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温梨说得对，她有能力给自己一个家。她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家？


    “温梨……”


    “方恬。”


    她们异口同声，最终温梨道：“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方恬摇摇头。


    温梨斟酌了一下，说道：“我有一个不成熟的计划，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试一试。”


    吕韵诗：“咦？温梨你有什么新计划？我也要参与。”


    习嘉沉浸在祁从衍的帅照中，意难平地关上相机，叹道：“今天一张祁总的照片都没能拍上，真是白忙活了。”


    “拍到的小骞总还是个这个。”吕韵诗竖起小拇指，精准补刀。


    习嘉大呼：“温梨，温梨，你的计划是什么说出来听听！”


    她就差上手捂住吕韵诗的嘴，低声道：“方恬还在这，你说什么呢，而且lina是小骞总的粉丝，你打算伤哪一个的心？”


    吕韵诗不满地撅嘴，对着嘴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不说啦。”


    真是花花公子迷人眼。


    谭琳娜无所谓地摆手，“我都听见了。反正我也脱粉籍了，小骞总和方恬的恋情照，拿去卖钱！”


    她转头对方恬询问：“可以吗？方恬。”


    方恬不可思议，道：“这，这也行吗？可以的。”


    吕韵诗道：“不算太值钱，但按照你的消费水平，换掉破烂衣服鞋子，还有那条聚酯纤维围巾是够了。”


    方恬红了脸。


    “放心，狗仔那么多，查不到我们头上。”


    温梨就走在方恬右手边，她有那样的一个计划最主要目的，自然是为了方恬。


    “我上回和你说过，你可以给自己一个家。”温梨道：“就像晟渊以祁骞腾恋爱的名义造势，你也可以以自己的形象突破重围。我们都会帮你。”


    方恬半知不解，没有明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温梨的话再度给了她勇气。


    不再是面对满室狼藉那样的彷徨；面对被买走的家那样惊慌。


    “你愿意跟着我试试吗？”


    方恬像被泡在了一罐蜂蜜里，干脆地说道：“我愿意。”


    吕韵诗等人跟着说，“还有我！还有我。”


    “具体的方案还没有落地，等有了雏形再告诉你们，相信不用多久。”


    “我们的温梨最厉害了！”


    温梨闻言不经意一笑，在皎洁的月色下，绽放出动人心魂的美丽。


    是一种难以言说，自内而外散发的魅力。


    自信、坦然。


    不仅仅是在场的四个女孩被接连俘获，几步之遥隐在路灯下的高大男人，也为之动容。


    昏黄的光线在他脸部形成明暗阴影，也没有阻碍敏锐的视线锁住那道人。


    温梨将头发往前拨了拨，阻挡住周围捕捉不到的视线，想这附近又有气运者出现了。


    五个人嬉笑着谈天说地。


    温梨突然问道：“习嘉，你相机里的相片怎么会有这么多。”


    “是我从一个大报记者那里拿到手的资源，怎么样？是不是能出几期杂志的程度。”


    “嗯…”


    习嘉说：“不过祁总是永远不会发现的！这可是我的压箱底，就算是本人也禁止外传。”


    他不仅发现了，还看完了。


    温梨选择闭嘴。


    **


    方恬的生活没有因为和祁骞腾变得更好。


    倒不是说祁骞腾毫无作为，他接二连三向方恬送了很多东西。


    每一件动辄就是六位数起步，小到精致的短裙和皮草、宝石镶嵌的项链手链，大到百万级的鳄鱼皮包包。


    方恬拿到手都不知道要把它们放在哪里合适，更不必谈穿戴出去。


    为此只能多花一份钱买了一个带锁的箱子，连同拍卖会的那两件饰品一齐放进箱子里锁好，推进床铺底下。


    有了祁骞腾不知无意有意的暗示，方恬没有心思将这些礼物卖掉换钱。


    手机短信里还躺着他的邀约。


    [礼物收到了，喜欢吗？女孩子无非就是都爱这些东西，你有看上的款尽管发我。]


    [晚上有个派对，来？]


    方恬回了个最近没空，心烦地关了机。


    还好卖掉照片视频的钱足够她穿上合适的冬装，不用在赶路的时候被风吹得流鼻涕感冒。


    傍晚结束工作，她依照惯例会去兼职的地方，一直工作到十二点左右。


    因为有之前在炸鸡店工作的经验，对于产品和流程已经熟悉，这段时间的兼职是在另一家炸鸡店做前台点单员，她相对来说比较得心应手。


    夜间外送订单爆单，出单率提高，方恬就变得格外忙碌，以至于没有发现围在店里的一群人。


    “你确定是她吗？流传出来的照片不是厚码女方了？”女孩点了个甜筒，坐在角落位置上，往点单台看去。


    “身形一样，根据早前的一些文字，特征也一样。再看她工牌，和小骞总说的名字一模一样，全对上了。”另一个人念道：“方——恬——”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闻讯而来的人把小小的炸鸡店围得水泄不通。


    吵嚷的声音终于引起方恬的注意。


    她一抬头，和前面一帮人对上了视线。


    “点单请这边排队，旁边有自助机，同样支持下单。”方恬道。


    “声音还蛮好听。”有人评价。


    “好听有什么用，真要是那样的家庭背景，不会给小骞总拖后腿吗？”


    “我更喜欢易芸。”


    “我觉得之前网传的大明星女友也不错。”


    方恬看着议论的人群，耳边是源源不绝的对比贬低，她慌乱地无处遁形。


    闹剧结束在店长匆匆赶来，一个一个劝退了来围观的人。


    大门落锁，店长把方恬叫到了身边。


    “方恬，你也没说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小骞总的女朋友，的那个方恬啊？”


    店长发出一连串疑问：“你说小骞总都这么有钱了，你还出来兼职什么啊？我当你是真穷，多给了两块钱时薪，没想到是出来体验生活。”


    “不是…店长我…”方恬想解释，却被店长打断了。


    他摆摆手，说道：“我们晚上一般都很忙，就指望着晚上赚一波生意，你要是继续待在这，你也看到了，之后会影响到我们做买卖。知道吧？”


    方恬呐呐地说：“明白了。”


    “那就把工服和帽子换下来放柜子里吧，今天晚上工资我会照常结算给你。你说你，多金的小骞总不看在身边，想着来做点单员。”


    店长又走到后厨拿了一袋炸鸡套餐出来，递给她，笑道：“带回去吃，好吃记得叫小骞总来光顾光顾我们。”


    他拍了拍方恬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好好把握。”


    方恬捧着那袋炸鸡，提前回了家。


    炸得脆香金黄的鸡块配上椒盐，薯条裹满酸甜的番茄酱，方恬一口一口塞进嘴巴，觉得比那天在高级餐区吃的香。


    只是偶尔会尝到别样的咸味。


    她背手抹了抹眼睛，一片潮湿。


    边吃，边放空思绪让自己能跳出困境认真思考。


    她选择走的路，即使是和祁骞腾在一起，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得到金钱的加持，带给生活哪怕一点点的好转。


    相反，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刻意关注着，像放大镜一般拿来与其他人做比较。


    这已经不是她甘愿接受的。


    因为祁骞腾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慢慢像倒置的沙漏一般，流淌出去了。


    方恬默默给自己打气加油，坚定了那晚的想法。


    **


    温家。


    说是会发送见面地址到她手机上。


    实际上都已经过去三天了，温梨第一次有些焦虑地想主动联系祁从衍。


    看着对话框还停留在她上次的那句“开个价”，温梨点进打字栏，指尖敲敲打打，把话发了出去。


    [在忙吗？]


    晟渊集团的会议楼层a厅，祁从衍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两声，主页面显示弹窗消息。


    他瞥去一眼，被打扰的不耐表情瞬息变化，抬手暂停部门经理的方案汇报，立时拿起手机回了过去。


    却是与他本人行为截然相反的文字。


    平直，简短。


    [在忙。晚上聊。]


    他看着新设置的与温梨的聊天背景图，摩挲两下画面中紧靠的两人，息屏，游刃有余将手机关机。


    会议照常进行。


    温梨看着那句半死不活的回复，感觉自己被他狠狠拿捏了。


    忍不住点开语音弹窗，几十秒的嘟声后提示对方无应答，自动挂断取消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梨不再纠结，暂时搁置下了这件事。


    因为今天系统再度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进度已达60%。


    几次出乎意料的走向，让她隐约推敲出了内里的玄奥。


    不是女主和男主在一起就一定是解锁虐文，任务失败。倘若不在一起，也并非一定是逃离虐文走向。


    一切的一切都以女主的心态为依据。


    是哪件事让方恬推动了进度？怎样才算是改变女主思维？


    温梨看着阳台外已经如泼墨般黝黑的天色，再次进入了迷宫死角。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循系统指引，为她带去人性温暖。


    或许正是这些善意推动着方恬吧。


    温梨发自内心愉悦地笑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那个没有什么内容的对话框终于传来了简讯。


    [你家楼下。]


    温梨身上早已换上睡衣，她的好心情骤然抹去，恢复到了平日里冷静的面容，滑动屏幕，关机。


    温家别墅外停着一辆长轴版黑色宾利mulsanne，颇具金属质感的车身与轮毂流水线隐匿在黑暗中，冷硬低调、华丽而不张扬，一如它的主人一般。