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听完坂口安吾的话,社长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件了不得的东西,横滨能拥有这件东西自然是好的,可现在问题是别的组织现在看起来都知道了书页的存在,而他们现在看起来......守不住它。


    “既然如此,能否用书页让他们直接忘记这件事,并且让他们撤回去?”森鸥外倒是有些兴奋,拥有改写现实的能力,说不定还能......


    “当然不行。”安吾无奈,“要是真这么有用,我们早就用它改写异能大战的结局了,很明显,现在其他异能组织也知道了,就算能够暂时改写成功,他们也一定会再次派人前来,说不定下次来的就是超越者了。”毕竟书页的确算是一件有些逆天的异能道具。


    “上面绝不会允许这件事发展到超越者来横滨肆意妄为的地步,但也不会希望我们就这么把书页交出去。”种田山头火面色严肃。


    “所以您是希望所有压力我们港口mafia自己扛吗?”森鸥外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满,意有所指,“种田阁下,我想您别忘了,他们很明显是一定要拿到书页的,这不是能谈的东西。”而有关港口mafia的利益就不一定了。


    种田山头火沉默了,他能怎么办?这事当然要告诉上面,但若不出他所料,领导只会甩来不准交出去也不准得罪死了其他组织的命令,一切决策由他做,一切责任自然也由他负,做的好了官职变动不了一点,但做不好了就得负罪受刑了,他能怎么办?


    这时候他就羡慕森鸥外了,在横滨掌控着港口mafia,势力很大,都要成地头龙不说,还不用怎么管东京方面,虽然夏目漱石会为了三刻的稳定而运作一二,但他是定然跑不了的。


    “能否伪造一份将假的交给他们?”有人提出了疑问。


    “不行,对面不会那么傻,一定有手段会当场确认货是真的,而要造出能糊弄过所有人的书页,我们没有那种能力。”坂口安吾谨慎否决了这个提案。


    不止如此,他还要为异能特务科考虑,虽说是三刻共同应对租界,但东西毕竟是在他们手上,若当场被验出假货,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异能特务科。


    听着几人不愿意将书页交出去又不想要对面恼羞成怒的话语,江户川乱步掀了掀眼皮:“既然如此,就将这东西交出去好了,乱步大人认为,现在的重点在于保住横滨,不是吗?守不住的东西留在自己手里只会招惹祸事,他们可不是什么温和的人,指不定现在就做了些什么。”


    乱步很不理解,就算书页再重要,又怎么能比得过横滨?


    叮——


    话音刚落,种田山头火的工作机响了,他看了一眼,神色凝重地走出门外。


    屋内的人只隐约听到“种田君你怎么回事?!”、“你是想破腹自尽吗?!!”,种田山头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走得更远了些,没人知道他和对面兴师问罪的人说了什么。


    只看到回来的种田山头火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脚步沉重,面色苍白,他缓步回到座位,扫视了一眼在座各位,嚅喏道:“港口已经被封了,对我们的交易被已各种理由取消或者转给了别人,上面很生气,他们是有备而来!这离谈判会议才二十分钟啊!!”


    连半小时都没过,可想而知对方是真的做足了准备,真就只是来通知的。


    太宰治嗤了一声,幽幽道:“这是和不知道谁火拼到一半发现以后没武器了不说,想再买还涨价了?”


    “将它交出去吧。”太宰治表决。


    上面知道书页的存在,可书页至今依然是一片空白,这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要么书页根本没那么重要,要么一张书页的威力实在有限,改变不了那些大人物想要改变的大事。


    若是前者,交出去也无妨,他可太了解那些人的某种狂热,在知道书页存在的情况下定然用各种手段给研究了个透彻,如今依然空白,说明在他们看来这只能是聊胜于无。


    若是后者,只能改写一些小事的书页交出去了也不会怎么样,租界的人拿到手肯定得带回去自己研究,总不会有人拿着一张异能物品无聊地想要抹消横滨,或者异想天开尝试消灭异能。


    但太宰治心里还是有些忧虑,魔人推动租界如此行事,究竟是树个靶子暗地里有别的打算,还是书页也是魔人想要的东西?


    只要一想到魔人依旧隐藏在迷雾中,他的心就刺挠得紧。


    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结合对面的一群外国来的不可抗因素给予了他很久没有感受到的压迫感。


    还有伊利亚,这个被魔人退出来的靶子。


    魔人为什么要将他置于如今的境地?被租界视为弃子,签完合约注定被横滨三刻仇视的弃子,以及......魔人烧毁lupin酒吧、想要挖织田作坟墓的背锅侠。


    他不喜欢伊利亚了,因为不论是什么理由,魔人都是因为他才烧毁酒吧、差点挖出织田作坟墓的。


    坂口安吾自然也不会再喜欢他,这的确是迁怒,但他们是横滨人,而且,而且,那可是织田作啊。


    他的眼角突然有些酸涩,那是织田作......


    等等——


    太宰治顿了一下,鸢色的眼瞳暗了暗。


    会不会......魔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和安吾讨厌伊利亚?


    更准确地说,是为了让特务科与侦探社都敌视伊利亚,他并不怀疑自己和安吾确实有影响两个组织的能力。


    而在合约签订后,被割肉最狠的港口mafia也一定不会喜欢伊利亚,森先生可不是什么善人,对这个让三刻处于道德低地被刮走一堆利益的外国人不会善罢甘休,更别提对方还是租界摆明了抛出来的背锅侠了,森先生动手都理直气壮。


    如此一来,伊利亚便遭遇了三刻的拒绝,自己本身又被租界抛弃,他在横滨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立足之地了。


    对方偏偏还赖在横滨要找哥哥不走。


    若是在这时,有人去靠近伊利亚送温暖,他会怎么做呢?


    魔人会怎么做呢?太宰治心想。


    魔人要所有人都背弃伊利亚,自己去做伊利亚的天使?为了什么?


    太宰治指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扶手,鸢色的眼底闪过了一道光。


    刨除了对方所有的人际关系,然后以“家人”的身份让伊利亚无条件听他的话。伊利亚身上一定有什么是魔人想要的。


    太宰治突兀坐起身,看向中也:“呐,中也,你对伊利亚君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中原中也想起太宰治先前对他的暗示,他在森鸥外作势要带他走的时候接触了伊利亚,也努力地观察了他,他原地思考了一番怎么形容,才回答:“emm......没什么感觉,只是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很像是我,我是说,魏尔伦说的他和我,你懂吧?”


    魏尔伦口中的自己和中原中也,费奥多尔和伊利亚。


    太宰治言笑晏晏:“啊~看来就是这样了,毕竟小矮子的直觉一向很准呢~”


    中也青筋直冒,就要像以前一般揍上去:“青花鱼闭嘴!给我说清楚啊!!”


    太宰治一个滑步轻轻躲开了中也的拳头,看着中也被他三言两语激起来的模样,只觉这么多年了,小矮子还是没有丝毫长进。


    他一边摆手一边扬起欠揍的笑容:“小矮子就是小矮子,永远都不会懂大人的想法。”


    “我是在说伊利亚君可能和中也一样,是什么人弄出来的承担什么东西的活体啦。”


    太宰治的尾音拖得很长,颤音几乎要贴上中原中也的脸。


    但中也怔愣了一下,却没生气,他别开脸,语气疑惑:“他也是?”有差不多的经历?


    太宰治点头,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可能啦。”


    太宰治的眼角上挑,内心却是叹了口气,伊利亚真的很神秘啊。


    只是看如今魔人如此将伊利亚君逼到角落里的行径,很难不让人怀疑伊利亚君找哥哥的目的啊。


    若是为了相亲相爱,只要一开始就现身不就好了,以伊利亚君对家人的忠诚,想必对方说什么都会做的,而如今这样看起来完全不知道想要做什么,利用贯彻始终是真的,目的完全不明也是真的。


    不管是魔人的,还是伊利亚的。


    伊利亚君见到“哥哥”的第一面会做些什么呢?太宰治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伊利亚君来下委托时没有问清楚了。


    如今这个情况,属实有些劣势。


    而且这一切只是猜测,事实怎样只有魔人最清楚。


    但没关系,太宰治觉得自己还是能有机会与伊利亚有一次对话的,他想到那位马丁伯爵的话语,眯了眯眼睛。


    只可惜太宰治不知道的是,他有些高估了伊利亚的某些特质,事实证明,就算是看似没有感情好像永远不会受伤的“怪物”,被狠狠欺骗了一次也懂得不要再轻信别人,嗯,对伊利亚来说,除了家人。


    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的侧脸,握紧了拳头。


    永远都是这样,说我什么都不懂。


    可你从未告诉过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是吗?就如织田作之助的死亡,你从未试图寻求过我的帮助。


    我是人在国外,又不是死了。


    中原中也并不傻,他只是真诚,但太宰治并非真诚之人,甚至总让他感觉并非真实之人,对方就像一片飘散的黑体,看不清内里,不反射光。


    但中也看着现在散去了右眼绷带、换上栗色风衣的太宰治,又觉得这样挺好的。


    这是织田作之助所希望的、想要他走的道路。


    也许人所处的环境真的很重要,曾经的太宰治眼底总是黯淡的,他偶尔对视时总是会想,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但现在他在阳光下行走,就像一只黑色的触手顶开了下水道的盖子,懒洋洋地晒太阳,虽然还是黑漆漆的,但有了光泽。


    又一个荒霸吐?或者不是?


    太宰治关于伊利亚的猜测被大家记录了下来,待有闲暇再议,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把那些大神请走,要是请走的同时还能坑对面一把就更好了。


    被领导训斥的种田山头火深知保不住书页了,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我们决定把书页交给他们,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交给谁?”


    这可是门大学问,按理来说应该要交给钟塔侍从,可其他人不见得会服气,可要是交给别的人,他们首当其冲又要面对钟塔侍从的阴阳怪气和责问。


    “很简单哦,种田长官,有一个人可太合适了。”太宰治勾起唇角。


    ......


    此时的租界也是暗流涌动。


    他们如此率先施压首先是为了保证横滨不会把书页悄悄送走,也不会拿个假货来糊弄他们。


    横滨定然会将真货交给他们,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定论。


    但到手了该如何把东西抢到自己手里,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推断横滨为了谈条件还会拖一拖时间,而在这空档期,各组织异能科技可谓是齐上阵。


    没办法,这可关乎到被流放人员门能否回到本部啊!


    谁不铆足了劲干,就是不想活了,毕竟自己可能回不去,但要是上司回去了,总会照顾一二吧。


    谁用尽了力气上司可能不记得,但谁要是没使劲,上司肯定一清二楚,要是没抢到怪到自己头上咋办?还不是只能干!


    于是,各组织每天到点吃饭,在食堂撞上,都是一愣,然后就皮笑肉不笑,打听几句。


    “哟,你们这么早来啊,难不成是被训了?不过也对,以你们冗杂的人员体系,处理事情可不和乌龟一样吗?”枫丹白露宫对钟塔侍从火力全开。


    “闭嘴,法国青蛙们!以你们只会抡法棍跳舞也叫浪漫的脑子想必是永远不会理解我们的,我们那叫体系完善,每个对应的部分都有分工的部门。”绅士们跳了脚,但依然扬起了下巴,好像他们才是高卢鸡。


    “法棍就是浪漫,不能理解的人祝被仰望星空派瞪死!”死鱼眼嘞~


    他们可没绅士们每时每刻保持绅士的习惯,敢差评法棍就该打!


    “呵,仰望星空派是我们的传统美食,就是比你们毫不浪漫的军用棍要好!”绅士们作势要抡起手杖,古有记载,用手杖与友人友好活动亦是绅士们的传统。


    “戚!”双方在火星将要点燃时默契收手,头也不回地分成两拨人呈一百八十度走了,一个度都没多瞟一眼。


    那群伪绅士还有空扒拉有一堆刺的鱼,肯定是还没找到!


    那群青蛙们竟然还有空争吵浪漫,肯定是还没找到!


    双方坐在椅子上干饭,稳稳的,很安心。


    海涅和米哈伊尔对视了一眼,也加入了干饭行列,尼伯龙根什么都表现在表情上,不难猜没找到,冬宫则现在也只有米哈伊尔一人,看起来像是放弃了。


    除了线下试探,线上的交锋自然也少不了。


    几方键盘敲得是叮当响,横滨尚不成熟的网络世界被几方人冷漠入侵,虽然都不知道对方在哪,在碰上了却神奇地知道自己在跟哪方人对打,打赢了就心情upupup,打输了就出房门一拐弯一砸门就是骂,搞得就是对方心态。


    在这愈演愈烈的线上快打与线下试探中,终于,第一人摸清了书页的所在地。


    “找到了!”他的眼袋几乎要垂到鼻梁中部,声音却无比兴奋。


    可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了。


    他的同事走了进来,语气淡淡的,有种微死感:“别忙了,横滨那边刚刚给消息了,他们现在就要进行第二次谈判,已经带东西去了。”


    这位险些过劳死的好同志立刻栽倒在地,十秒钟后,呼噜呼噜的声音飘了出来,他睡着了。


    他们没想到横滨会这么快就决定交东西,而他们找到东西到会议开始的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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