一转,他问:“这是你表达感谢和喜欢的方式吗?”

    许修霁脸上满是懵懂和不解,醉酒后,他的脑袋反应很慢,在封涣开贴过来时也不知道躲。

    “这是我的回礼,”封涣开捏住他的下巴侧过头,压抑的吐息喷洒在许修霁的唇角,他说:“不喜欢的话可以推开我。”

    然后情难自抑地贴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这个夏头疼得实在厉害 但不好意思再请假[可怜]

    所以今天短小 但精悍()

    开机进展真的很快了[红心]

    夏有点不中了  要去吃药睡觉了[爆哭]

    宝宝们也要注意身体[抱抱]

    第28章 纯情初吻

    封涣开的吻来势汹汹, 落下来的动作却很轻,是带着收敛的、克制的试探。

    他只是贴合着,用嘴唇细细地、辗转地摩挲。

    许修霁的唇瓣柔软, 沾染了微甜的味道,短促的呼吸相互交织,滋生出一股温馨的暧昧。

    喝醉的人不仅脑袋迟钝, 连呼吸都忘记了,封涣开察觉到后,主动移开了唇。

    许修霁微微张开嘴,唇瓣带着些许水色,小口又急促地喘着气,双手还揪着封涣开的衣领,“你怎么”

    呼吸平复后, 他的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 一副醒酒了的模样。

    “对不起。”封涣开当机立断地道歉, 怎么和林骋说的不一样?接吻还能醒酒吗?

    许修霁抿了下嘴唇,亲都亲了, 现在道歉也晚了,只是没想到封涣开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竟然会趁他喝醉占他便宜。

    “没没关系”许修霁卡顿地开口, 但他还是忍不住要指责一下封涣开这种不道德的行为:“但你怎么能趁我不清醒对我做这种事”

    这话说得,活像封涣开对他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们都是要结婚的关系了,亲一下也不可以吗?”封涣开问得很有礼貌。

    应该是可以的, 但许修霁还是有些羞愤:“可我们明天才去登记而且我刚才都不是清醒的状态”

    “你是在提示我,明天可以在你清醒的情况下接吻吗?”封涣开顶着一张斯文禁欲的脸,说出的话可一点儿都不遮拦自己的心思。

    许修霁听到他的话眼睛瞪大:这个人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不可以吗?”封涣开又问。

    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 许修霁完全给不出答案,他双腿一蹬跳下沙发,捏着自己的耳垂跑开:“我要去洗澡了!”

    封涣开看着他仓皇逃跑的背影发出一声低笑,许修霁真的很好懂,这是默认他可以做一些事,行使一些权利。

    许修霁跑到卧室门口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这个房间里为什么只有一个卧室?

    他盯着一张能睡下三四个人的大床发出疑惑。

    “怎么了?”封涣开见他呆呆地站着不动,走到他身后,轻而易举地看到了卧室里的场景。

    不知道赵助理安排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说的,卧室的床上用毛巾叠了一对比心的天鹅,围了一圈玫瑰花瓣,床头柜上显眼的摆着某些生计使用工具。

    ——这个进度条就拉得有些太猛了。

    “”封涣开头疼得按了按额角,解释道:“我不知道助理会这样安排,我去让他们换个房间。”

    “没事儿,别浪费钱了。”许修霁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他看着那对天鹅还以为是酒店的特色,对封涣开说:“床那么大,一起睡吧。”

    这场景一起睡很容易出事的,封涣开闭了下眼。

    见他没回答,许修霁忽然想起在飞机上封涣开不去卧室睡觉的原因,他善解人意道:“我看沙发挺大的,要不我睡沙发吧”

    ——睡沙发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

    “一起睡。”封涣开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许修霁听到他的保证:“我不会做什么的。”

    根本没往那方面想的许修霁:“”

    刚亲过就想进行下一步吗?!哪有这种好事!

    许修霁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奔浴室

    站在淋浴头下,许修霁终于有空间来整理自己这一天的混乱了。

    首先,他被封涣开抱去卧室了,还因为晕机在封涣开怀里呆了好久;其次,他在封涣开面前哭了,还说了自己一直难言的心里话;再次,封涣开将醉酒的他背回了酒店,自己还说了喜欢;最后,因为他亲了两次封涣开的手,所以封涣开和他接了吻。

    然后,等下他们俩还要睡在一起。

    “”好荒谬啊。

    虽然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许修霁就是觉得别扭、尴尬还有不好意思,而且封涣开明显有想和他更进一步的想法。

    履行夫夫义务真的结婚了也是可以的吧?

    封涣开的身材很不错,也很会照顾人,自己好像也不吃亏

    “许修霁。”

    封涣开站在浴室门口叫他的名字。

    许修霁:“!”

    他是幻听了吗?怎么想到封涣开还能听到声音?而且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啊,他扬起头,让水花拍打到脸上,企图把那些肮脏的思想赶出脑海。

    “许修霁。”伴随名字而来的还有短促的敲门声。

    确实有人在叫他,而这个人刚刚还在自己的脑袋里,但洗澡的时候敲门是想做什么?

    许修霁关掉水阀,试探着开口:“怎么了?”

    “你忘记拿衣服了。”门外的人说。

    “”许修霁默默道:“有浴袍。”

    封涣开隔着门板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他说:“那你里面也不穿吗?”

    “”如果只有许修霁自己,他可以接受不穿,但房间里还有个封涣开。

    直觉告诉他,老老实实穿衣服会比较安全,也不顾上羞不羞了,他对着门外道:“箱子密码是我生日,睡衣是黑白色的,内内裤你随便拿一个吧。”

    “好。”封涣开答道:“你洗好了就叫我,我帮你拿过来。”

    许修霁哪还有好好洗澡的心思,他胡乱地揉了揉脸,将头顶的泡沫洗干净,披着浴室里宽大的毛巾走到门边:“封涣开,你在吗?”

    “我在,你把门打开一条缝,我把衣服给你。”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时,封涣开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心思疯狂地往外冒,给许修霁拿衣服的时候他还能稍稍平静一下,现在一节白皙的、挂着水珠的手臂湿漉漉地探出来,夹杂不断外泄的湿热气息,让他好不容易按下去的欲.念又滋生出来。

    封涣开的喉结止不住的滚动,透过那条缝隙他看见了许修霁不断滴水的头发、半边脸颊带着洗澡时冒出的红晕,眼神氤氲着,整个人湿漉漉的。

    ——又乖又欲。

    不能再看了,封涣开将衣服递过去,不经意间勾了下许修霁的手指。

    换来的却是一句飞快的“谢谢”,和匆忙关上的门。

    “”躲那么快,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许修霁的手还握着门把,微凉的触感无法安抚他砰砰跳的心脏,封涣开看他的眼神实在有些浓重和幽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强压下去的克制。

    不敢再想了,他快速套好衣服,把毛巾顶到头上,几乎遮住脸自己的脸,然后才打开浴室门走出去。

    封涣开不在卧室,许修霁探了下头,发现他正双腿交叠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许修霁犹犹豫豫道:“那个你要洗澡吗?”

    “嗯。”

    回答他的声音低哑到有些不正常,许修霁听得耳根有些发软,快速跑到床上伸手捞起一旁充好电的手机。

    一天没看的后台已经99+了,许修霁点开自己的主页动态,最新的一条又是请假通知:【外出两三天。(电机长腿跑路.jpg)】

    水友们的评论依旧是熟悉的味道:

    【在?为什么又不直播?(猪猪侠的质问.jpg)】

    【修机哥,你最近请假请得太频繁了,不对劲啊,你不能背着兄弟们谈恋爱吧?!】

    【你最好不是请假见网友去了!】

    【不会让他玩到传说中的恋与第五了吧?!】

    【不应该啊,修机哥的双排队友不是咖啡豆吗?这两人看起来一点儿基.情都没有。(黄豆思考.jpg)】

    【他天天就播排位那几小时,谁知道其他时间干嘛去了。(阴沉思考.jpg)】

    三言两语的几个评论看得许修霁心都要跳出来了,这届网友的侦查水准过高,许修霁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回复了,说多错多。

    他给正在蜜月旅行的兰茜发去消息:猫猫探头.jpg。

    【兰茜】:怎么了小雨宝宝?

    【许修霁】:封涣开要和我结婚。

    【兰茜】:我知道呀,你们现在应该在爱尔兰吧。

    “”怎么一个度蜜月的人什么都知道。

    许修霁敲击键盘的声音带着可想而知的力道,他声讨到:你们合起伙来给我下套。

    【兰茜】:这不是你默许的吗?小雨宝宝,我还能不知道你~(黄豆斜眼捂嘴笑.jpg)

    【兰茜】:要是打心眼里接受不了,你早就明确拒绝了。

    不要说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许修霁决定说个兰茜不知道的事。

    【许修霁】:他亲我了。

    【兰茜】:!!!!睡了吗?!睡了吗?!

    【许修霁】:没有,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这种事?

    【兰茜】:这种事很重要的好不好!夫妻之间的X生活质量很影响感情的!当然,夫夫之间也是。(黄脸小猫.jpg)

    【兰茜】:试一下呗,他不行的话咱还来得急后悔。

    【兰茜】:姐姐我去一度春宵了,等你的好消息哦~

    发完这句话,兰茜就没了人影,许修霁觉得自己的手机都有些被“污染”,需要丢到一旁冷静冷静。

    他耳根红了一片,将手机倒扣,视线瞥向床头柜,一堆瓶瓶罐罐和小盒子,写着些看不懂的爱尔兰语,为了打发时间他随手拿了一瓶研究。

    封涣开这个澡洗得有些久,许修霁已经用“净化后”的手机刷了好多搞笑视频,完全把刚才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见他穿着浴袍出来,许修霁还能自在地打声招呼:“你洗好啦。”

    “嗯。”封涣开的眉眼带着释放后的松散和慵懒,看向他:“怎么又没吹头发?”

    “我给你吹?刚好我也要用。”封涣开举了下手里的吹风机。

    刚要开口说“等会儿就干了”的许修霁把话咽下去,点了点头。

    封涣开拎着吹风机坐到床边,接好电源打开风口试了下温度,然后让许修霁转过去背对着他。

    温热的风吹出,一只手掌拨弄着已经半干的头发,发丝里透出清新的洗发水的味道,是酒店里有些冷淡的木质香型,但在许修霁身上却更显暖意。

    吹风机运作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安静,却在徐徐的暖风中滋生出温情,许修霁甚至有些不知觉地往封涣开身上靠了靠。

    拨弄头发的手一顿,继而更加轻柔地抚着他的发顶。

    过了一会儿,吹风机关闭,许修霁依旧懒洋洋地不想动,他整个人几乎半躺在封涣开怀里,然后抬起头,手一指:“这个是什么?饮料吗?”

    封涣开看过去:“”各种各样的润.滑排列整齐,其中有一瓶被拎了出来,似乎没研究明白又被随手放回去。

    他低下头对上许修霁询问的眼神。

    该怎么和这个一脸单纯的人讲呢?——

    作者有话说:小雨宝宝:真没睡[合十]

    封总:想睡[抱拳]

    第29章 结婚登记

    许修霁还保持着半躺在他怀里, 用那双炯炯有神的、带着疑惑的眼睛看向他。

    “不是饮料。”封涣开催促道:“头发吹干了,快睡吧。”

    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修霁本来没有多大的好奇心, 但封涣开这副闭口不谈的态度反而激起了他的求知欲。

    趁着封涣开将吹风机放回去的间隙,他打开手机识图进行翻译,直白赤裸的标题就这样闯进他的视线。

    【男性*爱专用润.滑.油, 增强***】

    “!!!”知道归知道,但和实际看到这种东西完全是两码事!

    手里的这个小瓶子仿佛是个烫手山芋,许修霁瞬间按灭手机,把它们俩都丢到一旁,掀起被子把自己一裹,结果慌不择路地撞到了床头,发出一声巨响。

    封涣开听到动静回过头就看见床上鼓起一个大包, 他连忙快步走过来:“怎么了?撞到哪了?”

    床上的大包动了动, 躲避般地往中间挪了挪, 随着被子的起伏,被许修霁随手丢弃的小瓶子“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封涣开弯腰捡起来, 随即眉头一挑,看着鼓起的被子和摇摇欲坠的手机一下明白了一切。

    他将许修霁的手机好好放到床头, 又将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收起来, 然后拍了拍被子最鼓的地方,柔声道:“好了,我都收起来了, 出来让我看看撞到哪里了。”

    被子里的人一点儿动静都没发出来。

    封涣开只当许修霁还在因为搜索润.滑.油这件事而害羞,又伸手拍了拍那块鼓起来的地方,哄道:“我保证什么都不做,这样闷着不透气, 你先出来好不好。”

    被子这次动了,更加往里躲了躲。

    “嗯?”封涣开喉咙里溢出一声疑惑,为了跟上这个移动的小山,他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又伸手去拍那块鼓起的被子,科普道:“这些都是很常见的计生用品,为了减轻伴侣的痛苦”

    他咳了一下:“为了减轻痛苦或者增加愉悦都会用到的,成分也很安全,还有很多味道”

    许修霁觉得再说下去他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了。

    “我知道了!”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但你不要再拍我的”

    “不要再拍我的屁股了。”许修霁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羞愤。

    以为自己手掌下是脑袋的封涣开:“”

    给许修霁科普的时候他耳朵就冒着粉,现在更是红了整个耳廓,怪不得拍下去的时候手掌下的触感柔软,他还以为是被子的原因,没想到是

    封涣开将手背到身后,用力地握了下拳,咳了一声,说:“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被子扭动了两下,看起来像是许修霁在里面换了一个姿势。

    “你还是先出来吧。”封涣开觉得许修霁已经闷很久了,是因为他在这里才不好意思的吗?

    “你在卧室睡,我去沙发上”

    话还没说完,许修霁闷闷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一人睡一次沙发已经扯平了。”

    随即,他的脑袋终于从被子里探了出来,脸颊上带着红晕,不知道是闷的还是羞的,其他地方倒还裹得严严实实。

    封涣开就这样看着他笑。

    许修霁问:“你在笑什么?”

    “你好可爱啊,许修霁。”封涣开答道。

    钻被子行为好可爱,说一人睡一次沙发就够了也很可爱,就像这样cos一个白白胖胖的“无脸男”也可爱极了。

    看着许修霁狐疑的眼神,他问:“你看过《千与千寻》吗?”

    不明白怎么跳到《千与千寻》这个话题上的,许修霁还是点点头回答:“当然看过啊。”

    经典中的经典。

    “你现在特别像里面的一个角色。”封涣开道。

    许修霁看着自己身上白花花的被子,歪了下脑袋,问:“白龙吗?”

    封涣开伸出手指摆了摆,回答他:“是无脸男。”

    “”许修霁突然对上他的频道,“好吧,白色的无脸男也不错。”

    “可我最喜欢‘无脸男’了。”封涣开的声音和他一同响起。

    “”又来了,许修霁心道。

    封涣开笑了下,说:“好了,早点儿休息吧。”

    经过这一打岔,许修霁又将刚才的尴尬抛之脑后,他点点头,正打算抱着被子挪回去,封涣开已经顺势上了床。

    “我睡这边吧。”

    许修霁只好挪了下屁股,递了一半被子给他。

    能睡下三四个人的大床泾渭分明,许修霁早已沉沉地睡去,封涣开却久久未眠,他侧过身,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熟睡的人。

    运作的空调外机停止工作,屋内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许修霁半梦半醒之间下意识往散发着热源的地方靠了靠

    隔天一早,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从缝隙里钻进昏暗的房间里。

    许修霁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感逐渐苏醒过来的,这一觉他睡得格外香,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脑袋下意识的胡乱蹭了蹭,想再赖会儿床。

    等等——脸颊处的触感好像不太对

    几秒后,许修霁猛然睁开眼。

    模糊过后清晰入眼的是白皙紧致的肌肤,线条流畅的锁骨,再往上是凸起的喉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僵硬地、缓慢地抬起头,封涣开那张精致的睡颜近在眼前,闭着眼长睫拓下一片阴影,似乎还在睡梦中。

    “!!!”

    许修霁猛猛倒吸了一口气,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而且自己的手还摸在封涣开的腹肌上。

    热血一股脑地涌上来,许修霁的耳朵、脖颈都要烧起来了。

    不行。

    趁着人还没醒,许修霁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当作无事发生。

    他屏住呼吸、腰腹用力,一点点缓慢的往后挪动,身躯稍稍和封涣开分开了些距离,就是这个破手拿不拿出来都像是在耍流氓。

    赌一把,人没醒,就不算耍流氓。

    许修霁抿着嘴唇,呼吸放得极轻,一根一根抬起摸在封涣开腹肌上的手指,每抬起一根,他都要紧张地观察一下对方的反应,确认没有苏醒的迹象才敢继续动作。

    就在他抬起手掌准备撤离的那一刻,那双紧闭的眼睛动了动,陡然睁开,幽黑深邃的瞳孔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模样。

    封涣开精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哑声道:“早。”

    许修霁浑身一激灵,无处安放的手掌尴尬地抓了几下空气,干巴巴地说了声:“早。”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过来了,”为了解释许修霁语气比平时都快了不少,他保证道:“我平时睡觉挺安分的,下次我一定注意。”

    封涣开看着他这副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手上的力道没松,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把许修霁拉了起来,“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他把枕头垫到许修霁背后,松开手翻身下了床,走向浴室:“许修霁,我们今天是要去登记结婚的,这样睡很正常。”

    “噢”许修霁呆呆地坐在床上,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思考封涣开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封涣开洗好澡带着一身熟悉的味道出来后,许修霁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洗手台前刷牙。

    封涣开的脸也出现在镜子里,许修霁顿了顿,他举着牙刷,含糊地问:“我们以后都要这样睡吗?”

    封涣开用毛巾擦拭着头发,闻言动作未停,他抬起眼眸,透过镜子看向许修霁,反问道:“你介意吗?”

    许修霁摇了摇脑袋,低下头漱口。

    再次抬眼时,封涣开擦头发的动作已经停下,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交错,封涣开站在他身后,笃定到:

    “那就要这样睡。”

    吃完早饭后,封涣开便带着许修霁前往提前预约好的婚姻登记处。

    登记处在一栋看起来颇有年头的乔治亚风格建筑里,内部装修庄重而简洁,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头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工作人员是一位表情严肃、办事效率极高的中年女士,说着语速很快的爱尔兰式英语。

    填表、出示文件、回答例行问题一切都在一种公事公办的氛围中进行。

    封涣开应对自如,将所有需要的文件准备得一应俱全,许修霁大部分时间都在放空,只在需要他签名或回答问题时,才会做出回应。

    当那份需要双方签字的文件推到面前时,许修霁看着那些陌生的、印满条例的纸张,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握着签字笔的手微微出汗,黑色的墨水在纸面上晕开,留下一道清晰的印记,仿佛是征兆着某种不可磨灭的承诺。

    封涣开极其流畅快速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抬起眼时刚好撞上许修霁的视线,是有些紧张的,下意识寻找依靠的眼神。

    没有任何言语,封涣开极其自然地握住他垂在身侧的左手,两只宽大的手掌将许修霁微凉的手指包裹住,捂在自己的掌心。

    许修霁感觉到有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被温柔坚定地,顺着他的无名指套了进去。

    许修霁下意识低头,视线内覆在他手上的手掌离开。

    一枚低调精致的戒指紧密地贴合在他无名指的指根,冰凉的触感很快被捂热,像是某种链接的信号。

    封涣开单膝跪在许修霁面前,低下头虔诚地吻上那枚戒指,呼吸洒进指缝间,“相信我吧,许修霁。”

    随着最后一个笔画结束,许修霁又听到他说:

    “我永远忠诚于你。”——

    作者有话说:太好啦赶上啦!

    中秋快乐宝宝们[红心]

    携开机cp祝宝宝们阖家团圆,平安喜乐[烟花]

    第30章 盛情邀请

    手续办理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工作人员告知他们,根据爱尔兰法律规定,他们需要等待三个月走流程, 期间无人反对,无人反悔,婚姻方可正式生效。

    这就意味着, 他们还有三个月的“结婚冷静期”,许修霁觉得这比离婚冷静期有用多了也更人性化多了,给踏入“围城”的人一个最后确认的机会。

    三个月内像已婚伴侣一样相处,有些问题才会显露出来,给予及时止损的机会,总好过一时的冲动上头。

    虽然许修霁心底清楚,自己决定答应下来定, 本身就是混合了“深思熟虑”和“一时冲动”的结果。

    封涣开站在不远处接通电话, 挺拔的身影在古老的建筑下像是粘贴的画报。

    许修霁便找了个长椅坐下、放空似地微微仰起头,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跟随着空中展翅的白鸽,一圈一圈, 最后落到了那栋,他刚刚才在里面完成了结婚登记的建筑上。

    今天的阳光明媚, 从那栋建筑的背后倾洒而下, 许修霁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指缝中透出的阳光,却比不上他指间的那抹光彩。

    他怔怔地看着手上那枚多出的戒指, 在都柏林的阳光下也毫不逊色。

    手指间散发出别样的光彩,许修霁说不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触,他手指轻轻转了转,似乎是在欣赏, 又像是在确认。

    “许修霁。”

    一声低唤将许修霁放空的思绪拉回,他应声抬起头,心跳明显漏了一拍。

    封涣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了电话,走到他面前,阳光打在他一侧的脸庞,更加凸显出五官的深邃。

    在他的目光中封涣开缓缓俯身,握住那只带着戒指的手,然后,轻轻地落下一吻。

    温热的唇瓣一半落在微凉的戒指上,一半落在他的手指上,许修霁的呼吸一滞。

    紧接着手掌被人翻开,一枚戒指轻轻落到了他的掌心,还带着那抹熟悉的温度。

    “帮我带下戒指吧。”封涣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恳切。

    许修霁忽然就理解为什么封涣开给他带戒指的手会微微颤抖了,因为他也一样。

    许修霁握住封涣开的左手,清楚地感受到了对方的紧绷。

    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指环被缓慢的推到封涣开的指根,和许修霁手上那枚如出一辙的低调精致。

    他忍不住将自己的手伸过去,并排放到一起,两枚戒指闪烁着同样的光泽,像是同频的回应。

    “咔嚓”一声,这一刻的时光被保存起来。

    “许修霁”封涣开的声音有些生涩和低哑,他问:“现在,你清醒吗?”

    许修霁抬起眸子,他从封涣开的眼神里读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可以接吻吗?

    并排的手掌慢慢收回,许修霁无意识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然后,缓缓闭上了眼,长长地眼睫投下的阴影带着柔和的依托。

    下一秒,温热的唇瓣覆了上来。

    这个吻不同于落在手指上的触碰,也不同于昨晚那个带着醉意的、模糊的暧昧,它清晰、真实、带着都柏林的阳光和封涣开身上清冽的气息,温柔又缱绻。

    唇齿相贴的这一刻,许修霁有了清晰的实感——他真的和封涣开结婚了。

    心脏随着逐渐深入的亲吻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吞咽声刺激耳膜,两道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像是终于找到了情感宣泄的出口

    回程的飞行时间并未缩短,依旧是跨越时区的漫长旅程,但机舱内的氛围却与来时截然不同,那些尴尬、无措和不好意思,似乎都被都柏林的雨洗刷掉了。

    许修霁裹着柔软的毯子,窝在沙发里,面前的屏幕上播放着令人振奋的比赛画面,他看得全神贯注,封涣开就坐在他旁边,打开的电脑屏幕上是复杂的图表和数据。

    封涣开处理工作的样子也很专注,就是与许修霁放松娱乐的状态完全相反,是冷静与锐利的。

    但也不是完全的理智与克制,偶尔他会很自然地、在敲击键盘的间隙,伸手捞起许修霁随意搭在沙发上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一下他的手指,或者在思考时摩挲一下那枚戒指,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起初许修霁还会有些不好意思,指尖微微蜷缩,试图抽回,但封涣开的动作太过自然,仿佛这只是他们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互动,几次之后,许修霁便也随他去了。

    大不了换了个手吃零食。

    直到,长途飞行带来的微微疲惫和这种安心放松的氛围让许修霁支撑不住,歪到在身旁的肩膀上时,封涣开才从工作中抬起头。

    许修霁又是在陪他才没回卧室,封涣开心下一软。

    他合上电脑,动作极轻地起身,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已经睡熟的许修霁打横抱了起来。

    这次不用问了,也不用特意出来睡沙发,封涣开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那张脸,伸出手将睡梦中的人揽到自己怀里,看见许修霁无意识地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封涣开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合眼入眠.

    一夜好眠后,飞机已经平稳地降落在国内机场的跑道上。

    许修霁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从沙发转移到卧室,想来又是封涣开抱他过来的。

    他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衣服,就看见封涣开穿戴整齐、推门走过来,目光温和地看过来,说:“醒了?正打算叫你呢,我们刚好落地。”

    “”这个人真是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

    许修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踏上熟悉的土地和空气,带来一股久违的神清气爽。

    迈出机舱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喃喃道:“终于到家了,感觉回来的路程要快些。”

    封涣开走在他身侧,闻言很自然地接道:“就像数学课总是过得很慢,而体育课总是过得很快一样。”

    许修霁有些意外地回过头看他,眼睛里带着点惊奇的笑意:“你们这些精英学霸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吗?”

    他以为像封涣开这种人,大概连上课走神都不会有。

    “别人不知道,但我会。”封涣开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然后,极其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走吧,回家了。”.

    直到坐进副驾驶时,许修霁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封涣开刚才那句“回我们的家”。

    封涣开俯身过来,给他系好安全带,看到他有些呆呆的模样,不禁笑了一下,语气带着愉悦:“东西我都让人准备好了,衣物都是按照你的尺码新买的,基本的用品也都准备好了,等到家你看看还缺什么,再叫他们送过来。”

    许修霁相信他能安排的周到细致,正想答应,却猛地想起什么。

    “等一下!”他如梦初醒般打断封涣开,语气带着点急切,“得先回我那边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必须回去拿。”

    封涣开已经发动了车子,闻言侧头看他,随口问道:“什么东西?很急吗?”

    “耳机。”许修霁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声音也低了些,他顿了顿,补充道:“就是我很喜欢的那个战队,你知道的,叫PRM”

    “耳机上有我最喜欢的选手的签名,仅此一个的,我想带着”

    他说完,有些忐忑地看着封涣开,担心他会觉得这点小事小题大做,或者认为他孩子气。

    然而,封涣开只是了然地点点头,唇角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干脆利落地应道:“好。”

    许修霁那句“你知道的”极大地取悦到了他,这种下意识地亲密感他很受用。

    方向盘流畅地一转,汇入车流,改变了原本驶向市中心的路线,朝着许修霁那个老旧小区的方向驶去。

    车窗外,熟悉的街景飞速倒退,许修霁看着封涣开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那点不好意思渐渐被一种更充盈的情绪取代。

    他发现,封涣开似乎正在用行动告诉他,在这段关系里,他的喜好,他的习惯,哪怕在别人看来有些“幼稚”的行为和言语,都会被认真地接纳和尊重。

    许修霁心里一暖,说:“封涣开,谢谢你。”

    “怎么又说谢谢。”正在认真驾驶的人,侧目看过来一眼。

    “不知道,”许修霁摇摇头,他知道封涣开不喜欢他说谢谢,但他找不到更好的表达了,“总觉得应该谢谢你,虽然你不爱听。”

    封涣开点点头,提议道:“那下次想谢我的话,可以亲我一下吗?”

    “”

    封涣开看着他为难又沉默的表情轻轻笑了一下:“随便你亲哪里都可以,不是一定要接吻的。”

    “我有资格提这个要求吗?小雨宝宝”

    许修霁顾不上资格不资格的了,他的脸色腾得一红:“你怎么你怎么这样叫我”

    封涣开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们的关系,难道不可以吗?”

    “而且你喝醉那次我也这样叫了。”

    “还是说你更希望我叫你老”

    “可以!”许修霁伸手捂住他的嘴,语气里带着妥协:“可以了,你有资格。”

    掌心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许修霁烫手般地缩回。

    他觉得有必要和这个人讲讲道理:“封涣开,你之前不是这样。”

    “嗯,”封涣开从善如流道:“之前,你也没和我结婚啊。”

    真是让人找不到能反驳的地方。

    许修霁哑口无言。

    直到车辆依旧习惯性地停到了小区门口,封涣开刚开口道:

    “我在车里等你。”

    “你想上去看看吗?”

    许修霁用含羞带怯的眼神邀请他——

    作者有话说:感觉我又要改一下文案了[闭嘴]

    开机进展快快的[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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