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舟，你……”赤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唇上残留着的是虞舟身上带着海风气息的香味，冰冰凉凉的触感也依然清晰，但赤泉很清楚——他落在虞舟头顶的亲..吻，源自于他在国外被影响后学会的晚安吻，可他从来没见过同性之间会用吻唇来表达晚安。
这绝对不是晚安吻。
可看着虞舟的眼睛，赤泉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小人鱼撇开目光，终于坐了起来：“我去清醒一下。”
“虞舟，你等等。”赤泉赶紧起身追上去，虞舟走得很快，在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小人鱼无奈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他走路走得最好的一次，竟然是在逃避赤泉的路上！
要怎么和赤泉解释？他会问吗？
虞舟满脑子都是浆糊，都没意识到赤泉追了上来，直到手腕被一只大手扣住，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赤泉拽住无法前进，他才低声道：“你追过来做什么？”
“外面很冷。”赤泉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为他挡住了夜风，虞舟想要躲开他，但赤泉握着他的手并不算用劲却很坚定，总之不会让他轻易甩开自己，“和我回去，虞舟，会着凉的。”
“我可是人鱼，平时在海里睡觉都没关系，怎么可能会着凉？”虞舟小声道，但还是被赤泉不由分说地揽着肩膀带回了小屋，到了门口小人鱼又开始钻牛角尖：“我不进去。”
“为什么？”
“因为你肯定会问的吧！”虞舟微微提高声音，低着头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明明没睡着为什么不在我靠近的时候睁开眼睛！”
“我只是没想到虞舟你对我的喜欢，是这种喜欢。”赤泉犹豫道，“我们进去再说好不好？”
虞舟撇过脸，正准备和他说自己今天就在海里睡，不需要他来担心自己，就听见身后一声惊雷骤然响起，小人鱼一惊，下意识往前找地方躲起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躲进了赤泉怀里。
虞舟：“……”
他想说的和他做出来的怎么不一样！
这下要怎么避开小狼的质问！
要被讨厌了要被讨厌了……
“虞舟害怕打雷？”让小人鱼有些惊讶的是，赤泉并没有急着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两只手搂着他的肩膀，居然就这么将他搂着抱了起来，转身走进小屋，将虞舟往稻草窝里轻轻放下。
比起虞舟来说宽阔许多的身体遮住了赤泉身后海边不断响起的雷声和接连闪过的闪电。
赤泉迎来了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雷雨天，但他却无心欣赏大自然带来的神奇景象，只是盯着半躺在窝里的虞舟。
沉默再次将二人包围，赤泉回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才发现虞舟现在对他竟然比刚认识时还要警惕，小狼只是动了动嘴唇，还没说话，虞舟就偏过头去：“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反正我不会说的。”
赤泉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几乎是面对面，不过虞舟不肯看小狼，明摆着在逃避现实，赤泉也不催他，毕竟他也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问，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向艾诺询问时，那些问题和艾诺支支吾吾的回答。
小狼：“……”
好像发现了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心虞舟？就因为他是自己的朋友吗？这么说来，其实艾诺也可以算是他的朋友……
但他绝对不会搂着艾诺一起睡，也不会关注着艾诺的一举一动，更别提满心都是艾诺了。
虞舟和艾诺在赤泉心中是不一样的，虽然同样都可以信任，可赤泉完全无法想象把他对虞舟做的一切对艾诺做一遍是什么样子。
虞舟是特别的。
他的脸红发热，他的躲避，他的欲言又止，他的示好……
赤泉微微蹙眉，他想起之前虞舟说过纳鲁的事儿，那就说明虞舟和纳鲁之前是认识的，至少是见过面的。
虞舟想要回到族群中去，他完全可以“威胁”纳鲁，让他带着小人鱼去找亚修斯。
但虞舟没有，这是为什么？
小狼斟酌着词句问出了这个问题，虞舟闻言更加心虚，两只手握在一起缓解着紧张：“这不是……这不是因为我不想和纳鲁多说话吗？他不是个好人，亚修斯说过，不要和这样的人多来往……”
“但是纳鲁可以带你回去，只要你提出，我就会帮你。”小狼瞥了一眼他紧握在一起的双手，“虞舟不想回去吗？”
当然想。
他迷路离开族群这么久了，族民们，父亲还有亚修斯，他们一定很担心自己。
不过……
虞舟垂下眸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个时候他看着赤泉的睡脸，为什么没忍住？
“你想听真话还是谎话？”虞舟鼓起勇气道，他已经做好了独自离开的准备，反正他有纳鲁的把柄，总能威胁到这个爱面子的蝶族亚人，迫使他带路，将自己带回族群就好了，至于赤泉……
他这么强，没了自己也能好好的。
小人鱼想着想着就低下了头，咬牙准备迎接赤泉的质问，就听小狼轻声道：“你想要和我一起等到来年的春天再回去对吗？”
虞舟闻言一愣。
“虞舟一直是个很守信用的人，我们有过约定，不是吗？”赤泉抬手挠挠头，腼腆笑着道，“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之前，可以先解答一下我的问题吗？”
“什么……”
“我最近很奇怪。”赤泉放下手搭在膝盖上，他的身后已经下起了大雨，雨点落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阵绵密的噪音，但丝毫不影响赤泉清楚地对着虞舟说出他的“问题”，“我好像越来越想要抱着你，看见你脸红就会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就因为这个我还去问了艾诺，现在想起来这家伙完全就是在糊弄我……”
虞舟已经快要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小狼有些低沉但却非常有力的嗓音，每说一个字，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他的耳边。
小人鱼觉得自己快要被赤泉口中吐出的话语震得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看着他好看的唇..瓣开开合合，仿佛回声一般的字句连成他勉强能够理解的语言，以至于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赤泉居然还去问了艾诺？！
虞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小狼，后者还在自顾自回想着自己最近的不对劲：“总觉得虞舟闻起来香香的，抱起来也很软……”
“……你才软！”
“已经有点不满足于亲你的头发了，但是想亲别的地方又不敢问你可不可以……”
虞舟，：“……”
这是能说的吗！
“没想到被虞舟抢先了。”赤泉嘿嘿笑了两声，“我没有生气，虞舟。”
虞舟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退，他总觉得现在的赤泉很有压迫感，让他忍不住想要躲开，这家伙的眼神，温柔后面藏着的侵略性看起来已经快要把小人鱼给吞吃入腹了。
他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赤泉还有这一面？
“我只是在想，我们对彼此做的事情，好像已经超出了朋友的范畴。”赤泉长出一口气，“不过现在反应过来也不算晚，虞舟，你说我们是不是怀揣着同样的心意呢？”
“我……”小人鱼脑海里已经和赤泉身后的狂风暴雨差不多了，都是一片混乱，他隐隐约约能猜测到赤泉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我怎么知道！”
虞舟羞得咬牙切齿，手指攥着身上衬衫的衣摆，几乎要把衣角扯掉：“你……你真的很怪，这种问题为什么要去问艾诺？”
“我现在在向你寻求答案。”赤泉不退反进，靠近他些许，虞舟还想后退，但再退就要贴上小屋的墙壁了，到这会儿他才觉得这个小屋太小了，现在连退路都没有了！
“告诉我，好不好？”赤泉眼巴巴地盯着他，“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虞舟有点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赤泉不该质问自己为什么要亲他吗？
“你为什么不怪我？”虞舟抿了抿唇，问道，“我没问过你，就……就亲了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早就在国外见识过大场面的赤泉并不觉得同性之间有什么不对：“我也想亲你，就现在，可以吗？”
虞舟：“……”
小人鱼羞得眼尾都有些发红，偏偏赤泉是个行动比脑子快的家伙，刚说完话就凑了过来，虞舟赶忙用双手抵住他的身体：“不许过来！”
“你都亲我了。”赤泉不解道，“还是说你想要把问题回答完再亲？”
“不要……不要老是说什么亲不亲的话！”虞舟垂下眸子，齿尖将唇..瓣咬得有些发白，仿佛豁出去一般道，“你不是想要我的答案吗？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再久一点！”
赤泉微微起身，虞舟刚松了口气，就被赤泉抬起下颌，迎接了一个纯情至极的亲..吻。
赤泉也不会接吻，只是这么贴着，不过有些事并不需要老师来教，唇..瓣相贴后，想要的就更多。
感觉到赤泉的舌尖启开了自己的牙关，虞舟整条鱼都惊呆了。
居然还能这样？！
他想要挣脱这种快要将他融化的热度，却被赤泉一只手扣住了两只手腕，抬过头顶，只能被他掠夺更多。
直至长长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尤其是虞舟，他几乎浑身都是粉色的。
小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低下头与他额头相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想说这句话了。”
“……什么？”虞舟茫然问道。
“你真好看，虞舟。”赤泉轻笑一声，“但我觉得现在的你才最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