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葵被泽拉库斯牵引着步入舞池,音乐响起的瞬间,她略显慌张,不小心踩了泽拉库斯好几脚。
抬头望去,少年神色如常,并无半分不悦。
她有些恍惚地环顾四周。此前,是她陪同泽拉库斯参加他的新生舞会。而如今,换作泽拉库斯来赴她的新生舞会。
热闹欢快的旋律很快驱散了温米尔的话语给她带来的焦虑。
或许是跳舞的缘故,两人贴得极近。淡淡的冷香将她包裹,陈昭葵只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心跳也失了序。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像陈昭葵和泽拉库斯这种对跳舞不熟练的,难免会被别人撞到。
忽然,陈昭葵的脚被兽人的尾巴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柔软的唇瓣恰好撞上少年僵硬的脖颈。
她清晰地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紧接着,握着她的手骤然收紧。不仅是耳廓,连被触碰过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偏生少年还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对于刚确立关系的小情侣而言,这样的接触实在太过亲密。两人不约而同地别过头,一言不发,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暧昧。
一支舞很快结束,陈昭葵像是得到了解脱,拉着泽拉库斯匆匆离开了舞池。
她拽着他来到无人的角落,顺手拿起两块糕点垫肚子,而泽拉库斯则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目光始终追随着她。
陈昭葵转过身时,恰好撞上他的胸膛,脸颊一热,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心情不好?”泽拉库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温米尔的话确实让她闷闷不乐,陈昭葵沉闷地点了点头,嘴角还沾着糕点上黄白的奶油,格外惹眼。
泽拉库斯伸出食指,轻轻将奶油拭去,而后下意识地放进了自己嘴里。
陈昭葵一下子炸开了,他怎么能这样做呢?
脸颊猛地涨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两人之间的距离此刻竟让她心动得喘不过气。
泽拉库斯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从侧面看,宛如将她圈入了怀中。
不过下一秒,她就真的被他抱紧怀中了。
脸颊贴上他的胸膛,甚至可以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他的尾巴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腰。
“现在呢,好一点吗?”
不得不说,只要泽拉库斯在身边,那些让她焦虑到心慌的念头,便会尽数平复。
陈昭葵不再胡思乱想,舞会结束后便收拾好次日上课的东西,安心休息去了。
第二天。
—炼药室—
说是炼药室,倒不如说是一片广袤的雨林。神色冷淡的精灵男子搬了把椅子,坐在一棵奇形怪状的树下。
从昨天见到瑞尔至今,陈昭葵终于瞥见了他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那是从嘴角牵起的微弧,浅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可这抹笑容,却让此刻的陈昭葵莫名有些忐忑。她脚下踩着湿润的泥土,两旁不知名的花朵不时触碰着她的脚踝,传来阵阵痒意。
“很少有人愿意学习又苦又累的炼药了。”瑞尔开口,声音温润如玉,“既然来了,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吧。
话音刚落,一个卷轴便被魔法托起,缓缓展开,尾端在地上堆成一团,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草药、材料名称及对应的图片。
“把这些材料找齐。”
陈昭葵点头,蹲下身将卷轴团成一团,放进她的白色帆布小包,然后走进了雨林。
看着直插天际的巨大树木,陈昭葵回头看了眼瑞尔,他仍淡淡地坐在椅子上,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本书,一边品茶,一边静静翻阅,神情闲适。
陈昭葵吞了下口水,既然让她找材料,那就说明雨林的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吧?
可这话显然说得太早了。她一路被各种千奇百怪的虫子追着跑,手指还被蝎子蛰起了一个大包。
不知折腾了多久,她浑身沾满泥土,狼狈不堪,总算集齐了所有材料。
走到瑞尔面前,对比着他的云淡风轻,陈昭葵更显窘迫。她掏出次元袋,将里面的材料一股脑倒在瑞尔面前:“老师,都找到了。”
瑞尔点点头,又扔给她一本书。
“先试着练一个解毒剂。”
陈昭葵翻开书,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文字,而后走到旁边的一口大锅前,按照书中的描述摸索着操作。
“嘭——”
一声巨响后,陈昭葵捧着一瓶绿色药剂来到瑞尔面前。
瑞尔终于将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到陈昭葵灰扑扑的样子,皱了皱眉:“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于是也不听陈昭葵回答,便接过药剂一饮而尽。
其实陈昭葵想阻拦的,因为在炼药过程中,有很多她没看明白的字,都是半蒙半猜的。
瑞尔在喝完不久,精灵白皙的皮肤开始变绿,随后原本高挑的男子,在陈昭葵的面前,变成了一只青蛙。
陈昭葵:……
她好像闯祸了。
—占卜室—
菲缇娜戴着高高的巫师帽,坐在椅子上,两条小腿不停地晃悠着。
“你是说,瑞尔变成了青蛙?”少女的声音稚嫩,却带着一丝清冷的笑意,“真是稀奇,还能听到他吃瘪的事。”
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看向面前灰扑扑的陈昭葵,嫌弃地皱了皱眉:“他懂什么教学,不过是把你当成免费小助手罢了。别懊恼了,快去换身衣服,跟我学占卜。”
陈昭葵换上了菲缇娜给的一身巫师袍,心里满是疑惑:明明菲缇娜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小女孩的身高,怎么会有适合她这般少女体型的巫师袍?
“发什么呆?快跟上!”前面的女孩转头催促,陈昭葵连忙抛掉思绪,快步跟上。
比起刚才的雨林,占卜室更像一座黑漆漆的巫师塔。螺旋楼梯一直通向看不见的顶端,每一扇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见一丝光亮。
陈昭葵跟着菲缇娜来到顶楼一扇紧闭的房门前。与外面的潦草不同,房间内部竟别有洞天,装修得十分豪华。
少女骄傲地抬了抬下巴:“一般人我可不会让他们进来参观。”
一面墙上摆满了数不胜数的巫师尖顶帽,对面的墙上则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水晶球,看得陈昭葵瞠目结舌。
菲缇娜颇为享受地往里走去,脚步都比刚才轻快了许多。
陈昭葵在一顶放在最高处,外面罩着几层魔法罩的尖顶帽前停下。
在她看来,这顶帽子和其他黑色尖顶帽并无区别,可菲缇娜却宝贝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顶。”
她小心翼翼地将帽子从魔法罩中取出,叮嘱道:“只给你看一眼,不可以戴哦。”
凑近了才发现,这顶帽子确实与众不同,它的尖顶足足有二十几厘米高,像一座小巧的塔尖,比其他帽子高出不少。
陈昭葵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菲缇娜,心里悄悄猜测。
她喜欢这顶帽子,会不会是因为戴上后,算上帽子的高度,她就能和其他人差不多高了?
这个想法有些冒犯,陈昭葵连忙晃了晃脑袋,将其驱散。
菲缇娜又取下一颗火红色的水晶球,头也不回地用魔法递向她:“今天就用它来教你占卜吧。一定要小心,这是烈焰火凝成的水晶球,里面的火种可以燃尽一切。”
但是她说晚了,陈昭葵实在想不到,看起来只有手掌大小的水晶球,竟然这样沉。
简直就像一个超级沉的铅球,又是突然抛过来的,于是便清脆的摔在了地上。
里面的火苗瞬间吞噬了还没有来得及放到保护罩里,据说是菲缇娜最喜欢的帽子。
陈昭葵不敢看菲缇娜的表情。
她好像,又闯祸了。
—炼金室—
经历了炼药室和占卜室的乌龙,陈昭葵来到炼金室时,心里满是忐忑。
大门打开的瞬间,里面的场景却出乎她的意料,这里装修粉嫩温馨,半点看不出炼金室的样子。
艾丽尔穿着一身居家服,看到陈昭葵后,打了个哈欠。
“来得好早。”
陈昭葵看了眼门外已然入夜,天色暗沉的夜空,没吭声。
艾丽尔把陈昭葵迎进去,看到她一身黑漆漆的巫师袍,皱了皱眉。
“菲缇娜的巫师袍?果然和她的人一样,一点审美都没有。”
“而且这类衣服,沾染了灰尘也无法被看见,倒和她那阴森的巫师塔很般配。”
“来我这儿就别穿这个了。”艾丽尔拉着陈昭葵走进一个房间,“上课前,先好好打扮一下。”
陈昭葵被塞进一身柔软的衣服,颜色五颜六色的,像她头顶的尖角,又像炫彩的糖果。
她也确实想换一身,巫师袍上沾了烟熏和烧焦的味道,难闻得很。
等她收拾干净,换好衣服走出房间时,艾丽尔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这里的装修宛如一座巨大的糖果城堡,墙壁和地板都是糖果色拼接而成,地上摆放着一个个看起来柔软无比的巨大球形沙发,艾丽尔正躺在其中一个上面。
“快来。”艾丽尔将她拽到沙发上坐下,陈昭葵一落座便陷进了柔软的布料里,舒服得不想动弹。
一面镜子突然漂浮到她眼前,艾丽尔拿起她的一缕头发,眼睛发亮:“你的头发好柔顺,正好能试试我新研发的染发材料。别担心,是短效的,只能维持一个小时。”
陈昭葵已经听不清她后面说的话了。这里温暖宜人,还弥漫着淡淡的馨香,再加上柔软的沙发实在太过惬意,让她昏昏欲睡。
艾丽尔还在她耳边絮叨着,一会说瑞尔不近人情,明明炼金术和炼药不分家,却不愿意和她一起研发新型的美妆产品。
一会说菲缇娜为人古怪,经常窝在巫师塔里不出来,从来不换衣服,有一次她送衣服给菲缇娜,菲缇娜看都不看就当作抹布用了。
……
陈昭葵在柔软的沙发上睡了个无比安稳的觉,可炼金术却半点没学到。迷迷糊糊中,肩膀被人轻轻推了两下。
“小葵,醒醒。”陈昭葵睁开眼,正好看到艾丽尔收回手,冲她笑着说,“要不是你的小男友来接你,我真想让你在这儿多睡会儿呢。”
陈昭葵从沙发上坐起来,向门口看去,门外已经漆黑一片了。黑发少年站在室内柔和光线和外面的黑暗的分界线静静地望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